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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是饭票》TXT全集下载_6(1 / 1)

真真直乐,“小谢他们都是从小练武的,十四阿哥虽说也练武,不过他们是皇子,应该多是学的行军列阵作战,近身肉搏这种武艺,也不需要学的太好。再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太在意输赢,反倒显得不够气定神闲。”李茂回了宫,便如实向十四阿哥汇报了真真说的这番话。十四阿哥暗想她果然是看得清楚,与十三阿哥道:“难得她小小年纪,倒是个懂事的。”十三阿哥就白他一眼,“那倒是谁,心心念念要学点绝技,好再去跟人打过?”十四阿哥从小就知道自己必得得到最好的,绝不轻易认输,所以这次败在苗人手里,心里最不甘的,就是他了。“咱们怎么说也是皇子阿哥,怎么就这样输给人了,还不许给机会再争胜负的?”“青波司世子不知能留几日,你——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世子更能耐些,八哥尚敌他不过,我也不敢想能赢他。只是那几个,世子说了是真真的亲卫,总是要留下的罢?”十三阿哥一拍手,“那就更不必着急了!你等我写信给真真,叫她把亲卫都留下来。八哥就要搬去宫外了,他定是要让真真搬进府里住的。这人都留下了,你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再打一次?”十四阿哥也觉着这主意很好。八阿哥也遣雅齐布送来两箱子衣物服饰,都是真真住府里时给她做的。杨铮过来翻了翻,很满意,“总算他没给你做旗装。”“旗装怎么就不能穿?”杨铮瞪她,“你想做旗人姑娘么?一个弄不好,万一被当成旗人姑娘,胡乱定了你亲事,那该如何是好?你现在是八贝勒的贵客,你以为皇帝不知道你呢?”“那你为甚么还不赶紧带我回家?”杨铮哄她,“既然来了京城,自然要多玩几天——前次见八贝勒,才没说几句,宫里来人请了他去,我还有许多话没问他。”真真狐疑,“这还有甚么好问的?我想阿爸了,你快些带我回家才是正经——你可不是撒了谎,阿爸根本没有病得那样重?”“我怎么会拿阿爸的病来浑说?确实是病得极重,只是没传到外面去。不过我走的时候,阿爸已经好多了。”杨铮叹气,“你不在家,阿爸心情总是不大好。”又过了几日,杨铮回来却忽然说了一句:“真真,我同八贝勒说定了,留你在京城住一阵儿。”真真一惊,“甚么?!”“我估摸着你的性子也不一定能住的长久了,先说好了只住一年,明年叫老四来接你回家。不过说不得八贝勒受不了你,提前就送你走也未可知。”杨峥一脸坏笑,“你若是高兴,就帮他一帮;若是不高兴,也别理他那许多,我总是要你快快乐乐的才是。”“你跟八阿哥到底谈了甚么好条件?”真真气哼哼的,“你这是卖妹求荣!”杨峥哈哈一笑,抱起她,“有人肯替我养你,我省钱了——我可是把你卖了个好价钱!”真真骂道:“卑鄙!无耻!哥哥是大坏蛋!”第22章 专心习字的八阿哥六月中旬,杨铮离京。小顾、小谢并其他六人留了下来,杨铮只带了二人出京。真真不免担心。杨铮道:“我还得去济南舅舅家一趟。你当我只带这几个人出来?其他人我都留在济南了,小沈小周回头我也留下来,随你调用。”真真方笑了,“哥哥要小心。”一路送他出了东直门。八阿哥要上朝,没赶上送他,等出了宫已经是过了午时。