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上没有提这件事。国公夫人当年嫁给国公爷时,十里红妆,羡煞多少人。听说国公爷提时,给了不少好东西,国公夫人的娘家没要,全给了女儿,后来又添置了不少。国公夫人当家多年,皇家赏赐,别人送礼,几十年,东西不是一星半点儿,怎么一点儿没有。国公夫人瞅一眼夏氏,冷哼一声:“我还没死呢,就开始惦记我的东西。那是我的嫁妆,不是你们国公府的东西。国公府的东西都是祖宗留下里的,理应分给你们,但是我的嫁妆,那是我的私房。莫说我和你们父亲养老需要银子,就算我百年之后,归为黄土,也不会给你们。谁孝敬我,我心里有我,我愿意给谁,便给谁。你们不用想了,若是晏儿不要,我就捐给边关的将士,捐给黎明百姓,也算功德一件。”夏氏又羞愧又后悔,眼圈一红,滚下泪来:“婆母看不上我,我知道,可闻珏也是你的孙子,你不疼我,也要疼疼闻珏。”“哼,他有爹有娘,用得着我疼。平日连个人影不都见,这会子想起我来了。真真是可笑。”国公夫人冷笑,瞥眼看见闻值、闻霖,又说:“你们两个也别怪我,满京城也找不出我这样的嫡母。你们姨娘进门后,我从不苛待你们,给你们娶妻,也不让你们的妻子、子女立规矩,你们应该知足了,别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闻值、闻霖起身,忙称不敢。夏氏偷偷拽着闻胥的衣袖,让他说几句话。闻晏看在眼中,勾唇冷笑一声,随后看向国公夫人道:“多谢祖母疼爱晏儿,晏儿感激不尽。”夏氏抬头看一眼闻晏。暗道:他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准备要老夫人的嫁妆?闻胥当然知道夏氏的意思,就算夏氏不提醒,他也不会让母亲的嫁妆落入闻晏手中,缓缓起身,斜眼看向闻晏:“你有什么资格要,拿这些东西,想要填补冯家?”他这是在提醒闻国公夫妻俩。夏氏立刻会意,起身靠在闻胥身上,哭哭啼啼道:“我们可是姓闻,哪能拿钱补贴外人?”国公夫人冷冷瞅一眼消失,嗤笑道:“夏氏,这些年,你拿着闻家的东西,补贴你姨娘的还少吗?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意跟你计较。你真以为我老眼昏花,不知道你做的事,你还说冯氏补贴娘家,冯氏都是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夏氏的母亲是妾,在正室夫人手下讨生活,日子拮据,虽得丞相宠爱,可丞相毕竟是外男,内宅的事知道甚少,更不上心。夏氏惊讶地看着国公夫人,满脸不信。心里嘀咕:她是真知道,还是故意诈她呢。国公夫人见她不言语,又道:“怎么,觉得我不应该知道?我掌家多年,你那些手段能瞒得了我?你的那些账簿做的跟真的一样,却还有漏洞,我想着水至清无鱼,就给你点儿甜头尝尝,谁知你愈演愈烈,不知收敛。明日查账,账上亏空多少,你如数补回来,还有,你给别人送礼,你以次充好,从中牟取了多少银子,回去也算算,一并补回来吧。如今分家,你贪墨的银子,可是从别人口袋里掏出来的。”夏氏颜色立刻变了,目光躲闪,余光偷偷瞄向闻值闻霖。闻值闻霖这才知夏氏当家多年,中居然饱私囊。闻值吝啬,雁过拔毛的主。今儿也看清了夏氏和闻胥的为人。分家后,他们一点光别想占。当即说:“大哥,这就是你们不对了,父亲将爵位给了你,大半的家产也给了你,你们怎么能侵吞属于我们的东西。”闻霖看似好说话,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也是寸步不让,别有深意地看着闻胥道:“大哥,这些年你们捞了不少好处,我们也不追究具体数目,你给我和老三一人一万两银子,这件事我们就不追究,要不然,咱们要细细查账。到时候可不是我们没脸。”夏氏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闻值和闻霖,咬牙切齿道:“你,你,你们……”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怎能吐出来,这是要她的命。