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霁睁大眼睛, 不敢动她,只仅仅捏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形。“之昀?你怎么了?”啪塔啪塔——血液一滴接着一滴地滴落在米白色地砖上,在地面迅速晕染开来。林之昀似乎听见了顾霁的声音,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所及之处早已经不是医院走廊,而是数年前那个没有监控的空巷。周围的一切快速在她脑子里变换,顾霁的手离她越来越远,眼看着他的影子和声音朝着唯一的光亮处飞走。林之昀回头一看,爸爸居然正躺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血泊里。血肉四贱,内脏横飞。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很快,整个人都像是卸了气似的瘫软在地上。从学校到医院,也是这么嘈杂的声音,她追着护士的急救担架一路小跑,心里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心怀希冀。“对不起,患者在送来的路上就已经……”医生是这么告诉她的。其实并不是,她很清楚,在扶他上担架的时候他已经撒手人寰。“之昀?你怎么了之昀?”周围依旧喧嚣,一道熟悉的声音划破长空,听不清是从哪里传来的,可是很清晰。一边是医生的诊断结果,一边是匆忙赶来的杨雯哭声,还有被救男生的惨叫,司机们的唾弃声。一群人拿着一叠单子围在一起商量,从一开始的低三下四,到最后的颐气指使,他们似乎铁了心地撇清责任。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被救的小男孩家人领走,一群糙老爷们叫嚷着要报警,一口一个碰瓷活该。林之昀守在太平间门口,车祸那一幕始终挥之不去。“之昀!之昀!”画面切换,顾霁发现林之昀不对劲赶忙将她送到急诊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后脑勺似被重物击中,不过并没有伤到要害。可人就是昏迷不醒,甚至,从一开始的时不时颤抖惊诈,变得越来越安静。心里有一丝猜测变得越来越清晰明朗。即使不愿意相信,他还是从林之昀的手机里翻出了赵佳生的电话。赵佳生很快接通,唤她名字的时候声音短而轻快,带着一丝雀跃。“之昀?”“是我。”顾霁清冷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赵佳生迟疑了一下,拿下电话确认一边,确实是林之昀的号码。“顾先生?”所说林之昀找他,或许他还能猜到为着什么。顾霁找他,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之昀她怎么了?”“出事了。”仅三个字,犹如平地惊雷。赵佳生倏然站起,膝盖在石桌上重重地磕出一声巨响也并未察觉,他道:“你们在哪儿?”—接连几天,林之昀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她已经从第一人民医院转到了赵佳生的私人诊所就近照顾。不仅赵佳生,就连林母,沈卓,还有扬扬都赶来了。所有人围着她转了好几天,想来是被林谨言的事情刺激到了,可赵佳生也推断不出,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的催眠作用,还能维系多久。“大家辛苦了好几天,先回去歇着吧,我替之昀谢谢你们了!”林母沧桑了许多,这样的事情熟悉得俨然成了她心中的梦魇,在过去的无数个夜晚里,她唯恐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没想到,该发生的事情,怎么躲……也不可能躲得掉。“林阿姨,你年龄大了,先回去休息吧。我照顾之昀有经验,我来守着她!”沈卓和顾霁一人一边将她守着,两人衣衫不整胡茬不修,明显就是好几天没有好好收拾过了。顾霁不动声色地看了沈卓一眼,他已经无力应对其它的人和事,只想握着林之昀的手,守着她。“你们两个……”杨雯叹息地摇摇头,将手里的东西拿起:“你们总要让一个回去休息罢!”顾霁和沈卓两人均不说话,态度十分明显。杨雯回家煲汤,赵佳生去巡视病房,扬扬送杨雯回去,病房内头一次变得这么安静。良久,顾霁突然打破宁静。“上一次她也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戏弄他,他曾经遗憾没能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拉她一把,转眼,她又再次陷入绝望。可事情真正发生以后,他才发现,只要她安好,别说错过她三年,哪怕只能一辈子默默守在她身边,看得见她开心快乐,都已经足够。沈卓迟疑几秒,始终看着林之昀苍白的脸,似是自言自语。他说道:“是,可是没多久她就醒了,醒了……倒不如不醒。”不醒,说不定是美梦一场,不必面对现实。醒了,那现实的残酷她未必受得住,心上的煎熬比身体的疼痛难忍百倍。顾霁背脊一僵,手指在她的发尖流连,心里不断问道:“三年前的你,醒过来了,现在呢?”我既怕你不醒,此生再也没办法看见你载满星光的眸子,又怕你醒了,我却没办法抚平你的忧伤。丧父之痛,他该怎么让她忘记?那一日的意外,惨烈得让他无从开导。“之昀,醒醒好吗?我这才刚找到你……”顾霁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角落下一连串细碎的吻,泪珠滚烫,泣不成声,若非身体里最后一根神经紧紧绷着,支撑着他最后一分理智,恐怕他此刻已经放声大哭。第65章 chapter/65 喜欢你一年后“小崽子, 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居然都和顾霁扯证了!”扬扬拿着电话,百无聊赖地躺在院子里。原本张扬盛开的鲜花此刻耷拉在枝头,今年的冬天尤其冷,像是要将整个世界冰封。林之昀站在衣橱前,看着存放在里面的纯白婚纱,指尖从腰际一寸寸挪到最低处, 右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眉心几不可查地皱了皱。记忆被带回了领证当天, 她这才知道,顾霁医院居然有一个女同事喜欢他, 明目张胆地追求了他三年不说, 甚至还径自闯进了他的家里, 洗衣做饭好不熟练。尽管顾霁再三保证,可她还是放心不下,刚送走那姑娘,转身立马拉着顾霁去民政局把证扯了。上有标签,下有凭证,看别人还怎么肖想他!“好说好说, 等流感过去了,来岚市喝酒呀!”林之昀笑得爽朗。又瘦了两斤,看来婚纱还要再送去改改。扬扬只觉得吸进鼻尖的空气都是冷的,说两句话的功夫整个人都快成了冰棍,回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沈卓哈哈大笑。“好啊好啊, 沈卓娶不了你,送你出嫁也是好的!”林之昀嘴角一僵,呵呵两声,挂了电话。她醒得突然,把沈卓和顾霁都吓呆了,那两个人大男人居然比她哭得还惨。这是她第几次看到顾霁哭呢?好像每次哭都被她撞见了。她康复以后,林谨言也脱离了危险,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院。医院门口,由林谨言班主任自发组织的队伍,几乎全校出动,人手一朵康乃馨送给英雄林谨言。自此林之昀才终于承认,她这个弟弟,确实……很厉害!“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她抬眼一看,居然是肖沫。流感爆发得突然,持续了半年时间,总算有所控制,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走动,林之昀守在家里也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肖沫?”之昀接听电话。那边呼吸急促,却并没有说话。“你有什么事情吗?”林之昀继续问道,她还要整理婚礼用的喜帖喜糖,实在太忙。顾霁去了前线,她一个人,可得整理好多天呢!肖沫沉默良久才出声,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迟疑和疑惑。