匆匆回了八贝勒府,见真真果然回来了,笑道:“我还怕你跟着你哥哥走了。”真真斜睨他一眼,“我真要走,石青他们是拦不住的。况且,我二哥说他把我卖给你了,以后就是你养我了。八阿哥的便宜,我还是想占一占的。”八阿哥就笑,“听说,你很爱占人便宜?”“你怎么知道?哼,定是你十四弟说的,小气!我不过要了他四哥几样东西,也值得到处说去?”“还用他说?”八阿哥捏她小鼻子,“我跟四哥是邻居,以后你叫我怎么去见他?没的叫他笑话我府里竟甚么都没有。”“你本来就不及他有钱,”真真拍开他手,一撇嘴,“我可听说了,孝懿皇后留了不少好东西给他。”八阿哥脸一沉,过了一会儿,才道:“以后见了四哥,你可别提孝懿皇后。”“我是笨蛋么?”真真十分不忿,气乎乎的扭头就走。八阿哥哈哈一笑,赶上两步,一把抱起她,“这就恼了?”真真拿脚踢他,“呸!呸!”八阿哥亲送她回小院,真真拉住他,“你给我题个字。”“题什么字?”八阿哥作势大惊。“我这院子,总得有个名字罢?我想好了,就是‘晴川历历汉阳树’的那个晴川。你有空就写给我。”“你真要?不如请四哥写好了。”八阿哥竟微微有些脸红。真真笑他,“你是觉着自己的字儿不好看,是罢?也不用害羞,好好练练,我不嫌弃你。”过了几日,八阿哥再来看她,却见真真拿了金星龙尾砚,正经八百的在书房里面练字。见他进来,真真仰脸看他,却把个金丝楠竹的笔杆子放在嘴里咬。八阿哥看一眼她,“我瞧瞧,你练的甚么帖子?”过去拿了字帖,原来是一本瘦金的法帖。十分意外:“你怎么竟练这个字体?”他们家父子兄弟,全是习的董其昌的字体,圆润优美,因是康熙喜爱,所以皇子们都习的董其昌。这女孩儿练字,一般多习卫夫人簪花小楷,飘逸秀丽;或是清逸挺拔的柳体,宋徽宗的瘦金体虽说好看,但太清矍孤傲了,反而不大合适女儿家。真真不禁白他一眼,“我觉着很好看呢。”然后八阿哥手一抖,指着桌上她拿来习字的纸,“你你——你竟拿澄心堂纸来习字!”“这是澄心堂的纸?”真真倒诧异了,“我说这纸写起字儿来怎么那么——唔,总之是特别的有手感,原来这个就是澄心堂纸。”“这纸哪里来的?”“四贝勒府送过来的。”真真不甚在意。八阿哥一怔,继而大笑,“四哥要是知道你只拿这纸来练字儿,准得懊恼。”“我没有不尊重这么优质的字纸啊。”真真摇头,“练字也是要讲究意境的,笔墨纸砚都是优美的东西,再有沉静的心境,那么写字儿的人也能够尽情发挥,写出优美的字来。”说着,将湖州紫毫毛笔放在一个铸成金龟模样的笔架上,唤小丫头打水洗手。“你来了,我心乱了,这字儿就不写了。”八阿哥听她这一番话,倒真有所感触。第二日下了朝,照例去给惠妃、良贵人请安之后,回了乾西头所,焚香净手,命随身小太监竹心磨了墨,铺了玉兰笺,竟也心平气和的练起字儿来。他这么一勤快不要紧,把来看他的十三阿哥给吓坏了,直问:“八哥,你这是受了甚么刺激了?”八阿哥恨恨的将笔一丢,“十三弟你这说的甚么话?”十三阿哥赔笑,“弟弟是瞧八哥竟定心练字儿,怕不是汗阿玛今儿又责备八哥了?”“你就见不得八哥好?”八阿哥白他一眼,竹心过来收了笔墨纸砚,伺候着洗了手。“我知道你字儿写的好,也别整天取笑哥哥了。”十三阿哥的字是四阿哥手把手教出来的,他自己也是个勤奋的孩子,着实下了苦力气练习,所以他的字儿也是康熙夸奖过的。就连十四阿哥这样骄傲的孩子,也被他四哥逼着,同十三阿哥一道,好生练了几年字,因此这两个弟弟,竟都比他们八哥的字儿写的好。