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闲听到后顿了顿,侧头问:“什么时候?”林酌:“下学期。”叶闲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得热,焦躁地把外套脱了扔在一边,他回过头看他,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太大的波澜:“那你要走吗?”“不走。”林酌摇头。叶闲思考片刻,又问了句:“你爸知道你的意思?”“大概是知道。”林酌默了默,把衣服一边撩起来,露出腰侧的一道长疤。叶闲把球扔到一边,借着灯光看到了那道痕迹。林酌肤色本来就白,一道暗红的伤疤斜划在上面显得格外突兀。难怪林酌打死都不愿意跟他一起洗澡。他本以为是害羞使然,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叶闲抬起手腕,指尖在那道狰狞的疤痕上轻轻略过。怎么会是这样。他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道痕迹,像是要把每处细节都牢牢记在心里。叶闲:“疼吗?”“还好,已经没感觉了。”林酌摇摇头:“背上还有一点儿,不过已经不太明显了。”可能还是不太习惯这样这人看着,林酌慢慢把衣服放下:“我爸脾气不好,小时候这种情况是经常的,不过都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长大后之后也就好了。”说完,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我的脾气也是遗传吧,本性。”“乖,你不一样。”叶闲心疼的简直要抓狂,他牵住林酌慢慢落下的手,渐渐握紧:“你是全世界最听话最可爱孩子。”林酌用脸蹭了蹭叶闲的肩,低声说:“我只听叶会长的话。”他第一次感受到,坦然一些原来是可以这么轻松的。自己被束缚了太久,幸好有人愿意这么牵着手,一步步引导着他。自己仿佛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幸运了那么一点儿。“我真的……好不舍得你。”林酌声音有点哑,尾音轻轻的。“好,那就不走。”叶闲抬手,安抚似的拍着他的后背,靠近林酌的耳边,语气轻柔:“哥哥永远疼你。”作者有话要说:白天再上来改下错字,最乖最可爱的宝贝们晚安感谢在2020-04-03 22:11:49~2020-04-05 02:0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噼里啪啦 10瓶;xx. 7瓶;旬安 3瓶;顾柒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2章除夕这天, 平时里学校玩的比较好的朋友组了个火锅局, 这顿饭从傍晚一直吃到天黑才散场。期间唐帆一个劲儿得要把林酌拉到家里过年, 林酌都拒绝了。虽然知道唐帆和陈欣阿姨是一片好意, 但这种事吧……平常到家里吃饭还行,过年年夜饭他一个外人坐那里, 就算再怎么亲近,不是一家人也会尴尬的。大年三十晚上不好打车,不过好在吃饭的地方距离家里也不远,林酌跟朋友告别后,打算步行回去。街道两边挂满了一排排的灯笼,树上和路灯上都悬着贺岁装饰,红融融一片, 只可惜路上人烟稀少, 并没有人来欣赏这片热烈的年意。叶闲的父母长期两地分居,爸爸住在c市, 过年的时候, 妈妈和外公外婆都会到那里和父亲一起过年。林酌见过叶闲家里的全家福,满满一大家子, 虽然父母只有周末或节假日见面,却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两方的感情。林酌拿出手机, 打开相机, 后退一步找着角度,对着街道上长长一排灯笼拍了张照。原相机拍的,没有任何修饰, 街道两边各一条红光沿着笔直的路蔓延着向前,照片底部是他长长的影子。他看了看,觉得还能看,便点开叶闲的对话框给他发了过去。自从从新视杯回来后,两人约会时间占据了日常的大部分,林酌差点以为叶闲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回家之类的。直到前两天,叶闲才发消息说需要回爸爸那里住一段时间。林酌本来觉得不就是几天,最多也就一个礼拜就能见着,也不是多大的事儿。结果这才过了两天,他就已经有点想他了,恨不得看到路边有块儿颜色不一样的地砖都想跟叶闲报告一下。林酌:【除夕快乐。】等了一会儿,叶闲没有回消息。一方面有点失落,一方面他又安慰着自己,今天可是除夕啊,估计这时候在跟家人吃饭吧……也不能要求人家永远都秒回吧,自己有时候还做不到呢。想着想着,林酌踢了一脚路边的花坛。“嘶……”没把握住力度,还他妈有点疼。还记得去年他是在章玉君家里过的年,林酌本来不想去,但章玉君说了好几次,于是他最后还是去了。