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沙迁听出来白念的不放心和担忧,“我知道了。”白念觉得沙迁还不够知道,她认为她一定要让自己男朋友非常有底气才行:“如果一定要说选择,那就是不管前面发生多少事,我最后的选择一定是你。你也许应该这么想,就算是过去你穿越的那些世界,没准我也会跟他分手,最后爱上你的。”沙迁盯着白念看,半天没说话。他凝视着白念此刻的眼神,真挚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关切,令他不禁想起初世界。初世界的他其实也对自己没信心,只是那时候的不自信不是源自于徐长夏,而是源自于他糟糕的经济情况和家庭环境。初世界的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白念,总认为白念随时可能离开他,于是白念也是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反复告诉他,她选的就是他,她不会离开他。也对……有她这么坚定的态度,他下午不该不安的。或许是时空反复的打击击溃了他关于白念不会离开他的自信,而现在,白念已经用这样深切的眼神在诉说她对他的在意,他应该试着去重新建立原来的自信。见沙迁一直看着自己没说话,白念语气急了两分:“干嘛?你觉得我在说漂亮话吗?”“没。”沙迁笑了声,“只是顿时觉得你提供给了我一个我之前没想过的思路。”“嗯?”他半开玩笑道:“早知道不该穿那么多次,我应该等你俩分手。”白念笑起来:“亏你平时看起来那么聪明,这种事都想不通,还要靠你优秀的女朋友我的提醒。”“是是。”沙迁侧身问白念,“现在可以上去了吗?”白念乐呵呵地挽住沙迁的手臂:“以后都给我在车里等我,我绝对不会放你鸽子。”“好。”“以后要相信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好。”“以后……”白念话还没说完就被沙迁忽的扣住后脑勺,唇齿的碰撞将无法简单用语言表达的东西都付诸于汹涌的交缠里,这是一个深深的,绵长的吻。沙迁放开她,笑着补充她刚刚没说完的话:“以后不会再把你弄丢了。”白念抿唇,随着沙迁继续上楼。她静静看了眼身边的人,她真希望他能知道。他才不是什么退而求其次,他是她这辈子最庆幸的相遇。关于这一点,她想她会用漫长的陪伴来告诉他。————————————————白念约会回来,一边脱鞋一边哼歌。温故调侃道:“哟,你最近这么爱唱情歌呢。”“要你管。”温故一脸“受不了”地摇了摇头:“别天天风花雪月了,你也稍微关心下柴米油盐吧。你看见楼下物业贴的公告没?物业公司又想涨物业费了。到时候上门登记意见,你记得签不同意涨价哦!这去年才涨过呢,涨什么涨?”“还用你说!保安小吴给我俩开车库大门的时候就提醒我们要看通知,我一到楼下看到那通知就来火。”白念语气却一点不来火,反扬起几分回忆什么的甜蜜,“所以我已经跟我的男朋友说好,让他跟我一起签不同意涨价。”“为什么你连物业费这种事都要搞得这么充满恋爱的酸臭味?”温故长叹一声,“而且沙迁就沙迁,你非得称‘我的男朋友’,什么毛病?”“这是爱称你懂个鬼。”温故啃着她的薯片:“啧啧,白念,我天天看你这么甜甜蜜蜜的,我腻味啊。”白念抿唇,将手边的抱枕扔温故身上,笑道:“那你就继续腻味着吧。”洗头洗澡洗衣服,白念忙完清洁,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她闲下来,拽起手机想给沙迁发个短信,但想起人就在隔壁,干脆去包里翻沙迁家的钥匙。温故瞥了她一眼:“嗯?你这才分开三个小时就又想‘你的男朋友’了?”白念丝毫不回避地摇了摇手里的钥匙:“我热恋期,你得理解一下。哦,我打算今晚睡他那边,就不回来了。”温故没眼看:“还真亏你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种话呢?好意思让我独守空房吗?”白念乐了:“我好意思,你就好好独守空房吧。”说完,她打开门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沙迁家的门开着,灯也开着,白念抿着唇垫手垫脚地走进去,想偷袭沙迁。但她才迈入大门,便止住了笑容。血。跟之前某天的画面极其相似,房间里只剩死的安静。