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飏的鸵鸟症又犯了,敲敲打打半天,回过去:好,放心。蒋云程心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哪能放心呢,那边员工又在喊他了,他只好先去忙。阮飏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久,然后起身去厨房又自己做了一份牛肉粒,再单独配了一份酱料,全都准备好之后,门铃响了。这是阮飏第一次见到唐墨的alpha丈夫沈砚,他隔着一个安全距离冷酷地跟阮飏问好,转而又低声嘱咐唐墨在阮飏家等着他来接。对方好像还有什么事,拒绝了阮飏请他进来一起坐坐的提议,开车走了。“怎么回事?”唐墨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阮飏,“你遇到什么事了?”阮飏把情况大概地说了一下,唐墨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高领毛衣裙搭藏青色呢子大衣,脚上套着长靴,漂亮精致的焦糖色小山眉先是挑起一个惊诧的弧度,复又紧紧皱在一起。“这可不是小事,小阮,你放心吧,一会我就帮你联系,最迟明天下午带你去做检测。”“带着我去?”“对,你的这个东西经手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以后还会出现别的问题,我带你去老沈的同学那,你可以放心,clay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在y星的实验室是目前全华夏联盟最顶级的,刚好离z星不远,一个小时就到了。”“墨墨。”“嗯?”“谢谢你。”唐墨笑了:“谢什么,咱们是朋友,这点小事我还能不帮你吗?这又不犯法。”第二天上午,唐墨带着阮飏抵达y星,见到了食品营养学专家clay教授。clay是个金发碧眼的a级alpha,他赞赏地看着阮飏带来的样品,夸奖他:“你真是个严谨的人,还带了酱料作对照。”结果要在下午才能出来,唐墨就带着阮飏找了一个地方休息。为了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唐墨一直拉着他说视频的事情。“咱们把视频剪完吧,趁着这会有时间,我带着光脑呢。”阮飏心神不宁地点点头,从云端存储下载了自己的视频素材箱,与合作视频同在一个素材箱里的还有那个名为“人生第一次相亲,我居然……”的视频。当时阮飏和蒋云程都录了视频,到最后却都默契地没有发出去,他犹豫再三还是拿起通讯器给蒋云程发了消息。阮飏:我来做检测了。然后立马把通讯器揣回兜里假装不是自己发的,蒋云程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几乎是秒回:好,一有结果立刻告诉我阮飏不知道要怎么回,手指在键盘上半晌,一个字也没敲下去,对面突然又发来一条消息,叮地一声,吓得他一抖。蒋云程:别怕。阮飏突然觉得想哭。等两个人剪完视频,clay也发来消息说结果出来了。阮飏紧张得双手冒汗,唐墨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没事的,两个人坐在clay办公桌的一侧,阮飏双手搭在膝盖上蹭掉手汗,坐姿规矩得像个小学生。唐墨就随意得多,他今天没穿女装,穿着毛衣和牛仔裤,柔顺的短发盖在额头上。“结果出来了,”clay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稍微缓解了阮飏紧张的情绪,“样品a是这一盒包装过的食品,b是未包装的食品,c是酱料。这里是三份样品的检测数据。三份样品的数据基本一致,不过样品a中确实检测出来了阮先生所说的情醇。”他指着其中一行数据说:“这个剂量非常小,存在情醇的添加剂基本可以确定为牛肉中所用的提香剂,而成分表中写明的添加比例也是在联盟标准范围内的,所以虽然检测出了情醇,但并不存在违规。”阮飏静静地看着那些他不太懂的数据,深吸了一口气说:“所以,和我的酱料没关系是吗?”“当然,样品b和c中都没有情醇。”“谢谢您,这个检测报告我能带走吗?”“可以,请便。”唐墨和阮飏在y星吃过便饭之后就回了z星。路上唐墨问阮飏打算怎么办。“解约。”阮飏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让唐墨很吃惊,他想了想说:“不再考虑考虑?可以跟他们说让他们不要用那个提香剂就好了啊。”阮飏语气和缓却异常坚定:“只是因为我吃了之后出现了过敏反应我才知道他加了提香剂,可是如果我不过敏呢?如果我就这么卖出去了,万一有别人过敏出现了更严重的问题,那又该怎么办?