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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炮灰女配的锦鲤日常[穿书]》TXT全集下载_61(1 / 1)

万幸趁着他四伯父过去的时候,悄悄的说道,“四伯父放心吧,张爷爷我们会照顾好的——我们这一桌可都是村里的姑娘们,心都细着呢。”听万幸这么一说,万报国一想,倒也真是这么个理儿。小姑娘本来就心细的很,他们照顾着张格文,无微不至的就跟照顾小宝宝似的,绝对怠慢不了。再者说了,这里的孩子家家户户都有老人,老人的肠胃如何,不能吃什么,可比他们这些糙老爷们要精通多了。这么一想,万报国和赵建国一商量,时不时的往那边探头瞧一瞧,倒也不那么担心了。*他们是不担心了,万幸这心里开始有点发毛了。原因无他,这老爷子,怎么总往她这看?看就算了,每次看的时候,还总泪眼婆娑的,好像是谁总欺负着他似的,怪可怜的。旁边有个小姑娘,手里拿着筷子,也觉得不太是滋味儿,“宝姐姐,这个爷爷咋一直总盯着你看啊?”万幸回过头,小声的说,“我也不知道啊。”说话间,老爷子坐到了万幸旁边。她那正好有个空地,小男孩儿去放水去了,结伴着带走了三四个小孩儿。经过万志高那事儿很多年,虽然一直都风平浪静的,但到底是家家户户的大人都担心害怕,尤其是晚上孩子起夜,家里大人都得跟这个一个,还要叮嘱着不能往远处去,生怕被‘蹲着的猫子’给抓走。看着这个空挡,张格文便一屁股坐在那了。万幸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自己爹妈以后的宏图大计划……忍了!“你大名是叫万幸是吧?”张格文充满慈爱的问道。“爷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万幸无奈的说,这会儿她正和桌子上的菠菜奋斗。菠菜没择成一片一片的,虽然也不怎么脏,但是她一嘴塞不下。张格文一愣,然后笑了,连连说,“是是是、你说得对,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你叫宝丫。”他来的这一路上,其实也没少打听。关于万幸的身世,在村子里并不是个秘密。万幸出色,年年都是第一,还凭着自己的本事考到了北京去。光是这个,每年都要有好些亲戚哪来说自家的孩子——你看看人家万幸?人家一个捡来的孩子都考这么好,你一个亲生的,你亲爹亲妈拼了命的供你读书,你考个倒数回来?年年富年年,但凡是问起万幸的,都会首先得到这么第一嘴的资料。更深的,是张格文在这一路上,问赵建国和万报国问道的。沾了身份上的很大优势,提起万幸这孩子,万报国和赵建国便对视了一眼,心里全都是想着——上头要给嘉奖了!把一个孤儿养得这么好,养的这么成才,这不是符合了我国民情吗!这要是被张格文看见再往上上报过去,那他们石桥村以后,可不光只是一帆风顺这么简单了!那可是处处给开绿灯啊!这么一想,赵建国和万报国左右夹击,把万幸从还是个奶娃娃起的事迹简直是给了张格文听——就连她小时候第一次去北京,陈晓白以为她是被人贩子拐走,其实是在楼底下自己玩的那事儿,都和张格文说了!末了,万报国还特喜庆的一拍大腿,“可别说!嫂子那天回来之后,还说宝丫那屁股打着脆生生的,一拍就是一个响!要不是心疼孩子,她都想再打两下呢!”作者有话要说:我猜你们谁都想不到这章 的提要居然说的是女主……阿门。宝丫:这群魔鬼,全都觊觎我的p股,还都想打出来个响,呵。第134章听见这话, 张格文有些不赞同, 胡子一翘一翘的,“这、这哪能打孩子……”他瞧着万幸长得水灵灵的, 那皮肤白嫩的好像一掐就能破,比那水蜜桃的皮还薄还嫩,小时候, 那屁股肯定也是脆生生的, 哪儿能说让人打就让人打了啊!这不是心疼人嘛!“不打不长记性啊!”万报国一瞪眼, 紧接着就把人贩子的事儿给说了。因为他经常在乡民面前演讲,所以用词精准,语气也到位,比多年的老主持人都能煽动情绪。最终,张格文听得那简直是泪眼汪汪, 手和眼泪一起颤抖, 颤巍巍的锤拐杖,“是该打, 是该打!”几个家长互相对视一眼,重重的一点头, “嗯!”远处的万幸突然觉得一股寒风从尾椎涌上,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她抬头望向了这虽然已经月黑风高, 可起码还残留着暑气余温的天,心想可真是见了鬼了。万幸晚上吃的不多,加上白天干的事儿比较多,到晚上已经有点累了, 便早早的回了家里。