八阿哥本来的认识是“字儿写的好不好跟办差好坏神马的木有关联”,但一来自家皇父是个爱面子、喜欢儿子们一手好骑射加一手好字体的君上,所以如四阿哥这样写字写的漂亮的,总会在汗阿玛跟前多得几句赞赏。又加上前几日被真真取笑他的字儿不好看,所以一来二去,竟真的发了愿心,要好好习字。十三阿哥虽不知道有真真取笑八阿哥这一回事,但他是个晓得兄友弟恭的,就想着八哥这次终于开窍,心里也欢喜,笑道:“四哥要是知道八哥肯花力气习字,定是心里高兴的。八哥,我前日得了一个好法帖,回头叫竹心过去取来。”八阿哥也没跟他客气,“竹心,过去兆祥所去找秦顺儿要帖子去。”十三阿哥就噗噗的笑。八阿哥也不理他,等十三阿哥笑完了,却将鼻子一抽,“八哥今日焚的甚么香?好清淡,又雅致。哪里寻来的好香?”“是良主子前日做的九花玉露香丸,我也没得几丸,今儿才送了一些给真真。”十三阿哥就有些踌躇。良贵人是八哥的亲额娘,虽说就爱调香,但产量实在是不高,给她自己儿子是天经地义,八哥送给真真那也是理所当然,自己再要,似乎有些对不住八哥,好容易才得了他亲额娘这一点物事。于是神情就有些犹豫。“敏主子近日身子可好些?前几日我听良主子说,敏主子病的却是重了些。”八阿哥沉吟,“汗阿玛虽不曾去看敏主子,但赏赐一样流水似的送了去延禧宫,敏主子不过是凤体违和,定会好起来的,你也别太心焦了。”自己亲手寻了九花玉露香丸出来,拿个螺钿漆雕盒子装了六丸,“敏主子一向很爱这个,你且拿去孝敬罢。”十三阿哥眼圈都红了,低低的道:“八哥——”“我们兄弟,你还不好意思开口?”八阿哥温和的笑了,“你有空也多去瞧瞧敏主子,她见了你,比甚么灵丹妙药都好。”第23章 谁被谁投饲了过了几日,钦天监择了黄道吉日,大阿哥等六位皇子陆续搬出宫来,京城好一阵热闹。既是开了府,自然就要摆宴,也按年齿,自大阿哥开始,各府里都大撒请帖设了宴,请了兄弟亲戚等来吃酒看戏。直郡王是爱看戏的,这次随康熙南巡,有人殷勤送了一班小戏给他,他也就带了回京,正合着宴客时候用上。十四阿哥问道:“真真,晚上四哥家里请客,你真的不去?”他手里握着一只溜溜圆金灿灿的香柚子,不住在两手之间转来转去。“不去。”真真撇撇嘴,“你们爷儿们吃酒,我去做甚么?要么就是跟那些福晋夫人们在一处,好没意思的。”十四阿哥叹气,“我也不想去的,但那是四哥——”他话没说完,意思已经到了。真真就笑,“好歹是你亲哥哥,还是去点个卯。”“你陪我过去。”十四阿哥眼睛亮晶晶的。“好没来由!等你四哥问你:这是哪家的姑娘啊?我瞧你怎么回答?”天气极热,真真却在院子里面铺着一张极大的籣草席子,席子下面用隔空的木板台子挡住地气。院子里用水磨青黑大理石铺的地面,本来就清凉,一旁的花圃里面还种着七里香、薄荷等驱蚊虫的香草。又用金黄竹篾搭了一个小凉棚儿,凉棚顶上就是满满一花架子的藤萝花蔓,地下还极其奢侈的摆了几个冰桶。几个人席地坐着,她面前一张胡桃木的雕花压金花几,对面坐着沉静凝思的十三阿哥,两个人手里都捏着小小玉棋子儿,正在打双陆。十四阿哥就坐在真真边上,却不见八阿哥身影。“四哥也不是不知道你,问了我好几回了,说八哥家里为何住了一个苗寨公主,这到底算是甚么事?还将八哥叫去问了一回。”十三阿哥头也不抬。真真又撇嘴:这冷面四四管的也真宽!但一想,又觉得奇怪,问道:“四阿哥跟八阿哥很要好么?”十三阿哥这才抬眼瞄她,“他们俩的府邸就隔了两道花墙,你说要不要好呢?内务府管着那么多宅子,偏偏他两个要住在一处。”真真奇道:“我还以为四阿哥跟谁都不要好——听说他性子清冷得很,一般人想得他一个笑脸,那是极为难得。”十四阿哥笑了,“你听谁说的?