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月手中捧着那个布娃娃,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是被小姑娘送了个谢礼还是贺礼来着?楼西月仔细看了看这个布娃娃,直到明芙出声问她:“小姐,现在要回院子里去吗?”“回吧。”楼西月应道。……接下来的几日,上京城中新春的氛围还未散,将一直持续到元宵之后。这些日子,除却沈氏带着楼西月与楼玉衡去各家拜访之外,各家也来回访着拜年。另外,沈氏还特意带着楼西月去拜访了容王妃来,是为感谢席云斐先寻到楼西月之恩。当年两家一同上京,中途又有同生产之情,这些年来,容王妃与沈氏倒是成了闺中好友。不巧的是,那一日席云斐正好不在。容王妃便拉着沈氏唠家常,连带着又对楼西月夸赞有佳。什么样貌好、身段好,气质又出尘毓秀之类的话,容王妃是张口就说,像是对楼西月满意至极般。末了,楼西月临走时,还被容王妃套了个玉手镯在手腕上。那玉色上佳,天青色,更衬得那皓腕似霜雪般,好看至极。容王妃拍拍楼西月,又才满意道:“就这样带着,好看。”随后,她才亲自送沈氏与楼西月离开。事后,席云斐来找楼西月,听闻了这件事,却只笑道:“这证明母妃眼光好,看出你是她未来儿媳,并替我提前订下了来。”彼时,两人并肩坐在一起。楼西月闻言,伸手推了推席云斐,没好气道:“是你说的吧?”她哪里会不知道自家小世子的行事风格的。席云斐伸手揽住楼西月的肩,看着她,认真道:“我等不了我二十及冠时。待你及笄之后,我便去让父王为我们请旨,赐下这门婚约。”“有了婚约,我等你慢慢长大。”席云斐道。他怕这三年间会出现什么些变故来,让他的小仙女无法嫁他,又或者有别的混蛋抢先他一步,那可不行。“这么早吗……”楼西月想到前世里,小世子也请旨赐婚,随后成亲一应事宜准备了三月。“你不愿吗?”席云斐忐忑道。楼西月见了席云斐忐忑神色,伸手去抚平小世子略微轻蹙的眉心,凑近前去,轻轻吻了吻那眉心。察觉到席云斐的放松后,她又才轻声低喃道:“那不是啊,我愿意的。”“不过你说错了……”“……是我等你及冠啊。”上辈子就是小世子,这辈子又怎么可能换成是其他人呢?楼西月心说道。……元宵这日赴宴,是在晚上。楼西月听从了席云斐的嘱咐,在马车上准备了糕点。元宵这日的宴会,宫外参加的人虽不多,但大都是朝堂之上的重臣,以及有了浩命的各家夫人。携小辈参加的,还在少数。比如,楼玉衡就没能去。楼西月这次若不是得了圣上口谕,大抵也是没法去元宵宴的。兴许对别人而言,这是一份天大的荣幸。可楼西月倒是想同自家大哥换一换,宫中礼节繁复,她才不想去动,可又不能不尊圣旨,只得委屈巴巴的去参加这元宵宴了。到宫门口,沈氏携楼西月下了马车,便有宫人来引两人去宫道。进了宫门,宫墙深红,显得有些沉暮之气。天色稍晚时,便有宫人点亮了宫灯,有宫灯呈“一”字排开去,倒显得通亮许多。到了设宴地点,已有别的浩命夫人先一步来到,见了沈氏与楼西月,便上前来寒暄两句。夜色沉暮时,设宴现场的人大多来齐。楼西月看见了容王与容王妃,自然还有她的小世子跟随在其后。见她望他,小世子才弯唇笑了笑,原本负在身后的手挥了挥。楼西月便回应着,笑了笑。约摸一刻钟后,才有宫妃前来。当今这位圣上虽盛宠沐贵妃一人,后宫却还是有一应妃嫔的。楼西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也抓桌前的一颗瓜子或花生来吃。直到宫中那位幸得有孕的虞昭仪来时,楼西月才停了手中动作,抬眸打量去。作者:虞昭仪,在前文提过的人。第50章虞昭仪一袭水蓝鎏金镶边宫装,一头青丝挽高作髻, 只斜斜插了根白玉花簪, 因有孕在身,并未涂脂抹粉画眉描目, 一张脸蛋素净却好看。云宫出身的人,就没不好看的。楼西月虽然好奇虞四为何会入宫为妃, 但此刻面不改色,略微垂了垂眸, 似并不与这位虞昭仪相识般。虞昭仪身怀六甲, 身侧侍候的人多, 楼西月也看见了那一日刺杀沐贵妃未遂而被她所救的雁容。待虞昭仪入座后,雁容便立在其身后一侧。