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七半跪在地上,他十分想给人拽起来让他坐在床上,但是他现在是个神智不清的醉鬼,要是说多了话,就露馅了。不过看着顾七动作,他心里悸动更甚。欧阳曦的手只有握笔处有些薄茧,皮肤又生的白,整个手指又长又细腻,像个女人似的,但又带着硬气的骨节分明,十分漂亮。顾七的手比他的手要稍稍大一些,常年练武受伤的手也比他的手更粗糙,指腹手掌处的老茧甚至有些划手,但是却很暖。欧阳曦冷的像冰一样的手像它的主人一样,对这道温暖毫无招架之力,不一会儿就热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天气实在不太适合盖被子,尤其这个人喝了酒又起了兴,可是又让他不敢掀开被子,又热又闷,简直是种煎熬。可看着正认真给他捂手的男人,这种闷热又好像可以忍受了。“不用焐了”欧阳曦最终还是没受了这种闷热,把手从顾七手里抽出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沙哑道:“你……先出去吧。”欧阳曦没看顾七。顾七不明白是不是哪儿又惹着欧阳曦生气了,起身在床头行了个礼,出去了。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欧阳曦一下子就把被子掀开了,低头看着脐下三寸的□□,悲伤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下床,把扰乱的头发拆开,随手拿了发簪将头发松松垮垮的挽了一半,外袍脱了扔在桌子上,扯了扯衣领。铜盆里还有些水,好像是今天早上洗手忘了泼了的……顾不了那么多了,欧阳曦撩了两把水泼在脸上,冰冷的刺激让他打了个哆嗦,但是确实管用,身上的火也降了不少。这时候,门突然打开,欧阳曦一惊,抬眼看去,就见顾七拎了水壶进来。“……”他是不是该遮一下?但周围连个桌子都没有……急中生智,欧阳曦一把把水盆端起来,抵在下腹,“你怎么回来了?”欧阳曦的动作实在莫名奇妙,而且刚才还在床上躺着晕晕乎乎,怎么他刚走就醒了?但是顾七也没问。只道:“方才我问奚娘要了解酒茶,给先生送来。”狗崽子不白疼,果然知道伺候人。欧阳曦心里十分高兴,恨不得一把给人抱住像平时那样缠着人说:你真好我可太喜欢了。但是事实不允许。他只能硬生生止住给人留下来的愿望,道:“放下出去吧。”“是。”顾七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却没往门外去,反倒朝着欧阳曦走过来。“你……你做什么?”欧阳曦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顾七道:“我帮先生把水倒了吧。”“不用!”欧阳曦道,他可就靠着这盆子挡着呢,顾七要是给拿走了……那可不是全露了。“先生不用跟我客气,公子派顾七做先生随侍,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该做的。”顾七倒是认真。欧阳曦看着顾七慢慢往前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后腰抵在窗框上,退无可退,心里暗恼。往常的时候也没发现他这么积极啊!“先生?”这时候,顾七的手已经碰到了水盆边儿,往自己这边拽了拽,身下还立着,欧阳曦怎么敢把水盆让出去?奋力往后一拽。本来只是想把水盆抢过来,谁知道顾七根本没拿紧,他又用力过猛,铜盆一下就朝着他撞过来。好巧不巧,正好磕在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力道不重,又疼又爽又刺激,欧阳曦没忍住闷哼了一声,手下脱力,一盆子水就都撒在了身上,铜盆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完蛋了。欧阳曦一手捂住脸,一手放在腹部,可是厚重的外袍刚才就脱掉了,剩下的内衫虽然也是广袖,但是极薄,刚才又沾了水,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隆起的弧度十分明显。破罐子破摔。欧阳曦突然将挡在脸上身上的手都拿开了,往后拄着窗框,半眯着眼睛看着顾七,一副我就这样了你能怎么滴的表情。脸皮向来城墙厚的欧阳曦,耳尖却突然红了。