四哥在户部办差,那些大官小吏的,哪个是省油的灯?若不黑口黑面一点,真是没法做事了。”十三阿哥也点头,“是这个理儿。四哥对弟弟们向来是极好的,虽说那冷面孔,我见了也要先哆嗦一下,但他总是好心。”这话说得好笑,三个人都一齐笑了。随即便听八阿哥一路笑着进来,“你们又编排四哥甚么好话?可让我听见了,等下瞧我不跟四哥说道说道去!”十三阿哥趁势站起来,给八阿哥拱手施礼,“弟弟见过八哥。”十四阿哥也起身给他家八哥行了礼。只有真真坐着不动,嘴里只是嚷着:“十三阿哥,你可不许输了就跑。”十三阿哥懊恼,“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都不知道给人留面子?”真真撅着嘴儿,“你都说了我小嘛——你比我大一倍年纪,打双陆竟不如我,下次不跟你玩儿了。”“十三弟,你让一让。”八阿哥微笑。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真真双陆竟然下的这么好。双陆这种玩艺,极是考校心思,并不比围棋容易。十三阿哥见他家八哥要出手,也就笑嘻嘻让了开来,坐到一边,随手拿过十四阿哥手里那个香柚子,唤小丫头拿来清水净了手,取了腰带上一柄小银刀,将香柚子切了开来。顿时一股儿扑鼻的柚子清香四散开来。小丫头拿来四只树叶形状烟紫色琉璃浅碟子,将切片的香柚子盛了。十三阿哥又净了手,仔仔细细将柚子皮跟柚子肉分开,先给八阿哥面前递上一碟,再往真真跟前递上一碟。八阿哥右手执棋子,左手就拿了一块柚子果肉,却不是自己吃,而是手一伸,忽然将之塞到真真口中。十三、十四两个都齐刷刷吓了一跳,再看真真,似乎也不以为怪,张开嘴就将那块果肉给吃了。十三阿哥先掌不住,吃吃笑道:“若不是我知道这孩子哪里来的,还要当八哥养了个女儿。”就见真真、十四阿哥步调一致,扭头狠狠瞪他一眼。真真更是脸红了,啐了他一下,“亏你还是个阿哥,竟说出这种不靠谱的话来!”十三阿哥不理会他们,只去瞧他八哥,却见八阿哥一脸若无其事,十三阿哥也忍不住要暗暗称奇。真真赌气,也拿了一块柚子果肉,递到十四阿哥嘴边。十四阿哥一怔,立时心领神会,张口吃了那块果肉,且还笑眯眯道:“多谢十三哥,多谢大小姐。嗯,还要多谢八哥。”八阿哥只是凝神棋盘,漫不经心道:“小心吃多了,倒了牙。”此时已经近晚,暑气渐渐消散,地上仍是滚烫,冰桶里的冰块,也尽数化成了水。真真与八阿哥旗鼓相当,打了四盘双陆,第一盘打的极慢,两人都费神费力琢磨对方棋路,后来三盘就越来越快,最后还是真真嚷着太费脑力,头疼起来,这才罢了。十三阿哥向来知道这个八哥心思最是细腻缜密,兄弟里面,自大哥到十四弟,能在棋类上面跟八哥一教高下的,除了太子二哥,就只有四哥了。想不到现如今这个年纪不过七岁的苗寨小姑娘也能跟他下个平手。一时真觉着,他家八哥慧眼,怎么就发现这么个好孩子,硬是不顾汗阿玛会责备,都要把她弄来的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悔,分明是他先见到她的。八阿哥站起身,对两个弟弟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会儿你们换了衣裳,跟我一道过去四哥府上。”叫了小丫头收拾席子冰桶花几等,真真忙跟着叮嘱,说冰桶里的水,等东西收拾完了,就给泼在地下,也清凉些。十四阿哥本歪在一旁小憩了一会子,此刻惺忪着眼,闹着他家八哥,“八哥,带真真也一起过去罢。”