也是因此,她可不知道,在她走后,几个越说越起劲的大人,干脆点起了点灯,为了凑气氛,还在桌上摆了个蜡烛,硬生生的是说了好几个小时。“这要说,万幸可真是天赐的宝啊。”万报国忍不住说道。“当时啊,也是队长大哥把宝丫带过来的,说是里头那纸条子上,就写了个万幸,还塞着一百块钱——崭新的钱,一看就是刚从银行兑出来的,还有一条链子,看着也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在二哥那,虽然是受尽了委屈,可在三哥这里,也总算是苦尽甘来。人也不傻了不说,还给三房彻彻底底的带来了福气。”“说来也真是。咱们严谨封建迷信,我这还是个干部呢。可这有些事儿啊,就由不得你不相信啊。”万报国喝了一口碗里的酒。几个大老爷们儿说到兴起的地方,难免就要上酒坛。外面的宴席已经散了,屋里就留下了他和万中华跟老爷子——他们是有事儿要趁着聊天这势头给谈上,自己这完全是凑话的。有他在,冷场不了,要是能把事儿给成了,这不也是美事一桩嘛。这一说,直给张格文说的掉眼泪。兜里面的手绢不知道拿出来了几回,尤其是在听到万幸福大命大,不光从山坡上滚下来,还被毒蛇咬了,又被喂了老鼠药之后,简直是泣不成声。这一下,万报国和万中华就算是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来了。这老爷子,似乎对万幸……有点太过于关注了吧?只是他们毕竟是两个后辈,也没什么机会能开口问。半晌,只能将心头的疑惑暂且压下,只当老爷子是欣赏今天万幸白天的表现,觉得是个好苗子,惜才罢了。之后,便开始说起了委任老爷子成为他们的‘鉴宝大师’的事儿。本想着好事多磨,可谁料才刚开口,老爷子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张格文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我这一双招子,和我这一脑子的东西,除了抢修、修补,也没别的用处了。真要是能从那些窃国贼手里,迎回来一件文物,哪怕价值不高,可对于我国某些历史上的传承,都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只是看看,不费什么事儿。再者说了,真要能迎回一件国宝……我身上也多些荣誉不是?”这话一出,几个人都笑了。万中华沉吟了一会儿,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碗,说道,“张老先生这才是真正的,为了国家鞠躬尽瘁的国士。”说完,他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万报国也赶忙干了一碗酒,面色沉沉的点了点头。谈妥了事情,两人便把张老爷子给送回了已经安排下的住处。什么都是最好的,还特意的赶着夜路去供销社里买了驱蚊虫的东西,希望老爷子能睡得好。包括明早的洗漱用品,一应全是全新的,来表示他们的尊敬。张格文知道万家兄弟有心,不免也就高看了几眼。能够教导出这么优秀的儿女,父母也绝对不会是昏庸、无能又守旧的农人。*在村子里待了几天,总有一种不知时间流逝的感觉。白天万幸会带着村子里的一帮孩子,换上耐脏又好洗的衣服重新上山下地再去河里摸鱼,每次依然能够特别大丰收,回去之后都不需要单独买菜,就能做上好大的一锅。不过也是这阵子,万幸才知道,原来新媳妇进门还是需要伺候人的。于洋洋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几年的知青生活让她虽然学会了做饭,可石桥村的知青点内有专门的残疾社员负责做饭,也用不上他们动手。这几年下来,也没做过什么太重的粗活,将将够养活自己而已。但是新媳妇进门,要孝敬公婆,还要给一家人做团圆饭,是村里的传统,但是于洋洋……显然不会做。万幸叼了根草,蹲在门口,模样像是外头的小地痞流氓,看着她妈和剩下的大房四房两个伯娘忙的热火朝天,而揣着个大肚子的于洋洋坐在那懒羊羊的晒太阳,心想这姑娘八成以后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万忠军也真是流年不利,命犯桃花,还都不是什么好桃花。在家住了几天,转眼就到了回去的日子。万幸没什么特别要带回去的,就那一叠照片比较珍贵,回城里的时候特意的数了数,挑了几个画面比较好的,在城里就直接过了塑,因此还花了两块钱大洋。两块钱在后来差不多两千年的时候就很少使用了,万幸想着现在这年代,倒是可以攒点货币。不图富贵,也能图个念想,以后等她长大了,记忆还清晰的时候,想到这些往事,也总能开心。