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平时被她爸摧残，现在看到另外一个人也过来被拉着听课，不禁在心里为他默哀。可过了一会儿，楚映发现，厉彦北没有半分被“摧残”的样子，还时不时地能接上楚文两句话，乐在其中的模样。她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真的听不太懂，于是自个儿写作业去了。两人聊着聊着，楚文对厉彦北的欣赏全部写在了脸上，高兴地脸都红了，“我今天算是遇到知音了，如果有机会的话都想去拜访一下你爷爷。”他很久没有遇到有共同爱好的人了。“随时欢迎。”厉彦北庆幸自己平时会陪着老爷子唠唠嗑，听他讲上这么几句，今儿个可不就派上用场了。聊过兴趣爱好，楚文目光便落在了女儿身上，“没想到我家映映能交到你这个朋友，她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我都担心她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厉彦北跟着笑了笑，“她性格好，学校里有很多朋友的。”而他并不想当简简单单的朋友，更想当的是男朋友。但这话可不能现在说。楚文见厉彦北这么会说话，对他好感度又增加了几分，“你看看，和你一聊天我都忘了时间了，这都快要到中午了，要不你就留下来吃个饭，你不是说你爸工作忙，经常不在家嘛，那就在这儿吃，尝尝我手艺。”厉彦北朝楚映看了一眼，见她还在状况外，便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叔叔了。”“一点儿不麻烦，多个人多爽筷子而已，你坐会儿，我去看看今天吃什么。”楚文说着朝厨房走，边走边回头和楚映说：“映映，休息休息，作业多得是，别把眼睛写坏了，站起来走走，看看窗外。”楚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知道了。”厉彦北看不见楚文的身影了，这才道：“你爸人很好。”看得出来，楚文是个开明的家长，与别家恨不得孩子一天学习二十四小时的比起来，他更看重的是孩子的健康。成长在这样的家庭里面，难怪楚映的性子会这么好。“是啊，我爸就是个乐天派，对谁都好。”楚映放下笔，走了走，“你要是嫌他啰嗦就换个话题。”她爸也就是在兴趣范围内话特别多而已。厉彦北说：“不嫌，他讲的挺有意思的。”“是吗？！”楚映听了这么多年，也没听到什么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啊，她爸讲的都是老生常谈的事，自己从小到大听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你再这么捧场的话，我看我爸都得不要我，改认你当儿子了。”楚映开着玩笑。厉彦北挑眉，“挺好啊，女婿也是半个儿子嘛。”楚映：“？？？”她压低声音，爱脸红的毛病又犯了，“你别乱说，当心被我爸听到！”话音刚落，楚文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来，“小厉，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没有，我什么都吃，不挑的。”厉彦北笑得无害。“好嘞！”楚文心大，根本不在意靠得很近的俩人，在他看来那就是纯洁的同学关系，没什么可怀疑的。自家女儿交朋友难道还要区分是男生还是女生么？没这个道理。楚映拿起一边的鸡毛掸子，去整理书架，顺便把刚才楚文进回来的两摞书给非门别类放好，厉彦北按下刚才放到一半被关掉的卡式录音机，邓丽君的歌声又飘了出来。他拎着书跟在楚映身后，想要帮忙干活。