她说道:“流感似乎已经被全面控制,今天的新闻说,可以复工了。”这个她知道,前几天新闻已经播报,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躲在家里。这次流感太严重了,为之丧命的人不尽其数,其中还包括许多医护人员。“是啊,天气似乎也在回暖了!”林之昀心不在焉地跟着肖沫的话头走,心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眶确是越见模糊。“顾霁走之前存在杂志社的那个包裹,你收到了吗?”肖沫简直不敢大声说话。林之昀看了看窗前的那个盒子,小步走过去打开。木盒子里存着一张纸条和一根红绸,正是那日在昭寺林之昀亲手书写的那一根。上面墨汁横流,正面写着她随手想到的那句话——我有万万朵玫瑰。反面,字迹娟秀,有一个人笨拙地收起了字里行间所有的锋芒,小心翼翼地没让一笔一划超出红绸的边框,维持了这条红绸最完整的美感。我有万万朵玫瑰——可我只喜欢你啊!顾霁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心情抬笔写下的这句话的?林之昀微笑着放下红绸,拿起另外一张信笺。还是顾霁一如既往略带锋芒的字体,他写着:“你身旁吹过的每一阵风,都是我在拥抱你!”“之昀,你有在听吗?”电话里传来肖沫的声音。林之昀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见,刚要说话,喉头一阵哽咽,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压下去。“听见了,你说的什么东西?我没有收到呀!”肖沫明显有些吃惊:“没收到?怎么会?”林之昀笑了笑:“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不重要,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流感结束以后要不要一起去内蒙古玩儿!余路飞那家伙居然偷偷辞职回家结婚了!”说到这个,肖沫还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经历了流感,看透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悲愤。现在更多的,是祝福吧!“好啊!”离职的不止是余路飞,还有林之昀。她彻底舍弃了那个吃青春饭的工作,现在回想起顾霁当初说的,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混吃等死,恍若隔世。“对了,你离职以后打算做什么呢?”林之昀想了想,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一份文档,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先把那些怕忘了的东西记录下来,后面的事情,慢慢想!”“这样啊——”肖沫意犹未尽。电话挂断,林之昀忽然来了性质,坐在电脑桌前,开始打字。七点半到了,客厅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报新闻联播,岚市第一人民医院自发为牺牲的同事祷告,整个画面寂静无声。——番外小甜糖高中毕业典礼后,所有同学齐聚教室,四周放满了气球彩带和零食甜点。学生们收起书香气,女生开始化妆,男生打起领带。就连林之昀也罕见地抹上了口红。大家一个两个起哄者要表演节目,老班站在讲台上,从包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一字一句地念着。大家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到后面的泪目、不舍。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毕业聚会居然定在学校,一群人这么干站在教室里,怎么也放肆不起来。顾霁赶到的时候,正好老班读到了高潮处。满屋子的鬼哭狼嚎,林之昀也不例外,眼泪鼻涕一大把,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张纸,擦干净眼泪,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某人。周围的哭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不过在林之昀耳里这些声音逐渐变得不存在,林之昀看着顾霁,一眼就像是万年。灯光倏然熄灭,平日里最爱闹腾的那群学生大吼了声:“我打掩护,你们想做什么赶紧做啊,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一瞬间,大家似乎懂了什么,教室人头窜动,林之昀被挤来挤去,好几次险些拌倒。老班站在讲台上,手里的稿子还剩最后两段,也来不及读了,连忙叫嚷着:“做什么做什么?放开那只手!呜呜——”才说了两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将老班的嘴强行捂上。一阵扭打过后,老班已经被人按倒在桌上躺着。最后一次推搡,林之昀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一股大力拉着她直接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熟悉得那股墨香。她正要抬头去看,脑袋被人按住。在人群里,他的心跳清晰入耳。其实,不用去看她也知道是谁。她爱的人,顾字开头,霁字结尾,两字二十三画,是他写不尽的温柔。——全文完扬扬只觉得吸进鼻尖的空气都是冷的,说两句话的功夫整个人都快成了冰棍,回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沈卓哈哈大笑。“好啊好啊, 沈卓娶不了你,送你出嫁也是好的!”林之昀嘴角一僵,呵呵两声,挂了电话。她醒得突然,把沈卓和顾霁都吓呆了,那两个人大男人居然比她哭得还惨。这是她第几次看到顾霁哭呢?好像每次哭都被她撞见了。她康复以后,林谨言也脱离了危险,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院。医院门口,由林谨言班主任自发组织的队伍,几乎全校出动,人手一朵康乃馨送给英雄林谨言。自此林之昀才终于承认,她这个弟弟,确实……很厉害!“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她抬眼一看,居然是肖沫。流感爆发得突然,持续了半年时间,总算有所控制,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走动,林之昀守在家里也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肖沫?”之昀接听电话。那边呼吸急促,却并没有说话。“你有什么事情吗?”林之昀继续问道,她还要整理婚礼用的喜帖喜糖,实在太忙。顾霁去了前线,她一个人,可得整理好多天呢!肖沫沉默良久才出声,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迟疑和疑惑。她说道:“流感似乎已经被全面控制,今天的新闻说,可以复工了。”这个她知道,前几天新闻已经播报,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躲在家里。这次流感太严重了,为之丧命的人不尽其数,其中还包括许多医护人员。“是啊,天气似乎也在回暖了!”林之昀心不在焉地跟着肖沫的话头走,心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眶确是越见模糊。“顾霁走之前存在杂志社的那个包裹,你收到了吗?”肖沫简直不敢大声说话。林之昀看了看窗前的那个盒子,小步走过去打开。木盒子里存着一张纸条和一根红绸,正是那日在昭寺林之昀亲手书写的那一根。