话没说完,只听闻晏道:“还有二叔的一万两,他人不在,银子不能少了。”闻国公点头,道:“是这个理。”夏氏一口气没上来,直直地昏过去了。闻晏瞅一眼夏氏,勾唇冷笑。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摆在桌上打开,原来是一包银针,又长又短,闪闪发光,一副菩萨心肠道:“这几年我醉心医术,颇有天赋。都说医者父母心,让我给世子夫人瞧瞧吧,一针下去,保管人能醒来。”夏氏装晕逃避还银子,有他在,夏氏想都不要想。第62章 出来的巧夏氏怕闻晏故意使坏, 悠悠转醒, 见所有人都在看她, 脸不红心不跳说:“我怎么昏过去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国公夫人瞅一眼夏氏,眸中带着鄙夷, 遂转开脸不再看夏氏,冷声说:“都商量好了, 你拿出六万两银子, 老二、老三、老四一人两万两。”想装晕逃避, 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她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不成。“不是一人一万两吗, 怎么变成两万两了?”夏氏惊叫。这是剜她的心肝肉啊。国公夫人抿一口茶,饶有兴趣道:“那是你昏倒前的价格,现在涨价了,一家两万两。你家世子爷已经答应了。你要是再昏倒一次, 又要涨价了, 一家三万两, 连同我那份也要补给我。”“他没答应, 我听得真着的。”夏氏说完,立刻后悔了。国公夫人放下茶杯, 笑了笑说:“哟, 原来你没昏倒啊。装得可真像,险些把我们都骗过去了,夏家的女儿别的本事没有, 骗人的本事无人能及。”除了闻胥,所有人都憋笑,看戏似的瞅着夏氏。闻值、闻霖倒希望夏氏再昏倒一次,口袋里立刻多了一万两,谁不高兴。“老夫人,你,你,你,这,这,这……”夏氏满脸酱紫,不知如何是好,转身望着闻胥,可怜兮兮道:“世子爷,你们就任由他们欺负我。”闻胥众叛亲离,觉得都是夏氏管家不利造成的,正埋怨夏氏,她就撞上来。闻胥推开夏氏,不耐烦道:“行了,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结果,赶紧把银子还了吧。”夏氏的小金库也就十几万两银子,是留给儿女的,如今拿出去小半,心在滴血。闻晏不忘补刀,道:“写个字据吧,免得有人赖账。”国公夫人瞅一眼闻值、闻霖,道:“这些算是我给你们的补偿。能不能拿到手,就看你们的本事了。”闻值闻霖会意,立刻应和闻晏的话,一个说亲兄弟明算账,一个说立字据保险。还说不是不相信闻胥的为人,是怕夏氏过后赖账,她掌家多年,不知道弄了好少好处,这些银子,对她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不能再赖账了。夏氏没贪图了国公夫人的嫁妆,反倒被国公夫人坑了六万两银子,也知自己不是国公夫人的对手,跟着闻胥灰溜溜离开了。闻值闻霖,谢过国公夫人,对闻晏说了体己话,辞别闻国公后,揣着字据,欣然出了锦澜院。此刻已三更时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未用晚膳,天色已晚,也不适合吃晚膳,随意喝了点粥睡去。闻晏在锦澜院耳房将就一晚,一夜无话。次日早朝,闻国公上了折子,提出辞官让爵。皇上闻言震惊,问其原因,闻国公只说自己年纪大了,做事力不从心。昨日忽然昏倒,若不是救治及时,怕见不到皇上了。皇上见闻国公言辞恳切,也不强留,应允了。他虽应了闻国公的要求,却不信闻国公的话,派人悄悄打听闻国公府的事情,才知其中原因。气得立刻宣闻胥进宫,狠狠训斥一顿。说:大圣朝以孝治天下,他不慈不孝,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子。如此不孝不慈之人,更不配做官,就算这样的人做了官,也难堪大用。遂罢了闻胥的官职。