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娇小的身躯扑入怀里,褚昴的身体一僵,瞬间便用力回抱住她,低念:“别哭……别哭……”温景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我就要哭!”“我不要你管,我热不热和你没有关系。”“我就是不想看见你,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分房睡就分房睡啊,你跟进来干什么?”“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不珍惜生命的人了,生命多可贵啊!”多少人一辈子都不能求来一副健康的身体。“往自己身上划刀子不痛吗?你不痛我还痛呢!”温景一边哭一边道,她也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稀里糊涂地就将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去。而抱着她的男人在她开口后便一言不发,只有在感受到胸前的湿润后,他沉寂的双眸里才涌现出丝丝心疼,一声一声地祈求道:“是我的错,别哭。”可温景此时止不住泪。她的哭声宛如利刃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褚昴的双眸猩红,猛地将怀里的女子抱了起来,往床榻上走去。温景挣扎:“你别抱我。”这一次,男人没有停下步子,也没有放下她。直到去了床榻上,男人抱着她轻哄,温景的耳边都还听见他在一遍一遍地道:“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别哭……”温景害怕又听见他说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话,或者又看见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只能极力控制自己。良久,在温景能止住了眼泪后,吸了吸鼻子,嗓音有些闷哑问他:“你就觉得自己错了对吗?”他没有出声回应,但温景已经得出答案了,于是又问:“错了就该伤害自己对吗?”男人依旧没有出声。温景抬眸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又忍不住想哭。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固执呢?温景此时明白了,无论她怎么和他说,他都固执己见,听不进去,甚至连一句欺骗她的话都道不出口。见她又哭了,褚昴动了动唇,喉咙干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口边,他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他没错这几个字。温景也不指望此时改变他的思想了,只能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道:“说了分房睡就分房睡,你别趁机往床上跑。”听见她稍微冷静的声音,褚昴猛地抬起她的小脸,反复瞧了瞧,确认她没再哭了后,才起身站了起来,不再继续坐在床上。“好。”褚昴俯身擦拭她小脸上的泪痕:“我不往床上跑。”见他站了起来,温景推开他的手,不让他擦泪:“好了你出去吧。”知道就这么一句话他不会动,温景继续道:“等你的伤什么时候好了,我们才不分房睡。”换言之,她不和受伤的人睡觉。但出乎温景的意料,这一次,他答应的很干脆。“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被她推开了一只手,褚昴又换另外一只手去擦拭她小脸上的泪痕,温声道:“等你入睡后我就出去。”闻言,温景蹙了蹙眉,又抬手推开了他的另外一只手。“你现在就出去。”闻言,男人似乎犹豫了那么一瞬,才道:“……好。”他站了起身,迟疑了很久才道:“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恩。”温景别过头,闷声回应他。见她回应,褚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听见屋子里的脚步声,温景回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温景握拳发誓,这一次她一定要坚定,在他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绝不能和他同房睡。