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婷秀朗声道:“二老爷这话,可真是冤杀我们王妃了,想必二老爷是没有见过账房里的账册。”“侯爷,您不如让周账房把账房里的账册全都取来,请老太爷和二老爷过过目。让他们瞧瞧,是我们王妃从这个家里带走的嫁妆多,还是留下的多。”花笺早就预料到,一旦花康山等人进府,早晚会出这种事,所以提前在嫁妆上动了手脚。她将原本的嫁妆收起来一多半,然后把宫里赏赐的嫁妆和旁人送的添妆全都分散开,原本可以放在一个抬箱里的嫁妆,被她分成了好几抬。基本上,她一大半的嫁妆,都在空间里和储物手镯里呢,这份嫁妆单子上的东西,不足一半的数量。尤其是皇上后来赏她的那匣子银票,她谁都没提。这事应该只有皇上和她两个人知道。明山省的土地,花笺是写在了假名字下边,跟家里也没什么关系。还有朝中官员送的礼物,凡是因为找她看病而送礼的,她也全都收了起来,一样没给这个家留。她不想太便宜老宅那些人。要是被花康山和花泰明知道,她藏起来的东西价值上千万两白银,大概会气疯了。花泰明让个丫头数落了,顿时就恼怒起来,用手指着叶婷秀,疾言厉色地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叶婷秀淡淡地开口道:“我一个丫头下人,自然比不得二老爷身份尊贵,只是我们王妃不在这里,二老爷无端端诬蔑她的名声,指摘她不顾娘家,我这丫头下人都看不下去了。”“你还敢犟嘴?”花泰明在秦王那里丢了面子,这会子被叶婷秀连着下面子,顿时就炸毛了。他站起身,瞪着眼睛,就想过来动手打叶婷秀。花康山赶紧开口道:“老二,给我坐下!”花康山是知道花笺护短的性格的,他很清楚,如果花泰明今天动手打了这丫头,花笺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样的轩然大波来呢。花泰明狠狠地瞪了叶婷秀一眼,随后悻悻地坐了下来。秦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道:“岳父,依小婿拙见,您还是将家中的账册给祖父过一下目吧,不然,我怕二叔会误会花笺偷偷地把银钱都搬到我府里去了,到时候再说我是个吃软饭的,那我的名声可就毁了。”“好!”花泰仁二话不说,便开口对站在屋门口的管家道。“刘管家,去把周账房请来,让他把账房里的账册全都带过来。”花康山赶忙陪了个笑脸,“老大,算了,天色不早了,爹也累了,账册就不看了。王爷,对不住,我家老二打小就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老二,老四,走吧,都回去歇着吧。”花泰明不甘心地开口道:“爹,我大哥都打发人去拿账册了,咱们好歹也看一眼。您才是一家之主,好歹也得知道家里的账不是?”“还不嫌丢人现眼的吗?”花康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遂起身离开了前厅。花泰信本来就是个愚孝加没主意的,赶紧起身跟在花康山身后,走了出去。花泰明虽然不甘心,但是见他爹都走了,继续留下来也讨不了什么便宜,只得也离开了前厅。等他们走了,花泰仁才一脸难堪的神情,起身给秦王施了个礼,“对不住,王爷,让你为难了。”“我不为难,为难的是您。”秦王安慰他道。“您以后的日子,才难过了!”秦花氏在一旁开口道:“大哥,我是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都合计什么呢,非得把他们接进府来。你们一家早就被除族了,你便是不管他们,谁又能说你什么?”秦喆道:“好了,你就少说几句吧,大哥这么做是对的。他如今刚得了这个爵位,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呢,若是被人抓到他不孝的把柄,他的名声就完了。”秦花氏气恼地开口道:“你把那两个老东西接进来也就算了,你怎么还把老二那个搅屎棍子接进府来?那两口子,一个好东西都没有,如今中儿也是个不争气的,回头他们闯出什么祸事,你还得背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大姑消消气。”秦王劝道。“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这些事情,你侄女心里有数,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秦花氏听了他这话,眸光一闪,这才消了气,“既然大妞心里有数,那我也就不操这份闲心了。