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婶子,姚雾隐如今是我舅妈。”“什么?”赵氏顿时流露出震惊的神情。“你说什么?雾隐如今是你的舅妈?”秦王点点头,“是啊,婶子你若是想见她,等你胎相稳了,我陪你过府去见她。”说着,他露出歉意的神情,“原本,应该请我舅母过来的,只是我舅舅身子骨不大好,舅母得在府中侍疾,平常也没法子出门。”赵氏愣了愣,“你舅舅身体不好吗?”“嗯!”秦王点头道。“从我记事起,舅舅的身体就不大好。而且,我舅舅和舅妈也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女儿,也已经出嫁了。”赵氏顿时就露出了难过的神情,“她的日子这么不好过吗?”秦王叹息道:“我舅母的日子,的确不是很好过。”赵氏好奇地问道:“那你舅舅得的是什么病啊?”秦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虚症,却怎么补也补不起来。”“宫里的太医都治不好吗?”赵氏纳闷地开口问道。秦王道:“太医院的太医会诊过无数次了,也只是勉强吊着他的命。”“那……”赵氏犹豫地开口道。“要不要大妞过去给你舅舅瞧瞧,你也知道,大妞懂些医术的,她爹的腿都被大妞治好了,说不定会有法子。”说着,她扭脸看向坐在一旁的花笺,开口道:“大妞,你雾隐阿姨是娘最好的朋友,她的夫君你得救。”花笺露出个无奈的神情,开口道:“娘,我现在不能出门。”“不能出门?为什么?”赵氏纳闷地问道。花笺看了一眼秦王,才把之前太后要杀她的事说了一遍。赵氏腾一下站了起来,恼火地开口道:“太后凭什么要杀你?这也太无法无天了,身为太后,就可以无视法制,草菅人命吗?”花笺淡淡地开口道:“娘,你别这么激动,我受伤那事是装的,伤我的人也被我弄死了,只不过我之前装成了伤重不治的样子,要是没几天就出门,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被皇上知道就不好了。”“这样啊。”赵氏的情绪这才平缓下来。花笺又道:“娘,俗话说,医不叩门,道不轻传,卦不妄送,易不空出。”赵氏是读过书的,自然明白花笺说的这句话的意思,这会子,她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冲动了。自古以来,都是病人去找郎中求医问药,没有郎中追着病人给病人治病的。“是娘没有思虑好。”赵氏略显忧愁地开口道。几个人吃了饭,花笺便去了药房,抓了几服保胎药,亲手熬了出来,将药给母亲送了过去,盯着母亲把药喝了,才和秦王一起回了寝殿。花笺听到西配殿里传出一家四口的欢笑声,不由得笑了笑。她进了卧房,趁着秦王去净房的时候,从空间里拿出林氏的两张身契。这两张身契,一张是她和林氏签的,另一张是元家的人送来的。她拿着身契去了西配殿,进去之后,就看见廖鹏宇跪在地上,正在扮大马,哄两个孩子开心。林氏坐在灯下,在缝一件小衣裳。看见花笺来了,林氏赶忙站起身,“山主,可是有什么吩咐?”廖鹏宇开口道:“花大妞,我可警告你,皇上已经给我俩赐婚了,英娘以后就不是你的奴婢了,你少使唤我媳妇。”花笺发出一声嗤笑,冲他翻了个白眼,随后将两张身契交给林氏,“林大嫂,这是你的身契,一张是你和我签的,另一张是我从元家家主的手里弄来的。你在官府登记的奴籍已经消了,以后,你就是良民了。”“山主!”林氏嘴唇颤抖地接过那两张身契,眼眶一下就红了。廖鹏宇打地上站了起来,大步走过来,将两张身契从林氏手里夺过去,扫了一眼,便拿到蜡烛跟前烧了。林氏低声对花笺道:“山主,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其实,他心里是感激你的。”花笺开口道:“我也不要他的感激,只要他能对你好就行。”林氏苦笑道:“我也是为了孩子,要不然,我是打死也不想再见他了。”廖鹏宇走过来,不高兴地开口道:“花大妞,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赶紧回去吧,我们夫妻没时间招呼你。”林氏恼火地骂道:“谁跟你是夫妻?”廖鹏宇理直气壮地开口道:“皇上都给赐婚了,你自然就是我老婆!”花笺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好了,林大嫂,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第424章 如此费心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东配殿,回了秦王的寝殿。就见寝殿里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人了,黎氏和秦氏已经全都被秦王打发走了。