顾七却镇定得很,极快的扫了眼欧阳曦身下,然后又看着他的脸,眨了眨眼睛,接着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弯腰捡起了水盆,然后又在旁边拿了抹布将地上的水清理干净了,最后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盆往外走。看着顾七的背影,欧阳曦终于松了口气。“先生……”欧阳曦又将那口气提了起来。明显看出顾七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先生以后去温玉楼那些地方,那儿的酒水里,大多都有些……”顾七顿了顿,“助兴的药,先生还是少喝一些为好。”顾七想了想,公子常对他说,要好好照顾先生,他也是男人,虽然寡欲,但也知道这样的情形必然是难受的。想罢,又道:“先生若是有需要,府里出门右转,便有个妓馆……”欧阳曦眼神如刀,直勾勾的盯着他。顾七嘴边的话一顿,觉得可能欧阳曦也不乐意这样出去见人,便道:“先生若是实在难以忍受,顾七也可以……”欧阳曦挑了挑眉。可以干嘛,可以献身吗?“帮您找个姑娘过来……”欧阳曦脸色一僵,“……滚!”看着门关上,欧阳曦才算彻底松了口气,走到门口将门栓上了,躺回到床上,低头看了看闹了这么半天还是昂首挺胸的小曦,悠悠叹了口气。可真是丢死人了。他这半辈子,还没丢过这么大的人呢!妓馆里的酒确实大部分都有药,但是他是谁,有药的酒一闻就闻出来,怎么可能还喝下去,还喝了那么多。狠狠揉了把脸,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认命的把手伸了下去。要不是顾七又来这么一趟,他原本觉得,自己还是能忍得下去的。良久,光从窗户照进来,暧昧的暖色将窗上糊的白纸都染上了颜色,窗台上那盆不知名花草的叶片在窗上映出两道细长的形状,中间是橘色的亮色,像是手握着炙热的阳光,水盆掉地上时溅上去的水还没干,映在窗纸上,星星点点的,暧昧又漂亮。第26章这天过后,顾七是没怎么样,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反倒是欧阳曦,除了吃饭还有给顾七吃药的时间,都在屋里闷着,其实就是觉得看见顾七有些尴尬。按理说,那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喝了酒控制不住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他自己心里想什么他自己明白啊,大白天的就是抱了一下,闻着人家身上特别平常的皂角的香味儿,就……硬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像个没经历过事儿的毛头小子一样。这要是让沈清知道了,非得笑死不可。他是待着没事儿就愿意调戏顾七,但那不是让自己出丑。但是两人就住一间院子里,还是住隔壁,只要一出屋,基本上就能看见顾七,索性他也不闷着了,反正顾七也没往别的地方想。但是一提到这儿,他又觉得有点儿不爽,他觉得吧,他虽然考虑到顾七的性子,表现的没那么露骨,但是平常对他好,护着他,稍微有点儿经验的人就能看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了。没看上次顾九过来的时候,看着他们,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吗?他当时虽然没说,但是肯定也猜了个□□不离十了,顾七没经验看不出来,他也不怪他,但是听见顾七说要给他找个女人的时候,他还是心气不平。要被顾七气死了。“黎淳他们俩呢?”欧阳曦从药房里出来,问顾七。顾七道:“听说燕北的一家拍卖堂里有一株奇药,黎大夫说过去看看。”“哦。”欧阳曦点点头,这事儿他也知道,是紫砂藤。紫砂藤和落茗根是并列的奇药,药效被传的很灵。传言最近传燕北之地出了根紫砂藤,被人拿到拍卖堂里去卖,不少人过去想要将之收入囊中,但是也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不过欧阳曦估计是假的,想来黎淳也不太觉得是真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也是碰碰运气,过去看看。毕竟紫砂藤这种药,药效不用和传闻一样,但只要有一半的药效,对顾笙歌的毒都是个好事情。本来他还想着,等过一段时间,他带着顾七去一趟燕北,顺便在那儿玩一段时间,还能发展发展感情,没想到,黎淳没打声招呼就去了。“先生,今天今天你在铁铺打的东西应该就好了,可要去取?”顾七一边替欧阳曦磨着药粉一边道。