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了五月,房前屋后的鲜花争奇斗艳,清风飘香的夜晚甜暖醉人。喝的摇摇晃晃的新郎官,用一双手肘撑在梳妆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新娘子摘下头上的钗环首饰。淑姐儿被他看得有点害羞了,微微侧目瞧了他一眼,便抿着小嘴笑道:“你不累吗?怎么还不去躺下?”王成琪嘿嘿地笑出了声,憨憨说道:“不累,我就想好好看看你。”淑姐儿扑哧一笑:“已经从小看到大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好看呀!当然好看了,我媳妇儿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从咱们在鲁家河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看你,却从来也不敢大大方方的看,如今终于可以看了。”淑姐儿抬起白嫩的小手,拢拢乌黑的秀发,没好意思自己脱下大红的嫁衣,就走到床边和衣而卧:“好啊,那我先睡了,你慢慢看,反正今晚的龙凤喜烛要燃一个晚上,那你就看一晚上好了。”“好,你睡吧,我看着你。”王成琪满脸笑意、醉眼朦胧,心里全都是满足。淑姐儿闭上眼睛不理他了,王成琪拉过轻薄的锦被帮她盖上,用手支在枕头上,温柔而欣喜的眸光完全笼罩在她脸上。一只有力的大手滑进被窝里,摸到她腰上的锦带,轻轻一拉就解开了上面的蝴蝶结。淑姐儿小脸一红,转动双眸娇嗔地看他一眼:“不是说好要看个够么,你想做什么?”王成琪厚着脸皮嘿嘿地笑:“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呀,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刚才是你自己说的想看个够,如今又要反悔吗?”“不反悔,好,既然你不想做,那咱们就不做了,今晚我看着你睡。”王成琪把大手抽出来,帮她掖了掖被角,连人带被一起抱在怀里,满足的笑着。淑姐儿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傻小子也太听话了吧。新郎官不够主动,难道让新娘子主动吗?淑姐儿有点小郁闷,小嘴儿一撅,轻轻“哼”了一声,把头转向里侧不肯给他看了,只甩给他一个秀丽的后脑勺。王成琪把脑袋凑过来,在她肩窝里蹭了蹭,又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她脸颊,柔声说道:“媳妇,你怎么了?不高兴了?”“谁说我不高兴了?我只是困了。”“小傻瓜,你在我心里住了这么多年。每个夜晚,我都独自回想你的一颦一笑,你高不高兴,心情好不好,我还能不知道么。我还知道,其实你是想圆房的,对不对?别害羞了,快来吧,我也想要一对儿白白胖胖的龙凤胎。”男人一把掀了被子,飞快地剥掉她身上的束缚,又把自己扒了个精光。若不是淑姐儿有点生气了,其实他还不敢动作,因为舍不得。听说女人第一次挺疼的,他怕她哭、怕他受罪。刚刚敬酒的时候,众人都说着恭喜的话。也说着让他等着抱龙凤胎。其实他并不希望淑姐儿一回生俩,那样太辛苦了,一个一个慢慢来就好。男人小心翼翼地吻着心爱的姑娘,即便自己已经憋的快要炸裂了,也不舍得硬生生地弄疼她。在她被吻得面色潮红,轻声呢喃之际,才轻轻地入了进去。可她还是哭了,哭着推开他。他乖乖的退了出来,柔声哄她,吻掉她满脸的泪。淑姐儿不肯给了,他便也不再要。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着情话:“你要怎样就怎样,我都依你,咱们今日成亲了,以后就是你当家。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来,你不要的,我绝不勉强你。”淑姐儿微微点头,偎在他怀里想睡觉,却在无意间被胳到了,大腿上一片滚烫,瞬间睡意全无了。他那么心疼她,舍不得看她哭,宁可自己憋着忍着也不强求,可淑姐儿也舍不得。舍不得让他这样难过,娘亲说了,女人第一次都会疼,以后就好了,头一回总是要挨过去的。