这次他可以加提香剂,保不齐下一次就会加别的东西,这样的厂商我不敢合作。”“那你要想好,他们多半不会和平解约的,小阮,我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clay也说了,这些添加剂都是在标准范围内添加的,所以厂商是不会同意你随意毁约的。”“我知道,大不了就是一年白干,没关系。”真倔啊,唐墨在心里评价,跟他真像。“好,我支持你,有什么困难哥哥帮你!”唐墨拍拍他的头,“你知道吗,咱俩太像了,我有时候觉得要是我有个弟弟,应该就是你这样。”阮飏抬头看他:“真的吗?”“当然,不过……嗐,我没有弟弟,家里就我一个,无聊呀。”唐墨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阮飏礼貌地打住了话题。回到家,阮飏给阮女士和夏女士说了这件事,夏暖气坏了。“这些无良商家,真是为了利益什么都做的出来。”“妈妈,算啦,”阮飏安慰夏暖,“食品添加剂的比例是符合规定的,只不过我不能让我自己的东西出现这种问题,百万分之一也不行。所以我得提出解约,可能最后还需要赔付违约金。”“没事飏飏,钱不够了妈妈给你拿,你说的对,咱们得对自己和消费者负责任。”“不用您给我拿钱,我有积蓄,应该还是够的,就算不够,这不是还可以卖车嘛,我再换回我的二手代步呗。”挂掉跟父母的视讯,阮飏又给蒋云程发了消息:结果出来了,确实是因为牛肉才过敏的。蒋云程直接拨了电话过来。“还好吗?”蒋云程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进耳朵,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嗯,”阮飏乖巧地回答,“还好。”“打算怎么处理呢?”蒋云程那边应该很忙,锅碗瓢盆的声音不断传过来,让蒋云程的声音带上了烟火气。阮飏对厨具的声音很敏感,不禁想到自己的厨房,翻涌的思绪越来越平和。“唔……不想跟他们合作了。”蒋云程听着阮飏仿若撒娇的语气,低声笑起来,听得阮飏红了耳朵。“那就不跟他们合作了,换一家更好的。”哪有那么容易,阮飏心里想,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蒋云程没有提醒他解约可能遇到的困难,也没有劝他再考虑考虑,甚至没有问他原因,全然同意他所有的做法似的,语气却无比认真,阮飏很受用。“可能会赔钱。”阮飏说。“那就赔给他们,守好酱料配方就好,”蒋云程似乎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声音更清楚了,“我的茶餐厅马上就开业了,到时候就把你的牛肉放在餐厅里出售,挣的钱都是你的。”阮飏没说话。蒋云程又说:“阮飏,违约金如果不够,可以找我,我的餐厅让你技术入股。”阮飏笑了:“我以为你会让我打欠条。”“提钱伤感情,”蒋云程开玩笑地说,语气里却全是郑重和关心,“但是我想帮你。”“谢谢你,蒋云程。”“阮飏,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太犯规了,阮飏心里想,蒋云程怎么能这么温柔呢,温柔得让他想不顾一切地沉溺,做一条守在深海里的鱼。阮飏收起所有的资料,找来一个文件袋装好,给合作商打了一通电话,说产品有问题,约定第二天见面。工作群里又在聊天,阮飏往上翻了翻,发现是楚星晓发了通知说年会定在下周的周六。老板:希望大家穿着正式,准时出席,年会还会有抽奖环节,祝大家好运。蒋云程大概是刚好在看手机,很快地回复了,阮飏盯着手机,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蒋云程的声音:阮飏,不要怕。在年会之前,这些事情一定要处理好,然后他就能心无旁骛地和蒋云程相处,甚至,向他告白。阮飏在心里下定决心,长舒一口气。一切都会好的。不会的(不是)。还会有点挫折的,但挫折过去就是甜蜜了。久等~第10章 年会*本章所有涉及到法律规定的内容都是我胡说的,如果有什么问题请见谅(鞠躬)降温了,阮飏坐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里,看着阴沉的天和独属于冬季的狂风,紧了紧衣领。阮飏一夜没睡好,一大早起来就过来了,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半个小时。厂商代表还没到,阮飏面前的咖啡快放凉了,香气不再因为热度而挥发,变成了一杯温吞的深褐色的液体,他一口都不想再喝了。约莫10分钟之后,厂商代表到了。代表是一个beta男性,姓周,阮飏和他见过几次,知道对方一直是公司的发言人。一番寒暄之后,周代表喝了一口咖啡,问道:“不知道阮先生这次叫我过来,是不是对于产品有什么新想法呢?”