说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做官不迟。若是平时,皇上或许不会管别人的家务事,可祁王失踪,夏家猖狂,誉王一派实力微弱,不是夏家的对手,因此,皇上才想法削弱夏家的势力。夏丞相得了消息,气得连续病重几天,夏贵妃也生气、恼恨,恨当初没能要了闻晏的命,要是闻晏死了,闻国公夫妻再也没有指望了,不过后悔也晚了。此时皇上宠爱德妃,抬举誉王,使夏贵妃自顾不暇。她巧用小计设计德妃,又去皇上跟前告状,说德妃目中无人,仗着皇上宠爱,以下犯上。没能扳倒德妃,自己却被皇上训斥,还问起她小产之事,是否属实,为何给她诊脉的王太医不见了。夏贵妃吓得魂不附体,再不敢找德妃的麻烦,在景仁宫安分好些日子。当然,这都是后话。闻国公下朝后,回到锦澜院,对国公夫人说了辞官的事。国公夫人喜不自禁,立刻让人收拾东西。又让人备车,她要去趟江陵侯府,看看白老夫人。要离开了,去辞行。白老夫人听说国公爷辞官的消息,并不惊讶。他早从国公夫人那里得知了。遂派人去打听,小丫鬟未出门,回来报,说国公夫人来了。“快请快请。”白老夫人起身,扶着吴嬷嬷走到二门,正巧见国公夫人被人簇拥着走进来。国公夫人见白老夫人亲自来接,快走两步,走至白老夫人跟前,抓着白老夫人的手,笑着说:“老姐姐,您怎么出来了?”“听说你来了,我高兴。”白老夫人与国公夫人肩并肩走着,两人说说笑笑走进安寿院。进屋后,两人面对面坐在软塌上,含笑望着对方。白老夫人让人上茶,又吩咐厨房做菜。吴嬷嬷立刻去安排了。“老姐姐应该知道我们家的事了,我今儿来,一是看看老姐姐,二是跟老姐姐辞行。”闻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那大儿媳,你也知道,家里成日的鸡飞狗跳,那个家我也不愿意待了。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家,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家老头子也辞官了,我如今是无牵无挂一身轻,想到别处走走看看。”白老夫人笑着说:“妹妹是有福气的,你这一走,咱们何时才能相见?好不容易有个脾性相投的,又要走了。”说着,眼眶红了。闻老夫人道:“老姐姐,看你说的,就跟咱们以后见不到似的。跟你说实话,我特别喜欢你们家梧桐,容貌品性不说,满京城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更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也不知便宜了谁家的小子。”“哪有你说的这样好。”白老夫人道。“你啊,就是谦虚,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你看我那大孙子如何,从前不良于行,坐轮椅,意志消沉,我不敢跟你张口,如今他好了,学的一手医术,心里眼里都是你们家梧桐。和梧桐又是师兄妹关系。知根知底,你我都放心,老姐姐觉得如何?”闻老夫人道。来的路上,她想了又想,这一走不知何时回来,唯恐白家把梧桐许出去,还是替闻晏做主,定了这门亲事最好,省的夜长梦多。“你们家晏哥儿,我见了,昨个儿还给我瞧病呢,人品样貌自然没话说,只要两个孩子有意,我老婆不拦着。”白老夫人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不在京城,你可不能把梧桐许人家,不然我不依你。”闻老夫人笑着说。白老夫人和闻老夫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一起用了午膳。又说笑了一阵,闻老夫人才带人离开。闻老夫人走后,梧桐和枫哥儿一起来安寿院,给白老夫人来请安,知闻家发生的事情唏嘘不已。白子枫坐在绣墩上,端着一碗莲子羹,喝一口,眉头舒展,听到白老夫人和梧桐说起闻家。撇撇嘴道:“我们学院里的学生,许多都不和闻珏来往,背地里更是笑话他,有个宠妾灭妻的爹,有个无理取闹的娘。可惜闻珏不知,还以为别人都怕了他呢,那是不屑与他为伍,他还沾沾自喜。