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又听丁宸说:“阳光,沙滩,地中海岸,还有中世纪建筑,赌~场……”许绿筱立即想起,好久以前室友们开过的玩笑,去地中海度度假。“可是,我有点忙。”“你忙?”丁宸含糊地笑。倒没让人觉得不舒服,因为他现在是微醺的,有点迷糊的状态。又或者是,她渐渐习惯了两人之间的“落差”,知道他的话在他立场没什么问题,太敏感才是问题。而且会很累。她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有自己的小事业啊。”他不太正经地回:“你的事业不是应该照顾我吗?”“是这样没错,但也可以win-win啊。”跟从小就读双语幼儿园的人相比,许绿筱英语发音并不算太地道,但是她声音好听,尤其说这个词,很可爱。丁宸笑着问:“怎么个双赢?”“嗯,我把做的每一道菜,都拍下来,专门开了个微博,本来只是记录,自娱自乐,我朋友看了说,运作一下,可以做美食博主。”丁宸手臂收紧:“你想当网红?”“呃,就是分享一下。如果可以接个广告带个货就更好了。”许绿筱本来不想说这个,毕竟才开始起步,但毕竟在别人家厨房拍摄,还是应该知会主人一声,而且丁宸身份特殊,当初还特意强调过保密条款……“只拍到厨房和餐桌,不会泄露你的身份。我给你看照片。”她趁机挣脱丁宸的怀抱,跑去拿手机。手机拿来,丁宸接过,挺认真地翻看。这么一看,她的确做了很多顿饭。而且,几乎没重过样儿。考虑到营养均衡,荤素搭配得也很用心。后面越发上心,顺便拍到桌上的花瓶,小物件。爸妈家里的饭菜是“星级饭店标准”,她这只能是家常水平,偶尔也有发挥失常的时候,但是有种不一样的氛围,或者情绪……说不清的情绪,他只知道心里狠狠地柔软了一下。他问,“微博叫什么?”“这个,就不用说了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暴露我的生活?万一你还有一套照片呢?”许绿筱一呆,“呃,好吧。”她不太情愿地翻出微博,给他看。丁宸一眼看到微博名,念出来,“豌豆少爷饲养日记……”他皱眉。许绿筱咳一声:“这个名字,还挺招人喜欢的,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放心,没人知道这个名字来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说还好,一说这个,丁宸自然想到那顿垃圾……果然留下了心理阴影。他翻到第一天,还好,那顿饭没算在内。也的确不是她的“作品”。明明是他的。他不再开口,脸上看不出情绪,许绿筱有些忐忑。不觉咬住下唇,眼睛亮晶晶,水汪汪的。丁宸余光瞥见,心里哼,小灰兔子。他看了评论转发数量,还真有人看。都是些什么无聊的人啊,被这种古怪标题吸引……等等,“饲养?能用来形容人?”许绿筱笑:“就因为这样才吸引眼球啊,你不觉得很萌吗?”“不觉得。”“肉食兔的养殖方法”更适合,嗯,有点“农广天地”的感觉。他不客气地点评:“你这照片拍的一般。”她虚心接受:“我会学习改进的。”她的国产机就是以拍照见长,号称超感光、超大变焦……只是她的水平很一般,很多技术都没开发出来,对不起研发人员熬秃头。丁宸说,“可以用相机,摄影技术确实有待提升。拍美食不稀奇,手艺更好的也大有人在,可以考虑差异化竞争,在饭菜之外做一点文章。”比如讲个故事什么的,不过“豌豆少爷”就算了。见她眼睛眨啊眨,听的挺仔细。他又说,“这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随便用。”他顿一下,“包括人。”呃。许绿筱眼珠一转,“真的可以吗?能不能劳烦少爷充当一下‘人肉三脚架’?”三脚架?丁宸立即想歪。“我想拍几段视频,要有人扛着相机换角度拍就更好了。”眼见着某人脸色有转阴趋势,许绿筱强调:“只拍做菜过程,只有手出镜,我会戴口罩,绝对不暴露你一点个人信息。”