这个男人太固执了,而他的思想又太极端太可怕,温景担心,日后她若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会不会变本加厉地伤害自己。温景心疼他,这不光是因为温景珍惜生命,更重要的是因为她爱这个男人。而她知道,单纯的和他讲道理,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依旧固执己见。与他吵闹,他甚至都不会明白她为何吵闹,只会一味地顺从她,迁就她,治标不治本。所以温景决定用他的伤势为借口,两人分房睡。若说之前温景决定分房睡一晚,是想各自冷静,但此时不同,她决定在他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要一直分房睡。既然说不管用,那温景就做。温景决定要用行动告诉他,她不喜欢他受伤,甚至排斥、讨厌,要让他意识到,不能受伤,更不能伤害自己。————褚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锦竹和其他下人守在门外。见将军走了出来,下人们俯身请安。本以为将军会径直离开,不料,将军竟就一直站在偏房门外,不曾离去。同守在房门外的下人们屏气凝神,一动也不敢动。在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下人们才见一直站在房门外的将军动了动,转身像是又要推开房门走进去。见状,此时已经全身僵硬的下人们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不懂将军为何要在房门外待半个时辰后再进去。但方才在屋子里停留了那么一会儿的锦竹知道,是因为夫人要求和将军分房睡,但将军不愿,所以才阳奉阴违,趁着夫人入睡后再进屋。锦竹刚这么想着,便见将军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褚昴回眸,阴冷的目光扫视过守在房门外的一众下人,嗓音平静而又残酷:“不要让夫人知道我夜里在她房里休息,若有谁透露出去了,都得死。”话音落下,守在房门外的下人们打了个寒颤,忙躬身回应:“是。”褚昴收回眼来,推开房门提步走了进去。在房门被关上的下一瞬间,不少下人的双腿一软,止不住哆嗦。作者有话要说:恩,抱歉,今天的事情太多啦,所以更新晚了。感谢“小可爱”“肃肃卿”的营养液。第57章七夕夜晚, 定国将军褚昴擅自调兵封锁街道一事,一夜便传遍京城。第二日一早,通证使司呈上来的奏折里, 便有不少掺定国将军的折子。皇宫,金銮殿。高德勇知道, 如今在这朝堂之上,眼红定国将军权势和地位的人不少, 但就这么一夜便有数本掺定国将军的折子, 想来是有人暗自推波助澜。不过他在这儿盯了一上午了, 也没见皇上看了这些奏折后脸色有过任何变化。而那些掺定国将军的折子,也都被皇上放在了一旁,没有任何批注,似乎就打算这么搁置,不管。终于,在皇上又看见了一本掺定国将军的折子后,才缓缓开口:“这倒是奇了。”高德勇当即便躬身回应:“皇上说的是……?”乾文帝随手翻阅了几下手里的折子,便丢在一旁, 有心闲谈:“你说他昨夜为何这般明目张胆地封锁街道?”这……高德勇哪里会知道啊?乾文帝也没指望他能知道,批阅了一上午的折子,也有些乏了,乾文帝向后靠在龙椅上, 揉了揉眉,缓缓开口:“宣他进宫。”褚昴不是冲动之人,更不是有勇无谋之辈, 所以乾文帝倒是有几分好奇,昨夜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能让他在七夕夜的晚上封锁街道,扰乱民心,造成人心惶惶。闻言,高德勇忙道:“是。”当即便派人去往将军府。————而此时将军府,温景才将将醒来。昨夜闹得晚,温景这一觉便睡到了巳时末。睁眼的瞬间,温景下意识看向身侧。在看见身旁空空荡荡的后,温景才意识到,她昨晚说的分房睡。习惯真可怕。不过分房睡的这一晚,温景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适应,不凉也不热,睡得很舒服。温景坐了起身,靠在床壁上,唤人。房门很快便被人推开。不过进屋来的却不是锦竹或者其他丫鬟,而是褚昴。温景的目光一顿,男人走近,没坐在床榻上,就站在床榻边,垂眸看着她。“怎么是你?”温景的目光往他身后看去:“锦竹呢?”他不会一直守在门外吧?褚昴没有回应她,而是问:“可要起了?”温景当然要起,而且她还想要如厕,但他站在这里是怎么回事?温景的表情有些怪。也不知他是看懂了还是没有看懂,但温景见他俯身就要抱她,温景忙道:“别。”