虽说和那个何叔叔相处的有点尴尬,但总体上还是挺开心的,晚上睡觉就到林鑫房间挤了挤,走的时候林鑫还泪汪汪的不舍得。今年和往常不太一样,章玉君自从上次跟他通过电话就没怎么联系过他,林鑫来找他玩过几次,章玉君也没说不同意什么的,惯常是第二天的一大早何叔叔就会出现在他家楼下,等着接林鑫回家。其实说实话,林酌对过年本身也没什么兴趣。林建业当初和父母的关系并不好,他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过年也就是一家人都在一起吃个饭,都来不及寒暄几句就散场了。串门和人情来往对一般孩子来说可能是枯燥无聊,但对林酌来说就是另一种种方式的折磨。这就和他不喜欢过生日,不喜欢过任何节日一样。没有什么让他留恋的,也就习惯性地不愿期待。从这里到家需要经过一个悬索桥,桥下的是春月江。桥名听说是第一任市长题的字,潇洒飘然的“春江一桥”四字静默在夜色里。桥和桥下水都是这座城市的名片之一,以春日桃花绵延两岸的盛景出名。林酌本来觉得自己已经穿得够多了,结果走到桥上的时候还是觉得冷风直往脖子里灌。他沿着人行道走,虽然冷是冷,但是冬天的江景还是很漂亮的。江流平缓,水面静谧,两岸是未盛放的桃花林。将所有的凋零都隐藏在夜里,万物都像是已经安心入眠。正走着,身后忽然有一辆银色卡宴慢慢跟了上来。有件事情林酌一直觉得很讽刺,林建业对老婆和情人总是喜新厌旧,却对一些看起来并不重要的东西格外怀旧。一辆车可以开很多年不换,一套老房子可以住很久,甚至是一颗袖扣都习惯很执着得留着。整个大桥上桥面空旷,只有对面车道偶尔经过几辆车。开车的是林建业的秘书,兴许是了后座上的林建业的吩咐,小秘书沿着靠近人行道的车道开,匀速地跟着林酌的步伐。后座的车窗降下,男人看着林酌的背影,叫了一声林酌。自从上次跟林酌谈过后,他本以为事情已成,只是需要给林酌一点接受的时间。可事情却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林酌没有按他想象中的来找自己,而是在今早给他的私人邮箱里发了一封邮件。这是这么几年,林酌第一次主动和他交流,虽然是用摸不到温度的电子邮件方式。内容简略,甚至连寒暄的语句都没有。整封邮件的大体意思是,让林建业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他以后不会再拿自己的一分钱,自然也没有膝前尽孝的打算。至于他这些年拿的钱,以后等他工作后,会陆续以汇款的方式偿还。林建业看见这封邮件的时候,在屏幕前整整愣了十分钟。林酌虽然总跟他唱反调,但却并不是一个冷酷的孩子。他总觉得毕竟他是自己的儿子,血浓于水,两个人始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难以斩断——无论是从亲情还是法律上。他突然发现林酌在某些方面跟自己越来越像了。那种果断和冷漠,那种站在自己立场上俯视他人的姿态,一切都是他掌控他人的方法。林建业逐渐陷入了困境。眼下已经接近三月,他在国内待不了多久了。林酌对这林建业的声音并没有视而不见,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车窗后的男人。他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轻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声叹息。是该见见林建业了。有些事情总是很奇怪的,林酌好像早有预感会有这么一天,并且还能预感到这天晚上的情景。“外面风太大了。”林建业车窗降到底,虽然是问候,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上下扫了一眼林酌:“上车谈谈?”林酌转过身,双手插在羽绒服两侧的口袋里,看了看他,说:“要谈就下车谈吧。”林建业有时候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林酌似乎永远都在跟他唱反调,而对方反抗的越厉害,他的掌控欲反弹的就越厉害。自己觉得只要听到一丝逆风的东西,心中的火焰就轰得一声燃烧起来。尤其是林酌对他顺从最少,他也就越来越吝啬于给予对方耐心。记得有时候的深夜,以往自己年轻时理智失控时的所作所为回循环往复地出现在梦里。半夜一身冷汗醒来时,他也会有片刻的忏悔。但在下一次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他还是会忍不住暴躁起来。因为这种只对家人才有的情绪,他约见很多不用的心理医生,却总是无疾而终。秘书小心翼翼看着后视镜里的林建业,试图想劝说林酌:“林少爷,要不您还是上……”“不用。”林建业冷冷打断他,望着林酌的背影:“我下去走走。”