阮飏手指收紧,攥成拳又放开:“周先生,两周之前我收到了第一份样品,品尝过后觉得除了有点咸之外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本来很满意的,但是当天晚上我就出现了过敏反应。经过检测,牛肉所用的提香剂里含有一种叫做情醇的物质,这就是过敏源。”阮飏把体检报告和食品检测报告一起递给周代表,继续说道:“我们的合同里提到,小炒牛肉的所有调味料和添加剂必须严格按照我的配方表来,而我的配方里并没有这种提香剂,我认为,贵公司的这种行为不符合我们合同的规定,因此我正式向贵公司提出诉求,希望可以终止我们的合约。”周代表似乎被他这一系列说法绕晕了,放下手里的材料好半天没有说话。他喝了一口咖啡,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恳切地说:“阮先生,您提出这一点我们可以理解,毕竟这对您的身体健康造成了伤害。但是我们公司从不做违法违规的事情,一切添加剂的使用都是符合联盟标准的,我们清清楚楚地把提香剂写在配料表上,就是证明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接受任何检查。就像有人吃花生过敏不能怪花生酱一样,您对于我们的指控是没有道理的。”阮飏双手紧紧攥着衣摆,他听出周代表的弦外之音:过敏是你活该,怎么能赖我们加了提香剂?“另外据我所知,我们两方签的合同内容是‘不能擅自更改酱料配方’,并没有说不可以对牛肉做处理。我们确实没有更改酱料配方,所以我方并没有违反合约的规定。”周代表的一番话让阮飏惊讶得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这简直是在耍无赖,难道法律规定不能拿刀子杀人,你说我没有杀人我只划了他一下,就不能算是犯法了?这就是在钻合同的空子!周代表看阮飏不说话,放缓了语气:“阮先生,其实这些我们都是可以商量的,我们可以标注出提香剂的成分,也可以调整用量和品牌,并非一定要闹到终止合约这一步不是吗?”阮飏深呼吸了几次才终于开口:“你们还是不能放弃使用这个提香剂吗?”“阮先生,提香剂是符合联盟规定的食品添加剂,我们以前生产的食品从来没出现过类似的问题,总不能因为您一个人就改变我们整个厂子的生产方式吧?”换句话说就是:不能因为百万分之一的过敏几率就不让我们挣钱了吧。阮飏明白了。“不好意思周先生,我觉得我自己这一关过不去,违约金我会照价赔偿,很抱歉我们的合作不能继续了。我们,好聚好散吧。”空气安静了半晌,周代表整理了一下衣摆,开口道:“既然您执意要终止合约,那我们的合作只能到此为止了,不过我必须提前把话说明白,合约终止并非我方意愿,我方也不存在违反合约的行为,因此您需要支付一定的违约金,当然,我司食品对您身体造成的伤害是既定事实,我们会考虑的,我回去会和我司律师商讨出一个结果,择日告知。”周代表离开很久之后阮飏才回过神来,窗外的风好像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吹得他手脚冰凉,连咖啡厅里的恒温系统也不能让他暖起来。就这样吧,他想,横竖是对得起自己了,阮女士说过,做人不能没有良心。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做人得有底线,这个牛肉在他这就是不合格的,不合格的东西他怎么能卖给喜欢他的粉丝吃?他怎么能拿来赚钱?他做不到,如果以后都找不到厂家,大不了就是不做这个牛肉粒了,也不能昧着良心恰烂钱。两天之后,合作商发邮件将最终的赔付金额告诉了他,算得上是合理,阮飏将邮件转发给唐墨帮他找的律师,律师看过后两人视频连线商议了一下。律师认为这算是两方私了,从合同来看阮飏并不占优势,目前合作商只是索赔了产品一次打样的损耗和前期投入,金额并不大,如果起诉反而讨不到好处。“那您认为我就是直接赔付吗?”“不,我再跟他们见一面,争取把金额再压一压或者争取一些别的利益。”“我需要一起去吗?”“不用,你可以全权委托我,写一个委托书就可以,我拟好给你发过去,你签个字。”“钱律师,谢谢您。”“别客气,你也不用太挂心,做你们这一行算得上半个公众人物了,在合同上吃些大大小小的亏都是常事,”钱律师已经40多岁了,话里话外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我是沈总公司律师团的成员,专门处理这方面的事务,你可以放心。”“您是沈总的律师啊,”阮飏吃惊地睁大眼睛,“我以为您是墨墨的律师。”钱律师哈哈大笑:“沈总的律师还不就是夫人的律师吗!夫人前几年刚做这行的时候跟你一样总吃亏,现在经验越来越多,吃的亏也就少了,你不用担心,以后你也会越来越有经验的。”