她这会儿在照相馆里面处理照片,要等的时间有点久,她有点口渴,想去买点水。和老板说了一声,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却在门口装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万幸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贺知书,左右扭了扭,才发现他身边的小跟屁虫没在。她一挑眉,说道,“万金凤没跟你一起?”贺知书知道她已经撞破了自己和万金凤之间的事情,一时觉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说什么,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让万幸走了。半晌,他支支吾吾的说,“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是老师指派的学习小组的队长,要帮助我们小组内的组员学习。”“嗷。”万幸应了一声,心想共同发展社会主义和谐也是个学习的路子,各有千秋么。小伙有前途。瞧着万幸这表情明显,贺知书脸上红晕更盛。到底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还不是书中后来那个风度翩翩又温柔有毒的中年男人,万幸侧了侧头,说道,“你还有事?”“没事,我只是来取照片而已。”贺知书赶忙说道。正说着,万幸最后一张要过塑的照片也已经处理好了。是贺知洲的那一张,她担心一张没法保存,听说这家照相馆不用等这么长时间,可以直接用彩照印刷,就是价格贵一点,便干脆过来了。之前也是答应过贺知洲的,拍完之后要给他寄过去一份,还有他家里,回头也得拿过去拜访一下——贺知洲走之前说,他平生不爱拍照,就万幸手上的那张,已经是难得的,能看见他正脸的精品了。事实上万幸完全是觉着贺知洲不好意思腆着脸把自己照片给拿回家,这才找了这么个说辞来着。“嗯。”万幸点点头,听贺知书这么说,便打算走了。正扭头回去取的时候,却听见贺知书突然说了一句,“万幸,我能看看你那张照片吗?”万幸回头,就见贺知书目光直直的盯着她手上拿着的那张照片——原版的,上面的人就是贺知洲。万幸一顿,想了想,说,“可以,给你。小心一点,刚加热好,别留下手印了。”贺知书点点头,将照片接过,眼眸半垂,遮下了眼底的思绪。万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直觉给她的感觉并不好。贺知书并不像是一个什么真真正正的正人君子——比起贺知书这样的肠子九曲十八弯,说一句话都得深思熟虑的人,万幸反而更喜欢和贺知洲那种不对着自己人用那聪明劲儿的人打交道。简单,也轻松。半晌,贺知书抬起头,脸上带着十分精准,恰到好处的甚至有些虚假的笑容说,“这上面的人是个军人吧,你认识吗?”万幸舌尖在牙齿上抵了抵,一边儿的唇角不自觉的就勾起来了。眼前这贺家的小少爷,心里在这琢磨什么呢?一个姓氏的兄弟,早晚都能知道,现在装不认识,图什么?又能套出来什么话?“是军人啊。”万幸轻笑一声,“我拍照的时候,他正打算回部队,我求了好久他才肯让我拍这么一张。说是平时不爱拍照,特意让我多冲印几张,回头可以去他家拜访一下,把这张照片交给他爷爷和哥哥姐姐。”看着贺知书有点愣住的表情,万幸冷笑一声,“他说他们肯定会喜欢的。”作者有话要说:宝丫:别给我整那些虚的,一天天的也不嫌烦。贺知洲:嗯,我不整那虚的,我给你来实的。宝丫:……第135章贺知书登时闻言色变——这是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完完全全没想到, 万幸居然真的会和贺知洲这么熟稔, 且还有这么个约定在。如果他早知道,刚才那番话,他肯定会换一个说辞——最起码, 不会像是现在这样,陷入一个这么尴尬的境地内,导致现在进退两难。想了想,贺知书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才不会显得自己这么的尴尬, 便只能强行的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来。万幸侧头看了他一眼,内心忍不住觉得有点叹息——这到底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毛孩子,就算是再有城府和心机, 也实在是太显露于面了, 都不如从前王秀英的坏到了明面儿上。