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十指交叉,至于桌面,“回笼资金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我可听财政那边的朋友说了,现在各单位请款都不太好过,市、政、府内部空虚,资源全部用于扶植新兴产业,教、育局修盖的办公楼还欠着一包工头钱没给,那包工头分年过节就去要钱,可都快两年了还没给,就我们这公路改造,他们能先支付?”秦屹拉开办公桌,从里面拿出烟盒,抽出根点上,缓缓吐出,说:“让你别担心就别担心,我有办法。”辛甘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将信封抽出来,放在秦屹面前,“李悦,起诉你了。”“……”秦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辛甘看着他表情,说:“法院已经将我们的账户冻结了。”秦屹把烟往嘴上一咬,拿起信封拆开看,烟雾熏得他眯起眼,传票上写的清楚,经济纠纷,秦屹以担保人的身份被李悦起诉了,而法院在拿到李悦提供的担保协议后,把秦屹名下的财产、房产全冻结了。“妈的!”秦屹把告知和传票揉成团。辛甘察言观色,“很严重?”秦屹把烟掐了,眉心皱的紧紧的,“没事,你出去吧。”这时候,他只想一个人静静。辛甘看得出火候,起身离开。门一关,秦屹清黑的眼底,寒意掠过。桌上扔着两团纸,事实让他无法辨别。当初因为不想跟安哥再扯上关系,秦屹做了一套手续,就是李悦提供给法院的担保手续,他要做给安哥看,他已经没有威胁了,也颓废了,他想彻底从安哥和孟娴静的圈子里撤出来,但现在看,显然成了李悦捏他七寸的把柄。秦屹撑着头,没想到多年兄弟,如今成了背后捅刀的人,真是让他措手不及。公司账户一冻结,工地每天的费用,拿什么支付,现在的运输车全部是靠外部借调的,结算方式为日结,而李悦既然去起诉他了,是不会再派车给工地了,目前的流动资金撑不了几天,工地的资金链一断,面临的就是停工,停工会影响工期,一旦延误,拿不到工程款不说,他还会因违约赔偿给对方。这招釜底抽薪玩的……绝了!秦屹磨着后槽牙,闭着眼想解决办法。彼时,手机震动,秦屹刚要接起,办公室的门响了,他应了声,对方进来。秦屹一看是李悦打来的电话,滑动接听,当着进来的人的面就是一顿破口大骂:“李悦,你他妈够阴的,想整我是吗?”话筒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秦屹骂了句滚,“你等着!”他气恼的把手机挂断,一抬头,是制图员濮渝,他脸色不太好,语气更不好,“干嘛?”濮渝胆儿小,被秦屹吼下,吓得一哆嗦。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屹哥,严工让我把这个图纸拿给你看下。”“放着吧。”秦屹低头抽烟,一脸烦躁。濮渝唯唯诺诺把图纸放桌上,“我图纸放着了,屹哥。”秦屹一抬手,示意他赶紧走。濮渝转身离开,到门口开门,回头又看他眼,把门关上了。事情全堆在一块,压得秦屹有头疼,他把图纸粗略的看下,可看不进去,放在桌上,就出去了。他开着车,满大街转悠,李悦跟他这么多年,他所有的事都没瞒着他,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轻而易举的把他打垮,恐怕就是李悦了。天色渐晚,城市间的霓虹灯亮起,车流汇聚如银河,蜿蜒至路的尽头。秦屹突然意识到该回去给苏妍做晚饭了,家里冰箱没菜了,他赶紧掉头往超市开,匆忙买了几样菜后,往家赶。