花笺进了卧房,秦王听见脚步声,从净房里出来,开口道:“花笺,你干吗去了?”花笺编了个瞎话,“我娘这次来,把林大嫂的身契带过来了,我把身契给林大嫂送过去了。”秦王道:“去把衣裳换了,到净房来洗脸。”花笺便坐到梳妆台跟前,卸掉了头上的簪子,随后用一条丝带将头发系住,进了衣帽间,将外衫脱掉,又去了净房洗脸。等她把脸洗干净,秦王也将洗脚水给她预备好了。来到卧房,坐在床沿上泡脚。秦王拿了个小杌子,坐在花笺脚边,和往常一样,帮她洗脚。花笺忍不住开口道:“倒是没想到,廖帅竟然还挺喜欢孩子的。”秦王莞尔道:“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会不喜欢?换成我的话,我也会很喜欢的。”花笺突然觉得,自己找了个错误的话题。她和他,实在是不适合提孩子的话题。秦王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地帮她洗了脚,将水倒了之后,服侍她躺下,这才去了外边的厅里休息。时间过得很快,花笺每天都在无聊中度过。林氏的嫁妆准备得差不多了,花笺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给母亲熬保胎药。剩下的时间,便是无聊的发呆。不能出门,就是这么无聊。这天吃完晚饭,秦王和花笺正在寝殿里说话,韩暮阳突然急急忙忙地从外边闯了进来,大声道:“王爷,不好了,后花园走水了。”“什么?”秦王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跑到门口,打衣架上抓过大氅,披在自己的身上,便出了寝殿。花笺有些不放心,也拿了自己的大氅披到身上,跑了出去,追在秦王的身影去了后花园。秦王的这个后花园她来过,若是夏天的话景色还是不错的,园子里还有个人工湖,引的是城外的活水,夏天的时候可以泛舟。不过如今是冬天,湖水都结冰了,只能在上边滑冰。园子里有一片红梅林,这时候正是盛开的时候,算是这个园子里如今唯一能观赏的景点。花笺陪着爹娘在园子里逛过一次,便不再来了。秦王的身影在进了通往花园的大门之后,便消失不见了。等到花笺跑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愣住。就见花园里所有的树木上,全都挂着红色的灯笼。站在花园的大门口,远远地望过去,只见一片灯海,将整个花园照得亮如白昼。谢青阳打暗处跑了出来,笑道:“花山主,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多谢!”花笺有些惊喜地笑了笑,她穿越了一遭,在那个世界的生日不是今天,所以都有些忘了自己的生辰。秦王也步履徐缓地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来到花笺的面前,拉过花笺的手,将一支通体青翠的翡翠镯子给她戴在了手腕上。“花笺,祝你生辰快乐。”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地从秦王的口中逸出。“多谢!”花笺用手抚着手腕上冰凉的翡翠镯子,低声道。“王爷,何必为了我如此费心?”“只是帮你庆祝个生辰,算不得费心。”秦王说着,扭脸对谢青阳道。“吩咐下去,点焰火!”“好咧!”谢青阳笑嘻嘻地跑掉了。不一会儿,一颗又一颗的焰火便窜上半空中,炸裂出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烟花。秦王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花笺,我今天请了京城里最红的戏班子来唱戏,你到了才能开锣。”花笺笑着,和秦王一起来到了秦王府后花园里的戏楼。这戏楼在人工湖的中间,非常的宽敞,占地足有三百平米,全木制的结构,看起来恢弘大气。此时,戏楼外的屋檐底下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花笺进了戏楼,就见戏楼里边灯火通明。戏楼子分为两层,二楼都是包厢,一楼都是散座,倒是有些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戏园子。花泰仁、赵氏、林氏、廖鹏宇和两个孩子都在这里呢。赵氏半躺在一张美人榻上,花泰仁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边,正在剥干果给她吃。此外,还有李青瑜、武胜芳、唐观、洪七等人。这些人都是秦王的朋友,特地被邀请来帮花笺庆生的。花笺的表哥秦仲也在,花笺过生日,特地将他请了过来,也算是对花笺一家的重视。