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被那一掌拍去世的纪年:“……”柳思逸站一边都看懵了。妹子收回手后,缓缓直起腰,看看陆西,又看看纪年。纪年不紧不慢地将那张黑色的门票自脑门上揭了下来,跟揭僵尸符似的。他把门票拿手里看了看,又往一旁瞄了一眼陆西。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票拍向陆西的额头。“啪!”陆西:“……”“好玩么?同学。”纪年冷笑,丧心病狂。只见陆西被拍得脑袋后仰,好半晌才回过来看向前方。脑门上贴着的邀请函门票飘飘忽忽地落了下来。一同落下来的,还有陆西的鼻血。“……”纪年沉默。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作者有话要说:陆西:我帮你追媳妇,你却把我打出血,是人干的事?纪年:……第11章暗红的血在陆西那张白净的脸上异常醒目。纪年也不过是愣了一瞬,连忙动手在书包里翻纸巾。“对不起,我……”纪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掏出纸巾后走上前,抬手,想帮陆西擦拭鼻血。如果陆西是妹子,纪年肯定不会反击,但因为在潜意识里,他已经把陆西当做彻头彻尾的男生,所以没忍住回手抽他。跟哥们之间小打小闹一个道理。只是还不待纪年碰上陆西,陆西偏过脸错开,同时从纪年手中夺过纸巾。陆西抬手抹了把鼻血,低头看了眼染血的手指,接着懒懒地掀眸看向面前的纪年。陆西的眼神谈不上凶狠,就那么直直地死盯着人瞧,仿佛要把人盯出一个洞来。在纪年看来,面前站着的分明就是一头处于暴走边缘的小暴龙,感觉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咬人。“那个什么……”纪年难得有些无措,双手叉会儿腰,又放下,道,“别气了……陪你去医务室。”陆西要是上来就打纪年,纪年也就认了,但对方就这么无声地、顶着张瘫痪的厌世脸看他,很容易让人心里不安和愧疚。最可怕的不是棍子落下来的瞬间,而是棍子悬在半空中,要落不落的时刻。陆西终于收回视线,用纸巾擦拭鼻血,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以门外烧红的夕云为幕景,少年连背影都散发着冷酷。柳思逸还在一旁等待,双手牵着衬衫下摆,互相搓着,好像多呆一秒就会羞怯致死。“抱歉。”纪年弯腰捡起地上的门票,弹了弹票面上不存在的灰,微笑着递还给柳思逸,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送我首映式门票……”“因为是你帮我找到了药!”柳思逸不待纪年说完,急切地解释,脸红得像番茄,“昨天,我听丁畅说了……说了,药瓶是你让他带给我的,我本来很着急的……所以,就……反正谢谢你。”纪年稍作回想,要不是对方提醒,他差点忘了这件事。“不是我找到的。”纪年失笑,温声道,“要是你想感谢,不如把票……”想说把票给陆西,因为是陆西找到的药瓶。结果柳思逸又不待他把话说完,瞬间如受惊了般微微耸起肩,双手摆成了虚影:“这票反正是多出来的,我也不需要,你不想看就扔掉吧,没关系,我就是想来表示一下感谢,谢谢你!”妹子不带喘地说完了一连串,快速地九十度鞠躬,转身就跑了。黑直柔顺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纪年的手还拿着门票停留在半空中,看着柳思逸落荒而逃的样子,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纪年!”这时,后门口传来彭满满的声音。纪年看去,就见彭满满和程诀靠在门边等他。“走了。”程诀朝纪年偏了偏头。***校园里,四个男生走在路上,街道旁堆了一层黄橙橙的梧桐落叶。“对了,我想起来了。”彭满满拿出手机,兴奋道:“我跟你们说件事,写悬疑的那个除岁大神,都听说过吧?”一句话问下去,没人回应。丁畅走在最里边,手中翻着单词书,口中念念有词:“schlieen、schlieen……”程诀单手拿着手机,打字节奏不停,低着头,露出恋爱中男生特有的会心笑容。纪年走路时双手插着裤兜,盯着前方的空气,一看就知道在想心事。“嘿!”彭满满用手肘拱了拱一旁的丁畅,道,“兄弟,问你们话呢,给我点关注行不行?”丁畅推了把眼镜,头也不抬,道:“除岁大神?