丁宸咬牙:“请我当摄影师,人工费你支付不起。我说的‘用’不是这个用。”“哦,那算了。”他看她,“你怎么不问是哪个‘用’?”“也不是很想知道。”她小声嘀咕,拔腿就跑。简直是兔子附体。丁宸叫住:“回来,手机不要了?”还没等人回来,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闪烁着俩字,爸爸。丁宸一颗蠢蠢欲动的心,霎时冷静了下来。许绿筱也跑回来,脸色也有点怪异,他把手机递给她。许绿筱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才接听电话。上次家里打来时,就听到丁宸的“画外音”,她解释说是男同事,然而那个时间段,有同事出没更可疑,只好说是加班,然而那个时间段还在加班,也好不到哪去。好在家长们也有一套逻辑,稍一琢磨,女儿大了,身边有异性出没并不奇怪,也就不再追根问底,但仍是不忘叮嘱几句,注意安全保护自己。这样欺骗家人,感觉很不好,而且谎言一个接一个,从个人问题到工作,全方位的隐瞒,撒下弥天大谎,一旦被戳破,后果不敢想。好在,这几天忙着打十八份工,也无暇多想。或者说,现实已经很差了,只能尽量往好的方面想。所谓“高情商”的体现之一,就是懂得放过自己。***这一边,丁宸忽然想抽烟。走到装着棒棒糖的玻璃罐处,果然,烟盒无影踪。一抬眼,对上鱼缸里一只小丑鱼滑稽的脸,它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说,我知道烟哪去了。喂我,我就告诉你。他失笑。自己这脑洞也是日益渐长。他伸手去揭盖子,想到王天翼那句:“不好吃,少爷品味越来越差了。”他也知道这种东西味道一般。只是想体验一下,那些从前未曾品尝、或未曾留意过的味道。他转身回房,拿了手机,去阳台。打给自己的爸爸。丁晋中今晚加班,正在回家的车上。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也有些疲惫。丁宸开门见山说:“至多三年,从二十七岁生日起,我会正式回去上班。从现在起,出席每周例会,参与重要表决……”丁晋中冷静地问:“你要用这三年来干什么?”“认真打理一下我自己的小生意。”这话显然不能说服丁董事长,“还有呢?”“做自己。”那边哼一声,“像前面二十四年那样?”丁宸平静地说:“当然是换一种方式。”“因为我不想以后回顾这一生,乏善可陈,更不想到时候什么都记不起。”一秒又一秒过去,父子俩谁都没说话。隔着电波,像是在较量,博弈,或者陷入共同的回忆。最后,丁晋中果断道:“可以,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丁宸把手机放在台子上,剥开糖,送进嘴里。苹果味儿。清香的甜,带一点点涩,在舌尖晕染开,像青春的味道。***丁宸不在这几天,许绿筱废寝忘食、通宵达旦、马不停蹄地劳作,查资料,写软文,查资料,译文献,虽然稿子过关,得到表扬,但这财富积累速度委实有点慢。而且,没有某人插科打诨,大豪宅里的“金丝麻雀”生活,也委实有点寂寞。一时手欠,开通了个微博,发几张美食照片,偶尔有人留言,满足一下虚荣心,总算好过对着一个丑丑的椰子壳自言自语。一时手痒,在室友群里发了一张最新的,“酷爱来看,美食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佳妮迅速敲她,“美食博主界的新星。”在公关公司实习的人,有一双发现“商机”的眼睛,也认识很多能捧人、造网红的同行。许绿筱跟丁宸“坦白从宽”的当晚,他就送来相机和三脚架。她则是上网选购桌布,格子条纹蕾丝,温馨清新文艺各种范儿。以后买花花草草时,也要考虑上镜效果,必要时,可以让小丑鱼出境。麻麻要赚钱,宝宝们自当出一份力。当然,她也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饲养豌豆少爷。