窗外骤然风起,将阴沉了几天的浓云吹散了一个缝隙,漏出透亮的天光,不一会又消失不见。要下雪了,未来的一周多都是这种天气,今年的初雪来的晚了一点,天气阴沉的让人透不过气。阮飏看着窗外发呆,虽然事情还没结束,但他相信,初雪会下的,天也会晴的,等事情都解决了,就会拨云见日的,蒋云程不是说过吗,一切都会好的。好几天没跟蒋云程联系了,他最近好像很忙,茶餐厅刚刚开业,生意特别好,阮飏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只给父母说了一下事情的进展,然后去街上逛了逛,挑了一套西装。离年会只剩两天了,到时候再跟蒋云程说这些也不迟。想起蒋云程,阮飏的心情又好了一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对方的,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很依赖了。阮飏惊觉自己还不够了解蒋云程,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前是否谈过恋爱,喜欢运动吗?喜欢电影吗?喜欢……自己吗?阮飏将手背贴在脸上降温,他跟蒋云程的契合度居然能达到90%,说不是缘分怕是谁也不相信,但是他希望蒋云程喜欢他,希望对方不只是因为信息素的匹配才对他有感觉,希望对方只是喜欢他这个人。但是谁又说信息素的依赖不是喜欢的一种表现呢,毕竟信息素也是一个人的一部分。阮飏拍拍自己的脸,又在胡思乱想了,年会的时候一定得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不能再怂了阮飏!职场都失意了,情场可不能再失意了!”他给自己打气,“冲冲冲!拿下蒋云程!”年会当天,阮飏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走进了z星有名的酒店 le jasmin1。公司人不多,因此只租了一个中型宴会厅,一路上阮飏遇到了几个一起去团建的同事,却一直没见到蒋云程。找到自己位置坐下的时候,他这一桌已经坐满了。他不知道蒋云程被安排在哪,正在桌子底下拿出通讯器准备给蒋云程发消息的时候,灯光暗了,楚星晓走上了台,阮飏只得作罢。楚星晓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西装,设计考究质量上乘,手上戴着一串檀木手串,檀木厚重,戴在他手上却并不违和,他清了清嗓子,清爽的音色通过话筒传递出来。“同事们,大家好,忙碌的一年结束了,很高兴能在这里和大家聚会并对过去一年的工作做一个总结。“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隔壁的小宴会厅,今天那个房间就不够用了,这说明有更多的同行加入了我们,我在这许个愿吧,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可以站在最大的宴会厅讲话。”楚星晓的语气并没有多慷慨激昂,但平平淡淡的反而更显真诚,大家也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我不喜欢说那些套话,今天也依旧没有稿子,我很感谢过去一年各位为自己和公司付出的努力,我一直坚信每一分努力都会有收获,所以希望新的一年,我们每个人依然能继续努力,保持积极的工作心态,达成更多的人生成就。“今天是一个令人开心的日子,经过我和我先生的商议,最终决定由我来向大家公布一个喜讯。”楚星晓的脸颊染上一丝绯红,有点害羞地笑了:“我们家即将迎来一个新的小生命了。”“哇!”现场安静了一秒,然后瞬间爆发出一阵将要掀翻天花板的欢呼。阮飏知道老板家已经有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了,这下如果是个小女孩真的就齐全了。不知道是谁趁乱大喊了一声:“老板发红包啊!”更是给本就要爆炸的气氛添了一把柴。楚星晓笑着打手势要大家安静,然后说:“当然发红包,另外为了犒劳大家的辛苦工作,今天我们点了这里价位最高的套餐,请大家敞开了吃,如果不够随时加菜,想吃什么直接点就好了。”“老板英明!”“谢谢老板!”一片热闹的气氛中,晚宴开始了。晚宴是自助的形式,龙虾刺身应有尽有,阮飏端着餐盘挑了些喜欢的主菜和甜点,拿出通讯器给蒋云程发消息:年会你来了吗?我怎么没见到你。蒋云程没回,阮飏只好先填饱了肚子,然后端着饮料在宴会厅里转来转去。在冰淇淋机旁边他遇到了上次团建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姑娘。“你要来点吗?我觉得香草味的最好吃。”她问阮飏。“不了,我吃了不少东西,有点撑。”