上面墨汁横流,正面写着她随手想到的那句话——我有万万朵玫瑰。反面,字迹娟秀,有一个人笨拙地收起了字里行间所有的锋芒,小心翼翼地没让一笔一划超出红绸的边框,维持了这条红绸最完整的美感。我有万万朵玫瑰——可我只喜欢你啊!顾霁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心情抬笔写下的这句话的?林之昀微笑着放下红绸,拿起另外一张信笺。还是顾霁一如既往略带锋芒的字体,他写着:“你身旁吹过的每一阵风,都是我在拥抱你!”“之昀,你有在听吗?”电话里传来肖沫的声音。林之昀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见,刚要说话,喉头一阵哽咽,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压下去。“听见了,你说的什么东西?我没有收到呀!”肖沫明显有些吃惊:“没收到?怎么会?”林之昀笑了笑:“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不重要,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流感结束以后要不要一起去内蒙古玩儿!余路飞那家伙居然偷偷辞职回家结婚了!”说到这个,肖沫还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经历了流感,看透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悲愤。现在更多的,是祝福吧!“好啊!”离职的不止是余路飞,还有林之昀。她彻底舍弃了那个吃青春饭的工作,现在回想起顾霁当初说的,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混吃等死,恍若隔世。“对了,你离职以后打算做什么呢?”林之昀想了想,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一份文档,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先把那些怕忘了的东西记录下来,后面的事情,慢慢想!”“这样啊——”肖沫意犹未尽。电话挂断,林之昀忽然来了性质,坐在电脑桌前,开始打字。七点半到了,客厅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报新闻联播,岚市第一人民医院自发为牺牲的同事祷告,整个画面寂静无声。——番外小甜糖高中毕业典礼后,所有同学齐聚教室,四周放满了气球彩带和零食甜点。学生们收起书香气,女生开始化妆,男生打起领带。就连林之昀也罕见地抹上了口红。大家一个两个起哄者要表演节目,老班站在讲台上,从包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一字一句地念着。大家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到后面的泪目、不舍。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毕业聚会居然定在学校,一群人这么干站在教室里,怎么也放肆不起来。顾霁赶到的时候,正好老班读到了高潮处。满屋子的鬼哭狼嚎,林之昀也不例外,眼泪鼻涕一大把,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张纸,擦干净眼泪,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某人。周围的哭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不过在林之昀耳里这些声音逐渐变得不存在,林之昀看着顾霁,一眼就像是万年。灯光倏然熄灭,平日里最爱闹腾的那群学生大吼了声:“我打掩护,你们想做什么赶紧做啊,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一瞬间,大家似乎懂了什么,教室人头窜动,林之昀被挤来挤去,好几次险些拌倒。老班站在讲台上,手里的稿子还剩最后两段,也来不及读了,连忙叫嚷着:“做什么做什么?放开那只手!呜呜——”才说了两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将老班的嘴强行捂上。一阵扭打过后,老班已经被人按倒在桌上躺着。最后一次推搡,林之昀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一股大力拉着她直接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熟悉得那股墨香。她正要抬头去看,脑袋被人按住。在人群里,他的心跳清晰入耳。其实,不用去看她也知道是谁。她爱的人,顾字开头,霁字结尾,两字二十三画,是他写不尽的温柔。——全文完扬扬只觉得吸进鼻尖的空气都是冷的,说两句话的功夫整个人都快成了冰棍,回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沈卓哈哈大笑。“好啊好啊, 沈卓娶不了你,送你出嫁也是好的!”林之昀嘴角一僵,呵呵两声,挂了电话。她醒得突然,把沈卓和顾霁都吓呆了,那两个人大男人居然比她哭得还惨。这是她第几次看到顾霁哭呢?好像每次哭都被她撞见了。她康复以后,林谨言也脱离了危险,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院。医院门口,由林谨言班主任自发组织的队伍,几乎全校出动,人手一朵康乃馨送给英雄林谨言。自此林之昀才终于承认,她这个弟弟,确实……很厉害!“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她抬眼一看,居然是肖沫。流感爆发得突然,持续了半年时间,总算有所控制,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走动,林之昀守在家里也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肖沫?”之昀接听电话。那边呼吸急促,却并没有说话。“你有什么事情吗?”林之昀继续问道,她还要整理婚礼用的喜帖喜糖,实在太忙。顾霁去了前线,她一个人,可得整理好多天呢!肖沫沉默良久才出声,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迟疑和疑惑。她说道:“流感似乎已经被全面控制,今天的新闻说,可以复工了。”这个她知道,前几天新闻已经播报,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躲在家里。这次流感太严重了,为之丧命的人不尽其数,其中还包括许多医护人员。“是啊,天气似乎也在回暖了!”林之昀心不在焉地跟着肖沫的话头走,心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眶确是越见模糊。“顾霁走之前存在杂志社的那个包裹,你收到了吗?”肖沫简直不敢大声说话。林之昀看了看窗前的那个盒子,小步走过去打开。木盒子里存着一张纸条和一根红绸,正是那日在昭寺林之昀亲手书写的那一根。上面墨汁横流,正面写着她随手想到的那句话——我有万万朵玫瑰。反面,字迹娟秀,有一个人笨拙地收起了字里行间所有的锋芒,小心翼翼地没让一笔一划超出红绸的边框,维持了这条红绸最完整的美感。我有万万朵玫瑰——可我只喜欢你啊!顾霁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心情抬笔写下的这句话的?林之昀微笑着放下红绸,拿起另外一张信笺。还是顾霁一如既往略带锋芒的字体,他写着:“你身旁吹过的每一阵风,都是我在拥抱你!”“之昀,你有在听吗?”电话里传来肖沫的声音。林之昀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见,刚要说话,喉头一阵哽咽,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压下去。