这一天中午,海鲜炒饭,满满一大盘,豌豆胡萝卜玉米粒,肉眼可见的若干鱿鱼和蟹肉,边上一溜刺瞎眼的油焖大虾。堪称“豪门盛宴”。拍完照,少爷拿起木勺往自己碗里拨。许绿筱提醒,“这个其实很油的。”言外之意,你少吃点。丁宸回:“那你少吃点。”“……”少爷吃完一抹嘴,“有点油,来杯果汁。”又强调:“不许放大白菜。”因为某天微博发了“鲜橙加大白菜”蔬果汁,配了个“猪头”表情。饭后,两人下楼散步,在许绿筱看来,是她在“遛”少爷。在少爷眼里,是他在“遛”兔子。许绿筱执行力很强,他刚看见她的快递,卡通口罩,米奇头箍,他觉得她应该戴一个“兔子头箍”,嗯,或许这个应该由他来买。可以拍一个“私人收藏”版本的小视频。拍这个的话,他可以充当“人肉三脚架”。丁宸收起旖旎遐思,再想下去只怕要出洋相。他咳嗽一声,“许小绿,为表彰你做饭辛苦,给你发一块奖牌。”许绿筱显然记得上次被他作弄,伸手时很谨慎,随时准备收回,嘴角还有一抹笑,像是配合他玩小游戏。他提醒,“拿住了,怕摔。”待他松开手,许绿筱愣住。是一块玉,阳光下,绿意流转,边缘雕琢一两根带叶的细竹。吊坠连同纤细银链,放在她掌心,几乎占满。“这是翡翠吗?”“嗯。”“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没多少钱。”她笑了笑,“少爷,你话语体系里的‘没多少’,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她本想说是“千斤重”。丁宸愣了愣,“记得去澳门那次吗,用赢的钱买的,你不用放心上。”许绿筱咬了下唇,浅浅一笑,“好,那我收了,谢谢少爷。”接下来,往回走时,气氛有些微妙。丁宸隐约意识到,送错了东西。或者方式或时机不对?前段时间,薛子慧跟他要生日礼物,点名要一块好玉。当时他正好在澳门,在赌桌上随口一提,刚好有人认识一个珠宝商,约了去店里看。他一眼看中这个。对方半开玩笑说这是“镇店之宝”。又说,如果是丁少看中,那一定是有“配得上”它的人。他失笑,配不配得上,他也不清楚,他对这些不太懂,也没什么兴趣。但谁能适合这么绿的一块玉?似乎只有名字里有“绿”的人了。当时两人正闹别扭,或者说,处于一拍两散的边缘。他怕下一秒就改主意,让人刻了竹子。作者有话要说:4.4三脚架的梗,可懂?第29章许绿筱回房后, 就掉了两串泪。哭过后, 又觉得很傻。也可能最近有点累, 人一累就容易情绪化。觉得一天天苦哈哈的, 体力脑力一起出动, 然而看见有收入进账,又有些小欢喜。结果被一块玉给砸了个稀碎。没多少钱, 三十万也没多少钱。少爷就像一阵龙卷风,多少努力都被他轻松化为乌有。然而, 从第一天见,他就如此,漫不经心对待一切,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优越感。“现实”一直在那里, 从未变过。变的只是她的心态。她低头, 看手心里的一汪碧绿,触感温柔,指尖抚过那浅浅的竹子刻痕。这也是他的心意。每个人表达心意的方式不同而已。这也是不同世界的一个真实反映。她把链子戴上, 既是领情,也是提醒。太敏感才是问题。太累。其实许绿筱这样努力,或者说卖力, 也不仅仅是为了还债,更像是一种试炼, 看看自己有多大的爆发力。她曾经看过一句话,“互联网时代,没有怀才不遇。”丁宸并不是一个苛刻的雇主, 她每天除了做饭,还剩下不少时间,如果任其流逝,才真是人生规划有问题。***次日一早,丁宸路过厨房,看见许绿筱在埋头忙碌。她没包头巾,头发随意在脑后抓了个团子,随着切菜的动作,衣领间一条银色链子若隐若现。丁宸无声笑了笑。吃饭时,他从裤袋掏出一样小物件,放桌上。“我捡的,看是不是你丢的?”是那个蓝色的、晶莹剔透的兔子头发圈。许绿筱一愣,“少爷你在哪捡的?”再看某人表情一滞,显然是没编出来。善解人意的她立即改口:“少爷,你真会捡,谢谢。”“……”许绿筱随手把发圈绑在头上,转过身问:“好看吗?”忽然这么直白,让人有点适应不了。她身上少女气质浓重,戴个有点幼稚的头饰也不显得小家子气,反而更添可爱。