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一屁股坐下来,他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哭了起来。“爸爸妈妈不要我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了!”苏野有点慌,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小男孩。他从来没安慰过人,欺负别人的记忆比较多。苏野放轻声音,缓缓道:“小朋友,你跟哥哥说说看,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你了呀?他们那么可爱,哦不是,你长得那么可爱,爸爸妈妈不可能不要你的。”苏野在心里吐槽:老子这么可爱,爸爸妈妈还不是不要我。可爱又不能当饭吃。小男孩哭着抹眼泪,一抽一噎道:“呜呜呜,宝宝想吃三碗饭,想吃大龙虾,爸爸妈妈不给宝宝买大龙虾,只给宝宝吃两碗饭,爸爸生气了,骂宝宝是饭桶,爸爸跑出去了,妈妈气死了,爸爸妈妈不要宝宝了呜呜呜……”说到“三碗”的时候,这小家伙还特意比划了碗的大小。苏野直接翻了白眼。那他妈是盆不是碗吧?你他妈不是饭桶谁是饭桶?正常的宝宝一顿要吃三盆饭?你爸妈那是怕你积食懂不懂?“你说你妈气死了,怎么回事?”这小家伙看起来也才五六岁的样子,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妈妈不高兴,不高兴,然后妈妈睡着了,宝宝推妈妈,妈妈不醒……”苏野心想糟了,这傻孩子她妈该不会是心脏病突发吧?他赶紧问小男孩他们家的房间号,他说了半天也讲不清楚。苏野一把抱起孩子,坐电梯下楼,跑到前台说明了事由。所幸前台对这娃印象深刻,很快找到了房间号,再三确认后发现孩子他妈确实只是睡着了。没过多久,孩子爸拎着龙虾回来。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个劲感谢苏野,这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孩子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抱着娃娃,一直念叨:“对不起,妈妈不小心睡着了。”临走前,苏野悄声问男孩的爸爸,“他为什么要往天台哪里走?”孩子爸叹了一口气,说:“哎,都怪我们不好。我们家以前在山里住,出去一趟要走很远的山路。我们夫妻俩在外面打工,孩子都是家里的长辈照顾。逢年过节回去的时候,他的爷爷奶奶就会带着他在山坡上看,爷爷跟他说站得高看得远,可以看到爸爸妈妈。”“后来有一回,这孩子发高烧,高烧40度,烧了一夜,我背着他走了十几里的山路去看病。再后来烧退了,但留下了后遗症。我家孩子现在脑子反应比同龄人慢,而且一要找爸爸妈妈的时候,他就想着爬到高的地方去。对于他来说,站的高就能看到爸爸妈妈。”“我们这次来京市,就是带孩子来看病的。听说这里有全国最权威的脑科专家,治好了不少孩子,我想我就算砸锅卖铁也得把我家娃娃治好。”苏野听完沉默了,他掏了掏裤兜,数了两千块递给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男人沉默了,推了推说:“对不起,我不能要你的钱。”苏野:“给孩子买点龙虾吃吧。”男人依旧推脱,并拿出皮夹,数了二十张百元大钞递给苏野。“小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家现在缺的不是钱,是爱。谢谢你的善良与慷慨,这些钱你拿着吧。”苏野:“……”今天可太他妈玄幻了。苏野接过了男人的钱,道了声谢,晕晕乎乎走出酒店,迎着风,眼泪忽然狂飙出来。——我们家缺的不是钱,是爱。那个中年男人的话在苏野的脑海里盘旋,一遍又一遍。——拿着吧,你很快就会用到了。那个人渣的话在他的耳边回荡,苏野一阵心烦意乱。他跑回酒店,收拾好行李,背着下午刚买的包,一路狂奔回家。人字拖跑着跑着就掉了,等他气喘吁吁回到家门口的时候,低头一看,自己又没穿鞋。他忍着痛往前走,靠近门口时听到里屋的说话声。“那野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养父说,苏野听得出来,他克制了火气,“你怎么也不看着点,你在家呢,难道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吗?”“小宝哭得这么厉害,我怎么听得见?我跟牛婶通电话了,让他们家囡囡问问苏野的同学,要是还找不到,我就到街上去喊,总能找到的。”“实在不行,咱们就报警。”“快十八岁的小伙子了,怎么还离家出走呢?”“呵,还不是因为你嘴巴贱,老说十八岁就把他赶出去,他能不叛逆吗?”“你懂什么,男孩子就是要穷养,就是要磨炼他的心智,不然将来怎么继承咱们家在翠鸟岛的那一千亩地?”