廖鹏宇看到他们两个来了,不由得扯开嗓门,开口道:“你们两个可算是来了,赶紧开锣吧,我闺女和我儿子等着看戏呢。”秦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急什么?”秦王在第一排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开口道:“班主何在?”班主赶忙带着小厮跑了过来。小厮手中捧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木签子,签子上写着戏名。秦王开口道:“花笺,你想看什么戏?”花笺想了想,开口道:“班主,你挑那热闹的,适合小孩子看的戏,准备几折子。”“好咧!”班主便退了下去,去后台安排人唱戏去了。秦王开口对李青瑜等人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寿礼拿出来。”李青瑜等人便纷纷将提前预备好的寿礼拿了出来,也没有什么太出彩的东西,不过都是些金银珠宝,锦缎布匹之类的东西。赵氏拿出一根镶嵌了珠玉的金钗,帮花笺戴在头上,“娘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便送你一支金钗吧,这支钗是你爹亲自选的。你自小便懂事,爹娘能有今日,也都是托你的福,爹娘对你别无所求,只求你寻个好夫君,平安一世,爹娘才放心。”因为花笺一直都排斥嫁人,所以赵氏也不敢逼婚,只得委婉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愿望。花笺笑了笑,开口道:“女儿谢谢爹,谢谢娘。”一时,台上开了锣。秦王开口道:“大家都坐下看戏吧。”众人便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看戏。花笺看着秦王的侧脸,心下幽幽一叹。经过这么多事,她心中有他,但是她却有个槛过不去,这个槛过不去,她是不会嫁人的,不管那人是不是他。……赵氏足足喝了半个多月的保胎药,花笺确定她的胎坐得稳稳的,才批准了她出门。第425章 你舅舅不成了赵氏兴高采烈地让秦王带她去探望自己的老朋友。赵氏本想带着花笺一起去的,但是得知花笺受了伤,也就只能让花泰仁陪着自己一起过去。秦王让管家预备了一份礼物,然后亲自陪着赵氏和花泰仁来到段国公府。段国公府是秦王、元嘉和楚逸辰的外家,老段国公早已过世,如今的段国公是秦王的舅舅段英昭。因为段英昭身子骨不好,平常也管不了府里的事,行事一贯老成稳重的秦王在这个府里等于半个主人,他平常过来,都不需要通报的。秦王直接将赵氏和花泰仁带到了段英昭和姚雾隐夫妇的房间里。“秦王来了!”守在门口听候吩咐的丫头看到秦王来了,赶忙大声通禀,随后帮秦王撩起帘子。秦王请花泰仁和赵氏先进去,自己才跟着进去。结果一进屋,众人便愣住了。就见屋子里或坐或站着七、八位太医。段国公夫人姚雾隐坐在正对着房门的木榻上,这正在嘤嘤地哭泣。看到秦王从外边进来,姚雾隐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秦王,你来啦。”秦王扫了一眼众人太医,随后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姚雾隐哽咽道:“太医们说,你舅舅不成了。”“什么?”秦王吃了一惊,也顾不得给姚雾隐介绍赵氏和花泰仁夫妇,抬眸看向太医院院正元夕。“姨丈,您怎么说?”元夕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舅舅如今已是绝脉,救不过来了。”秦王进了里边的卧房,就见一个形容枯槁的消瘦男子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两个妾室或坐或站地在这里偷偷垂泪。几个丫头闷不吭声地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秦王看了段国公一眼,面沉似水地走了出来,当机立断道:“青阳,回府,把璇玑山主接过来。”“啊?”谢青阳愣了愣,随后开口道。“可是……”“璇玑山主伤势已经大好了。”秦王冷声打断谢青阳的声音,开口道。“告诉她,我舅舅不行了,等着她救命呢。”他想花笺出面救段国公的命,就不能再让花笺装病了。“是!”谢青阳答应了一声,赶忙急匆匆地转身回秦王府去接花笺了。元夕忍不住开口问道:“秦王殿下,璇玑山主还会治病吗?”秦王淡淡地开口道:“多少懂些医术。”一个太医在一旁开口道:“秦王殿下,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段国公即将寿终,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还是让国公爷少受些折腾吧。”