若虞昭仪有需要的, 便由雁容出面去取。当今圣上自盛宠沐贵妃后,对于别的妃子便少了许多宠幸。后宫无所出, 身怀有孕的虞昭仪, 还是这些年唯一有孕的妃子。兴许在深宫中某些地方里, 也曾有人有过身孕, 但都因各式各样的意外而流掉了吧。毕竟深宫多凶险,并不是人人都有虞四这样的内力, 堪以护住自己腹中的孩子。楼西月正心说着,便有太监负责高声唱和道:“陛下携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至!”当今圣上,名为席景和。一声唱和之后,席间众人皆是行礼。沐贵妃受宠至极,竟能与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一起到来。甚至沐贵妃与皇后两人可并立坐于陛下身两侧的位置上, 一左一右,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若非因沐贵妃前朝遗妃的身份,想必如今的皇后早就换人了。行礼起身后,待到周围人都听从吩咐入座时,楼西月才随大流入坐。随即,便有宫人上宴。一道一道菜分立而来,由精致好看的碟子盛着,摆盘也精美,分量虽小,倒也能勉强够满足口腹之欲。楼西月没多看,只垂眸望着自己这一方之地,偶尔也同大家举筷,吃东西。席间有歌舞升平,大都是美人起舞。若是有容貌出众者,机缘巧合之下被皇帝看上了,便能收入后宫之中,为后宫佳丽又添一位姐妹。当今圣上正值壮年,有三子一女,三子分别为太子,三皇子,与五皇子,一女为云乐公主。其中,太子为皇后所出。而三皇子与五皇子两位的生母皆已身殒,如今三皇子被养在沐贵妃身边,而五皇子则是被皇后养着。皇子公主皆在皇后与沐贵妃身边所养,后宫其他妃嫔却并无一人能有两位之势,只得寂守深宫高墙之内。这是往几年的情况。可如今却还有了一位身怀有孕的虞昭仪,众人皆是盯着虞昭仪腹中这一胎,看着究竟是位皇子还是位公主,能否打破后宫这一份平静来。席间,各家官员轮番上前去,恭贺陛下,预祝的都是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类的贺词。席景和一应行赏。沐贵妃待到席中,便向陛下告辞,声称自己有些不大舒服,先行回宫去。席间众人皆知这是沐贵妃的任性之举,而陛下听闻沐贵妃身体抱恙,竟亲自送沐贵妃回宫。只余下皇后一人在高位之上。皇后脸色沉凝了一瞬,随即便恢复了正常,让众人继续这宴会。众人心知肚明,面上却还是应和着恭祝皇后娘娘。容王在底下见了自家皇兄行事,暗自嘀咕了一句:“皇兄行事越发荒唐了……”话说得极小声,坐在容王身侧的容王妃自然听得见。容王妃伸手在容王腰侧一拧,让容王立刻闭了嘴,只吃菜。席云斐眼观鼻,对于自家父王母妃私底下的小举动只当做是不知。他手上剥着花生壳,却又将剥出来的花生米放在另外一个碟子里,却不吃。容王想去拿自家儿子剥的花生米,被席云斐眼疾手快的拿走。容王妃又一拧容王后腰侧,低声道:“你面前不是有花生?去抢斐儿的做什么?”容王十分没地位的小声嘀咕道:“我以为儿子剥来特意孝敬我们俩的嘛。”“斐儿给他未来媳妇剥的,不行吗?”容王妃深知自己儿子的行为,解释道。“……”容王委屈巴巴的生闷气,发现身边两人根本没人理他,心道没地位啊没地位。最后,容王只好小声道:“那我也给我媳妇剥。”楼西月中途悄悄唤不远处侍候的宫女来,又同自家母亲说了一声,才悄然离开了席间。宫中各处都点了宫灯,一片通明。楼西月也并没走太远,只在周围逛了逛,过一会儿她才对跟着自己的宫女道:“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自己能寻着回去。”那名宫女闻言,只看了看此处距离席间的位置并不远,便应了声退下。楼西月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了虞昭仪和雁容。昨日夜里,雁容通过传递的消息,向楼西月传递了一条消息来,称虞四想见楼西月一面。虞四不能轻易出宫,自然只得楼西月入宫来见。两人便约定了今日的时机。