你们翁婿两个说话吧,我就不跟着瞎掺合了。”说完,她也和秦喆一起离开了前厅。等他们都走了,花泰仁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王爷,大妞这孩子,以后就交给你来照顾了。你帮我转告她一声,这个家里以后过成啥样,便是啥样,我和她娘便是吃些苦头,也无所谓。反正我们以前一直都在过苦日子,只要你们能过得好就成!”秦王莞尔道:“岳父多虑了,您享福的日子,在后边呢。”……傍晚时分,花笺和秦王才回到秦王府。二人在净房里梳洗之后,换了身衣裳,便在木榻上坐了下来。宛如赶忙送了茶水过来。第694章 忠心今天回门,花笺没带宛如,留她看家了。宛如的身份尴尬,实在是不适合随她出门。花笺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和秦王商量,“我打算,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初一到初五,去骆红颜的医馆里,给那些达官贵人们看看病。”“好啊,那我回头陪你一起去。”秦王欣然应允花笺的要求。花笺笑道:“你还是别跟我一起去了,骆红颜婚事不顺,又遭遇了那么多,你若是一直陪着我,她看在眼里,心里难免不舒服。”秦王想了想,开口道:“那好吧!”花笺又道:“你今天跟我爹和我祖父吃饭,他们都说什么了?”秦王开口道:“你爹倒是没说什么,但是你祖父和二叔却想让你退还嫁妆,幸好你提前做了准备,我让他们看了你的嫁妆单子,还有那些赏单和礼单,他们就没话说了。”花笺忍不住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她就知道,她祖父得出幺蛾子,所以才会早早地做了准备。秦王又道:“你祖父还跟我提了一件事。”“你先别说我祖父说什么了,让我猜猜。”花笺笑着开口道。“我祖父是不是想请你帮忙找一个大家闺秀,让你给我五叔说媳妇?”秦王轻轻地拍了拍手掌,摇头笑道:“你怎么这么了解你祖父?”花笺冷哼了一声,“他素来是个心气高的,我堂哥老大不小了,她都不让我堂哥娶妻,就是指望着我堂哥能高中功名,然后娶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秦王扭脸觑着她,“这事,你打算如何?”花笺开口道:“我这个五叔,奸懒馋滑,一无是处,读书也不成,就是个被惯坏的孩子,就跟你那谁似的。”花笺说的那谁是秦王在另一个世界的弟弟。秦王苦笑,“我明白了!”好人家的姑娘若是嫁给这样的男人,就等于是掉进了火坑。秦王若是真的给他介绍了姑娘,那简直就是作孽。“我知道了,这事我不会管的。”秦王斟酌道。“反正我是个不近女色的,谁家有女儿我都不知道,没地方给你五叔找媳妇去。”花笺淡淡地开口道:“咱们以后,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侯府那边的事情,暂时就先别管了。倒是二妞年纪大了,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娘,要把京城的青年才俊全都带到我娘跟前,让我娘随便挑的,这事你打算怎么办?”秦王眉眼含笑,开口道:“二妞的事,我心里倒是有几个人选,改天,我带你去瞧瞧。”“好吧!”花笺点点头。秦王道:“我出去办点事,今天会晚点回来,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好,你去吧。”花笺将他送出去,随后打发宛如取来纸笔,亲自写了两封信。一封信是写给骆红颜的,告诉她自己初一会去她的医馆。另一封信是写给楚逸夕的,让楚逸夕下个月初一去骆红颜的医馆。学医不能只背药材和药方子,得见识各种病人,花笺决定将楚逸夕带在身边教导。写完这两封信,花笺让叶婷秀把家里所有的姑娘全都叫过来开会。她颇有派头地坐在廊下,觉得自己就像电视剧的地主老财。打量着眼前站得整整齐齐的姑娘们,她开口道:“你们都是跟着我从娘家过来的,我不敢说让你们跟在我身边能享受多大的荣华富贵,但是能给的,我都会给你们。”“秦王府从前没有女子,所以整座秦王府里,只有咱们这些女子。以后这内宅,都要倚仗你们了。”“我不需要你们有多勤劳,也不需要你们有多能干,当然,如果你们既勤劳又能干是最好的,因为既勤劳又能干的人,肯定会在我这里得到很好的回报。”