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迨其今兮文案:白嘉歆:人前,威风凛凛腰悬宝刀,圣上钦点的大魏第一带刀女侍卫。人后,用宝刀抵着和峤浴堂的门,腆着一张笑脸,“先生风姿,想来沐浴没有我贴身保护是不行的。”和峤看了看她,默默披了件外衣,“………”*和峤:表面看起来耳根都红了,好像在说,“我不从,别这样,你不要”其实心里的小九九是:“来,穿上给你扒拉 ”——光风霁月无敌温柔的少年郎&热衷撩人而不自知的小美人——初遇时,她双目失明,世人皆道国公府世子白衣卿相,少年美丰姿。数月后,他奉旨离京。临行前,她揪着他的衣角,红着眼问他:“和峤哥哥,你回来后能让我看个够吗?”周围人皆笑,他虽闹了个大红脸,却微弯下腰,认真道:“一定。”*再遇时,她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清隽雅致,皎如玉树。他却自称是皇子府上幕僚。她闻言,挑眉道:“先生貌美,不知何样美人堪入你眼?”他心中默道,你这样的。——食用指南:1.青梅竹马,温馨治愈,互动敲甜~2.男主掉马后才是小美人调戏少年郎滴日常3.顺叙,初遇开始写4.求收藏养肥我~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嘉歆,和峤 ┃ 配角:甲,乙 ┃ 其它:甜宠文一句话简介:无敌温柔少年郎&热衷撩人小美人第1章 嘉歆遇害建武十七年,大魏皇宫。酉时三刻,已近黄昏,重重云雾中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鳞竞跃时折射出的金光。石道两旁的绒花树随着微风拂过,合欢花便纷扬的落在地上。不远处的兰亭传来夹杂着细微哭声的阵阵吵闹却破坏了这美景,嘉歆微蹙了眉,向那处望去,隐约听出其中一道盛气凌人的声音,“就凭你也配叫我表姐?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扶她起来!”嘉歆将手中的合欢花在指尖捻着转了一圈,“那是慕容莹的声音吧?去瞧瞧。”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采月,顿时急了,劝道,“小姐,您忘啦,上次您和六公主打架,回去夫人关了你一个月禁闭呢。今日宫宴,可不能惹事呢。”嘉歆听到夫人二字,鼓了鼓脸,不高兴的看着采月,“别提她了,我就去看看,这里是皇宫,我可不会给慕容莹欺负我的机会。”采月是知道的,小姐与六公主从小就不对付,每次见面气氛都剑拔弩张,不是斗嘴就是打架。小姐是武将之后,又因自幼体弱,打小将军就监督着她日日练些把式强身健体的,是以打架总是赢多输少。只是……每次回府,都要受夫人不问对错的惩罚。说起惩罚,听起来只是拘着小姐小几日不能出院子罢了,但这只是将军在府上时才会这般。若是碰上将军在外驻军的日子,那就动辄便是一月的佛堂禁闭,不许人探望的。每每想到自家小姐正是爱玩的年纪,采月便心疼极了。--这厢,慕容莹扫了眼跪在那哭的不成样子的女孩,一脸倨傲,“记住了,月白是本公主最喜欢的颜色,别再让本公主看见你穿月白色的衣裙!”慕容莹说罢欲走,刚一转身就看见从绒花小道走出来的少女。少女容貌姣好,凝脂点漆,身着月白色轻纱百褶裙,梳着垂鬟分肖髻,肖尾垂于肩,平添几分俏皮。六公主慕容莹先是愣了,待看清来者正是自己的死对头,偏还穿着月白色衣裙,姿态翩翩,顿时气愤不已。嘉歆自是听到先前慕容莹的话,颇觉占了上风,调皮的转了转裙子,挑衅似的看了慕容莹一眼,又细细辨认了一番地上的少女,困惑道:“你是光禄寺卿之女,章丹灵,可对?”说着,歪了歪脑袋,不太确定道:“慕容莹,你这是干什么,她算起来还是你的表妹呢。”嘉歆是真疑惑了,慕容莹虽一向骄横,可也识得亲疏,向来护短,怎么今天倒是罚起自家人来了。