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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陷》TXT全集下载_36(1 / 1)

“孩子还小,就怕一个人在外头会遇上坏人。”唐雨杺忧心道,“你还是帮忙催催你那同事,能早些找到,孩子也能少吃些苦头。”“嗯,知道了。”周鹤说。糖粥从帽子里往外爬了爬,把爪子搭在他肩上。瞪圆了眼,一脸好奇地看着镜子的方向。周鹤看了眼镜子里的傻猫,抬手摸了摸猫爪,转头问正漱口的唐雨杺:“今天真请不了假吗?”“假条领导不批,说是医院太忙缺不了人手。”唐雨杺无奈道,“我也没辙。”“翘班吧。”周鹤怂恿她,“翘一天的班,跟我和糖粥一起过生日。”“净出歪主意。”唐雨杺往脸上抹洗面奶,说:“有预约患者指定术后要我拔管,答应了人家的,就得负责。”“真的不行吗?”周鹤满眼期待地看着她,“我有给你准备惊喜。”唐雨杺弯腰冲掉脸上的洗面奶泡沫,拧干毛巾擦脸,说:“那我今晚早点回来。”周鹤没接话,转瞬变得有些沮丧,手上动作都拖拉了不少。唐雨杺转身往外走,无意中瞥见镜子里的他好像有点不高兴。步子一顿,折了回来。“好了,不气啊。”唐雨杺踮起脚,哄着揉了揉他额前的碎发。指了指自己的唇,撅起嘴说:“给你亲一下,消消气。”周鹤默了片刻,眼底重燃笑意。弯下腰,凑过去。正打算亲她,被突然伸来的猫爪按住了的嘴。“……”**把唐雨杺送去医院上班,周鹤回程的路上给预约过的蛋糕房打了电话,定了下午三点左右去拿蛋糕。之后去了几家花店,挑拣了一批最新鲜的花束。打开后备箱,把花放进车里,码整齐。调整了一下花束的摆放位置,腾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空间,放进戒盒。暗自琢磨了会儿,寻思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让她开后备箱听起来会比较合理,顺带着设计了一下之后求婚的台词。他有些紧张,在车里备了张写有求婚流程的手卡,不时看一眼。忙忙碌碌一上午,一晃已近正午。准备得差不多了,周鹤看了看时间,打算去医院找唐雨杺一起吃个午饭。临出发前接了个电话,是他副业的负责人打来的。那份网络攻防协议是他与政府相关部门签订的,对方主动找的他。合同里有明确指出,涉及机密任务必须严守保密章程。周鹤挂了电话坐进车里,不着痕迹地隔着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后方的车。打开行车记录仪,大致测算了一下适合甩开尾巴的弯道位置。驱车前行,按计划顺利甩开后方尾随的车。确认没人跟着,这才加速前往目的地。**忙完工作,周鹤反手锤颈椎,活动了一下坐酸的筋骨。拿起手机看时间。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蛋糕房打来的。已近四点,早过了跟蛋糕房预约过的时间。之前注意力过于集中,没能察觉出手机震动。周鹤急忙拨了个电话过去,告知对方自己半小时后就到。路况良好,车子一路开过去,几乎没遇上红灯。比预估的时间早到蛋糕房,周鹤心情不错。下车前往马路对面看了一眼,之前跟着他的那辆车果然又回到这里等着了。副驾驶位坐着的,好像是周康。见他转头看,那辆车的车窗快速关了上去。以周康如今的职位,之前那起还没确凿证据的案子,怎么会惊动他出外勤?周鹤不由犯了嘀咕。一掠而过的视线,许是看错了。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进蛋糕房。核对过预约信息,店员取来蛋糕给他。透明的包装盒里一眼就能看清蛋糕的造型。周鹤双手接过蛋糕盒,礼貌道了声“谢谢”。看着蛋糕上绘有的“marry me”字样,心情越发得好。出店门。刚准备开车门把蛋糕放进后座,就听到车尾有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落地的声音。紧接着,车子后备箱“啪嗒”一声被外力撬开了。周鹤的视线转向车尾,稍迟疑,拎着蛋糕缓步靠近。后备箱开了盖,车内的花瓣被压变了形。戒盒开了,戒指还在。距离渐近,能看到一小团像是人形的影子趴卧在后轮胎位置。不像是劫财。有些不对劲。周鹤下意识快行几步,把蛋糕暂放在脚边。弓下腰,拉扯车下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昨天刚报失踪的秦天。