“我对你们的一个最主要的要求只有两个字,就是忠心!”花笺说到这里,神情变得严肃,语气也有些寒意。“我不接受背叛,不管什么原因。你们若是缺钱,可以来找我说,若是被人下毒,可以来找我解。你们若是被人用弱点威胁,也可以来找我。”“这些话我说在这里,意思是告诉你们,不管你们将来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跟你们一起面对。当然,前提是,不要自作主张地背叛我。”“背叛者,只有死路一条!”花笺洋洋洒洒地给大家训了话,才开始步入正题,给众人分派差事。她一共带过来三十多个人呢,不能全都住在她和秦王的院子里,得分出去一部分。居家过日子,不过是衣食住行四件事。花笺身边的宛如、宛秋和叶婷秀差事不便,叶婷秀如今就是内宅的大管家兼账房,可以代替花笺行使权力。花笺不在的时候,内宅一切事务,她可以做主。宛如就管着花笺所有的衣裳首饰,贴身服侍花笺,一般情况下不会离开秦王府。宛秋也是贴身服侍花笺,不过花笺走到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童秋氏、安栾氏、宋薛氏三个都是当初死了男人,也无儿女,无依无靠,被夫家的宗族欺负得没有活路,才去璇玑山庄投奔她的。这三个人最早是跟在苏夫人身边,在存善堂做事的,不过花笺把人要了过来。“童大嫂,你明天就搬到明月轩去,明月轩里有一口水井,以后就用来做浣衣房。我也不给你人手,你自去找人牙子买几个人,人也不用多,三、五个即可,只要是我这个院子里的人,衣裳都得她们来洗,其他人一概不管。”说着,花笺看了一眼叶婷秀,“以后,给她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月钱。”童秋氏得了差事,又涨了月钱,心中很是高兴,赶忙谢了恩。花笺又扭脸看向叶婷秀,“除了夏天之外,其它的季节,记得给浣衣房采买些木柴,钱从咱们自己的内账里走。洗衣裳本就是个苦活,天冷的时候,还是用些温水的好。”“是!”叶婷秀赶忙答应了一声。花笺又把安栾氏叫了过来,“安大嫂,你的针黹不错,家里的衣裳虽然都是从天丝阁里订做的,不过也免不了缝缝补补的,以后针线房就归你管着吧。从明天开始,你搬去皓月轩去住。再去找人牙子,采买十个心灵手巧的女子回来,只做针线,旁的活计一概不用管。以后,你的月钱也是五两。”第695章 有点事“还有,宋大嫂,你以后就管着后花园的花草树木吧,你明天也去找人牙子,让他们给送些懂得种植术的妇道人家过来。咱家的后花园有些大,人少了怕是管不过来,你采买二十个人手吧。以后,你就住到秋月轩去,你以后也是五两的月钱。”秋月轩、皓月轩、明月轩都是第四进院落的名字。反正她和秦王现在也没孩子,就算有孩子,让孩子单独立院也得等到十二岁以后,所以后院虽然只有六个院子,但是却尽够她安排人手了。“你们三个以后各自管着一处,不管什么事情,我只找你们,差事办不好,我若要罚,也是只罚你们。”花笺又敲打了她们几句。随后,花笺又把那些小丫头叫了过来。花笺手里一共有二十五个小丫头,一个师父带四个徒弟,一共五组。花笺把她们都叫了过来,“你们若是都住在我这个院子里,难免拥挤,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住到右手边的望月轩去,然后每天过来听差。”“屋子怎么住,你们自己商量,可别打起来。缺什么,就跟叶婷秀说。有什么事,也是先找叶婷秀,叶婷秀若是不在,也可以找宛如和宛秋两个。”“是!”一群小丫头规规矩矩地给她施礼。最后,就剩下了宛晴、宛钰和宛秋的母亲卢氏还没安排。花笺看着宛晴和宛钰,斟酌道:“你们两个,暂时搬到左手边的胧月轩去住,从明天开始,我有一件要紧的差事要交给你们做。”“是!”二人赶忙应了。花笺这才看向卢氏,“卢大娘子,你和金大叔如今住在哪里?”卢氏赶忙开口道:“齐月轩,是秦王府的大管家韩大管家给我们安排的院子,孩子她爹出门办事了,院子里如今只有我一个。”花笺想了想,开口道:“卢大娘子,我也打算给你安排个要紧的差事,这差使若是办好了,我可以一个月给你三十两银子的工钱,只不过,你得保密,任何人问起你在做什么,你都不能说,这,你能做到吗?”卢氏赶忙点了点头,“王妃请放心,老奴什么都不会说的。”花笺笑道:“在我跟前,你们不需要自称奴婢的,你我相称便是。你且回去等消息,等我准备好,会差宛秋过去找你。”“是!”卢氏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回了外院。