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心上娇颜> 《心上娇颜》TXT全集下载_33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心上娇颜》TXT全集下载_33(1 / 1)

她蹲下,揉着它的大头,“上午有客人来,你都不待见,只管去小花园玩儿。下午我们去书院,找先生。”雪狼又是蹭她的手,又是拱她的衣袖、棉裙。不消片刻,素净的衣料上便多了它一些毛。这时节,它正常换毛掉毛的情形,要是不当回事,情形不知有多壮观。她笑,“让阿初看到,又要数落我只知道跟你玩儿,不会照顾你。晚上好好儿地洗个澡,好不好?”雪狼只管忙着跟她起腻。上午来了三位客人。先来的是杨素衣,两日前便约好的。两个人这一生大抵也没可能成为手帕交,可相处了这一阵,都是实心实意地待彼此。杨素衣进门时神色有些紧张,一落座便问道:“皇室两位贵人入狱的事,你一定听说了吧?”“自然。”贺颜笑着点头,从晓瑜手中接过茶盏,送到杨素衣手里。杨素衣见她神色如常,紧张的情绪得到了一些缓解,压低声音:“今日本该有朝会,但因皇上抱恙免了。”贺颜嗯了一声。晓瑜、晓双几个自动退到了外面。杨素衣若有所思,“我是想着,变天的日子不太远了,以赵家数年来积的阴德,横竖是没谁能容着。幸好我是女眷,那等霉运,不会再冲在前头,眼下该做的,是多捞赵子安一些银钱……”贺颜好笑之后,便又一次地不落忍了。那般的夫妻光景,简直还不如常对青灯古佛。还是想帮杨素衣一把,却是能力有限,要通过阿初。她直言不讳地问:“这类话,我听你说过三两次了,都没提过娘家,没想过让娘家帮你促成和离之事?”杨素衣这边,相对来说想的很简单。在赵子安提出让她与贺颜冰释前嫌的时候,她动过好生应承寻机请求帮衬的念头,现在却是做梦也不会想了:庙堂里的大事小情,但凡听说,总能在传闻后面找到蒋云初的影子——瘆的慌,她是不敢求一个活阎王帮忙,以前动的那点儿少女心思,不要说早就放下了,便是还有,也吓没了。她就算生来没皮没脸,到了今时今日,对贺颜也只有感激、珍惜之情,绝不会让对方因自己为难,平添烦扰。帮赵家的儿媳妇跳出火坑,凭那父子两个豁出去根本不要脸的德行,谁只要沾上这种事,定会有头疼不完的事。她一生兴许只有贺颜这一个朋友,如何还会不知轻重,不知惜取。此刻,她不假思索地苦笑着摇头,如实相告:“出嫁至今,只与我娘通过信函、下人互通消息,相互宽慰。“家中男子,都在忙着巴结赵家父子,何时找我,定是要我传话,替他们求赵家帮什么忙。“心早就冷了。“我娘再三告诉过我,实在煎熬的话,便寻机自己断发,遁入空门——便是看我做尼姑道姑,她也不要我回娘家。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也品出了不少事情,也心寒了。“杨家……从根底就烂了。“她只恨自己年轻时瞎了眼,嫁入了杨家。她只等我有了最终的着落,便会住到家庙之中。”坦诚直白的言辞,让贺颜有所触动。杨素衣却很快绽出如常明媚的笑靥,摆一摆素手,“不要说我这些烂帐了,我总能为自己寻到个过得去的出路——就算是误打误撞,也跟赵子安相处得似酒肉朋友,好歹还是有些本事的,对不对?”贺颜笑着点头说“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尽自己一份力——哪怕别人说是吹枕边风的力,也要帮杨素衣脱离赵家,重新开始。送走杨素衣,没过多久,张夫人与张汀兰来了。祖孙两个近来隔几日就送来拜帖,贺颜从一度的搁置,改为选择应下。