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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TXT全集下载_32(1 / 1)

月小楼端着这碗面坐到一旁,一根一根的吃面条。他其实吃不下,只是想来这面馆与这些良善之人坐上那么一会儿,听他们说说话,这样心里就暖了。又抬眼看看春归,她拿着一颗果子咬了一口,果子似乎是有些酸了,令她的眉头皱了皱。“前些日子写信与宋为说你来了这里,想必这几日宋为该收到信了。”春归在月小楼面前叨念,月小楼没有抬头,他想起宋为临走前对他说:“此次一别,当是永别,月兄保重。”而后朝他抱了抱拳,转身走了。那时月小楼想与他多说几句话,然而宋为的马,一骑绝尘,再不给人留有机会。宋为比原定的日子走的早,他说他要来无盐镇探望春归。他一天都不愿再东线多待,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了东线。“若是宋为知道你也来了无盐镇,他一定很开心,估计过了年就找了辙子来这里与我们相聚了。”春归又说道。“春归,我要走了。”月小楼打断了她。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内,这几日更新不是非常稳定,因为家人安排了手术,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医院里。存稿所剩无几,为了每日都能打卡,只能一日1-2章。感谢理解第88章 千里寄相思“你要走去哪儿?回东线吗?”春归听说月小楼要走, 开口问他。“还没有想好, 戏班里好些人喜欢无盐镇, 干脆留在这里经营着戏楼。我自己大概回去另一处, 再盘一间戏楼。”他说完笑了笑,用手指捻起一颗果子,朝春归比了比:“我吃一颗好吗?”“酸..不是唱戏不能吃酸吗?毁嗓子。”“这几日不唱, 可以放肆。”咬了一口, 果然很酸, 鼻子皱了皱,扶额哀叹:“春归,你是如何吃下去的...”春归咯咯笑出了声:“我从前在山上每日都吃的!我吃惯了,你不成。青烟起初吃也吃不了。”说罢给他找了颗果干:“这个自己晒的, 不那样酸, 很甜。你既是今日开了荤,索性就酸甜苦辣都尝一遍吧!”月小楼将果干放到口中, 果然不酸:“春归没有骗我。”青烟站在一旁看他, 明明是笑着说话, 眉眼间的愁思却是遮不住。今日他食了酸辣甜, 这些都是往日以后不沾的东西。好些年前, 青烟在红楼里起过寻死的念头,那会儿她把从前想做未做之事都做了个遍。想到这里,走到月小楼面前对他说:“我在成衣铺新画了一些衣样子,月老板随我来看看,帮我出出主意, 看看是否足够好?”月小楼点点头:“眼下雪太大了,你身子又不便,改日吧?”“明日吧?雪后初霁正合适。”“好。”月小楼朝青烟笑笑,而后端坐在窗边与春归一同看雪。这雪下的这样爽利,在东线倒是很少见这样下雪,一年大概有这样一回光景。去年的那场大雪,是与宋为一起看的。在月小楼的宅子里,月小楼在东线的宅子,亭台楼阁极尽柔美。宋为初次去的时候并不惊讶,他对月小楼说:“京城的戏老板也多是财力雄厚。”“那你可知那些财力是哪里来的呢?”那时的月小楼问他。“自然是唱戏得来的。”那时的月小楼心里笑他天真,到了后来却发觉是自己天真。他长在那样的家里,怎会不知那些戏老板为何那样富有?给对方留有颜面罢了。日子久了,便发觉宋为时时处处为对方留有颜面,从不说过分的话,从不问不相干的事,他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在那场雪中到了月小楼的宅子,与他一起坐在凉亭之中,周身是火炉的热气,廊柱上覆着水珠。二人泡了一壶茶,一边看雪一边闲聊。月小楼看着宋为晴朗的眉眼满是笑意,他讲的是那个名为春归的女子。他讲着别的女子,月小楼却还是为他心动了。月小楼在这乌糟的世上苟活了二十载,见遍了乌糟之人。他的金银财宝如何来的呢?是甩着水袖在达官贵人的府中唱戏,而后步入一个个永夜中得来的,他躲不开。宋为是他生平第一遭看到的皓月当空。这些,他从不敢对任何人道。“这雪下的真好,竟是把月老板看痴了。”春归用手指触了触他的手肘,而后问他:“小楼,你很难过吗?那一日带你去山脚吊嗓子,你一开嗓我就差点哭了。”“我们唱戏的讲求以情动人。”小楼笑了笑,而后站起身:“我该回去了,明日找青烟看衣样子。”说罢穿戴好走进了雪幕之中,他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小圆点,消失在春归和青烟的视线之中。