“听见了,你说的什么东西?我没有收到呀!”肖沫明显有些吃惊:“没收到?怎么会?”林之昀笑了笑:“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不重要,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流感结束以后要不要一起去内蒙古玩儿!余路飞那家伙居然偷偷辞职回家结婚了!”说到这个,肖沫还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经历了流感,看透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悲愤。现在更多的,是祝福吧!“好啊!”离职的不止是余路飞,还有林之昀。她彻底舍弃了那个吃青春饭的工作,现在回想起顾霁当初说的,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混吃等死,恍若隔世。“对了,你离职以后打算做什么呢?”林之昀想了想,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一份文档,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先把那些怕忘了的东西记录下来,后面的事情,慢慢想!”“这样啊——”肖沫意犹未尽。电话挂断,林之昀忽然来了性质,坐在电脑桌前,开始打字。七点半到了,客厅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报新闻联播,岚市第一人民医院自发为牺牲的同事祷告,整个画面寂静无声。——番外小甜糖高中毕业典礼后,所有同学齐聚教室,四周放满了气球彩带和零食甜点。学生们收起书香气,女生开始化妆,男生打起领带。就连林之昀也罕见地抹上了口红。大家一个两个起哄者要表演节目,老班站在讲台上,从包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一字一句地念着。大家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到后面的泪目、不舍。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毕业聚会居然定在学校,一群人这么干站在教室里,怎么也放肆不起来。顾霁赶到的时候,正好老班读到了高潮处。满屋子的鬼哭狼嚎,林之昀也不例外,眼泪鼻涕一大把,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张纸,擦干净眼泪,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某人。周围的哭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不过在林之昀耳里这些声音逐渐变得不存在,林之昀看着顾霁,一眼就像是万年。灯光倏然熄灭,平日里最爱闹腾的那群学生大吼了声:“我打掩护,你们想做什么赶紧做啊,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一瞬间,大家似乎懂了什么,教室人头窜动,林之昀被挤来挤去,好几次险些拌倒。老班站在讲台上,手里的稿子还剩最后两段,也来不及读了,连忙叫嚷着:“做什么做什么?放开那只手!呜呜——”才说了两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将老班的嘴强行捂上。一阵扭打过后,老班已经被人按倒在桌上躺着。最后一次推搡,林之昀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一股大力拉着她直接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熟悉得那股墨香。她正要抬头去看,脑袋被人按住。在人群里,他的心跳清晰入耳。其实,不用去看她也知道是谁。她爱的人,顾字开头,霁字结尾,两字二十三画,是他写不尽的温柔。——全文完扬扬只觉得吸进鼻尖的空气都是冷的,说两句话的功夫整个人都快成了冰棍,回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沈卓哈哈大笑。“好啊好啊, 沈卓娶不了你,送你出嫁也是好的!”林之昀嘴角一僵,呵呵两声,挂了电话。她醒得突然,把沈卓和顾霁都吓呆了,那两个人大男人居然比她哭得还惨。这是她第几次看到顾霁哭呢?好像每次哭都被她撞见了。她康复以后,林谨言也脱离了危险,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院。医院门口,由林谨言班主任自发组织的队伍,几乎全校出动,人手一朵康乃馨送给英雄林谨言。自此林之昀才终于承认,她这个弟弟,确实……很厉害!“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她抬眼一看,居然是肖沫。流感爆发得突然,持续了半年时间,总算有所控制,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走动,林之昀守在家里也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肖沫?”之昀接听电话。那边呼吸急促,却并没有说话。“你有什么事情吗?”林之昀继续问道,她还要整理婚礼用的喜帖喜糖,实在太忙。顾霁去了前线,她一个人,可得整理好多天呢!肖沫沉默良久才出声,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迟疑和疑惑。她说道:“流感似乎已经被全面控制,今天的新闻说,可以复工了。”这个她知道,前几天新闻已经播报,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躲在家里。这次流感太严重了,为之丧命的人不尽其数,其中还包括许多医护人员。“是啊,天气似乎也在回暖了!”林之昀心不在焉地跟着肖沫的话头走,心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眶确是越见模糊。“顾霁走之前存在杂志社的那个包裹,你收到了吗?”肖沫简直不敢大声说话。林之昀看了看窗前的那个盒子,小步走过去打开。木盒子里存着一张纸条和一根红绸,正是那日在昭寺林之昀亲手书写的那一根。上面墨汁横流,正面写着她随手想到的那句话——我有万万朵玫瑰。反面,字迹娟秀,有一个人笨拙地收起了字里行间所有的锋芒,小心翼翼地没让一笔一划超出红绸的边框,维持了这条红绸最完整的美感。我有万万朵玫瑰——可我只喜欢你啊!顾霁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心情抬笔写下的这句话的?林之昀微笑着放下红绸,拿起另外一张信笺。还是顾霁一如既往略带锋芒的字体,他写着:“你身旁吹过的每一阵风,都是我在拥抱你!”“之昀,你有在听吗?”电话里传来肖沫的声音。林之昀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见,刚要说话,喉头一阵哽咽,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压下去。“听见了,你说的什么东西?我没有收到呀!”肖沫明显有些吃惊:“没收到?怎么会?”林之昀笑了笑:“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不重要,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流感结束以后要不要一起去内蒙古玩儿!余路飞那家伙居然偷偷辞职回家结婚了!”说到这个,肖沫还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经历了流感,看透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悲愤。现在更多的,是祝福吧!“好啊!”离职的不止是余路飞,还有林之昀。