秦王眼神冰冷地扫了过去,“自己没用,就不要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和你一样没用的人。”那太医气恼,却也不敢得罪秦王,只得冷笑了一声,开口道:“那下官倒要看看,这璇玑山主到底有多厉害,能将绝脉的病人救活。”谁都知道,段国公一直以来,都是在熬日子,如今油尽灯枯,断气是随时都会发生的事情。秦王也懒得同这些太医计较,只是看向姚雾隐,开口道:“舅妈,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璇玑山主的爹娘,花老爷,花夫人。”段国公夫人也不知道秦王为什么会将璇玑山主的爹娘带过来,但是人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打声招呼。“花老爷,花夫人,招呼不周,还请见谅。”“雾隐,你认不出我了吗?我是涵萱啊!”赵氏突然抓住了姚雾隐的手,开口道。“涵萱?”姚雾隐用惊讶的眼神打量着赵氏,半晌,终于在她身上看到了昔日好友的影子,不由得抱住赵氏,放声大哭起来。她守着一个病弱的夫君二十余年,至今心力交瘁,见到昔日老友,难免有些委屈。秦王开口道:“几位太医辛苦了,还请到前厅用茶,管家,好生招待诸位太医。”段国公府的管家赶忙开口道:“几位太医,请到前厅休息吧。”太医们便跟着管家去了前院的偏厅休息。秦王等他们走了,才开口道:“舅妈,婶子,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舅舅的病治好。”姚雾隐和赵氏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彼此对视了一眼,颇有默契地点点头,将所有的心情全都隐藏起来。姚雾隐挽着赵氏的手,在木榻上坐了下来,“涵萱,来,坐。来人,上茶!”秦王忙道:“舅妈,花大婶如今怀了身孕,不能喝茶,还是给她冲一杯红枣桂圆茶吧。”姚雾隐愣了愣,赶忙吩咐道:“给客人端一杯红枣桂圆茶来。”随后,她扭脸看着赵氏,“涵萱,你有身孕了?”赵氏羞赧地红了脸,“刚一个多月。”姚雾隐又扭脸看向花泰仁,“这是你夫君?”“是,这是我夫君,他姓花,叫花泰仁。”赵氏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道。花泰仁赶忙给姚雾隐施了个礼,“见过段国公夫人。”“花老爷请坐。”姚雾隐开口道。“我夫君病重,实在是招呼不周,还请花老爷别见怪。”花泰仁忙道:“是我们冒昧前来,打扰了夫人,还请夫人不要见怪。”姚雾隐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开口道:“我和涵萱自小就如亲姐妹一样,花老爷千万别说这样的话。”秦王开口道:“舅妈,你和花大婶说体己话吧,我带花大叔去书房暂坐,等璇玑山主到了,我们再过来。”“好!”姚雾隐点点头,将他们送了出去。回来以后,姚雾隐和赵氏坐到一起,握着赵氏的手道:“我出嫁之后,打发人去你老家找过你,还给你捎了封信,和三百两银子。送信的人回来说,你得了重病,所以没法子给我回信,我怕你没钱看病,又打发人给你送了几次银子。”“可是,你一封信都没给我回,我起了疑心,便叮嘱送信的人,一定要拿到你的回信,才能将银子交给你继母。可是送信人拿回来的信,却不是你的笔迹。虽然那笔迹模仿得很像,但是我一看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你的字。”“后来,我又派人带着我身边认得你的绿儿去你家找你,想把你从你继母身边接来京城,也好给你看病。可是你继母却说,你已经病重过世了。还带着绿儿去了你的坟地,看了你的坟。”第426章 好心的心赵氏闻言,不由得张口结舌地愣在了那里,“怎么会?我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啊。我也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你的信,更没看到过什么银子。”姚雾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恼火地开口道:“太过分了,涵萱,你那个继母太过分了。”赵氏也明白了,想当年,她那个继母应该是不想她有什么翻身的机会,所以才会扣下她的信,还有姚雾隐给她的银子。之后,那个贱人又谎说她生病的事情,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从姚雾隐手里骗钱。实在骗不过去了,便说她已经死了。“她真是好狠的心啊。”赵氏恨得牙根直痒痒。“她为了磋磨我,把我留到二十多岁,都不肯让我嫁人。