见了面,便能看出些端倪,也便愈发笃定日后如何对待张家女眷。说起来,祖孙两个做的事,于她是不得了而已,之于先生、阿初和很多人,都是不足挂齿的。加之昔日的贺颜成了蒋夫人,总要在迎来送往间留些余地。张夫人、张汀兰进到厅堂,便一起屈膝行礼。贺颜连忙起身避到一旁,笑道:“夫人真是折煞了我,快坐下说话。”她说话间,有眼色的晓瑜、晓双已齐齐过去,搀扶起张夫人。张夫人又是愧疚又是不安,“是我唐突了,但是上次相见,我做的事实在上不得台面,唐突了蒋夫人,是以,才一见面便行礼赔罪。”“上次相见?发生了什么事?”贺颜笑着反问,“我竟是不记得了。”张夫人的脸红了红,嗫嚅道:“蒋夫人不记得,便是什么都不曾发生。”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却落了地,她是真怕这个炸毛的时候一丝余地也不留的小姑娘耿耿于怀,始终记着那笔账。半推半就之下,她与张汀兰在客座落座,接过小丫鬟奉上的热茶。贺颜道:“本该是我去张府拜望,可是资质愚钝,打理家事漏洞百出,便一直腾不出时间。”张夫人明知对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却不得不颔首应承,“偌大一个府邸,自是事务繁杂,我是过来人,深有体会,但是凭蒋夫人的资质,用不了多久,便会游刃有余。”贺颜一笑,“借您吉言。”话题就这样打开,一老一少说起家长里短来。张汀兰始终正襟危坐,用心聆听,生怕贺颜何时提到自己,自己却反应迟钝惹人厌。被祖父手段婉转地整治了这么久,她再不敢出一丝差错。贺颜观望一阵,淡淡地将话题转移到女工、琴棋书画方面。祖孙两个闻音知雅,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应承。她们累,贺颜也累。过了小半个时辰,张夫人适时地起身道辞。贺颜亲自送到垂花门外。临上马车,张夫人见她态度依然柔和,便凑近些,低声道:“张家不比别家,我们这些女眷,在有些事情上,总想着为家族分忧。“如今蒋侯爷权倾朝野之日不远,可有用得到张家的地方?”顿了顿,怕生误会,连忙补充,“我说的是我家老爷,能否帮衬侯爷一二。我们终究是害怕,他不仅仅是落个晚节不保的下场。”贺颜目光流转,很快应道:“首辅大人做他该做的事,便足够。”张夫人并不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再三道谢。她不明白没事,转述给张阁老,他应该听得懂。贺颜目送张家的马车走远,回内宅时,感触良多。母亲与她也会干涉男子在外面的事,可如张家女眷这般的行径,她们不会做,夫君也不会允许她们做。真是人各有命。她在今日看到的是,这世道之下女子的种种悲凉。感慨淡去,她又想起了手札上那条关乎她身死的预言,更为迫切地知晓原因。为此有所决定之前,她得去请教先生,让他帮自己拿个主意。这是自幼便养成的习惯:与亲人很亲昵,但遇到事情,想依赖求助的只有先生、阿初。这般的缘法,她一面费解,一面这样走过了这些年,也没真正当回事:反正先生和阿初本就是她最亲最近的人,从不会让她生出哪怕一点点负担。况且,母亲与父亲为她做的事、操的心并不比任何父母少,只有更多。梁王入狱,皇帝病情加重,阿初定会忙得五迷三道的,她想先有主张之后,再与他商量——嗯,好吧,她始终最在意最心疼也最不敢惹的,始终是他。下午,贺颜带着雪狼来到书院,径自到了听雪阁等候。雪狼对这里已经熟悉,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就做贼似的溜出去玩儿了——好像它比她还大的身形可以因为闷着头垂着尾巴就能隐形似的。