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镇上的居民就埋怨起了镇长,后来又查出镇长受贿。最后白祷砝的爸爸就职去了镇长的位置,可尽管如此,居民对他们家的怨恨也始终没有结束。又加上他爷爷的病一直在恶化,家里欠了很多外债,于是他的爸妈不得不外出务工。这一去就是5年,从来没有回来过,哪怕是过年。也因为这样,那孩子一直都特别恨自己的父母,不过也正常,毕竟遇上了这样的事,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哦哦,原来他家还有这样的事啊,那祷砝还真不容易,家里一下子变成那样,瞬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不过,有些事是容易被误会的,只是大家都没说穿。”“啊?什么误会?外公知道什么吗?”“没什么,没什么”外公没有再回答我,听了白祷砝家里的故事,我很难想象他是这样的心情,并且持续了很多年。又回想起,当我问他家里的事时,他总是会生气,顿时觉得自己很过分。真希望他能好起来。我很想帮他,可我能做的也只有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朋友。窗外,街道边的路灯亮着,路上不见一个人,远处一片漆黑,一片死寂,偶有灯光闪烁。房子外的杂草疯狂的生长,而等到第二天人们看见后,却如昨日一样。我正端着桌上的水杯,看着愁眉苦脸的爷爷时。他的功能机突然来电话了,来电显示上面备注着“儿子”。“喂,强盛吗?”“爸,是我,小砝回来了吗?”电话里是一个稍显疲惫的声音。“给,你爸,快接。”爷爷把手机递到我的手上,我面无表情地接过电话。李老伯家的看门狗叫了几声,楼下走过几个晚归的学生,久违的月光洒在窗台上。“喂”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却说不上冷漠。我知道有无法反对的事,它如陨石落地,即便再怎么逃避,结果都是一样。“儿子……”我们之间没有了那么多的话题,他默默做声,我哑口无言,中间隔着的究竟隔着什么?反正我无法理解他们的所做所为,即使是为现实所迫,那样的行为加上好似赎罪的语气,太令人讨厌,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行了,你不用每天都打电话回来,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用管我们。”我挂断了电话,那是青春的叛逆和对自己经历的的控诉,说着赌气的话,心里却感到无比的难受,每次都这样,与刚开始想的完全不一样,而到了下一次又有重复,不管对他说了什么,都会伤害到自己,我,就是这么矛盾吗?把手机放在桌上。“爷爷,我回房间了”眼里的眼泪在打转,爷爷低着头。打开房门,房间里一览无余,没有多余的东西,除了一张硬床就只有一个装有几件衣服的大纸箱。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打在厚重的墙壁上,不堪一击的拳头血流不止。明明做了,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后悔?我呆呆的坐着地上,眼眶湿润。我从沉旧的忱头下拿出手机,我知道只有一个人愿意听我诉说。看着窗外的黑夜。月亮不见了,只有一颗星星待着哪里,也许很快也要消失掉。第六章 过去的故事(下)“萱悦,我要出差两个周,接下来你要自己照顾自己,还有饭团。”“啊!”妈妈的话让我不知该哭,还是笑。她走了我就不用天天被她骂了,会有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可爸爸又不能回来,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可我连菜都不会切。早就该有所行动,不该早点预想到现在,而我选择了等待。“冰箱里我已经买了很多菜了,如果没了,你就自己去买,实在不会炒菜就请王阿姨帮忙,我已经和他说了,如果实在不行就看看能不能请个保姆,反正不要去吃外面的东西,或是外卖,那些东西这么可能干净。”她是个自以为高尚的人,和别人说话总带着轻蔑的语气,尽管谁都明白她没那意思,可她的说话方式还是会得罪不少人,而大家又惧怕她的官威,而敢怒不敢言,有时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又厚着脸来求她帮忙,成年人的社交是我无法想象的,虚伪或许是每个人都要学会的。“我知道啦,可是,妈妈,你走了谁给饭团喂饭呀,有时候我下午不会回来呀,它‘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被饿死啊?”