是不是爆竹声中一岁除的除岁?”“……”彭满满瞬间没了聊天的心情,道,“看你的书去吧……”“程诀你呢?”彭满满转移目标,问身边的大高个。程诀掐灭手机,抬头,在深秋的凉风中深吸一口气,随后心满意足地呼出,仿佛获得了新生:“还是网上的妹子可爱,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真想快点见面……”知道程诀最近在搞网恋,心思不在现实世界中,彭满满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快走两步横插进程诀和纪年之间。“喂,纪年。”彭满满积极寻找知己,期待地对纪年道,“除岁总听说过吧?喜欢看悬疑的应该都知道他。”“谁?”纪年想都没想就答,语调淡淡地道,“悬疑我只看阿加莎。”“我彭满满怎么有你们这种孤陋寡闻的朋友!”曲高和寡,彭满满气得差点摔书包。“除岁大神是写悬疑畅销书的,文风黑暗猎奇,虽然有些思想很扭曲,但看的时候总是能让人后背过电,有段时间网上还在传大神在现实生活中其实是个精神病,不然写不出那种文风。”彭满满安利起自己的偶像时头头是道,说个没完,“但那都是放屁!大神很低调的,从没露过面,大家连大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说他有神经病?简直无中生有嘛。”纪年瞥了眼满脸迷弟样的彭满满,很浅地笑了笑,半是开玩笑道:“说不定是真的。”“是兄弟就别给我杠啊。”彭满满在纪年手臂上砸了一拳,容不得别人说他偶像。连兄弟都不行。“哎……我这不是愁着呢嘛……”转眼间,彭满满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怎么了?呆逼。”程诀撸了把对方满头的锡纸烫,终于从网恋的世界回神。彭满满道:“大神的处女作《蚕食》被改编拍成了电影,在本月月末的时候会有一场首映式,但我没抢到票……啧,一票难求……主要是网上都在说除岁会到现场进行宣传,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想去现场。”“哟,你还追星?”程诀把彭满满的脑袋当毛线撸。“首映式?”纪年微微怔了一下,思考着什么,看向彭满满,道,“是不是月底在和金广场的那一场?”彭满满眼睛骤然一亮:“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不关注除岁吗?”纪年“唔”了一声,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票,不确定道:“是不是这个?”彭满满看到那张黑色的门票,整个人激动得都快跳起来,直接抢过来,大喊道:“卧槽!牛逼啊兄弟!你怎么搞到手的!”纪年避重就轻地说:“有人送的……”彭满满握着门票举到头顶看,绕着圈子看,蹦蹦跳跳看,可见喜欢得不得了。欣赏完后,彭满满有些警惕地瞥向纪年,道:“兄弟,商量件事……”“嗯?”纪年看向他。彭满满将票紧紧捂在怀里,突然,一声不吭拔腿就跑。另外三个都看愣了。“这票归我了!”彭满满边跑边喊,头也不回,声音远远地传来,“打死不还!再见了朋友!”程诀反应半秒,哑然失笑,骂道:“这个呆逼……”纪年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票就这么给他了?”程诀问纪年道。纪年无所谓地耸了下肩,道:“放在我这儿也是浪费,反正不准备去看。”“喂。”程诀勾上纪年的肩,低声问道,“到底谁给的票?是妹子吧?”纪年把他的脸推开,轻笑道:“走开,你个恋爱脑。”***纪年进了院子,站在青花石铺成的小路上,仰头看了眼面前设计独特的三层高房屋,面无表情,眼神幽暗如死水。门开了,纪年低着头进屋。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站在玄关处,微笑着道:“回来了?”女人是屋里的管家,姓陈,大家都叫她陈姨。纪年低垂着脑袋,一手撑着墙换鞋,淡淡地点了下头。撑开的少年的骨架在门框的映衬下有种扭曲的美感,如同一副色彩模糊的抽象画。“他在饭厅。”陈姨人道,“你的饭也准备好了。”纪年沉默不语,又点了下头。纪年拖着脚步进入饭厅。一张长长的桌子有三米长,主位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容冷峻。