我就纳闷了,都是一个爹生的,他与闻晏哥哥相差甚大。”“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是人呢。”梧桐坐在另一边,端着莲子羹,用勺子搅动着。眼珠转了转,有说:“这闻家一定上演了一处好戏,也不知道闻晏哥哥的庶母吃亏了没?”白子枫放下莲子羹,皱眉道:“姐,你怎么不担心闻晏哥哥吃亏,倒担心那个夏氏,那夏氏就是悍妇,谁能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梧桐听了,先是哈哈大笑几声,随后将闻晏恶整夏氏的事情说了。乐得白子枫摆手叫好:“闻晏哥哥真威武,这样的恶妇就应该惩治一番。”白老夫人放下手中的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笑着道:“行了,你们别再说了,再说我的脸都酸了。”抬手揉了揉脸颊,又道:“也亏闻晏这孩子聪慧,知道孝顺母亲,不然冯氏的日子更苦。”“祖母说的是。”梧桐和白子枫同时回答道。话音刚落,小丫鬟掀开帘子,走进来,恭敬道:“老夫人,闻家少爷来了,说是给您复诊来了。”“快请进来。”白老夫人摆摆手说。不多时,闻晏提着医药箱进来,站在门口,行礼问安,又问白老夫人身子如何了。白老夫人看着闻晏笑呵呵地回答:“我没事儿,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陪陪你祖父祖母,不用来看我。”越看,越觉得闻晏和梧桐是天生的一对。“不来看看您,我不放心。”闻晏说着放下医药箱,拿出诊脉垫放桌上。白老夫人伸出手。梧桐起身,让软塌另一边让给闻晏,轻声问:“闻晏哥哥平时配了不少强身健体的药丸,今儿也给我祖母留些呗。”闻晏抬眸看一眼梧桐,笑着道:“就是你不说,我也会留一些,药丸这东西,还需根据个人体质配,效果才更好。现在的先吃着,聊胜于无。”“那就谢谢闻晏哥哥了。”梧桐道。过了一会儿,闻晏笑着说:“您的身子无碍,比我祖母的身子都强健,好好调理,活百岁不是问题。”白老夫人呵呵笑了,收起胳膊道:“那就借你吉言了。”闻晏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嘱咐丫鬟们,注意白老夫人的饮食。刚说完,又听白老夫人问:“晏小子,昨日你们国公府发生什么事,为了你祖父突然辞官?”她本来想问闻老夫人的,可又不好意思,问闻晏,闻晏一定不会推辞。闻晏笑了笑,道:“昨日闻家彻底分家了,祖父把三位叔叔全分了出去。夏氏惦记祖母的嫁妆,被祖母算计了,不仅没得到祖母的嫁妆,还赔了六万两银子。”白老夫人听了,拍着桌子叫好,道:“好好好,我就知你祖母厉害,能治得住夏氏。分家了,你祖母走了,这国公府岂不是成了夏氏的天下,你祖母能甘心。”“祖父祖母不愿意管他们的事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去,愿意折腾成什么样就折腾成什么样。总归分了家,只要不是灭九族的大罪,有祖父在,闻家就不会散。”闻晏坐在白老夫人对面,端起一杯茶,抿一口。“还是你祖父看得远。”白老夫人道。这是白子枫插话说:“闻晏哥哥,我有几个题目,不是很明白,你能指点指点吗?”闻晏自然乐意,和白老夫人告辞后,来到白子枫的院子,刚走进书房,见一尘大师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入迷,听见白子枫回来了,道:“这两日,枫哥儿的功课拉下不少,什么时候补上?”“大师真是逍遥自在。”闻晏抬步走进书房,坐在一尘大师对面,笑着说,“一段时日不见,大师可安好?”“劳施主惦记,老衲一切安好。”一尘大师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闻晏道。白子枫忙让小厮上茶来,随后站到一尘大师身后。闻晏看了看白子枫,目光移到一尘大师平静无波的脸庞上,道:“我见大师红光满面的,看来江陵侯府的膳食不错,没有亏待了大师。”