小秘书吓坏了,刚想要下车给林建业开门,就看到林建业连外套都没穿,推开车门直接下去了。林建业瞥了他一眼:“到桥头等着。”“好的,那我先过去等您。”小秘书战战兢兢地应着。人行道上冷冷清清,只剩两个人的身影。林建业盯着林酌的侧脸轮廓,问:“那封邮件是你本人发的?”林酌没有看他:“嗯。”林建业冷笑了一声:“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林酌说。林建业依旧觉得他的想法不切实际:“以后不拿我的钱,你怎么活?”林酌望着他说:“我有手有脚,还不至于没了你的钱就饿死。”林建业笑了:“我是你的法定监护人,不是你这三言两语就能不承认的东西,这是法律你明白吗?”“法律?我真希望我能早一点明白法律。”林酌转头盯着他,淡漠的眼神里带着另一种刺人的情绪。林建业对这种眼神太过熟悉,他慢下脚步:“你想说什么?”“如果几年前我成熟到知道如何运用法律这个东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送上法庭。”看着林建业眼神里的耐性逐渐散去,林酌耸了耸肩,云淡风轻道:“不过我妈当时并不愿意跟你纠缠这些事情,如今也更没有什么证据留下……你运气太好了,不是吗?”“多久远的事情了。”林建业没有想到林酌会直接跟他说这些,扯了扯嘴角:“你真的要记这么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林酌看着他说:“拜你所赐。”林建业被这个眼神惊得微愣。过去,林酌看他的眼神里从来都只有冷漠,自己却从没有读出仇恨。他转念,又忽然笑了起来,嘲讽道:“行吧,我输了。”林酌淡淡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觉得如释重负。他父亲把和他们之间的感情当成一场以输赢论成败的博弈,多可笑。林家并不是世代的大富大贵。林酌祖父当初靠不正当手段发了横财,拿着第一桶金投资,然后用几十年来呕心沥血地搏来了林氏家产。一切都太来之不易,林建业虽出生富贵,做为独子,他却从来没有安然过一天。几十年如一日,脑内的那根弦绷得紧紧,锋利尖锐,渗着他一滴滴鲜红的血迹。林建业脚步忽然放慢,心内翻涌,觉得这世间有时候难熬又不公。他都能忍受过来,为什么林酌要紧紧抓住这件事不放。为什么只有自己在遭受苦难。为什么。林酌伸手扯下颈间戴的东西。那是一颗黑色细线穿着的平安扣,玉色温润匀称,躺在掌心里,还带着他的体温。这是他从小就戴着的东西,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无论经历过多少次分别,却从来没有动过这个东西。他一直以为是习惯,后来长大后,才发现自己是在留恋。他到底在留恋些什么呢,这么多年。“我出生的时候,也许也是带着祝福出生的吧。”林酌平静地看着林建业,语声很淡,不知道是在问对方还是问自己。这平安扣是林酌出生前,林建业和妻子提前为他定制的,上面刻有林酌的生肖和名字。林建业已是天命之年,林酌出生时的记忆对他来说已经算是遥远。他都快忘了,自己还送过林酌这么一块玉。浑浑噩噩下来,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六年。“不是也没关系。”林酌转身,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手里的东西,扬起手。“小酌——”林建业下意识地要去拦。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那块玉对于江水来说太过渺小,落下的时候甚至连一声响动都听不到,耳边只有风声和水浪声。“我不需要你们的祝福。”林酌说。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写到闲闲出来orz下章还有就!是!!这个人下线了!!!!感谢在2020-04-05 02:00:49~2020-04-07 23:2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opulus 30瓶;开瓶01年的爽歪歪、小朋友 5瓶;旬安、慧 3瓶;木白、昨夜星辰 2瓶;xback、顾柒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3章林酌计划从那套房子里搬出去已经很久了, 靠自己卡里以前的积蓄, 暂时可以在学校周边找一套和过得去的地方住。但正逢春假, 连黑中介都不上班的时候, 他也就暂时把这件事搁在一边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在酒店包一个月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先搬出去就行。