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宏想来想去他能够补偿的也就只有钱了,所以愧疚之余又给厉彦北账上打了不少的钱。反正早晚厉家都是他的,现在给和以后给没什么区别。临到进厉家大门,厉彦北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上回的佛经你给爷爷了吗?”“给了给了,你爷爷别提多高兴了。”厉宏声音里带着几分喜悦,他的长相和年轻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稍微胖了些许,那股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男人味让他在笑起来的时候增添魅力。不怪有许多小姑娘对他前赴后继了。厉彦北原本是不打算回来的,爷爷的生日礼物他提前就让人转交,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但是思及是生日,为了不让老爷子不高兴,这才肯上厉宏的车。厉家很大,厉彦北进到客厅,就看见一抹身影迎了上来。那身影却在看到他的时候生生愣住。王烟柔就是对厉宏前赴后继的人当中的一个,只不过别人都没有她有手段,怀了孕,还成功让厉宏娶了她。“老公。”王烟柔像是一朵娇花一样躲进了厉宏的怀里面,一手扶着肚子,看向厉彦北的眼神怯怯的,像是怕他怕得不行。厉彦北被王烟柔矫揉造作的声音给恶心到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恶心得走人,于是直接上了楼。厉宏拍了拍王烟柔的肩膀,看似在安抚,眼睛却盯着厉彦北的方向,不一会儿就丢下王烟柔,跟着去了楼上。王烟柔坐在沙发上面咬牙,“那个克星怎么又回来了!”没错,克星,有厉彦北在家里面,即便她怀着孕,厉宏的注意力也很少放在她的身上。好不容易使了点手段让他们父子间生了嫌隙,没想到这才几天,厉彦北还是回来碍她的眼了。王烟柔知道厉宏有多疼厉彦北,她也摸到了一点儿厉彦北的性子,所以心中生疑。厉彦北那样的倔,厉宏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把人哄回来的。想到这里王烟柔坐不住了,她轻手轻脚上了楼,厉彦北的房门没有关紧,有声音传出来,父子俩个果然在里面说话。“儿子,你和她置什么气,这里说到底是你家,你现在住到外面去算什么。”王烟柔不敢离得太近,厉宏声音大,她听得清楚一些。“你妈走的时候我说过,厉家将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没有任何人会威胁到你,她不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行。”厉宏这句斩钉截铁的话让王烟柔如坠冰窖,她费尽心思进到厉家来,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结果。她抚在肚子上的手紧了紧,原来她以为怀着的是希望,没想到在那个男人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原来,厉宏除了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别人谁也不放在心上。王烟柔回了卧室,哭了很久厉宏都没有回来,渐渐她的表情变得狠厉扭曲起来。****楚映挺怕厉彦北想出一些主意来整她的,好在没有。这段时间厉彦北非常安分,虽然每天上学还是迟到,但却没有再旷课,也好像忘了还有楚映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整天沉迷游戏,不闻他事。大家都挺安分的,唯一活跃的大概就是刘紫倩了,自从上回在包厢里面见过厉彦北之后,她更加坚定了要拿下厉彦北的决心。无论是样貌家世都是一流的人,能和这样的人交往,将来无论对她还是对刘家来说那都是一步登天的事情,叫人怎么能不心动。可惜她心动了,厉彦北跟一块石头一样,她送什么过去都被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里面,让她丢了好多次的脸。让刘紫倩心里稍稍平衡的是,厉彦北不光是对她一个人这样,学校里面向他示好的女生,通通都是这个待遇。但是近来,有个女生引起了她的注意。要说这个女生长得多漂亮多好看,似乎也没有。一眼看去就是一个大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肥大的校服穿在身上看不出身材来,顶多就是纤瘦。