一尘大师想起破解的事情,老脸一红,随后镇定自然道:“都是托施主的福。”“那大师如何谢我?”闻晏道。一尘大师语顿,他早知闻晏脸皮厚,却没想到丝毫不顾及人,枫哥儿还在这里,他竟一点不避讳?闻晏见一辰大师不说话,又道:“难道大师不应该谢谢我,若不是我为大师引荐这么好的地方,大师还在法华寺吃斋念佛呢,生活枯燥无味,哪有如今这般自在逍遥。”一尘大师笑了笑说:“施主说笑了,侍奉佛祖乃是老衲心甘情愿,何来受苦一说。”话题一转,又说:“施主回京城,京城必定掀起一场风雨,施主一直留在江陵侯府,恐怕不妥,还是尽早离开的好。”“这江陵侯府居然是大师当家了?主人还没发话,撵闻晏走,大师倒是先不欢迎我了。”闻晏端起茶杯,抿一口茶笑着说。说完起身,又道:“行了,我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你好生当你的西席先生,闻晏先告辞了,得了空再来探望大师。”背着手走到门口,转身对白子枫道:“有什么不会的问大师即可,别不舍得问。大师是闲不住的人,要是觉得生活无趣,回了法华寺,再想请回来,可就难了。”一尘大师摇头失笑,道:“施主还是不吃亏的性子,我只一句话,就引得施主编排这些,都是老衲的不是。”“是闻晏占理。”闻晏说完,转身离去。白子枫忙跟上来,说:“我送送闻晏哥哥。刚才子枫说谎了,并不是子枫有疑惑,是师父相见闻晏哥哥了,子枫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闻晏哥哥不要放在心上。”说完,摸了摸脑袋,满脸不好意思。“我自然知道。”闻晏抬手,将胳膊放在白子枫的肩膀上,笑了笑说:“枫哥儿今年十一了吧,什么时候下场试试?”当年他十一岁中了童生,十二岁中了秀才,十五岁中了举人,若无意外,十六岁便可高中状元的,可惜,天不遂人愿。明年的秋闱,他一定参加,高中状元后,就向江陵侯府提亲。白子枫摇头:“我没信心,谁能像闻晏哥哥一样,才华横溢,聪慧过人,十二岁中秀才,十五岁便是举人的?几十年也就出闻晏哥哥一个。”“你要对自己有信心。”闻晏听见脚步声,忙放开白子枫,扭头笑着说。他刚松开手,白秋灵带着丫鬟走进来,丫鬟用托盘端着一碗东西。这是要送东西。白秋灵一眼瞧见了白子枫,瞥眼见闻晏也在,皱了皱眉。走到白子枫身边问道:“辰先生在吗?”“先生在书房看书,二姐姐最好不要打扰,先生喜欢安静。”白子枫提醒道。白秋灵瞅一眼闻晏,笑了笑说:“你院中怎么请了郎中,是先生病了吗?要我说,请郎中也要请德高望重的。咱们家是官宦侯爵人家,怎么也要请一个太医。”闻晏噗嗤笑出声:“白小姐是怀疑在下的医术,你可知道国公府的少爷,那个不良于行的闻晏少爷?”白子枫抬头,惊讶地看着闻晏,他怎么说的这样自然,难道一点也不在意吗?想开口说话,见闻晏摇头,给他使眼色,白子枫遂闭口不言。白秋灵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斜睨瞅一眼闻晏,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冷道说:“知道啊,怎么了?多少太医都说没治,还说没希望了,难道你能治好,真是笑话。听说,想要那残废的腿好,得神医谷的谷主亲自医治才行,也不知是真是假。对了,你可以去国公府试试?运气好,兴许有赏钱呢。不过,那个残废被分了出去,在什么地方?哦,和我大姐姐在青阳镇,你想领赏,只怕得去那里才行。”说话时,白秋灵围着闻晏转了几圈,越说脸上越得意,她就是不信,眼前的小郎中能治疑难杂症,也就是白梧桐蠢,相信这么一个人,祖母本就没病,是被气得,也就是说眼前的小郎中沽名钓誉之辈,其实没出力。闻晏但笑不语。白子枫指着白秋灵道:“二姐姐,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可知眼前的人是谁?”白梧桐翻了一个白眼,道:“还能有谁,不就是一个郎中吗,还真以为自己医术高明,能治百病?切。”闻晏拦住白子枫,看着白秋灵说:“白小姐怎么才肯相信在下的医术?在下虽不才,却也不允许有人侮辱在下,更不允许有人侮辱在下的医术。