钟氏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还是陪了个笑脸,毕竟花笺刚刚才把她男人救回来。“我……我也是没法子,才出此下策的……”她结结巴巴地说着,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子鬼哭狼吼一样的哭声。紧接着,十几个女人哭哭啼啼地从外边闯了进来,围到马侍郎身边,哭喊道:“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老爷,老爷你快睁睁眼啊,霜儿惦念你啊……”“老爷,你可不能出事啊……”花笺被眼前这一幕给气笑了,她四下看了看,起身拿过一个花瓶,咣的一下扔到了地上。花瓶落地,顿时碎成了碎片。这些女人被惊扰到,吓了一跳,纷纷转身看向花笺。随后,有人开口问道:“姐姐,这是谁啊?怎么这么没规矩?”花笺阴沉着一张脸,拔出剑来,“马上给我滚,谁不滚,我现在就划烂谁的脸。”“姐姐……”这些女人纷纷看向钟氏,试图要钟氏给她们主持公道。钟氏黑着脸道:“老爷如今在生病,你们围着老爷又哭又闹的,老爷岂非是会被你们吵死?”一个女人开口道:“老爷病了,我们才应该留下来服侍老爷。”花笺仗剑划了过去,倒是没毁那女人的容,不过却削掉了那女人头顶上的发髻。那女人的头顶顿时就秃了,露出白晃晃的头皮。那女人发现自己的头上凉飕飕的,抬手一摸,却摸到了短短的头发茬子,顿时就发出一声惊叫,“啊,我的头发……”花笺神情阴沉地开口道:“再敢废话,下一剑就是你的脸。”那女人顿时就不敢再说话了,她害怕花笺真的会划烂自己的脸,于是只得灰溜溜地走了出去。她一走,其他人也不敢留了。等人走干净了,花笺才冷着脸扫了钟氏一眼,看着钟氏略显尴尬的神情,她发出一声冷笑,开口道:“你把人都打发出去,我有话要同你讲。”钟氏这会子也没有什么主心骨,只得按照花笺说的,把服侍的人全都打发了出去,让所有的人都退出了院子。花笺淡淡地开口道:“绑架马大人的不是韩王世子,是良妃。”“什么?”钟氏吓得一哆嗦。“你说是谁绑架了我家老爷?”“是良妃!”钟氏有些傻眼,“可是……我们和良妃无冤无仇的,她为啥要绑架我家老爷啊?”花笺翻着白眼道:“我怎么知道?那得问良妃。”第354章 马车她虽然猜到了良妃绑架马侍郎的原因,但是不能说出来,这事她和良妃心知肚明也就是了,若是让钟氏知道这里边的关窍,反而是她理亏。花笺又道:“如今,我为了把你家老爷从良妃手里救回来,绑架了四皇子不说,还杀了四皇子府上不少侍卫,不过四皇子不打算追究我,二老夫人你若是想追究我,得瞧瞧你的脖子够不够硬。良妃这事,你若是闹出来,看在三位皇子的份上,皇上也未必会把她如何,便是她被打入冷宫了,楚家的势力依然还在。不过你和马侍郎的命,说不定就保不住了。”她现在只想把这事捂住,良妃一介后宫嫔妃,绑架当朝三品大员,罪不可赦,但是她绑架伤害皇子,更是其罪当诛。这事闹出来,她和良妃都落不着好。若是秦王在京城还好办,还能护一护她,可如今秦王不在。只要她不想亡命天涯,这事就得捂住了。钟氏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就想明白花笺的警告是什么意思。良妃的人能无声无息地绑架了马侍郎十来天,自然也能无声无息地把马侍郎杀了。若是揭发了此事,搞不好下一次,她男人就回不来了。一个管事娘子送了几包药过来,“夫人,这药是四皇子府的人送来的,说是给老爷的。”花笺冲她伸出手,“把药给我吧。”她把药接了过去,把药包全都打开,摊在了桌子上,然后一样一样地对比药材。她怕四皇子妃派出去的人会在药里做手脚,所以得好好地检查检查。检查过之后,她确定这些药没有问题,于是包起一包,开口道:“赶紧打发个人,把药熬出来。”钟氏只得出去叫了个丫头进来,让丫头去熬药。花笺开口道:“我已经把马侍郎救回来了,至于马侍郎的这条命能否保得住,就看太医的本事了,我先走了。”花笺不大想和钟氏说话,于是决定告辞离开。钟氏这会子也心烦得很,在她心里也根本就看不上花笺,于是皮笑肉不笑地打发了身边的管事娘子,将花笺送了出去。花笺离开马家,径自步行着出了城。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大街,自打来到京城,她光遛她这两条小细腿了。等出了城,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她打听着,找到了骡马市,挑挑拣拣地买了匹马。随后,她又找了一家乔记车马行。车行的伙计挺热情的,帮她把马牵了过去,随后带着她进了院子,去看马车。车马行的院子非常宽敞,里边至少停了二十辆各种木材的马车。“公子,这几辆马车都是老榆木的,价钱便宜,八十两银子一辆。”伙计跟在花笺身边,殷勤地介绍着。花笺淡淡地开口问道:“有木料好一些的吗?”