起码王秀英那种明摆着‘我不要脸’的做法,你除非豁出去了脸面说‘我比你还不要脸’, 否则生活上是很难以避免要吃亏的。想了很久,就在照片重新回到了万幸手上后,万幸便打算回去了。贺知书不甘心就让万幸这么离开,可又实在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干脆一咬牙,一路上忽近忽远的就跟着她。莫名其妙的后面跟了一个小尾巴, 万幸简直是一脸的懵圈,但是也大抵明白这种‘少年人的小心思’被拆穿之后,又不知道要怎么挽回的羞恼, 一路上就干脆由着他去了。家里的那两辆二八自行车实在是太大,就以万幸现在的个头,虽然在同龄女生当中算是比较高挑的,可想要骑那辆车,别说是脚碰到地面了,就连脚蹬她都根本不能踩着囫囵的转圈子。是以,来的这路上她还是蹲的附近老乡的驴车,回程也一样,在路旁边蹲着——这些天她也算是又混了个脸熟,不过这十里八乡的,大多都是一条大路上连着的几个村子,互相也都认识。尤其是万家前几天才摆了酒席,就是没给份子钱、也给不起过寿钱的贫困户人家都不嫌弃,照样让上桌吃饭,招待的也好,这一弄的,大伙也都知道了。一直看着万幸要上车,贺知书才终于咬咬牙,走到了万幸面前,说道,“那个,万幸同学。”万幸正整理自己东西呢,忙的头也不抬的说,“有事说。”拉车的老乡要给家里的小孙子带回去点麦芽糖,但是一根麦芽糖现在涨价涨到了五分钱,老乡在和小贩讲价,他这次出工挣得钱多,想直接买十个,回去备用着。这个老乡家里的儿子媳妇也都是能干的,花上几块钱给孩子买零食有点夸张,基本都是老人省下来的生活费,老人隔着辈分疼自己孙子,这谁也没的话说。万幸笑着观察了一会儿,拿着自己形影不离的相机又给拍了个照片。贺知书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我刚才其实是逗你玩的。”“嗯?”万幸抬起头,眼神有一瞬的迷茫——逗她?这辈子能逗的了她的,她家人算一波……贺知洲勉强算一波,还能有谁?这贺知书是几斤几两啊,要逗她?看见万幸这一脸茫然,贺知书也不知因何松了口气。他笑了笑,左右看了看,指着万幸那一叠照片,说道,“就是这个照片上的人。我骗你的,其实我认识他。”万幸不感兴趣的翻了个白眼,“哦。”“他是我哥哥。”贺知书说话只说了半截,特意的等了一会儿之后,才把下半句话给补齐了,说,“只不过说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比我大很多,爷爷也喜欢他,但是他并不喜欢我。”这要按照正常剧情,自己是不是该问一声为什么?万幸挑眉,没按剧情走,特灿烂的一笑,说,“这也正常啊,贺知洲谁都不喜欢,他连自己都不喜欢。”贺知书又是一噎,看着万幸的表情渐渐的古怪了起来。他顿了顿,还想再接再厉的说什么,可老乡已经笑呵呵的回来了,手上带着丰盛的麦芽糖。万幸眼睛一亮,迎着老人笑呵呵的表情说道,“爷爷,买到啦?”“哎,买到啦!”带着个草帽,浑身黝黑、一看就是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爷子憨厚的一笑,“我经常在他这买呢,这次买的多,搞到四分钱一个,我凑了个整,他还又送了我俩。给,你俩孩子,一人一个——这麦芽糖都是老乡家里自己做的,干净,附近上学的小孩儿都稀罕这个。”万幸伸手接过,满脸笑盈盈地干脆拆开包装塞进了自己嘴里。贺知书也接了一个然而放在手心,却没吃。万幸扫了他一眼,心里有点可惜。但也没开口说,毕竟开了口,难受的可能是老乡,没必要让老人心里难受,不过一个麦芽糖而已。眼见着万幸是不打算再继续和自己说话,贺知书便也只能沉默的把路让了出来,让老乡把驴车掉头。万幸直到驴车踏上大道,都没回头和贺知书再打个招呼。一直眼看着驴车消失在了胡同口,贺知书脸上腼腆的笑意渐渐消失,唇角逐渐向下,眼神令人发寒,显得整个人都十分的阴鸷且恶毒。手上的麦芽糖在他手里已经变得发软,夏天的高温本身就会加速麦芽糖的融化。在路径一个拐角时,贺知书将手里那颗廉价的糖果丢到了一个乞丐的碗里,随后看着乞丐惊醒的模样,目光开始逐渐变得高傲起来,唇角的笑容也开始渐渐的升起。他想,万幸不过是个乡野村姑,就和这眼前的乞丐一样,现在还不知道有钱有背景的好处。等到有朝一日,她要被迫像是农村所有风俗一样,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村汉去给弟弟换取高额的嫁妆的时候,还有她来跪着求自己的份儿。何必现在自己还上赶着巴结她,也是给她脸了。