这样一个丢在人群里都会找不到的存在,换了以前刘紫倩是根本不会把她当做情敌的,但是最近据她的观察,厉彦北对谁都是一个态度,唯独对她不太一样。刘紫倩从多种渠道听到了不同的小道消息,各不相同,有人说厉彦北超级讨厌叫楚映的女生,有人说厉彦北对她挺不一样的。东说一句西说一句,刘紫倩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这样普通的女生不值得她草木皆兵,免得自掉身价。楚映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情敌名单上面的一员备选,她正在专心准备月考,下课都是除了上厕所就是做题,根本无暇顾忌其他。一中每次考试的年级排名都会在公告栏上面公布,楚映每天努力着,就为了名次能往前面爬一爬,能考上年级前一百并且稳定下来的话,基本上半只脚就踏进了重点大学的门槛。汇聚了南城精英的一中竞争相当激烈,年级前一百的位置你争我夺,换来换去,想要固定下来非常不易。每次考试都是一场无声的厮杀,公布成绩就是这场厮杀出结果的时候,挤挤攘攘的公告栏前面都是在看成绩的学生。楚映人矮,也不会挤,在后面徘徊好久也没能看到分数。好在祝慧雨是个会灵活会钻的,她手上拿着纸笔,把楚映的成绩写了下来。楚映这次考得一般,没能进年级前一百,和以前差不多,排在一百三十多名,相比上次前进了堪堪两个名次。祝慧雨则已经到了快两百名,但她心态好,嘻嘻哈哈讨论别人的分数特别起劲,“这次年级第一又是丁宇飞,也不知道那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好使!”如果楚映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每次考试,这个叫丁宇飞的,名次就没有低于过前三。一中高二十六个班,常年霸榜前三,有点儿恐怖。祝慧雨只远远地在学生代表讲话的时候见过丁宇飞,不熟的人她兴趣不大,她感兴趣的是她们班那个,“你知道厉彦北这次考了多少吗?”作者有话要说:厉彦北:我也想知道我考多少,我是不是个隐形的学霸?叉腰,哈哈哈!某岫:你想多了……第10章 靠近你十点厉彦北考多少?没等楚映问,祝慧雨自己说了,“年级倒数第二,哈哈哈哈哈哈!倒数第一发烧没来考试,哈哈哈哈!”班上的学生都争着去看成绩了,她们回得算早,祝慧雨笑的前仰后合,谁能想到看上去牛逼轰轰的厉彦北成绩会这么差,“他和倒数第三名还差了一百来分呢,可笑死我了。”厉彦北这是妥妥的学渣,能在一中考出那个分数来真是个牛人!周围没别人,楚映便想什么说什么,“每天玩手机能考好那就奇了怪了。”她这次月考和厉彦北分在了一个考场里,她坐在偏后面一点儿的位置,厉彦北则是在第一排,楚映很清楚地看到,每次开考十分钟之后,他都会扔下笔埋头睡觉,到收卷的时候起来。一场不落。楚映当时都怀疑,他是不是写了个名字就把试卷交上去了,不过看他的分数,多少还是做了几道题的。她俩随意聊着,刚一走进教室就对上了一双阴恻恻的眼,祝慧雨霎时收了声音,疑心刚才在教室外面说的话有没有被厉彦北听到。她没想到会有人对成绩毫不关心,在教室里面连动都没有动过啊!两人和鸵鸟一样,缩着脑袋回了座位。厉彦北知道今天出成绩,他每门考试都是象征性地写了几道题目,分数不用看都知道很低。怪的是,以前他从来都不在意成绩这个事,但今天听到楚映说的话,突然膈应起来。他成绩是好是坏用得着别人来指手画脚?连厉宏都没有拿成绩来说过事,凭什么楚映搁这儿说三道四呢?厉彦北没了继续打游戏的心思,他离开座位,眨眼间双手就撑到了楚映的桌上,按住了楚映正在写的那张试卷,语气阴森,“怎么,我玩游戏你有意见?”楚映闭了闭眼睛,看来刚才的话还是被他给听到了。“不是的。”她心虚,回答的声音不响,祸从口出她今天总算体验了一把。厉彦北看不见她的眼睛,嫌那黑框眼镜碍事,抬手摘了扔到桌边,“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长舌妇潜质的,喜欢在背后说人,挺能耐的啊!”他语气不善,听在女生的耳朵里面足够凶,而且说的话又伤人又狠,楚映心里一下紧了起来,委屈得直冒酸水。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的凶!“对不起。”楚映理亏,小声道歉,妄图平息他的怒气。来了来了,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又来了!厉彦北真特么烦死自己了,他剑眉皱起,弓着的腰直起,不想再说什么,就是动作幅度有些大,纽扣没有扣上的袖口将桌边的黑框眼镜拂到了地上。现在的眼镜框质量都不错,就从桌子上掉下去不会造成什么损伤,但厉彦北不经意往后退的一脚,把镜框踩扁,让镜片碎成了渣渣。