“木料最好的是一辆花梨木的马车,不过只有车身是花梨木的,轮子是老榆木的。”伙计开口道。“这辆马车贵一些,要八百八十两银子。”花笺开口道:“带我去瞧瞧吧。”伙计便将花笺带到了院子里边,掀开一块油布,露出一辆制作精良的马车。“这辆马车底下有火槽,冬天的时候,可以在里边烧炭火来取暖。”伙计说着,拿掉一个木头的挡板,从马车底端抽出一个铁槽子,这铁槽子有点像是烤羊肉串的那种炉子,不过比烤羊肉串的炉子扁很多。花笺蹲下看了看马车底部,“这里边有铁皮吗?”“是的,里边包了一层铁皮,所以不用担心马车会起火。”伙计开口道。“烧炭火的时候,因为透风的地方不多,所以火不会很大。不过最好用无烟的银霜炭,否则的话,马车一路走一路冒烟,也是不雅。”花笺点点头,觉得这马车设计得还挺科学的。“马车后边有个箱子,可以放一些行李,上边有锁,也不怕人偷,除非把整辆车都偷走。”伙计开口道。“我们还可以帮公子在马车上做上标记,就算有人偷走这辆马车,也能证明这辆马车是您的。而且,我们车行卖的每一辆车,都有号码,公子您只要留下姓名、地址和印章,便是将来有人偷了您的马车,我们也会帮您作证。”花笺看了看马车的做工,的确是非常精致,于是痛快地拿出一张银票,开口道:“这辆马车我要了,不过你得送我一件辔头。”“是!”伙计很高兴,赶忙去找掌柜的,掌柜的听说店里最贵的一辆马车卖出去了,赶忙亲自来到后院招呼花笺。“公子,请随我来,把您的姓名、地址留一下吧。”掌柜的开口道。花笺便跟着掌柜的来到前边的铺子里,留下假地址和假名字,又拿出一枚假印章,在登记的簿子上盖了印章。掌柜的开口道:“公子可要在车上留下印记。”“好啊,就在不显眼的地方,留一个爵字好了。”花笺淡淡地开口道。掌柜的马上吩咐伙计,“去告诉老三,在马车上留一个爵字。”“是!”伙计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后院。掌柜的对花笺道:“公子请坐下来喝杯茶吧,一会儿就好了。”“多谢!”花笺客套地在铺子里坐了下来。大概等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伙计才打后院过来,“公子,你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门口。”花笺便跟着伙计来到了门口,就见门口停着她刚刚买来的那辆马车,车子已经套好了。伙计殷勤地开口道:“公子,辔头是送的,座椅上我放了棕子垫,车厢里还送了您一盏羊角宫灯。”花笺打开车门看了一眼,随后开口道:“多谢!告辞!”“公子慢走,若是马车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随时过来修理。”伙计热情洋溢地把花笺送走。花笺离开了车马行,牵着马车径自回了自己在外城新买的宅子。她绕了一圈,确定没人跟着自己,才进了院子。把院门关好,花笺将马拴进马厩,随后进了上房。就见那只大老鼠趴在被褥上,正舒舒服服地睡大觉呢。花笺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跟猪似的?除了吃就是睡?”大老鼠睁开眼睛,开口道:“你又不在家,这个家里啥都没有,我不睡觉还能干啥?”花笺在炕上坐了下来,“事情查得怎么样了?”第355章 不给马儿吃草中毒后的沈放知道,那个家不能留了,便借口丁忧,扶灵回乡后,便没有再回京城。而他身上的毒,也被他用内力逼到眼睛上,从此失明。之后,便是一拨接一拨的刺客。丁忧期满,沈放回京,却在路上刺客。沈放受了伤,独自一人逃进了青龙山,被一个姑娘所救。那姑娘收留了他两个多月,直到有一天,刺客找来了。那姑娘要帮他引开刺客,他将自己贴身的玉佩交给那姑娘,让那姑娘脱险之后,凭玉佩去京城找他。不久以后,他的眼睛便好了。侍卫们也找了来。他回了京城,回了沈家,除掉了他爹的小妾,和他庶出的兄弟,长宁郡王也为此病倒。不久,丞相方义君邀他做客,他在方家见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腰间佩着他的玉佩。他才知道,那姑娘原来是方义君的孙女,名唤方可卿。他娶了方可卿,还和方可卿生了个儿子。他上书给皇上,想回沙海关,但是以方义君为首的几位重臣却说他身受重伤,而且又有眼疾,怕他不能胜任主帅一职,反而举荐他在兵部任职。他去找方义君,方义君却说他是自己的孙女婿,自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不想他回战场厮杀。那时的他才意识到,方家的人似乎想夺沙海关的兵权。因为那时的沙海关主帅,已经换成了方义君的长子方影丰,也就是他的岳父。从那之后,他便一直郁郁寡欢,连带着对方可卿也不那么喜爱了。