八阿哥笑笑,“她不去。你别闹,闹也没用。前几日四哥还说了我一顿,我哪敢让他看见真真?”十四阿哥听这么一说,也只能丢开手,嘴里嘟囔着:“四哥就是管得宽。”真真好奇,“四贝勒说我甚么了?”八阿哥直哄她,“好端端的,他怎么会说你?自然只是责备了我。没甚么大碍的,哥哥教训弟弟,理所当然。”“‘爱之深,责之切’么?”真真抿嘴儿一笑,“四贝勒倒是个面冷心热的。”说完也不理他们,自己笈了一双木屐,踢踢踏踏的回了屋子里。八阿哥看着她小小背影,嘴角噙笑,伸手一掸衣摆,“走罢,赶紧着,还得换衣裳。若是去的迟了,四哥准要又恼了。”自领头先走了。第24章 隔墙的风景八阿哥搬出宫来也有半个来月了。天气炎热,康熙是去了畅春园住,因这几个皇子开府,所以才准他们回了京城。满人不耐热,康熙是很少住在皇宫的,每年大概只有新年这两、三个月住在宫里,其他时间多半是巡幸塞外,回京便去住畅春园。皇子里面,四阿哥、八阿哥两个也是极不耐热的,四阿哥更是曾热得中暑昏倒过,所以他俩兄弟选在一处建了宅子,也因两个府邸的后院有一片池子是相连的,俩兄弟还都不约而同将书房都建在池子边上,俩人的书房,在地理距离上,是几乎紧挨着的。而真真所住的晴川小院,则是在八贝勒府的池子的另一边。从池子上的九曲竹桥,穿过池心亭,到晴川小院,也是极方便的。八阿哥搬了出宫,那些跟着伺候的宫女、嬷嬷,也都赏了他,随着到了八贝勒府上。去年本该是八阿哥大婚之年,却因为那准嫡福晋郭洛罗氏昏迷不醒,所以八阿哥府上,是开府阿哥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嫡福晋管理的皇子府邸。幸而康熙体恤这个儿子婚事不顺利,又给指了两个妾侍。皇父所赐,自然不能辞,八阿哥也就笑纳了。两个妾侍一个是镶黄汉军旗的王氏,一个是正黄旗包衣张氏。这王氏出身好些,进了乾西头所,就是庶福晋,张氏不过被含糊的称为格格。于是王氏自然就成了八贝勒府上没明着说的管家女主子。八阿哥是不管这些的,只对王氏道:“你管着内宅,爷不会插手。只一样,其他甚么都随你,但不可怠慢了晴川小院的大小姐。”王氏应了,搬进府当日晚上,就来拜会了真真,言语小心,态度谦卑。真真无可无不可,反正她也不怕王氏或是其他女人给她小鞋穿。王氏倒也伶俐,整日往晴川小院流水价的送东西,但凡甚么稀罕的瓜果、小食,或是外面好玩的玩意儿,得了,就送一份过来,殷勤小意,有些时候,连八阿哥那儿都见不到。八阿哥因是惊诧,随即又笑,说王氏心思倒是灵,只是有些太刻意了,叫真真别嗔怪她。真真原也不懂,听他说了,才明白过来,王氏太着意讨好她了。不过总不是坏事,可见以后在八贝勒府上的小日子不会太难过。这王氏已经身怀六甲,纤细的身子上带着一个半圆的球,行动不便,每日只在二门的抱厦里面坐着管事,好在八贝勒府上人口事情并不多,不是很费神。中午八阿哥下了朝,回来一般就在王氏房里用膳,也有时候去张氏那儿。晚膳则是来晴川小院用了,真真吃的精细,八阿哥也是自幼养尊处优,两个人都爱吃小牛腰肉,又爱吃瓜果冰酪等。用了晚膳之后,两人一道去书房里面写几张大纸的字儿,周嬷嬷才送真真回院子,八阿哥自去歇息。真真也习惯了,若是八阿哥偶尔晚上在外做客,她还有些不习惯。这日既是八阿哥带了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去四贝勒府上吃酒,自然晚膳就是她一个人用。夏日没甚胃口,春光只做了些酸甜的水果拼盘,真真马马虎虎吃了些儿,又吃了几块豌豆黄,就说饱了。