猩红的,触目惊心的血遍地蔓延,一直爬到白念的脚下,粘稠的液体带着一种艳丽的恐怖,瞬间染红了白念的眼睛。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依然隔日更第62章 正义使者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几个衣着廉价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给行人发放着楼盘广告的传单,推销的语气热情洋溢。“美女,买房子吗?”“首付两成,超低总价。”“看房包接包送,今天交定金可以打九八折!”旁边同样是他们同事的一个男人懒懒地退到一边偷闲,他倚在公交车站的站牌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还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男人五官勉强还算端正,虽个子不高,人也偏瘦,但相对白皙的肤色让他看上去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不过,大概没人能猜出来,他中学就辍学了。忽的,隔着一条街,男人发觉了一个他一直等待的身影。沙迁。原本没有表情的眼睛闪过一丝阴森的笑意,男人静静地盯着马路对面的沙迁,缓缓提起一边嘴角,那密密麻麻的视线如一张巨网将目标笼罩。他宛如一只藏在巨石背后等待猎物的狼,伺机随时冲出去,一举咬断猎物的脖子,舔尝对面的鲜血,啃碎对面的骨肉。“喂,新来的!别偷懒了,干活呀!”领头的中介小组长不满地冲他喊了声。反正现在也不是动手的时机,莫近收回看沙迁的视线。他站直身子,慵懒地拍了拍自己刚刚倚在公交站牌而沾上灰尘的衣服,接着缓步朝组长走去,接过组长手里的一叠传单。莫近声音轻飘飘的:“组长,要我别偷懒是对的,我肯定听。但是得给你提个建议,麻烦下次别新来的新来的这么叫,实在……”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不礼貌。”虽然,他入职的身份证是假-身份证,名字也是假的。组长瞪了他一眼:“叫你新来的你很有脾气吗?不服就好好干啊!你要是业绩好了,别人自然记得你名字。”不悦的情绪不明显地晃过莫近的眼底,他维持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往前走了两步,接而在所有人没想到的情况下伸手直接将没有防备的组长从人行道推了下去。下面的机动车道上,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响起,向组长迎面开来的小轿车火速打了个方向盘,刺耳的刹车声让轮胎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这才刹住,没发生事故。“啊,不好意思,只是开个玩笑。”莫近居高临下地冲下面已经吓懵掉的组长笑,语气一副正跟对方心平气和讲道理的模样,“不过组长,我爸爸从小就教育我,人得懂礼貌。你看,我推你下去,你觉得不礼貌,是不是这下知道不礼貌不好了?你爸爸妈妈没跟你说过要好好叫别人的名字吗?”组长赶紧跑回人行道,他觉得他这是惹了个疯子。这能叫开玩笑?虽然公交车站前后,车速都没有那么高,刹车通常都刹得住,但万一呢?万一刚刚真有车撞上他怎么办?组长还在死里逃生的后怕里,此时腿都有些发软。在准备怒骂莫近之前,组长撞上莫近那阴阴森森的眼神。一股凉意爬上背脊,硬生生将刚刚要痛骂莫近的话咽了下去。组长产生了片刻的迟疑,他忍不住去想,刚刚他随便训斥新来的两句,新来的都能这样,要是他真的怒骂他,眼前的人会不会跟他开个更加不好笑的“玩笑”。那边的组长放大着瞳孔,满脸戒备,这边的莫近却隐去眼底的凌厉,已然一副无害且懊悔的模样:“看来我这个玩笑开过分了,是我不好,对不起组长,真诚地跟您道歉,以后我一定注意分寸。”他拍了拍组长的肩膀,语气越加诚恳温和:“相信我们都礼貌相待,绝对不会再闹不愉快。呐,我这就开始照您说的,努力干活,拼业绩。”说完,他独自往广场中央走去,随性地给路人分发起传单。莫近自认为自己是个讲道理,懂礼貌,且十分有教养的人。面对组长这样没礼貌的纸老虎,自己都能这么样耐着性子说服他,莫近十分满意自己的好脾气。