她是有丈夫的人,是不能在内院住着的。等把这些人都打发了,花笺又拉着叶婷秀商量了不少事情。那二十五个小丫头也不能让她们每天只在院子里读书习武,以她如今的身份,出门的时候,总得带几个小丫头做随从。还有就是,谁负责屋子里的卫生,谁负责院子里的洒扫,谁负责传饭,谁负责看守二门,都得把差事落实下去。而且,花笺还想找个心灵手巧的厨子,放在东跨院的小厨房里,平常做做点心或者蒸一盅燕窝什么的。不过这厨子就得让叶婷秀去想法子找了。花笺抓着叶婷秀开会开到晚上十点来钟,才把叶婷秀放走,打发叶婷秀回去休息。秦王还没回来,宛如忍不住低声抱怨道:“王妃,你刚嫁过来,王爷怎么就夜不归宿啊?”“他大概有事情要做。”花笺不以为意地开口道。“行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我自己一个人等他就行。”宛如和宛秋只得回了厢房休息。花笺也没去休息,只是进了内室,从空间里拿出一盏马灯,挂到勾着帷幔的银钩上,打开之后,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本从太医院里顺来的医书,盘膝坐在木榻上翻阅起来。秦王大概凌晨三点钟才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到她居然盘膝坐在这里看书,不由得露出个歉意的笑容,“抱歉,我回来晚了!”花笺将书和马灯全都收了起来,低声问道:“你去哪儿了?”“有点事!”秦王含糊地答道,随后进了净房去梳洗。花笺笑了笑,也没追问,只是出去,将蜡烛全都熄了。等秦王梳洗之后,她便带着秦王进了空间。转过天来,众人便都搬走了。等住在东、西两个跨院的人全都搬走了之后,花笺便让叶婷秀从厢房里搬了出来,搬去了西跨院。至于东跨院就全都腾了出来,准备找到小厨房的厨子之后,让厨子住在东跨院。随后,花笺便来到了胧月轩。她看了看胧月轩的几间屋子。整座秦王府里,只有她住的这个院子屋子是最宽敞的,别的院子的屋子都要小一些。但饶是这么着,胧月轩的屋子也小不了多少。如今住在胧月轩的是宛晴和宛钰两个,她们两个占了正房,一个住了东屋,一个住了西屋。花笺把宛晴和宛钰叫到了一起,开口道:“我想把做手工皂的手艺教给你们两个,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这手工皂也不能全都指着她和秦王两个人来做,他们两个也得干点别的事情。所以,也是时候把这个手艺教给别人了。宛晴和宛钰都懵了,这可是挣钱的手艺啊。“怎么?你们不愿意?”花笺看着二人发愣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不!我们当然愿意!”宛晴赶忙跪了下来。“王妃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又肯为我们前提做打算,我们自然愿意为王妃效力!”宛钰也跪了下来,“奴婢愿意为王妃做任何事情!”“好了,都起来吧!”花笺笑着把她们两个叫了起来。“不过如今,还有些事情需要准备,恐怕还得几天时间呢,你们两个也别着急,暂且安心地在这里住下。”花笺打发宛晴出去把谢青阳叫了过来,让谢青阳找人,将东、西厢房和两间倒座里边的家具全都搬走,木头隔断全都拆了,将东、西厢房和两间倒座全都变成空屋子。随后,她打发谢青阳去找工匠,在其中一间倒座里,转圈垒了一圈火炕,这是她准备用来烘干椰子的地方。如今是夏天,椰子可以用暴晒的方法进行脱水,但是别的季节不行,别的季节还是需要用火炕来进行脱水烘干。至于另外一间倒座,花笺准备用来做手工皂的制作车间。因为盘火炕这种事情,得做泥板,也就是土坯,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花笺也不着急。第696章 骆红颜的医馆此外,花笺还吩咐谢青阳,在胧月轩的院子里给她盖一间凉亭。秦王府的院子都极大,偏院里都是五间间量的房子,一个院子就得有二百多平米。花笺在胧月轩的院子里划出来一块地方,大概二十多平米的样子,让谢青阳打发人给她盖成那种特别简单的八角凉亭。八根柱子一个顶子的木头凉亭。这个凉亭,她准备用在夏天的时候,在这里做手工皂。倒座里边夏天太过闷热,不方便干活,所以她得给宛晴和宛钰找个凉快的地方。这地方是她精挑细选的,夏天的时候,在上午时分会非常遮阳。把事情交代给谢青阳之后,她又找叶婷秀要来那些求她出诊的帖子。