晚上自己仍是去了八阿哥的书房练字儿,走在九曲竹桥上,隐约听到一阵婉转柔媚的曲声传来。真真顿时住了脚,往那边半空中看了过去,只见那边府邸上一片灯火通明,映得半边都是晕黄。她静静的听了许久,跟着的春水也不敢催促。真真心里却在想着,这样的繁华热闹,兄友弟恭……不晓得暗地里究竟有多少波涛汹涌呢……想着,嘴角也勾了起来,似乎并不甚忧愁。是啊,她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书房里面只有竹心在守着,见真真进来,垂手笑道:“大小姐今儿怎么不歇着?”春水看一眼真真,往他后脑拍了一下,“小猴儿!可着大小姐要是不过来,你就好一边躲懒去?”竹心嬉皮笑脸,连声道:“好姐姐,我怎么敢?”一面说着,一面手里将笔墨纸砚都摆上。书房里面本来就面对面放着两张紫檀木的条案,八阿哥跟大小姐对面坐着,各练各的字,抬头就能看见,委实是亲近。竹心打小进宫就伺候八阿哥,早知道他的性子,虽然外面看着对谁都和气,其实心性却是个清冷的,跟隔壁府上的四贝勒恰好整个儿倒过来的。所以见大小姐竟能得了自家爷的喜爱,哪里敢怠慢。真真也不说话,自己坐下,拿了法帖出来,静静临了两张大纸,方停下。周嬷嬷在屋里看着,也暗暗在心里想,这才几岁大的孩子,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还在淘气顽皮的时候,哪能如她一般沉静下来练字?就是小主子年幼的时候,也是没法像她这样肯安安静静坐那儿好生练字的。一时又想她来历虽然古怪了些,但小主子爷竟能被她带着好生习字,连皇上前几日见了他窗课,也夸了一句,说倒是瞧着比以前写的好多了,周嬷嬷听了,高兴得说不出,自然越发疼这大小姐。周嬷嬷已经年高,八阿哥体恤她,接了她出宫,颐养天年,已经不怎么当差了。及到真真住进来,八阿哥唯恐旁人照料不当,委屈了真真,特特托了周嬷嬷。这周嬷嬷也十分当心,将晴川小院打理的极好,万事不用真真自己烦恼。她正兀自沉思,却听真真问道:“嬷嬷,您同我说说,这四贝勒,到底是个甚么样子的人?”周嬷嬷吓一跳,“大小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嬷嬷在宫里的时候,想必也是常见着四贝勒的,我听十三阿哥说,四贝勒同八阿哥要好,所以就问问。要是跟别人打听,不如来问嬷嬷了,嬷嬷打小儿就照顾八阿哥,有甚么事情是嬷嬷不晓得的呢?”周嬷嬷一笑,这小姑娘倒是第一次主动问起小爷的事情来了。于是便挑了他们兄弟小时候几件趣事来说了。说四阿哥虽说是孝懿皇后养大的,瞧着是个极尊贵的皇子,但对下面的弟弟们都是好的,尤其怜惜八阿哥。她说的含糊,真真却是听出,八阿哥为着良主子的出身,一直不大被其他皇子兄弟们瞧得起。虽说是亲兄弟,到底是隔着肚皮的,且皇家也跟寻常大户人家似的,嫡庶有别,得宠的、不得宠的子女,也有分别。八阿哥没少在夜里偷偷流泪,白天照样一脸淡然的,上书房念书,下了课要先去给惠妃请安,才能见到自己额娘,每天不过能见良主子一面,待不了半个时辰,着实是个可人疼的孩子。周嬷嬷絮絮叨叨,反倒大部分说的都是八阿哥的事情。真真含笑听了,倒像极有兴致。周嬷嬷也是宫里出来的人精,很晓得过犹不及这个道理,略说了一会儿,便住了口,笑道:“瞧我!年纪大了,就管不住嘴了。大小姐别怪我嘴儿碎。”真真和气微笑,“嬷嬷说的哪里话?我也很想听呢,以后有空,嬷嬷再说些给我听。”