老实说,这组长也就叫得好听的空名头,跟他一样的职位,差不多的工资,都是底层员工,根本没人事任免权,就算看不惯他也不可能开掉他。这样的人为什么成天想着耍官威呢?真没必要。当然,莫近觉得也不能要求一些凡夫俗子有他这样的觉悟。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处事有原则,做人讲究自己的一套人生美学,那怎么显得他莫近的与众不同?两年前会选择猥亵那些女人,是因为那些被他选中的女人每个都衣着不检点,仗着有点身材相貌就搔首弄姿,真是世风日下。他这种讲究礼仪的人自然应该给她们一些教训,让她们学会以后谨记端庄着装。他没有什么私心,不然他大可以强上,而不会仅仅止步于猥亵。而没事冒出来打断他“整顿世风”,多管闲事到送他去警局的沙迁,无疑就是个道貌岸然,阻碍他正义行为的伪善者。莫近认为自己是没错的,那只能是沙迁错了。事情的发展不可能是他这样的正义的一方去后悔两年前不该猥亵那些不知检点的女人,只能是做错事的沙迁应该后悔两年前多管闲事。于是毫无疑问……沙迁必须死。莫近有时候会感叹一下自己的善良,明明像沙迁这么可恶的人,他大可以动沙迁那个心上人,比如随便捅她几刀,给沙迁一些教训,但莫近自认为自己是个讲良心的好人,他不伤及无辜,他只需要做错事的沙迁付出代价就行了。莫近有时候还会感叹一下自己的有原则,他真不是因为好色才猥亵那些女人,不然他也可以找上沙迁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好好享受一下。但那女孩子穿衣服满中规中矩的,并不需要他教育,他绝对不会向懂得廉耻的“好女孩”伸出手。看,他就是这么有原则,就是这么爱憎分明。这样善良的他竟然因为沙迁坐了两年牢,实在是冤狱。现下莫近唯一有点疑惑的是,为什么他准备偷袭沙迁的那天,沙迁会像是早知道他要来一样,竟然提前在巷子里堵他?一次的失算令偷袭沙迁的难度提升了不少,最近沙迁走路特别警觉,总会下意识张望确认有没有人尾随,这导致他几次被迫放弃尾随,计划迟迟推不动。不过莫近自诩是个有毅力并且愿意为了目标花心思的人,小小的阻碍不能阻挡他惩罚沙迁的过错。如果可以,他当然不会选择在公众场合动手,现在的公共场合遍布监控,要在众目睽睽及无数个摄像头下犯案并遁形,无疑是增加逃脱难度,他并不打算挑战。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四下无人的偏僻地区,但现在警觉的沙迁向来不去人少的地方,他在上下班高峰期出门回家,楼道里也常有同样上下班的居民,其他时候他在公司,莫近也难以近身。沙迁周围没人的时候,大多是沙迁独自在家,于是沙迁家里成了莫近作案时不得已的次要选项。之前是打算趁沙迁不注意,尾随他入屋,可惜……现在沙迁警惕性太高,他无法尾随。他也想过假扮推销员一类的去敲门,而这样戒备的沙迁也不可能会给来历不明的人开门。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呢?莫近不急不慢地思考过一阵子。他得选个敲沙迁家的门也不显得突兀,并且沙迁会放松警惕的人,帮他去敲开那扇门。这个人选不能是沙迁亲近的人,比如他如果拿枪指着沙迁的女朋友,估计他女朋友也不一定会配合,人家情深意切,万一他女朋友宁可挨枪子也不帮他敲门呢?只会白白增加他动手失败的风险。莫近不动声色,奈住性子地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他将目标锁定在一个经常跟沙迁聊天,跟沙迁算得上相熟的保安身上。他搞了一把枪,笑眯眯地抵在了那个物业保安的脑袋上。首先,让保安关掉全小区的录像监控。然后,将枪口继续顶在保安背后,逼迫他爬上五楼,停到沙迁屋门口,敲响沙迁家的门。一路上,戴着口罩的莫近见保安吓得脸色都白了,乐呵呵地安慰保安:“别紧张,我一般从不伤及无辜。你不是本来就要找他登记涨物业费的事吗?就当正常工作,正常去敲门。但是……等下表情要好一点,语气要自然一点,要是被他看穿,你就不算无辜了,知道吗?”————————————————白念怔怔地站在沙迁屋门口,看着满眼的鲜红,一动都没敢动。她开始懊恼于自己这些天过得太忘乎所以,差点不记得那个可恶的罪犯还没有落网,差点不记得还有个躲在暗处的小人时时刻刻都想着拿走沙迁的性命。莫近似乎非常善于躲藏,隐没在不起眼的人山人海中。他看起来还相当狡猾,仿佛知道他们警惕,就故意好长时间不出现,来减缓他们的警觉,接而突袭。