立即, 马上搬出去。正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电梯门开。走道里有一排的灯坏了还没修好,林酌一边看着手机里的酒店订房信息,一边凭着熟悉的本能,头也不抬地往家门口走。东西一次性可能搬不完,要不今天先带点必需品走,然后其他的东西该扔的扔, 应该也剩不了多少。快到的时候, 他脚步一迈,突然听见砰得一声闷响。“卧槽, 什么东西——”林酌后退一步。黑黑一团影子, 特别像那种一次性的大垃圾袋。谁家把垃圾扔在他家门口了?这年头还有这么没素质的吗??昏暗中,一个身影靠在墙边, 被他踹得重心一外,往旁边倒了倒。被这一脚惊醒的叶闲及时伸手撑了一下地面, 由于忽然这么一用力, 掌根的筋都被扯得一疼。“操……”叶闲抬头看他:“什么什么东西 ,我他妈是个人好吗??”林酌认出了是叶闲,起码在原地惊了三秒。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你……你不是回去过年了吗?”“是啊, 回去了。”叶闲甩了甩手腕,站起来看着他:“回去还不准人回来了吗,还有你那是什么反应?见到男朋友难道不应该先热情地抱上来亲一下吗?”叶闲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才几天没见就发了疯的想回来见他,想要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叶闲眼里昭然若揭的不怀好意,林酌耳朵蹭一下发起烫来,他把人推开,眼神凶巴巴的:“刚才那脚不够热情是不是?”叶闲:“…………”要不还是等会再抱吧。林酌只想过叶闲最早也得初二回来,大年三十就回来找他的确是没有想到。进门开灯,林酌拿了双拖鞋给叶闲换上。屋内明亮的灯光下,林酌才看见叶闲一身黑色羽绒服,动的时候面料还有点反光。突然就想到了刚才的那个黑色塑料垃圾袋。叶闲换了鞋,回头看了他一眼:“对着我发什么呆?哥哥这么帅?”林酌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帅。”真是奇妙,前一秒还在郁闷,下一秒就心情就明朗了起来。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是彩色的。叶闲似乎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能让他很开心了。叶闲走后他跟唐帆他们一帮人在外面玩,有时候就在唐帆家琴行那里过的夜,或者去网吧通宵,这两天都没怎么回家。他打开冰箱,找了半天发现没有存粮了,在角落里拿了最后剩下的两罐牛奶。罐身拿出来还氤氲着一层冷气,他把牛奶放进衣服里捂着,问坐在沙发上的叶闲:“你什么时候到的?”叶闲想了想,说:“下午六点吧。”“六点?”林酌想了想那时候他还在吃火锅,顿时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点回来:“那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说完他又想起什么,打开手机微信,消息果然还停留在他发的那句【除夕快乐】上。“而且还不回我信息??”林酌补了一句。叶闲不知道为什么,他挺喜欢林酌发这种小脾气的时候。虽然是说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吧,但他就是真情实感地这么觉得。凶巴巴的,生气又带点不平,语气还时不时掺上一点儿委屈。叶闲把手机拿出来给林酌看:“没电了。”他抬头望着他道:“再说了,我今天是打算想给你一个惊喜,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你。”林酌很少收到这种惊喜行动什么的,把怀里捂热的牛奶扔给叶闲:“那你也可以趁手机有电时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比如预告一下什么的。”“预告了还叫什么惊喜?”叶闲喝了一口牛奶。这是林酌经常喝的那种,很甜,基本每天早上课桌角都会摆上一罐,仿佛不喝一口脑子就没有启动燃料一样。林酌坐在他身边,靠近他,眼神清润:“不过你不回家过年,真的没事吗?”叶闲为了能回来,在回家短短两天把所有需要拜访的亲戚都走了个遍,奔赴于叶家各种支系好友的宴席。每年到了除夕和初一,叶家都是在订好的度假酒店过的,一是气候更舒适,而是一家人可以陪两位老人到处走走。“能有什么事?”叶闲抬手摸摸他的头发,懒声道:“没有什么事是挨一顿揍解决不了的。”“……”在林酌眼里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盘腿坐在沙发上,转过身,有点儿着急:“挨打了?哪里?