一进门,就听到厨房里有响动,秦屹喊:“阿妍?”“你回来了?”苏妍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秦屹赶紧换鞋,拎着菜往厨房走,“不是不让你下床嘛,你怎么不听话?”语气带着责备,可宠溺更多。苏妍正站在炉灶前熬汤,看着走进来的秦屹说:“饭我做好了,你炒菜。”秦屹侧身看砂锅里,“鸡汤?”苏妍说:“菜语今天应该出院,你一会儿过去,把鸡汤送过去,这是乌鸡,特别补身体。”秦屹胸闷,他有点为难,苏妍见他没吭声,“听见没?”“嗯。”他应,扶着苏妍的肩膀,把人往外推,“好了,你去床上躺着,我一边做菜一边看着。”苏妍边走边说:“也不用看着,煲的差不多了,焖一会儿,你把它盛出来,用上次买的保温锅端过去。”“知道了。”秦屹握住她手,另一只手护着她腰,“上楼慢点。”“没事,”苏妍笑着,“我今天好多了。”秦屹问:“中午的药吃没?”“吃了。”说话间,来到卧室,秦屹把人搀到床上,“我买了鲫鱼,红烧行吗?”苏妍笑,“你炖鱼没有我好吃。”秦屹低头在她唇上咬口,“欠收拾是吧。”苏妍躺下后,秦屹走出房间。走下楼梯时,秦屹的脸色又沉又冷。第204章 他很期待秦屹端锅鸡汤来到李悦家门口,却迟迟没敲门,他靠着窗口抽完一根烟,才弯腰重新端起地上的保温锅按门铃。开门的是菜语妈妈,她热情道:“秦屹来啦?快进来快进来。”秦屹叫声婶,端着锅往厨房走,“苏妍煲了鸡汤给菜语。”“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她还怀孕呢,给菜语煲汤,费心了。”菜语妈妈跟着秦屹客气道,俩人一起进的厨房,“来,给我。”“我来吧,有点沉。”秦屹把锅放在炉盘上,菜语爸爸进来,压低声音说:“你去看看孩子,醒了。”一瞧还一个人,“小秦来了。”“叔。”秦屹叫道。菜语妈妈说:“月嫂不是在吗。”“你去看看,我不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家可是专业的。”菜语妈妈嘴上说着,放下手里的汤勺,“你把汤锅给秦屹腾出来。”“知道了。”菜语爸爸赶人,“你快去吧。”又招呼秦屹,“小秦,你去客厅坐会儿,我刷锅。”“叔,不用,我带去刷。”菜语爸爸说:“那哪行呢,你快去沙发坐。”秦屹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卧室里小婴儿一直在哭,菜语和妈妈有些手忙脚乱,月嫂在一旁指导她喂母乳,房间里没李悦的声音,应该没在家。菜语爸爸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盘水果,放在茶几上,说:“小秦,吃水果。”秦屹道谢,“刚吃完晚饭,吃不下。”卧室里又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秦屹问:“好带不?”“别提了,”菜语爸爸回头看眼,无奈的笑下,“这小子,可把我们几个人折腾坏了,大白天睡,半夜玩。我和你婶,从菜语生孩子那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秦屹弯唇,笑笑。“你们辛苦了。”“应该的,自己孩子嘛。”秦屹微躬着背,眼底泛着柔光,他想苏妍生产那天,估计也要睡不好觉了。不过,他很期待!只是……如果他父母健在的话,会比他更高兴吧。秦屹沉默,菜语爸爸递给他个苹果,“吃啊。”“真吃不下,谢谢。”秦屹把苹果又放回果盘里,手边搁着一把水果刀。