虞昭仪走上前来,直接了当的开口道:“我有一事向你寻求帮助。”“什么事?”楼西月问道。“我这个孩子出生时,想让你在一旁守护着。”虞昭仪开口道,见楼西月仍有疑惑,便继续解释道:“女人一生最虚弱的时候,应该就是生产之时,我怕我那时候护不住这个孩子,也护不住我自己。”“你知道宫中的情况吧?”虞昭仪又问道。楼西月“嗯”了声,简要明了道:“你腹中这个孩子是关键。”“沐贵妃她是个疯子。”楼西月不解的望着虞昭仪。虞昭仪伸手护住自己腹部,又才道:“我入宫之后,特意让雁容调查过,这些年为何席景和无子嗣。”“调查出来的结果,却都指向了一个人,沐贵妃。”“宫中但凡有孕的妃嫔,最终不是流产便是落水身亡。”“都是沐贵妃做的?”楼西月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沐贵妃对于后宫的掌控竟然这么强,就连谁什么时候有孕了都知道,还能安排人去搞事。虞四一直在上京周边待着,自有一套人脉可去调查宫中这些事情,楼西月并未怀疑其真实性。就算虞四骗她也没什么,杀手不都是以利益为先吗?“是。”虞昭仪点头道。“我希望你到时候能来宫中帮我护着这个孩子。”虞昭仪看向楼西月,又解释道:“我欠你一个恩情。”“祁一来找过我,只不过他见我入了宫,便没说是什么事情,但我有些猜测。”“待此事了了,我跟你们合作。”楼西月垂眸考虑了会儿,点头道:“行,到时候你让雁容来寻我。”“合作愉快。”“合作愉快。”谈妥后,楼西月对于虞四入宫这件事有些好奇,便出声询问道:“你真的对宫中那位产生了感情?”虞昭仪看着远处湖水中倒映着的光影,只笑了笑道:“你觉得是吗?”若是真对皇帝有了感情,又怎么直呼席景和的姓名?再者,她真不觉得虞四会这么轻易动感情,而且还是对一个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动了感情。不过……楼西月又想到上上辈子看过的小说,什么《冷酷帝王杀手妃》、《冷情杀手娇娇宠》之类的。其实,也说不定吧。她的思绪偏飞,还好虞昭仪知晓身边这个楼小七没个正经的,知道她会胡思乱想,便制止了楼西月的胡思乱想。“没动情,我只想要个孩子。”“那为什么……”偏偏要个皇帝的孩子呢?“本来我只是想要个孩子的,后来觉得该要个出身好的孩子。”虞昭仪看向楼西月,反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出身最好?”“所以你找上了当朝皇帝。”“我原是想去寻容王的,容王同席景和是兄弟,但容王似乎更好看些……”虞昭仪话还没说话,楼西月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但容王不好色,他只有容王妃一个妻子,我不好插手,就入了宫。”虞昭仪解释道。楼西月没想到虞四差点儿将主意打到了席云斐的父王身上去,虞四对于这个孩子的念想着实深了些。她觉得自己是云宫这一群杀手之中最正常的一个了,不偏激不性情怪异,真真正常的一个人。想到这里,楼西月又仔细回想着前世里,她有没有听说宫中有这么一个虞昭仪来,却发现在她记忆中,对于宫中姓虞的昭仪没什么印象。要么,虞四前世陨落在宫中了,要么她假死离开了。楼西月思索着这两种结果的可能性,发现应该是后者可能性更大些。“还好还好,你没将主意打到小的身上去。”楼西月小声嘀咕了一句。虞昭仪听见楼西月的小声嘀咕,只一笑道:“我并不喜招惹比我年纪小的。”“况且,这二代皇子中,无人堪能担当重任者。”楼西月微垂眸,眸光微闪,她记得上一次问雁容时,雁容也是这般回答的。太子,三皇子,五皇子……楼西月回想着席间见着的这三人,太子平平无奇,三皇子喜好美色,五皇子爱好诗词歌赋。三皇子与五皇子因没在生母身边养着,被皇后娘娘与沐贵妃培养成如此性格,倒也正常。可太子呢?太子可是皇后亲生,怎么也是成了平平无奇的模样来?楼西月记得,前世里她回到上京时,宫中这位三皇子已然身陨,据传是在一次聚会中醉酒落水。这一醉,便没再起来。细思极恐之下,楼西月忽的生起了一丝警觉。