要不要去医……”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叶闲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不对。叶闲忽然抓住了林酌不安的手,抚慰地摸了摸他的肩膀。“没事的小酌,我没有受伤。”林酌怔了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他转回来,摸了摸后颈,说:“就……有件事还没跟你说,今晚我可能不住在这儿。”叶闲:“嗯?”林酌说:“我打算搬出去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回来。”林酌知道叶闲是一个做什么事都追求稳妥的人,且不说他临时离开这个稳定的住所搬出去是否合理,就安全这个问题来说,叶闲可能都会跟他提一百条意见来。很多事情问问叶闲还是好的,会提前免去很多麻烦,也会让人安心。叶闲姿势松散地靠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说了句:“好,那就搬。”林酌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有点不太习惯:“你……”“今晚就打算走吗?”叶闲问。林酌正了正身子,点点头。叶闲:“住处找好了?”“先住酒店。”林酌说。叶闲直接说:“那我跟你一起开个房。”“诶等等——”林酌说:“大过年的你跟我一起住酒店?你确定爸妈不提着五十米大刀找我算账吗?”叶闲:“不会,我爸妈脾气都挺不错的,而且我觉得他们也没力气提那么重的刀。”林酌:“……”他虽然不舍得,但还是不愿意自己耽误别人家团聚。他想了想,说:“要不你还是回家吧,大过年的,哪怕吃了年夜饭我们再见也行。”叶闲转身一下把林酌抱在怀里,下巴搁在林酌的肩膀上,慢慢地蹭到林酌的耳边,轻声道:“跟我回家,好吗?”-林酌并没有去过叶闲家里。他本来下意识地想说句算了,但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一句“好”。叶闲的家在城东,不太远,两个人打车不到半个小时。到的时候,林酌看了一眼车窗外。叶闲家是栋很舒服的独栋别墅,前院是中式花园的风格,占地也合理,像是闹市里低调安静的世外桃源。“你家里有人在家?”林酌下车,忽然觉得少了什么:“我要不要去买点礼品什么的?”叶闲伸手把他拉回来:“没有,有也不用买东西啊,你这忽然的跟谁客套呢?”林酌看着他:“这不是客套不客套的问题,该有的还是要都有。”叶闲牵着他进去,转身锁了大门,低声在他耳畔轻声说了一句:“放心,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林酌总觉得这句话不简单。林酌咽了咽口水。他就想问自己现在跑还来得及吗?进了玄关,叶闲把自己的拖鞋给他:“你穿我的。”整个室内的装潢和室外非常搭配,能看得出来每一处都是精心设计出来的,一步三景。落地窗外是院外的一片假山鱼池,掩映在庭院景灯的竹林中。客厅正中悬了一幅刚劲的字——上善若水。跟他家以前的房子很不一样。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颇有生机趣味。似乎只是身处其中,就能想象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这是你吗?”林酌看到客厅挂的一副全家福,站在中间的叶闲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当时脸上的轮廓有些稚嫩,棱角还未锋利,面朝镜头表情淡淡的,看上去竟然有些可爱。“嗯,十一岁吧。”叶闲站在他身边,也仰头看了一眼着那张全家福。“还挺可……”林酌夸都没有夸完,人已经被人推到后面的茶几上。林酌不是没想到这种场面,毕竟两人有几天没见了,叶闲又是一个瘾非常大的人。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宽阔而精致的红木茶几上堆着一些书本杂志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还坐到了一包纸巾。他双手撑着桌面,虽然已经很多次,但他依旧还是招架不住叶闲每次的吻。林酌整个人被亲的发软,感觉叶闲在他唇缝处轻轻吻过。“张嘴。”少年声音有点哑,耐着性子哄他。林酌趁着这个机会小声地调整着呼吸,然后竟然鬼使神差地照做了。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地被掀落在地上。林酌感觉有一团火正在自己身体里攻城掠地,将所有的不堪和枯败都烧得干干净净,连灰都不剩。而叶闲的每一个字都能让火焰更加热烈,渐渐燎原。