过了许久,薛郎中才开口对春归说道:“春归,你这几日必须寻着机会为月老板把脉,他面黄而气虚。”春归点点头。她最担忧的不是他的身子,而是他看起来了无生气。青烟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她答应过月小楼不说的。=================================================================================================也是在这一日,宋为在京城收到了春归寄给他的信,信中赫然写到了月小楼。月小楼这个名字,宋为已多日未曾想起。宋为第一次见月小楼,是他在台上唱戏。从前在京城常常听戏,却没见过月小楼那样好的旦角。他袅袅婷婷上台,手中的水袖微微一抖,露出无比纤细的手指,眉眼低垂,张口便是一曲长相思。宋为心中无比震动,他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扔到台上,那晚,他豪掷千金。他接连十晚去听戏,只坐在那一个位置,每晚豪掷千金,像个纯粹的纨绔子弟。宋为知晓自己不是纨绔子弟,之时他太喜欢听月小楼唱戏,每每听到入迷。到了第十日,月小楼终于走下台朝他鞠了一躬:“多谢这位爷每日捧场。”他还上着妆,看他的脸,宋为想到殊色二字。这世上竟有男子生的比女子还要美,一颦一笑尽是风情。他朝月小楼点点头,走出了戏楼。那以后就不再去戏楼。再相遇是十几日后,在街市之上,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向宋为走来。直至后来许久,宋为都想不通为何自己当时想到的第一个词竟是风华绝代。那男子站在宋为面前朝宋为点点头,而后开口说话,他说话的语气如清风朗月:“这位爷,又见了。”宋为愣了许久想不起他是谁,只得朝他点头。“我是月小楼,前些日子在戏楼见过您。”宋为终于想起,这个人,是那个旦角:“原来是月老板,幸会。”“怎么称呼您?”月小楼其实知晓他是谁,他入城那一日,他曾在人群中看到过他。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位威武的将军,竟也会来园子里听戏,听了戏竟也会打赏,最令人意外的是,打赏过后,他便消失了。“宋为。”月小楼点点头,他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宋为的神情,有些戒备和疏离,于是向后退了一步:“不打扰您。”宋为作别月小楼,走了很远回身看他,他正站在那里与人说着话,脸上挂着一丝淡然的笑,风鼓动着他的月白长衫,像极了一场温柔的冬雪。后来宋为偶尔会去看戏,但再也不坐那个位置。看过戏便走,从不做停留。有时月小楼唱着唱着目光扫过他,看到他的专注,心中便会动那么一动。宋为想见月小楼,但又说不清为何想见他。是在听了戏的夜晚,于闹市之中偶遇他,忘记谁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宋为与月小楼谈起自己的太傅父亲,谈起穆宴溪,谈起行军打仗,更多的时候,会谈起一个名为春归的女子。月小楼与宋为谈起自己儿时学戏,少年出师,谈起他的戏班子名满天下,谈起自己是个戏痴。原来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可以有这样多说不完的话。是那场大雪,宋为笑着谈起春归,说他是这天下最特别的女子。她养了一头鹿,她跑的比男子快,她开了一家面铺,他找人教她走镖教她用毒…月小楼看到他眼中的光,忽然将自己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细腻柔软,与宋为骨节分明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二人都愣了。宋为看到月小楼眼中闪烁着不明的情愫,他有些慌神。月小楼却忽然倾身向前,在他的唇边蜻蜓点水。宋为一把推开了他,他胸口烧了一把火,大声问他:“这是在做什么!!!”月小楼忽然垂泪:“你大概不懂,这世上有一种爱…如你我这般…”“不。”宋为正色道:“小楼你误解了我。我与你相谈甚欢,是因着我把你当好友。我对你,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向后退了一步,在心中想着究竟该如何说才不会伤害他,过了许久抬起眼看他:“抱歉,我想我们不必再见了。抱歉,小楼。”