看得出,男人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保养得很好。中年男子正在慢条斯理地用餐,仪态举止都有种精英阶层的精致。男人身边的位置坐着一位妙龄女子,打扮干练,妆容淡雅,正捧着一份文件跟男人进行汇报。看到纪年进了饭厅,女子停下了汇报,坐在男人身侧不声不响。纪柏纶见独子回来了,声音沉沉地道了声:“坐。”纪年坐在餐桌最末端,面前是一份摆盘精美的一人食。“今天一切都正常。”纪年看着面前的餐食,淡淡说道。少年的声音不似往常那样温和,而是一种近乎死气的平静。纪柏纶对身旁秘书示意她继续。于是,一道少年的声音以及一道女音在安静的餐厅里交织响起,互不干扰,同步进行着汇报。只是秘书汇报的是商业内容。而纪年汇报的是自己的一天。“早自习后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因为昨天踹伤了一个人。”纪年目光不曾从餐盘上挪开,汇报时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老师告诉我,保送的事会出一些问题,后来就放我回去上课。”“中午吃的是学校的简餐,之后就是午睡,然后继续上课,哦,体育课换成了语文课,以后都不会补上。”“对了,我最近认识一个男同学……”说到这,纪年罕见地停了停,眼中有某种柔软的东西一闪而过,继续道:“他很可爱……很凶,很酷,打架也厉害,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强大……但我不小心把他拍出了鼻血。”对面,纪柏纶吃好了饭,站起身。从男人冷峻的表情看,似乎没在听纪年说话。秘书在一旁给他披上西装外套,细声道:“车子已经到了。”纪柏纶点点头,朝餐厅外走,经过纪年时停下脚步。纪年也停止了絮絮叨叨的汇报,微垂着眼睑,坐在座位上。纪柏纶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纪年,语气近乎命令,说:“把药吃了。”纪年没说什么,动作散漫地端起一旁的玻璃杯,然后抓起放在餐盘上的几粒药丸。见纪年乖乖把药吞了,纪柏纶淡漠道:“有病就得治。”纪年微微一笑,道:“父亲,走好。”纪柏纶没理他,直接朝餐厅外走。秘书踩着高跟鞋跟在纪柏纶身后,经过时,瞥了眼坐在餐桌旁的纪年。纪年又坐着发了会儿呆,直到听到房屋外汽车发动的声音,才淡漠地眨了下眼。他嘴唇动了动,低头,吐出五粒小药片。有方的,有圆的,有白色的,有淡粉的。纪年拿起一旁的叉子,跟玩似的将药片按形状分类,轻笑道:“谁说我有病的?嗯?”他用叉子尖端抵着一粒粉色药片,碾碎了,成了粉末,接着又用尖端拨弄。用粉末在桌上先是画了个“6”,接着又缓缓地画了个“c”。他看着“6c”,笑了。“我现在感觉很好……所以不需要吃药。”纪年对着桌面自言自语,声音很轻,道,“你说对不对?”又盯着看了会儿,伸手将桌上的药粉抹去。第12章被纪年拍了那一掌后,陆西实际上没有生气,反而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多管闲事。纪年和柳思逸之间,终究会按照预设的轨迹走向一处,不需要外人干预。血止得差不多了,他将浸染了血的纸巾抽出,顺手扔进了道旁的垃圾桶里。十月傍晚的天空很快暗了下来,秋风萧瑟。陆西走在路上时拢了拢棒球服的前襟,想着等会出校门后带些什么回去当晚饭。不想天色暗,再加上心不在焉,他在途经花园时跟一人迎面撞上。“哐当”一阵响动,那人手中抱着的纸盒跌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全滚了出来。陆西皱了下眉。好在两人都没摔倒,只是碰翻了纸盒。陆西蹲下身,帮忙捡地上的东西。只是还没过一会儿,他忽而感到一丝异样。跟他撞上的那人就直直地站在眼面前,长时间一动未动,仿佛对自己的东西掉了这回事毫无知觉。陆西疑惑,捡起脚边的一只小型的毛绒鸭玩具后,犹豫地抬头看去。这一看,头皮就有些发麻。但见那是一个戴着深黑口罩的女人,看不出年龄,但应该不超过三十。女人扎着低低的马尾,发丝有些凌乱,露在外面的皮肤透出一种异乎常人的青白。最让人感到悚然的是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因为瘦得脱形,所以眼眶凹陷,眼珠凸出。此刻女人正瞪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陆西看,几根发丝遮在眼前。