她打发叶婷秀等人给递帖子的人写回帖,让可以出门的病人下个月初一到初五前往骆红颜的医馆看病。至于无法移动的病人,让家属将病人的医案和曾经用过的药方送到秦王府,她会在研究过医案之后,找时间登门。而且,她特地注明,前往医馆的人,最好自带铺盖。随后,她打发了宛秋出门去送帖子,送帖子的时候,挨家挨户地通知了一声,尽量让病人前往医馆,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出时间来登门给人看病。等到初一那天,她备了一份礼物,身边只带了宛秋、宛晴和宛钰三个,让金玉明赶着马车,将她送到了骆红颜的医馆。骆红颜的医馆在外城西,是一间两进的商铺,前边的医馆面阔三间,进深五架,还算宽敞。医馆里用雕花的木板隔出个单间,想必是用来给病人检查身体用的。许是医馆刚开张,所以里边很冷清,并没有客人。楚逸夕手中拿着鸡毛掸子,正在打扫尘土。骆红颜坐在一旁,看她如此忙碌,不由得开口道:“元三夫人,你好生坐会儿不行吗?”楚逸夕笑道,“我一紧张,就喜欢干活。”骆红颜笑道:“你这倒是个好习惯。”花笺在医馆门口下了马车,进了医馆。发现花笺来了,骆红颜赶忙迎了过来,“你怎么来这么早?”花笺笑道:“早点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喏,这是送给你的,你今天医馆开业,我给你带了枝百年人参,也算是物尽其用。”“你如今也是这医馆的老板,还带哪门子礼?”骆红颜笑着接过她递来的人参,交给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楚逸夕赶忙跑了过来,“师父,你来了!”花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怎么想起来叫我师父了?”“你肯传授我医术,就是我的师父。”楚逸夕笑着开口道。花笺笑道:“好,既然你叫我一声师父,那以后,元嘉再敢欺负你,我给你出气。”楚逸夕听她提及元嘉,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师父,咱们不提他。”“好,不提他。颜儿,熬药的药房在哪里,带我去瞧瞧。”花笺开口问道。“在后院,走,我带你去瞧瞧!”骆红颜便要带她去后院。花笺便带着楚逸夕和宛秋等人跟着骆红颜来到了后院。后院很是宽敞,三间正房,三间东厢房,三间西厢房。骆红颜开口介绍道:“东厢房是客房,可以用来安置等候喝药的病人,西厢房是熬药的药房,我没垒灶,用的都是红泥的风炉,还能省些地方。至于正房是留给你的,你就在此地看诊吧。”骆红颜先带她进了正房,堂屋里摆着一张楠木的八仙桌,桌子上有文房四宝,东边的墙根底下摆了一张罗汉木榻。正对着房门的墙壁跟前,还摆了一个书架,不过书架上没书,只放了一些木头匣子。几个小丫头正在这里打扫卫生,看到骆红颜带了花笺进来,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给二人施礼。骆红颜开口道:“这里有六个丫头,是负责熬药的,你开了方子,便可以交给她们,让她们去把药熬出来。”花笺觉得骆红颜考虑得很周到,很是满意。骆红颜带她进了东屋,“按照你的吩咐,火炕拆了,屋里放了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四个烛台,每个烛台上可以放十二支大蜡,你单子上些的东西都在柜子里。还有,你要的铜镜也给你预备好了。”花笺点点头,又跟着骆红颜去了西屋。“西屋里的火炕也全都拆了,打了三个隔间,每个隔间里放了一张单人的木榻。”骆红颜将正房的情况给花笺介绍了一下,随后又带着花笺去了药房。就见药房挨着窗户的地方用青砖垒了个不高的台子,台子上铺着打磨得极为光滑的青石板,青石板上放着一溜的红泥风炉和药罐子,数量足够同时给十几个病人一起熬药的。墙角还摆了一口大水缸,水缸里已经打满了水。骆红颜低声道:“我特地将药房和厨房分开了,这里只用来熬药,厨房在二进院子。此外,二进院子里还有几个房间。正房咱们可以用来休息,东厢房给丫头们住,西厢房可以用来做客房。”“很好!”花笺点点头,随后开口道。“回头就让那些小丫头跟在你身边,有病人需要找我,你就让人把病人带过来,我开了方子,再让那些小丫头去熬药。每个人负责一个病人的药,这样也不至于出错。”“还有你那些护卫,也别让他们闲着,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把药给病人熬出来,放到汤盅里,让护卫们给病人们送去。