丁宸打量半晌,吐出仨字,“挺好看。”见她转过来时,脸上带笑。他又不甘心,那么贵的玉,在她眼里居然还不如一块普通的塑料?他补充:“我说的是那个兔子。”“不然呢?你以为我问的是什么?”“……”丁宸板起脸:“我要吃饭。快点。”今天中式早餐,牛肉馅饼,小米南瓜粥,甜丝丝一入口,什么气都顿时消了。吃完早饭,各自进房忙碌,只是阳光太灿烂,许绿筱忍不住把被子抱到露台上去晒。作为一名兢兢业业的寝室长,每逢阳光好就提醒大家晒被子,刮风下雨前提醒收衣服。已然成了本能,写进了基因。她挣扎了一下,还是去敲书房门。“少爷,要不要晒被子?”丁宸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嗯了一声。许绿筱扒门框等了会儿,“最好快一点,太阳可不等人。”“……这种事当然你去做。”“呃,那方便吗?”丁宸这才抬眼,“有什么不方便的?”许绿筱曾好奇,这怎么大一张床,少爷得是多么肆意的睡姿,是不是前半夜睡左边,后半夜睡右边,起个夜回来睡中间?现在看着床单上的轻微皱痕,其实也还好。他的床上用品,跟她的居然是同一规格,同样的触感。她的是湖蓝,他的是灰蓝。稍一联想,有点怪怪的。她心思一转,看向床头抽屉,就当是为了自己人身安全着想,想看看有没有“作案工具”。既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她随手拉开,嗯,还是很齐整,看见打火机,没有烟,也没发现奇怪的小盒子。很好。许绿筱抱着被子出去,挂起来,抖落开。忽然感慨,上次给男人晒被子,还是哥哥。哥哥的被子总是臭烘烘的。这个倒是一点都不臭,还有着高级洗衣液留下的一缕清香。一想到哥哥,她一阵失落,叹气。现实已然如此,能怎么办呢,继续双倍努力,打三十六份工咯。***许绿筱回房正要开工,丁宸过来敲门。“你的泳衣呢?带上。去度假。”“要黑色的那件。”她一脸懵:“啊?去哪?”“去了就知道。”许绿筱第一反应,摩纳哥?那应该三件都带上才对。“等等,我要拿下证件。”少爷再次发挥“雷厉风行”的行动力,不等她准备好,拖起来就走。他什么都没带,除了一副太阳镜……估计东西都在车上,或飞机上了。一回生二回熟,许绿筱也淡定了,只拿了个证件小包和一件泳衣……忽然想到什么,“被子还在外头,下雨怎么办?”“……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丁宸抓着她的手,进了电梯,按了最高楼层。许绿筱一愣,怎么是往上走。丁宸说:“去楼顶。”哦,明白了,直升机。出了电梯,又进了一扇门,许绿筱有点懵,跟着他穿堂入室,走到外面。然后,看到一池碧蓝的水。乖乖,天台泳池。水面倒映着天上的云朵,微微荡漾,一派悠然。丁宸看了水温显示器,催促道:“赶紧换泳衣,太阳不等人。”他指着身后玻璃门,“这套房子也是我的。”“……”这种话用轻描淡写语气说出来,真是壕无人性。不过,许绿筱已经习惯了。她转身进去,找洗手间,换上了泳衣。这套泳衣,怎么说呢,前面堪称保守,后面从肩胛骨到臀部以上,一览无余。她对镜自我检阅。虽然贵为美食博主,小腹依然平坦,因为大部分美食都进了少爷肚子。她转个身,后背曲线也还在,一对腰窝煞是显眼……记得大学第一次进公共浴室,还惨遭围观。据说百分之三的人才有呢。反正也被人看过了,许绿筱裹起浴巾,大义凛然地走了出去。丁宸已经在水里了。浪里白条,全身只有一条黑色泳裤……认识这么久,还头一次这么“坦诚相见”,还有这泳裤什么的,太容易尴尬了。许绿筱眼睛不知该往哪搁,正犹豫要不要下水,他原本脸朝下“俯漂”,忽然翻过来,她脚下一滑,掉进水里。姿态狼狈,水花四溅。某人大笑,“你还真不会游泳。”“……”丁宸倒是没过来,摊开四肢,原地“仰漂”,许绿筱也溜着边儿自己玩水。虽然这一栋是附近最高楼层,但毕竟是城市。万一被谁偷拍,作为反面素材上了社会版,爹妈看到自己家女儿跟阔少天台戏水、伤风败俗,他们一家人都没脸活了。