“好吧,对了,刚才我碰见darren了,你们俩不是关系不错吗,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来呢。”阮飏立刻问:“你见到他了?他在哪呢?”“刚才是在那边……诶,那不是吗!”她指着一个角落,“跟连宏在一块呢。”阮飏看见了,蒋云程和连宏面对面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很放松也很愉悦。他想起上次团建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是坐在一起的。“我跟你说,我一直觉得他们俩其实是情侣关系,就算不是情侣也是互相喜欢的,”她一边吃冰淇淋一边跟阮飏八卦,“他们好像来公司之前就认识了,darren这个人跟谁都不冷不热的,整个公司也就跟连宏关系最好了吧。”他们是情侣吗?那他还来跟自己相亲?阮飏觉得肺里的空气有点稀薄。原来跟蒋云程关系最好的人不是自己,原来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阮飏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还要情场得意呢,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还给自己打气呢,呵。阮飏看着没有一点动静的通讯器,又抬起头来看那两个人,蒋云程和连宏说着话走进了一间空包厢。“你看你看,我就说吧,绝对有问题!”“不好意思,”阮飏打断了她的话,“我有点事情,先走了。”阮飏连外套都没拿,转身离开了酒店。小蒋,醒醒,你老婆跑了!!!注:1le jasmin 茉莉另外我的微博在这里:https:www.popiask.cn/f4vuw9废文1000字以内都不算正文更新,所以如果有小剧场可能就会放在微博,欢迎找我聊天点梗(微博号是新的所以看起来像个僵尸号但是头像是巴巴爸爸的那个冰糖豌豆黄就是我)第11章 冷淡阮飏匆匆离开酒店,站在大街上不知所措。他把外套落在酒店了,现在浑身都冻透了,衣服冰凉冰凉地贴在身上,但他不想回去拿,不光不想回去拿,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去那个酒店了。阮飏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蒋云程对他温柔、耐心,会安慰他、陪伴他,原来这只是因为蒋云程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他从来都不是特别的那一个,从来都不是。他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蒋云程一定觉得他很可笑吧,一定觉得他很麻烦吧,没完没了地说他那点事,蒋云程是脾气太好了才一直耐着性子回复他。怪不得最近蒋云程都不理他了,没错,是他太烦了。什么契合度90%,什么拿下蒋云程,他还希望对方不要因为信息素的契合才对他有感觉呢,阮飏都替自己脸红,他怎么这么没有羞耻心?“自恋到这个地步,真是够可以的。”阮飏站在路灯下喃喃自语。不过没关系,好在他发现了,在没有闹出更大的笑话之前及时止损,这个道理他懂。他摸摸自己后颈的腺体,平滑如常,那两个浅浅的牙印早就不见了,那一丝淡淡的酒香也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阮飏自虐式地想起和连宏说话的蒋云程,当时他在笑,那是一种和十分熟悉的人聊天时才能表现出来的放松和愉悦。连宏长得也很好看,不是属于omega的可爱长相,而是清爽的、阳光的、讨人喜欢的。还有那个女生说的话:“他们来公司之前就认识了。”“他们在谈恋爱。”不能再想了,越想越难过了。阮飏冻得浑身发抖,吸吸鼻子坐进车里用自动驾驶回了家。另一边蒋云程正在空包厢里和连宏说话。“生意怎么样?”连宏问。“你给我找的地段确实不错,”蒋云程拍拍连宏的肩膀,“给你记一功。”“别,哥,不用这些虚的了,你让小姨别老跟我妈说给我找对象的事了,我还不想结婚呢。”“那我可管不了。”“小姨为啥不唠叨你,隔着好几个人来唠叨我呢?”连宏五官都皱到一起了。“你怎么知道她没唠叨我呢,我都相过一轮了。”“我靠表哥,可以啊你,都相亲了!说说。”“说什么?”“说说呗,这会外面乱七八糟的,咱俩又不喝酒,出去干嘛。”蒋云程神秘地一笑,超连宏勾勾指头:“过来,告诉你个秘密。”“什么?”“你很快就要管风扬叫嫂子了。”连宏:“……????!!!!你那相亲对象是风扬???我……操……牛逼,哥,真的,牛逼,这简直世纪佳缘,弟弟服了。”还没定下来的事蒋云程不太想多说,他今天被餐厅绊住脚,所以来晚了点,错过了开场,心里记挂着找阮飏,就把连宏留在包厢里自己出来了。