陆西心中“擦”了一声,连忙站起身,后退两步,被索命鬼一样的陌生女人盯得后背发毛。他扫视了一眼周边地上,发现散落的物件有文档、笔筒、水笔、以及几个毛绒装饰玩具。看样子,女人应该在搬运私人物品。前方,戴口罩的女人身形未动,依旧紧盯着陆西,眼珠子越来越凸,眼中逐渐浮现一层焦灼之色,仿佛急切地要诉说着什么。陆西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心里也越来越怵,心道了声“怪胎”。他左右看看,将毛绒鸭放进了不远处的纸盒里,提了提背包肩带,就想绕过女人赶紧离开。“你的外套……”这时,女人开口了,声音嘶哑,像是阴雨天里缀满了水滴的海绵,让人感到十分不适。陆西停下脚步。戴口罩的女人颤巍巍地伸出手,那只手在暗淡的傍晚环境下愈发显得青白,看久了有种透明的错觉。顺着那只手所指的方向,陆西低头,发现女人指的是他的外套下摆。陆西想当然地翻过下摆一看——除了拉链的末端掉了个拉链头,其他没什么问题。况且,昨天那个银发女把衣服还回来时,拉链头就是坏了的状态。觉得女人可能是在提醒他,陆西浑不在意地松开下摆,淡声道:“本来就这样,不是刚刚掉的。”“你的外套……”女人再次开口,嘶哑的声音闷在深黑色的口罩里,有种哭干了所有眼泪后所遗留下的那种苦楚,她问,“是……是你的吗?”陆西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她,点了下头。女人眼中的血丝骤然暴增了许多,看着比刚刚更可怕了。陆西不自觉后退两步,想了想,转身走另一条路出校门。***陆西平静地过了两天,基本熟悉了原主所处的环境。中途,经纪人再次联系上他,催他赶紧做推广视频,陆西敷衍了过去。经纪人担心陆西嫌准备素材麻烦,退让了一步,道:“祖宗,你要是实在不想拍……要不这样,干脆做直播也行,后面还省得我们剪辑。”陆西“哦”了一声,继续敷衍。再说在学校里,除了黑脸的敖老师会紧盯着他不放,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可抱怨的。陆西重回校园,依然是个无所事事的学渣,现在连睡觉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他整天要么撑着脑袋对窗外发呆,要么就是翻翻从原主公寓里带来的几本畅销书。其中有一本倒是意外地合他胃口,文风暗黑,偏悬疑,书名叫《蚕食》,关于作者,陆西没多注意。因为十月中下旬将会进行期中考试,老师的课堂节奏加快了,布置的课后作业相应地增多了。陆西所在的班级在全年级的理科班中算是好班,虽然也有像陆西这样交了钱来混日子的,但也就那么两三人,数量极少。还有半个月不到的复习时间,班里的学习氛围明显高涨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忙于学业,纪年这两天也没再来招惹陆西。陆西偶尔侧头看过去时,隔着中间一个大组,经常能看到纪年认真做题的样子。校草坐得不算多端正,手肘微微使力撑着桌面时,一边肩胛骨会嶙峋地突起。纪年做题时会习惯性地稍微歪一点脑袋,嘴唇温柔地轻抿,右手在书本上流畅地书写,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的。当然,即便是学神偶尔也会遇上稍有卡顿的难题。有次陆西不经意地将视线扫向那边,就见纪年一手撑着面颊,垂着视线,噘着嘴,将圆珠笔夹在鼻端下方。鸦羽般的黑睫毛轻缓地掀动,在眼下投下一片青影。莫名有些孩子气。陆西看着看着,淡淡地眨了下狭长的眼眸,不再留意那边的情况。他转过搁在双臂上的脑袋,看向面前的书页。目光所触及的,恰巧是《蚕食》的第五章 ,放在开头的一句话——“深渊已经漫过了我的嘴,我无法再开口说出心里话。”陆西微眯了下眼,看到此处,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本书作者要不是精神世界极度压抑,就是已经变态了。难得的,陆西对一本书的作者是谁产生了兴趣。他坐起身,翻过书的扉页,找了找,在角落看到极其低调的二字——“除岁”。除岁?陆西想,这名字看着有种年味。***周五那天,眼见着一周将要过去,陆西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经纪人英文名叫david,中文名叫刘大伟,但他很烦别人叫他中文名。