于是,害羞的新娘子主动亲了他一口,娇羞说道:“我想要个孩子,你给我吧。”“真的?你不怕疼了?要不过两天吧,缓缓再说。”王成琪强忍着心中的狂喜,怕淑姐儿是为了成全自己才做出的牺牲。“我都说不怕了,你要不乐意就算了……”新娘子撅起了小嘴儿。“我乐意乐意,我哪能不乐意呢,好妹妹,那我来了……”红烛摇曳,帷幔低垂,帐内鸳鸯交颈,一对新人尽享鱼水之欢。小两口在自家的宅子里两日没有出门,朝朝暮暮、甜甜蜜蜜,一刻都不曾分开。三朝回门这日,王成琪带上早就预备好的礼品,陪着媳妇儿回娘家去拜见岳父岳母。鲁铁杵今日十分高兴,把鲁家河的爹娘、二叔二婶,还有几个兄弟、弟妇都接了来。众人欢聚一堂,聊一聊小儿女们的亲事,逗一逗新郎官和新娘子,好不欢快!“今日大家都在呀,是等我宣布好消息吗?”庭院中突然传来一个欢喜响亮的声音,众人转头看去,见秦子豪大摇大摆地进了门。淑姐儿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的短襦和一条石榴红的长裙,长长的辫子盘起来,梳成妇人的发髻,插上一根玉簪,简单而精致。秦子豪一眼就瞧见了淑姐儿,跳进门槛,大步冲到她身边,笑着说道:“淑妹妹,你今日打扮得好喜庆呀,是提前知道我今日要来吗?我跟你们说呀,这次去京城赶考,我虽是没能得中进士,不过也中了举。我爹上下打点,已经帮我谋了一个县丞之位,虽是边陲小县,可我还年轻呀,大家都说将来我肯定前途无量的。淑妹妹,你跟我去陇西吧,那里……”秦子豪急吼吼地抢白,噼里啪啦就说了一顿出来,却突然发现了淑姐儿的发髻不对:“你……你怎么梳成这样?你是傻了吗?只有成了亲的妇人才梳这种发髻,你一个大姑娘……”秦子豪突然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因为他已经看不到淑姐儿了,王成琪走过来,用结实的身体把鲁明淑挡在后面,一双喷火的眸子怒瞪着他。“秦子豪,如今淑妹妹已经是我妻子了,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今日念在你不知此事,我不跟你计较,你下次再敢提就是调戏我媳妇儿,我绝不饶你。”秦子豪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抬手朝自己脸上啪啪拍了两巴掌,喃喃自语道:“这不是做梦吧,这一定是做梦。”鲁铁杵重重地咳了一声:“秦公子,这不是在做梦,淑姐儿已经嫁给王成琪了,今日三朝回门,我们在这里为他们庆祝呢。如今你高中举人,也有了官职,令尊定会为你寻一门当户对的婚事,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些孩子话了。”秦子豪怔愣地看看众人,探头想看淑姐儿,无奈王成琪挡得严实,他瞧不见。只见他把手上拿着的折扇往地上狠狠一摔,委屈地皱起五官哑声说道:“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我从小用心苦读,就是为了娶淑姐儿为妻。小时候她明明说想做官夫人,让我好好读书,怎么如今竟不承认了呢?”鲁明淑有点生气了,推开王成琪,严肃的瞧着秦子豪说道:“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想做官夫人,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要你好好读书了?”“难道不是吗?就是我把那些东西还给你的时候呀,四叔回来跟我说的,还能有错?”“谁要你的东西了?那些东西我全都给你还回去了,如今我手上可没有你任何东西,你休要乱讲。”鲁明淑生气地站了起来。铁树在一旁听懂了来龙去脉,满脸尴尬的站起身来,不得不开口说道:“子豪,不瞒你说,当年你那一盒子东西,淑姐儿并没有收下,我怕你伤心难过,就没有拿回去给你。而是放在了我娘那儿,如今她也带了过来,正想拿到你家里去交给你奶奶呢。”众人正说着话,小厮领着秦爷爷和从八品的京兆府主簿秦凌进了门。鲁二婶是认得秦爷爷的,见他进来,就把自己带来的包袱打开,拿出当年盛着秦子豪东西的那个匣子交给秦爷爷并说明了来龙去脉。