说完转身离开,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点钝痛。从此再也没见。宋为离开东线那日,月小楼站在人群中看他,宋为的眼扫过月小楼,看到他的目光中有一丝忧伤,迅速的撇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他。今日京城的雪下的这样大,宋为收到春归写来的信,想起了月小楼。不知为何,那么想喝点酒。冒着风雪出门,走到穆府,挂着一身白雪白霜,看到宴溪后开口说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宴溪看到宋为眼中真切的痛苦,二话不说,抱了一坛酒出来。二人坐在围廊里,看着那大雪出神。“想春归吗?”宋为突然开口问宴溪。“教我如何不想她?”宴溪每日都想着春归,傍晚还因着春归与父亲大吵了一架。“你呢?你是不是也在想我的小春归?”宴溪玩笑似的问他。宋为摇了摇头,他将手中的酒壶高高的举起:“敬他!”“敬谁?”“敬一个一生的好友,敬从此相忘于江湖的好友,敬世上另一个我。”作者有话要说: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结束了。从早七点至下午一点半,亲人从手术室中推出来那一刻觉得活着真好。所以大家都要健康呀!第89章 身在此山中宴溪极少见宋为如此, 又转头叫下人拿了几壶酒, 笑了笑对宋为说道:“穆府酒多, 今日管够, 不醉不归。”宋为眼中的光忽明忽暗,自嘲的笑了笑,而后开口问宴溪:“你可知我太傅爹, 还有一个本领?”不待宴溪回答, 便自说自话:“那是十几年前, 我父亲爱上了逛戏园子。他每日去听戏,大把大把的撒银子。他不仅听戏,还把戏子带回府中。有一日我温书到很晚,路过父亲的书房, 看到…”宋为哽咽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我其实想说的不是我父亲,是我…我从前生怕自己变成跟他一样的人, 到头来, 竟是与他一样了。”宴溪的手掌重重的拍在宋为肩上:“你怎会与他一样?我父亲说过, 太傅能养出你这样的儿子, 要修三生三世。”“一样的。我与我父亲一样, 我也与戏子亲近。”宋为说完这句后顿觉心内的压力全消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心中藏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秘密压的他透不过气。他放下酒壶走出廊檐走进雪中,冲着宴溪说了一句:“我与我父亲一样。”他眼中的绝望令宴溪恐慌, 宴溪走到他面前,大雪拍在二人的脸上,那样寒凉。宋为白皙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喃喃的对宴溪说:“我与我父亲一样,我最不想变成他那样的人,然而我还是他。我逃不掉。”宴溪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他与一个戏子亲近,这令他痛苦。宴溪指了指自己的书房:“雪太大,去我的书房说可好?”宴溪是为了顾全宋为的颜面,这院中有办差的下人经过,担心从未因此名声扫地。“春归托镖队给我带了一些野茶,说是秋日里上山采的。我一直舍不得喝,今日你来了,咱们泡点来喝如何?”宋为被寒冷激的清醒了些,他通红着眼点点头,随宴溪进到卧房。看宴溪从书架上拿出一个小茶包,小心翼翼挑出一些放到茶碗中,而后起身去烧水,边烧水边对宋为道:“春归的茶太野,浓郁的狠,喝了夜里睡不着。因着就这么些,小心翼翼的喝,连茶都舍不得洗。”宴溪说完苦笑了声:“春归这个女人太狠,这么久了,就写了两封信来,其次就是这些茶。”“心意难得,莫看这些茶晒干了这样少,看这样子,要在山上走那么几日。春归也是白眼狼,我待她那样好,都没有我的茶。”宋为说完坐到火盆面前烤火,他眼睛还红着,火盆烤的他脸发烫。宴溪看了看他没有做声,为他看了茶,而后坐下去,等宋为说话。宋为自然是要说话的,宴溪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怀疑,我有断袖之癖。我在东线,遇到一个戏老板,那会儿整日与他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说不清对他究竟是何种感情。离开东线几乎没想过他,可是今日收到春归的信,说他到了无盐镇。我的一颗心就乱了,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去了无盐镇?