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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1 / 1)

打起来才好呢。他就指着这点乐子了。诺,下官这就去办。且慢。女官止步:公子改主意了?卫敛问:楚国来者何人?他总算对自己的母国表现出一点额外的关心。女官回答:使臣乃公子衍与楚国太尉。卫敛一顿:知道了,下去罢。诺。女官退后,卫敛又独自在宫中坐了会儿,方起身道:去浮云馆看看。-浮云馆。这什么地方呀,这么小,也能住人?一名容貌俊秀的华服少年嫌弃地打量室内陈设,这就是秦国的待客之道?另有一名面容刚毅俊朗的男子沉声道:九公子,我们来秦国并非做客,还请您收收您的性子。公子衍生母为颜妃,圣宠十年不衰,是以也将公子衍娇惯得无法无天。在楚国随他闹腾倒也无妨,可也不知颜妃吹了什么枕边风,竟哄得楚王答应让公子衍出使秦国。此事办成确实大功一件,可办砸了那就是灭顶之灾。颜妃想让亲儿子争光,也不想想他有几斤几两。此行毋庸置疑,若无差错功劳便全是公子衍的,若有何不对,定然是自己这个随行的太尉顶罪。乔鸿飞越想越心情不妙,一个国家上至君王下至公子,都是拎不清大事的,这个国家还有何指望?楚王众多儿子,也就七公子是个明白人可惜了。想到那名姿容卓绝的公子,乔鸿飞忍不住叹了口气。若七公子是颜妃亲子,何需落得个秦国为质的命运。尤其是最近听闻,七公子还沦为了秦王的娈宠那等神仙人物被人亵玩,纵是旁观者也心有不忍,何况对方是他妻子挂心的弟弟。思及七公子处境,又见面前嚣张跋扈的九公子,乔鸿飞只觉心中一阵气闷。忽然,一道清朗悦耳的声线传来,如沐春风,化解了乔鸿飞那股淡淡的郁结。乔大人,许久不见。白衣青年悠然入内,瞬间仿佛室内都亮堂了些。他到哪里都是光彩照人的。乔鸿飞一呆,许久才道:七,七公子。他抱拳拜了拜。卫敛虚扶一把:乔大人不必多礼。这谦逊有礼的态度,可与卫衍一路上的颐指气使天壤之别。乔鸿飞细细打量卫敛,方才一眼不察,今才发现青年风姿绰约、气色上佳,容貌昳丽惊人,哪有想象中形销骨立、憔悴不堪的模样。竟比往日在楚国更多了丝鲜活。秦王待他很好么?公子近来可好?乔鸿飞哑声道。万事皆安。卫敛温声答,阿姊呢?她可无恙?卫湘于十七岁那年嫁给乔鸿飞,迄今已有五载。卫敛之所以和乔鸿飞熟稔,便是卫湘出嫁前夕,十四岁的卫敛夜闯乔府,将一柄断刃抵在他脖颈,淡声道:你若待我阿姊不好,当如此刃。那时乔鸿飞才知道,宫中藏得最深的,竟是公子敛。此后,乔鸿飞确实对卫湘百般爱重,未纳一妾。公主一切都好,只是很记挂公子。乔鸿飞道。卫湘与卫敛是童年玩伴,卫敛六岁前,与他最要好的便是二姐卫湘。然自卫敛被颜妃收养后,身份有别,卫湘与他便只成点头之交。同为王族,母亲的身份不同,子女也注定不会平等。卫敛可以不在意,自幼受礼教束缚的卫湘却不能不在意。饶是如此,卫敛仍是卫湘心中最记挂的弟弟。是小时候和她一起堆雪人,一起放纸鸢的弟弟。卫敛远赴秦国,楚国最挂念他的不是楚王,不是颜妃,更不是卫衍。是卫湘。乔鸿飞临行前,卫湘还哭着偎他怀中,泣声道:昔年妾出嫁,阿敛祝愿阿姊夫妻同心、举案齐眉、子女绕膝、百岁无忧,而今妾过得好,他却赴了秦国,不知遭了多少难,吃了多少苦。夫君此去秦国,可否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若是好,回来告诉妾,倒也心安。若是不好说到这儿已是泣不成声,吓得乔鸿飞连忙将爱妻抱在怀里哄。王族之中,有如此真情,实为难得。卫敛听罢,心中微暖,尚未有言,就听卫衍阴阳怪气道:王兄多日不见,不问父王母妃,也不问我,反倒问一个下臣。原来在王兄心中,我们还比不得他了?卫衍挑眉,言语更加恶劣:听闻王兄做了秦王的娈宠,怎么?榻上滋味如何?秦王可能让王兄爽快?七国间没有秘密,各自安插探子已不是什么稀奇事。秦王宫已算是钉子最少的了,有些还是姬越故意留下,专门放他们传假消息的。卫敛也是后来才得知,他当日被李福全命人制住,李福全受了三十鞭,那几个听命的却被杖毙。原不是为他出气,而是那几人本就是异国的探子,被姬越趁机除掉罢了。