铁树也一再解释:“子豪这孩子脾气倔,当时跟淑姐儿吵了架,死活就不肯读书了。没法子,我只能扯了个谎,说是淑姐儿让他读书的,他才肯用心读下去。我也是为了他好……”秦爷爷点点头:“不用解释了,这孩子的脾气我比谁都清楚,为了哄他进京赶考,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也扯了谎呀。若不是我谎称鲁家的姑娘答应嫁给他,他怎么肯去京城哟!”秦子豪气得欲哭无泪,愤怒的指着他们不知说什么才好:“你们……你们就是这样为我好的吗?你们骗了我一辈子,害得我失去了我最喜欢的人,这算什么对我好?”秦凌说道:“傻孩子,你现在不懂,以后就明白大人们的良苦用心了,这都是为了你的将来打算。爹爹在京中只是一个八品官,为了给你谋这个县丞之位,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陇西小县十分艰苦,将来你若想回到京城,若想青云直上,就需有高门大户扶持。爹爹给你安排的婚事才是最合适的,你一心惦记着鲁家的姑娘,可人家已经嫁人了,你就不要再犯傻了。”秦子豪不想再跟他们说话了,这些以爱之名、以鸿鹄之志绑着他进京的人们,害得他失去了心爱的姑娘,害得他后半生再也没有了快乐和幸福。秦子豪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淑姐儿面前,王成琪抬手臂挡住了他:“要说话就在这里说,再往前走,休怪我不客气。”秦子豪懒得搭理他,只看着鲁明淑说道:“淑妹妹,从小我就中意你。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吗?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可以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趁我离开东峰县的时候,这么快就嫁给他?”汝明叔叹了口气,神色认真的说道:“子豪哥哥你很好,却不是我想要的。我看得出来,可我不想对你好,所以这两年我一直躲着你,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躲你吗?只不过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爹是个手艺人,我也只想嫁个老实本分的手艺人,能吃饱穿暖,对我好就够了。”秦子豪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秦父和秦爷爷都来了,岂能容他在鲁家撒泼。众家丁一拥而上,就把他绑回了家里。鲁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从此之后再也没见过秦子豪,只听说他在那陇西小县日子过得十分清苦。两年后终于受不住了,接受父亲的安排,回到京城谋了个末流的小官。在官场饱受欺压之后,凭借着一张英俊的脸,找了一位位高权重的老泰山,开始了血雨腥风的官场拼杀之路。这几年间,淑姐儿连生了两个女儿,让她很是郁闷。怎么娘亲生孩子一生就是一对龙凤胎,而自己生孩子,一生就是一个丫头片子呢。王成琪却高兴的很,两个小闺女粉雕玉琢,特别讨人喜欢,他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整日都舍不得撒手,若不是为了做玉器养家,真想整天陪着两个小闺女玩耍。大女儿王若瑶七岁这年,淑姐儿做的一个福寿满堂的玉佩竟卖到了一百两银子的高价。人逢喜事精神爽,夫妻俩决定带一双女儿去千里之外的玉都长长见识。一路上游山玩水、嬉笑打闹,回到家的时候诊出了喜脉。这次怀孕和前两次的反应是一样的,爱吃的东西也一样,淑姐儿不敢抱什么希望了,估计还是个闺女。十月怀胎,小婴儿咕咕坠地,才发现是一对龙凤胎!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彤彤 20瓶;tingchen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25章 番外3:心动时刻上阿妍自小就是家里的娇娇女, 既有爹娘疼爱,又有哥哥姐姐护着。