楚映眯着眼睛朝地上看去,看不真切,她便弯腰把眼镜捡了起来,碎的不像样子,完全不能戴了。厉彦北指尖动了动,嘴唇干涩,那句“对不起”到嘴边再吐出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活该”。这下祝慧雨看不过去了,她就坐在楚映前桌,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看得清楚,“你怎么欺负人!”厉彦北舔了舔唇,祝慧雨的质问让他非常不自在,但他什么反应也没给,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出了教室门。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他手和脚的动作都是僵硬的。楚映拉住祝慧雨,说:“算了。”只能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刚才她真的挺害怕的,现在眼镜碎了她反倒没那么怕了。祝慧雨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她为楚映抱不平,但她同样知道,除了不计较也没别的办法。楚映把碎掉的眼镜放到眼镜盒里面,下午的课就只能将就着听一听,她看不清黑板,记笔记记得相当吃力,不过同桌知道她眼镜碎了的事,只要一记完就会给楚映抄。辛亏下午只有第一节课是主课,还是用来讲试卷的,顺利上完后楚映揉了揉酸疼的眼,起身去洗手间。眼镜没了,楚映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东西,还会习惯性地做出推眼镜的动作,等触到鼻梁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这种小小的尴尬让她摸鼻子的次数变多,走路都跌跌撞撞,连后桌明晃晃伸在那里的脚都没看到,被绊了一跤,差点儿摔了。后桌是个男生,他正和同桌聊得起劲呢,没想到会绊到人,正想伸手去扶,有个人好像比他还快。从最后一排到倒数第三排,厉彦北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反应会这么快,他将人扶稳之后,半刻没留,径直往前朝饮水机走去,走到饮水机跟前的时候才发现没带水杯。楚映知道是他,他的特征太明显,不用看清脸都能知道是谁。放眼整个一中,没有谁敢染一头玫瑰红发并且不穿校服的。楚映站好,走路小心了几分,朝后门走去。她离开座位,后座的男生脚还伸在外头,被返回的厉彦北踢了下,男生收回脚,愣愣的和同桌说道:“刚才那个是楚映?她一直都这么好看的吗?”两人都有些痴,目光中的惊艳久久才散。下午第二节是音乐课,一周一次,大部分时候还会变成英语课,非常难得才能去一次音乐教室,这节就是6班本学期的第一节音乐课。一中音乐美术课都有专用的教室,搞得挺专业,就是不怎么上课,楚映到音乐教室后就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她当惯了透明人,也非常乐意扮演这么一号角色。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老是有人朝她看,还不止一个。楚映没戴眼镜,分不清楚那些视线是谁的,于是垂着头安静地待在角落里面,接和旁边祝慧雨说话挡住一些。音乐老师年轻且时髦,和其他任课老师一对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坐在钢琴前,一开嗓便知是有功底的人。这节音乐课大家听得比英语课还要认真一点儿,到试唱的环节好几个人举手想要表现一番。大家伙儿积极是积极,可唱的好的却没有几个。音乐老师在班上逡巡了一番,把坐在角落里面装鸵鸟的楚映给叫了起来。一站起来,那种受人瞩目的感觉就让楚映心跳加速,耳朵绯红,在老师的催促之下她声音不大,但还是开了口。“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高中的音乐课本里面哪有什么好歌,不是民谣就是苍茫壮阔的爱国曲目,唱是人人都会唱,但是要唱好一整个班都未必能找出一个来。楚映一个女孩子,将这首《茉莉花》用轻柔舒缓的语调给演唱了出来,她声音细细软软的,咬字清楚音掐的又准,悠远中多了缥缈,实属难得。班上不知道是谁带头先鼓起掌来,掌声越来越响,音乐老师用比较专业的术语点评了一番,表达了认可。楚映早就红着脸坐下,没了黑框眼镜,她脸颊上的红润更明显了。万年最后一排的厉彦北看向楚映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他一向懒散的身子这会儿绷得紧紧的,刚才楚映的歌声让他头皮有瞬间的发麻。