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温景道:“在你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不准抱我。”褚昴皱了皱眉。温景继续道:“也不准靠近我。”温景决定下一剂狠药:“我不喜欢血腥味。”为了表现出这话的真实性,温景当即便趴在床边干呕了几声。明明是拙劣的表演,但男人却信以为真,手忙脚乱地去轻拍她的后背,温景忙蹙眉道:“你把手拿开。”褚昴一怔,见她的脸色难看,只能听话拿开了手。过了不知多久,温景才又抬眸看着他道:“你往后退几步。”褚昴照做。见状,温景这才假装舒服了,唤了丫鬟进屋。进屋来的丫鬟们尽管想做到目不斜视、全神贯注,老老实实地伺候夫人起身,但将军就站在一旁,气息难以忽视,她们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温景急着如厕,见锦竹入屋后,便唤锦竹伺候她起身,往净房走去。男人紧跟在身后。温景的步子一顿,回眸看去:“你别跟着。”她要如厕,他跟进来像什么话?就这么一句话,竟让屋子里的那些丫鬟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双腿颤了颤。温景没有注意到屋子里那些丫鬟们的异样,但她察觉到身旁锦竹的异样了,身体明显僵硬,像是害怕,遂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夫人的声音让锦竹瞬间回神,挤出一抹笑容回应:“没,夫人咱们进去吧。”“恩。”温景没有多想,提步走了进去。而她身后的男人也乖乖地没有跟着进去。在夫人不在这间屋子后,屋子里的丫鬟们便瞬间察觉到将军身上的气息变了。尽管昨晚加上今早,她们与将军待在一起的时间挺多,可丫鬟们还是适应不了。昨晚,将军在房门外站了半个时辰,而今早,将军在卯时便出了房门,后来又在辰时后便守在房门外,这些时辰,她们都和将军同守在房门外。虽然总共加起来也就那么一个时辰,但她们都觉得度日如年。而此时,又是将军一人在屋子里,丫鬟们心里只祈求着,夫人能早些出来。在温景再出来后,已经是一柱香之后了。不过在她出来时,又有下人进了屋子。“启禀将军,皇上宣见。”闻言,温景的动作一顿,竖着耳朵听。但下人却没再多言,只道了这么一句,便被男人挥退了。很快,她便听见身后有人接近,褚昴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进宫了。”“恩。”温景没有回眸,只看似随意地回应了他一声。其实心里在想,皇上此时宣见,会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毕竟昨晚是七夕夜,街上的人流量大,封锁街道一事足以引起皇上的关注。男人说是进宫,但却一直没动。温景也一直没有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所以便回眸看去。褚昴见她回眸,才开口道:“都出去。”屋子里的下人退了出去。温景还在疑惑他为何突然屏退下人,便见眼前的男人又向前走了一小步,漆黑的双眸垂眸睇着她,十分认真:“我的手不碰你,臂膀也不碰你,就想亲亲你,可以吗?”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没有亲她。温景的心又软了。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能让她瞬间心软。温景的理智告诉她,此时还是关键时期,不能惯着他,但情感却已经驱使着她向前走去。温景在离他半个手臂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仰着头咬唇道:“你亲吧。”褚昴沉寂的眼底明显溢出笑意。男人果然如他所言,手没碰她,臂膀也没碰她,只倾身靠近,薄唇含住女子艳红的唇瓣吸了吸,便松开来。暗哑道:“我走了。”温景点头,她其实还想问皇上为何此时宣他入宫,会不会是因为昨晚封锁街道一事。但温景没问,她想,等他进宫后回府来再详细问问。————定国将军进了宫,高德勇无疑,被皇上屏退了。而此时金銮殿内,十分安静。乾文帝垂眸,看着自请安后便一直沉默的褚昴,揉了揉眉。知道想让他主动开口很难,而他一把老骨头耐心又不如他,只能开口:“可知朕宣你进宫是为了何事?”褚昴:“臣不知。”不知?他还能不知?睁眼说瞎话!乾文帝被气笑了,指着御桌上厚厚的一摞奏折道:“瞧瞧,这都是今日掺你的折子。”“说吧,昨夜为何调兵封锁街道?”还专门选在七夕夜,闹得沸沸扬扬,他想压都压不住。