苏野:“……”说话声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里,门开了。养父母看着门口赤着脚的苏野,只说了一句:“进来吧。”苏野进屋,看到餐桌上还留着他的饭,一时间如鲠在喉。这一天跌宕起伏,起起落落,他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自己把饭热一热,吃了吧。”养母恢复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餐桌,又指了指旁边的置物架,“你爸给你买了止咳的药,你吃完饭记得喝一点,免得吵得人夜里睡不好觉。”养父道:“苏野,你以后出去外头浪,记得把鞋穿上。大夏天的路面那么烫,你别烫坏了脚,回头诬赖我跟你妈虐待你。”苏野:“知道了。”作为要继承一千五百亩地的男人,他是该先苦心志,饿心骨。四万块算啥,他以后是要种四万斤大米的男人。苏野老老实实地吃完了饭,喝了药,沉默了一会儿,对养父母说:“爸、妈,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去学校。”养父母很敷衍地“嗯”了一声。第二天早上,苏野整理好书包,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发现玄关处摆着一双新的运动鞋。40码,家里除了他能穿,没人能穿得下。很显然,鞋是给他的。“两个蠢货。”苏野把眼泪忍回去,穿上新鞋,嘚瑟地走入了晨光中。-暑假的最后一天,国民美少女选拔赛在激烈的角逐中落下帷幕。冠亚军争夺赛中,孟子玉和刘佳美水平不相上下,出现了平票的情况。于是,投票权交给了网上的观众。网络观众投票实际上就是投钱,一块就是一票。在这一块,两人依旧是难分伯仲,只有微妙的一两票之差。然而结果在最后一秒,出现了惊天大逆转。有一位昵称是“不好好学习就得回家继承一千亩地”的网友,豪掷四万块,让孟子玉领先刘佳美四万票,直接成为国民美少女选拔大赛的冠军,获得了五百万的大奖。孟子玉激动得要命,在说获奖感言的时候,还特别感谢了这位名字很拽的网友。台下,看着舞台上星光熠熠的孟子玉,粉丝们激动得落泪、欢呼,甚至跟身边的人互相拥抱。在这样的气氛中,迟晚晚也不能免俗。她哭得一塌糊涂,不停地擦眼泪。泪水渐渐模糊双眼,一道阴影落在眼前,她感觉自己周身有些燥热。少年的拥抱一点点有了实感,迟晚晚有些愣,哭着说:“江逾白,你干嘛抱我呀?”江逾白缓缓道:“孟子玉获奖,我很高兴。”迟晚晚伸手回复他的拥抱,她轻轻拍他的背,说:“是啊,我也好高兴。看她一路走过来挺不容易的,你也感动哭了吧。”江逾白没吭声,迟晚晚当他默认了。少年紧紧抱住女孩,无声地勾了勾唇。-深夜,江逾白和尤里坐在屋顶上晒月光。尤里:“江逾白,我现在越发看不透你了,你真的是一部无解的书。你给出去四万块,结果转了一圈,那钱还是落进了你的口袋里,还一下子拯救了一个家庭,你怎么这么牛逼?”“本来我还觉得你不可理喻你沾染了人性之后成了圣父,结果我发现不是,你真是套路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孟子玉拿到了五百万的奖金,拿出其中一百万,赠给了他和迟晚晚,钱任他们俩处置。说起来,他的确是赚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巧合。江逾白:“运气好罢了。”尤里耸耸肩,“得,全天下的运气都落在你江逾白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砸砸我这个可怜人。”江逾白:“这次多亏你,帮我看了苏野的未来,不然我也没机会推他一把。”在苏野原定的未来里,他在这一天勾搭迟晚晚不成就抢了她的东西,扭打之中误伤了她。苏野畏罪逃跑,众叛亲离,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投河自尽。而如今,一切因为一个小小的不同而改变。尤里搭住江逾白的肩膀,疑惑地问:“但我真的很好奇,你当时说的那些恶心人的话,都是出自真心的?”江逾白哽了一下,极不自然地回:“那什么,看电视学的。”尤里半信半疑:“确定吗?我看怕是你的真心话吧,我亲爱的死神殿下。您今年十七岁,按人类的说法,这是到了叛逆期。按照我们乌羽族的说法,是到了发情期。您这样口是心非,反复无常也并不奇怪。”江逾白杀了一记眼刀,“一边去,你挡着我看月亮了。”尤里不甘示弱,直接怼:“呦呵,看来是爱情使您盲目啊,年纪轻轻就看不清东西啦。”江逾白不理他的胡扯,静静地观赏挂在天空中的一轮明月。“说正经的,明天就要开始高中生活了。”尤里说,“江逾白,你紧张吗?”江逾白一脸轻松,“不紧张。”尤里却笑:“话别说的这么早。”作者有话要说:江逾白:老婆误会我喜欢男生怎么办?孟子玉:憋说话,吻她。:)(一场吻戏估计要安排下了)第24章 花季高一分班按照中考成绩, 在来学校之前,学校十分贴心地把分班情况发送到了各位家长的手里。