喝了半盏茶,陆休步履生风地走进门来,到得近前,先用折扇敲了她额头一记:“小兔崽子,你怎么总往外跑?”贺颜一手捂着头,一手放下茶盏,抬眼看他,“有您这样的恩师,想像话也不成啊。”好像他不想看到她似的,明明眼里全是笑。陆休的笑意到了唇畔,转身落座,先找雪狼,“你家那个小崽子呢?”“出去了,你总揪它耳朵,它不待见你。”陆休哈哈地笑,“胡扯,别说我下手轻重的事儿,单说它,除了你跟阿初,我看是谁谁都不认,看谁都烦。”“知道就好。”贺颜笑笑地捧起茶盏,啜了一口茶。“今儿过来,找我有事儿吧?”陆休问。其实一进门就看出来了,这小气包子在他跟前,小心事能掩饰,严重些的就想都不要想了。贺颜嗯了一声,“是件不得了的事呢。”陆休斜睨她一眼,笑着起身,“走着,去诗画廊看看。”便是情同父女,也不便关起门来说体己话,恰好正是学子上课的时间,学院内很清净,在外面说话倒更方便。贺颜说好。师生二人未出院门,雪狼便追上来,神气活现地跟在贺颜身边。陆休唤了它三次,它才勉为其难地走过去,让对方拍自己的头,拎自己的大耳朵,然后气呼呼地回到贺颜身边。陆休一阵笑,“小人儿似的。”贺颜也在笑,“是啊。”“好好儿待它。”“遵命。”诗画廊北面壁上,有能工巧匠在书院授意下,定期依照名士才子才女的笔迹篆刻出的诗词文章画作,很是精彩。贺颜有事,便没了观赏的兴致,与先生半真半假地说起景家相关的事:“……昨日,景国公爱子被人冒名顶替,想必您事先就知情,正如知晓死士意欲到书院内行凶未遂之事。我听说,梁王、端妃近年来所着手的,不只是景家子嗣一事,查的别的事,应该与我有关,闹不好,我会被人算计得找人拼命。先生,您能不能帮我想想,这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做?”她知道这样蹩脚的谎言骗不过先生,便一直垂着头,等着他数落之后,豁出去把手札的事如实相告。只是很奇怪,先生听了,敛目沉思,神色肃然。这好像是压根儿没发现她在撒谎?那么,是哪句话引得先生费思量?又或者说,景家在先生心里,本就分量十足?她停下来,五分不解五分期许地望着他,“先生。”作者:鼻炎引起的头疼,烦得很,真想睡到三月份,但是今早想起来,有榜单任务还没完成,立马急了~十多个小时就弄妥这一万多字,将就着看哈~时速惨不忍睹,但好歹能写,下章写了一些了,明后天能贴出~抱歉,抱抱蹭蹭~(づ ̄ 3 ̄)づ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9891124 1个;非常感谢亲爱哒,么么!第53章 “佞臣”当道(中)“佞臣”当道(中)陆休停下脚步,看向她时, 目光清明, “与景国公息息相关的,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国公爷的儿子, 别人要着手去查的,不是显而易见么?”他给了一个答案, 贺颜会意,却更加困惑, “但那些与我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有那种预言?”陆休爱莫能助的一笑, “此事我不能给你拿主意, 还是找阿初商量为好。”贺颜了然地点头,很自然地岔开话题。.宫中。吴宽来到莫坤的值房。书案上罗列着诸多信函书册, 莫坤拍了拍,道:“弟兄们搜查梁王府找到的, 你看看有没有你们用得上的。”吴宽称是。莫坤歪到一旁的软榻上, 问起蒋云初:“你们头儿呢?”