小姑娘长得美美的、甜甜的,特别爱笑, 笑起来还特别好看!她不像姐姐鲁明淑那般端庄沉稳, 小丫头有几分调皮, 爱捉弄人, 自小养成的性子,直到长成大姑娘也没能改变。夏日黄昏, 长发飘飘的姑娘正在秋千上悠悠荡荡的玩耍,一抹黑色劲装的身影穿过芭蕉丛,在她面前站定:“阿妍,你想不想去看看皇上的行宫是什么样子的?听说已经修的有模有样,开始往里面搬瓷器字画, 还特意派了一队禁军来把守看护,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咱们去瞧瞧吧。”阿妍依旧在秋千上轻轻悠荡, 轻灵柔软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当然想去瞧瞧呀,可是有重兵把守呢,咱们能进的去?”“咱们当然能进去啦,因为大哥在里面做石匠呀。天热了, 咱们给他带几件夏天的衣裳, 送两把伞,这样既能去看看大哥,又能看看行宫。爹娘还会夸咱俩懂事儿,多好!”鲁正驰的小算盘打的啪啪直响。鲁明妍歪着头想了想, 觉得二哥说的很有道理, 便轻快地跳下秋千,和他一起去爹娘面前说情。一对小兄妹对大哥的关爱之情, 自然得到了爹娘的赞赏,让他们去找大嫂要来一包衣服。云朵又挑了两把伞面很大的油纸伞让他们带上,雨季马上就要到了,多被上一把伞,总不是什么坏事。兄妹俩赶上马车来到百里之外的玉景山上,这座山峰高山险,层峦叠嶂,景色极佳,难怪皇上会把这里选为行宫之所。鲁正泰在这里做石匠已经大半年了,因为工期赶的紧,逢年过节才能回家一趟。好在工程快要竣工了,工匠们也有了盼头。朱红色的铆钉宫门已经修好,高大的门口两侧站着两名身穿金甲的禁军。阿驰一见他们,双眼可就放了光,悄悄咽下一口口水,眼里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阿妍在家里很是调皮,出了门却不敢放肆,乖乖地躲在二哥身后,等着他去跟门口的守卫攀谈。“两位大哥,我家哥哥在里面做石匠,爹娘让我们来送几件衣裳,恳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吧。”鲁正池走上前去,抱拳行礼。“这里面除了石匠就是木匠、铁匠,手艺人多了去。一个个的都来送衣裳,我们管得过来吗?上头有律例,霍统领说了,外来的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门,我们在这里是建造行宫,不是走亲访友的。”门口守卫铁面无私的说道。兄妹俩大老远的来了,自然不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鲁正驰一向脸皮厚,倒也不在乎被人家训斥几句,于是在那里软磨硬泡,可怜兮兮地诉说家中母亲担忧,来一趟不容易,只看一眼就走……两名守卫一脸冷漠,俨然是不打算放他们进去。任凭鲁正驰说的口灿莲花,二人依旧无动于衷。还凶巴巴地训了一句:“小子,你还不走,等霍统领来了把你打走吗?”阿妍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嘟囔道:“爹爹还说大哥在这里混的可好了,我看也不怎么样嘛,连门都进不去。两位小哥哥,我们把衣服留下,你们能不能帮忙交给鲁正泰。”“你要给谁?”二人同时转头。鲁家兄妹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惊喜。阿妍探头看向两个守卫:“我大哥是石匠鲁正泰,你们认得他吗?”“认得认得,小姑娘,原来你们是泰哥的弟弟妹妹呀,你们也不早说,他跟我们霍统领是八拜之交,是这里所有工匠的头儿。别人的家人来了不让进,泰哥的家人来了,必须让进呀,你们进去吧,他就在山坡上的太湖石假山后面,修龙王百子洞呢。”一名守卫笑嘻嘻说道。阿妍点点头,咧开小嘴一笑,欢快地进了门。行宫的正门是不能走的,鲁正驰赶着马车从侧门进去,绕过一座十分壮观的浮雕琉璃照壁,就来到后面开阔之地。左面是一片气派的练武场,有几个身穿禁军衣裳的男人正在比试刀枪。