若非是托了楚大人的福,我现在还在家里给他们一家子做牛做马呢。”“涵萱,你知道吗?你弟弟,就是你继母生的儿子,在五年前中了功名,如今一家子又回了京城。”姚雾隐开口道。赵氏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出嫁之后,便和继母断了联系。他们是生是死,是荣华富贵,还是落魄潦倒,都跟我没关系。”姚雾隐又纳闷地开口问道:“涵萱,秦王刚刚说,你是璇玑山主的母亲?难道你的女儿,就是之前皇上敕封的那位璇玑山主?名叫花笺的那一位姑娘?”她虽然为了照顾丈夫而足不出户,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比如如今外边闹得沸沸扬扬的秦王和璇玑山主的事。璇玑山主住进了向来不允许女子踏入的秦王府,而且是被秦王亲手抱进去的,这个消息早就传得京城人尽皆知了。赵氏莞尔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是啊,花笺是我的大女儿,都是托秦王殿下的福,她才能得了皇上的封赏。”就在二人叙旧的时候,谢青阳已经骑着快马回到了秦王府。花笺正无聊地坐在寝殿里嗑瓜子呢,林氏的嫁妆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她现在很闲。林氏坐在她身边,手中拿着一颗苹果和刀子,正在削苹果皮。花笺淡淡地开口道:“看你这副不高兴的样子,怎么?又和廖帅吵架了?”林氏一脸委屈的神情,“山主,练武实在是太苦了,孩子每天都嚷着疼,我都心疼死了。”自打两个孩子被接过来,廖鹏宇就将人丢给了苏韵寒去教导。两个孩子正是练基本功的时候,每天拉筋下腰,天天喊疼。林氏心疼,却又拗不过廖鹏宇。花笺开口道:“廖帅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你总不想两个长大以后和你一样,老被人欺负吧。”林氏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知道,我就是心疼,又没拦着。”二人正在说话,就见谢青阳气喘吁吁地打外边冲了进来。花笺微微地扬了扬眉梢,“谢大哥,出什么事了?”谢青阳平稳了一下呼吸,开口道:“山主,段国公马上就不行了,王爷说了,让你过去救命。”花笺愣了愣,开口道:“可是我……”谢青阳开口道:“王爷说了,抬也要把你抬过去。”花笺不想出门,于是开口道:“要不,你把元太医请过去给段国公看看。”谢青阳焦急地开口道:“我的祖宗,太医院七、八位太医都在那边候着呢,已经无计可施了,王爷才让我回来请你的。”花笺无语地开口道:“你是说……太医院七、八位太医都在段国公府呢?”“可不是。”谢青阳开口道。“祖宗,赶紧走吧。”花笺低咒了一声,她没见过段国公,自然不知道段国公的情形,只是觉得秦王太会给她找麻烦。但是看谢青阳这么着急的样子,她也知道,刻不容缓,于是开口道:“林大嫂,帮我更衣。”她进了卧房,先是去净房洗了把脸,也没化妆,便随便换了一件素淡的衣裳,松松地挽了个发髻,随后自己走了出去。她不能再装病了!秦王让她去救段国公,那段国公的病情势必非常凶险,她若要救人,就必须要显露自己的医术。若是一个拥有卓绝医术的人身受重伤却无法痊愈,那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好在如今距离她受伤的日子,也差不多一个月了。一个月,足够她的伤势痊愈了。马车底下点了炭炉,烘得马车里暖暖的,倒也不冷。来到段国公府的大门,秦王亲自迎了出来,看到她自己下了车,秦王眸光闪了闪,快步走了过来,开口道:“花笺,你的身体怎么样?”“不妨事的!”花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有脸问她这种问题。秦王也知道,自己让她来给段国公看病,就等于是要让她提前“病愈”,于是冲她露出个歉意的神情,“进去吧!”听说花笺来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都打偏厅里迎了出来。众人打量着和秦王并肩而行的花笺。元夕有些讶异地开口道:“花山主,你的伤好了?”“托院正大人的福,已经好了八成了。”花笺笑着同他打招呼。“可是……这怎么可能?”当初花笺受伤,元夕可是给花笺诊治过的。根据元夕的判断,以花笺的伤势,至少也得调养个三年五载的。而且就算是调养好了,身体也依旧会虚弱至极。如今花笺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让他有些不可置信。“姨丈,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秦王淡淡地开口道,随后带着花笺来到段国公的房间里。