被装在了一个黑色纺布袋里,只露出了一张煞白的小脸。一动不动,已经没了意识。“秦天?”周鹤不由拧眉,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近处的灌木丛里有动静。周鹤很警觉的迅速起身,往声源处看。抬脚正要追过去,被侧后方狂奔而来的便衣一把摁在了后车门上。没留神便衣的伏击,周鹤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扭向身后的右手手腕触感冰凉。是手铐!神经瞬间绷紧,周鹤动作利落的反向把偷袭他的警员按在了车门上。对方极力挣扎,动作幅度过大,把地上的蛋糕盒踢翻踩扁了。周鹤张口欲言,视线转向被踩碎的蛋糕,想解释的话吞了回去。搞砸了!全砸了!怒意瞬起,一把夺了那名警员刚拔出的配枪。扳开保险,枪口抵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见情形不对,慢一步追来的周康吼着叫了他一声:“阿鹤!”周鹤扣动扳机的动作停住。“阿鹤,你听话,别做傻事!不管怎么样,小叔都愿意相信你。你也得学着相信我,我是你的亲人!”周康说。周鹤卡紧了对方的脖子,眼中光色渐黯,沉默地看着一步步向他逼近的周康。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非得是今天!“阿鹤!”周康说,“至少,你得干干净净地回去见她。”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周四晚18:00加更完结正文内容。感谢小可爱们超暖心的陪伴,你们都好好~挨个啵一口!mua! (*╯3╰)第八十九章下班的点。唐雨杺换下白大褂,划开手机屏幕,给周鹤拨了个电话过去。“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关机?怎么会关机呢?唐雨杺不由犯了嘀咕,坐回办公椅上。退出通话界面,检查手机里有无遗漏的新消息。办公室里陆续有下班的同事路过她的座位,拍拍她的肩,跟她简短道别。正盯着手机屏幕看的唐雨杺不时抬头,微笑回应。确认过手机里没有遗漏的消息,她更觉奇怪,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明明约好晚上一起过生日的,怎么会突然断了联系?是出什么事了吗?心里觉得慌乱,她急忙抬手敲了敲脑袋,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转头往窗外看。暮色沉,气压低,天气似乎不怎么好。她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看了会儿,记起早上查天气,天气预报显示晚上好像是有雨。收回视线,唐雨杺看着桌上的手机低叹了口气。也许周鹤是真有什么事耽搁了。短暂思考后,她重新拿起了手机,打算叫辆出租车。办公室的门被轻叩了两下。她忙道了声“请进”,惊喜抬头,看向门口。朱芸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两指一捏,笑盈盈地给她比了个心:“surprise!”“芸芸?你怎么来了?”唐雨杺挺诧异地盯着她看了会儿。歪过脸,往朱芸身后瞧。没看到周鹤的影子,有些失望。“来接你下班啊。”朱芸说,“康叔给我打了电话,说阿鹤被一件案子缠住了,在跟他一起查案呢。康叔托我转告你,阿鹤在他那。说是查案那地儿信号不太好,打不通电话很正常,让你不要担心。”怪不得联系不上。得了朱芸的准话,唐雨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拿好包,跟值班的同事道了声“明天见”,挽住朱芸的胳膊一起出门。上了车,朱芸探身从后座扒拉了个礼盒过来。把盒子递给唐雨杺,说:“雨杺,生日快乐!”“礼物吗?”唐雨杺高高兴兴捧住盒子,拆开外包装,掀开盒盖。看着盒子里那瓶价格不菲的香水,“哇——”了一声。给朱芸送了个飞吻,笑言:“谢谢亲爱的!这个礼物我超喜欢!”“谢什么呀?咱俩谁跟谁?”朱芸拧了一下车钥匙,玩笑道:“下次我生日,给我送个更贵的礼物就成!”唐雨杺比了个ok的手势:“小意思!”回程途中,两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临近公寓,唐雨杺转头往车窗外看,恰巧看到一家便利店。“芸芸,停一下车。”