迟晚晚跟江逾白的分数差不多, 名次也就隔了一位。原本两个人都以为他们会在一块儿,结果还是失算了。跟初中那会儿一样,依然是隔壁班。这回,反而是孟子玉顺了一回心。自从幼儿园以后, 她就再也没有跟迟晚晚一个学校, 如今算是缘分到了。上学一周后的课间操,孟子玉忍不住感叹:“看来上天就是不让你们当同桌呀。”听到这话的迟晚晚拍了一下孟子玉的脑袋,莫名有些娇羞道:“我跟他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相处的机会已经很多了。”孟子玉:“道理我都懂, 但是晚晚你脸红干什么?”迟晚晚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孟子玉:“写在脸上呢。”课间操结束后是跑步时间, 操场上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迟晚晚跟孟子玉并排跑, 两人慢慢悠悠的,很快落在了队伍后面。操场上的人潮如一盘散沙,班级秩序都被打乱了。集体跑变成了自由跑, 校长这会儿不在, 也没人出来说。孟子玉问:“对了,那个苏野没找你麻烦吧?”迟晚晚摇头,“没啊,怎么,你遇到他啦?”孟子玉:“嗯, 也算是冤家路窄。不过,他好像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坏。”迟晚晚:“怎么说?”孟子玉:“我听说他在这一带还挺有名的,勒索同学啊欺负弱小啊,简直是无恶不作,但是今天……今天早上我居然看见这家伙不勒索同学改送温暖了。他居然把自己买早饭的钱省下一半,给路边的乞丐大爷送了杯豆浆。”迟晚晚:“你还记不记得,苏野上个星期去你家咖啡店的时候,说了几句很奇怪的话?”孟子玉眯起眼想了一下,“他好像提到了什么还钱,那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她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人,惊奇道:“江逾白?”迟晚晚:“我现在有点好奇,江逾白到底跟苏野说了什么。”孟子玉捏了捏脸颊,十分困惑,“可他不至于吧,你觉得江逾白像是那种大善人吗?”迟晚晚不以为然,“他本来就很善良啊,小玉玉你是不知道,江逾白昨天把你给的那五十万捐给食堂了,请那些家里贫困的学生吃一年的早饭呢。现代社会,这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可不多了。”孟子玉闻言,眼角一抽,顺势问:“你不会也捐了吧?”迟晚晚:“对啊。”孟子玉停下来,站在原地有点凌乱。良久,她艰难地挤出一句:“你俩可真是夫唱妇随。”迟晚晚慢慢朝她走过来,看她张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就听清了最后四个字。她把落在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温吞地回:“小玉玉,成语不能乱用哦。”孟子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此时,主席台上响起一道醇厚的男低音。校长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了,大意就是让同学们回到各自的队伍,不要乱。说着说着,末了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毫无征兆地提到了“孟子玉”的名字。“让我们恭喜高一(3)班的孟子玉同学获得国民美少女的殊荣。我们的孟同学也非常有爱心,拿出了一百万的奖金,捐给了我们的学校食堂。所以我在这里宣布,接下来的三个月,所有同学到食堂就餐都免费。”“大家跑步归跑步,别忘了给孟子玉同学一点掌声鼓励,这就是我们师大附中的骄傲啊!刚来学校就想着为母校做贡献,孟同学的这种精神十分值得我们学习,大家给她点掌声!”操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人声沸腾。孟子玉见状混入人群,避免成为焦点。然而有人眼尖认出她,追着她跑,于是操场上又多出了一条靓丽的风景线。迟晚晚站在路边,被这波汹涌的人潮吓得不轻,眼看就要被人撞到,她忽然觉得脚下一轻,双脚短暂地离开了地面几秒,整个人被提到了塑胶跑道的最边上。她扭头,看见了江逾白。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她酝酿了一句“谢谢”还没说,对方先不咸不淡地扔了句:“危险,记得看路。”迟晚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垂下手来,低声道:“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好像不止一次两次了。