方可卿是长亭侯平妻方氏的亲侄女,因为这一层关系,长亭侯世子骆容安时常出入长宁郡王府。方影萱和和骆容安不得长亭侯喜爱,骆容安时常和他吐些苦水,沈放便和骆容安熟识起来。去年的腊月,二人凑在一起喝酒,他喝醉了,当他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之后,却发现自己和骆红颜躺在一起。很多人都看见了,苏氏夫人被气得昏了过去。他质问方影萱和骆容安,他们承认,那是他们母子做的局。他们给他下了药,点了骆红颜的穴道,还用他的剑杀了骆红颜院子里的丫头。他们逼他纳骆红颜为妾,还骗他说只要他能无声无息地除掉骆红颜,他们就会帮他重回沙海关。否则的话,他们就要上告到皇上面前,毁了他的一切。他被逼无奈将骆红颜纳为妾室。他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那段时间,他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可以随意被人切割。他也很愤怒,他恨长亭侯府所有的人。他抓走了骆红颜身边所有的丫头,把骆红颜一个人丢在院子里,威胁骆红颜,只要她敢跑,就杀了她身边所有的丫头。当长亭侯来到他府中,要求他放了骆红颜的时候,他拒绝了。他甚至拒绝了长亭侯想见女儿的要求。长亭侯连日奔波,又上了年纪,当时就被他气得吐了血。他有些愧疚,便想去看看骆红颜,谁知道却发现骆红颜竟然要杀方可卿。他恼怒之下出手,一脚踹到了骆红颜的小腹。直到那时,他才知道骆红颜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他请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才知道,骆红颜不止被他那一脚踹掉了孩子,还废掉了武功。消息传了出去,传进了长亭侯的耳中,长亭侯竟然被气死了。他怀着愧疚的心情去长亭侯府吊唁,却听到苏氏夫人说出了骆容安的身世。苏氏夫人亲手杀了方影萱。他回到家中,忍不住想去看看那个无辜可怜被这些阴谋诡计所牵连到的无辜女子。却没想到竟然听到方可卿在对骆红颜说,其实骆红颜才是在山里救了他的那个姑娘。而方可卿竟然是一直追杀他的杀手。那一天,骆红颜在与方可卿的打斗中,丢了玉佩,被方可卿捡到。随后,方可卿才会冒充骆红颜的身份嫁给他。而他不止瞎了眼,也盲了心。他竟然认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还娶了追杀自己的女人。然而,此时大错已经铸成,他什么都没有办法挽回。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废了心爱女子的武功,气死了长亭侯,害死了长亭侯夫人。他念在方可卿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出手废掉方可卿的武功,给了方可卿一纸休书,将她送回了方家。他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救回骆红颜,但是京城之中,没有一个郎中能帮她将骆红颜救回来。他听说璇玑山主花笺医术绝妙,就连段国公都能救回来,他天天都去璇玑山主府,却找不到人。骆红颜说,想回山上,他们曾经住过的那间小木屋,他带她上山。她说,她想穿一次嫁衣,他便买给他。她说,她想出去看风景,他便带她去。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穿着那身嫁衣跳了崖。他顾不得多想,也跟着跳了下去,得知骆红颜被璇玑山主所救,他放了心,但是也因为多日的操劳和璇玑山主的出手而昏倒。他做梦也想不到,当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京城。他决定去璇玑山庄寻找骆红颜,却在出城的时候遇到了扶灵返乡的骆容安。骆容安告诉了他一件事,这一切都是方影萱的指使,而方影萱曾经说过,就算他无声无息地将骆红颜弄死,方影萱也不会帮他要回兵权。因为方家人不可能会放弃到手的兵权。而且方家也将黑龙关的兵权拿到手了。直到这时,沈放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场阴谋。因为方家要的,就是他手中的兵权。骆容安还告诉了他一件事,他母亲的死,也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原本,方家的人只是计划用他母亲的死,将他从边关弄回京城,再利用丁忧取而代之。之后的刺杀,也只是想单纯地杀了他,彻底的取而代之。直到后来,方可卿得到了他的玉佩,他们才重新制定了计划,将长亭侯也卷了进来。