她彻底舍弃了那个吃青春饭的工作,现在回想起顾霁当初说的,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混吃等死,恍若隔世。“对了,你离职以后打算做什么呢?”林之昀想了想,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一份文档,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先把那些怕忘了的东西记录下来,后面的事情,慢慢想!”“这样啊——”肖沫意犹未尽。电话挂断,林之昀忽然来了性质,坐在电脑桌前,开始打字。七点半到了,客厅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报新闻联播,岚市第一人民医院自发为牺牲的同事祷告,整个画面寂静无声。——番外小甜糖高中毕业典礼后,所有同学齐聚教室,四周放满了气球彩带和零食甜点。学生们收起书香气,女生开始化妆,男生打起领带。就连林之昀也罕见地抹上了口红。大家一个两个起哄者要表演节目,老班站在讲台上,从包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一字一句地念着。大家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到后面的泪目、不舍。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毕业聚会居然定在学校,一群人这么干站在教室里,怎么也放肆不起来。顾霁赶到的时候,正好老班读到了高潮处。满屋子的鬼哭狼嚎,林之昀也不例外,眼泪鼻涕一大把,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张纸,擦干净眼泪,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某人。周围的哭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不过在林之昀耳里这些声音逐渐变得不存在,林之昀看着顾霁,一眼就像是万年。灯光倏然熄灭,平日里最爱闹腾的那群学生大吼了声:“我打掩护,你们想做什么赶紧做啊,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一瞬间,大家似乎懂了什么,教室人头窜动,林之昀被挤来挤去,好几次险些拌倒。老班站在讲台上,手里的稿子还剩最后两段,也来不及读了,连忙叫嚷着:“做什么做什么?放开那只手!呜呜——”才说了两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将老班的嘴强行捂上。一阵扭打过后,老班已经被人按倒在桌上躺着。最后一次推搡,林之昀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一股大力拉着她直接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熟悉得那股墨香。她正要抬头去看,脑袋被人按住。在人群里,他的心跳清晰入耳。其实,不用去看她也知道是谁。她爱的人,顾字开头,霁字结尾,两字二十三画,是他写不尽的温柔。——全文完扬扬只觉得吸进鼻尖的空气都是冷的,说两句话的功夫整个人都快成了冰棍,回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沈卓哈哈大笑。“好啊好啊, 沈卓娶不了你,送你出嫁也是好的!”林之昀嘴角一僵,呵呵两声,挂了电话。她醒得突然,把沈卓和顾霁都吓呆了,那两个人大男人居然比她哭得还惨。这是她第几次看到顾霁哭呢?好像每次哭都被她撞见了。她康复以后,林谨言也脱离了危险,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院。医院门口,由林谨言班主任自发组织的队伍,几乎全校出动,人手一朵康乃馨送给英雄林谨言。自此林之昀才终于承认,她这个弟弟,确实……很厉害!“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她抬眼一看,居然是肖沫。流感爆发得突然,持续了半年时间,总算有所控制,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走动,林之昀守在家里也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肖沫?”之昀接听电话。那边呼吸急促,却并没有说话。“你有什么事情吗?”林之昀继续问道,她还要整理婚礼用的喜帖喜糖,实在太忙。顾霁去了前线,她一个人,可得整理好多天呢!肖沫沉默良久才出声,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迟疑和疑惑。她说道:“流感似乎已经被全面控制,今天的新闻说,可以复工了。”这个她知道,前几天新闻已经播报,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躲在家里。这次流感太严重了,为之丧命的人不尽其数,其中还包括许多医护人员。“是啊,天气似乎也在回暖了!”林之昀心不在焉地跟着肖沫的话头走,心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眶确是越见模糊。“顾霁走之前存在杂志社的那个包裹,你收到了吗?”肖沫简直不敢大声说话。林之昀看了看窗前的那个盒子,小步走过去打开。木盒子里存着一张纸条和一根红绸,正是那日在昭寺林之昀亲手书写的那一根。上面墨汁横流,正面写着她随手想到的那句话——我有万万朵玫瑰。反面,字迹娟秀,有一个人笨拙地收起了字里行间所有的锋芒,小心翼翼地没让一笔一划超出红绸的边框,维持了这条红绸最完整的美感。我有万万朵玫瑰——可我只喜欢你啊!顾霁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心情抬笔写下的这句话的?林之昀微笑着放下红绸,拿起另外一张信笺。还是顾霁一如既往略带锋芒的字体,他写着:“你身旁吹过的每一阵风,都是我在拥抱你!”“之昀,你有在听吗?”电话里传来肖沫的声音。林之昀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见,刚要说话,喉头一阵哽咽,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压下去。“听见了,你说的什么东西?我没有收到呀!”肖沫明显有些吃惊:“没收到?怎么会?”林之昀笑了笑:“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不重要,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流感结束以后要不要一起去内蒙古玩儿!余路飞那家伙居然偷偷辞职回家结婚了!”说到这个,肖沫还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经历了流感,看透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悲愤。现在更多的,是祝福吧!“好啊!”离职的不止是余路飞,还有林之昀。她彻底舍弃了那个吃青春饭的工作,现在回想起顾霁当初说的,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混吃等死,恍若隔世。“对了,你离职以后打算做什么呢?”林之昀想了想,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一份文档,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先把那些怕忘了的东西记录下来,后面的事情,慢慢想!”“这样啊——”肖沫意犹未尽。电话挂断,林之昀忽然来了性质,坐在电脑桌前,开始打字。七点半到了,客厅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报新闻联播,岚市第一人民医院自发为牺牲的同事祷告,整个画面寂静无声。