慕容莹听罢眸光闪烁,避而不答,反说道:“白嘉歆,本公主今日不欲生事,宫宴就要开始了,识相的就别管我的闲事。”言下之意是不想嘉歆管章丹灵的事了,说完便径自走了。嘉歆看着慕容莹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奇怪,以往哪次不是慕容莹先挑衅的她,今天倒转了性了。一旁采月也觉得奇怪的很,嘉歆略一思忖,弯了弯眼,笑起来捉狭极了,道:“我知道啦,今日宫宴定是要给她物色驸马了,怪道比往年热闹不少。”大魏女子十五及笄,慕容莹比嘉歆大两岁,明年秋天便是她的及笄礼。“小姐,您轻点,别让人给听见了。”采月愁眉苦脸,小姐性子一向是和将军一样,素来调皮多语,要是让有心人听去,可是编排皇室公主呀。“走吧,一会儿该迟了。”嘉歆不在意的踢了踢脚尖的石子,说着迟疑的看了眼犹自跪着的章丹灵。采月看出她的想法,拉了拉一旁欲说话的春夏,小姐向来是有主见的,多说无益。嘉歆的目光顺着脚尖石子看向章丹灵的膝盖,那处的卵石子比旁的都尖锐许多,章丹灵跪了近半个时辰,膝盖早已磨破,丝丝血渍渗出衣衫。“慕容莹惯会欺负人的,实在过分。”嘉歆实在有些气愤,这般折人脸面也便罢了,她心知今日宫宴与慕容莹对上实在不明智,可仍是看不过去慕容莹的手段,太过阴损,若真一直跪下去,这腿岂不是废了。“采月,你去扶她起来,带她换身衣服,再去找我兄长,他认识光禄寺卿家的公子。”采月犹豫的看了看春夏,再对嘉歆矮身一福,应声去了。--因着春夏带错了路,嘉歆到了正殿时,宫宴已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嘉歆环顾四周,碎步到一满头珠翠的美妇人前,矮身一福,轻声道:“母亲,我来迟了。”将军夫人沈宁微微颔首,便不再理会。嘉歆垂了垂眼眸,小脸有些黯然,但很快恢复如常,浑不在意的落座,边举起筷子夹了块玉兰笋放入口中,边欣赏起殿中央的歌舞。侧首的慕容莹看见,轻嗤了一声,方才她的侍女来报,章丹灵已由光禄寺卿公子和大将军府公子护送出宫。听到大将军府公子时,慕容莹挑了挑眉,“你确定白景旭也出宫了?”略一思索,就知道是白景旭猜到今晚宴会的目的了。慕容莹冷笑,真当她今日转了性了不成,既然白景旭出宫了,那今晚的布置也算是白费了,慕容莹招手,对着侍女耳语几句。既然白嘉歆不顾自己的警告,那就给她点颜色瞧瞧。“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大殿内的人们纷纷起身行礼。“今日宫宴,众卿免礼。”众人皆知成武帝不拘于礼,很快皆落座。嘉歆坐回位置,抬眼往上首看去,正看见成武帝与傅皇后相携的手,心里羡慕极了。说起皇后娘娘傅娉婷,那可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前朝大齐皇帝昏庸无道,只顾自己享乐,年年选秀充盈后宫,却对周边邻国的讨伐征战求以割地赔款以息事宁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加重赋税用于享乐,百姓苦不堪言。内忧外患之下,当时还是威武大将军的成武帝在外抵御胡人来犯,前朝皇帝一声令下,企图派公主和亲以求休战,大煞士气。积怨已久的人们纷纷起义,誓要推翻大齐,改朝换代。傅皇后二八芳华就与成武帝一同四处征战,曾一人带洱城百姓守城三天三夜,直至成武帝大军击退敌军万人。傅皇后威望之高,众所景仰,以至即便早年因故不能生育也无一人反对封其为后。嘉歆收回思绪,看了看手中牛乳,揉了揉额角,总觉得头有些晕,欲去殿外走走。上首,大总管王德胜疾步行至成武帝旁,与其耳语几句。成武帝便匆匆离去。一旁的傅皇后隐约听见国公世子几个字,眉间陇上不虞。嘉歆待成武帝离去,便借口离殿。已是戌时,乌蓝的夜空上斜挂了一弯镜月,凉风习习,不远处的晚香玉翠叶素茎,碧玉秀荣,幽香四溢。