“饭团”在地上安静的坐在,垂头丧气,一副很失望的表情。电视里播放着电影,可没有人在意。“不然,你把它抱到学校里去,或者送到哪个同学家里去,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想办法就能解决了,别什么事都问我,你也这么大了,要学会自己的做决定。”妈妈一脸不在乎的表情,你还在收拾行李,似乎没想过我和“饭团”的感受。她总是这样,外人都觉得她很冷血,强势,缺失了女性的感性。对我而言,不管她露出怎样的变情我都不会觉得奇怪,我早就习以为常了。“那好吧。”我笑着望向妈妈,她还在忙活,没有看我一眼。舅舅说我刚出生的时候,爸爸妈妈非常高兴,爸爸抱着我笑个不停,妈妈躺在床上,也在微笑,可在我的记忆中妈妈就从没笑过,老爸倒是个开心鬼,总逗我笑,我觉得我爱笑也一定是遗传了老爸。家里简直是一尘不染,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地方,都被妈妈认真清理了好几遍。“对了,萱悦,在家一定要把卫生打扫好,别等我回来看见这里成了垃圾场。”“哦,知道啦。”十二点,妈妈和“饭团”都已经睡着了,而我终于也将作业写完了。同样的夜间生活,不停的写作业。我像一个机器。每天都在重复。只有完成任务后的那一刻,我才能感觉到无敌的快意。粉色的房间,书桌上的莹光笔躲在书堆里发光。我拉开窗帘,深夜的夜空好美。4月28日我:别躲了,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白祷砝:嘿嘿,作业写完了吗,今天作业多吗?我:还好,一般。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我们认识快一个月了,“笨蛋”。白祷砝:是呀,我既想它快点,又想它永远停在这一刻。今天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我洗耳恭听。我:还是你先说吧。你肯定发生了什么事。白祷砝:你怎么知道的,真厉害。我:感觉,第六感,所以你快说吧。白祷砝:好我:等等,还是打电话吧,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也没听见过了你的声音。白祷砝:行吧,不过我会很紧张的。他的声音不算好听,鼻音很重,音调很低。听起来也没有大文的声音温柔,但能让人记忆犹新,那是慢慢刻在心上的声音,从耳朵进去,顺着各个细胞组织进到心里。他和我说了他的烦恼。主要就是不知道怎样对待自己的父母,还有镇上的居民。留守孩子的感受我十分能理解,他也是个独生子,还要照顾生病的爷爷,相必生活一定不尽人意。我以前听他说过这些事,然而能说的也只想理解。有些事还是忘记了比较好,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我们去体会失去。要迈出第一步,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世仇”,终究会了结的。我劝他主动去治愈他们之间的关系,与父母,与居民,尽管他很赞同我的看法,却还是缺少勇气。再说完他的烦恼后,我也说了我的事,当我说话时,他一言不发,听得无比仔细。我像演讲者,而台下的听众只有他一个。我并没有把妈妈的事告诉他,只和他说了自己不会炒菜的事,还有一些小事。他听了以后,一改原来懒散的语调和刚开始的紧张,一下子给我说了多种菜的做法,他说的特别仔细,显然每一个步骤都烂熟于心。当我夸他时,他只说这些都是小事。可我却被这些小事难倒,我还真是没用呀。他让我炒菜时打电话给他,他要慢慢教会我他所会的所有菜的做法。我欣然答应了。昨晚我们通了电话,她的声音很甜,听上去很可爱。一开始时,我一直在打哆嗦,她倒是很从容。我又一次在女生面前丢脸了。原来她一开始就知道我有心事了,女生的第六感很厉害。我告诉了她家里的事。听完她的一席话之后,我也明白了很多东西。对于父母,特别是爸爸,我总是自以为不可能原谅,可实际上我根本不能怨恨他们。如果谁问我恨不恨他们,我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不管思考多久,我也不会恨他们,我是做不到的。镇上的人并不是讨厌我,他们是在埋怨,在发泄,在等待道歉。而我高傲的时候处世方式才是让我陷入自卑和敌对的黑手。我们不可能永远为敌。我得改变。和她说完之后,我感觉一身轻松,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祷砝,你在做什么,一直盯着学委。”阿睿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没有,没有。”