——番外小甜糖高中毕业典礼后,所有同学齐聚教室,四周放满了气球彩带和零食甜点。学生们收起书香气,女生开始化妆,男生打起领带。就连林之昀也罕见地抹上了口红。大家一个两个起哄者要表演节目,老班站在讲台上,从包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一字一句地念着。大家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到后面的泪目、不舍。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毕业聚会居然定在学校,一群人这么干站在教室里,怎么也放肆不起来。顾霁赶到的时候,正好老班读到了高潮处。满屋子的鬼哭狼嚎,林之昀也不例外,眼泪鼻涕一大把,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张纸,擦干净眼泪,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某人。周围的哭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不过在林之昀耳里这些声音逐渐变得不存在,林之昀看着顾霁,一眼就像是万年。灯光倏然熄灭,平日里最爱闹腾的那群学生大吼了声:“我打掩护,你们想做什么赶紧做啊,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一瞬间,大家似乎懂了什么,教室人头窜动,林之昀被挤来挤去,好几次险些拌倒。老班站在讲台上,手里的稿子还剩最后两段,也来不及读了,连忙叫嚷着:“做什么做什么?放开那只手!呜呜——”才说了两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将老班的嘴强行捂上。一阵扭打过后,老班已经被人按倒在桌上躺着。最后一次推搡,林之昀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一股大力拉着她直接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熟悉得那股墨香。她正要抬头去看,脑袋被人按住。在人群里,他的心跳清晰入耳。其实,不用去看她也知道是谁。她爱的人,顾字开头,霁字结尾,两字二十三画,是他写不尽的温柔。——全文完扬扬只觉得吸进鼻尖的空气都是冷的,说两句话的功夫整个人都快成了冰棍,回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沈卓哈哈大笑。“好啊好啊, 沈卓娶不了你,送你出嫁也是好的!”林之昀嘴角一僵,呵呵两声,挂了电话。她醒得突然,把沈卓和顾霁都吓呆了,那两个人大男人居然比她哭得还惨。这是她第几次看到顾霁哭呢?好像每次哭都被她撞见了。她康复以后,林谨言也脱离了危险,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院。医院门口,由林谨言班主任自发组织的队伍,几乎全校出动,人手一朵康乃馨送给英雄林谨言。自此林之昀才终于承认,她这个弟弟,确实……很厉害!“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她抬眼一看,居然是肖沫。流感爆发得突然,持续了半年时间,总算有所控制,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走动,林之昀守在家里也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肖沫?”之昀接听电话。那边呼吸急促,却并没有说话。“你有什么事情吗?”林之昀继续问道,她还要整理婚礼用的喜帖喜糖,实在太忙。顾霁去了前线,她一个人,可得整理好多天呢!肖沫沉默良久才出声,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迟疑和疑惑。她说道:“流感似乎已经被全面控制,今天的新闻说,可以复工了。”这个她知道,前几天新闻已经播报,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躲在家里。这次流感太严重了,为之丧命的人不尽其数,其中还包括许多医护人员。“是啊,天气似乎也在回暖了!”林之昀心不在焉地跟着肖沫的话头走,心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眶确是越见模糊。“顾霁走之前存在杂志社的那个包裹,你收到了吗?”肖沫简直不敢大声说话。林之昀看了看窗前的那个盒子,小步走过去打开。木盒子里存着一张纸条和一根红绸,正是那日在昭寺林之昀亲手书写的那一根。上面墨汁横流,正面写着她随手想到的那句话——我有万万朵玫瑰。反面,字迹娟秀,有一个人笨拙地收起了字里行间所有的锋芒,小心翼翼地没让一笔一划超出红绸的边框,维持了这条红绸最完整的美感。我有万万朵玫瑰——可我只喜欢你啊!顾霁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心情抬笔写下的这句话的?林之昀微笑着放下红绸,拿起另外一张信笺。还是顾霁一如既往略带锋芒的字体,他写着:“你身旁吹过的每一阵风,都是我在拥抱你!”“之昀,你有在听吗?”电话里传来肖沫的声音。林之昀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见,刚要说话,喉头一阵哽咽,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压下去。“听见了,你说的什么东西?我没有收到呀!”肖沫明显有些吃惊:“没收到?怎么会?”林之昀笑了笑:“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不重要,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流感结束以后要不要一起去内蒙古玩儿!余路飞那家伙居然偷偷辞职回家结婚了!”说到这个,肖沫还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经历了流感,看透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悲愤。现在更多的,是祝福吧!“好啊!”离职的不止是余路飞,还有林之昀。她彻底舍弃了那个吃青春饭的工作,现在回想起顾霁当初说的,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混吃等死,恍若隔世。“对了,你离职以后打算做什么呢?”林之昀想了想,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一份文档,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先把那些怕忘了的东西记录下来,后面的事情,慢慢想!”“这样啊——”肖沫意犹未尽。电话挂断,林之昀忽然来了性质,坐在电脑桌前,开始打字。七点半到了,客厅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报新闻联播,岚市第一人民医院自发为牺牲的同事祷告,整个画面寂静无声。——番外小甜糖高中毕业典礼后,所有同学齐聚教室,四周放满了气球彩带和零食甜点。学生们收起书香气,女生开始化妆,男生打起领带。就连林之昀也罕见地抹上了口红。大家一个两个起哄者要表演节目,老班站在讲台上,从包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一字一句地念着。大家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到后面的泪目、不舍。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毕业聚会居然定在学校,一群人这么干站在教室里,怎么也放肆不起来。顾霁赶到的时候,正好老班读到了高潮处。