这是对在下的不敬,也是对师父的不尊。”“怎么相信你?”白秋灵勾唇笑了笑,直勾勾地看着闻晏,拿着帕子捂着嘴,先笑了笑,止住笑,才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能你能让闻家的残废站在我面前,我便服了你。”白秋灵才不信闻晏能做到,且不说闻家的残废在青阳镇,就算在京城,闻晏想进闻国公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莫说给闻家的残废治腿了。“只是这样?”闻晏问。“不然呢,若是一般的病,怎么能证明你的医术高超呢?”白秋灵理所当然道。“白小姐说的是。”闻晏笑了笑,定定地看着白秋灵,又说:“若是在下能做到,白小姐当如何?”“要是你能做到,我就跪下,给你磕头赔罪,你看如何?”白秋灵趾高气昂道。莫说他做不到,就算做到了,他一个郎中,还真让自己磕头赔罪,几两银子打发了便是了。闻晏看着白秋灵,似乎知晓她的想法,勾唇笑了笑,说:“你一个千金小姐,岂能给我一个郎中磕头赔罪,换一个吧。在下这人什么都不喜欢,只喜欢银子,要是在下赢了,你赔给我一万两银子如何。”白秋灵迟疑了一下,盯着闻晏瞧了又瞧,暗想闻晏到底是何人,真是一个郎中这么简单,要是郎中,为何这般自信。“怎么,白小姐不敢?刚才还信誓旦旦,这会儿不敢了?”闻晏道。“谁说我不敢,好,我答应你,你要是能让闻家的残废站在我面前,我就输给你一万两银子,不过有一个条件。是今日之内,你让闻家的残废站在我面前,否则就算你输了。你输了,就要给本小姐磕头赔罪,还要双手奉上一万两银子。”白秋灵似乎也不傻,知道时间限制,不过这场赌局,注定惨败,因为闻家残废就在眼前。一尘大师走出书房,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闻晏道:“闻晏少爷,你何必捉弄一个姑娘呢。”闻晏镇定自然,侧脸瞥一眼一尘大师,别有深意地笑着说:“辰先生出来的真巧啊。”一尘个老和尚,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等着白秋灵答应了在出来。也不知安得什么心,既然他想看热闹,闻晏也不嫌事儿大。江陵侯都对他礼让三分,他不在侯府散撒野,岂不是对不起江陵侯和一尘老和尚。第63章 算计白秋灵白秋灵听了, 也回过神来, 想起那日梧桐的称呼, 好像是闻晏哥哥?莫非眼前的人是?不,不会的,怎么会呢。她走到白子枫身边, 扯了扯白子枫的衣袖,心中忐忑道:“枫哥儿, 你告诉我, 眼前的人是谁?”“闻国公府的嫡少爷, 闻晏,就是你口中说的残废。”白子枫回答。白秋灵扭头看向闻晏, 见他唇角带笑,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指着闻晏愤恨道:“你是故意的?”想起辰先生的“好心”提醒,她又指向辰先生, 怒气冲冲道:“你也是故意的, 你们都是故意的, 你们就是想看着我出丑?”说完, 直直的昏了过去。秋意本来端着托盘,见白秋灵昏迷倒地, 慌忙放下托盘, 跪在白秋灵身边,急声呼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你不要吓唬秋意啊。”见白秋灵不行,急得满头是汗,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小姐昏过去了,快来人,请郎中。”梧桐闻声赶来,走至院内,见白秋灵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又看了看闻晏、白子枫和一尘大师,疑惑问:“谁能给我解释解释?”白子枫上前,礼貌地喊了一声姐姐,又说:“二姐姐吓得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昏了,还是不想还银子。”“不想还银子?”梧桐看向闻晏,笑了笑道:“她得罪闻晏哥哥了?真是欠收拾。”说完,瞅一眼地上的白秋灵,睫毛还在动,明显是装的。