厉彦北第一次知道原来如此绵软的歌曲还能被唱的这样的撩人,他突然,非常莫名地有了一种冲动,想要把这样的声音据为己有。多奇怪,他平生头一次升腾起这样的占有欲,陌生到有些惶恐。厉彦北敛眸,藏住心中那个有些疯狂的想法,再三压抑之后才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晚上玩游戏,戴上耳机连麦,厉彦北听着耳边或粗噶或低沉的男声,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音乐课上楚映的歌声,想得他口干舌燥,一连送了人家好几个人头。最近玩游戏的兴致总是很淡,厉彦北和战队里的人聊了会儿天,解释了一下自己状态不对,就把电脑关了。他坐在软椅上面,仰头看到了一张便利贴,上面是他写给自己的一句话:do what you want to do.(做你想做的事)盯着这张纸条良久,厉彦北极缓地勾出一抹笑容,然后起身进浴室洗澡。第二天到学校,在忍了一整天之后,厉彦北放学的时候把楚映拦了下来。楚映换了新的眼镜,还是很丑、很土,黑色的框几乎和上一副没什么两样,就镜腿上多了一点儿浅浅的花纹而已。她看到厉彦北下意识的就想躲,但铁臂横梗在面前,没处逃了。今天楚映值日,她是留最后倒垃圾的,被厉彦北拦下来的时候教室已经空了。“有事吗?”这人站在自己跟前迟迟不开口,楚映拎着垃圾桶的手都有些酸了。厉彦北等了她有好一会儿了,听见问话,便答:“恩,有事。”他双眸紧紧摄住楚映,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那双藏在镜片后面的漂亮眼睛,眼尾眼角的弧度怎么就这么好看呢?还有鼻尖上的那颗痣,越看越是可爱,他真想用指尖碰一碰。厉彦北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清了清嗓子,低声开口。作者有话要说:厉彦北作死*1*1*1*1*1厉彦北(我的笑不是笑):完了……又欺负人了……这次就跪键盘吧……作者你绕我一条狗命,不能再作死了!!第11章 靠近你十一点厉彦北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清了清嗓子,低声开口,道:“上次你不是问,怎么才能抵消我救你的事吗?”楚映乱了大概两秒钟,眼睛飞快地眨了几下,点头,“唔……恩。”“你给我读一个月的书听,咱们这事就算了了。”厉彦北看着楚映头顶翘起来的头发,手心热热,蠢蠢欲动地想上去摸一把。“读书给你听?”楚映不太懂他什么意思,“读什么书?”可能是料到楚映会问这样的问题,厉彦北从他那个向来看上去扁扁的书包里头真的拿出了一本书来,还挺厚。“先把这本读完,每天一个小时。”楚映把那本有些沉的书拿到手里,大致翻了翻,居然是一本全英的诗歌集,里面有好多单词她见都没有见过。为了避免他之后挑刺,楚映便直说了,“我英语不好,不会读。”“不会没事,你随便读读就行,反正我也听不懂。”厉彦北比她更直,见楚映还是犹犹豫豫的,脸拉了下来,“还是说你不想读?”楚映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儿,就听他语气不善道:“不想读也可以,那就给我跑一个月的腿,两个里面你选吧。”“我也没说不读啊……”楚映很小声地嘟囔。这人怎么可以蛮横霸道到这个样子,谁还不知道帮他跑腿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就上次帮他买小笼包那事,楚映觉得自己已经受得够够的了。厉彦北没听到她的嘟囔,半边身子靠在墙上,好像没有什么耐心,“快点选一个。”“我读!”楚映的声音这回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如了他的愿,“哦,那从明天开始,放学之后我在楼顶天台等你。”“天台?老师不是说不让上去吗?”楚映可是把老师说的不准不要什么记得清楚,不去触碰这些条条框框。厉彦北被她憨憨的话给逗到了,差点点笑出声音来,“老师说不让上去你就不上去了?明天放学我天台等你,不去那咱们就把地点放到你家书店。”特么这姑娘怎么这么乖啊!学校里的规矩在他厉彦北那儿屁都算不上,怎么她还当成金科玉律了,太乖了吧!楚映当然不想把地点改到自家书店,只好不情不愿地“奥”了一声。教室门锁上,关灯,高二六班的人走光了,但是别的班还有许多盏灯亮着,特别是高三,在高考的最后阶段,有些人恨不得住在小学校里面学习。放学后晚一个小时回家,还得要想个理由和楚文说一下,楚映不会撒谎,做这种事总觉得很心虚。碰上厉彦北就是碰上了一个大麻烦。还好这个大麻烦在一个月之后就可以消失了,楚映现在就希望时间能快点儿,再快一点儿。