正值此时,对面湖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有人举了宫灯来,还有人大声呼喊着。仔细一听,楼西月神色便怔了怔。有宫人在喊:“三皇子落水啦!三皇子落水啦!”虞昭仪望着对岸,只轻声呢喃了句:“我就说,沐贵妃她是个疯子。”第51章人在落水的瞬间,会因惊恐失措等各种情绪而在水中挣扎扑腾。可楼西月此前并未听见任何挣扎扑腾的声响, 这三皇子莫不是个傻的吧?或者彻底醉死了?她默然吐槽了一句, 心里当然知晓这三皇子落水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一次事件。这元宵宴会上,谁当真敢喝太多的酒, 导致醉态丛生,若无事还好, 若是惊扰了圣驾,那才是祸事一件。听到身旁虞四的呢喃, 楼西月微怔不解, 随即又望向对岸去, 心里因虞四那番话有了些许猜测。这三皇子分明是养在沐贵妃身边的,而且沐贵妃只孕有一女云乐公主, 三皇子便是沐贵妃争宠的坚实基础才对。谁又会怀疑是沐贵妃下的手害这三皇子?好歹,是喊沐贵妃为母妃的养子啊。虞昭仪拍了拍楼西月的手, 才道:“回去吧, 让雁容送你回席间。”也好有个人证明楼西月在三皇子落水时并不在现场。雁容上前一步, 对楼西月道:“小七姑娘。”“好。”楼西月点头应道。待雁容送她回到席间时, 席间已经因三皇子之事而大乱,很快有侍卫来稳定情况, 安抚众人。沈氏见了楼西月,才放心下来道:“还好还好,月月你无事,宫中出事了。”随即,她便看见送楼西月回来的雁容, 迟疑了一瞬,便出声问道:“这位是?”“娘,我听见了对岸的喧哗声,往回走时,遇见了宫中的虞昭仪。虞昭仪派这位雁容姑娘送我回来的。”“楼夫人。”雁容向沈氏行礼道。“多谢雁容姑娘照顾,送我家月月回来。”沈氏点头,道了声谢。雁容连忙称不敢当谢,又说昭仪还等着她回话,便告辞了。待到雁容离去后,沈氏才拉着楼西月的手道:“别怕,这三皇子落水,自会有侍卫去救的。”此时,皇后娘娘听闻此事,已经赶去对岸。剩余侍卫安抚好席间众人的情绪后,才有统领得了吩咐来,派人一一将各家来参加宴会的人护送出宫。沈氏带着楼西月随着宫人来领,很快便出了宫门。在宫门处,沈氏看见沈袭在远处停驻,便让楼西月在马车内等待着,她自己去寻沈袭。楼西月在马车内正思索着此次三皇子落水事件背后的利益关系时,便听见有人敲马车车窗。她伸手推开车窗,宫道上被一排宫灯照得通亮,自然也就看见骑马立于她马车外的小世子了。席云斐递了东西过来,楼西月接住后,摸了摸手感,便问道:“剥好的什么?”“花生。”席云斐答道,“席间见你吃得困难,想到你一颗一颗去剥太麻烦,便由我代劳了。”楼西月闻言,便打开锦袋,取了两颗出来,先自尝了一颗,又招手让席云斐略低了低头靠近。再一伸手,楼西月喂了席云斐一颗花生。天色不算太晚,夜幕中挂着一轮圆月,月色如华。席云斐又问:“宫里这宴会好玩儿吗?”“不太好玩儿。”楼西月老实回答道。“那往后我们便不参宴。”楼西月抬眸看向席云斐,不相信道:“你说不参宴就不参宴的啊?”席云斐笑了笑,才道:“那是自然。”他眼见着不远处沈氏与沈袭似有交谈完的趋势,便道:“今夜回去入个好梦,明日带你去玩儿。”“等过几日,想玩儿也玩不成了,就该去书院读书了。”一想到去书院读书这事儿,楼西月就觉得心愁愁的。谁能想到,她重生回来,还得回书院去读书来着?“走了。”席云斐向她告别,又才驶马顺着空号离去。不一会儿,沈氏便回了马车来,车夫便驾着马车也顺宫道走。楼西月手中拿个锦袋,沈氏见了便问了一句。“宴席上装的,娘你要吃吗?”楼西月大大方方的敞开来。沈氏看了一眼锦袋中剥了壳的花生,心里虽然疑惑于席间还有剥了壳的花生,却也没去拿自家女儿的东西。“月月吃吧。”沈氏开口道。楼西月闻言点点头应了声,顺势收回了手,往嘴里丢了颗花生。……因在现场目睹了三皇子落水这件事,楼西月特地让青叶收集着这方面消息的后续。这位三皇子落水之后,湖水冰寒又深冽,等到侍卫再救起来时,已经没了气。宫中向外透露出来的消息是,三皇子醉酒后,行走于湖边,不慎落水而亡。