“陆西,跟你说件事儿……”意外的,刘大伟的声音听起来不如往常那样洪亮和骚包,有些支支吾吾的,道,“推广的事不是定在周日嘛,你先不急,缓缓。”前天还很积极地催他,现在又说不急,陆西看着窗外掉光叶子的枯树杈,懒懒道:“怎么了?”“就……害,网络上也就那些破事,经历多了就好,你听了也别放心上。”刘大伟道,“不知道哪个王八孙子用我账号登了电脑,翻出了去年团队在意大利庆功宴上的照片,那天大家都玩疯了你也知道,有几张是你的合照,照片拍得模模糊糊的,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然后就……被拿去做了文章。”一只啾落在了光秃秃的树丫上,陆西神情恹恹地看着,语气淡漠道:“什么文章?”刘大伟那边静了好一会儿,叹气,道:“今天中午开始的,突然冒出很多文章,说你陪l睡、群p,现在影响非常不好,我上级也开始关注这事了……最近你要不然就别上网,把4g都关了,把wifi掐了,不是快期中考了吗,别理会网上的事了,还有,哆音的账号也别登了,现在问题有些棘手,我在想办法。”刘大伟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陆西眼都没眨一下,只是静静地听着。“陆西,这是我的错。”刘大伟声音里难得地有些愧疚,道,“我作为经纪人,没保护好你……我道歉。”陆西却突然很轻地嗤笑一声,从窗外收回视线。周五下午第一节 课恰好是体育课,不少同学已经提前去操场做准备了。班级里还剩几个人在捧着手机聊天。陆西挂了经纪人的电话后,察觉到来自斜对角的视线。四个同班的妹子聚在一起,全都握着手机,不时朝他这边投来视线,眼神或惊讶或鄙夷或忌惮。可能是在网络上刷到了什么。陆西没理会,起身后朝教室后门走。纪年本是趴在桌上小憩,感到身后经过了一阵微风。他抬起头看向后门的方向,恰好捕捉到陆西消失的背影。纪年想了想,虽然还有些困,但还是揉着眼睛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跟着出了后门。***宿舍后方一栋废弃的四层高教学楼里,曲峰正跟小弟们打牌抽烟,玩得不亦乐乎。曲峰坐在课桌上,双脚撑着另一张课桌,嘴里歪斜着叼着烟,流里流气。他甩下一对“3”后,朝身边的男生眼神示意,让对方接替一下自己的位置。男生屁颠屁颠地接过了剩下的牌。曲峰下地后,勒勒裤腰带,朝废旧的教室外面走。“曲哥,上哪儿?”有人寻问。“中午喝多了,放水去。”曲峰捏着烟嘴把烟拿下,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曲哥,要不要我陪你?”又一人热心道。“滚犊子吧。”曲峰气笑,“又不是小姑娘,还手拉手一起上厕所了?”“曲哥,传说这栋楼里有女鬼,你可当心点。”不知谁说了一句,众人哄笑。“我日你妈!”曲峰回头拿烟头砸那人,不正经笑道,“有女鬼我也把她给办咯!”“曲哥威武!”“曲哥666!”曲峰在一片彩虹屁声中走了出去。随着离废旧教室的距离越远,四周环境越安静。青天白日下,居然连声鸟叫都没有。曲峰四周看看,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泛凉的后颈,不自觉加快了一些脚步。厕所就在过了楼梯的地方,因为不是朝南的位置,又没开灯,从外面看去,里面黑洞洞的。曲峰咽咽口水,想到女鬼的传说,又连忙搓了把脸打消脑子里的画面。他走入厕所里,昏暗的环境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曲峰找了个就近的小便池,有些手忙脚乱地扯开缀着香奈儿标志的皮带。正当他站好位置,要开闸放水时,突然,一阵阴风从颈后拂过。曲峰面对污迹斑斑的墙壁,瞬间瞪直了眼。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还是晚了,双11会尽量更,感谢大家的鼓励~第13章一阵阴风自颈后窜过,曲峰霎时间脸就白了。这学校里确实有女鬼的传说,神神叨叨地传了好几届,传说女鬼一直游荡在这幢废弃多年的教学楼里,所以凡是进来的人……尤其要小心暗处。一思及前几届学长的忠告,曲峰冷汗流了下来,他面对墙壁,赶忙拢紧敞开的裤子拉链。正要转身离开这邪乎的男厕所,背后的门骤然发出巨响,不知被什么力量给甩上了。曲峰整个人弹了一下,吓得菊花一紧,声音卡在喉咙里愣是没发出来。曲峰僵着脖子回头,才见一道黑色人影挡在门口,身材有种属于少年式的纤细。