——得提醒你,系统用不了几次了。动力耗尽后,我就再也无法接收你的穿越意愿,无法协助你穿越。——系统突然的提示令白念心烦。——不光次数,跨度也受限,预计现在系统可穿越跨度最远不超过半个月,去不到更远的时间点。——白念目前并不需要穿越去更远的时间点,半个月的跨度倒是足够她使用。她思索片刻,问道:“会不会……你次数用完后,再多休眠一段时间,又恢复穿越次数?”——不可能,彻底坏掉的机器不会因为休息一段时间就变好的。而且一旦我失去协助宿主穿越的功能,会被判定为系统故障,到时候解绑程序会独立运行,跟宿主完成解绑。——系统没情绪的机械音像死亡宣告的倒计时。白念吸了一口气,她深刻地意识到情况非常不乐观,她不能认为自己有系统就一定救得回沙迁。她并没有多少次机会能跟莫近周旋,也许哪一天,沙迁再被偷袭,她就没有能力穿回去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真的,莫近就像一个鬼魅,你根本不知道他蛰伏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出现。重点这个鬼魅一点都不心急,他如同一个可以守着猎物几天几夜的狼,这只狼可以不吃不喝不眨眼地跟猎物僵持,然后趁猎物不得已眨眼的一瞬间精准扑过去猎杀。白念哽咽地问道:“还能用几次。”——不超过五次。或者更少。——五次……这个次数听起来不至于特别糟糕,至少她有回转的余地。白念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利用这些次数,系统却再次打断了她的思考。——我劝你把最后的次数留去改变其他的事情,耗费在莫近身上是改变不了任何东西的,完全等于浪费。——白念不理解,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是什么意思?系统这话说得好像沙迁一定会死一样。能听到白念心声的系统对她的猜测给予了肯定。——你没猜错,我的意思就是你没办法从莫近手里救他出来。——白念蹙眉:“你凭什么这么讲?”——凭过去时空已经发生过的事足以得出这个结论。别说现在系统临近崩溃,可用次数就剩五次不到,就算系统运行完全良好,再多给你五次,甚至十次机会,你也绝对救不回沙迁。——系统没有情绪却极其笃定地说着。——放弃吧。——作者有话要说:说个悲伤的故事,白念不穿性感的衣服是因为她偏胖啊,衣服都要选遮肉的。尤其刚胖了8斤,有不少赘肉的肚腩怎么穿露肚装呀~绝对不是她不想穿,说起来都是泪。----之前你们的猜测,我怕剧透不好回复,今天终于可以明确回复,排除以下两个:1、莫近初世界没猥亵过白念。2、莫近初世界没有做过用白念的安危来威胁、报复沙迁这种事。他真真就是个自我感觉超好,打心底里相信自己是一个好人,于是有自己一套所谓“善良原则”,罪该万死的死变态。第63章 定位偏差凭……过去时空已经发生过的事?那得是什么事才能让系统如此断定她的穿越将无济于事?白念不敢往下想,因为她怎么推测都觉得……最大的可能是沙迁在过去时空重来过十几次,并且十几次也……没能抓住莫近。从短短的两次交锋就不难看出莫近难搞的程度。即便有系统,即便提前防范他,可他过分善于见招拆招,会不断根据对手的变化而变化。打不过,就偷袭,尾随不了,就敲门,刀会被夺,便换枪,白念几乎可以想象出,如若她这次回去,叫沙迁从此不给任何人开门,莫近也一定会想出新的办法靠近并偷袭沙迁。——所以,早点放弃,你还能用剩下的次数做点其他实际的事。——这是白念第一次这么讨厌系统这种没有感情的发言。它就像一台冰冷的机器,永远只关注系统的运行和使用,让它理解她的悲苦,她的痛失那完全就是对牛弹琴。这个系统从不因为她在意沙迁就为她解惑,更不会向她提供任何额外的帮助或提示。总是以这样“理智”的态度示人,将她意图保全沙迁的想法称为毫无意义,一如它当初将沙迁试图夺回她的举动轻蔑为愚蠢。可是……她怎么可能放弃?那可是沙迁。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像他这样爱她。他用近乎顽固不化的执着敲开她的心门,种下一颗种子,再用过度的深情去浇灌。接收到如此丰沃充足的养分,恐怕铁树都得开花。于是她对他的感情便在那样的浇灌中不知不觉生根,发芽,并且以可怕的速度,如夏日的藤蔓般,肆无忌惮地疯狂生长。