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呢?”她问道。“他们先走了。我带你逛校园去,别当电灯泡了。”沈希南牵起她的……后衣领往外走,“走吧。”-夕阳西落。远方的天际线铺着浓淡相交的晚霞,从烧红过度到浅红,深蓝,浅蓝一层层。傅嘉柔从未注意到,四中的天空可以这么好看,他牵着她的手。她看向他,他也看向她,抬手刮刮她鼻尖,“鼻子怎么这么红,嗯?”他下巴蹭蹭她头发,嗓音亲昵低沉,“我还没欺负你,眼睛就红了?”“你这段时间,肯定过得特别累吧,要在这么短时间内突破自己。”傅嘉柔垂眸,眼眶酸涩不已。而且,她很清楚他文化课成绩不太好,却选择了把考z大的全压在训练和比赛上。尽管在电话中他只字不提,然而,在这样有限的时间内孤注一掷,担子会有多重,她可想而知。其实她都懂,他没有说出口的压力。陈叙川心下一软,伸手抱住身前的小姑娘,拍着她纤薄的背。“为了我们的目标,”他亲了亲她眼角,“累点也值得。太想和你去z大,不努力怎么行?”夕阳拖长了俩人的影子,色泽温润。抱着怀中的人,陈叙川忽的想起了一件事,“不过,是谁跟我说,我要是没考上z大就要找新男友?”她一愣,“我不知道,不是我。”他轻笑了下,“不是你就好。”傅嘉柔道:“我也会努力,我现在把z大的明信片贴在了桌子上,每天看一看,动力立刻就来了。”“怎么不顺便把我照片也贴上?”“你的,照片?”“没准看了更有动力。”其实还真有,不过她是将他照片夹在了笔记本中。傅嘉柔开玩笑道:“要是贴了你的,你长这么凶,估计同学们都不敢靠近我了。”“那不是更好?”陈叙川似是惊喜,“正好警告那些男的离你远点,一举两得。”夜幕低垂。两人在四中绕了一大圈,瞧见一个小小的植物园,绿荫遮蔽,树影交缠,无人光顾显得略很是荒芜。“进去看看?”陈叙川问。傅嘉柔在门口张望两下,实在不懂,这样光线昏暗的地方,哪点吸引到他了,“这地方要白天来才比较好看。”“晚上更好看。”“?”然而进来后,她好像懂了。陈叙川重点压根不在“植物,”,而在于她,他手摩挲着她脸颊,俯身倾近。她道:“原来你是想……”“猜对了。”他声音忽然就沉了,“我想很久了。”说完,他封住她的唇。他吻得缠绵,时而轻咬她的下唇,时而往她更深处探。下一秒,指尖捏她下巴,进了她的城池,她搂着他腰身的手不由自主收紧。到最后,两人气息都是乱的。陈叙川眼眸漆黑,他摘下金牌,把它挂到了她修长优美的脖颈,她指腹摩挲着奖牌,看向他。他勾着唇:“送你的。”“送给我?”傅嘉柔惊喜,“但这是你的第一。”“嗯,我的第一就是你的。”少年嗓音如晚风缱绻。第62章 chapter62比赛结束之后。陈叙川以及一中代表队很快离开了座位。清德四中的操场恢复了冷清,只留下一张拉开的红色横幅没拆下来, 写着“全国中学生田径运动会”几个大字。傅嘉柔上体育课时, 总能看见那张横幅。它提醒着她,陈叙川曾经在这个操场上挥洒过汗水。想到这, 她嘴角便不自觉上扬。下一秒,又会慢慢地垂下, 环顾身边陌生的面庞,他们和身边的人笑着闹着, 她置身于其中, 却只想见他。同样, 遥远的另一个地方,陈叙川也挂念她。白天时, 他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训练和学习上,保持百分之百的专注, 傍晚时独来独往前往训练室。晚上, 靠着枕头底下那几张照片, 想着她, 深夜他在梦中见到她。陈叙川会做形形色色的梦,全都有关于她。有时候梦过于旖旎, 醒来时,冰凉一片。也有时候,他会梦见小时候。俩人曾经有过交集,但那只是非常短暂的交集。那一次,是他唯一一次参加宴会, 有了与她的初见。小时候很多记忆都模糊了,但这一段他像是铭刻进骨子里似的,反复在梦中出现。“抢婚”之后的他,和她在公园。“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陈叙川听见她问,眼前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清澈灵动,双膝并拢放在草上,白皙的小手托腮。