怪道那被割舌头的临死前要骂暴君,秦国有你必亡。姬越被称残暴,也只是因为他发动了对六国的战争,在秦国,他却是受人爱戴的王。真正的秦人怎会如此骂他,又诅咒秦国必亡呢?姬越他当真是战场之外,不曾滥杀无辜的。而战场之上,没有人是无辜的。-卫衍如此出言侮辱,卫敛面不改色,乔鸿飞倒是气得快七窍生烟。若非七公子忍辱负重,哪还轮得到你公子衍躲在楚王宫中安享太平!身为公子却不敬兄长,言行粗鄙,较之一旁光风霁月的七公子,当真是云泥之别。卫敛浅笑:不如何,也就比你的一弹指好多了。卫衍骄奢淫逸,十三岁便已沾女色,这两年常与女子厮混,那方面能力却不足。曾传出弹指一挥便已事毕的传言,被兄弟们取笑许久。也成了卫衍毕生耻辱。你!卫衍气急败坏,转瞬却又冷笑,你也就只能讨这嘴皮子功夫了。本公子再如何,也不至于在一个男人胯下受辱。也不知王兄您日日伺候别人,屁股疼不疼啊?乔鸿飞立即出声:九公子慎言。卫衍呵斥:何时轮到你一个下臣来说话!乔鸿飞拳头握了握,克制住想以下犯上的举动。卫敛波澜不惊,宛如在看一名跳梁小丑。他这个九王弟自幼就被惯坏了,颜妃得了个亲子,自然是捧在手心上。卫衍从小便与那群狐朋狗友打成一片,一群纨绔里出了个王族,那便是纨绔中的纨绔。半点王族礼仪都没有,倒将市井混混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卫敛身为兄长,也曾告诫过他不要亲近小人。然而卫衍生性自私狭隘,一直觉得卫敛抢了他母亲,对他十分仇视。自小就处处抢卫敛的东西便罢,稍有不称心便尽情辱骂。直骂他是个狗杂种,没人要才来抢他的娘。颜妃对卫敛有微薄真情,这种时候却还是每次都站在亲儿子这边。次数多了,卫敛也便不在乎这对母子了。最初本就是利益交换,谁也不欠谁。他不欠他们的。往日在楚国,顾念颜妃,卫敛不与卫衍计较。而今到了秦国,卫衍死性不改,他自会教卫衍做人。只是倒无需自己亲自动手。他如今可是有夫君的人,哼。他找姬小越哭去。第40章 诉苦御书房。偌大的书房里只有翻过奏折的声响。姬越白日处理公务时不喜旁边有人打扰,是以室内只他一人。大门突然被人怦的一声推开,姬越手一抖,朱笔在奏折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正想呵斥一声放肆,抬头就见青年关上门,大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撑着书桌,双目定定望着他:你情郎被人欺负了,你就说怎么办吧?什么情郎?姬越先是呆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皱眉道:谁欺负你了?这宫里现在还有谁敢给卫敛气受?他这个王都快被卫敛气死了。我那个好弟弟。卫敛微笑,他问我榻上滋味如何,你能否让我爽快,时间久不久,屁股疼不疼。咳咳咳!姬越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些粗鄙的话经由卫敛这张嘴说出来,杀伤力可真是无比巨大。待回过神后,却也冷了神色。姬越自然知道这番话对卫敛是何其侮辱,卫衍是半点也不把卫敛放在眼里。以小见大,卫衍在秦国都敢对兄长如此不敬,可见卫敛以前在楚王宫中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该受多少委屈。姬越突然觉得有点闷。他起身,推开窗子透透气,屋外的凉风灌进来,才将那份沉甸甸的感觉驱散一些。所以,姬越回身看他,你是告状来了?是啊。卫敛笑,臣来给您吹吹枕边风,想让您给他一个教训。姬越嘴角一抽:你这枕边风吹的,未免也太直白了些。他提出建议:就不能演得稍微真诚点?素来妃妾们给君王吹枕边风,哪个不是床笫间服侍君王餍足之后,软语娇声,拐弯抹角,直把人哄得舒舒服服开开心心了,就什么都答应了。他从未见过青天白日闯进御书房,面不改色地直言我是来给你吹枕边风的。这也太敷衍了!诚意何在!卫敛惊讶:还要演的吗?容我思索一下。卫敛陷入沉思。须臾,卫敛瞬间变了副脸,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凄怆道:陛下不知,臣那弟弟素来不把臣看在眼里。