其实我也不知道干嘛会盯着优彤,明明在想昨晚的事,我不会真的把她当成优彤了吧?“因为在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无法深情挽着你的手,浅吻着你额头,别等到一千年以后,所有人都遗忘了我……”广播里的老歌,同学的谈笑。优彤还在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所以她一定不知道我已经看了她很久了。“五一,去哪里玩?”“我们家要……”两个女生在谈论着五一的安排。因为后天就是劳动节了。所以尽管今天是星期天,也要补课。难得的长假,真想去见她一面。我好奇,你是谁?“白祷砝,你到办公室来一趟。”王老师“锋利”的说完之后转身离去。个别同学看了一下我,很快又将目光收回,大部分同学不以为然,除了被老师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就有没有其他感到惊讶的。一个周中,我至少要被王老师叫到办公室两次,基本上都在说我的成绩,或是家里的情况。“坐下说吧。”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她的桌子上摆在前天的测试卷,上面勾勾圈圈,已经批改完了,果然又要说成绩了。“不错,白祷砝,你这次考得真好。”她第一次这么和蔼,名字叫得那么亲切,真是前所未有的。当她把试卷递给我时,我才反应过来,想起她刚刚说的话。看着试卷,比上次整整多了四十多分。“另外,我也看了你其他科的成绩,都有超级大的进步。总成绩第一次进入全班前十。”不敢相信,难道回报来了吗?我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接着要继续加油,你要明白父母老师的良苦用心。其实你挺幸福的,你的爸妈每个星期都会打电问你的情况,所以别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听上去,王老师对我的行为,都是爸妈让她那么做的,如果真是这样,其实她还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人。她是在两年前到这里来的,总是一脸严肃,特别是对我。她是个“两面人”,严厉和温柔,究竟是哪个?我想,我有点明白她了。回到教室我还在回想刚刚发生的事。第七章 秘密(上)武宁湖公园有很多人。大家都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假期。武宁湖的风一阵阵吹在游客脸上,柳树随风飘摇,公园里,不时传来小孩的声音,有人在空地上放风筝,断线的风筝挂在树枝上。趁着假期我带着“饭团”也到这里也散会儿步,走在绿树成荫的小路上,有人在骑车,有人在慢跑。在右侧湖边有几家人搭好了帐篷,或是在野餐。爸妈抱着孩子,很温馨的画面。“周周。”转过身,人群里,乌黑的长发,圆润脸蛋,精致的五官,一身运动装。“小灵,你不是不来吗?”“改变主意了,好久没有出来散步了,也不能总待着家里吧?这里空气真好,感觉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哈哈哈哈,你很老吗?”“哈哈”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至从要参加市里英语竞赛后,她就格外努力,每天都挺沉闷。可能是因为对英语的喜爱,或是想提升自己的水平。她性格很好强,总爱和别人比较,在比较中成长,单从那无限的动力来看,像小灵这类人在社会上是占多数的,大家都在努力向前,我既替他们高兴,也为此心生同情,看得出她很在意那个竞赛,总有一种拼尽全力也要赢的感觉。“李毅文怎么没来?我打电话给他,他说懒得动,这么荒唐的理由也就他能说出口,没救了,没救了。”她摇着头。“真是个懒人。”我笑了笑,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我知道大文在做什么,但现在不能让她知道,绝对不能说,这是个秘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啊?”“那个竞赛呀?听说参加的选手是全省最厉害的高手,有信心赢吗?”“哦,没问题,我有必胜的信心,冠军一定是我的。”树叶飘在了她的脸上,我能感受到她的那份坚定,那种自信。“不说我了,周周,听说你爸妈都没在家?”看着她的侧脸,宽大的湖和那棵路旁的枫树,成了她的天然背景,真想把它拍下来,放着我的书桌前。“对呀,现在我很烦恼,上课后不知道谁照顾饭团,我总不能把它关在屋里吧?那样,它会很难受的。”“干嘛不让它待着我家呢?正好我爸妈都不怎么忙,我妹特别喜欢狗狗。