蒋云程掏出通讯器来想给阮飏打电话,这才看见阮飏的消息。蒋云程:我刚才有点事,你这会在哪呢?阮飏好半天都没回,蒋云程绕到阮飏那一桌,没看见人,只有外套还搭在椅背上。阮飏回到家什么都没干,径直到浴室洗了个澡,头发也没擦就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短暂的暗恋无疾而终,他觉得特别冷。通讯器响了,屏幕亮起来,是蒋云程。阮飏很久很久都没有动,直到通讯器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而暗下去,他才伸出一只手来把通讯器拿到被子里。阮飏长久地盯着那一行字,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通讯器再次暗下去,阮飏把屏幕戳亮,慢慢地敲着字回复:我不太舒服,已经回家了。蒋云程:不舒服?怎么了?蒋云程:过敏还没好?蒋云程:你外套还在这阮飏看着这一行一行的字,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蒋云程,你别对我好了,”阮飏小声地喃喃,“你越对我好我就越离不开你啊……我不想这样……”他眨眨通红的眼睛,回复:没事,我要睡了,晚安,然后把通讯器放在枕头底下,把头埋进被子里。蒋云程看着手机上不咸不淡地一句话,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他又发过去一条:那我先帮你把衣服拿回去,回头给你送去。一直到晚宴结束阮飏都没回。蒋云程皱着眉头拨过去,没有人接。他不知道阮飏的地址,只能带着衣服先回家了。阮飏是被冻醒的,看了一眼表,凌晨四点半,窗外异常地亮,他坐起来往外看,原来是下雪了。今年的初雪终于是下来了,社交平台上全都是和初雪相关的话题,很多人纷纷上传视频和图片庆祝这一份浪漫,但阮飏一点都不觉得浪漫,他只觉得冷。越来越冷了,阮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大对劲,头晕脑胀的,身上一阵一阵发寒,他伸出手摸摸额头,摸到一手的冷汗。床头柜有体温枪,他对准额头,滴地一声:38.5c,他发烧了。阮飏烧得浑身没力气,找了粒退烧药就着点凉水吃下去,躺在床上看s站,蒋云程发了新视频,阮飏忍不住又点开看,习惯哪有那么好戒掉,喜欢哪有那么容易放下,他迷迷糊糊的,就这么听着蒋云程的声音睡着了。梦里光怪陆离,每一帧都泛着诡异的色彩,一会是蒋云程说自我介绍,一会是蒋云程跟连宏聊天,一会又变成了蒋云程看着他冷漠地说: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阮飏从梦里挣扎着醒过来,累得像一宿没睡,瘫在床上不想动,高烧的后遗症让他四肢无力。阮飏摸索着把体温枪拿来又量了量,37c,算是退烧了。通讯器父母专属铃声响起,阮飏接起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喂”了一声。“飏飏呀,怎么了?”夏暖听阮飏声音不对,“声音怎么这样了?”“妈……”夏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阮飏突然鼻子一酸,“没事妈,我昨天穿少了,有点感冒。”“哎呀怎么搞的,妈妈一直跟你说别臭美多穿点,就是不听,你看感冒了吧。妈妈炖点鸡汤下午给你送过去吧?”阮飏沉默了半天:“好,妈妈,我在家等你。”夏暖到的时候,阮飏已经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了。刚才钱律师打来电话,说已经敲定好了,他尽可能把损失压到最小,时间宽限到了明年5月。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谢过钱律师,说回头送他一瓶好酒,钱律师拿他当自家孩子,也没推辞。知子莫若母,夏暖看出阮飏情绪的低落,给阮飏做很多好吃的,分门别类放在冰箱里,拉着阮飏的手捋着他头发问:“怎么了我的宝贝?”“妈……”阮飏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早就跟夏暖说自己跟蒋云程没戏,后来发生那么多事他也没解释过,突然一下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些弯弯绕绕解释清楚,只能说,“我那合约,终止了。”“那好呀,虽然咱们得赔点钱吧,但这也算是顺利了。”阮飏点点头,顺利,这算是很顺利了。雪停了,阮飏想,职场和情场,总要顺利一个的,不然就太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