往日在楚国目无尊长便也罢了,如今在秦国仍是言辞羞辱,简直,简直欺人太甚!他一把扑进姬越怀里,揽着人腰身,埋他怀里嘤嘤哭泣:陛下要为臣做主啊!美人突然投怀送抱,姬越浑身僵硬一瞬,才迟疑地揽上人的腰,恍惚道:好做主,孤为你做主。来人!门又被打开,侍卫垂首立于门外:在!去姬越话一顿,卫衍住哪儿?浮云馆。卫敛小声。去浮云馆。姬越继续命令,公子衍不敬贵君,杖三十。立即行刑。诺!侍卫对姬越的命令毫无迟疑,立刻便去执行。好啦,你看,孤给你撑腰了。姬越低头看怀里的人。青年仍垂首,额头抵着他肩膀,只露出一头锦缎般的墨发。姬越好笑道:别装了,事都办成了,把戏收一收。卫敛不动。姬越觉出异样,迫人抬头,才发现青年眼眶红了一圈,不由一怔。你怎么了?卫敛垂眼,长睫轻颤。姬越取笑:戏还收不住了是吧?卫小敛,真没出息呀你卫敛睫毛又颤了下,一滴泪就这么落下来了。姬越一顿:真哭了?卫敛不言不语,只是眼泪掉的更凶。姬越瞬间就慌了,手忙脚乱去擦拭青年的泪: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欺负你的人孤已经教训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姬越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卫敛想哭的冲动简直是止不住。姬越见人泪盈于睫,却安静地不发出一丝声音,心疼地整个人都沮丧起来了。他来不及多想,俯身便吻上青年的眼睛。用温软的唇瓣将泪水一点点舔去,留下干涸的印记。从眉眼,到唇角,无限温柔而又极尽珍惜。他将人搂在怀里,低声安慰。阿敛,别哭,孤在呢。-他为什么会哭呢?卫敛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明明不觉得委屈的。卫衍那些话,他半点也不曾放在心上。从前在楚国,卫衍说得更过分的也有,他早就习惯免疫。一个跳梁小丑,根本不值一提。他也知道,颜妃从来不会站在他这边。卫敛自知并非颜妃亲生,能被收养一飞冲天已是万幸,种种不公对待又有何资格去指责?人人都道他该对颜妃感恩戴德,没有人觉得他受委屈。他既得了这份尊荣,承受的一切苦楚便也该是天经地义,否则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以卫敛于寒潭冰窟中成长十九年,被冰刺伤得千疮百孔,从未诉过一回苦,从未流过一滴泪。他知道不会有人心疼他,不会有人为他撑腰。那眼泪便毫无意义,只会徒增软弱。他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因为一个人的一句孤给你撑腰了,万般酸涩涌上心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如果寒刀霜剑不能使他屈服,那么一缕春风可以令他一败涂地。他在恶念包围中所向披靡,却在温柔环绕里溃不成军。-冷静下来后的卫敛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深的自闭。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矫情卫敛哭得其实并不厉害。习惯克制内敛的青年便是连偶尔一次的情绪宣泄都是隐忍的。他不曾发出过丝毫泣音,只是静静靠在姬越怀中落了几滴泪,抬眼时便已神色如常。但对于八百年不曾在人前露过软弱的卫敛而言,这已经算得上他人生史上最丢人的一天。姬越抵唇:说句话罢,孤又不会笑你。不就是哭一回么?谁没个难过的时候?孤小时候被迫射死了一只心爱的鹰,当晚哭得天都塌了卫敛腾地站起来:臣告退了。径直踏出御书房的大门。他暂时不想见姬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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