菜语喂完孩子,从卧室出来,一身肉粉色珊瑚绒睡衣,胡乱的盘成一团子头,造型相当家居,冷不丁一看,跟行走的棉花糖没差。秦屹笑下,肩膀都跟着颤,菜语说:“你乐啥?”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造型没法瞅了,“别笑我,嫂子生完也这样。”秦屹摆摆手,“没事,挺好的,看着挺别致的。”“屹哥,你违不违心,”菜语走过来,往他对面沙发一坐。秦屹低头笑,菜语爸爸开口了,“你也是的,家里来客人,你到收拾下啊。”“我收拾什么,这跟我亲哥一样啊,能嫌弃我吗?”菜语朝秦屹瞟了两眼,“对吧,屹哥。”秦屹嘴角微抽,“对。”菜语嘿嘿笑了,“屹哥,嫂子怎么样?”他回:“挺好的。”“我听我妈说,嫂子给我煲鸡汤了?”“是啊,”“我都告诉她,别给我做了,”菜语言语间关切,“就她那小身板,把自己养好比什么都强。”秦屹笑语,“她要煲,我什么什么招。”“也是,你什么都听嫂子的,不像我家李悦,不听话。”“……”秦屹脸上的笑有一丝凝固,但很快掩饰过去,“他人呢?在运输公司了?”“是啊,我爸妈在这,再加月嫂,住不下了,”菜语无心说,可秦屹听者有心了,他想起李悦说的那番话,不禁又回味起来,菜语继续说:“他就去运输公司住了。”秦屹默了几秒,问:“他白天回来看孩子?”“他啊?今儿没回来呢,估计忙。”秦屹心下有数,“开春了,肯定忙。”话是这么说的,可秦屹心里明白,就他那脸,被自己给几拳,敢回来?其实,秦屹嘴角有点淡青,只不过,他们不好问罢了。“你坐着不累吗?进屋躺着吧。”秦屹体谅她。菜语赶紧摇头,“让我清静清静,这小子跟他爸一个德行,折腾人一个顶俩。”她吐槽道,“你说哪有这样的孩子,”开始数手指头,“饿了哭,困了哭,尿了哭,拉了也哭,没事也哭一通,哭我脑瓜疼。”“噗嗤……”秦屹被她都笑了。菜语性格好,你要有什么烦心事,跟她聊上一会儿,保证烟消云散。他看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进去看眼孩子,就回去了。”“再坐会儿呗。”菜语爸爸也说:“是啊,吃个水果,再走。”“不了,叔,”秦屹站起来,往卧室走,“我老婆保胎,自己在家,我不放心。”闻言,菜语爸爸也没强留,“那不留你了。”菜语陪着秦屹进去,他站在婴儿床边,看着熟睡的孩子,心里的柔软被触动。是啊,是该给你个更好的环境生活。菜语小声问秦屹,“你说像谁?”秦屹抬眉,也压低声音回:“李悦。”“他为啥不像我呐?”“老天眷顾他。”菜语扁嘴,“傻人有傻福。”秦屹竖起拇指,你牛逼!菜语妈妈在后面听到,从后面拍下菜语脑袋,“你虎啊,哪有说自己老公傻的。”菜语回头,噘嘴,用气息反驳,“不是亲妈!”“嘶……”菜语妈妈抬手,菜语赶紧往婴儿床后面躲。看着娘俩对峙,秦屹哭笑不得。秦屹跟菜语妈妈知会声,走出房间,菜语去送人,他赶紧去厨房把刷好的锅拿出来,又拎了两条鱼,“你把这鱼带回去,野生的。”秦屹说不要,菜语非让他拿着,临走秦屹也没拿鱼。回到家,秦屹把锅放回厨房,朝楼上走,进卧室苏妍问他:“小孩儿好玩不?”她眼睛里都是光,秦屹看着特像亲亲她,走过去往床沿一坐,在她唇上香口,“挺能哭的。”“……”这什么回答,苏妍眼睛眨眨,“不好玩?”秦屹垂眸,看她肚子,温热的大掌覆上,“儿子,咱可不学小哥哥,做个乖宝。”‘呵,’苏妍笑,“你不是把孩子吓哭了吧?”秦屹皱眉,“我有那本事?”“那你这话里话外的,不就是孩子老哭?”秦屹轻轻抚摸她的肚子,说:“我去的时候,菜语正喂孩子,哭得跟杀猪一样。”这形容词,“从我去他一直在嚎。”苏妍挑眉,低头看肚子,小花生豆,你可要听话啊。