叫月小楼吗?”张士舟在信中什么事都写,确实写到一个名为月小楼的戏老板到了无盐镇,月小楼风华绝代,常常与春归一起玩。“.…你怎么知晓?”宋为惊讶的看着宴溪。“我问你,这月小楼,对男子和对女子一样吗?”宴溪这些日子本就忐忑,听宋为说他怀疑自己断袖之癖,突然更紧张。宴溪见过戏老板,好些戏老板台上台下功底一样深,男人女人都逃不过戏老板。“我不知…”宋为嗫嚅着,显然被宴溪问傻了。“你说你怀疑自己是断袖之癖,我问你,你迷的是他台上的风姿还是台下的?”“.….我不知….”“所以,不要轻易下结论,再等等,兴许会有不同。”宴溪眼下不担心宋为,宋为与他一起长大,他爱的是男是女都不影响他是宋为,何况不论他爱的是男是女,都不影响宋为是他好友这件事。他担心的是春归,春归单纯,若是被戏老板骗了,后果不堪设想。宴溪被这个念头吓的一激灵,连忙连喝了几口茶压惊。宋为本来很沉重的心情,说宴溪说了几句后顿觉尚有转机,自己怎么会是断袖呢?若是断袖,从前跟女子那是怎么回事?显然不是。那为何会这样想月小楼?为何二人在一起所有的事都那样清晰?他想不通。站起身在宴溪的书房内踱步。“我想去无盐镇。”宋为突然站下:“不是要换防了吗?不必等到过年了,就眼下吧!让我去无盐镇。我..”他得见见月小楼,搞清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些细微的感受究竟是什么。“我不反对你去无盐镇,但你得给我些日子。永安河茶楼里逃跑的女子…找到了…”宴溪坐下来,把手放到宋为的膝盖上:“你得帮我,我要娶春归,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一生就娶这一回,我得过了皇上和我父亲那关。”宋为听说人找到了,凑到宴溪面前:“那位看上的人,什么样?”宴溪笑了笑:“倒是不俗。二十有六了,一身宽袍,眉眼舒适,看着有些寡淡。”“那位…喜欢寡淡的?”宴溪摇了摇头:“她只说要帮我,允许那位见她一次。”“何时?”“还未与皇上摊牌。这张牌得好好打,往好了打。”正说着话,小厮来敲门:“宋大人,您府上来人了,要您马上回府,说是三小姐逃家了。”“?三小姐,你说的是三小姐?”宴溪记得宋为的妹妹,那个不言不语温吞吞的三小姐,与宋为一样,在太傅的子女中也算怪胎。“是,宋府的人是这样说的。说是今儿傍晚去给三小姐送饭,发现人去屋空,银子细软银票都收拾干净带走了。”“你妹妹会逃家?”宴溪觉得有些稀奇,看着宋为。宋为正在生气:“我爹,要把她嫁给常大人的儿子,京城谁不知常大人的儿子是什么货色?常年逛窑子的主,动辄对女人打骂。三妹虽是平日里温吞,却是一点没看上那常公子,昨日与我说过要逃家,我以为她在玩笑。”“那你快回去罢!”太傅不好招惹,若是宋为刻意回避了,不定要出什么乱子。于是摆了摆手要宋为快走。“我不回去。”宋为起身:“我去找找罢,若是找到了,就把她送走,让我那个爹断了那份拿她做人情的念想。”“我与你一起罢!”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宋为,二人穿戴整齐后出了门,这事儿也不好声张,只能冒着雪去找。这会儿雪下的大,把所有线索都该没了,他们找了许久也找不出个所以然。“不会出什么事吧?”宴溪在大雪中冲着宋为喊,宋为摇头:“不会,我那个妹妹,别看是个闷葫芦慢性子,机灵的狠。”“这样大的雪,她出城的可能不大。平日里有交好的人吗?”“她平日里不大出门,那些名门闺秀也不爱与她玩..没有交好的人。”“那她…有如意郎君吗?”“没有。”宋为摇摇头,这个她敢肯定。“那就跑不远,命人在城里找吧,茶楼、酒馆、客栈…都翻一翻,这样大的雪,咱们这些汉子都走不远,何况是她。”“成。”二人摆脱了宋家的尾巴,在京城里找,找了大半夜,终于在永安河边一个客栈里问出了眉目:“说是有一个女子看着十分狼狈,被一个男子背了进来,后来男子走了。”“住哪个房间?”小二向上指了指,二楼,靠右。二人连忙上楼,走到那间房外,宋为伸手叩门,小声说道:“三妹,是我。”过了许久,听到门内奇奇怪怪的声音,而后门打开了,一个肿着脸看不出长相的女子跳着给他们开了门。宴溪见过三小姐几次,每回都觉得那女子不言不语,做事慢吞吞,多少有些持重,今儿再看,完全是另一个人。宴溪忍不住笑出了声。三小姐自然记得宴溪,听到他笑她,责备的看了看他,柔和的说道:“见笑了。”而后跳着回到床上。“你倒是胆子大。”宋为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脚,肿的不成样子,再看看她的眼,被风雪打的通红,兴许还哭过,这会儿整张脸肿的有些狼狈。