鲁正驰一见就不想走了,把包袱塞给阿妍:“你看,那个假山不算远,你去给大哥送衣裳吧,难得碰见他们在比划拳脚,我想去瞧瞧,再说了,我得守着马车呀,不能把车扔下咱俩都上山吧。”阿妍撅着小嘴抱住包袱:“我一个人去啊,碰见坏人怎么办?”“你别胡说了,这里是行宫,工匠都是仔细验过正身的,又有禁军把守,哪来的坏人。快去吧,找到大哥,你们就回来找我,我还想让大哥帮忙说说情呢。”鲁正驰欢喜的嘿嘿直笑。阿妍知道他的心思,也觉得这里很是安全,应该不会有事,就抱着包袱往山坡上走。瞧着路不远,可因为是上山的路,走起来还是有点辛苦的。来到假山前面时,阿妍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阿妍绕过硕大的一片假山,果然发现了一个雕着二龙戏珠的岩洞。她站在洞口朝里张望,透过镂空的石壁,真的看到了顶上盘旋的一条条腾飞的巨龙,正在惊叹大哥的手艺又进步了,却忽然发现光影重叠之处,有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抱着一块大石头放在了地上。许久不见大哥了,阿妍很想他,如今瞧见他蹲下去的背影,小丫头调皮之心又起,灵巧地紧跑几步冲上前去,弯腰靠近大哥宽厚的背膀,用一双柔软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正要起身的霍振举呼吸一滞,周遭的时光忽然凝固了一瞬,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真的有一个姑娘趴在自己身上,她绵软温热的小手正捂在自己的眼睛上。鼻端闻到了丝丝缕缕的清香,似乎是姑娘的秀发馨香,也可能是她身体……霍振举心口一热,不敢再想了。因为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站起了身子,原本蹲着的时候,二人的身体只是虚虚挨着,并未紧紧相贴。可是他站起身子,那姑娘就完全趴在他背上了。后背上热乎乎的两团柔软,他怎能感觉不到?天哪,这是哪来的大姑娘。“大哥,我要掉下去了。”阿妍胳膊上大包袱一晃,整个人朝着左边一歪,双手滑落到他肩膀上,使劲抱着不敢撒手。霍振举感觉到了她的身子在朝左边掉落,洞里光线昏暗,地上有很多碎石头,定不能让她摔落在地上。他飞快地转过身来,在她身子掉落的时候,伸出大手抱住了不盈一握的纤腰,把轻飘飘的姑娘抱在怀里。“啊……”以为自己要摔落在地的阿妍吓得惊呼一声,就被男人稳稳抱住,惊魂甫定,她咯咯笑道:“大哥,吓死我……”话没说完,她吓得怦怦乱跳的小心肝忽然停止了跳动,因为比摔倒在地更让人惊吓的事情突然出现在眼前——抱着她的男人不是大哥。霍振举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石壁上镂空的雕花透过来光影闪烁,近在咫尺的姑娘明眸皓齿、娇艳动人。她粉白的小脸腾地一下变作通红,满脸娇羞窘迫,眸光凌乱地如同树林里四处乱跑的小鹿,让人心里痒痒。“振举,你还真把那块大石头搬过去了呀,跟你开玩笑呢。”鲁正泰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震惊中的两个人忽然回过神来,霍振举赶忙放下阿妍,抬手抹了一把汗额头的热汗,遮挡住自己慌乱的眼神。阿妍抱大包袱紧紧抱在怀里,想转身跑开,可是大哥已经走到近前,看到了她。“阿妍,你怎么来了?是娘让你来的吗?”鲁正泰欢喜的笑了起来。阿妍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自以为平静的声音说道:“大哥,你在里面呀,这位……这位大哥的背影跟你好像啊,我差点认错了人。”哪是差点,是已经认错了人。霍振举心里还在狂热地跳着,但是已经恢复理智,也赶忙说道:“这是泰哥的妹子呀,我刚要问是谁呢。”鲁正泰赶忙介绍:“这是我妹妹阿妍,比我小十岁呢,从小是我抱着长大的,可淘气了。”“哎呀,大哥,人家都长大了,已经不淘气了。”阿妍红着小脸垂着头,小声嘀咕道。霍振举被她逗的噗嗤一乐,心道:你若不淘气,怎会蒙住我的眼?男人大咧咧地一笑:“天快黑了,既是妹子大老远来了,咱们赶快下山准备一桌好酒好菜,给妹子接风。”