第二天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放学后楚映沿着楼梯上了天台,推开那扇老旧的铁门,她慢慢走出去。天台上面的风很大,将她杂乱无章的小头发都吹得往一个方向飞,楚映背着看上去就非常沉重的书包,往前走了大约五米之后才看到厉彦北。厉彦北不是站着也不是坐着,而是躺着,躺在一个有些高的位置,楚映脚步放轻了好多。慢慢走过去,楚映发现他眼睛闭着,但是嘴里面叼着一根小棍子,似乎没有不知道有人过来了。他们的距离不算太近,这一点儿不妨碍楚映看清他的脸,那张脸是精致的、张扬的,此刻面无表情,清清冷冷,下颌线条流畅,像是精心勾勒出来的,可以说比杂志上的一些男明星还要好看。风有些大,一阵过来将厉彦北白色衬衫的下摆掀上去了一个角,隐隐约约的,楚映好像看到了类似腹肌的东西。虽然只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但也叫她一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厉彦北听不见她的脚步,于是睁开眼,坐起来,任由一头红发在空中乱飞,他一侧的脸颊鼓了鼓,“真慢。”这个人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一幅画,只要一开口,总能让人气死。楚映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拿出那本他给的书,上面已经做好了笔记,她在开始读之前朝厉彦北坐的方向望了望,最后还是开口说道:“那里很危险的。”他爬那么高,身边什么遮挡物都没有,要是掉下去怎么办?风把那句话送进了厉彦北的耳中,他却仿若未闻,不仅没有下来,反而还在那窄窄的一小块地方上站了起来。他迎着风,站在十几米高的边缘上,看得楚映心惊肉跳,好像他下一秒钟就要跳下去一样。“你快点下来吧!”楚映本来是坐着的,看见他的举动不由站起来向前挪了挪脚,声音里带着颤抖,还有几分哀求。她真的害怕。从那里掉下去,非死即残,可不是开玩笑的。厉彦北粲然一笑,这是楚映第一次见他笑,不同于他冷着脸的时候,这样的笑让他变得有几分孩子气,像一个鲜活的人。“楚映,你紧张我?”楚映没有思考的时间,用力的点了点头,“你快下来。”这样一点儿也不好玩。厉彦北笑容更盛,好久没有笑过,他都忘了笑是什么感觉了,原来笑的时候可以这样畅快么?他伸出一只手,朝着楚映的方向,黑眸深的像是一潭不可见底的水,“你拉我一把。”楚映真的怕厉彦北一个不小心,所以在听到这句话后快步走到了他面前,也顾不上别的,将小手放到了他的掌心,捏住他的手指,还没用力,一个重物就落了下来。厉彦北没等楚映抓稳,就跳下了那处高地,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楚映的身上。楚映小小的身板哪经得起他的重量,腰往后仰的都快要折断了,“唔……好重!”厉彦北手扣在她的腰上,帮了她一把,以前被宽大的校服挡着,他都没发现楚映的腰这么细,细到他好像一掌就能环住。他虚虚地将楚映搂住,在她的耳侧轻轻笑了一下,激得楚映一个哆嗦,耳朵整个红透了。“楚映,记住了,是你自己过来的。”所以是你先招惹我的。楚映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人下来了她总算能松口气。“你先松开我。”她后知后觉发现两个人的姿势不太对,好像抱在一起一样。厉彦北闻言松了手,只是他的表情便有些耐人寻味,让楚映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那边。“不读吗?”那本英文诗集被风翻得“哗啦啦”响,楚映捡起来重新把它放到膝盖上面,脑子和书上的英文字符一样乱,读得也是磕磕巴巴。她总觉得刚才将厉彦北拉下来之后,他看自己的眼神和之前好像有这么一点儿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半个小时后,楚映嗓子有些干,夏天过去,白天时间越来越短,这一会会儿的功夫太阳下山,书上的字也看不清楚,她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温水,用余光去看靠在那里的厉彦北。厉彦北将她的小动作都放在眼里,手腕一动一动地抛着手机,他眯眼朝远处的太阳望去,黑灯瞎火的似乎不太适合读书了。可是那小嗓子细细的,特别是颤着的时候,尤其好听。厉彦北舔了舔虎牙,让她把书收起来,说要换个地方。楚映收书包,天快黑了她有点儿害怕,“能不能明天过去,我想回家了。”走到铁门前的厉彦北侧过上半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让她走,过了一会儿,他朝楚映招了招手,“过来。”