如果你愿意,可以把它放在我家里。”我牵着“饭团”,听见小灵这么一说,高兴的跳了起来,“饭团”不停的摇尾巴。我一开始是打算这么做的,可细细想来,不能给她添麻烦,就一直没有说。她很喜欢“饭团”,每次到我家来都要逗逗它。这下好了,“饭团”不用被关在家了。我们边走边聊。周围的游客络绎不绝。一辆辆自行车从身边骑过,不断刮起微风,吹起我的裙角。“叔叔还要加班吗?今天不是劳动节吗?不可能没问题放假吧?”她很质疑。关于老爸的事,我自然也不信,怎么可能不放五一假呢?再怎么也说不过去。“妈妈没告诉我,等晚上我打个电话问问老爸就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是在骗我,或是在故意躲着我。”我们大概花了两个小时逛完了公园。后来又去商场逛了一下,买了几件衣服,喝了奶茶,吃了点心。下午三点,小灵想让我和她在沁源南路坐地铁,然后去古桥阁站下,那附近有个礼品店,而且那里离她家很近。我挺想去看看的,可我还带着“饭团”。于是我们放弃了,她坐公交回去了,我也牵着“饭团”离开了。昨晚爷爷的心脏病又一次犯了,我忙着到处找药,不过,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我急忙跑去镇上医院,医生很快赶了过来,爷爷总算好了一点。这样的晚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一直想让爷爷住院,去城市里好好治疗。爷爷却始终不肯。他在心疼钱,总不愿多在自己身上花一分钱。爸妈不停的打钱,寄药回来,可他们没有回来过爷爷一次,这是多么的狠心,我最不能原谅这样的事。爷爷对爸妈则一直很包容,总说他们的不易。我不明白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他们一直在说钱,为此不停的工作,到头来换来的也只是疲倦的身躯。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作用?只想要爷爷好起来,他们一直都不懂,他们根本没想懂。我可以欺骗自己的感受,但无法忽视爷爷的疼痛。神明,求你,一定要让爷爷好起来。“咚咚。”房间里如往常一样乱,我还在睡觉,今早爷爷没有叫醒我,一阵敲门声叫醒了我。听见有人在敲门,我下意识的感觉是阿睿,也只可能是他,其他人,没有谁会轻易来这里。爷爷去开了门。“爷爷,白祷砝同学在家吗?”“啊……在,在的”我一听,竟然是优彤,我立马掀开被子穿好衣服跑了出去。“是优彤呀?快进来。”她站在门口,看着我那脏乱的头发,爷爷也看了过来,我的脸瞬间红了,让她看见我这副模样,太不好意思了。“你才刚起床吗?头发都还没洗。”“今天不是五一吗?所以没有叫他,让他好好睡了一觉。”爷爷对她说。我马上支开了爷爷,因为怕他无意间揭我的短。在她面前我是越来越注重形象了。“你先进来吧。”“不了,我还要和同学去爬山,之所以来找你,也没什么大事,这个给你。”我俯视她,她微笑着,眼睛里带着光芒,蓝色的发带在黑发上像蓝色的星挂着夜空里一样。杂草残余的露水还在下落,房子外马路上的石子闪闪发光。说话间,把比较小却很精美的盒子递给了我。我很惊讶,这是生日礼物吗?可干嘛要送给我,而且我也不是今天生日。“这是什么?”“秘密,你打开就知道了。”她微笑着,说完就跑回了李老伯家里。望着她的背影,在初晨阳光下离去。我久久注视着她,那画面充满了我的脑袋,我用力摇了摇发红的脸。回到房间,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各色各样的折纸,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白祷砝同学,不,祷砝。这只是我突发的奇想,原本想了更好的方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送你这个吧?其实也没什么,你的成绩不是突飞猛进了嘛,你就当作是鼓励吧!你真的好厉害呀,越来越好了,以后要继续加油!我们一起加油。这是一个感人的早晨,没想到优彤会这样?她真的好好。她知道如果叫我去玩我一定不会去的,她没有让我去面对不想面对的,我意识到她知道了以前家里的事,况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她一直在默默鼓励我,她给我的并不只是一种鼓励,更多是一种力量。又回想起她的笑容,我真诚的祈求——永远和她在一起。第七章 秘密(下)公园离我们小区其实很进,而我走了一条特长的路,顺着步行街走上另一条大路。大路的对面是市人民医院。我停在红绿灯前,注视着对面。一个男生站在我的对面,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车子从我们眼前穿来穿去,车身上反映这两旁的高楼。