唐雨杺说,“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这附近没停车位,我就不进去了,在车里等你。”朱芸往后视镜看了一眼,靠边停车,催她:“你稍微快点,万一有交警路过就惨了。”“好。”唐雨杺按开安全带,开车门下去,回头看她:“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我顺手帮你一起买了。”“有点饿,你随便看着给我买点吃的垫垫吧。”朱芸说。唐雨杺点了点头,关上车门,进便利店。没耽搁太久,挑拣完要买的东西,付了款,快步回了车上。从购物袋里拿出一提啤酒,其余的一大袋东西全塞给了驾驶位的朱芸。朱芸在袋子里随意翻了翻,惊讶道:“你这是去便利店打劫了?怎么买这么多?”唐雨杺弯腰把啤酒放到脚边,扣好安全带,说:“也不知道你要吃什么,架子上我随便给你挑了点吃的。你看着先吃点,一会儿回去我给你做饭。”“别了吧,我可不想搅了你和阿鹤的好事。一会儿把你送回去我就走,耗子约了我一起看电影。”朱芸说。“呦呵,那我还耽误你约会了。”唐雨杺说。“那可不?”朱芸笑嘻嘻地说,“不过,跟你比,耗子在我心里还是差点意思。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衣服随时可以换,手足不能断!”“你呀,也就是嘴硬。”唐雨杺被她这套可爱的言论逗笑了。朱芸从袋子里拿了袋面包出来,撕开包装,塞嘴里。袋子打了个结,回手放到车后座。车子往前开,朱芸咽下嘴里的面包,看了眼放在唐雨杺脚边的啤酒,问:“生日来瓶酒的习惯,还保留着呢?”“是啊。”唐雨杺想起了些旧事,嘴角勾起一抹笑,说:“十岁之后,每逢我生日这天,总会和阿鹤一起偷偷背着大人尝一下酒的味道。”“未成年就喝酒?有够叛逆的。”朱芸啧了一声,“怎么这种叛逆活动总不带我玩儿呢?你俩可真是藏得够深的。”“得了吧,带你玩儿?”唐雨杺说,“你这一杯倒,带你玩儿,我们三可都有得受了。”又互相调侃了几句,车子转眼开到了公寓楼下。朱芸没下车,按开车窗冲下了车的唐雨杺摆了摆手。互道了再见,一个进公寓大门,一个开车去约会,两人各行一边。进家门,唐雨杺弯腰逗了逗哒哒哒跑来找她的糖粥。绕过蹭来蹭去的猫,换鞋去厨房,把啤酒放进冰箱里。从厨房出来,她习惯性叫了声:“阿鹤。”意识到他还没回来,唐雨杺不由愣了一下。抱起两只爪子搭在她腿上的糖粥,转头往空荡荡的屋子里看了一圈。不大的空间,因为少了个人,看着总觉得寂寞。走去沙发边,开电视,让屋子里有点响声。唐雨杺拿起手机,又给周鹤拨了个电话。还是关机状态。到底是去什么地方办案了?怎么都没有提前跟她说一声呢?唐雨杺握着早已暗了屏的手机发了会儿呆,把猫放到地毯上,收拾衣服去洗澡。**夜已深。唐雨杺抱着猫,趴在沙发上浅眠,意识朦胧间做了噩梦。她梦到她的阿鹤消失的那天,她坐在窗边打电话。窗外大雨滂沱,她焦灼难耐,一直在给他打电话。可是,那个电话她怎么都打不通。隔着雨幕,隐隐约约的,她好似看到了周鹤渐行渐远的身影。她慌忙起身,用力拍打窗玻璃,想要叫住他。他回了头,雨势太大,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依稀辨出从他额角淌出的血猩红刺目。退行间,他的身影彻底淡出了她的视线……“轰隆——”惊雷声乍起,撕碎了梦境画面。唐雨杺心悸,猛睁开眼,看着电闪雷鸣的玻璃窗外。躲藏在她怀里的糖粥受了惊吓,瞬间炸毛。跳下沙发,一溜烟窜进了猫窝里。下雨了。恍了会儿神,唐雨杺撑坐起。伸手把沙发边的落地灯调亮了些,拿起手机看时间。23点17分。都已经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回来?就算回不来,以他的习惯,也一定会想办法给她报平安。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唐雨杺生出了疑问,划开屏幕,指尖悬在拨号界面处,停顿了数秒。联想起之前的那个梦境,她慌了神。万一还是关机怎么办?万一她还是怎么都打不通电话,该怎么办?万一他像五年前一样,又凭空消失了,她又该怎么办?……脑海里浮起很多个“万一”,她控制不住自己会胡思乱想,悬在屏幕处的手指在颤。一把扣住了腕,用力甩了甩晕沉沉的脑袋,逼迫自己不要去想。怎么都不敢按下拨号界面。她放弃挣扎,手机丢到一边,低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倒水喝。经过冰箱门前,她步子稍顿。开冰箱门,拿出搁在里头的啤酒。