书房甚是宽大,紫檀木条案不过是练字儿用的,寻常处理公务、看书等,是在另一张极宽大的黄花梨木桌上。书桌上满满当当放着纸张笔墨,镇纸器玩,另有几个匣子里面放了奏折、公文等,真真从来不往那书桌边上去,只有时候八阿哥在那儿写奏折,她也不过抬头看一眼,从不多话。春水上前伺候她洗手,竹心过来将桌上字纸收了,周嬷嬷叫小丫头打了灯笼,亲送她越过池子,回了晴川小院歇息,不提。第25章 谁被谁算计了次日一早,却有两个年轻男女找了来八贝勒府。门上小厮接了拜帖,又听他们二人说,是要见大小姐,不敢怠慢,忙将帖子送了进去。少时春水出来,将二人领了进去。一面走,一面道:“大小姐刚起,二位请先到二门上稍等。”那年轻女子做妇人装扮,连声道:“劳烦姐姐了。请姐姐莫急,大小姐向来早上起得晚,我们都是知道的,等着便是。”春水一听她语气,想是家里伺候惯了的,刚看那拜帖,见上面写着“青波司世子”的字样,该是给八爷的拜帖,大小姐见了只往旁边一放,说等八爷回来了,再拿过去。还□□水迎他们进来。忙满脸堆笑,“嫂子怎么称呼?妹妹刚伺候大小姐,还甚么都不懂,以后还请嫂子多多提点。”说罢进了二门客厅,亲自沏了茶奉给他二人。那年轻男子浓眉大眼,一脸英气,穿着寻常的淡青色圆领绸衫,不笑不说话。落了座,才道:“我们是奉了世子的令,来给大小姐送东西的。”春水就明白了,原来是世子爷担心大小姐在八贝勒府受委屈。不过说来,这兴师动众千里迢迢送了东西过来,也是做给八爷看的罢,好叫八爷莫要慢待了他妹子。春水虽然年纪并不大,但也是八贝勒府上一等一的伶俐丫头,怎么看不懂这些隐藏意思。心底下只是笑,心说那苗疆世子怕是没见到八爷心疼大小姐的样子。少时真真出来了,见二人起身给她行礼,笑道:“日朗,怎么二哥竟叫你过来了?”日朗微笑,“还不是世子恐怕大小姐在京里吃用不惯,这才巴巴的叫我们走这一趟。”“八阿哥府上还能亏待了了我?”真真捂嘴笑,“二哥是最会瞎担心的了。”那妇人也笑,“世子这不也是心疼大小姐么。”“秦嫂,哥哥们都给我送了些甚么好东西来?”真真在主人位上坐了。八阿哥可巧因昨夜吃酒醉了,今天告了假,没去畅春园。听得杨峥遣人来了,也忙起床梳洗,匆匆过来。日朗、秦嫂见一个年青贵公子进了正厅,春水向他福身行礼,知道是八阿哥,也忙从客座上起身,各自行礼,“见过八贝勒,给八贝勒请安。”八阿哥一抬手,“免了。”自去真真边上的主人座坐下。秦嫂便奉上礼单,真真看了几眼,笑得不行,“这些东西!哥哥真当八贝勒府穷得养不起我?”八阿哥就好奇了,拿过礼单一瞧,也有些发愣。上面写着:金丝楠竹筒装甜米酒五百筒,冬青山泉水一百坛,各色山果共一百筐,各色山菌菇共一百筐;岭南芒果二十筐,柠檬二十筐,海南菠萝二十筐,台湾西瓜二十个,暹罗菠萝蜜二十个;夏季衣裳六箱,冬季衣裳六箱,各色丝履五十双,各色靴子五十双,白色丝袜一百双;嵌金镶宝的腰带二十条,各色首饰装了十个匣子,各色荷包、香囊、络子、汗巾子、手帕儿一箱子,折扇二十把,各色刺绣团扇二十把。又一千两白银,说让在京里买皮子,做冬季的大毛衣服并皮靴子。看得八阿哥直咂舌:这杨峥,是打脸来了么?心里飞速估算一下,这些东西怎么也得装十几二十几辆大车,就问:“东西可运进城了?”日朗回道:“因车辆太多,没敢进城,小人因是先来请大小姐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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