嘉歆坐在回廊栏台上,晃悠着小腿,手里揪了一串晚香玉左甩右甩,哼着小曲,好不惬意。心中盘算着还有几日,爹爹就能从边关回来,想着这次爹爹会带些什么稀奇玩意给她。突然,不远处传来吵嚷声,有人高呼着:“抓刺客啊!我看见人影往西南方向去了!”顿时,宫人们手中火把光连绵一片,整个皇宫都亮堂了起来。嘉歆循声望去,西南不正是她这个方向吗,边想着嘉歆就疾步往正殿走,没走几步便碰上出来寻她的春夏,心下顿时大安,“春夏,我们快回熙和殿,宫中混入了刺客,往这个方向来了。”春夏听了,顿时一惊,眼睛直直往后看,指着嘉歆身后不远处,“小姐,那里,那有个黑衣人看着我们呢!”嘉歆听了心里一咯噔,也不回头,拉上春夏便朝外跑去。没跑两步,那刺客便追上来,用刀拦住她们,嘉歆抬头,与刺客泛着寒芒的眼神对上,知道来者不善,正想着如何脱身。却听见一旁春夏大喊:“别抓我,别抓我,我只是一个小丫鬟!”春夏抱着脑袋,转头一指,指向嘉歆,结结巴巴的说道,“她,她!她是镇国将军小姐,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嘉歆正撩起一腿,攻向刺客的下三路,她虽年幼力小,可白大将军空闲便教了她不少防身招数,乍一听春夏毫不犹豫的推她出去,下盘不稳,便被刺客一手抓住,紧接着后脑勺一阵剧痛,便失去了知觉,软倒在地。第2章 少年和峤皇宫内,四处可见人头攒动,侍卫们尽皆前往金銮殿护驾,没有人注意到一辆马车悄悄地驶离皇城。亥时一刻,金銮殿内。成武帝端坐在髹金雕龙木椅上,王太医正在为其把脉。侍卫长方青天单膝扣于地,居于下首,声音洪亮道,“启禀陛下,共有一队十名刺客随民间戏班混入皇宫,抓住刺客三人,其中两人服毒自尽,还有一人已交由大理寺审讯。”此时王太医已收回枕帕,整理着药箱,不急不徐道:“陛下身体无大碍,反倒是平日里忧虑过甚,待微臣开几贴安神药即可。”成武帝微微颔首,整理好手腕衣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傅皇后:“娉婷可有受惊?”傅皇后温婉一笑,“臣妾无碍,臣妾已命人将今晚表演宫宴节目的戏班舞女登记在册,其余世家夫人子弟,也派人护送出宫了。”殿外,大总管王德胜来报:“陛下,大将军府公子在外求见。”“宣!”白景旭疾步步入殿内,一撩衣袍,单膝扣地行礼,语带焦急,“启禀陛下,吾妹嘉歆自宫宴后便失踪了,微臣遍寻无果,恐遭不测,迫不得已请求陛下增派援手于我搜寻!”说罢,以额触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成武帝听罢,顿时一惊,直起身子,下令道:“景旭快起来,方青天,速率十队禁卫军协助白世子城内搜查,另派一队加强城门处出入搜查。”成武帝心情沉重,看着两人离去,面色不虞,紧锁眉头。镇国将军白衍安不日便将班师回朝,而白嘉歆则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将军的女儿发生这种事,叫成武帝如何不心惊,这批刺客又是何来历?有何居心?傅皇后察言观色,温声道:“陛下,不妨由臣妾招宫中女眷,宫女来问,或许有人见过嘉歆去了何处。”傅皇后与镇国将军白衍安也曾一同征战沙场,情谊深厚。她膝下无子女,对嘉歆也素来亲厚,平日里嘉歆与六公主争执,她也多有偏颇。成武帝听后,眉头微松,感念于傅皇后的贴心,“如此,辛苦娉婷了。”待傅皇后离开后,成武帝沉吟片刻,挥手招来总管王德胜,“国公府世子可有消息了?他连日奔波,今日宫中又出事,你派人传信与他,让他明日进宫回禀,好好休息。”说罢,想起什么,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不待人看清,便很快阖了眼,挥手让王德胜去了。--两刻钟前,距离京都还有十公里的官道上。