骆容安按照方影萱的吩咐做事的事情,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气死。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世会有问题。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沈放,希望沈放可以想想办法。朝廷之中,有人无所不用其极地抢夺兵权,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有数。第356章 心思良善方家如此不惜一切代价,所为的,只能有两个目的,要么是为了扶二皇子上位,要么是为了谋反。这件事情,他也只能跟当事人之一的沈放来说。毕竟,方义君权倾朝野,说他心怀不轨,这不是别人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别人敢不敢相信的问题。花笺听秦王将沈放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不觉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喃喃自语道:“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二皇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璇玑山庄。”这位据说一直韬光养晦的二皇子,恐怕是来秦王和她面前刷存在感的。想了想,她开口问道:“沈放和长亭侯,从前是哪位皇子那一派的?”秦王开口道:“他们两个哪一派都不是,他们只效忠于皇上。边关十二帅,向来都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难怪方家会针对他们。”花笺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若此事没有牵扯到骆红颜也就罢了,偏偏此事牵扯到了骆红颜这个无辜的女子。花笺对沈放怎么也同情不起来。秦王又道:“沈放说,方家将方可馨嫁给了楚逸辰,恐怕也是用心不良。”花笺露出个不解的神情,她在心里捋了捋自己所知的线索,忍不住开口道:“方可馨是德妃的亲侄女,却是良妃娘娘给指的婚,你说良妃这是图什么啊?把儿子的皇位竞争者的表妹赐婚给自己的亲侄子,良妃娘娘到底图啥呀?”朝廷之中,向来是要站队的,朝臣之间,泾渭分明,派系之中绝对不会通婚。她从前对朝局不了解,所以对于方可馨没啥观感。但是这会子搞清楚了,她觉得自己想破头大概也想不明白良妃娘娘心里的念头。秦王缓缓地开口道:“如果……是方家主动示好呢?二皇子一向是个隐形皇子,每天只知道守着儿子过日子。德妃娘娘也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怎么看,这母子两个都不是想要争夺皇位的人。方家主动投诚,想给自己找个靠山,也并非是不可能的。”花笺沉思了片刻,语气缓而有力地开口道:“权力的争夺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换成我怕是手段会更狠。只是,这其中,别牵扯到我在乎的人。”她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她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方家的人若是敢对楚伯伯和楚三哥下手,我就屠尽方家满门,将方氏一族挫骨扬灰!”她不在乎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是谁,她也不在乎天下会不会乱。她只在乎她想在乎的人的生死。比如她的爹娘妹妹,比如秦王,比如楚三哥,还有她的楚伯伯。为了保护他们,她什么事情都会做,也都敢做。如果方家行的这一步棋是为了把楚伯伯拉下水,那他们就打错了算盘了。秦王肃声道:“花笺,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边关,也不是楚家的人,我担心的是皇上。二皇子都不再韬光养晦了,我怕他们会逼宫。”“但是,如果要逼宫,至少要搞定三方人马,第一是禁军,第二是武卫军,第三是西山大营。廖鹏宇是你的人,武卫军是楚伯伯的人,那么禁军呢?是谁的人?”花笺冷静地开口问道。秦王神情凝重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道:“禁军,是方家的人!”看着花笺迷惑的眼神,秦王开口给她解惑,“李成辉的亲姐姐,是方义君续弦的夫人。”花笺愣了愣,忍不住开口问道:“李成辉看着也就四十五、六岁的样子,那位方丞相,怎么也得六十多岁了吧?”