作者有话要说:还是等下爬上来改错子字鸭感谢在2020-04-07 23:29:24~2020-04-08 21:1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柒、九磅十五便士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4章客厅的顶灯华丽, 林酌微微向后仰头, 某个角度时, 明晃晃的光刺得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抬起手臂, 遮在眼前,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有所预感, 呼吸都有些顺接不上。因为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不愉快,林酌从来不喜欢跟人有太多的肢体接触。时间久了,这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种本能。而现在的自己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矛盾体,他调整着呼吸,克服着自己本能的抗拒,不断地告诉自己。是叶闲。是他最喜欢的叶闲。刚才一片空白的脑海,此刻仿佛重启了一般。林酌能够回忆起今晚江边的风是怎样的刺骨, 还能回忆起更远之前, 听筒里章玉君那渐渐模糊的声音。他讨厌分离,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着分离。他真希望以后自己永远不需要和谁告别。林酌指尖蜷紧, 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他从来没有被人以这么温柔而亲密无间的方式疼爱过。原来……是这种感觉吗。察觉到对方的温柔的一丝丝传达到自己掌心。林酌抬起手臂, 小心翼翼的,慢慢勾住叶闲的脖子, 第一次整个人主动地靠近着他。他觉得自己快要紧张死了。心跳声密切而清晰地在耳边躁动,分不清是谁的。他生涩地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回应对方, 只要对方喜欢, 他可以用自己的所有来报答他。林酌白色的羊绒衫料子很软,碰上去的时候软乎乎的,还带着少年身上一点点的体温。像只温顺的猫儿, 让主人想要万般怜爱却又不舍得碰。叶闲做事从来都是把握着分寸,从不越界。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重逢的原因,让他有些不可自抑。他也没想到只是几天没见而已,自己竟然发了疯地想他。完全是一种无法抑制,没有解药的想念。怕他受到伤害,怕他受了委屈,更怕他孤独一人。林酌占据了他内心中对喜欢的所有意义,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尖那么多年。他甚至每一分钟都想要和他在一起,和他做任何事情。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林酌整个人忽然颤了一下。叶闲停下,抬眼看他。他虽然比林酌大一岁,但在这方面也是有些青涩,每试探一步,都会细心地捕捉着将对方的每一点反应。“害怕?”叶闲问。林酌觉得自己被这样压着已经很没有面子,更是不想承认自己内心慌得一批这个事实。他咬咬牙,偏过目光:“没有。”叶闲瞳色偏淡,带着天然的柔和与疏离,骄矜而自持,完全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压力。即使有时候也流露出一些本性中的随性肆意来,但从小的家教让他对任何人对谦恭有理,就算是表面上的。但在林酌面前,温柔是时时刻刻的百分之一百。他盯着林酌,片刻,轻声道:“那哭什么?”林酌一怔。他才发现自己眼眶是湿润的。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一点也不难过,为什么还会掉眼泪。“啊,没事。”林酌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飞快的抬起手臂,用袖子蹭了蹭眼角。叶闲觉得自己可能是把人吓到了。林酌虽然平时张张扬扬的,但他忘了毕竟他男朋友今年才高二。靠。自己他妈的在干什么。叶闲伸手把林酌抱在怀里,有点心疼地轻拍了两下,温声道:“不怕,慢慢来。”林酌嗓子闷闷的嗯了一声,轻轻仰头,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和情绪和情绪都平稳下来,叶闲慢慢站起身。想到林酌刚才眼泪汪汪的,叶闲忽然有点抱歉自己没把控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