“想逃家为何不对我说?脚扭成这样,怎么到这的?”“碰到一个好心人送我来的。”她没准备多说,自己的脚被两个男人这样盯着多少有些不妥,于是不动声色向回收了收,收进了被子:“我不嫁常家少爷,我看他反胃。”宋为笑出了声:“你急着跑什么,你没看上常家少爷,人家也没看上你。说是毁亲了,想找个大户人家受宠的女儿。说白了,觉着你在宋家地位低。”宋为并未刻意回避什么,他与这个妹妹的处境京城谁不知晓?“但你既然逃出来了,也别轻易回去。穆将军藏人一绝,咱们求求他,找个地儿藏你几日。让那个老东西也着急一回。”三小姐听说“老东西”三个字,慢吞吞的说道:“不回就不回。”而后指了指自己身上:“有的是银子。”宴溪终于忍不住了,大笑出声,对宋为道:“三小姐..从前竟是看不出,三小姐,也是有一些骨气的。这样吧,我在京郊有个宅子,过些日子送你回去,就说你出门游玩了几日。”说完话就冒着雪把三小姐送到了京郊。======================================================================================================姜焕之在京城多待了七日,这七日没做旁的事,只是与清远一起亲手装了一面书墙。那书墙有棱有角不规则,像极了清远的性子。二人在一起做书墙,免不了拌嘴。多数时候清远说不过姜焕之,就倾身过去吻他,倒是管用,每当她吻上他,他的言语就温柔许多。“无赖。”姜焕之放开怀中的清远,低声说了她一句。清远眉头挑了挑:“找着法子治你就无赖了?你也可以找法子治我。”说完这句看到姜焕之表情变了变:“你确定?”他的那句你确定,在清远的唇边,温热的气息到了她的脸上,竟令她脸红。清远有分寸,自己失魂落魄那一次,已是出格,日后想想很后怕,若是父皇怪罪了,受罪的是姜焕之。她不敢再向前迈一步,父皇在前头挡着,她深知父皇的底线,生怕再走一步,姜焕之便从这人世间消失了。她正襟危坐,道了句:“不确定。”姜焕之笑了笑拿起手中的木板,将最后一块钉了上去。“大功告成了,明日我也该走了。”作者有话要说:为欧阳安排了一段先婚后爱细水长流的感情。只是最近着实太忙,一直没建新文链接,差不多周末吧,把我的心头好欧阳的链接放出来。知道大家不喜欢看虐文,然而其实有一对是be的,这几天有考虑过改后面的文和大纲,后来想想还是忠于自己最初的想法。悲喜同时存在才是人生呀!第90章 身在此山中(二)姜焕之说他要走了, 清远半天未缓过神。直至姜焕之装完最后一块书板, 转头看着她。她的脸沐浴着冬日的阳光, 本就生的艳丽, 而今被镀上了一层暖色。姜焕之的心动了动。他的手轻轻抚上清远的脸,倾身去吻了吻她的鼻尖,轻声问她:“木柔, 你怕吗?”清远醉在他的温柔缱绻之中, 一时之间竟不知他问的是什么, 只是凑到他的唇边就纠缠他。动作大了些,竟是将姜焕之推倒到地上。清远不知自己怎么了,她只想这样与他纠缠,感觉到姜焕之欲伸手推开她, 她一把将他的双手按在脑旁, 牙齿咬在他的下巴上。姜焕之闷哼了一声,翻过身去压住了她。“怎么咬人?”他沉着声问她:“你是小兽吗?”“就是要咬你, 你能把我怎样?”清远笑着与他叫板, 看到姜焕之的眉头蹙了蹙, 而后偏过头去含住了她的耳珠, 并用牙齿轻轻啃咬她的耳骨。清远抖了抖, 直觉想逃离,双手却被他压在两侧,只得咬着牙不做声,身体却在剧烈的起伏。姜焕之在她的身上点火,那火一阵烈过一阵, 清远有些怕,出声唤他:“焕之…”她的声音水一样流到姜焕之的耳中,令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而后抬起头看她。“怕吗?”他问清远。清远摇摇头:“不怕,女子都要过这道关。”“怕你父皇吗?”姜焕之问的是这个,这几日他每每感受到清远的克制,深知那是因着她父皇。清远冷静了下来,她的眼角有些湿润,看着姜焕之:“我希望我不是公主,那样或许可以任性些。”姜焕之松开她的手站起身,到窗边坐下。他不知该对清远说什么,他从未觉得自己与她会有什么结果,这几日,不过是任性为之。即便任性,也恪守着礼节。然而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么些年没对人这样动心过,清远是在那之后的头一遭。把清远揽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对她说道:“清远,你听我说,这世道就是如此,没有谁会事事顺心。你我之间,走到今日,够了。你会有你父皇为你选的驸马,而我,也终将会娶妻生子。”清远忽然落下泪来,深深看着他:“你心真狠。”“不会痛很久,信我。”