“在天牢刑讯室睡觉呢。”莫坤一乐, “又三两日没阖眼了。”吴宽翻着面前的东西, 低声道:“锦衣卫这边搜查的时候留心了,想多找一些方志、端妃暧昧不清的证据, 但是一无所获。要不要做点儿手脚,加点儿分量?”他与莫坤共事多年,交情匪浅,方志一事的猫腻,知晓一些。莫坤笑道:“不必。不要说找不到更多证据, 便是找到,也要扣下。”吴宽不解,“怎么说?”“这事儿吧,到这地步刚刚好,再多做,皇上反倒会看穿有人谋害端妃。”莫坤道,“退一万步讲,事情就算是真的,谁会留着那种东西?”吴宽更迷糊了,“照这样说,那封信不是不应该出现么?”“这就不懂了吧?”莫坤正色道,“那封信完全可以说成是端妃留着要挟方志的。后宫女子,最在乎的,是子嗣和前程,便是与谁情分再深,也会留一手,以防万一。”吴宽斟酌片刻,心悦诚服,“姜还是老的辣。”“哪儿啊。”莫坤笑出来,“你们头儿点拨我的,先前我跟你心思一样。”吴宽讶然失笑,“蒋侯这是要成精啊。”莫坤笑意更浓,“好好儿跟着他混,错不了。”吴宽称是。被二人念叨的蒋云初,还在睡着。成广得到手下通禀,到刑讯室看了看,笑了。蒋云初高大瘦削的身形歪在座椅上,长腿斜伸到案上,从入睡到此刻,姿势分毫没变。成广悄无声息地退出,吩咐手下:“跟三位大人说侯爷正忙着,愿意等就在外面等,没空等就回去,这地方也没法儿款待他们。”那名锦衣卫称是而去。天牢外面,张阁老、安阁老、秦牧之听得锦衣卫的回话,很快达成一致的态度:“我们在外面等。不着急,让侯爷只管先办正事。”他们来的原因,是贺师虞、何岱联合一些武官一起上折子,折子里说的事情,皆与景家相关。内阁得到消息,不知如何是好:景家几乎是禁忌话题,那些人如今绝对是请皇帝给个说法。接下来,必然会有更多的武官就景家惨案上折子,他们这些文官,也得有个态度。此番前来,为的是向蒋云初探探口风。三个人分别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张阁老闭目养神时,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发妻上午去见过贺颜,贺颜说他应该做该做的事。他懂这句话的意思,所需的场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傍晚,蒋云初走出天牢。张阁老、安阁老和秦牧之忙下了马车,上前相见。蒋云初歉然一笑,“劳三位久等了。若是得闲,找个馆子用饭,边吃边谈。”三人同时说好,随后秦牧之道:“你不用进宫?”蒋云初如实道:“不用,皇上病情加重,睡得多。”一行人去了生意兴隆的德福楼。席间,三个年长的人说了贺师虞、何岱上折子的事,秦牧之费解地道:“他们怎么突然重提景家旧事?难不成与梁王下狱有关?”蒋云初并不隐瞒,把秦昊伪装景家子嗣的经过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不用问皇帝,也知道他想瞒下,可他们怎么可能成全。震惊之后,张阁老低声道:“既然如此,在这关头提及景家的事,不亚于故意惹怒皇上。”“事情已然出了,总不能当做没发生。”蒋云初道,“用这事做引子,请皇上严惩梁王,闹一阵再提别的。”秦牧之目露关切之情,“千万提醒你岳父,别惹祸上身才好。”“对,”安阁老说道,“折子里的言辞,千万要圆滑些。”张阁老则道:“贺侯一向是有分寸的人,倒是不需担心。”顿了顿,望住蒋云初,表明立场,“知晓了原委,我就知道怎么写折子了。多谢侯爷。”安阁老、秦牧之笑着附和,不约而同地端起酒杯。“晚辈多谢三位。”蒋云初也端起酒杯,与三人轻轻一碰。