欧阳曦埋头在医书里,道:“赶趟,晚些时候去也无妨,现在外面太热了。”顾七点了点头,继续将欧阳曦递过来给他的药材磨成粉。把药磨粉,看起来是个挺容易的活,但是得一遍一遍的重复同一个动作,真要干起来也挺累的,天气又热,闷在房里,即便窗户开着,也热的不行。欧阳曦从医书里抬头抽空看了眼顾七,道:“要累了就出去歇会儿,透透风,药也不急用,一会儿再磨。”欧阳曦还在这儿,顾七肯定是不能自己出去歇着,摇摇头,继续手上动作。“顾七,”欧阳曦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医书放在了一边,拿了不少药材,搬了个木墩坐在顾七旁边,一边挑拣药材,一边找话说,“你跟着顾笙歌多长时间了?”顾七手底下动作顿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大概有五六年了,基本上是从公子建了浮安楼之后,我就跟着公子了。”“哦。”欧阳曦哦了一声,随即想起了什么,道:“你的功夫是什么时候开始练的?应该不是跟了以后才习的吧?”顾七手底下的功夫扎实,无论是内力还是身手,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五六年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是想练成这样还是不可能。顾七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我以前的时候是另外一个……组织里的。”说到这个组织,欧阳曦发现顾七脸上浮现出一丝类似恐惧痛苦的神情,但只有一瞬间,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顾七已经恢复了以往那副平淡样子。那个地方一定让他很痛苦。此时欧阳曦觉得,不应该再问下去,但是他还是想问。他想知道关于欧阳曦的一切事情,其实要是问顾笙歌也可以的,但是那不一样。他就是想听顾七亲口说。而不是从别人嘴里听说他的从前。若是这件事让他觉得很难以回首,但还是肯对他说,就说明顾七是接受他的。“那个组织……”即便是问,欧阳曦还是好好斟酌了下措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顾七犹豫了一下。欧阳曦突然就后悔问出来了,顾七要是不想说,那就说明并没把他当做可以交心的人……这样,还不如不问。正当他想说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的时候,顾七开了口。“也就是一个杀手组织,只不过他们培养杀手的方式残忍了点儿。他们挑了许多小孩子进去,教他们练武,然后把他们放在一起,不给食物,不给水,等到最后还剩下十个活着的,才算结束。”就像是炼蛊,选出蛊王一样。一样的方法,一样的残忍。顾七手里的动作停下了,不自觉的捏了一下左手虎口的地方,“那里出来的杀手都很狠辣,盯上的人从不会有活口……”其实不只是狠辣,简直就是没有人性,阴冷嗜杀,像是头野兽。但是下意识的,他不想对欧阳曦说,他怕他也将他当成那样的人。顾七说的轻巧,寥寥几句带过去,但是欧阳曦却可以从这几句话背后听出那个地方的阴暗恐怖。他虽然无父无母,但是三生有幸,被老头子捡了回去,虽然那人自己都挺不着调的,对他也都是散养着,但是好歹也没让他受过什么苦。身在江湖之中,老头子又是个八卦的,像是这种地方的传闻也听过不少,但是那时候就当做故事听了,怎么也没想到,过了许多年以后,他能同那种地方出来的人离得那么近。那些地方一般都是只挑七八岁的筋骨好的小孩子训练。小孩子嘛,容易控制,学东西也快,基本上在那时候给洗了脑,以后一辈子都只会成为听命令做事的杀人机器。其实道听途说实在是不能让人想象出那种黑暗艰辛,他也不能对顾七的遭遇感同身受,他只是心疼,心疼那个时候的顾七,心疼有那段遭遇的顾七。“你的手怎么了?那时候受得伤?”顾七按了下虎口之后将手拿开了,欧阳曦看了一眼,发现那上面有一个圆形的疤痕。顾七忍不住又摸了一下,道:“嗯,被人用筷子扎了一下。”欧阳曦眼角抽了一下。筷子这东西钝,便是能杀人,也始终比不上刀子锋利的,这样扎到手里,想必痛极了。手上的药材也不挑了,随手扔在一边,走到另一边在顾七身旁半蹲下,去拽他的手。顾七躲了一下。欧阳曦轻斥,“别动!”强硬又温柔的拽过他的手放在一边膝盖上,拇指在那出疤痕处轻轻摩擦,“疼吗?”声音低哑,顾七指尖一颤,但还是没有把手抽出来,摇摇头,“不疼。”“当时呢?”顾七抿了抿唇,没答话。自然是疼的。