“……”“……”突然,俩人定住了,然后对视,又一同笑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在动,秦屹感受着掌心下的奇迹,脸上的表情温柔、惊喜。这是秦屹第一次感受到胎动,而苏妍早就感觉到了,可每次秦屹贴过来,小家伙就好像跟他作对,又乖了。“是他动吧。”秦屹笑着问。苏妍点头,秦屹在肚子鼓起的小包上用指腹轻轻挠挠,小家伙回应他,也跟着动动。“真好。”秦屹看着他。苏妍垂眸,手拨弄秦屹的头发,“秦屹,”“嗯?”“我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她已经可以叫的很自然了,秦屹说好,“等你快生的时候,我接她过来照顾你。”“……”苏妍抿下唇,“能行吗?”秦屹亲吻淘气的小家伙,抬起头,“怎么不行?她那边方便就好。”苏妍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下次打电话来,我问问她。”“嗯。”夜里,整座城市都在沉睡,秦屹却枕着胳膊,看窗外的月亮难以入眠。公司资金链条断了,他手里的现金不到五万,家里、公司、工地,都需要他去肩负,钱花完了,官司也未必打完,经济纠纷就是拉锯战,他耗不起。可官司没完,他钱就拿不出来,还有一点,秦屹糟心不已,就李悦手里那些证据,他铁输没跑。耳边是她清浅的呼吸声,秦屹转头垂眸看怀里的人,怎么难,也不能难了他们娘俩。什么时候睡着的,秦屹不知道,迷迷糊糊只记得天边亮起一丝鱼肚白……公司里的人,还是知道账户被冻结的消息了。正逢每月开工资,可他们的工资迟了五天还没发,去财务找辛甘,她镇定的安抚大家,并保证明天一定打入账户。秦屹这几天在外面跑官司的事,他需要找到抵押担保协议是假的证据。可当时签的时候,就他和李悦俩人明白怎么回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头疼的很。屋漏偏逢连夜雨,秦屹应对官司时,工地传来消息,车队负责人来结算费用,秦屹开始订的是日结,因为冻结账户的事,跟对方商量下,改成周结,现在一周时间过去了,十辆车的费用是两万多。手里还有三万出头,他犹豫下,回:“我这就过去。”祁俊应句好。挂了电话,秦屹开车往工地去。目前路面基层做了三分之二,余下的部分,半月后完工,接下来就是沥青摊铺,那才是花钱的地方。到工地时,一辆黑色路虎听在门口,秦屹下车,兜里穿着两打钱进去的。第205章 猜忌是把利剑秦屹刚走到门口,听里边有人说:“你们秦老板最近资金有问题?”他一顿,祁俊的声音传来,“没那事,屹哥就是太忙而已。”“可我怎么听说,”声音戛然而止,秦屹笑着进来,打断他,“林哥。”林东祥立马站起来,“你来的挺快。”秦屹迎面走去,“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正往你那去,给你结帐,”说时,走到椅子边坐下,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根烟,“等急了吧?”“没。”林东祥接过,拿出打火机先给秦屹点上,又点了自己的。秦屹说:“一去一返的,耽误点时间。”林东祥呵呵讪笑几声,笑得有几分尴尬,怕是刚才的话让他听了去。“不急,我这不是没事,就心思过来坐会儿,也不是专门来找你结帐的。”话刚出口,坐在一旁的祁俊瞥他眼,真能胡诌八扯。秦屹看破不说破,“行啊,这山里空气好,我没事也来坐会儿,一天三顿饭还有人管,你有空过经常来,食堂的师傅做饭比不上大饭店的厨子,但家常菜做得好吃。”林东祥笑着点头,“我怕给你添麻烦。”