再找那些达官贵人们要些车马费,让他们多谢收入,想必他们也愿意干这个活。”“好!”骆红颜便同她做了约定。“还有就是,你往后院放病人的时候,别一口气全都放进来,你一个一个的放,我看完一个病人,你再放一个过来。是否需要放病人过来,我会让宛秋去通知你。”“没问题!”“那你们先出去一下,我需要做一下准备工作!”骆红颜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转身走了出去。至于宛秋、宛晴和宛钰,一向都知道她神神叨叨的,也毫不迟疑地转身走了出去。楚逸夕虽然不知道花笺打算做什么,但是看别人都出去,也乖乖地走了出去。花笺关了门窗,随后将水缸带进了空间,她将水缸里的水全都给倒了,在水缸里装满空间里的泉水,随后将水缸带出空间,放回原处。第697章 治病救人花笺这才将药房的门窗打开,走了出去,一本正经地对站在药房门口的骆红颜道:“我已经以法术对这水施了灵力!”她不能告诉旁人这水的来历,只能用这个借口来忽悠人。“届时,熬药的水就用这缸里的水就行。不过,刷洗药锅子可不能用这缸里的水。”骆红颜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叮嘱小丫头的。”“时候不早了,颜儿,你去前边等着病人吧,我给不少人家下了帖子,愿意来的,也差不多该来了。”骆红颜便将那些小丫头全都叫了出去。花笺则带着宛秋等人进了正房。宛秋将花笺的药箱放到了桌子上,随后和宛晴、宛钰一起站到了一旁。花笺开口道:“那不是有椅子吗?没人的时候,就坐下歇会儿,你们站着不累呀。”三个人便坐了下来。花笺在这里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便有个小丫头带着第一位病人登门了。第一位病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进来的时候由丫鬟搀扶,脸色很难看。她用双手捂着小腹,姿势别扭而缓慢地在花笺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花笺拿了毛笔,开口问道:“叫什么名字?”“王周氏。”妇人神情痛苦地低声道。“有大名吗?”妇人呆了呆,才低声道:“王周秀娥。”花笺将这个名字写在医案上,随后开口问道:“肚子疼?”妇人脸色苍白地点点头,额头上的汗好像不要钱似的在往下淌。“疼多久了?”妇人低声道:“好几年了,吃了好些药,就是不见好。”“伸手,我给你把把脉!”妇人便乖乖地伸出手,将手腕放到脉枕上。花笺给她把了把脉,又问了几个问题,开口道:“你这个是炎症,光吃药是没用的,得用一些外科的法子治。”她想了想,给她解释道:“就是你肚子里的某个部位化脓了,但是这个部位药力暂时达不到,所以单纯喝药的话是没用的,得给你用针将你腹中的脓液吸出来。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这种治疗的法子?”妇人连连点头,“不管什么法子,只要能别让我疼了,我都愿意。”她被这毛病折磨了好几年了,身体虚弱不说,精神也濒临崩溃,若是再治不好,她死的心都有。所以,饶是她走路吃力,依旧挣扎着来了医馆。花笺便写了个手术同意书,让这妇人自行签字画押。这妇人毫不犹豫地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画押。花笺便写了两个方子,并在方子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用了自己的印章。她在第一张方子上折了个角,随后将方子交给将那妇人带来的小丫头,她吩咐道:“折角的这张方子,三碗水熬成一碗,熬好之后送进来,给这位夫人服下。第二张方子,五碗水,大火煮开,再以文火熬煮半刻钟,然后给我送过来,千万别搞混了。”把小丫头打发去熬药,花笺面容淡淡地,对那夫人道:“这位夫人,你且到西屋的一号隔间去等我,等我将药备好,自会去找你。对了,你们最好用自己的铺盖。”“是!”那妇人便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面容痛苦地进了西屋。宛晴给她们带了路。花笺打发宛秋去前边通知下一位病人进来,自己则拿了毛笔写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