她一天比一天在意这个人,仿佛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将她根本不记得的爱意也一并加之于她。她希望他过去受到的所有伤害都能得到安抚,她渴望用自己去温暖他,让他再也不会身处黑暗。沙迁经历了那么漫长的煎熬,一次都没有放弃过她,那她怎么可能放弃他?又怎么舍得放弃他?深吸一口气,白念缓了缓。她并不敢看满是血的房间,只能背过身缓缓掏出手机。想念沙迁,想到几乎现在就想动用系统,狠狠地扑到他怀里,跟他诉说她的惶惶不安,向他表明她的情真意切,然而她必须忍住。她要报警,她要从警方及后面的调查里了解莫近这一次的行动轨迹,不能在再次回去之前打没有准备的仗。不管用什么来换,她都只要沙迁。————————————————配合警察完成调查以后,白念主动联系了凌寒。凌寒听到这是第二次出事以后,深深地拧起了眉:“莫近怎么办到的?沙迁已经很警觉了。”“他见尾随没戏,就挟持了跟我们很熟的保安小吴,以小区确实在涨的物业费敲开了沙迁的门。而且他让保安关掉了小区监控,犯罪过程完全没有被录下来,他逃跑的方向也无从通过监控判断。”白念把自己记录的一些细节推给凌寒:“他犯案后把保安小吴绑起来,堵住嘴,扔沙迁屋子里。你说他凶残吧,他也没杀保安灭口,只是让保安没办法报案。现在一没监控,掌握不到行踪,二没有及时报警,错失了最佳的追捕时间。”凌寒表情凝重地翻了翻白念记录的东西:“其实不用想都知道,莫近动手杀人不是只图一时泄愤,过后坐牢伏法统统不在乎那种。他是早在犯案前就规划好了完备的逃离路线,给自己想好了退路。怎么离开犯罪现场,怎么走出c城,以什么方式逃避接下来的通缉,他恐怕都有计划。”白念越听越难受,沉沉的压力令她难以特别乐观,话都几乎有点说不下去:“是,这次凶器也换了,是一把枪,带了消-音器,跟其他近身凶器不同,这个……沙迁开门后根本没时间反应。我之前的推测没错,他从来没打算正面跟沙迁打,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沙迁,一直都玩偷袭,狡猾得可恶。”“确实不是个普通人,沙迁两年前抓他时明明戴着口罩,可莫近竟然可以在不知道沙迁长相,不知道沙迁名字的情况下把沙迁找出来。”白念一怔,她突然意识到凌寒这句话里的不对劲。她此前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沙迁抓莫近时会戴口罩?两年前的c城,一没流感,二没雾霾的,沙迁平时似乎也没有戴口罩的习惯,那他那个时候戴口罩做什么?”心口一疼,一个猜想浮上脑海:“沙迁是穿越回去的对不对?”凌寒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露嘴,也没否认:“嗯。”白念靠到椅子后背,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难怪……他一定是知道莫近是个报复心强的人才会戴口罩遮住脸啊……而他怎么知道莫近报复心强呢?只能是他见过莫近的报复行为。怪不得……就说他在初世界跟她交往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穿越去不认识她的时间点?原来是这样吗?是他第一次抓莫近时让莫近见到脸,知道名字,所以莫近两年后出狱,找上门来?十几次的交锋没有明显成效,沙迁才索性想切断事情的源头,又穿回了两年前?只可惜那场穿越改变不了任何东西,不过是证明莫近更加可怕而已。莫近要复仇,他必然是抠住了一些谁都没有注意的细节,通过什么蛛丝马迹,再次把沙迁找出来。蒙面或者不留姓名,都是枉然。白念越想越绝望,她不知道完全没有这种应对经验的她是不是真的能从那样可怕的人手里保全沙迁。她可以穿越的次数这么少,她不可能托大。凌寒合上本子,问:“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白念长吸一口气:“我觉得我们不能总是防备莫近动手,还是得抓到他。平时他善于隐藏,但这次我们有系统,我知道他会在什么时间点挟持保安,在什么时间点来沙迁屋里。我想暗中报警,让警方低调地提前把警力布置在沙迁家,等着他来行凶,自投罗网。”凌寒点头:“可以。”——————————————————宿主白念,请确认穿越到三天前。——“确认。”三天,对白念来说有如三年那么漫长。