“林哥这话说的,是我给你添麻烦了,”秦屹睇眼祁俊,“杵这干嘛,去拿两瓶矿泉水过来。”祁俊嗳一声,出了临时工棚。等人走了,秦屹从兜里掏出两摞钱,放他手边,“林哥,你点点,一个礼拜的钱。”林东祥嘴上说着不急,可手还是伸过去,将钱拿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啐口吐沫开始点钱。秦屹眸光往下压着,余光里是他点钱的猴急样儿,耳边是钞票碾动的声音。不管哪样,秦屹都不待见。林东祥点的差不多了,从里面抽出二百,放桌上,“让厨子买只鸡杀了,中午咱俩喝点。”秦屹看都没看,笑下,说:“今天没时间,下次的吧,我请你。”“别,我请你,”林东祥把钱又收回去。秦屹全当没看见,自顾自的抽烟。等祁俊回来,手里的矿泉水往桌上一放,俩人又闲聊几句,林东祥拿到钱,借故说还有事儿,就走了。临走前,把矿泉水还拿走了,他前脚走,祁俊后脚骂他:“这王八犊子!下次来不给他开门!”秦屹也知道祁俊看不惯林东祥,“行了,人家来结帐没毛病,你别夹枪带棍的。”他起来,“走,咱们去隧道那看下。”祁俊跟着出去,俩人上车,直奔塌方的隧道开去。……六福茶社李悦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坐在那看茶艺师煮茶,对面坐着孟菲,她等茶艺师倒上茶,便让她出去了。门一关,孟菲端起一杯茶送到李悦桌前,“哪天开庭?”李悦欠下身子,端起茶杯一口干了,跟喝酒一样。“下周二。”茶杯往木桌上一放,孟菲说:“哪有你这么喝的。”李悦手臂往靠背上一搭,“我就这么喝。”孟菲娇嗔白他眼,“臭脾气。”李悦呵一声,“臭脾气你还喜欢。”孟菲脸泛红晕,低眉间带着青涩的妩媚,“没正经。”李悦也不废话,“静姐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孟菲拿起茶杯,“你断了他资金链,我姐这边也跟人谈好了,只要工地一停工,就会有人闹到上面,到时候我姐出面,把工程一接,”李悦把话截过去,“他要是贷款呢?”孟菲摇头,肯定道:“他财产被法院执行冻结,你说哪家银行肯贷给他钱?”“私人借贷呢?”“那就看他本事了,”孟菲笑得格外有深意,“况且,就算他借到了,这个工程他也做不完。”李悦拧眉,“为什么?”孟菲犹豫下,李悦切声,“跟我还掖着藏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防备他。”“……这事,我姐不让我说。”孟菲为难道。李悦蹭一下窜到孟菲那边,把人压在沙发上,“收拾你一顿就老实了,说不说!”孟菲心跳如打鼓,脸颊滚烫,她突然不再挣扎,看着李悦手臂攀上他肩膀,“悦哥,我真的喜欢你,我愿意。”李悦笑得混不吝的,“等她把孩子带出月子的。”缓缓从她身上退下来,重新坐回对面的沙发椅。孟菲也坐起来,顺了顺凌乱的头发,小声说:“你真舍得她?”李悦从兜里摸出烟盒,在桌角磕了磕,“你该问我腻没腻。”孟菲小幅度抬眼看他,李悦悠哉的点上烟,抽口后慢慢吐出,他夹着烟的手指点点她,“你记着,婚姻走到最后,就是一杯淡而无味的水。”孟菲嘴角隐着窃喜的笑,给李悦添茶,“以后你对我也这样?”‘嗤……’一声,笑道:“想嫁我?”孟菲咬下唇,嗔怪看他眼,李悦端起茶杯一口干了,不耐烦道:“孟菲,你别对我太认真,我没你想的痴情,发妻我都能甩了,你当我好人?”孟菲盯着李悦的眼睛说:“你是混蛋,我也跟。”李悦点点头,把茶杯一放,“行了,我走了。”“你送我走吧。”孟菲拿包欲起来,被李悦拒绝了,“咱俩别一起走,万一被谁看到捅到屹哥那,之前做得全白搭。”