梧桐走到白秋灵身旁,缓缓蹲下,又道:“秋意,这里就有现成的大夫,何必舍近求远,让闻晏哥哥给她扎一针,一针下去,保证立刻醒来。放心吧,不会很痛的,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秋意知道白秋灵是装的,假意喊了一声,白秋灵幽幽转醒。梧桐见白秋灵醒了,嗤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你们家小姐没事儿,闻晏哥哥还没下针呢,她自己就醒了。”明摆着说白秋灵是装的。白秋灵脸一红,嘴一撇,泪滚下来,哽咽道:“你,你们都欺负我,我找父亲说理去。”梧桐冷笑:“把话说清楚谁欺负你了,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别人能欺负你,闻晏哥哥今儿来咱们府上,是给祖母复诊,回去后好给祖母配药丸,你倒好,你不说好好招呼客人,先把客人得罪了。就算父亲知道了,也是你没有理。少不得被父亲训斥禁足。”提到禁足俩字,梧桐饶有兴趣的看着白秋灵:“祖母说你被父亲禁足,昨个儿是去看望祖母,今儿到枫哥儿的院子里,所谓何事?难道也是探病,哥儿没病没痛,你探什么病?”目光一转,见一尘大师站在不远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了笑说:“难道是辰先生病了?”一尘大师连忙否认,道:“老夫身子健壮的很,不捞白二小姐操心。”白秋灵想让一尘大师收白川为徒,若白川人品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一尘大师看在白梧桐和白子枫的面上,也许会指点白川,可白川心胸狭隘,每每遇见白子枫,不是冷嘲就是热讽,这样卑劣之人,一尘大师断不会指点他,更不会收他为徒。白秋灵为此也是绞尽脑汁。觉得这都是白梧桐授意的,为得就是让白川不成才,因此也更加恼恨梧桐。“被禁足期间还乱跑,我看你没把父亲放在眼中。”梧桐冷眼瞥着白秋灵,又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光顾着训斥人,好似忘了一件事儿。白秋灵听到这句话,显得非常高兴,转身要走,只听闻晏说:“白小姐真是健忘,一万两银子,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吗?”梧桐这才知道白秋灵装昏的原因,想赖账,没门。紧走两步,忙拦住白秋灵:“把刚才的事情解决了再走。”“什么事情,我,我不记得了。”白秋灵支支吾吾地说。“需要我找江陵侯说道说道吗?”闻晏停顿了一下,走至白秋灵身边,一字一句道:“你刚才一口一个残废,还说闻家的残废若是站在你面前,心甘情愿输给我一万两银子,白二小姐莫不是想赖账?”梧桐听了,重复道:“残废?你居然敢说闻晏哥哥残废。”话音落下,响亮的耳光也落在白秋灵脸上。白秋灵脸偏向一边,捂着脸斜眼恼恨地看着梧桐道:“你竟然打我,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你莫不是和他有私情。”梧桐抬手又给白秋灵一巴掌,这次下手更重,白秋灵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不等白秋灵说什么,只听白梧桐道:“打你是你为好,你见到客人不说替父亲招待,反而辱骂客人,这是白家女儿、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我身为长姐,替父亲训斥你,你不知感恩也罢,还说我与闻晏哥哥有私情,你可以污蔑我,一家子姐妹,我是姐姐,自然让着你,可闻晏哥哥是父亲的客人,今日上门,是为祖母诊脉复查,你却言语侮辱,让别人知道了,如何看待我白家的女儿,让祖母和父亲怎么见人。白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坏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