鲁正泰接过妹妹手里的大包袱拎着,带着她走出去。“阿驰呢,他没和你一起来?”“二哥当然来了,我总不能自己来吧,他最不负责任了,跑去看禁军比武,让我一个人上山找你。”阿妍委屈地撅起小嘴,要不是二哥跑了,今日也不会闹这么大的乌龙,简直羞死人了!霍振举转头瞧着旁边娇艳如花的姑娘,她真好看,不,不仅是好看,关键是能让心里怦怦跳个不停。鲁正泰呵呵一笑:“阿驰呀,从小就不是个静下心来做石匠的,一心想着去战场当个将军。如今终于有机会看见禁军了,自然要跟人家套套近乎。”霍振举嘴角一挑,差点笑出来,赶忙绷住,貌似深沉地说道:“泰哥的弟弟想从军么,我可以帮忙呀。”“他呀,就是瞎想,我爹不想让他从军,就想让他好好当个石匠,可他自己一直不死心。”两个大男人边走边说,大长腿迈开,脚步虎虎生风。阿妍走不了那么快,渐渐被落在后面,瞧着前面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背影,心中腹诽:不怨我没看清,实在是太像了。大哥人高马大,身材健硕,与他身形十分相似的人本就不多。而且她万万没想到,那人也在洞中,还搬着石头。唉,这么窘迫的事情,幸好没有旁人瞧见。坏了!阿妍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刚才的确没人瞧见,可是就怕那男人当笑话乱讲呀。若是被他说出去了,自己还怎么见人?阿妍越想越怕,灼灼地目光盯着霍振举地后脑勺不放。走在前方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阿妍妹妹小心点,山路难走,我们走慢些,等着你。”阿妍的目光来不及躲闪,被他看个正着,隐隐觉得男人好像笑了,可是仔细看又没笑。这样尴尬的时光在较场边总算终结了,霍振举兴致勃勃地进场比武,以横扫众人之势收获了热烈的掌声和阿驰的顶礼膜拜。夕阳落到了山顶,金色的阳光撒在比武的壮汉身上,四处都彰显着男人的力道和霸气。大哥和二哥都在这里,阿妍无处可去,只能被动观看,却也在心里暗暗佩服霍振举的好功夫。他身形魁梧却并不笨拙,力大无穷却又能照顾对手,不让自己的手下受伤。夜幕笼罩下来,热火朝天的比武不得不停了。霍振举带着大家进了花厅,让厨房摆上丰盛的饭菜,给鲁家兄妹接风。士兵们搬来好几坛酒,在地上摆了一溜,男人们纷纷叫嚣着今日痛快,要不醉不归。阿妍悄悄揪了一下霍振举的衣袖,却看着鲁正泰说道:“大哥,你们喝酒,我就不掺合了,今晚我住哪里呀,先带我过去吧。”鲁正泰在这里地位不低,可终究霍振举才是主事的人。他一直在暗暗观察阿妍,刚才他揪自己袖子那一下,他明显感觉到了,赶忙抢着说道:“泰哥,咱们俩的院子里空,还有好几间厢房可住。咱们妹子可以去跟厨房的婆子们住在一起,可是那里又脏又乱,太委屈妹子了。不如让她住咱们院里的厢房吧,守着你,自是安稳踏实的。”鲁正泰点点头:“好,那我带她过去。”阿妍抬眸看了一眼霍振举,后者马上说道:“还是我去吧,顺便让厨房把晚饭给她送过去。泰哥,你在这照看阿驰,我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鲁正泰瞧瞧妹妹,又看看霍振举,略一思量,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去吧。”阿妍乖乖地跟着霍振举出了门,阿驰走到大哥身边,笑嘻嘻说道:“大哥,长这么大,是不是头一回觉得不被阿妍重视了。嘿嘿!今儿这丫头不对劲,你说她是不是看上人家霍统领了?”“别瞎说,去洗手,回来吃饭。”鲁正泰把脸一沉,一把推开阿驰。幸好旁边的人们都忙碌着,没人听见,不然岂不是毁了阿妍的名声。鲁正驰也不傻,自然是用外人听不到的声音说的。霍振举带着阿妍离开,只拐了一个弯,就进入一个小院子:“阿妍妹妹,这里就是平时我和泰哥住的地方,没有旁人,两侧的厢房都空着,我屋里还有一套新被褥,一会儿给你搬过来。我住东屋,泰哥住西屋,对了,你要住哪边的厢房?”他灼灼的眸光看向娇嫩的姑娘,心里热切地期盼着她说东厢房,虽是隔着一个天井,什么都做不了,也不可能单独见面,可是他强烈地期盼着距离近一点。“我住西厢吧,离我大哥近些,也不至于打扰到大人。”阿妍说道。