疼到即便后来又受过无数的伤,比这严重的也有很多,但是一说起身上哪道伤最疼,还是这个最微不足道的伤口最疼。或许是年幼时候感知太敏感了些,也才记得更久。欧阳曦盯着他的手,像是要透过这个伤疤,去到当时顾七受伤的时候,将伤他的人都杀了。“伤你的人呢?”“我杀了。”顾七沉默了下,“当时他们也只是个孩子。”欧阳曦不语,他们也是孩子,他也为他们的遭遇可悲,但是他不认识那些人,他只认识顾七,而伤了顾七的人,他就只想说一句,死有余辜。“那个组织呢?”欧阳曦眯着眼睛,道:“老子非去那里,一把药给他们都给毒死!”顾七看着欧阳曦杀气腾腾的样子,有些困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气急,“……被公子剿灭了,所以我才跟的公子。”欧阳曦摩擦着顾七虎口的手一顿。怎么什么事情都被顾笙歌抢先啊!看来明天得找他说道说道了。顾七抬头看着欧阳曦,突然道:“先生,谢谢您。”欧阳曦一愣,也看着他,没法应过来,“你,你谢我做什么?”说着语气有些幽怨,有点儿委屈,嘟囔道:“又不是我救你出来的。”顾七正色看着欧阳曦,道:“先生,顾七虽然愚钝,但是也能分辨善恶。先生待顾七好,顾七是知道的。”欧阳曦眨眨眼,听顾七继续说,“我为先生所救,还未报恩,却得先生事事照料,又劳先生下山为公子解毒,先生情谊,顾七十分感激,万不敢忘。”顾七这番话说的极是真诚,欧阳曦捏着他的手轻轻摩擦了下。哪有人平白无故的就会待人好,定然是别有用心。再说,他待他的情谊可不是顾七想的那般单纯的。他是想将人放在心里,搂在怀里的,睡在身下的。欧阳曦突然摸了摸顾七的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以后定是再不能让你受伤了。”好好护着你,有我的一口气在,就绝对保你安稳。这话太酸了点儿,欧阳曦没说出口。欧阳曦起身坐了回去,继续挑那些药材,道:“从那个地方出来跟着顾笙歌的只有你?顾一二三呢?”“他们不是。”顾七道:“除了我,还有顾九也是从那里出来的。”“我看着他跟你可不太像啊。”顾九明显比顾七活泼多了,身上恰带好处的待着少年人该有的跳脱,若是不认识,谁也不能想到这十四五岁的少年时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暗卫。“嗯。”顾七道:“顾九当时年幼,那里的事情不记得多少了。”“我看他挺怕你的,为什么?”欧阳曦好奇,顾九虽然也经常同顾七嬉闹,但是顾七一皱眉,顾九就得灰溜溜的往外走。“他的功夫是跟着我学的……”这下欧阳曦就明白了,相必是顾七比较严厉,给人打怕了。顾七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还有点儿自责,“我初时下手没个轻重,常会伤了他。”欧阳曦道:“没事儿,他那样儿的一看就皮糙肉厚,伤了就伤了,是为了他以后更好的成长。”顾七听了这话,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眉眼下压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正好被欧阳曦瞧见。“你笑了哎!”欧阳曦凤眼一挑,带着惊奇的笑意看着顾七。顾七笑意顿时收敛,愣愣的看着他,道:“有吗?”“有,怎么没有!”欧阳曦又凑过去,像是看见什么从未见过的宝贝一样,“我才发现,你有酒窝哎……”顾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颊左脸,欧阳曦一把抓住他的手,让他从左脸移到了右脸,“左面没有,右边有……就在这儿。”平平的有些粗糙,什么都没有,欧阳曦道:“你再笑一下,笑一下就出来了。”“在笑一下吗,特别好看的。”欧阳曦不停地求着,但是顾七也没笑出来,最多也不过是僵硬的扯着嘴角,没有刚才那样像光似的好看,但酒窝倒是出来了。******欧阳曦是在傍晚的时候去取了让铁铺打的东西,两套金针,那套暗器还没打出来,估计还得过一些时日了。他本来也不同人动手,也没与什么人结怨,打这套暗器不过也是为了好玩,其次才是防身,什么时候坐好倒是不要紧。“兽医!”欧阳曦没带顾七一块出来,正在街上散步呢,就听身后有人叫。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谁。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欧阳曦自顾自的往前走。周围倒是有很多人回头,但是他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兽医。