一青衣书童驾着马车,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石碑上的刻字,顿时愁眉苦脸,回过头来:“公子,行了这么久的路,居然还有十公里才能到京都,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吧!”晚风微微拂过,吹起了马车前帘子一角,车厢内布置虽简洁,可无一不精致巧妙,管中窥豹,或可窥得车主人性情中几分淡然。奇怪的是厢内并无一人,厢外却有一少年骑在一匹双目浑浊的老马上,任那老马停在原地不挪半步,也不催促,只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桦木林。丛花草乱声,树高风有态。被唤作公子的少年,听了青衣书童的话,将目光收回,偏头对上了青衣小童的目光。天镜洒下的清辉朦胧又皎洁,月下的少年五官柔和,让人看不真切,漆黑的双瞳却亮的惊人,一眼望进去,却又是如泉水般清澈的目光,温柔的注视着你。老马龙钟之态,少年俊秀之姿。青衣小童看的呆了,尚未反应过来。少年清越的声音便响起,“无妨,想是在白马镇耽搁的久了些,继续赶路便是。”青衣小童听了,担心道:“公子,你咳症未好,夜里又风寒,还是坐马车吧。”“墨砚,无需多言。”少年不容置疑,言简意骇的拒绝了小书童的建议。墨砚张张嘴,欲说些什么,可看见前方骑在老马上,难得一派悠闲的少年,还是什么都没说。墨砚望着少年身下的老马,暗自嘀咕,若不是在白马镇时,公子心善救下这匹即将被宰的老马,之后又不顾自身咳疾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非要骑这老马上路,他们早便到京都了。墨砚从小跟着公子,自是不可能嘀咕公子的,此时愤愤的瞪着那匹老马,小声怪它懒惰,走几步停几步。马上少年耳聪目明,听着墨砚搞怪的话语,眼中染上几分笑意。他比墨砚大两岁,家中也无其余兄弟姐妹,向来是把墨砚当弟弟看待的。想到弟弟,少年想起前不久收到的信,脸上笑意又深了几分。他离开京都已有七个月,临行前母亲已有三月身孕,尚未显怀。十日前,他收到父亲来信,信中写道母亲日前诞下一子,待他回去后,便可以见到弟弟了。这样想着,少年心情又迫切了几分,□□老马似感受到主人心情,马蹄攒动也迫切了几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例行公事般颠了颠过往商人塞过来的钱袋,感受到手中令人满意的份量,便塞进袖中暗袋,挥手放行。距城门不远处,一辆马车前驾车的车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紧接着拉动缰绳,驾驱马车驶向城门。过了一会儿,守城的士兵摸摸袖中刚收到的大钱袋,看着缓缓驶离的丝绸楠木马车,想到刚刚那个目光锐利,出手大方的车夫,嘀咕道,“乖乖滴娘嘞,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马车刚一离开城门处士兵的视线,车夫便驾驶马车离开官道,往那无人小路上行的飞快。小路颠簸,车厢内也剧烈的摇晃着。嘉歆摸了摸撞疼的头,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明白自己恐怕正在刺客手中,顿时慌乱极了,立刻睁眼打量着四周,不知是不是刚醒的缘故,嘉歆的双眼一片模糊,但即便如此,她也很快认出了这是自家的马车,她心下微安。既然刺客驾驶的是她将军府的马车,想来母亲出宫时定会发现马车和她都不见了,继而派人出来搜寻搭救。嘉歆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不要紧张,轻手轻脚的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外面暮色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路边一排桦木林。