就在上个星期,刚进校时大课间跑操,迟晚晚在同样的地点被人撞倒,左腿上的淤青现在还没消。她忽然有点烦躁,“江逾白,你说我是不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啊,怎么老是摔倒?”江逾白没怎么思考,回答她:“一次巧合而已,别多想。”摔倒什么的,小事而已,他能扛。“下次跑步的时候,跟着我。”“啊?你说什么?”“没什么,你跟着我就行。”“哦,好呀。”“……”跑操结束后,江逾白跟迟晚晚一起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迟晚晚想到刚刚那场混乱的表扬,夸他:“江逾白,你比我想象中的更靠谱欸。你不仅想到捐给食堂的好点子,还把名声给了孟子玉。你挺可以呀!我本来以为……”江逾白打断她,“以为什么?”迟晚晚:“以为你很抠。”江逾白的面部肌肉轻轻抖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迟晚晚心里,居然是一个吝啬鬼。他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继续挖缘由:“比如?”迟晚晚想也没想,随便举了个例子:“比如说,上次你跟我爸爸去买菜啊,你连一毛钱都要砍。我记得那个大妈当时的脸色哦,都气成了猪肝色。”特别是江逾白每次砍价都一个套路。他先是掏荷包,然后特人畜无害地说:“阿姨,我只有xx块钱了。”说完就静静地站在原地,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东西上面,就差一步三回头。关键是,那些菜市场啊文具店大妈什么的,都特别友好。虽然很生气但是依旧保持微笑:“小伙子,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吧。”迟晚晚说江逾白砍价事迹的时候,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眉飞色舞、胆大包天,全然没有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危险。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着她,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身处在一条无人经过的小路边,墙后面是茂密翠绿的爬山虎。她凝神,看见少年的脸就在咫尺之外。“喂,你、你离我这么近干嘛?”迟晚晚顿时有些紧张。这个姿势实在太过于暧昧,弄得她在不经意之间心脏都漏了一拍。少年伸出无名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颈窝。指腹温暖,沿着颈线慢慢上移,最后找准了位置停住,他微微用力一抬,勾起她的下巴,一脸平静地瞧她,开口时语气轻缓,“小妹妹,我兜里还剩十块钱。”“钱给你,你让我亲一下,好不好?”咻~嘭~迟晚晚卒。她错开眼,不敢看他,扶着自己发软的腰,小声说:“江逾白,你赢了。”虽然这个比喻不怎么恰当,甚至换个人来做就是十足的耍流氓,但是因为对象是他,迟晚晚完全没感觉到任何反感或不舒服的地方。“我赢什么了?”少年笑了一下,也没有要退开的意思,看上去还像是什么也没明白的样子。迟晚晚摊手,整个人往后一靠,扯了一片爬山虎叶子,递到他手上。掌心相碰的那一刻,有片刻的温热,江逾白像是只受惊的小鹿,不知道为何缩了缩手,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很快恢复了平静。迟晚晚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继续未说完的话。“我说你赢了,如果我是卖菜大妈,你砍价我也会答应。”迟晚晚肆无忌惮地看他,默默在心里感叹:毕竟这颜,千金难换啊。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或许菜市场大妈文具店老板的同款猪肝色只是因为……脸红。迟晚晚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想想某人刚刚的奇葩表现,迟晚晚恨不得爬到他脑袋里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欸,江逾白,你到底看了多少奇奇怪怪的电视剧啊?我让你跟我看《走近科学》你不看,天天跟我妈看那些肥皂剧,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糟粕啊。”迟晚晚吐槽完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任何反应,顿感无趣。下一秒,上课铃声响了。迟晚晚顾不上那么多,拔腿就跑,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要迟到啦!”