沈清快走两步拍上他的肩膀,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叫你呢没听见吗你?!”欧阳曦不耐烦的把沈清的手扒拉开,道:“我又不是兽医!”“你真就没有一件正常的衣裳吗?”欧阳曦一脸嫌弃的看着沈清裸露的大半个白嫩的胸膛,“你要是个女的,这样早都被人沉塘了。”“我要是个女的,那也是绝代倾城,一定能成为一代名妓。”沈清长臂一挥,衣襟又开了一点儿。“呦,真是好大的志向啊!”欧阳曦撇撇嘴。“别冷嘲热讽的!”沈清勾上他的肩膀,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前几天你就这么把我扔在温玉楼里了,都不知道把我带回家,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在京城也是住的别人的地方,能把你往哪儿带?再说,你那天都喝成那个德行了,温香软玉的,想带你走你都不乐意呢!”欧阳曦再一次把沈清的手扒拉开,“别跟个没骨头似的,我从现在开始,就要洁身自好,和一切同性异性保持距离。”“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沈清挺直了背,一脸正色,“看来你是认真了啊。那你可得小心点儿了,情字伤人,可别最后像是逸叔一样了。”“那你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现在玩别人,别哪天让别人给搞了。”欧阳曦丝毫不担心,随即温柔的笑了下,温和又笃定:“我看中的人,是不会错的,放心吧。”第27章沈清在半路上正好看见清玉坊开门便告别了欧阳曦,进去找乐子去了。温玉楼,清玉坊,同样都是做皮肉生意的,又都是取了这么个清新雅致的名字,倒是有许多相似之处。欧阳曦没再街上多留,直接就回了府,但是回府之后,找遍了整个院子,演武场也找了,却是没看见顾七的人影。欧阳曦插着腰在院子里站着,嘟囔道:“真是奇怪了,就出去这么一会儿工夫,人怎么就不见了呢?”“顾七呢?”欧阳曦在前院对着空气喊了一声,道:“有没有人看见顾七?”这院子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就藏着人,与其出去费劲的找人,从这儿喊上一句要轻松不少。果然,欧阳曦话音刚落,就听墙角一道声音传来,“先前看他去找公子了。”“顾笙歌来了?”欧阳曦点点头,随即冲声音传来的方向道:“多谢了!”那边没有回应,欧阳曦耸耸肩朝着主院过去了。“欧阳大夫?”谢风正在主屋外面,“是来找公子吗?”“不找他还是找你啊?”顾笙歌道,“他在里面吗?”“在的,欧阳大夫稍等一下。”谢风敲了敲门,道:“公子,欧阳大夫过来了。”“让他进来。”顾笙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谢风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动作,欧阳曦背着手走了进去。顾笙歌正在里面煮茶,一进去就能闻到茶香四溢,欧阳曦不太懂茶,也不禁叹了句好香。“怀瑾过来有事?”怀瑾是欧阳曦的字,近来相处熟稔,欧阳曦虽长他几岁,但顾笙歌为人成熟稳重,相处倒是和同龄一般。顾笙歌给他倒了杯茶,“这是今年的新茶,怀瑾尝尝。”欧阳曦坐在顾笙歌对面,在屋里四处看了看,顾笙歌疑惑道,“怀瑾在找什么?”“顾七呢?”欧阳曦左右没看见顾七,不禁皱了皱眉头,看着顾笙歌,“我刚才问外面人,他们说顾七来找你了啊!”“难不成顾七没同你说?”顾笙歌喝茶的动作一顿,看向欧阳曦,倒是一副惊讶样子。“说什么?”欧阳曦皱着眉头,“我刚才出去取东西了,回来的时候就没看见顾七了,怎么,他去哪儿了?”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顾笙歌叹了口气,把茶杯放下,道:“看来顾七确实没同怀瑾说。”“怎么了你快说啊!”顾笙歌这人哪儿都好,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副不紧不慢,温和儒雅的模样,有时候看着赏心悦目,但是有时候能看的你着急死。“是千机阁的事。”顾笙歌倒了杯茶,解释道:“那边出了些麻烦,顾七听说了便过来请命过去了。”“然后呢?”欧阳曦道,“然后你就让他去了?不是,我说顾笙歌你也不够意思啊,你都说了把人给我,你让他出去都不跟我说一声?!”