这一次,褚昴的回复很干脆利落:“有探子回京来报,京城里混入了南蛮的奸细,昨夜臣在尚缘街发现疑似者。”所以昨夜调兵封锁街道是为了抓捕奸细?乾文帝悠悠开口:“那抓的人呢?”“跑了。”跑了?这话一听便是借口。若他真发现了疑似者,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让其逃脱!昨夜……昨夜……不过乾文帝却突然从他的话里抓到了一个关键信息。昨晚是七夕夜,他昨晚在尚缘街,总不能是只身一人?“昨晚随你一道去尚缘街的人是谁?”褚昴没有开口。见状,乾文帝眯了眯眼,突然懂了。昨晚陪在他身边的人还能有谁?四年前他便曾求他赐婚,可他答应过夕儿,要好好待他,为他娶一门好亲事。翰林院学士的女儿出身终归是低了些,他没应允。但没想到,两年前他竟直接拿军功请赐婚,乾文帝只能应了。想来,昨夜闹这么一出,估计也是为了他的那个夫人。乾文帝想了想,缓缓开口:“昴儿,男儿应以江山社稷为重,切勿沉迷于儿女私情。”话虽是这么说,但乾文帝的心底终归是更放心些,毕竟一个人要有弱点,才能更好拿捏掌控。养他这么多年,从他幼年懂事起,乾文帝便派专门的武将教他习武,磨他意志,为的就是他日后能像褚瞿一样为他效力。事实证明,他比褚瞿更适合将军这个位子,也更有能力。但两人却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女人。乾文帝不怕给他兵权,也不怕他位高权重,男儿要有野心才更有能力,而他无疑是最棒的杀器,也是最合他心意的。而他如今老了,有些事力不从心,这些年朝堂之上的纷争他不是看不见,只是明面上不管,暗地里借褚昴的手铲除异己。为此,乾文帝难免会给他无尚的权势,而他有弱点,有软肋,这会让乾文帝更放心。“罢了,你有分寸就好,此事朕会替你压下来。”作者有话要说:小弟已经进入夏乏了。本章所有评论都发红包呀~请宝贝们给小弟一个表现爱的机会。感谢“cxh”“兔几爱吃奶黄包”的营养液。第58章温景一直在等褚昴回府, 她有点担心。但用了午膳后,也不见褚昴回府。锦竹在旁道:“夫人,您可要休息了?”温景摇了摇头, 她想再等等,不然她难以入睡。只是这么一等, 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过了未时,温景才见云平进屋来传话, 说是将军回府了。闻言, 温景压下身子的倦意, 起身往外走去。在云霁院门口,便碰上了正往里走的褚昴。男人也看见了她,脚下的步子跨大走近,皱眉:“怎么没有午休?”温景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眼便看出来她没有午休,不过她先是没有回应,而是问:“夫君你没事吧?”“皇上为何会突然宣你入宫?”“会不会是因为昨晚……?”一连便是几个问题,能清晰地看出她的神情里充满着担心,这让褚昴一怔。她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没有午休吗?温景还抬眸看着他, 等待他的回复。只能有这一个解释。在意识到她真的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没有午休后,褚昴却并不高兴。他竟然让她担心了。见他一直垂眸睇着她,却不回应,温景蹙了蹙眉, 有些着急:“夫君你说话呀!”男人回神,突然上前一步抱起了她,提步往里走去:“我没事。”闻言, 温景松了口气。可在下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他怎么又在抱她!不是说了在他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不准抱她?温景挣扎了几下:“你放下我。”“不是说过在你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不准抱我?”“夫君……你再不放下我,我就不理你了!”“三天……十天……”可无论温景怎么威胁,男人都没有放下她。褚昴大步流星迈入了里屋,直到去了床榻上,才放下她。温景有些生气。她说的他不听,她要求做的他也不遵守,一意孤行,固执己见,那她也不要管他了。“先休息。”他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温景没有理他,也没有听他的话躺下休息。褚昴知道她是生气了,经过方才,褚昴突然就明白她昨晚为何会哭、为何会闹了。因为她也会担心他。见她垂着小脸生着闷气,褚昴的心软成一团,开口承诺:“以后不会再受伤了。”哪怕受伤,也不会再让她担心。这话倒是出乎温景的意料,也顾不上生气了,抬眸看他:“你说真的?”