姜焕之这样劝清远,说的尽是违心的话,清远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他怎会允许这个公主嫁给他这样一文不名之人?这样想着,觉着心中渗出一点血来。自己怕是中了青丘山上的毒蛊,倾其一生,爱而不得。“你都不肯争一争,哪怕一次。”“与谁争?与你父皇吗?”姜焕之心中没有说出的那句是我根本不必争,你其实心中已有了答案,不然你的克制究竟来自于哪里?他起身拿起自己的棉褂:“在京城呆了这么多日子,回到西线,怕也要临年了。这一遭走了这样久,感觉像走完了一生。”说完苦笑了一声,把清远拉到怀中:“不必相送了木柔,比起木柔来,我更喜欢唤你清远,你父皇给了你一个很好的封号,人如其名,清冷致远,我第一次看你,你满脸麻子,看人之时目光不深不浅不远不近,那时我就在想,被种了满脸麻子,竟还这样高贵。”“我那样美。”清远埋在他怀中,那颗心在父皇与姜焕之之间一直摇摆。她是不怕死的,但她怕失去父皇。想到这里,抬起头问他道:“明日几时走?”“天寒地冻,不必相送。”姜焕之拍了拍清远的头,执起她的手:“好好的,清远。”说完转身离开。清远的心,随着姜焕之背影的消失,越来越空。她从前不是爱哭之人,认识姜焕之后却总会哭。起初哭他欺负她,而后哭他心中没有她,而今哭自己不能与他一起走。不能让他走,不能。清远抬起腿追出去,跑出小院,看到姜焕之靠在院墙上,他哭了。他们彼此望着,望了很久。清远的眼中有些哀求。姜焕之站直了身子,对清远说道:“你怕你父皇赐死我是吗?清远,我不怕。我不走了。我想试试看,我爱一个女子,究竟会不会因此而死。”世上忽然安静了,清远听到姜焕之的心跳,那是因她而起的。“那便一起死好了。”清远说完走到他面前,二人眼中泪光盈盈,她拉住姜焕之的手:“那便一起死。”话音刚落,两个人突然到了他们身前,清远的眼蓦然睁大,姜焕之已倒在了她的面前。她尖叫出声,掏出短刀去捅对姜焕之下手的人,却被身后的人打晕。她闭眼前最后看了一眼姜焕之,他的血染红了身下的雪地,她的泪落了下来。到底还是因我而死,不追出来就好了。当清远睁开眼之时,自己已经躺在了皇宫之中。想起最后那眼,姜焕之的血染红了那片雪白,她心痛的不能自已。“朕的糊涂女儿终于醒了。”清远听到父皇的声音仿佛打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坐起身看着父皇:“他呢?”“朕下的命令是一旦你二人决意在一起,格杀勿论。他本来还有生还的机会。”若不是你追出去,若不是他与你说了那番话…清远不停的打着哆嗦,牙齿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父皇..从前清远觉着父皇是明君,是慈父。而今竟对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痛下杀手。”清远豁出去了,她一直在摇摆的心终于不摇摆了,她只想痛快去死。“他手无寸铁,却勾引了朕的女儿。”“你错了父皇!你从头至尾错了!根本不是他勾引您的女儿,是您的女儿勾引了他!!!是因着我不想像母妃一样,去爱一个根本不懂爱的人!”清远走到父皇面前:“父皇应该杀的人是清远,不是他..”“你竟然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子这样与父皇说话,你是真最宠爱的女儿!”“不,他不是微不足道。他是清远唯一爱的人…”清远说罢转身撞向墙壁,却被护卫一个手风劈晕。“关了她,何时清醒了何时来秉。”==============================================================================================================张士舟给宴溪的信一日一封,眼下他的信是宴溪的解药。他事无巨细的写给宴溪,春归今日买了一件披风,春归出师了,春归与他喝了几口酒,春归…大将军你快回来吧!春归与人私奔了!!!宴溪看到这里以为张士舟在骗他,心道张士舟这王八蛋倒是长本事了,敢骗人了。再向下看,那些字忽然变得模糊。是大雪第二日,春归随月小楼走了。张士舟的那封信,写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宴溪握着信的手青筋暴露,一直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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