孟菲点点头,不舍的把包放下,走到李悦跟前,往他怀里一扎,搂住腰,委屈的说:“我不想跟你这么偷偷摸摸的。”李悦眼睑下瞥,脊背挺得笔直,手抄着兜说:“想在我身边,你现在只能偷偷摸摸,不愿意拉倒。”说完,他耸下肩膀要走,孟菲赶紧把人搂紧,撒娇道:“你这臭脾气,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就这样,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孟菲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不舍。“行了,我有事得走了。”李悦把腰上的手解开,推门大步出去。到车上,李悦闻到夹克上女人的香水味,烦躁的把外套一脱,扔在后座,启车离开。他在街上兜来转去,十字路口等红灯时,看到街边的婴儿用品店,他盯着橱窗里婴儿床,若有所思。‘嘀——’一声,拉回李悦的视线,他松开刹车,车汇入车流。快到晚饭点,菜语打来电话,口气揶揄,“李大老板,大忙人啊,家都忘了在哪吧?”李悦:……他吐口浊气,“我这边真忙,”不等他说完,菜语在电话里吼一嗓子,“你忙?你几天没回家了,知不知道?”“你别喊,”李悦撑着额头。“我就这嗓门,嫌我声大,你找个会撒娇耍嗲的,”“……”李悦头大,话筒里滋滋啦啦的,一听那边隐约有菜语妈妈的声音,在劝菜语,“你怎么说话呢,哪有这么噎人的,跟李悦好好说,别像找打架一样。”李悦舔下干涩的唇,“我现在是真忙,等我忙过这段就回去。”闻言,菜语对着电话骂:“你他妈别回来了!”月子里,产妇总会有些情绪上的波动,菜语也是,李悦好几天没回家,不看她就算了,连儿子都不看,让她怎么想,一个男人不惦记着家,不顾老婆孩子,只能说明他心里没有这个家了。媒体经常报道妻子孕期间,男人因为得不到某些满足,去偷吃的新闻。这让菜语心里惶惶不安。挂断电话,菜语妈妈看着她,把手机从菜语手里拿过来,放在桌上,菜语垂眸,表情失落。“菜语,你刚才的做法,我只能说,你处理的太蠢了。”“……”菜语抬起头,只听妈妈说:“你这是把李悦往外推。”菜语眼波微动,心里的气瞬地爆发,“他在外面鬼混,还不兴我生气了?凭什么我就要忍着,他以为他是谁啊?人渣!”菜语妈妈皱眉,“你小声点,让月嫂听见,光彩吗?”“……”菜语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往旁边瞥。“他告诉你,他在忙,你要么就相信他,不问做个智者。要么不相信,刨根问底做个愚人。”“我问问就是蠢了?”菜语不服气。“你先告诉我,你已经怀疑了,他的回答,你相信吗?”菜语不吱声了。“在夫妻关系中,猜忌是把利剑,”菜语嘟囔句,“那你让我装傻,不闻不问吗?”‘唉……’菜语妈妈长叹声,扶着菜语的肩膀,让她先坐下,“你先别生气,月子里生气容易回奶。”在父母的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她们言语间的关爱是真切和柔软的。“妈,怎么就这样了,他以前不这样的,”菜语说时,眼睛湿润了。“别哭,”菜语妈妈拿纸巾帮她擦眼泪,“不要为没发生的事情流泪,你猜想只会给自己平添烦恼,至于李悦是不是那种人,等你出了月子我们再说。现在你就是把身体养好,你时刻记得,我和你爸永远是你的后盾,你幸福我们祝福,你想回来,我们为你敞开大门。”菜语小嘴一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躺在妈妈的腿上压抑着声音抽泣。