毕竟方义君的孙女年纪都不老小的了。秦王开口道:“李成辉的姐姐比他大十二岁,今年五十八岁,方义君已经六十八岁了。从前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不过如今想想,李成辉能坐上这个位子,和方义君脱不了干系。”花笺凝眸沉思了半晌,才露出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神情,“我要见沈放,马上!”秦王点点头,“我陪你去!”花笺将秦王带出空间,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璇玑山庄,也没骑马,而是施展了轻功,去了吴家老店。这会子,吴家老店早就关门了,二人也没费劲,跳墙进了吴家老店。就听见院子里的角落中传来一声冷喝,“谁?”秦王压低了嗓音,“是我!”“秦王殿下?”一名暗卫打角落地走了出来。“你怎么回来了?”“有要紧的事情要找沈放。”秦王开口道。那名暗卫犹豫了一下,扭脸看向已经熄了灯的上房,“可是我们公子已经睡下了。”“把他叫起来!”秦王低声道。“事关重大,耽搁不得!”那名暗卫只得走到窗边,轻轻地敲了敲窗棂,“公子,秦王殿下来了。”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响起轻轻的咳嗽声。一阵窸窣声后,屋子里亮起了烛光。紧接着房门被人打开,一名侍卫出现在门口,“王爷,请!”秦王带着花笺进了屋,就见沈放刚刚才坐起来。他内伤颇重,沉睡之中被人吵醒,看起来精神很差。看到秦王竟然把花笺带来了,沈放有些意外,“花山主?抱歉,我有些衣冠不整……”花笺也不同他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沈放,你的心机可真够深沉的!”对于花笺来说,只要不触及到她的逆鳞,谁当皇上都一样。但是沈放却懂得用楚逸辰来触及她的逆鳞,让她不得不重视此事,甚至逼着她出手干涉此事。难怪这家伙年纪轻轻的,便能在边关掌握兵权。沈放抿着唇,闷声咳嗽了几声,才缓缓地开口道:“花山主,只有当你身在局中,才会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入的这个局。如今,与世无争的二皇子已经上了山,进了你这璇玑山庄的大门,我若不提醒你,只怕你会和我一样,沦落到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地步。”花笺懒得同他做这些口舌之争,只是冷声问道:“王爷说,是你说的,你的前妻方可卿会武功,而且武功高到可以追杀你,那么我来问你,方可馨会不会武功?”沈放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但是骆容安说,方影萱是会武功的,他的武功,都是方影萱暗地之中所传授的,但是方影萱对外从来都没有显露过武功。”第357章 怕吗“而且……”沈放神情凝重地开口道。“我在京城的那段时间,也从未听说过方氏女会武功的事情。可方可卿会武功,我是亲眼所见,我还和她交过手,她武功极高,便是我未受内伤,全盛之时,也是拼尽了全力,才废掉了她的武功。”花笺眯了眯眼,“武功极高?”如果真如沈放所说,方家的女儿和孙女个个都是武功高手,那么事情的确有些奇怪。花笺想了想,开口道:“我听说骆容安如今被人追杀,人,是不是你救的?”沈放点点头,“的确是我命手底下的死士所救,长亭侯和夫人因我而死,颜儿又……我不能再让他们唯一的血脉遭遇不测。”“把人带来璇玑山庄!”花笺淡淡地开口道。“我有事情要吩咐你们去做!”她想了想,开口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即便你当时瞎了眼睛,看不见骆红颜的长相,又为何会将方可卿当成她?毕竟,一个人的声音、脚步还有身上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沈放苦笑道:“那毒不止是让我瞎了眼,也让我的五感受到了影响,我虽然没有变成聋子,但是听到的声音却很不清楚。所以,我才会认错人。”花笺似是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开口道:“现在,转过来,后背冲着我!”沈放眉梢微微一扬,没吭声,不过却乖乖地转过身子,用后背冲着花笺。花笺抬起手来,在他背后连点了他十几处穴道,将自己的灵力注入进他的穴道中,随后狠狠的一掌拍了过去。沈放只觉得心中一阵激荡,张开嘴,“哇”的一声,便喷出一口鲜血。