一进门,赵氏便迎了过来,“大妞,你来了,娘知道,你如今还有伤在身,但是你说什么也得帮你雾隐阿姨的夫君瞧一瞧。”花笺淡淡地开口道:“我知道,娘,我会尽力而为的。”秦王将花笺带进了里边的卧房,低声道:“花笺,我知道,让你给我舅舅看病有些难为你,但是我也没法子了。”花笺看了一眼段国公的情形,没有马上给他把脉,而是扭脸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随后脸色一变,“五黄二黑煞?”秦王露出个纳闷的神情,“花笺,你在说什么?”花笺紧紧地拧起了眉头,她站起身,在屋子内外转了一圈,随后神情凝重开口道:“王爷,国公夫人,国公爷这病并非只是单纯的疾病,而是有人以阵法害之。”第427章 胡闹“什么?”所有的人全都吃了一惊。一名太医对花笺的说法嗤之以鼻,“真是一派胡言,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阵法可以害人,秦王殿下,你莫不是找了个骗子来骗人?”秦王冷冷地开口道:“韦太医,请问你有法子让段国公康复吗?”质疑花笺的那位太医只得讪讪地闭上了嘴巴。他自然没有法子让段国公康复,否则的话,他早就名扬天下了。姚雾隐情绪激动地追问道:“花山主,你刚刚再说什么阵法啊?是魇镇吗?”花笺开口道:“这个阵法名叫五黄二黑阵,可以引来五黄二黑煞,害人于无形。二黑乃是病符星,最为凶险,死亡病痛,破产破财,寡妇当家,乃是最凶的凶星。布阵的人手法极高,此阵只伤家主,所以夫人才会安然无恙。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给国公爷诊病,而是要给他换屋子。”花笺心里很清楚,秦王之所以叫她过来救人,一来是因为段国公是他的亲舅舅,二来也是想让她在京城扬名立万。郎中这种职业,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受人尊敬的。她一个小丫头,若是救不活段国公,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她若是可以救活段国公,那在京城便有了立足的资本。这年头,谁家没几个病人?秦王却毫不怀疑她的话,赶忙开口道:“舅妈,赶紧给舅舅换个房间。”“胡闹!”几位太医纷纷对花笺的决定加以斥责。“段国公此时命悬一线,移动他随时都会可能断气。”花笺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瓷瓶,从里边倒出一颗淡金色的药丸,递给秦王道:“给段国公含在嘴里,可以吊命。”秦王接过那颗药丸,正想喂段国公吃下,元夕突然开口道:“王爷!”秦王扭脸看向他,“姨丈,您有什么疑问吗?”“能不能让我看看这颗药丸?”元夕开口问道。秦王看了一眼花笺。花笺沉声道:“再耽搁时间,段国公就该断气了。”秦王便将药丸塞进了段国公的嘴里。元夕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随后,他看着花笺手里的瓷瓶,低声问道:“花山主,这药丸,你可还有?能否给我们瞧瞧?”花笺便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还有一颗,可别给我弄丢了,我也只有这么两颗。”几个太医便凑到一起端详这颗丹药。花笺冷冷地勾了勾嘴角,这颗丹药是她师父以炼丹术炼制出来的续命丹,这帮太医便是把眼珠子看掉了,也看不出什么的。姚雾隐惊慌失措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道:“那……那就先到韩姨娘屋子里去吧。”“不行!”花笺反对道。“这个阵法,对整个段国公府都有影响,段国公必须得离开国公府才行。此阵伤的是家主,只要国公爷留在府中,不管住在哪间屋子里,都会受害。”“离开国公府?”姚雾隐愣住了,更加的不知所措。因为段国公一直病重,所以她也一直都无心打理庶务,所以在京城并没有别院,只有几个庄子,但是路途颇远。秦王淡淡地开口道:“去我府里住吧。”姚雾隐这会子六神无主,只能点头。秦王吩咐道:“舅妈,去准备马车。”“好!”姚雾隐赶忙打发管家准备马车。姚雾隐回到卧房里,手忙脚乱地开口道:“花山主,我还要带什么东西吗?”“什么都别带。”花笺淡淡地开口道。“一会儿国公爷走了,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都烧掉,一件不留,家具,摆设,帐子,所有的东西,一件不留。首饰也全都拿走,找工匠熔了重新打造新的首饰。花盆和瓷器全都拿到荒地里去打碎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