倒了杯水,拎着那提啤酒去沙发边坐下。窗外的雨声嘈杂,拨乱了她的心绪。静坐在沙发边,捧着杯中的热水,划破天际的电光在她眼中忽隐忽现。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回来。杯子里的水逐渐凉透。她忘了要喝水,回神之际拿起手机又看了眼时间。已过凌晨。她的生日,已经过去了。明明约好的,他怎么又没能赴约?心里慌的难受,唐雨杺的视线转向茶几处的啤酒。想着生日虽没过成,循例的啤酒,总得喝上一口。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划开外包装,取了罐酒出来。冰凉的啤酒下肚,冻的她胃疼。她把手里的啤酒放下,揉了揉胃部。胃部的痛感很快蔓延开,袭至全身,头痛的尤为剧烈。很不舒服,周身的痛感像是要把她撕裂一般。药?还没吃药!她意识到这种不适感的产生,可能是因为自己又发病了。急忙拉开茶几的抽屉,从里面翻找出一瓶药丸。是镇定安神的药。病情好转后,她偶尔会断药。去复查,陆陆续续攒下一些药丸,转眼已攒下大半瓶。哆哆嗦嗦把药丸倒进掌心,也不知倒出了几颗,头昏脑涨间胡乱往嘴里塞药。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搞不清她的阿鹤回到了她身边,究竟是她臆想出的幻象,还是现实了。认知出现偏差,脑中胀痛,痛的她直掉泪。沙发上的手机在震动,她没有察觉到。不断把药丸往嘴里塞,和着冰冷的酒咽下肚。她想好起来,迫切地想要好起来,比任何时候更着急。想着,或许病好了,他就能回来了。玻璃窗外的雨声更大了。风刮进窗缝里,呜呜咽咽,似啼哭声。药瓶空了。她晃了晃空了的药瓶,转头看着门的方向。在心里默数了十个数。十、九、八、七……三、二……怎么还没回来?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在变好了,可是为什么……所以,之前关于他的一切,真的是她的幻觉吗?她实在是有些分不清了。无力垂手,空了的药瓶滚落到地毯上。闭上眼,蜷起身体,顺着沙发边缘,滑到了地上。好累,她快支撑不下去了。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她起不来身,意识有些模糊。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有破门的动静。有人在叫她?她听不太清,努力撑开眼皮,看到一团黑影惊慌失措地摔爬到她身边。那团黑影抱住了她。来人抖得很厉害,被雨水浇透,浑身冰凉,几乎感觉不到有温度。那人掰开了她的嘴,手指探进了她的喉,想要逼迫她把吞进肚的药丸吐出来。她用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在挣扎。不能吐出来,药吐出来,病就好不了了。死咬住对方的手指,齿间有血腥味,极力抗拒对方的强硬举动。挣扎间她听到了哭声,听到她的阿鹤在哭着乞求她。求她不要丢下他。求她活下去。第九十章泣声如咽,意识回流。头痛欲裂间唐雨杺费力地再次睁开眼,依稀辨认出了抱住她的黑影就是周鹤。他的眼泪掉到了她的脸上,有温度。触感真实,不是幻觉。她不再挣扎,张开嘴,任由他的手指深探进自己的喉。胃部一阵翻腾,她猛偏过头,“呕——”的一声,吞入腹的药丸吐了出来。满嘴腥涩的苦味。有一只手在顺她的背,她咳得厉害,眼泪大颗大颗的咳了出来。视线逐渐清明。“雨杺……”周鹤颤抖着从背后用力抱住她,话音哽咽,像是在跟她解释着什么。她凝神去听,只听见了零星几个词。恍惚间好似听到了“秦一舟”的名字,具体的内容她没怎么能听清。只觉得冷,浑身凉透。他周身的雨水沾湿了她的衣衫。也不知是她麻木了,还是他确实很冷。仅是隔衣的距离,竟感受不到一点对方的体温。“去医院,我们去医院。雨杺,我们去医院。”周鹤哆哆嗦嗦地想要抱起她,像是在安抚她,更像是在开解自己,不断重复着:“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唐雨杺突然间觉得很委屈,她不想变好了,怎么都不想变好了!回手推他,哭的哑了嗓子:“假的,都是骗人的……你走,你走开……你这个骗子……”周鹤跪伏在她身边,将她圈进怀里。要将她揉碎般,耗尽了力气。相拥而泣,他的情绪已近崩溃点,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维能力。