江逾白看着少女冒冒失失离开的背影,脑海里一闪而过刚才无意中看到的几个画面片段,满怀心事往教室的方向走。如果刚刚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些闪过的碎片镜头,是迟晚晚的前世。这是江逾白第一次看到她的前世。又或许只是错觉罢。江逾白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最直接的理由是——那画面太荒唐。因为他居然看到了自己被迟晚晚强吻的画面。他可是死神家族等了三千年盼来的唯一继承人,是背负家门荣光和阴阳两界和平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柔弱、傻白甜的人类给制服呢?荒谬,荒谬。作者有话要说:迟晚晚:第一我不是傻白甜;第二那有可能是你的幻想;第三十块钱结一下帐谢谢。这是一个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的反面案例。江逾白个人行为,与我无关。孩子大了,有些叛逆。第25章 花季为了改变自己在迟晚晚心目中抠门的形象, 江逾白选择了更加努力地工作。于是,他的生活变成了这样:白天上课, 晚上工作。尤里回来以后,也住在两家合买的别墅里。他住在三楼,一个人独自拥有一个房间,透过房间的窗户能看到特别漂亮的风景, 他很满意。每逢深夜, 俩人一起离开,分工行事,合作无间。然而情况在两个月后发生了变化。迟爸爸和迟妈妈定了一趟出国游, 两人要出去过二人世界, 把照看家里的重担就交给了尤里。迟家人早就把他俩看做是一家人,也就没说两家话, 更没见外。尤里爽快地应下,并让迟爸迟妈不要有后顾之忧。迟爸迟妈走后, 尤里减少了工作量。反正他白天和晚上都有空,随便啥时候都能执行任务,所以他的时间没那么紧张。江逾白担心迟晚晚万一晚上心血来潮睡不着找他聊天, 却发现他的房门紧锁人不在, 那麻烦或许就大了。江逾白不是没领教过。只要她的爸妈不在家,迟晚晚的安全感就会降低一个度。就在迟爸迟妈离开后的第五天,江逾白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前阵子隔壁城市爆发了一起集体食物中毒事件,事情发生在一家养老院,老人们身体差, 抵抗力不好,病情很快恶化,多数人被转入重症监护室。一周后,也就是在接到紧急通知的这一天,老人们来到了濒死边缘,情况十分危急。亡灵档案管理局表示,这次的事件并不简单,怀疑有恶灵作祟,所以江逾白的任务是尽快调查出真相,驱走恶灵。尤里以家长的身份帮江逾白请了个假,并告知了迟晚晚,说明俩人有事,要去进行一场兄弟间的重要活动,可能很晚才会回家。这是他们第一次公然消失去做任务。江逾白和尤里来到邻市的第一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里,他们果然寻到了恶鬼的踪迹。这次的恶鬼很狡猾,他们偷偷地躲在医院的小角落里,或者附在病人的衣服上。两个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们给揪出来。“其实他们也就是普通的食物中毒吧,根本不可能越治越不行。”尤里扇动翅膀,十分粗暴地将恶鬼们赶到了小角落里。“只是我不明白,这些恶灵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江逾白:“我猜测,他们可能跟医院有过节,怨气太重,一心只想报复医院吧。”尤里冷哼:“可老人们并没有什么错啊,你看他们插着管,一个个像咸鱼似的躺在病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无端遭受这些邪祟的迫害呢?”江逾白转过头,看向重症监护室外,有几位年轻人趴在玻璃窗户上,眼巴巴地看着里边,默默地抹着眼泪,表情悲戚。论尤里如何审问,恶灵们都缄默不言。他们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不断地制造噪音,不断在病房里跑老跑去,发出刺耳而得意的坏笑。江逾白靠着墙,一副淡然的姿态弄得尤里有些懵。尤里问他:“喂,江逾白,你看旁边那个人心跳都快停了,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啊,快救人啊。”江逾白没回应,闪身出了重症监护室。他站在青年女子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此时,因为5床病人心脏骤停,医护人员们跑进去对他进行了紧急救助。尤里努力地驱赶趴在5床病人身上的恶灵,那恶灵狡猾得紧,让他费了好一番神。江逾白念了道有限显形的咒语,为的是只让年轻女子一人看见自己。“喂,别哭了。”他凉凉地说,“你心里明明很希望他死。”女子听到有人说话,抹掉眼泪,抬起头,看到江逾白时,赫然被吓了一跳。