三个人看得出他眉宇间略带疲惫,便没贪杯,用过饭闲话一阵,与之相形离开酒楼,道辞时都叮嘱他抽空歇息。蒋云初去了诏狱,交代下属一些事,得知皇帝仍在昏睡,搁置了手边该加急办的事,回了蒋府。.雪狼刚洗完澡,这会儿乖乖地坐在大炕上,大尾巴一甩一甩的。贺颜找到给它剪指甲用的小剪子,“小子,怕不怕?”小家伙主动抬起一只前爪,放到她手里。“你乖起来真是不得了啊。”它不怕,贺颜却怕,给它洗澡是常有的事,剪指甲却是第一次,“等下要是弄疼你可怎么办啊,你又不能打我训我找补回去。”蒋云初进门时,恰好听到了她这几句话,轻轻的笑了。贺颜听到他脚步声,笑着望过去,“快,你来。”蒋云初嗯了一声。贺颜握了握雪狼毛茸茸的大爪子,放下,“让阿初来给你剪,我学会之后再给你剪。”正扭头望着蒋云初的雪狼甩着大尾巴,活泼泼的。贺颜坐到一旁。蒋云初坐到她先前的位置,拿过小剪子。雪狼和之前一样,主动把一只大爪子交到他手里。他剪指甲的时候,低头认真的瞧着,一点不适的反应都没有。“你这是怎么给我们雪狼立的规矩啊?”贺颜狐疑地瞧着蒋云初。“打小就这样。”蒋云初解释道,“洗澡、剪指甲的时候那份儿乖,我真没想到。”贺颜释然,转而心疼雪狼,“那最初抚养它的人,一定是个心肠特别硬的,弄得它都没脾气了。”“这是应该的。”蒋云初道,“小时候开始守的规矩,不觉得难受,且益处颇多。”“也是。”给雪狼收拾完,哄着它睡在大炕上睡着之后,蒋云初问贺颜:“下午去见先生了?有没有想与我说的事?”“有啊。”贺颜照实说了原委。“倒是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蒋云初说了自己这边的安排,末了道,“你不用管,有结果之后,我会告诉你。当然,你实在想亲力亲为的话,也可以让你的人手去查,只是千万要让他们谨慎。”贺颜笑着依偎到他怀里,“记住了。”蒋云初亲了亲她面颊。贺颜说起蒋云桥的事,“之前与你说了哥哥的事,你有没有上心办啊?”“我跟他聊过这事儿,让管家物色地皮、人手,让他先建个别院练练手。”蒋云初歉然道,“没顾上跟你说。管家也是缺心眼儿,该知会你。”贺颜笑得现出小白牙,“有眉目就好,不准怪别人,外院的事,他们没必要什么都与我说。”蒋云初将她搂紧些,“杨素衣又来过?”贺颜嗯了一声,踌躇片刻,没提想帮杨素衣的事,打算等他稍微清闲些再说,却不料,他问道:“是不是更想帮她了?”贺颜瞧着他,“你怎么什么都看得出来?”蒋云初就笑,“显而易见的事儿。”贺颜便将杨素衣的现状、心思说给他听。蒋云初略一思忖,道:“离开赵家而已,容易。你请她明日午后来家里一趟,我得问她几句话,有些事也要先跟她交底。”“好。”贺颜问道,“真是容易的事?”他颔首。她搂着他撒娇,“我的阿初最好最彪悍了。”蒋云初低头索吻,很快自轻柔转为热切,抱起她下地,语声含糊地道:“还有更彪悍的时候,想不想?”贺颜的脸烧得厉害,不答反问:“不出去了?”“先办正事。”他说。“要先沐浴。”她提醒他,彼此都沾着雪狼的毛。“这还用你说?”他低笑着,抱着她走向净房,“我陪你。”贺颜不由得一阵心慌气短,“我才不要。”而事实是,她要不要,他说了算。.这一晚,贺府有一位不速之客:太子。贺师虞听得管事通禀,连忙赶到外书房相见。太子笑容和煦,神色诚挚,寒暄几句之后,道明来意:“侯爷与我岳父上折子的事,我命人探听了缘故。明日,我也会上一道奏折,弹劾梁王。若能面圣,会恳请皇上为景家昭雪。”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贺师虞起身行礼,“多谢殿下。”