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她责怨他是“骗子”。仅存的理智,终于一点一点溃散。捧住她泪湿的脸,红着眼看她,问:“雨杺,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她蓄在眼中的泪滑出了眼眶,不说话,两只手胡乱往前推,想要推开他。周鹤一把擒住了她想要推开自己的两只手,死死盯着她,问:“很痛苦?不想活了?”话音颤,声很低。她听见了,挣扎的动作顿住。沉默间,她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周鹤低下身,顺着她的眼角一路往下亲,温柔吻去残留在她脸部的泪痕。她在哭,一直哭,不停地哭,哭的他一颗心疼的快碎裂了。怎么办?他好像快抓不住她了。唇贴近她的唇,他停止了亲吻的动作。缓慢直起身,心如死灰,一双眼已没了光色。“好。”周鹤说,“如果你一定要去那里,我陪你一起。”唐雨杺迅速推开了他,蜷成一团,瑟缩着往沙发边躲。周鹤看着她。伸手拿起果盘里的刀,拔开刀鞘。窗外电闪雷鸣,甩尾的电光如炬,掠过脱鞘的刀尖。他的动作完全没有停顿,寒光闪过,锋利的刀片划割开了腕部动脉。猩红的血从伤口涌出。唐雨杺怔住,惊慌失措地爬了过来,想夺走他手里的刀子。他抬手,不让刀子碰伤她。看着她重新跌回了自己的怀抱,嘴角勾起一抹笑,停在伤口处的刀子又往里嵌了几分。血色惊心。“你疯了吗?”唐雨杺用力抓住了他手腕,试图减缓血流速度。周鹤丢了手里的刀子,丢的远远的,丢到她够不到的地方。他低头,咬住了她左耳耳垂上戴着的耳钉。用力咬住,尝出了血味。听到她因疼痛哼出了声,才松开了口,贴耳与她低语:“别想丢下我。”“为什么?为什么……”她的鼻音很重,虚弱质问他:“为什么那么做?”“你知道的。”他话音低缓温柔,在她耳边轻念:“我爱你。”沾了血渍的唇移到她唇边,混着泪水和血味,热烈亲吻她。“我爱你,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正午的阳光挥洒进窗,照在白色床单上。被窝拱起处有了起伏。一只细白的胳膊伸出了被面,很快被一只缠了厚重纱布的手抓回了被子里。唐雨杺睡得很沉,被抓住了胳膊,意识转醒。一睁眼,近距离对上周鹤布着血丝的眼睛。惺忪的眼逐渐睁大,前一晚发生的事一瞬涌入她脑中。她头晕的难受,蜷起身体,捂嘴干呕。周鹤抱紧了她,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别怕,没事了。”周鹤温声安抚她。胃部的翻腾感在他的安抚声中渐渐压了下去,唐雨杺僵硬了片刻,匆忙起身,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果然,包扎过了。脑海里疯狂涌现的一幕不是她臆想的情景,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她抓牢他的手,茫然四顾。是个陌生的地方,药水味浓重。“这是哪?”她哑着嗓子问。“医院。”周鹤说。“昨晚……”她不清楚自己再去回顾前一夜的可怕经历是不是合适,欲言又止。“不要想,都过去了。”周鹤撑坐起,重新拥她入怀,平静道:“没关系的雨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也不用非得好起来。我说过的,或好或坏,我都陪着你。我没有骗你。”唐雨杺默了良久,伸手回抱住他,躲在他坚实的胸腔间,轻念了声:“你就是个傻子。”请了长假。那个下午,他们安心待在病房里拥抱彼此,敞开心扉说了很多话。像是经历大劫后的重生,他们的想法都有了很大的转变,心平气和地聊起前一天的意外波折。设计陷害周鹤的秦一舟被捕,在值班的深夜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最初的周鹤一直处于被动面,虽一直在拘留所里,脑子却一刻都没停止过运作。周康没有食言,顶着压力,默契配合他的计划。案件重组,寻着遗漏的细节,最终找到了实证。那几起伪装成儿童意外死亡的案件都是秦一舟的手笔,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脱不了罪了。“惊天大新闻!秦一舟竟然是连环杀人犯!天呐,太可怕了!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人渣!禽兽!”何静静咋咋呼呼发来这段语音时,唐雨杺正忧心家里的糖粥没人照顾。