嘉歆放下车帘,心急如焚,自看见那排桦木林后,她就知道自己已不在京都,马车如此颠簸,自然不可能走的是官道。看天色至少已是亥时,离宫宴竟已过去了至少一个时辰,可身后既无援兵追赶的声音,驾车的人似也不慌张,车速虽快,却从容不再增速。恐慌与紧张交杂在心头,嘉歆控制不住的想哭,用手死死的捂住嘴,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手背上。脑海中飞快的闪过爹爹教她的自保招数,动武是肯定行不通的,她才十二岁,招数再取巧也抵不住力量的压制。嘉歆脑中灵光一闪,对了,爹爹说过若遇上危险定要留下记号,人们才好籍此来寻她。嘉歆抬手便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四下环顾一周,竟觉得什么也看不清楚,来不及多想,小手摸到了她在宫中挂在腰间的一串晚香玉。顿时惊喜极了,拽着根茎,小手用力一撸,掌心便躺了十几朵晚香玉。嘉歆瞅准时机,待马车最颠簸时便悄悄的扔一朵出去。于是,为了尽快回到京都改走了小路的少年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疾行的马车。少年看着马车奢华的外壁和急速滚动的车轮,心下微惑,面上却不显分毫。相对驶来的马车从他旁边经过时,驱车的车夫偏头看向他,面色从容淡定,目光却锐利精明,待靠近看清和峤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少年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见他从容,只暗道自己多虑了,转头对他礼貌的点头示意。马车车轮碾过路中央一块大石头,一个大颠簸,车窗户里就掉出一朵晚香玉。少年疑惑的回头,再细看那辆丝绸楠木马车,却再没有晚香玉掉落了。一刻钟后,少年一行赶至城门。墨砚远远的就看见前方比平日还多几倍的士兵,道:“公子,怎么今日城门士兵这么多,待我去打听一下!”少年闻声望去,他目力极好,一眼便察觉到城门处士兵的不同之处,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低喃道:“禁卫军……”这个时间点,城门处如此之多的禁卫军。少年猛一抬头,想起了先前那个目光锐利的车夫,看了看身下老马,就将目光移到了马车前健壮的枣红马。“公子!他们是在抓今日宫宴上落跑的刺客,还有白将军府上的小姐也在宫宴上失踪了!”墨砚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正看见自家公子弯腰在那解着马车上套马的架子,连忙上前搭手。“墨砚,你即刻进城,带一队人马顺着来时小路搜寻刺客。”说罢,少年左脚一蹬,便稳稳的落在了骏马上,双腿一夹马腹,“驾——”,伴随着滚滚尘土,逐渐消失在墨砚的视线中。公子身份尊贵,驾车的马无一不是千里良驹,可他素有咳疾,如何驾驭的了啊?墨砚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一骑绝尘的背影,急得在原地跺了跺脚,一咬牙,便扭头火速跑向了城门。原地,只剩下那老马不紧不慢的甩了甩尾巴,继续低头吃草。第3章 两人初遇(上)这厢,嘉歆刚刚扔完了手中最后一朵晚香玉,正想着将发髻上的流苏发饰揪下来扔出去当记号。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方向一转,便驶上了上坡的弯曲山路。嘉歆一时不察,身体被马车上冲的力导致的惯性带起,又重重的跌回座位。她捂着屁.股的疼痛,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马车外,驾车的刺客耳朵动了动,听到里面忍着疼的低呼,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分岔口处。