“此刻,你的心里在说,那个老不死的终于要走了,他死了家产都是我的,房子、车子,一切都是我的。”“对吗?”女子戒备地问:“你是谁?”她明显吓到了,不过她更慌的是,居然有人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她从来没跟人说过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一直以来,在人前她都是温婉善良、孝顺的好孩子。“我叔叔就快要死了,我能不伤心吗?叔叔帮衬了我家十几年,是他供我上完了大学。叔叔没有孩子,也没有妻子,除了我,他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我为什么会盼着他早点死?你不要信口胡言。”“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女子说,“你是哪个单位的?警察局的吗?管的可真宽啊,我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单位?”江逾白笑了,“我想你并不想知道。”“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不配知道。”女子一边哭一边低声骂,脸色特别精彩:“你是这个医院的吗?还是里面谁的家属啊?你在这么侮辱我,小心我向你们领导投诉你!”“投诉?你可以试试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女子正准备说什么,她瞥到一个护士站在她身后,呆若木鸡。她摇了那人的胳膊两下,指着江逾白,问护士:“这个人是不是你们单位的?”小护士愣了愣神,问她:“请问您说哪位?”女子再次指了指江逾白,“就我面前这个混小子啊,人模狗样的,还有点小帅,你看不见吗?”小护士往前走了一步,瞪大眼睛仔细看,摇摇头,“这里没人,就我跟你两个人。”“您是不是眼花了?”小护士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眼花就是伤心过度导致出现了幻觉,“您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女子的表情立马变了,她僵住,开始回忆刚刚少年说的每一句话。她颤颤巍巍地看向江逾白,声音发抖,“你不是人,是鬼吗?”江逾白:“错了,我是专门取人性命的死神。”女子不敢信,反复像小护士确认有没有看到人,后来也有医生过来,都说没看见。她瞬间崩溃了,心里所有恶毒的想法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欲望。女子念叨:“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年轻啊……”只有死亡或者濒死的人才能看见死神,那也就是说老头死了之后,下一个要挂的人,可能就是她。更何况,她刚刚还得罪了……死神。女子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在惊悸中昏了过去。重症监护室里,收拾好恶灵的尤里跑出来。他愤愤不平地看向江逾白,怼他:“你不去驱鬼,到这儿来欺负人类算什么?”江逾白:“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恶灵跟平常的那些不一样?我看过了他们的生平,事实上,他们没有生平。”尤里惊了,“怎么可能?没有生平怎么死掉的?就算是刚出生就死了,他们也会有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录啊。除非……”尤里睁大眼睛,对上江逾白的视线,“除非,他们不是人!”江逾白:“嗯。”结合刚刚被抬走的人类女子,尤里猜:“难不成是心魔幻化出来的?但这几率也太小了吧。”江逾白:“很有可能。只要他们互相和解,那些恶灵便会消失。”尤里叹气:“到底是什么驱使他们有这么恶毒的念头呢?我刚刚听到那个女人说话,脑袋都是炸的。”江逾白笑,“你还挺会一心二用。”尤里:“我是谁,我可是我们乌羽族的骄傲,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混啊?”江逾白看向重症监护室,5号病人的心跳已经回来了。“人类在疾病面前十分脆弱,而人类之间的羁绊在金钱和贪欲面前,似乎也那么不堪一击。”他挪开视线,看向尤里,“你说,这是为什么?”尤里反问他“江逾白,那你觉得,金钱是什么?贪欲又是什么?”江逾白不假思索:“金钱是货物交换的媒介,可以用来买东西,比如买房。贪欲是欲望的一种,贪欲可以驱使人类走向深渊。”“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可以为了这些东西而破坏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