这是唯一一条出去的路,楚映过去,在距离他一臂距离的时候停下,站的近了,楚映才发现厉彦北真的很高,她165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而已。楚映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胡乱想着事情,头上压下来一只手。她的碎发特别的多,一把根本扎不住,常常飘在脸颊两侧,还有翘在头顶的,厉彦北看起来的话,她像一只毛茸茸的团子,抬手就想帮她顺顺毛。楚映感觉到那只大手在她的发顶抚了抚,不粗暴,挺温柔的,她脸蛋又一次红了。这是什么意思呢?楚映不太明白。顺完毛的厉彦北心情不错,便道:“恩,还有半个小时明天补回来。”明天补?楚映噘嘴,勉勉强强答应了。从天台下去,一路到最底层,就这一点时间,天居然黑了个彻底,月亮都冒出脑袋,星星在云后时隐时现。楚映想起上回天黑回去遇上的事情,胆怯之余加快了脚步。“我送你。”厉彦北跟她走出去一段,最黑的那段楚映身边因为多了个人的存在而觉得安全了不少。在到她家书店前那条马路的时候,厉彦北圈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拉住。微微弯腰,视线与她齐平。这一块没有灯,厉彦北眸黑如漆,在月光下闪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光,楚映眼前一花,她的眼镜又被摘下了。“下次读书,不要戴眼镜了。”作者有话要说:厉彦北(竖起大拇指):今天终于不狗了!第12章 靠近你十二点楚映冲回家中,凝气摒除杂念,一丝不苟地将作业写完,钟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她最后复习了几遍明天要默写的英语单词,这才熄灯钻进被窝。这一整个晚上,梦里面翻来覆去都是厉彦北那句“下次读书,不要戴眼镜了”,画面转来转去,还有她第一次在昏暗的巷子中见他时的场景。惊鸿一瞥四个字她那天体会得尤为深刻。范丽娟的声音将楚映从梦中叫醒,时间尚早,她眯着眼睛进洗手间,刷完牙洗完脸后人才清醒。楚映第一次仔仔细细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她凑近了许多,浅棕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看到的景象,皮肤洁白,用清水洗过之后比别人涂着厚厚的粉底还要细腻,脸颊有一点点儿的婴儿肥,平添几分稚嫩。三番五次被他把眼镜摘下,自己戴着难道就真的这么难看?楚映低头,手边是她去哪儿都得带着的黑框眼镜,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她还是戴上。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楚映粗略地吃了两口早饭就朝学校去了。这天依旧是在上课、上课、上课的循环当中度过。放学后楚映思忖着念书给那位少爷听的事该怎么办。厉彦北说要换个地方倒真没有骗她,果真将地点改为了学校里面一个闲置的阅览室。厉彦北神通广大,阅览室的钥匙轻而易举就弄到了手,不过想想这间阅览室所在的大楼都是厉家捐的,他能有钥匙不足为奇。毕竟是连校长都要让三分的人,别说阅览室的钥匙了,就是校长室的钥匙他估计都能弄来。这间崭新的、没有怎么使用过的阅览室,走进去便有一股还没有散去的油漆味,厉彦北闻不得这样的味道,开灯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打开。风灌进来后油漆味消散了不少,楚映摸了摸桌子上一层厚厚的灰,拿出纸巾擦拭起来。阅览室新是新,可是使用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得过来,所以脏得不行,楚映擦了好一会儿才把两张桌椅上面的灰给擦掉。她把垃圾处理掉,抬眼在屋中找了找一直没出声的厉彦北,最后目光锁在窗边。阅览室的架子上放置着不少的书籍,厉彦北此时就拿了一本不知名的书站在窗边,窗户大开,将那层细细的窗纱吹得飘了起来,又有夕阳的余晖照进来,将他本就优越的侧脸衬得更加立体。楚映在高一暑假时慕名看了那部非常有名的日本电影《情书》,里面最为经典的场景之一,和她现在看到的差不离。只不过与《情书》中的主人公相比,厉彦北的长相更为凌厉一些,他察觉到楚映的目光,下一秒钟抬头望来,楚映心跳漏了一拍,做贼一样慌忙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