满屋子的鬼哭狼嚎,林之昀也不例外,眼泪鼻涕一大把,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张纸,擦干净眼泪,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某人。周围的哭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不过在林之昀耳里这些声音逐渐变得不存在,林之昀看着顾霁,一眼就像是万年。灯光倏然熄灭,平日里最爱闹腾的那群学生大吼了声:“我打掩护,你们想做什么赶紧做啊,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一瞬间,大家似乎懂了什么,教室人头窜动,林之昀被挤来挤去,好几次险些拌倒。老班站在讲台上,手里的稿子还剩最后两段,也来不及读了,连忙叫嚷着:“做什么做什么?放开那只手!呜呜——”才说了两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将老班的嘴强行捂上。一阵扭打过后,老班已经被人按倒在桌上躺着。最后一次推搡,林之昀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一股大力拉着她直接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熟悉得那股墨香。她正要抬头去看,脑袋被人按住。在人群里,他的心跳清晰入耳。其实,不用去看她也知道是谁。她爱的人,顾字开头,霁字结尾,两字二十三画,是他写不尽的温柔。——全文完扬扬只觉得吸进鼻尖的空气都是冷的,说两句话的功夫整个人都快成了冰棍,回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沈卓哈哈大笑。“好啊好啊, 沈卓娶不了你,送你出嫁也是好的!”林之昀嘴角一僵,呵呵两声,挂了电话。她醒得突然,把沈卓和顾霁都吓呆了,那两个人大男人居然比她哭得还惨。这是她第几次看到顾霁哭呢?好像每次哭都被她撞见了。她康复以后,林谨言也脱离了危险,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院。医院门口,由林谨言班主任自发组织的队伍,几乎全校出动,人手一朵康乃馨送给英雄林谨言。自此林之昀才终于承认,她这个弟弟,确实……很厉害!“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她抬眼一看,居然是肖沫。流感爆发得突然,持续了半年时间,总算有所控制,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走动,林之昀守在家里也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肖沫?”之昀接听电话。那边呼吸急促,却并没有说话。“你有什么事情吗?”林之昀继续问道,她还要整理婚礼用的喜帖喜糖,实在太忙。顾霁去了前线,她一个人,可得整理好多天呢!肖沫沉默良久才出声,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迟疑和疑惑。她说道:“流感似乎已经被全面控制,今天的新闻说,可以复工了。”这个她知道,前几天新闻已经播报,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躲在家里。这次流感太严重了,为之丧命的人不尽其数,其中还包括许多医护人员。“是啊,天气似乎也在回暖了!”林之昀心不在焉地跟着肖沫的话头走,心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眶确是越见模糊。“顾霁走之前存在杂志社的那个包裹,你收到了吗?”肖沫简直不敢大声说话。林之昀看了看窗前的那个盒子,小步走过去打开。木盒子里存着一张纸条和一根红绸,正是那日在昭寺林之昀亲手书写的那一根。上面墨汁横流,正面写着她随手想到的那句话——我有万万朵玫瑰。反面,字迹娟秀,有一个人笨拙地收起了字里行间所有的锋芒,小心翼翼地没让一笔一划超出红绸的边框,维持了这条红绸最完整的美感。我有万万朵玫瑰——可我只喜欢你啊!顾霁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心情抬笔写下的这句话的?林之昀微笑着放下红绸,拿起另外一张信笺。还是顾霁一如既往略带锋芒的字体,他写着:“你身旁吹过的每一阵风,都是我在拥抱你!”“之昀,你有在听吗?”电话里传来肖沫的声音。林之昀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见,刚要说话,喉头一阵哽咽,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压下去。“听见了,你说的什么东西?我没有收到呀!”肖沫明显有些吃惊:“没收到?怎么会?”林之昀笑了笑:“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不重要,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流感结束以后要不要一起去内蒙古玩儿!余路飞那家伙居然偷偷辞职回家结婚了!”说到这个,肖沫还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经历了流感,看透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悲愤。现在更多的,是祝福吧!“好啊!”离职的不止是余路飞,还有林之昀。她彻底舍弃了那个吃青春饭的工作,现在回想起顾霁当初说的,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混吃等死,恍若隔世。“对了,你离职以后打算做什么呢?”林之昀想了想,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一份文档,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先把那些怕忘了的东西记录下来,后面的事情,慢慢想!”“这样啊——”肖沫意犹未尽。电话挂断,林之昀忽然来了性质,坐在电脑桌前,开始打字。七点半到了,客厅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报新闻联播,岚市第一人民医院自发为牺牲的同事祷告,整个画面寂静无声。——番外小甜糖高中毕业典礼后,所有同学齐聚教室,四周放满了气球彩带和零食甜点。学生们收起书香气,女生开始化妆,男生打起领带。就连林之昀也罕见地抹上了口红。大家一个两个起哄者要表演节目,老班站在讲台上,从包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一字一句地念着。大家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到后面的泪目、不舍。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毕业聚会居然定在学校,一群人这么干站在教室里,怎么也放肆不起来。顾霁赶到的时候,正好老班读到了高潮处。满屋子的鬼哭狼嚎,林之昀也不例外,眼泪鼻涕一大把,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张纸,擦干净眼泪,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某人。周围的哭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不过在林之昀耳里这些声音逐渐变得不存在,林之昀看着顾霁,一眼就像是万年。灯光倏然熄灭,平日里最爱闹腾的那群学生大吼了声:“我打掩护,你们想做什么赶紧做啊,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一瞬间,大家似乎懂了什么,教室人头窜动,林之昀被挤来挤去,好几次险些拌倒。