“实在抱歉,”顾笙歌欠了欠身,道:“实在是有些麻烦,我这面人手暂时不够,这才临时调用了顾七,还请怀瑾莫要生气。”言下之意就是,当初只是将顾七调过去伺候欧阳曦,但是人还是他的,想用就用,谁也挡不住。这是当时提了要求之后留下的空子,欧阳曦也只能咬牙认了。再一次觉得顾笙歌这副儒雅谦和的外表下,有个腹黑阴险的里子。“别跟我说这乱七八糟的。”欧阳曦气闷,“我就问你,这次顾七出去……危险吗?”顾笙歌安抚他,“怀瑾放心,顾七身手是他们之中最好的,事情很容易就会办完,不会有危险的。”“你放屁,要是这么容易,怎么会有麻烦,非得要顾七出去?”欧阳曦白了他一眼,放松了手脚,半靠在窗台边上。顾笙歌对欧阳曦的粗鲁一笑而过,道:“你且放宽心,左右顾七已经走了,急也没用,安心等着,过两日顾七就能回来了。”“不等也没法了。”欧阳曦看着顾笙歌,“能不能打个商量,以后这种事情不让顾七去了啊?”“看来怀瑾是心疼了?”顾笙歌打趣道。欧阳曦丝毫不以为意,语气懒洋洋的,“我就是心疼了你能怎么着?”“我自然是不能怎么着的。”顾笙歌笑道:“不过顾七呢?他那个性子木讷,对这种事反应也迟钝,他可知道怀瑾心疼他?”欧阳曦看他,他不就是骂了他一句放屁吗?至于这么往他心口上捅刀子吗?虽然顾七全然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他故意将今早上的话曲解了,道:“也不算太迟钝,好歹也知道我对他好。”顾笙歌笑了笑没说话。“最近身体觉的怎么样?”欧阳曦示意他伸手,道:“来都来了,正好搭个脉,你是大忙人,难得来一次,看个病还得我这个大夫前前后后的找你。”“怀瑾说笑了,”顾笙歌把手搭在桌案上,“近日身体倒还算好,只不过早晚之时有些软绵无力,旁的倒和往常无异。”欧阳曦点点头,指尖搭在脉上,半晌才抬了手。“服了药身体无力是正常现象。”欧阳曦叹了口气,“不过这药对你还是没什么用,看来我得重新配药了。来,再给我来两滴血。”顾笙歌看着欧阳曦拿出银针,在他中指取了滴血,滴进了瓶中,然后把手收了回来捏着手帕的一角止血,叹道:“不如你一起多取一些血,省的每次见你都得受一次银针刺血的苦。”“你每次吃完药的血都是有所不同的,再说,毒发之苦你都受得了,这点儿疼又算得了什么。”欧阳曦收了瓶子,“我先走了,等顾七回来就让他继续回我那儿。这回先跟你讲好了,以后再派顾七出去,得提前跟我说一声,听见没?”“好好好,”顾笙歌无奈摇头,道:“知道怀瑾宝贝,下次不到万不得已,定然不会让顾七出去了。”“知道就好。”欧阳曦起身,看着顾笙歌也起身,道:“我走了,你不用送。”顾笙歌对于礼数一向做的周全,没理会,也跟着起身,将人送到了门外。看着欧阳曦走远了,谢风走上前,道:“公子,你说,欧阳大夫怎么就认准了顾七了呢?顾七哪儿吸引他了?”顾笙歌遥遥的看了眼欧阳曦的背影,又侧头看着谢风,挑了挑眉,道:“他说顾七心思纯净,可爱的紧。”欧阳曦的原话是这样说的:顾七多可爱啊,长的又好看,蠢萌蠢萌的跟个狗崽子似的,太讨人喜欢了。“可爱?”谢风突然想起来顾七杀人不眨眼的干脆利落,满眼凌乱的看着顾笙歌回屋,十分纠结。欧阳曦是不是对可爱这个词有什么误解?顾七……啧啧!顾笙歌在屋里道:“你派几个人出去,势必把天机阁除了,也要让顾七好好的回来,那可是欧阳先生的宝贝。”谢风在门外道了声“是”,替顾笙歌关了门,退下做事去了。******欧阳曦回了院子,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叹了口气。昨天的时候这院子里还有四个人呢,他还嫌那个黎舒晏吵闹,这没想到过了一天,出去玩的出去玩,办事儿的办事儿,这院子里竟然就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了。还好也不是没事情做,不算太无聊,将存着顾笙歌血的瓶子放到了药房,洗净了手便去了厨房。他前几日又在外面买了不少干果,这几日一直没时间,今天谁都不在,他得了闲,就想把干果磨碎了做成酥糖。哼着小调,他将花生榛子一类的干果在案上碾碎了,放在了一个盆里,然后就开始熬糖。熬糖需要注意火候,一个不注意便会焦了,欧阳曦其实还是有些喜欢那股子焦糊味儿的,但是他不喜欢吃糖,烧焦了糖也怕顾七不喜欢那个味道。“好香啊。”欧阳曦下身围着围裙,手拿着锅铲一回头,就看见顾九从门口露个脑袋往里看呢。透过干果磨碎了散发的香气,欧阳曦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欧阳曦挑挑眉,“受伤了?过来找我拿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