“恩。”褚昴含笑,她果然是因为担心他。“这伤等不了几日就会痊愈。”男人抬起左手,安抚她。闻言,温景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缠着纱布,也不知伤口愈合的如何,不过她想起来另外一事:“你今日还没有换药。”此事褚昴的确忘了,毕竟像这些小伤,他以往都不会在意,更不会上药。不过既然她在意,那他就去换药。“那你先休息,我去换药。”温景点头,男人果真提步走出了屋子去换药。也不知他会不会唤人帮忙换药,如果他不唤人帮忙,自己能不能行?不然她去瞧瞧?在他出去后,温景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便也一直没能入睡,思绪也迷迷糊糊的。不过也幸好温景没有入睡,因为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她的耳边便又传来了脚步声。男人似乎以为她已经入睡了,温景也假装已经入睡,闭着眼,没一会儿便感觉自己被他抱了起来。温景在心里默默地想,他不会是要把她抱去床榻里侧,然后自己睡外侧吧?在心里猜测后,温景又闭着眼感受了一番,在确认她的猜测如实后,温景猛地睁开眼来,望着男人的下颚道:“夫君。”话音一出,温景便明显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发现,温景便更加确定了方才在心中所想,咬牙道:“不是说了在你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要分房睡吗?你是不是又想偷偷往床上跑?”不过男人也仅方才那一瞬间的僵硬后便恢复如初,之后便再没有半分被抓包的慌乱。褚昴垂眸看着她,仍旧面不改色地把她轻放在了床榻里侧,才道:“我没上床。”温景闻言一怔,随后侧眸看去,男人是站在床榻边俯身抱起她的,所以身体的确没有在床上。不过他就算是此时没有在床上,那也是准备上这张床!温景并不接受他这个解释,又问:“那你为何要把我抱去里侧?”她好端端在外侧睡着,他无缘无故抱她去里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看他还怎么解释!女子气鼓鼓地追问,褚昴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甚至还笑了笑,才道:“担心你入睡后掉在地上。”温景:“……”你才会掉在地上!早知她就不那么早睁眼了,等他上了床后再抓包。不过既然能发现他第一次,想来就会有第二次。温景也不着急,等她何时抓个现行!只是每一个夜里,温景都想装睡,然后特意逮他,结果到了最后,温景的装睡都会变成真睡。而每一个清晨,温景都想早点醒来,只是她每一次醒来,无论多早,床榻上又的确只有她一人。好像他真的听话分房睡了。温景甚至还询问过守夜的下人,可下人们却都极其坚定,无一例外,统一口径,夜里在这间房里休息的只有她一人,将军是在另外的房里休息。甚至到了最后,温景都怀疑是她错怪他了。不过,是她错怪了就好,温景很满意,起码这个男人意识到了他不能再轻易受伤。日子一转便到了七月中旬。褚昴的伤势也渐渐痊愈,他能正大光明进屋睡了。而云霁院的下人们也都随之松了一口气,这几日夫人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地打探,他们差点就保守不住秘密了。好在刀是架在脖子上的,与身家性命有关,都是时刻警惕,没人敢透露出去。如今,终归是完事了。而温景也很欢喜,因为等不了几日,她就能用冰了。————这一日,在温景用过早膳后不久,府上的下人便进屋禀报。“夫人,温府二小姐又来了,今日还是一样,不见吗?”这几日,温府的二小姐几乎是日日都来将军府,哪怕是顶着烈日,也必来将军府,就是为了能见夫人。但夫人全都回绝。今日也不例外,夫人一样不见。但阍侍退出去后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温景便又见他进屋。见状,温景蹙了蹙眉,有些不耐。温曼香这几日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日日都来将军府烦扰,说了不见,但收效甚微,挡不住她。所以此时见阍侍走进屋来,温景以为还是温曼香,遂直接开口道:“以后不必通报了,都不见。”阍侍愣了愣,知晓夫人是误会了,忙道:“夫人,这次是云姈小姐。”是云姈?闻言,温景脸上的不耐散去,派了锦竹去接云姈。自上一次七夕夜一别,两人是将近七日未见。“温景姐姐。”云姈走进屋来,率先开口:“这天可真热。”