老班站在讲台上,手里的稿子还剩最后两段,也来不及读了,连忙叫嚷着:“做什么做什么?放开那只手!呜呜——”才说了两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将老班的嘴强行捂上。一阵扭打过后,老班已经被人按倒在桌上躺着。最后一次推搡,林之昀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一股大力拉着她直接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熟悉得那股墨香。她正要抬头去看,脑袋被人按住。在人群里,他的心跳清晰入耳。其实,不用去看她也知道是谁。她爱的人,顾字开头,霁字结尾,两字二十三画,是他写不尽的温柔。——全文完扬扬只觉得吸进鼻尖的空气都是冷的,说两句话的功夫整个人都快成了冰棍,回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沈卓哈哈大笑。“好啊好啊, 沈卓娶不了你,送你出嫁也是好的!”林之昀嘴角一僵,呵呵两声,挂了电话。她醒得突然,把沈卓和顾霁都吓呆了,那两个人大男人居然比她哭得还惨。这是她第几次看到顾霁哭呢?好像每次哭都被她撞见了。她康复以后,林谨言也脱离了危险,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院。医院门口,由林谨言班主任自发组织的队伍,几乎全校出动,人手一朵康乃馨送给英雄林谨言。自此林之昀才终于承认,她这个弟弟,确实……很厉害!“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她抬眼一看,居然是肖沫。流感爆发得突然,持续了半年时间,总算有所控制,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走动,林之昀守在家里也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肖沫?”之昀接听电话。那边呼吸急促,却并没有说话。“你有什么事情吗?”林之昀继续问道,她还要整理婚礼用的喜帖喜糖,实在太忙。顾霁去了前线,她一个人,可得整理好多天呢!肖沫沉默良久才出声,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迟疑和疑惑。她说道:“流感似乎已经被全面控制,今天的新闻说,可以复工了。”这个她知道,前几天新闻已经播报,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躲在家里。这次流感太严重了,为之丧命的人不尽其数,其中还包括许多医护人员。“是啊,天气似乎也在回暖了!”林之昀心不在焉地跟着肖沫的话头走,心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眶确是越见模糊。“顾霁走之前存在杂志社的那个包裹,你收到了吗?”肖沫简直不敢大声说话。林之昀看了看窗前的那个盒子,小步走过去打开。木盒子里存着一张纸条和一根红绸,正是那日在昭寺林之昀亲手书写的那一根。上面墨汁横流,正面写着她随手想到的那句话——我有万万朵玫瑰。反面,字迹娟秀,有一个人笨拙地收起了字里行间所有的锋芒,小心翼翼地没让一笔一划超出红绸的边框,维持了这条红绸最完整的美感。我有万万朵玫瑰——可我只喜欢你啊!顾霁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心情抬笔写下的这句话的?林之昀微笑着放下红绸,拿起另外一张信笺。还是顾霁一如既往略带锋芒的字体,他写着:“你身旁吹过的每一阵风,都是我在拥抱你!”“之昀,你有在听吗?”电话里传来肖沫的声音。林之昀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见,刚要说话,喉头一阵哽咽,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压下去。“听见了,你说的什么东西?我没有收到呀!”肖沫明显有些吃惊:“没收到?怎么会?”林之昀笑了笑:“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不重要,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流感结束以后要不要一起去内蒙古玩儿!余路飞那家伙居然偷偷辞职回家结婚了!”说到这个,肖沫还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经历了流感,看透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悲愤。现在更多的,是祝福吧!“好啊!”离职的不止是余路飞,还有林之昀。她彻底舍弃了那个吃青春饭的工作,现在回想起顾霁当初说的,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混吃等死,恍若隔世。“对了,你离职以后打算做什么呢?”林之昀想了想,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一份文档,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先把那些怕忘了的东西记录下来,后面的事情,慢慢想!”“这样啊——”肖沫意犹未尽。电话挂断,林之昀忽然来了性质,坐在电脑桌前,开始打字。七点半到了,客厅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报新闻联播,岚市第一人民医院自发为牺牲的同事祷告,整个画面寂静无声。——番外小甜糖高中毕业典礼后,所有同学齐聚教室,四周放满了气球彩带和零食甜点。学生们收起书香气,女生开始化妆,男生打起领带。就连林之昀也罕见地抹上了口红。大家一个两个起哄者要表演节目,老班站在讲台上,从包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一字一句地念着。大家从一开始的激动、兴奋到后面的泪目、不舍。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毕业聚会居然定在学校,一群人这么干站在教室里,怎么也放肆不起来。顾霁赶到的时候,正好老班读到了高潮处。满屋子的鬼哭狼嚎,林之昀也不例外,眼泪鼻涕一大把,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张纸,擦干净眼泪,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某人。周围的哭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不过在林之昀耳里这些声音逐渐变得不存在,林之昀看着顾霁,一眼就像是万年。灯光倏然熄灭,平日里最爱闹腾的那群学生大吼了声:“我打掩护,你们想做什么赶紧做啊,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一瞬间,大家似乎懂了什么,教室人头窜动,林之昀被挤来挤去,好几次险些拌倒。老班站在讲台上,手里的稿子还剩最后两段,也来不及读了,连忙叫嚷着:“做什么做什么?放开那只手!呜呜——”才说了两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将老班的嘴强行捂上。一阵扭打过后,老班已经被人按倒在桌上躺着。最后一次推搡,林之昀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一股大力拉着她直接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熟悉得那股墨香。她正要抬头去看,脑袋被人按住。在人群里,他的心跳清晰入耳。其实,不用去看她也知道是谁。她爱的人,顾字开头,霁字结尾,两字二十三画,是他写不尽的温柔。——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