霍振举轻轻叹了口气,带她进了西厢,点燃蜡烛,搬来被褥,柔声道:“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是。”男人心头狂跳,刚刚抱着她时,那一见钟情的感觉又来了,莫非她和自己一样,也是一见钟情?霍振举的眼睛笑成了一双弯月,用最温柔可亲的声音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今天的事是我的错,对不起呀,霍统领。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出去,不然,我……”阿妍红着小脸嗫嚅道。霍振举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跍通一下掉落在地,郁闷地点点头,十分认真地保证道:“好,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可是,可是我听说有的男人喝多了酒,就会乱讲话,你不会吧?”阿妍还是不放心。霍振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会,放心。”“哦,那就好。”姑娘这才放下心来,欢喜地笑了。霍振举瞧着她的笑容有些失神,有那么几句话一下子冲到了嘴边,却没敢说出来。“那你先坐会儿吧,我让厨房给你上饭菜。”霍振举不敢多留,怕自己一时冲动冒犯了她,赶忙退了出去,去厨房给她安排好吃的。这一晚,霍振举喝了不少酒,却没敢完全放开,真怕自己喝多了乱讲话,坏了大事。鲁正泰也没有和太多,弟弟妹妹来了,他要照顾他们。阿驰却喝的十分尽兴,酩酊大醉,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他穿戴整齐走到院子里,就见阿妍从厢房里走出来:“二哥,你醒了,咱们回家吧。”“不行,回什么家呀,刚到这里,霍大哥昨晚答应教我射箭里,我得去学,你自己转转,看看风景吧。昨天大哥说了,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没什么危险。”阿妍咬着嘴角心里暗搓搓嘀咕,昨天你还说安全呢,却让我被一个陌生男人抱了,难道只有威胁性命才算危险么。连住了五天,阿驰学的兴致勃勃,死活不肯走,阿妍有点急眼了。这几日,每天都要见到霍振举,虽是没有单独相处,可阿妍每次见到他都觉得很别扭,脸红心热的,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才好。偏偏这男人脸皮厚的很,总有各种理由跟她说话,使劲往她身边凑,阿妍躲都躲不开。第六日,在鲁正泰的要求下,阿驰不得不赶着马车送妹妹回家。可是凑巧了,马拉肚子,走不了,于是又住了几天。然后就开始下雨,也不方便离开。阿妍站在窗口瞧着稀稀疏疏的雨帘,也瞧着山上亭台楼阁的景致,的确赏心悦目。“阿妍,我给你采了一束祈雨花,很香的,你插在花瓶里吧。”窗口突然伸进来一只大手,一大把漂亮娇嫩的鲜花出现在眼前。阿妍有些惊喜,接了过来,瞧着外面的人笑道:“谢谢霍统领。”“不是说了么,让你叫振举哥,你再不听话,我可就要罚你了。”霍振举站在窗外,英俊的脸上满是雨水,期盼着姑娘请他进屋。“好香啊,你煮什么东西了?”“哦,我煮了荞麦茶。”阿妍这才回过神来,“今日天冷,荞麦茶去湿的。你进来喝一碗吧,瞧你头发都湿透了。”“好!”霍振举平时不敢追的太紧,可是她快要离开了,他不能再等。男人大步进屋,满脸是笑,指着花束说道:“这种花是这山上独有的,当地村民说叫它祈雨花,听说只有在下雨的时候开。”阿妍最喜欢鲜花了,捧到鼻尖闻了闻香味,满足地一笑,把他们插进青花瓷花瓶里,洗手给霍振举盛自己煮的茶。“真好喝,只可惜,妹子就要走了,以后喝不到这么好的茶了。”霍振举眸光闪烁,试探着说道。阿妍抿着小嘴笑,不说话。男人只能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如今我还没定亲呢,如果我将来能娶一个像妹妹这么会煮茶的人,可就美死了。若是她喜欢花,我每日给她采,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