此时才刚过辰时,烈阳便已升至半空,云姈这一路走来都觉得热得慌。见夫人示意,锦竹拿了一把小扇子呈给云姈。云姈接了过来,忙扇了扇,抱怨道:“也不知何时才能下雨。”说来也怪,今年自入了六月以来,便不曾下过雨。气温也是日日升高,又闷又热。温景今日还不曾怎么走动,此时她觉得还好,不怎么热,所以便也拿起小扇子给云姈扇了扇。云姈抿着唇享受着温景为她扇风,良久,她才打断:“好了好了,我不热了。”再扇下去温景姐姐的手该酸了,云姈笑嘻嘻地道:“多谢温景姐姐。”温景含笑摇了摇头,云姈之所以会觉得这么热,许是因为在院使府上用惯了冰,而她这屋子里没有放冰,不适应罢了。云姈想起来方才进府时遇见的人,遂开口:“温景姐姐,我方才在府外瞧见温府的二小姐了。”“恩。”温景神色淡漠。见她的脸色,云姈聪慧地岔开话题:“对了,温景姐姐,七夕夜那晚你回府后没有发生什么事吧?”云姈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因为那晚她瞧褚将军的脸色不太好看。不是不太好看,是非常难看。她本想第二日便来将军府瞧瞧,不过豫王告诉她,最好是等几日再来。云姈也曾问过缘由,但祁琮闭口不言,只说让她等几日再来将军府。最后,云姈细想了想,便等了几日才来将军府。温景道:“没事。”她能有什么事,有事的也不是她。闻言,云姈便放心了,她见温景姐姐面色红润有光泽,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两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聊,就聊天的这么一会儿,云姈都出了不少汗。——是热的。云姈最后道:“这天若再不下雨,估计会有大旱。”云姈那日走之前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温景没有想到会一语成谶。今年这夏日不仅是炎热,而且一直持续到七月底都没有下雨。江南一带盛产水稻,粮食供给整个乾元王朝。但今年大旱,足足两月颗雨未下,不少庄稼枯死,百姓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秋季的收成荒芜。为此,朝堂上便有大臣提议,修筑运河,引渡西母河水入江南灌溉。若仅今年一年没有收成,乾元还能挺,但若是再来几年都像今年暑夏这样的大旱,乾元便挺不过去。所以便有人提议修筑运河,运河一旦修成,日后哪怕大旱,也不足为惧。但修筑运河谈谈容易,却并不是一项轻松的工程,有人敢提议,但却没人敢站出来负担。一来,是因为将耗费巨资,朝廷虽说拨款,但谁能保证中途不会撤资。再者,就算是拨款,这么一层一层地扣下来,真正用在修筑运河上的资金,恐怕也不过了了。二来,是因为此项工程将花费的时日不少,这么一去,回京便是遥遥无期。谁也不想担下此等看不到希望之事,一时之间,没有人站出来负担此项重任。但令所有人震惊的是,几日后,二皇子祁珩竟主动请缨,前往江南监工修筑运河。为此,圣心大悦,特封二皇子祁珩为懿王,分拨数万士兵,任其差遣。————三皇子府。祁隶万万没有想到,祁珩竟会主动请缨前往江南监工修筑运河。回想起今早父皇在朝堂上的那些毫不吝惜的夸赞,祁隶气得脸都绿了。什么叫有大将之风,将来必成大器?还让他好好学学耐心做事,莫要浮躁!但这些都不是最让祁隶生气的,最让祁隶气不过的是,父皇竟然册封祁珩为懿王。祁珩这个伪君子,就知道用这些法子来讨父皇欢心!但这一次,祁隶却不仅是气愤,更多的是慌乱。父皇已经册封祁珩为懿王,且对他赞不绝口,朝中也有不少大臣转了风向,祁隶担心,祁珩若真修成运河回京,那么一切就都晚了。祁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突然道:“不然我也进宫向父皇请缨,随同祁珩一道监工修筑运河?”这话是与同在屋子里的幕僚道。一旁的幕僚想了想,摇了摇头:“此举不可。”二皇子已经请缨,且皇上也已任命,三皇子若此时再行请求一同监工修筑运河,会让皇上怀疑其别有用心。再者,就算皇上不怀疑三皇子的用心,但皇上也不会同时任命两位皇子去监工修筑运河。“那你说该怎么办?”祁隶的脸色难看,早知他就该先主动请缨,而不是让祁珩讨了这个好,还被封了懿王。幕僚沉思了一瞬,随后道:“皇子不妨想想,二皇子为何会主动请缨负担此项重任。”这并非是一项好差事。祁隶皱了皱眉:“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博得父皇的欢心?”闻言,幕僚又道:“博得皇上欢心的法子很多,大可不必挑这么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