“你……你……”曲峰抖着声道,“谁……谁啊!也……也不吭声,要吓死小爷吗!”门口的人没答话,朝着曲峰走来了。因为环境太暗,曲峰眯着眼看,直到那人走近了,昏暗中浮现出一张白皙的厌世脸。标致的长相,令人印象深刻的冷珏气质,不是陆西是谁?曲峰本来已经不慌了,但待他看清来人后,又立即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可能是上次被打狠了,心里有了阴影。而且陆西特地到男厕所堵他,肯定没好事。可曲峰转念一想,他的一帮小弟就在外面,人多势众,虽然现在被堵在了男厕所里,但是他只要朝外喊一声,还怕脱不了身?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翻盘,把这娘们制服住了,还能对她做点什么……这么想着,曲峰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嘿嘿。”曲峰笑了两声,不以为意道,“我当谁呢?原来是小陆西呀?怎么?几天不见,想哥哥我了?”曲峰的大门还敞开着,不太雅观。他一边低头拉裤子拉链,一边默默地往旁边挪,虽然嘴上不正经,但心里还是怂,企图离陆西远一点。陆西看着曲峰,没多废话,上前就揪住了曲峰的衣领。“你干嘛呀!!!”曲峰如惊弓之鸟、炸毛的猫,裤子还没拉上,就被人攫住了衣领摔向一边,如惨叫鸡一般发出了破音。陆西一把将人掀翻在小便池旁边的墙壁上,一手摁着曲峰的后颈,让曲峰的脸贴着墙动弹不得,一手反折着曲峰的手压在腰后。“我日你祖宗!”曲峰痛呼出声,半张脸压在发霉黏腻的墙壁上,不断挣扎,被激出了脾气,放狠话道,“陆西我告诉你!只要我现在喊一声,你今天就别想竖着走出这扇门!”陆西微挑了下眉,这话倒是提醒了他。接着就见陆西抽出曲峰的皮带,“啪嗒”绕到前方,封住曲峰的口。曲峰差点被那“啪嗒”一下抽肿脸颊,痛得飙泪,刚要破口大骂,就被皮带给堵住了声。“唔陆西……敲你妈的!”曲峰贴在墙上,像条滑稽的大虫在蠕动。陆西一言不发地把人按着,很有耐心地等待,到了后来,甚至有些无聊地扭头看向厕所上方的气窗。昏暗的光束里有尘埃的漫舞。一分钟后,曲峰停止了挣扎,整个人服服帖帖地趴在墙上,低着头小声哽咽。曲霸王这时才发现,少了他爹和众多小弟撑腰,他就什么都不是,现在就跟厕所里的一条蛆一样可悲。想到自己就是条被人踩在脚下的蛆,不禁悲从中来,真情实感地伤心了。陆西从气窗上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曲峰。因为刚刚没拉好裤子,又加上扭动挣扎,此刻曲峰的裤子完全掉了下去,脚踝边堆积着布料。看着又好笑又狼狈。“好了,安静了。”陆西看着曲峰的侧脸,语调淡淡道,“现在听我说几句,好吗?”曲峰用鼻子抽气,点点头。他知道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完全落入陆西手中了,心里虽然还憋着一团火,但知道如果想过得舒坦点,现在不是硬刚的时候。“等会我会给你拍几张照……”陆西停顿一下,微微歪头想了想,接着道,“你不要反抗,照着我说的做,不然我会把你的脑袋按进旁边的小便池里,听清楚了吗?”陆西是用一种平和的、纯粹商量的语气跟曲峰说这话,甚至带着一种漠然的天真,但是内容却极度令人不适,因此显得有几分鬼怪。曲峰脸色难看了一瞬,瞄了眼一旁的小便池。因为常年疏于打理,里面除了黑色的灰就是深黄色的尿渍,光是看着就十分恶心。曲峰连连又点了两下头,表示不会反抗。“我松手咯。”陆西轻声提醒。曲峰终于被松开,他连忙转过身,背靠着墙揉着手腕,身形有些瑟缩,那样子似乎是要将自己藏进墙里。陆西后退两步,掏出手机,接着蹲下身,举着手机对准曲峰。曲峰察觉到裤子掉到脚踝边了,弯腰准备提裤子。只是还不待他把裤子拉上来,陆西道:“把校裤脱了。”“……”曲峰嘴里还绑着皮带,动作一僵,抬头茫然地看向陆西。“把校服裤子,脱了。”陆西抬起满是厌倦和慵懒的眼眸,又提醒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语调慢了很多。曲峰脸有些白,猜到陆西要做什么了。就在这时,厕所门外响起三声轻叩。有人来了。“唔!来……来人!”曲峰眼睛骤亮,第一反应是那些打牌的小弟终于来救他了,激动得有些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