太阳从我身后落下,余晖洒在对面高楼上,金灿灿的。渐渐的,太阳照在了男生的脸上,即使是这样,他的脸也很苍白。泪水在我眼里打转,有的已经流到来下颌,“饭团”直盯着我,它在伤心。“3,2,1”绿灯亮了。我慢慢伸出右脚,明明只用二十几秒就走完的路,我花了一分钟。快要走到对面时,右手边的车“滴滴”的按着喇叭,红灯亮了,男生把我拽了过去,“饭团”跟着被带了过去,我扑在了他的怀里,他身上有刺鼻的药味。我的眼泪比刚才多了,流在了他的衬衫上。他扶起了我。“干嘛又哭了?不是让你不要□□哭鬼吗?”“还有刚才多危险呀,过马路要小心,别跟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怎么样没摔着吧?”他微笑的说着,声音有些沙哑,眼中充满了血丝,手上看不见血液的流动。“我没事。”我用左手不停的擦着流不完的眼泪。“周周,谢谢你,一直陪我去取药。”“别说这个了,大文,情况怎么样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还是老样子。”大文在去年查出了急性白血症,他一直没有对我们说过,直到一个半月前我才知道。那是一次偶然,我在医院买药时看见了他的名字,一开始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可我却看见他的父母在急诊室外焦急的等待,接着看见身上装满检测仪器的他躺在病床上。看到那一幕,我瞬间倒下了。当我向叔叔阿姨询问他的情况后才知道了他的事,原来他已经欺骗我们一年了,我无法相信这样的事,那是我最痛苦的时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大文不想让我们为他的事伤心难过,他没有告诉除父母外的任何人,直到现在,连小灵也不知道。他在患病后很少找我们了,总是一个人待着,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让我对小灵隐瞒。每次我们三人在一起时,我都快忍不住眼里的泪水了,只有假装微笑,尽力闭上眼睛。他没有放弃,他一直在努力的活下去。然而还没有看见一丝希望。他每个星期都会来医院里取药,以前是父母陪着他来,我知道他的事后就变成了我。不管我们这么劝说,他都坚持不化疗,不住院。他明白自己我状况,非常清楚。每次看见他痛苦的样子,我就根本忍不了不哭。他现在更虚弱了,上课时也很痛苦。为什么要这样?医院不允许带宠物进去,我们在外面等。过了一会儿,我把“饭团”拴在门前的一块牌子前,跑了进去。门锁着,大文和医生在说话。“我还有多久时间?”取完了药,大文问了医生。“唉,你的病情已经恶化到非常危险的情况了,这药基本上不会再起作用了,可能不到一个月了,现在如果用医院最好的治疗方法,或许还有希望,不过很难说,毕竟你在治疗时已经是晚期,小伙子,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好了。”我在门外哭了,很快跑了出去。他过了一会儿就提着药出来了。大大的口袋装的满满的。我擦去眼泪,坐在坐椅上。“医生说我吃了这些药好多了,只要坚持吃就会好的。”他在笑,他已经不可能用这个骗过我了。我没有说话,他已经很努力了,我又怎能再去伤害他?我在强颜欢笑,我不能再哭了。“对了,周周,我的事谢谢你了,谢谢你没有告诉双灵。”“你要瞒她一辈子吗?”“一辈子太短了,我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她只要这样,只有这样就好了,一辈子也就那么回事,何必要和其他人分享苦痛呢?”他的眼睛散发着光,足以刺痛旁人的光。我们走在医院外的“黄金大道”上,路上没有一个人,连车子也没看见几辆。“大文,不。”我停下了脚步。“哥哥,你很喜欢小灵吧?”面对我的问题,他愣住了,停了下来,他仰头笑了笑。“是啊,妹妹,我喜欢她,很久以前就喜欢了。”我们相互看着,都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前进,“饭团”紧紧跟在后面。小灵竟然一直不知道,她还真是傻呀,还在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为此将要错过多少?回家的路上洒满了昏黄的光,前面是一个上坡。我们走在路上,它一直通到了天上。路的四周没有人,路灯已经亮起。太阳在我们面前的地平线上。它没有了那么多的光辉,它就要消失了。“哥哥,看,好美的夕阳。”我跑向那道余光。哥哥和“饭团”也跑了过来,三个人影,越来越渺小,慢慢消失在夕阳下。哥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就这样死去的。