许绿筱一会儿心事重重,一会儿又觉得这个时节,足不出户,就能徜徉在水里,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惬意又难得。丁宸喊了句:“许小绿,接着。”她回头,看见他手举一罐啤酒,以为要砸过来。结果他只是把酒放在泳池边,顺势一推,易拉罐一路滚了过来。她伸手截住,不由想笑,还挺会玩。丁宸开了一罐,喝一口,问,“好玩吗?”“嗯。”她没急着喝酒,把脸埋在水里,闭气。蓝的水,黑的泳装,显得肤色更白得透亮,她后背曲线很美,腰窝也清晰可见。丁宸远远看着,就着这一道风景下酒。许绿筱觉得这情景很奇异,两人离得很远,甚至都在有意保持距离,但是共享一池水,人不动的时候,水波也在微动,像是在无声传递着什么。他那边哗啦一动,她这边也被波及。她忽然浮出水面,怎么像是在亲他的洗脚水?呸。丁宸喝完一罐酒,就上了岸,拿过浴巾随意裹在腰间,戴上太阳镜,躺在长椅上。许绿筱还是瞥到,他的腹肌,以及左上腹的一处疤痕。看不出是新伤,所以他才放心露出来吧。她面无表情,内心隐隐震动,捋了下湿发,伸手拿过啤酒。是菠萝啤,跟他喝的不一样,她打开,灌了一口。丁宸忽然问:“许小绿,咱们这是在哪儿?”许绿筱愣一下,说:“摩纳哥?”他笑,“没错。”“千里迢迢去了,也不过是泡水里,晒太阳,明明在自己家也能实现。”这话说的。欠揍。许绿筱有些好奇:“少爷,你为什么不住这一层?”“本来打算租出去,我对顶楼没什么偏好,租给别人还能多收点钱。”他打了个哈欠。“以后再说吧,天凉了,没法游泳,可以bbq。”他问:“你喜欢这里吗?”说不喜欢,就太虚伪了。她回:“挺喜欢。”“那就好好享受。”他又说:“跟我在一起不亏吧,将来跟皇室成员约会,见到什么大场面都比较淡定了。”许绿筱握着啤酒罐,想了想,“这么看是你比较亏。”“怎么说?”“千金小姐可未必会是美食博主。”丁宸沉默了会儿,“是,亏大了。”许绿筱几口喝完一罐,放下空罐,扭头游开了。泳池空间有限,她腰身玲珑,像一尾灵活的小鱼。许绿筱闷头游了几个来回,再一看,丁宸趴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像睡着了。腰间裹着浴巾,肩宽腰窄,倒三角,后背一条凹陷,很性感。还有,原来男人也可以用“冰肌玉骨”来形容。不过这是在干吗?色~诱吗?她去浴室里拿了条浴巾,盖在他身上。她可没忘了他感冒那次,惊天动地,吓死个人。毕竟是秋天了,再过几天,可能来个大降温,猝不及防,很多人会中招流感。再看他头发,倒是晒干了。看到那道疤痕,已经很浅。再过一两年,就消失了吧。到那时,她也该消失了。许绿筱拿毛巾擦了头发,裹浴巾在另一张长椅躺下。看着天空,觉得比在飞机上,还要接近蓝天白云。她闭上眼。在高处的感觉,如此的好。如果是靠自己努力得来,就更多一层安心,和坦然了。***“度假”结束后,丁宸外出次数多了,大多时候是去上班。去他自己的投资公司。原本优哉游哉的员工们略微不安。是要有什么变动吗?项目赔了?太子爷要回去继承王位了?好在有人无意中发现,老板在办公室刷微博、看小视频,还是看美食。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懂了,这是又有新目标了。其实丁宸跟父亲说,要认真打理自己的小事业。也不完全是借口。除了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他也一直在关注大洋彼岸的某个人,肖一旻是投资领域的新人,目前还只是个分析师,但已初露峥嵘。另外,丁宸也没忘记“主席”说起他“洁身自好”时的语气。都是男人,肖一旻能做到的,他也能。就是许绿筱最近有些“上道儿”,每天都可可爱爱的,在他眼前晃,还真是挺考验人。他跟自己说,就当养了个肉食兔,不急着吃,当宠物养着。每天看项目,聊项目,稍有闲暇,丁宸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自己都没微博的人,特意安装了个微博。