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染着红晕,听到他说话便眨了眨眸子,浓密纤长如鸦羽般的长睫不断的轻颤。须臾,他听到她轻软地呢喃:“谢景臣……好好听。”女孩子的声音很柔软。明明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在她嘴里念出来就缱绻的像是一首诗。谢景臣忍不住莞尔,笑了下,便和她聊了起来,“你呢?叫什么?”“单曦微。”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本来清甜的嗓音带了点沙哑:“晨曦的曦,微光的微。”“早晨出生的?”“嗯……”副驾驶座上的单曦微还在不断地叫他,让他停车。谢景臣趁人之危地笑道:“你叫我一声。”单曦微觉得自己又在被他戏弄,她一个字都不说,直接从包里拿出手机来就要打电话。结果谢景臣却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她没拿稳,一不小心把手机掉在了车里铺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单曦微刚要弯身去捡手机,谢景臣却动作比她还要快地解开安全带,手伸到了她这边来。他的弯腰凑近让单曦微极其不适,不由自主地往车门上靠,腿也往那边缩。谢景臣用两根手指夹着她的手机稍微起身,但没有退开。她的手机被他捏在手里,男人唇角轻翘,带着诱哄,低声说:“喊我。”单曦微垂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他,轻咬住嘴巴里的软肉,嘴唇抿起,没说话。他也不着急,看她的目光格外温柔宠溺,甚至可以说纵容。谢景臣不紧不慢地对单曦微说:“微微,你想要回手机,想从车上下去,就唤我一声。”“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单曦微感觉自己在被胁迫。威胁加逼迫。可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而且她最好不要迟到,因为今天要见柯杨的那个朋友。请人家帮忙,还是第一次见面,左右都不该迟到。单曦微轻咽了下口水,其实根本没有,口腔里干涩的厉害。她的手指揪了一点裙身,拧出了小漩涡。胸腔里的心脏,很可耻地又在加速乱跳,声音清脆响亮。她生怕被他听到,努力想要掩饰,却好像是徒劳。她不得已妥协,作出让步。红唇轻启,又相碰。谢景臣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柔软漂亮的唇瓣上,亲眼看到她的唇轻轻翁动,亲耳听到她嗓音温柔轻软地唤了他一声:“景臣哥。”谢景臣当即就想将人给狠狠地摁在怀里,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他的眼眸变的黑而沉,里面又奇异地发着晶亮的光,就像是漆黑无月无星的夜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颗星星,闪着光芒。他强忍住会把她彻底吓到的冲动,在心里深深沉了好几口气,才逐渐恢复理智。谢景臣低声轻笑,笑意愉悦,却在单曦微伸手想要拿回手机的那一瞬间,他轻抬了一下,躲开了她。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指。女孩子的手很柔软纤细,葱白的手指被他攥住,她似是慌了心神,指尖不由自主地轻轻弹跳了下,想要飞快地缩回手,但奈何被谢景臣抓得紧。男人的手掌温热干燥,是她再也不敢也不想奢望的一种烫手灼心的温暖。单曦微拧紧眉心,嘴唇都快抿成了一条直线。“你干嘛啊?”她很气恼,涨红了脸用力挣扎,想要脱离被他抓扯的桎梏,“我都喊你了,你还想怎么样?”“答应我,以后都这么喊我,好不好?”谢景臣用商量的语气询问,可他此时此刻的行为明明就是在强迫她答应。单曦微不想和他在因为一个称呼纠缠下去,表情烦躁地点点头,“嗯。”“说‘好’。”他不依不饶,铁下心来折磨她。单曦微非常不情不愿地闷声轻喃:“好。”就和原来每次一样。——微微……好不好?——好。见她答应,谢景臣这才由胸腔震开一声短促的笑,低沉的、撩人的。听到人耳里,只觉得浑身酥麻。他终于松开了她,还把手机还给了她。在单曦微下车前,谢景臣就打开了车门,对她说:“我下车,你坐着,会有助理过来开车送你回学校。”单曦微根本不想再坐下去,正欲慌忙打开门逃出去,谢景臣又道:“微微,听话。”“如果你想在大街上被我强吻,我也不介意。”单曦微突然僵住,不敢动了。见她乖了下来,谢景臣微勾唇低叹道:“强扭的瓜,也不是不甜啊。”“挺甜的。”单曦微:“……”混蛋。谢景臣从宾利车里下来,走到前面停的那辆保时捷旁边,敲了敲车窗。很快就从上面下来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单曦微见过,重逢后那晚,替谢景臣开车送她回学校的就是这个人。杨特助下了车后谢景臣便问:“事办妥了吗?”杨特助点点头,回道:“嗯,已经在昨晚换成全新的了。”“去开后面那辆车,把微微送到学校。”谢景臣淡淡道。“好的老板。”杨特助走过来,上了宾利。他礼貌地对单曦微说:“单小姐你好,我是杨嘉,老板的私人特助,由我送你回学校。”单曦微前几天就已经知道了谢景臣出了大学教授这个身份,还有公司老总的身份存在,这会儿听他有特助也一点都不惊讶。她轻轻应了声,礼貌道:“你好。”顿了顿又说:“谢谢。”杨特助笑了笑,客气道:“不必。”须臾,他打开储物格,对单曦微说:“这里有柠檬糖,单小姐可以吃。”单曦微垂眼看着储物格里那个盛放柠檬糖的盒子,诧异不解地拧了下眉心,而后婉拒说:“谢谢,不用了。”其实距离不是很远,没几分钟就到了。这次单曦微没让杨特助把车开进去,“麻烦停路边就好。”“好的。”杨特助应道,将车在路边停好。单曦微从车上下来,终于呼吸到了新鲜舒适的空气,身体也放松下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迈着步子走进了学校。始终跟在宾利后面的保时捷在单曦微进了学校后才往另一个方向拐去,进了清大的校园。刚才倒也不是他故意不停车吓她。谢景臣去清大学校开车只开那辆保时捷,他一早就和杨特助说好了在那个路边等他过去换车。那样做只是想逗逗她,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私心。哪怕是逼迫她得来的也好。他做事从不在意过程,只要结果。所以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只要最后微微是他的,就足够了。.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单曦微便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琴房。结果她还没到琴房,就听到了钢琴的声音。流畅优美的琴声像是泉间的溪水潺潺流淌出来,格外动听悦耳。单曦微以为是柯杨在自己弹着玩。一推开门,发现里面除了柯杨,还多了一个男人。而弹琴的,正是这个陌生的男人。他坐在一架崭新的黑色钢琴前,低头动情地弹曲子,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乐曲中。男人眉眼微垂,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薄唇。晨间的朝阳正冉冉升起,金灿灿的光芒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的周身,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了阳光里。单曦微并没有很仔细地去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一眼撇过去而已,却让她心头一跳。恍若……看到了六七年前的谢景臣坐在那儿弹钢琴。因为她的到来,琴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