出院后到家,周鹤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请了家政阿姨把客厅仔细清理了一遍。之前那辆车进了4s店维修部,周鹤转眼就换了辆适合越野的新车。唐雨杺收拾了行李,给朱芸打了电话。让朱芸把糖粥接走照顾几天,言明要跟周鹤出去潇洒。朱芸一向靠谱,二话没说抱走了猫。在家跟她视频,撸猫撸得起劲。他们计划一起去旅行,一路向北,没有目的地。挑拣各自会感兴趣的地方,沿途学着了解对方的未知面,走哪儿算哪儿。为彼此努力,去重拾信心,去攒足勇气,去大胆拥抱全新的自己。**白天在路上疾驰,偶尔停下看落日,品美食。入夜找有天窗的酒店落脚,一起仰面躺在床上,看皎月,赏群星。经过小镇,在小茶馆里点些小食。隔着纷杂尘世,看炊烟,看孩童上下学,看水牛耕田,看鹊起,看云落……一番岁月静好的景象。往前行了三五天,终于有些疲累了。两人合计了一下,打算返程。约定回去的这晚,周鹤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唐雨杺从浴室出来,发现他正恍神,悄悄爬上床,冲他的脸“喂”了一声。见他被吓到,她很愉快地笑了起来。“雨杺。”周鹤看她笑,想起了些事,面色愈沉,问她:“就算知道我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你也真的不会怕我吗?”“怎么突然这么问?”唐雨杺好奇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因为他今天在加油站的洗手间里遇上了个老熟人。蔡绍杰没怎么变,还是酗烟如命。不用问都知道他和那只蘑菇没能得个好结果。两人简短聊了几句,互道了近况。蔡绍杰给他递了张名片。接过名片的瞬间,他像是一眼看尽了自己污浊不堪的过去。他想着,与其欺瞒她一世,不如让她看到更真实的自己。带着她一起,最后再放纵一次。算是跟过去告别。也好下决心斩了旧时的狂妄欲念。“总觉得,我不该对你有所保留。”周鹤拉起她的手,说:“跟我去个地方,我想让你知道,真正的我是怎样的。之后……”“之后?”唐雨杺等了会儿,没能等来下文,问:“之后怎样?”“之后的事,之后再告诉你。”周鹤说。**临十字路口,周鹤打了个电话。红灯跳转的前一秒,后车窗被敲了两下。唐雨杺闻声朝后看,看到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了后车门边。周鹤没回头,直接按下车门开锁键。车外那男人压了一下帽檐,很警惕地往四面观望了一圈。没看到有异常,这才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周鹤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松开刹车,提速。车子汇入车流。后座的男人一言不发地上了车,一上车就在摸口袋。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咬进嘴里。“咔哒——”打火机燃起,浓重烟味在车内弥漫开。没能看清那男人的相貌,唐雨杺挺好奇地回头往后座看。被烟味呛到了,咳了一声。抬手掸了掸飞到自己眼前的烟雾,按开车窗通风。周鹤转头看了她一眼,回手敲了敲后座椅背。后座的男人抬了一下帽檐,配合着直起身,倾身向前。唐雨杺在他靠近时终于看清了帽檐阴影下那男人的脸。是那个刀疤男!她被吓到了,瞪圆了眼,下意识往门边躲。回神时为免失态,匆忙低下视线,假装在整理安全带。后座的男人显然察觉到了她恨不得瞬间弹飞的小动作,低笑了声。转头看向周鹤,叼着烟简短打了声招呼:“鹤哥。”周鹤没回头,动作无比熟练地掐了他衔嘴里的烟。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大胆上手掐他嘴里的烟了,蔡绍杰愣了一下,莫名还有些怀念那些年被周鹤随时掐烟的日子。这冤家还是那个事儿逼。完全发不出火,甚至还有点想笑。蔡绍杰摘了帽子,转头细细打量副驾驶位还在拉扯安全带的唐雨杺,笑着叫了声:“嫂子好。”唐雨杺急忙坐直了些,磕磕巴巴地回应:“你你……你好……”“别怕,自己人,我跟鹤哥是好哥们儿。”蔡绍杰抬手比划了一下,“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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