太子请贺师虞落座,道:“该我谢你们翁婿二人才是。”“这话怎么说?”贺师虞装糊涂。太子玩味地笑了,“日子不短了,有不少事,我只有听着看着的份儿,但在居处想东想西的时间多的是。整治奸佞的一些案子,都有蒋侯的影子,寻思多了,便想通了一些事。”贺师虞没接话,做了个请太子品茶的手势。太子噙着笑品了一口茶,问起秦昊冒充景家后人的事——写折子用得到。贺师虞早有准备,纯属是被无辜卷入的立场而生的说辞,此刻便拿出来应付太子,态度自然十分真诚。太子再睿智,也万万想不到一切根本是贺家、何家、蒋云初与洛十三的推波助澜,聆听期间,神色变了几变,听完后庆幸道:“幸亏侯爷与我岳父言辞没有不妥之处,要不然……”要不然,他那个混帐爹定会抓住这个小辫子,往死里整治两家。贺师虞听了,心头一宽。讨论了一阵是非,太子道辞离开。贺师虞送他到马车前,注意到他并不是轻车简从,也就是说,与贺家走动的事,无意隐瞒外人。至此,贺师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愈发松快。.夜半,蒋云初悄无声息地起身,给酣睡着的贺颜盖好被子,穿戴齐整,出门去天牢。这时间很适合刑讯。路上,有锦衣卫说了太子明打明造访贺府的事,他笑了笑。太子果然很精明,直接与贺家走动,与他没瓜葛也成有瓜葛了。景家的事有储君出面,更容易些。到了天牢,蒋云初先提审端妃。不过一个昼夜,端妃已被折磨得不轻,看起来苍老憔悴了不止十岁。她如何也没想到,蒋云初会这么狠、这么毒:宫里惯用的一些残酷却不见明伤的刑罚,他全让手下给她用上了,听狱卒说,梁王情形也一样。如此,蒋云初是笃定他们母子再无翻身之日了。端妃被人架着到了刑讯室,脚一站地,便瘫软下去,几经挣扎,才坐起来,惊惧交加地望向蒋云初。蒋云初淡声道:“方志的事你不认,罢了。说些别的。”“别的?”端妃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指什么?”“作孽。”“……”端妃缓缓地垂下头,想哭,眼底干涸一片。朝夕之间,尊严被无情践踏,让她自云端跌入地狱,不认为还有希望,却又不能放弃希望。这般处境,迟早会让她崩溃、发疯。蒋云初点燃一炷香,香燃尽,她若还不说,便用刑。打阿洛、岳父、何国公主意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不需手软。端妃闻到那支香的味道,看了一眼,愈发焦虑。她该怎么办?蒋云初刑讯的手段,与她听说的见过的任何人不同,可以说他完全不通此道,也可以说他比任何人都擅长此道。怎样的阶下囚到了他手里,都离不了沁入骨髓的痛苦、恐惧。长夜漫漫。长夜再无尽头。.一大早,何莲娇到听雪阁找陆休,“颜颜昨日来过,你怎么不让我见她呢?”她后知后觉到了这地步,还有理了。陆休瞥她一眼,“还没睡醒吧?昨日你去了何处?”“和你侄子采买了些笔墨,出门时颜颜已经来了,我居然不知道,怎么没人告诉我和书窈?”陆休道:“她来有正事,也不想你们当差。”“那好吧,休沐时我们再去找她。”何莲娇说道,“蒋侯这一阵七事八事的,她没跟着上火吧?瘦没瘦?”陆休眉心微蹙,有些不耐烦,“啰嗦,滚。”回头自己去问去看不行么?追着他问什么?何莲娇笑出声来,“我才不滚。等会儿知味斋的伙计送早膳过来,一起吃饭好不好?”“不好。”陆休说着起身,“我去山上吃。”何莲娇很失落,又担心,“是不是有烦心事?不然不会去找那些和尚老道。”陆休懒得说话,径自出门。何莲娇望着他的背影,黯然叹息。这个人不把她当外人,但也从没把她当自己人。头疼。