为了了解案情,做好充足的准备,她在没有沙迁的世界里奔走,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脸,触碰不到他的体温。此时她只想迫不及待地扎进他怀里,告诉他她有多舍不得他,告诉他她在这样的三天里对他怀揣着怎样的思念。即便她知道她有系统,她一定还能重新见到他,可这些丝毫没让她少想他一些。白念再睁开眼,她在自己屋子里。温故一脸没眼看地冲白念摇头:“还真亏你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种话呢?好意思让我独守空房吗?”白念一时僵硬住。她没办法跟温故正常聊天,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恐惧地打量一番周遭,瞳孔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以后持续放大,白念快步往屋外走,慌乱让她不小心磕上墙边的桌角,她差点摔下去,又忍着磕绊的痛,跌跌撞撞地出了自家的门。沙迁家的门还是敞开着。白念颤抖着抬起视线,沙迁屋里满地的血仍旧在地板蔓延,一模一样的场景在刺痛白念的神经。系统一直有定位偏差,而这一次的偏差比预想要大。副作用顶了上来,白念捂住心口,想马上想重新穿越一次,然而系统却只是冷淡地提醒她。——次数估计还剩4次左右,我需要休眠后才能启动下一次,等三天吧。——接而,便再也没有了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强烈的副作用令白念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她倒了下去,汹涌的心绞痛伴随着呼吸不畅,痛得她难以抵抗。这是个没有沙迁的世界,不会有他的搀扶,不会有他递过来的药。他现在还躺在屋里,在冰冷的地板上,近到看起来只有几步的距离,却隔着无法跨越的生死界限。“白念!”温故慌慌张张地从屋里出来,她见到沙迁屋里的情形,一时惊讶地失了声,好几秒后才慌乱地过去扶倒地的白念,“那边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温故……”白念提起一口气,疼痛中几乎用完了最后的力气,“麻烦你帮我去沙迁厨房第一个柜子里拿一瓶药。”温故放下白念,起身一脚迈进沙迁屋里,在见到满地血后又手忙脚乱地转头问白念:“要帮沙迁叫救护车吗?”白念鼻头一酸,只觉得越发想哭。要是叫救护车来得及,她恐怕连滚带爬就去了。晚了,她穿回来太晚了,地上的人早就没了呼吸。————————————————温故报了警,喂白念喝了药,接而把白念安置在屋里。她小心翼翼地问白念:“你确定你不用去医院?你这是什么突发的疾病?我怎么都不知道?”白念心烦地坐在写字台前,沉默地摇了摇头。“你……没事吧……”平时说话大大咧咧的温故反常地措辞谨慎,“你真不去看看他吗?”温故指的是沙迁的遗体。温故又说:“警方好像会把遗体带走,到时候就算交还遗体估计也是交给沙迁的母亲,你如果现在不去……”白念闭了闭眼睛,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温故并不知道她可以穿越回去,并不知道她实在怕了看到沙迁那副模样。她不会去看的,在她心里沙迁没有死,她现在只是要咬牙挨过这三天,等系统休眠完,重新定位,去见完好的沙迁。心里十分烦躁。烦躁莫近那么难对付,她本来次数就不够,现下竟然还这么白白浪费一次。如今一次机会对她来说多么重要,多么宝贵,哪里容得起这种浪费?白念甚至开始埋怨自己。很久很久以前,沙迁就说过,让她别把穿越用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她不听,她非得说那些很重要,非得穿了一次又一次。这下好了,她把系统用到临近崩溃,等她真正想要用系统去做重要的事情时,她不够次数了。如果她早点醒悟多好?如果她此前没有乱用过系统,她现在应该还有大把的次数,足够一次又一次跟莫近周旋,直至把沙迁救回来为止。又何必在这里懊悔一次的失去,又何必这样惶惶不安,又何必在这没有沙迁的冰冷世界里,又呆上漫长的时间?浑浑噩噩的三天,白念并不知道自己怎么撑过去的。她算是深刻体会到了突然失去的残忍,终于勉强能描绘出一些,沙迁当时陡然失去她时,会是怎么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