*跟着老乡一路回村的万幸一路上溜达,盛夏里的小路上到处都开满了数,乡村里的驴也都精明的很,知道自己就往树荫底下跑,一路上一点都没晒到。临近下车前,万幸问老乡,说道,“爷爷,我这还有点糖豆,您回家带给孙子吧?”老爷子一愣,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塞了满手的糖果。万幸手小,抓了一把也不过抓了五六个,还塞不满老爷子的手心。他干了一杯子的农活,手掌宽大且粗糙,上面还有许多纵横的沟壑,不小心碰到了,还觉得十分的坚硬,那是已经成了老茧的皮肤。万幸看着,就想到了上辈子院长爷爷的手。也忽然就想起,院长爷爷曾经也是个文弱书生的。可后来不知因何断了臂,也不知因何,手就和眼前这个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大爷一样,粗糙而宽大。万幸不等大爷说话,继续蹦跶着往前走。前面不远处就是他们村,她家就在村口,一眼就能看见。她自己没什么吃糖的习惯,只是村里小孩儿多。打从小生意市场化被允许之后,多多少少的农民白天都会去外面弄点营生,再过几年,可能农村老少化会更加的加剧。她的那些糖,就是来逗村里的孩子的。也是因为知道,这些孩子在家里难得吃到一回,毕竟不能果腹不能充饥,是个‘享受’的事儿,而农民哪能享受的了,一辈子就该是个苦命,不能平白给自己养娇气了。这是绝大多数农民的想法,也没得更改的。她们家建在一颗巨大的杨树下面,院子里面还栽了两三颗的桃树,虽然没结果,但是已经绿茵茵的一片了。这几天没事儿的时候,包括张老先生一起,都会带着她爸妈和村里的老学问在树底下聊天,旁边备上一壶凉茶,再放点花生瓜子的,也算是得趣儿。怎么今天……一个人都没呢?万幸皱了皱眉,步伐不由就慢下来了——就连平时总跟着附近的孩子咋咋呼呼的玩枪战游戏的万志高都不见了。“万幸?”旁边一个躲在树后面的小姑娘看见万幸,用更小的声音呼喊了她一声。万幸皱着眉回过头,是她们家隔壁的孩子,小名叫牛妮儿,长得憨厚可爱,一张脸又圆又讨喜,平时她也喜欢这孩子,很单纯。她左右看了看,正午大家都在休息,没什么人在这附近闲聊,都等着养精蓄锐,下午还要下地干活,只有不知疲倦又放了暑假的孩子们,三三两两的在附近不辞辛苦的用尿和着泥巴玩摔炮,一点不嫌脏。“怎么了?”万幸过去,看着牛妮儿有些紧张的神色,灵机一动,说道,“你是有事要跟我说吗?”牛妮儿小心的点点头,咬咬唇,眼睛又大又灵动,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说道,“宝姐姐,你上午出去了,没看见……你妈妈上午单位有人找她,然后她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特别难受的样子,还一直在哭。”万幸脸上表情顿时一沉。她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沉声说,“——那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不知道。”牛妮儿天真的说,“是不是你考试考砸了啊?你妈妈太生气了?要不你出去躲一躲……”“不是。”万幸勉强笑了笑,看了看距离她们两个此刻仅仅是一墙之隔的家,忽然升出了一种,这辈子都从来没有过的……心慌。勉强压下那股思绪,万幸交给了牛妮儿两块糖,笑着说,“去玩吧,谢谢小妮子。”牛妮儿得了两块糖,一下子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欢天喜地的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去了。万幸烦躁的在门口转了转,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打开了紧闭着的万家大门。——然而整个院子里面,空无一人。第136章最终万幸是在大厅里面发现的一家人。整整一家人全都在——除了坐在仅次于张敏静位置旁边的张格文老先生, 几乎是万家能凑齐的人,全都在这里凑齐了。万幸刚一推开门就惊了一瞬, 默了两秒, 问道,“妈妈, 小崽子们呢?”——屋里虽然大人全都在,可万家的小崽崽们却全都不在这里,就连还没开始上学的老幺都不在这。陈晓白双眼通红,抬头看向万幸的时候, 那眼睛更加的红了,眼泪都顺着直接流了下来。万幸丈二摸不着头脑,心想难不成是她得了什么绝症——可她这辈子根本就没有体检过, 就算是得了绝症,她妈又是从哪儿知道的?被忽悠了?