许绿筱发布的最新照片,依然只有手出镜,但手腕戴了那个“兔子头”。有网友大呼可爱,求链接,她说是“豌豆少爷”赏的,私人订制,独一无二。满嘴的胡说八道。不过对待工作,许绿筱还是很认真,而且他怀疑她还在做别的事。他有天后半夜起来,看见她房间还亮着灯。继而发现她开始煮咖啡喝。他不心疼咖啡,也不心疼她,只是不希望她因为副业影响了“主业”。正巧王天翼找他谈事儿,丁宸随口问:“你现在这个女朋友,具体做什么的?”“开网店,卖衣服。”“能请她帮个忙吗?”发动朋友帮忙宣传一下,别用力过猛,也别多嘴多舌。王天翼立马应下,回头交代女朋友务必把事情做好。谨记不能“多嘴”的指示,但还是忍不住找“二喜”幸灾乐祸。“许绿筱终于凉凉了,少爷又看上个美食博主。”点到为止,绝不能多说。不过“二喜”是谁呀,拐了几个弯,就问出了那个微博。再一看内容,呵呵。某人真是长了个“小点心”脑子。这“烽火戏诸侯”都上演到第八季了,看来又要变成“大长今”。干妈要搞事业,儿子必须支持,而且还得投其所好,暗搓搓、不露一丝破绽的支持。作者有话要说:掐指一算,距离少爷吃兔兔,嗯,还有几章。少爷:我得先买点作案工具。买十盒。兔兔:……第30章对于这些“背后的故事”, 许绿筱自然是毫不知情, 粉丝激增, 热度上涨, 她也都记在佳妮的功劳簿上。何况她还有别的工作要忙, 无暇去琢磨这些。丁宸白天上班,晚饭还是要回来吃的。这一晚, 许小厨大显身手,做出一桌家常菜届的“满汉全席”, 也是多日学习和深造的成果,色香味俱佳,少爷很满意, 吃了三碗饭。所以饭后的遛弯, 也比平时多遛了三圈。遛弯归来, 她毕恭毕敬地开口:“少爷,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丁宸坐在沙发上,又在摆弄什么黑科技玩意, “听不清,走近点。”许绿筱走近一点。“再近一点。”刚走到他触手可及范围,冷不防被他拉住手腕, 她重心不稳,坐在他腿上。许绿筱一慌, 要起来,被按住。“别动,你压着我腿了。”她更慌了, 这还了得?“没事儿,这条不怕压。”“……”“说吧,什么事?”许绿筱如坐针毡:“这样太不严肃了,我要说的是一件严肃的事。”丁宸一本正经:“对我来说已经很严肃了,要不去床上?我床很大,可以开卧谈会那种。”呃,那还能谈么?这可真是生动诠释了那句名言——饱暖思淫~欲。她就不应该大晚上做那么多菜。“……那还是在这聊吧,你知道咱们这要举办一次世界经济论坛吗?”“嗯。知道。”“我想去做志愿者。本来半年前就报完名了,但最近有几个名额空出来,到学校招人,院长就推荐了我。”丁宸挑眉:“美食博主不能满足你了?还是你时间多到能去服务别人?”许绿筱解释,“这个能学到东西……”“一个志愿者能学到什么?”“这个是专业志愿者,包括翻译,能比服务志愿者接触到更多层面。”丁宸问:“要去多久?”“正式开会加上培训,前前后后,要一个月吧。”丁宸果然拧起眉头,“那我怎么办?”“我尽量不耽误做饭。”丁宸危险地重复:“尽量?”他声音放低,“你去学东西,我可损失大了,怎么补偿我?”许绿筱小声问:“……你想要什么补偿?”“你说呢?”两人离得近,而且还以一种暧昧的方式肢体接触中,连空气都变得暧昧,无声传递着彼此心知肚明的讯息。许绿筱抿了下唇,点头。丁宸失笑:“看来是真想去。手机拿来。”许绿筱没多想,跑去拿了手机,本想坐到沙发上,又被他拉到腿上坐。再次如坐针毡。丁宸按下开关键,满意地看到自己穿着赛车服的风姿。再看桌面壁纸,蓝色海洋,是潜水的画面。嗯。还行。他喜怒不形于色,平静道:“先表示一下诚意,给点甜头。”许绿筱抬眼,对上他的,眼里亮亮的,还有点坏。她略一迟疑,在他额头轻轻啄了一口。就听他带着气声说:“继续。”这情形似曾相识。她又亲一下他脸颊,离开,不用提醒,再亲。蜻蜓点水般,像玩闹,有情趣,丁宸很受用。一下下,终于轮到唇,她却改了路线,落到他左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