第35章 靠近你三十五点书架间林林总总放着各色的书，还有专门放学习资料的，此时都塞得满满当当，新书想要放进去的话，就势必得把一些旧书拿书来放到别的地方去。楚映走到一排前，厉彦北暂且将手里的书放下，听吩咐去把小梯子搬了过来。楚映是经常干这些活的，她用剪刀把扎书的绳子剪开，抖了抖崭新的书，然后在显眼的位置将书摆上，旧书则交给厉彦北，由他爬着梯子放到较高一点儿的地。书店现在的行情远不如几年之前，不过好在她家店附近就是学校，来看书买书的学生党居多，所以还算过得去，架子上的书这两个礼拜还卖出去不少。俩人不说话，手上配合默契，两扎书很快就摆到了该摆的位置。楚映去处理余下来的垃圾，厉彦北站在梯子的第三层上头，用鸡毛掸子在掸灰。厉家养出来的少爷，从小就没有干过活，这次心血来潮想做点儿事情，就挑了个最简单的，根本不需要使力气，更没有半点儿技术含量的活。他用鸡毛掸子在书架的最顶上一舞，积久的灰尘便飞得到处都是，呛人的不得了。厉彦北捂着口鼻，眼睛也不敢睁，生怕进灰，他的所有动作都是凭着感觉完成，动作幅度特别大，瞧着还非常卖力。楚映不过是去扔了个垃圾，回来看见满屋子飘着的灰尘，惊呆了！她眯着眼睛，就看见一个鸡毛掸子在顶上没有规律地乱动着，不用说，满屋的灰绝对是它制造出来的。“厉彦北！”楚映一边捂着嘴一边往里冲，“你停下，别弄了！”厉彦北站得高，灰都是往下面飞的，他就是觉着呛人了一些，倒没有其他什么感受，结果低头看见楚映，头发上飘着一层浮灰不说，这店里也全都是。他停住动作，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了。“我就是想掸掸灰……”真的没想用灰把你家店给淹了……厉彦北从梯子上下来，楚映拍了拍头发还有衣服，灰落了一地，她示意厉彦北松手，将鸡毛掸子给她，“灰不是这么掸的。”她动作轻柔，做着正确的示范，“你太用力的，灰飞的到处都是，要轻一点儿，像这样。”厉彦北是以为她会生气的，这满屋子的灰，如果角角落落都擦拭一遍的话，并不轻松。可楚映呢，半点没有责怪，还心平气和的教他，厉彦北忽然觉得有些丢脸。“你试试。”楚映用掸完一面书架上的灰，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厉彦北。厉彦北还真就按照楚映说的，卸了不少力气，小心地惮着灰。“对，就是这样的，轻一点儿就行。”楚映还笑着表扬了他，像是对幼儿园的小朋友，带着几分轻哄。厉彦北和鸡毛掸子熟悉当中，楚映便去拿抹布将桌子椅子都给擦了一遍，接着有用扫帚把地给扫了。她从东到西忙个不停，厉彦北看着她忙碌的模样，心想：她将来定然是个贤惠的妻子。当然，嫁给他的话，这些活肯定是不用楚映动手的。厉彦北正在畅想未来呢，手上动作一时没控制住，大了点儿，他被呛了一鼻子，猛地咳嗽起来。做什么事都不能分心，掸灰也一样。楚映听见咳嗽声，将扫帚放到角落里，走过去，“还是我来吧。”可别让这位少爷被灰呛出什么事来。厉彦北脸因为咳嗽的缘故有些红，他本来戴着帽子的，咳弯了腰，帽子因他的动作跟着掉，被楚映给伸手接住。“喝点儿水。”楚映忙将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喝了缓缓。厉彦北没拒绝，喝了水之后止住了咳嗽，他性子上来了，不愿意把鸡毛掸子给楚映，“这么点小事我能做好，刚才就是个意外，这几面书架都交给我了。”他立下豪言壮语，固执得很。楚映就是觉得他不太适合掸灰，“要不你去帮把角落里那堆书搬到这边来？”厉彦北就是想干点儿活证明一下自己，虽然他也不知道这能证明什么，很容易就被楚映叫去搬书了。至于掸灰，楚映的速度可比他快上了不少。同样是活，对厉彦北来说搬书可就比容易多了。“来来来，吃饭了。”没多久的功夫，楚文已经把饭给做好了，招呼两个孩子坐下来吃。