陈晓白擦干眼泪,轻声说道, “孩子们被你胜利哥哥带着去出去了, 你建设哥哥在教他们学法语, 就在小高屋子里头。”万家男孩子多,万志高这次回来足足带了两箱子玩具, 都很轻便, 一点都不沉,万中华也是有心想给家里的孩子们带点玩的——尤其是四房,因此一点都没生气,还帮着搬。再者, 家里男孩子多,万志高带回来的,所有适龄的孩子都能玩,算是弥补一些万中华自己内心中,对于孩子们的某种亏欠和缺憾,所以万志高房里玩具是最多的,在那呆着,倒也不奇怪。万幸点点头,等了一会儿,还是把大门掩上,转身走了。显然长辈们不想让她待在那,甚至不想让任何一个孩子辈的人待在那。这才是让万幸很纳闷的点,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凭着这几个大人,又能做什么?*待到万幸一走,陈晓白便终于绷不住,整个人哭了出来。她的哭声已经根本停不下来,听得在她旁边坐着的王艳红也流了满脸的泪水。“张先生,您说的话到底是真的吗——宝丫、宝丫真的是您亲孙女儿?”陈晓白哭的抽抽噎噎的,王艳红便给她擦眼泪,一边陪着默默地哭。这一天其实大家也都设想过,就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突然,又来的这么的急。张格文满脸沉色的点了点头,看着陈晓白,也是满脸的歉意,说道,“宝丫的父亲——就是我的儿子,严乐明。他早年在战场上去世,多方考量之下,追加了他一等功勋。我那时候忙着交接各项工作,儿媳妇那边实在是忙不过来,便是我内人一直去照看。可后来,我才听说……孩子在医院,被人偷跑了。我爱人当场脑溢血抢救无效去世,儿媳妇也受了刺激,自那以后神志不清……”将这件事情娓娓道来的那一刻,张格文也似乎想到了当时的苍白无力。整个严家上下,自万幸失踪之后,真正意义上的,就只剩下了他一个孤寡老人。他和爱人只有一个孩子,而他也已步入古稀之年,上面老人也已经去世,底下更没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孙子。只有万幸。万幸走丢后,强撑着料理了爱人后事之后,他也萎靡的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打算辞去身上的职务,甚至想剃了头去当和尚。后来好歹算是缓过来了,便将全身心的希望,投入了文物事业,以及大江南北的跑着,想着万一能找到孙女,也是个盼望。听着张格文这么说,陈晓白的眼泪就更是凶猛了。她养着万幸已经足足七年了,七年间,她对万幸付出的,甚至远远地超过了万志高。当时家里还穷,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穿的,她第一个就是给万幸的。看着小姑娘从一开始的瘦骨嶙峋,到后来终于连上能见着点胖嘟嘟的肉的时候,陈晓白心里的激动,也简直是胜过了任何一个人。七年,这不是短短的七天甚至七个月。宝丫都已经叫了她七年的妈妈,现在要把她带走,就等同于在她的心脏上面去生生的剜肉。可张格文说的那些话,于情于理,她又能理解那种悲痛和绝望。同为父母长辈,她也能理解,张格文在刚刚经历过儿子战死,妻子突发疾病死亡后,唯一的一个孙女,一个甚至是要拼尽一切去宠爱的孙女,突然被人偷走了之后,又是何等的绝望。所以她甚至无法张口,说出任何自私一点的,想要万幸的话来。然而万中华从中,却听出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他平时不抽烟,可这么些年下来走南闯北,难免学会了。但是也只有在精神特别紧绷,或者是压力特别大的情况下,才会点上一根。不一定要进嘴,也不一定要过肺,只是烟雾缭绕中,似乎能让头脑更为清晰一点。“老先生,您刚才说……孩子是在被医院抱走的,儿媳妇也因此发了疯,而且您妻子也是……”万中华沉沉的说道。这些往事哪怕已经过去了十余年,可再次提起时,也都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张格文留着眼泪,眼前一片昏花,却撑着点了点头,几乎是叹息的说道,“是啊。”“晓白。”万中华将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熄,转头看着陈晓白说道,“你还没听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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