而青叶从云阁收集来的消息里,却还提到了一点——三皇子落水时,是有证人的。这名证人是后宫中一名美人。侍卫到场时,这位美人正衣衫不整,在一旁瑟瑟发抖着。后经专人审问,得出个结果。三皇子落水前,醉酒之下路遇这位美人,欲轻薄,脚下却失了分寸,坠入水中。儿子意图染指老子的女人,这事说大不大,可要出在皇室之家,那便是一件大事了。楼西月从青叶这里得知的消息是,那位陛下听闻了真相,特地去沐贵妃处,说教了沐贵妃一番。随后,又让沐贵妃禁足一月,让她好好想想是如何教育三皇子的。对外,席景和命人依照相关规格对三皇子进行葬礼。没过几日,青叶又递了新的消息来。席景和下了道旨意,之后皇后凤印被夺,同样禁足宫中三月反思。明面上虽未对皇后失了凤印这事做出解释来,可宫中的人私底下都在传——三皇子落水一事,与皇后娘娘有关,只是陛下看在昔日夫妻情分上,以及是太子生母,才对皇后娘娘从轻发落了。沐贵妃禁足一月,皇后禁足三月。如此处理,可见一斑。依照那日在虞四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大胆猜测嘛,三皇子落水应是沐贵妃所为。只是,沐贵妃将自己将来的一个筹码都给推下水去了,究竟是想做什么?不为将来做太后执掌后宫,难不成沐贵妃想推翻皇朝做女皇?又或者沐贵妃想等到两位皇子和当今太子都没了,要推自己的女儿,让那位云乐公主将来继承登位?若沐贵妃真有此心思,楼西月倒想称赞一句:好胆识。可此事真要做起来,岂不是更难?再加上虞四腹中还有一子,虽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但对于沐贵妃而言定是一个眼中钉。也难怪前些日子,虞四被害得差点流产时,虞四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沐贵妃从中做的手脚。青叶向楼西月汇报此事时,楼西月正为自己斟了茶。她向依霜学茶道,学了几日,正该是出成果之时。楼西月垂眸饮了一口杯中茶,却蓦然皱紧了眉头,直言道:“这茶没到位……”“果然我是不适合学习这些的。”楼西月嘀咕了一句,又接过青叶倒来的温水饮了两口。别的杀手好歹学什么都能学个表面样子,斟茶刺绣琴艺都能勉强对付着,怎么她就是不行呢?江无肆舞绝琴绝,楼西月也曾特地去向江无肆学习,最后只得了江师傅一句劝告:“我觉得小七姑娘可能不大适合舞与琴,光练武艺也足以应付各种任务了。”她的技能点只点在了武学上??!楼西月心觉不甘,等过几日她还得去书院读书学习呢。听闻浮云书院里的日常科目,除了各类书册之外,女子还需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男子也要学习“君子六艺”。楼西月觉得她扮了男装去学习骑射,可能还能得个优异的成绩来。但琴棋书画女红……她怕是不太行的。再怎么不行,到了去浮云书院的这一日,楼西月只得收拾好东西,跟着自家大哥一起去浮云书院读书。浮云书院距离上京城并不远,设在城外一座山头上。还未出发前,楼玉衡便跟楼西月说了些浮云书院的注意事宜。浮云书院五日一轮休,也就是上五日的课程,休息一日。住宿条件也不差,毕竟是面向于上京城中各世家子弟的。是两人一宿寝。若是运气好,也能分配到还未有舍友的宿寝。听着这些事情,楼西月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上上辈子读大学的时候,还有舍友呢。一路上,她都提不起精神来,只卧在马车内。等到午时过后,终于到了浮云书院山脚下。浮云书院设立在山上,据说峰顶风景极佳,鸟语花香,云雾缥缈,犹如屹立于云端之上般。让众多学子能够感受到自然之奥妙,从而艺性大发,作诗作画自然不在话下。据传更有学子每日于峰巅弹琴奏曲,岂不妙哉。浮云书院对女子来学有特殊优待,允许女子携带一侍女作陪。楼西月来此读书,带的是青叶。在浮云书院比在楼府自由些许,楼西月也不会禁着青叶自由活动的时间。到了浮云书院门口,楼西月和楼玉衡下了马车,让楼府的马车转而回去,这才一同拾阶而上。