“别哭了,哭了好没奶了。”菜语妈妈顺着女儿的背,“你啊,就是脾气太暴,遇到事儿先把自己火成一炸弹,你就不能换一种方式表达,夫妻间,除了爱、宽容、信任,还有理解。”“我理解他找小三?”菜语支吾句。“别一口一个小三的,”菜语妈妈说,“没眼见为实前,别给自己扣这么大一顶帽子,绿色除了环保,低能减排,别让她出现在你的头上。”第206章 为她坚强“妈,李悦要真有事,我肯定不跟他过了。”菜语撑着床坐起来,红着眼说。“姑娘,”菜语妈妈顺着菜语耳边的发,“别轻易说不过的话。听妈的,先养好身子,把孩子带好,其他的等你出了月子说。”菜语点点头,去镜子前把泪痕擦干,走出客卧。……秦屹疲惫的回家,一进门,撑着墙换鞋,说:“我回来了。”楼上人听到关门声,从床上下来往楼下走。秦屹看到,“你别下来,去床上呆着。”“没事,也不能一步不走。”苏妍走过来,秦屹拎着菜往厨房走。电饭煲显示在保温状态,苏妍已经把米饭闷好了,秦屹将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洗过手,折起袖口往厨房走。“让你别做饭,就是不听话。”苏妍拿出一把蒜薹,边掐边说:“现在没事了,我心里有数。”“你有数,”秦屹从她手里截过来,“我胆儿小行了吧。”苏妍站在一旁看着,去冰箱里拿出俩鸡蛋,在流理台边敲下,两指一拨,金黄的蛋清落在碗里,抽出筷子,端着碗快速打蛋。“真没事。对了,你公司最近事情很多吗?”“还好。”秦屹回。苏妍将蛋打散,放在流理台上,微昂着头看秦屹,“我总觉得你最近很累的样子。”“……”秦屹挑眉,歪着脑袋看她,“看来,我最近没怎么折腾你,你有点意见?”苏妍想起前几天的事儿,脸瞬间红得如煮熟的虾子,“我,我出去等你。”“哎?别走啊……”秦屹目光追着人,苏妍贴着墙根走,离开厨房。他笑下,转过脸时,眉宇间尽显疲惫。吃过晚饭,苏妍接到杭韦琛的电话。“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苏妍说:“还好。”刚巧,秦屹从浴室出来,赤膊着上身,穿着宽松的睡裤,脐下的汗毛延伸至睡裤内,肩背的肌肉随着他擦拭湿发的动作,贲张、蠕动。“我下周吧,会上班……不用,谢谢,真不用来看我……”“!”秦屹动作一顿,从毛巾缝隙里看床上的苏妍。她微笑着说:“我知道的,谢谢你关心……饭?是他做,对,一天三顿都是他……还好……”秦屹继续擦头发,绕过床尾去楼下,端上来一杯热奶,苏妍接过,嘴角憋着笑。“嘶……”秦屹捏她脸蛋下,“学坏了。”苏妍唔一声,捂着脸,“疼。”“还知道疼,”秦屹下巴一点,“把奶先喝了。”苏妍端着杯子小口喝,秦屹说:“学会先斩后奏了。”“我也是在家呆着无聊,憋得慌,”秦屹当然明白,“去医院检查下,确定没事再去上班。”“好。”长夜漫漫,枕边人睡得安然,秦屹却在想着明天的官司。……第二天开庭,秦屹没去,他委托了律师全权代理他的案子。李悦和律师倒是齐到场,旁听席上零星坐着两三个人,面孔生疏。开庭前,主审法官询问两方当事人,是否有庭外和解的想法,李悦的态度很坚定,不和解,秦屹的代理律师看他眼,回到座位,法官宣布庭审正式开始。李悦律师向法院提供的证据,又找到一位人证,就是当时为两人书写担保协议的代笔,法庭辩论几乎是一边倒的倾向李悦,秦屹的代理律师始终处于劣势。临判决前,法官再次询问两方意见,是否接受调解,李悦看着对面的律师,“不接受。”法官当庭做出判决,秦屹在协议期间,未能偿还通远物流公司李悦的伍佰六十万元,经合议庭决定,判处秦屹败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