第八章 生日那晚的梦(上)大文因为病情恶化住院了,尽管他还想“反抗”。他又骗了不少人,连老师也和他一起撒谎。老师们是劳动节过后才知道他的事,只有几个领导和他们班的老师知道。他们一起编织了谎言。妈妈出差还没有回来。那天我问了爸爸关于他们公司五一的事情,爸爸的回答仍然是加班,他什么也不说,每次都用些许的关心和一句“我正忙”打发我,从他的声音听上去是可以证明他没说谎的,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疲惫无力,总让我心疼不已。妈妈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在被全世界欺骗,也在欺骗全世界。“周周,你怎么不喝了呀?都快喝冰奶茶了。”“在呀。”小小的奶茶店,手里的奶茶一直拿着,只剩一点余温,我的心情有点乱了。小灵坐在对面,其他桌的客人说着闲话,什么变得这么忧愁了?竟觉得以前开心的来源成了负担,好奇怪。“唉,我听说李毅文请假了,好像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是啊,不过他说过了,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你下周的比赛之前,他一定会回来的,不用担心,好好比赛就好了。”“我挺担心他的,不过,那家伙遇到什么困难都一定能解决的。”“嗯”我们出了奶茶店,走在那条回家的路上,她推着的自行车与地面发出“吱吱”的声音。街道还是那么热闹无比,只是不尽人意,略显悲凉,欢快的歌声如丧钟一般。“对了,周周,明天不就是你的生日吗?”“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好像是吧。”“什么叫好像,本来就是,你看,5月4号,五四运动,没错。”她翻开着手机里的日历。不过,这种事已经不能算事了,太平淡了。“可恶,李毅文这家伙,会不会是故意躲你的生日!下次遇见他我要好好问问。”“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比起你,我还真的不了解。”小灵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没有什么其他反应,我不会把大文的事告诉她的。我现在越来越会撒谎了,脸都不会红,心脏也很平稳。有时候连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话。“好吧,那明天见,晚上给你过生日,饭团今天就待着我家好了。”她在一个路口,骑着自行车消失在转角。我站在路灯下,大道上车来车往,仰望夜空,看不见一颗星。一手拉开掉漆的门把手,顺着一半是水泥的楼梯飞奔道一楼,一楼地板铺满了精美的瓷砖,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被滑倒。又是个无聊的过程,我只期待夜晚十二点的钟声打开大门。仿佛早就知道今天会经历什么了。优彤在门前和我打招呼,看见她所有的烦心事都会随风而去,快乐其实很简单,有重要的人在身边就会很快乐。我跑了过去。对,即使是白天也有值得期待的,路边的杂草已经长起来了,河流的水明显变少了,树木更茂盛了,一片高山,一片青绿。夏天要来了。看着她,我就想起了另一个她,她可能还不知道,我为她准备了惊喜。“我昨晚看了《夏目友人帐》,猫咪老师好可爱呀,夏目的生活好悠闲,真想活在那里面。”优彤讲述起了动漫,说的津津有味,脸上永远都有笑容。“是嘛,不过我没看过。”“那你晚上不可能一直在写作业吧?不然还做了什么?”“发呆,看夜空。”听了我的回答,她会觉得我是个很无趣的人吧,不过,脸上并没有嘲笑,或是什么怪异的表情。她真好,我越来越喜欢她了。和她一起,我总能有笑脸。阿睿来了之后,他俩一路上都在讨论动漫,尽管我没有说一句话,却不会觉得尴尬,说说笑笑,我的身边有欢乐,我不是孤立的一个人。我想一直这样,听朋友说他们的故事。“我觉得还是柯南好看,一些国漫也非常棒。”“还是夏目好,又帅又温柔。”“什么嘛?学委怎么能用主角的长相来评价动漫呢?我还是觉得……”……第八章 生日那晚的梦(下)明亮的房间里,我呆呆的坐在书桌前。尽管爸妈完全不知道,我还是感觉今年的生日过得的超级愉快,朋友送了好多礼物。最没想到的是,大文也为我准备了礼物,想必病已经有好转了。我不敢去医院当面感谢他,害怕眼泪又忍不住,所以买了一束鲜花和两盒补品让护士姐姐给了他。躲在墙角,看见我送的礼物,他笑的好开心,这样的人就算是死神也舍不得把他带走吧?会好起来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