陆休离开书院之前,冯湛急匆匆地追上来,“先生,今儿我得请假,有事找云初。”“不耽误事情就行。”“放心,有人帮我做妥今日的事。”陆休颔首,轻一挥手。冯湛风风火火地策马离开书院,去找蒋云初,随后发现,好友如今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锦衣卫所、北镇抚司、天牢转了一圈儿,都没见到人,有知晓他根底的锦衣卫好心告诉他,蒋云初在宫里,午后得空,要回家一趟。冯湛看看天色,已近正午,笑着道谢,找了个饭馆用饭,又着小厮拿着帖子去了蒋府。.皇帝卧在病榻上,看起来萎靡不振,且难受得厉害。蒋云初、莫坤站在近前。皇帝问道:“那母子两个,审得怎样了?”蒋云初道:“端妃拒不承认与方志过从甚密,但是招认了一些谋害嫔妃的旧事。”语毕,将口供交给皇帝。皇帝冷哼一声,“招认那些也是死罪的事,便能证明她与方志的清白?笑话!”他还是比较了解端妃的,没急着看口供,又问:“梁王呢?”蒋云初道:“梁王始终缄默不语。”皇帝瞪着他,“那你就由着他装哑巴?”蒋云初很认真地扯谎:“曾用刑,没下重手。”这是必要的工夫,不然不合常理。“为何?!”皇帝恼火起来,“不是与你说过,只管用刑么?”蒋云初一脸无辜,“真动刑的话,会有明伤,甚至残废。”“你管那些做什么?”皇帝责问之后下令,“放手去做!尽快撬开他的嘴!”蒋云初称是,心生笑意:皇帝所谓的撬开梁王的嘴,是要梁王招认什么?是端妃与方志不清不楚,还是意图谋朝篡位?正常来说都是不可能的——皇帝是真气迷糊了,到这会儿居然还没清醒,另一方面,丸药的作用也不小。皇帝又吩咐莫坤:“这类事,蒋云初是生手,此刻起,你全力帮他。”莫坤求之不得,忙不迭领命。皇帝本想多问几句,但精力不济,身体几个地方实在疼得厉害,草草打发了二人。服药之后,陷入幻梦之前,他非常不情愿地承认已经身不由己,太子监国的事,这几日便要定下来。要不然,群臣会生怨言,诟病他不顾大局。从未想过,病痛会成为他最大的敌人。.未时左右,冯湛来到蒋府,遇到杨素衣,纯属意外:他下马时,她刚好下马车,无意间四目相对,都愣了愣。他们要细看之后,才能认出对方——比起同在书院时,变化太大了。冯湛没了读书时的青涩毛躁,此刻端然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杨素衣就不消说了,样貌依旧,变的是气质。让冯湛说心里话,她以前那种大小姐做派,他总觉做作。如今却是不同了,她整个人透着真正的优雅与谨慎,给人我见犹怜之感。念及她那桩婚事,以前他与很多人一样,当笑话,这会儿则唏嘘她时运不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终归同窗一场。她变化这么大,贺颜多多少少有点儿功劳吧。冯湛胡思乱想着,走过去与杨素衣见礼,“许久不见,这一向可好?”刻意没用世子夫人称呼她。杨素衣侧身还礼,“劳冯师兄记挂,还不错。”冯湛一笑,“我有件急事要蒋侯帮忙,算是贸然登门。你这是——”“蒋夫人派人传话,说侯爷有几句话吩咐我。”杨素衣说到这儿,觉得措辞不妥,“也不能说吩咐,总之就是有点事,他要亲自知会我。”她并不知道蒋云初为何见自己,为此很是忐忑。冯湛见她提起蒋云初这般谨小慎微,心中失笑。她曾有意于云初,他是知道的,且知道她那点儿心意只出于虚荣——自认为最出色,便要找个最出色的少年,仅此而已,一如有些男子娶妻的条件,只是女子貌美。人虚荣起来,也能做尽荒唐事。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