少年御马驰骋而来,低头看着通向山坡的马车碾过的痕迹,皱了皱好看的眉,眼中闪过深思。刺客若要逃离追兵,不可能还往山上跑,若是追兵围山,无异于瓮中捉鳖。但他来不及细想,只觉得这刺客不似平常人,自己若去晚了恐大事不妙,挥动缰绳,便朝山上去了。--而此时山路上的马车则慢慢减速,不等车内人有所疑惑,那刺客就转身一把掀开了马车门帘,挑眉笑着对嘉歆道:“小丫头,还有东西要扔么?没有的话就该轮到我扔了。”说完,也不看嘉歆有什么反应,抽出腰上软剑一抖,借力腾空跃上马背,旋身斩断与车厢的羁绊,施力将车厢推向崖边。给他惹了麻烦,真当他不杀她是另有用途吗?不过是听到大将军几个字才顺手拐了罢了。山路弯曲险折,一个不慎就会不小心落下坡,更别提他故意将马车驶上上山腰。刺客翟平望着滚下去的车厢,直到它消失在他视线中时,满意的笑了。这个小丫头自以为是,误打误撞引起先前那看似不凡的少年的注意,想来以那少年的伶俐,发现不对定会掉头而来。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翟平正欲离去,便听到嗒嗒而来的马蹄声,闻声望去。--悬崖下。车厢滚下来后,卡在崖体突出的一块岩石上,摇摇欲坠。待嘉歆反应过来时,只听见身下有碎石掉落的声音。她心知支撑不了多久,这种险境只有靠她自己绝地求生了。车帘早已在下落时不知所踪,嘉歆借着月光打量四周。天色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嘉歆抬手想揉揉眼睛,却不想衣袖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勾住,晃动了车厢。正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厢体再也支撑不住,坠下崖去。--上首。翟平正欣赏的看着马背上的俊秀少年,悠悠道:“世人皆知国公府世子和峤,少年美丰姿,却无一画像。今日得见,倒是翟某荣幸了!”和峤拉紧缰绳,本在四处环顾马车迹象,听到他话中翟某,瞳孔缩了缩,反问道:“世人谣传罢了,只是和峤愚钝,不明白燕国质子在大魏这般作为,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吗?”魏国建国时间短,又经历了改朝换代,国家内乱,国力一时跌入谷底。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边国家虽蠢蠢欲动,却不敢妄动。燕国国力强盛,仗着兵强马壮,年年出兵骚扰大魏边境,却不正式开战。只以此为筹码,要挟当时昏庸无能的君王割地辅以金银,以保燕国不入侵魏国。前朝君主无能懦弱,主动要送公主以和亲。一时间沦为邻国笑柄,百姓议论纷纷。当时还是威武大元帅的成武帝听此消息,率领一万士兵击退燕国五万精兵,接回公主和亲仪仗,一时间威望大涨。成武帝登基后,燕国恐其念及旧事,发兵讨伐,便主动将二皇子翟平送来大魏当质子。细细算来,翟平在大魏皇宫呆了十七年,已是弱冠之年。翟平听到燕国质子时,面色一冷,敛眸不答。突然崖底传来一声巨响,和峤顿时转头看向翟平,眼底隐有怒气。翟平瞥了一眼和峤身上金玉腰带,冷嗤一声,“如你所想,嫌她累赘,在你来时便扔了。”话音未落,便见和峤飞身下马,抽出腰间软剑,施展轻功,借着软剑点壁的力,向崖底飞去。翟平乍一见他不凡身手,眼中闪过深思。待目光触及和峤来时马匹,面上浮现笑意。“世子千里良驹,翟某笑纳!哈哈哈哈!”翟平用内力加持的声音响彻崖间。--崖间山洞里。嘉歆正小心的将周边藤蔓,一并拉扯到洞口遮掩。刚才车厢坠下,千钧一发之时,叫她好运抓住一根粗壮的藤蔓。她身形娇小,体态轻盈,顺着藤蔓往上攀爬,摸黑找到了一个极小的山洞,堪堪容纳下她。