“我叫,,”他说着,忽然低下头,脑海中出现了不太好的声音,“我还不能告诉你。”小姑娘一下有点委屈,“刚才你都抢婚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因为……”因为别人要是知道你和我一起玩,会嘲笑你的。当然,他自尊心强,不可能直接告诉她原因,而是有些别扭道,“因为我的名字不好听。”“好吧,等你下次改了好听的名字,再告诉我吧。”小姑娘说着,注意力又被他的手吸引了,那儿贴着好几张创口贴,斑斑驳驳的。她皱眉道,“为什么你的手会受伤,是有人欺负你吗?”“没有,”陈叙川说着,将手塞进裤兜里,小小年纪的他敛起笑意,有些漠然道,“是我自己弄的,你别管就行。”“那你以后要小心点,你贴了那么多创口贴,肯定很痛吧。”傅嘉柔瘪着嘴巴,越想越觉得痛,眼眶说红就红了。陈叙川一下手忙脚乱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哭,但直觉告诉他,他不希望她哭,“我不痛的,我都习惯了。”他说着,掀起衣衫下摆帮她擦眼泪,“我以前会觉得痛,但是现在早就不觉得了,你别哭了。”傅嘉柔摇摇头,“可是,上次我下楼梯时脚崴了,都很痛,你又不是机器人,肯定也会痛的。”陈叙川一下子就不说话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痛不痛,只有人问他能不能滚远点,能不能别给他们丢脸……唯一体会过的温暖,便是母亲恢复理智时将他抱在怀里,说着“对不起”,但即便是那样的温暖,在他成长过程中少得可怜。没有人会因为他会痛而哭,这是第一次。他鼻子有点酸,眼泪也涌上来了。但他是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在女孩子哭的时候也跟着哭呢。想到这儿,他把眼角的泪擦掉,在裤兜里找出一张发皱的纸巾,很轻很轻地,帮她擦着眼泪。傅嘉柔吸了吸鼻子,“那你要保证,一定要好好保护你的手,手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要是一直受伤会坏掉的。”“左手坏了,我还有右手。”陈叙川扬了扬右手。回头一看她,瘪着嘴似乎又要风雨欲来。他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左手又不常用,就算坏掉也没多大影响。”“不行,”小姑娘很严肃地摇头,“要是你不好好保护它,我长大后就不嫁给你了。”“你知道嫁给我是什么意思吗?”“我知道呀一直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到老了也不分离那种。”她天真地笑笑。陪伴,他从来没有奢望过的事。这两个字,在他黑暗的世界里点亮了一盏灯,抽离了孤单的恐惧。长大真的是一件很诱人的字眼,小时候总以为,长大了就可以拥有一切想要的。他第一次,如此急切地盼望着长大。不远处,有小朋友和身材高大的男人远远走来,那小朋友正是被抢婚的西装小男孩。“我爸爸来了。”她欣喜道。陈叙川看过去,那个男人五官温柔,脸上还有浅浅的笑意,眼睛和她一样好看,莫名地让人感觉安心。“叔叔,叔叔,就是他把嘉柔给带跑了,”西装小男孩邀功请赏一般,语气中都透着得意,“你看,他还把嘉柔弄哭了!”陈叙川有点慌,但他没有否认,“叔叔,我,对不起。”“他才没有,哥哥是我的好朋友。”傅嘉柔气呼呼道,眼神童稚天真,“而且我长大后还要嫁给他的,他才不会欺负我!”陈叙川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手擦了擦鼻尖,“叔叔,我……不会欺负她的。”男人弯身抱起傅嘉柔,伸手摸了摸陈叙川的头,“没事,我相信你,但是,要娶我们嘉柔没有那么容易喔。”霎时间,男孩脸色羞红,偷偷看了眼小姑娘,“我…我会努力。”男人笑了,目光却没有任何轻视,“好。你家在哪里呀,我一起送你回去吧?”“不,不用,”陈叙川连连摆手,“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