路上风景倒真极好。日光掩映中,常青松傲然挺立,林荫翠绿。楼西月目光极尖,还看见有松鼠在树间穿梭着,跳来跳去。一刻钟后,眼前小路逐渐宽敞起来,青石板铺就,视野极为广阔,两人便来到了书院前院。前院已有前来报道的学子,学院有几位夫子正在登记着学子的信息。楼玉衡去排队,交两人的修习费用,并领取宿寝牌子。楼西月立在不远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往高远处眺看去,还当真似云雾缭绕的仙境一般。还别说,楼西月觉得这里的环境倒跟云宫驻地云雾山的环境挺相似的。大抵是天下各山皆相似吧。第52章不一会儿,楼玉衡便取了宿寝牌子过来。他在浮云书院早有宿寝, 新的一年里并不会有过多变动。楼西月接过牌子后, 看了一眼宿寝房间,又听见自家大哥开口道:“顺着这条道上去, 分了两条小道。往左上去便是男子宿寝,往右上去便是女子宿寝。”正说着, 便走到了分道口,楼玉衡停下脚步, 又嘱咐给楼西月几句话, 才与她分离, 一人向左而去。楼西月目送自家大哥离去后,又才收回了目光, 对青叶道:“走吧,去宿寝看看。”向右侧的山阶而上, 楼西月与青叶两人很快看见了一排房子立于山腰处, 呈错落排开来。粗略看去, 并无任何差别。只在房门前挂了块牌子, 牌子上写着宿寝名。楼西月手中的宿寝牌子对应的乙二舍,立于一处观赏视线极好之处, 推开窗就可看见远处云雾缭绕的风景。乙二舍中分了两个房间,其中一间已经挂了牌子示明住了人,楼西月便将手中的宿寝牌子挂在另外一间房门上,推门走进去。青叶在里间收拾着屋子,楼西月绕过屏风往外间走去, 又出了院门,拾阶而上,在浮云书院中各处逛了逛。浮云书院各处都有立有指示牌,并不怕迷路。待到楼西月逛了浮云书院再回去时,便听见自己房间内传来的声音,她微怔,随即走进去。屋内除了青叶外,还有另外一人,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清秀,肤色似白瓷般,唯有一双眼睛乌沉沉又灵动,见了楼西月连忙上前来问:“你就是我的舍友吧?楼西月?这名字好听,人也长得好看。”“我叫宁樱樱,楼家那场宴会开始时,我还没回京呢。”宁樱樱道。随即,她还没等楼西月出声,又道:“你还未领学服吧?我带你去那地方领去。”说罢,她拉着楼西月便走。等到了领学服的地方,宁樱樱才想起来该带侍女一起来,她扭头一看,却见楼西月身边的侍女正跟着呢,而自家侍女却没跟得上。青叶解释了一句:“宁小姐的侍女还在后边儿,我怕跟丢了我家小姐,因而走得要快些。”宁樱樱不由笑道:“不愧是将军家出来的侍女,走得都要快些。”说罢,她又回转过头,领着楼西月去领新一年的学服。春季两套学服,夏季也是两套学服,除此之外,还有上骑射课时专用的骑射服等。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好几套衣服。宁樱樱并非是新来浮云书院的学生,因而对于浮云书院的规矩了若指掌。她道:“穿这学服,只需在学识课上,因为这位先生最是严谨,若是他看见你没穿学服啊,大概最后考核会给你个不通过,让你来年重新学过。”“其余先生倒是对学服的要求并不严。”来浮云书院读书的,大都是十四到十七八岁的年纪,最是爱锦衣华服的年纪,哪里会喜欢整日穿着朴素无奇又没任何特点的衣服呢?宁樱樱的侍女着实走得慢了些,宁樱樱又不想亲自抱着好几套衣服往回走,便在一旁站了一会儿。出于礼节,楼西月和青叶便也在边上等着。宁樱樱见状,拉着楼西月道:“你真好,是个好人。我上一个舍友她都不跟我玩儿,早早就搬离了乙二舍,去和别人住了,只有你最好。”宁樱樱是商贾之女,而浮云书院里来读书的学子大多是世家子弟。在这个时代里,在世家子弟的眼中,商贾之流终究属于下三流。她们拥有世家子弟的优越,又怎会同宁樱樱在一起玩耍呢?楼西月倒是没这些顾虑。宁樱樱又道:“若不是这浮云书院中有位夫子的算学教得极好,我才不来这书院读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