嘉歆甫一听见翟平话中世子,激动了一下,又听他说千里良驹,笑纳等,心中怯怯,害怕是刺客的同伙。嘉歆抿紧双唇,蜷起身子,抱着双膝,无声沉默。--崖底。和峤早已发现车厢内无人,再三确认四下无人,抬头看向崖壁。他目力极好,一眼就看见比旁边多出许多藤蔓的那处石壁。和峤飞身而上,抓着藤蔓,细细打量着这处山洞。隐隐可见里面小人儿微微颤抖,他心念一动,将软剑收起,试探着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清越的声音响起:“嘉歆,不要害怕,我是和峤。”第4章 两人初遇(下)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虫儿发出的轻轻鸣唱。和峤的声音顺着风从藤蔓的缝隙间荡过来,凉凉的,柔柔的,带着细雨,抚平了嘉歆急躁不安了一天的心。嘉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睁大一双杏眼,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嘉歆想,什么也没有。和峤静静的等了等,里面的小人儿还是没有反应,他探出的手微曲,并没有收回。他紧了紧手上的藤蔓,调整了下姿势,放柔了声音,娓娓道:“我与你兄景旭乃至交好友,景旭性喜阔谈,常与我提起你。”以景旭的性子,想来闲暇应与嘉歆提过他才是。和峤明白,小姑娘这一天定是受惊了,不敢轻信他实属正常。和峤看了眼手上青藤,再揽了枝在手,看看天色,颇有几分独敲初夜磬,闲倚一枝藤的意味在其中。他润了润嗓音,接着说:“我与景旭数年前在临燕镇相识,他临行前还拉着我一同给你挑了许多小玩意,有一对蝴蝶头饰颇有意思,嘉歆还记得吗”嘉歆知道那对鎏金蝴蝶头饰,戴在头上,走起路来发髻上两只蝴蝶看上去振翅欲飞,漂亮极了。她还记得哥哥景旭当时献宝一样的表情,说在临燕镇结交了一位好友,一见如故。和峤见里面仍是没有回应,有些不安道:“嘉歆?”“我知道你,和峤哥哥,你在哪里?”嘉歆一把扯开藤蔓,睁着大眼,却寻不见人影。“外面太黑了,我看不见你,和峤哥哥。”女孩软软的道。和峤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下一咯噔,温声道,“嘉歆,我就在这里啊。”“和峤哥哥,我看不见。”嘉歆声音中隐隐带了哭腔,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乖,不哭。我就在这里。”和峤心下一紧,先出言安抚她。和峤犹豫了一下,轻轻伸手抓住嘉歆的小手,握在掌心,又微微俯身,细细打量嘉歆双目。只见她双目无神空洞,面上无措,眼睛周围并没有伤处。和峤微微蹙眉,看不出什么,正想替她看看脉象,感受到掌心小手用力攥着他,神色稍动,温言出声:“嘉歆莫怕,我师从青松大师,学得一二,让我替你看看脉象好吗?”嘉歆闻言,乖乖的递上手腕。和峤均匀了一下呼吸,伸出中指按住筋骨之间关脉,在落下食指与无名指,态度认真,注意力集中于指下,细心体察嘉歆脉象。如此沉默了一会,和峤长眉舒展,舒了一口气,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莫慌,只是暂时的。回府后去宫中请来御医可治。”和峤心中沉思,虽说是暂时的,但看脉象分明是吃了相克的食物的中毒之相。皮牙子微辛,蜂蜜甜腻。两者口味相冲,很少有人会同时食用。和峤感受到腰间力气,回神一看,小姑娘看不见,想抓他手,却误抓了腰间玉带。和峤耳尖微微泛红,轻轻揪下嘉歆小手,小心避开她手上爬藤蔓时留下的伤痕,柔声道:“嘉歆,让哥哥背你上去好吗?”和峤用藤蔓将嘉歆缚于后背,偏头问道:“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