花笺不再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伸手到袖子里,借着袖子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一瓶丹药,放到了桌子上。“每天早晚饭后各一颗,你这不过就是急怒攻心罢了,我当初那一掌,也只是乱了你的气机,并没有重伤于你。你那方子还是别吃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庸医给你开的,单纯的活血化瘀,对你的伤势没有半点用处,你最大的问题在于气机乱了。”花笺知道,如果方家真的有什么动作,单靠秦王的势力,恐怕是没有法子力挽狂澜的。即便是加上秦王“暗神宫”的势力,恐怕也没有法子和军队对抗。沈放吐出那口血之后,便觉得心里痛快多了,他淡定地用袖子擦抹着嘴角的血迹,开口道:“多谢花山主出手相救。”花笺冷冷地开口道:“我需要知道方家所有的亲眷关系,哪怕他家的一个婢女曾经嫁给了谁,我都要知道,你尽快将资料写清楚,交给我。”花笺相信,沈放能躲开秦王的眼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肯定还留有后手。调查一些资料,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好!”沈放缓缓地开口道。“我明天就开始写,只是,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整理齐全。”花笺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郁闷,她本来觉得沈放这种男人不值得同情的,没想到自己还得出手给他治伤。她没好气地开口道:“王爷,我们走吧!”花笺没做停留,带着秦王一起回到了璇玑山庄。“你先回去休息吧,天太晚了,你明天别早起了,明天就先不做手工皂了。”跳墙进了院子之后,花笺便打发秦王回紫藤居休息。秦王点点头,将她送回思云堂,才转身离去。等秦王走了,花笺站在院子里,拿出自己的短笛,轻轻地吹响。不一会儿,猫璃便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脸不情愿的神情,“叫我干吗?”花笺开口道:“能变成我的样子吗?”“当然,这点小幻术我还是会的。”猫璃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她。“不过,你打算去做什么坏事?”“三言两语的没有法子和你解释清楚。”花笺淡淡地开口道。“反正,你暂时留在我的房间里,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如果我在明天天亮之前没有赶回来,你可以找秦王帮你打掩护。”“好吧!”猫璃点点头,径自进了花笺的房间。而花笺则进了空间,找出一身夜行衣换上,她把脸蒙好,趁着夜色离开了璇玑山庄。至于那些守夜的侍卫们,压根就没发现她的踪迹。她一个人来到盐河县,悄无声息地潜入城中,来到了城防营。楚逸辰如今还在她的璇玑山庄,趁着这个机会,她正好会会方可馨。说起来,她还没有见过方可馨呢。她来到城防营,依旧是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城防营大营。以她如今的轻功,便是在一个普通人面前大大方方地掠过,那人最多也只会看到一片残影,最多以为自己是幻觉。花笺来到了城防营大营里最大最宽敞的正院。方可馨嫁过来之后,便和楚逸辰住进了城防营大营里的正院上房。花笺悄无声息地用长剑拨开门闩,门闩刚刚拨开一半,花笺便神情一凝。她分明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而且,这脚步声就停在房门后边。花笺眯起了眼睛,心下冷笑,她今天一定要会会这个方可馨,看看这个方可馨是不是如沈放所说的那般,精通武功。她动作没停,拨开了门闩,随后闪身躲到了一旁,却用长剑将房门推开。房门开启的一瞬间,一支袖箭嗖的一声被丢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冷静的女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什么人?藏头露尾的,不敢见人吗?”花笺缓缓地走了出去,就在她露面的一瞬间,又一支袖箭被丢了出来。花笺横起宝剑,将袖箭格开,紧接着,屋子里响起清脆的呼救声,“来人啊,有刺客!”两个小丫头仗剑冲了出来,试图同花笺缠斗。花笺一看她们两个的肚子就知道,她们两个肯定是方可馨的陪嫁丫头。因为楚逸辰告诉过她,方可馨有了身孕,而且是在新婚期间怀上的,这会子已经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