厉彦北坐下的时候额头都是汗，外套被他脱了系在腰间，那一头张扬的红发湿了不少，乱七八糟翘着。他平时除了打游戏，运动也没少做，手上都是腱子肉，这会儿虽然被藏在衣服里面，依稀可以看见轮廓。别说，角落里真堆了不少书，搬完一堆还有一堆，都抵得上在健身房做运动了。楚文在看到厉彦北的红发时明显愣了一下，上高中的年纪，小孩子可不都是规规矩矩的，只有那些不学好的才会染头发，还是染成这种招眼的颜色。厉彦北看见楚文怔楞的表情，面上闪过一丝懊恼，今儿个的饭可能是吃不成了，刚才刷的好感度可能因为这头发掉成了负分。他从楚文出现时一直戴着帽子的原因就是这个，没有哪位家长能接受高中生染着一头红发的。厉宏不能，楚文自然更不能。更何况楚映还这么乖巧听话，她家应该难以容忍这种事情。厉彦北坐在那儿不动，就等着楚文把他赶出去……说不定还得用上墙角的扫把……“你这头发……”楚文开口。厉彦北想，果然来了……他还是主动点儿自己走吧……省得闹开了几个人面子上都过不去。“叔叔……我……”厉彦北起身想离开，还没动，就听楚文接着说：“你这头发挺不错啊！颜色挺好，不算太亮，是网上流行的那个叫……玫瑰红是吧？”“啊？”这回换厉彦北愣住，他不解地看向楚文，余光瞥到楚映已经坐下准备吃饭了，似乎对楚文说的话半点都不奇怪。楚文将筷子递给他，“我年轻的时候也想染头发，可惜那会儿家里不准，年轻人嘛，就要大胆一点，免得到了我这个年纪后悔。”厉彦北怎么也没有想到楚文会这么说。“我当初也和映映说，她想干什么爸爸都支持，只要是不违反道德秩序的，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年轻不就是折腾嘛！”楚文说到这里似乎还因为女儿太乖了有点遗憾。厉彦北坐回椅子上，接了筷子，“我就是心血来潮。”“挺好挺好，来来来，吃饭吧，看你一头汗，是不是楚映指使你干活了？”楚文毫不介意，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厉彦北端着碗，定下心，“没有，是我自己去帮忙的。”楚文笑了起来，眼睛成了一条缝，“你是客人，这多不好意思啊，来多吃点儿菜。”楚文一个人做了四菜一汤，一碗红烧肉、一份青椒肉丝，一份麻婆豆腐，外加一份青菜，还有个平菇蛋汤。这几个菜，如果是在厉家，有些不够看，但是放在这小小的饭桌上面，满满一桌子，相当之丰盛。菜色和味道肯定和大厨做出来的没有办法比，厉彦北却吃得津津有味，楚映给盛的满满一大碗饭被他吃了个精光，最后还多喝了一碗汤。吃完都撑得慌。“叔叔，你的手艺可以去开餐馆了，人肯定爆满。”这么好听的话一说，楚文更高兴了，做饭的人可不就希望自己的菜被吃得精光么，这是对他手艺的肯定。楚文手艺是不差，但是在楚映看来今天的菜都偏咸了一点儿，她没吱声，有些想笑，这场面话也就自家老爸会当真了。饭后楚映有睡午觉的习惯，厉彦北没有多逗留，走之前将挑出来的几本书付了账，并用一个相当高的价格把上回那本佛经的下卷给买了回去。楚文本来是打算直接送给他来着，厉彦北坚决不肯要，扔下几张钞票就走，楚文追都没追上，只好让楚映把找零周一带到学校去给他。良心商家，童叟无欺，该多少那就多少。从楚映家吃完饭，厉彦北打了个电话，很快便有车来接他回厉家。他心情好，吃饱了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到了厉家，没见到那个倒胃口的女人，他心情更佳，直接上楼去自己的房间睡觉。这一觉醒过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正是太阳好的时候，厉彦北知道他爷爷这个点肯定在家里头，于是打着哈欠，把淘回来的几本书给老爷子送过去。第36章 靠近你三十六点老爷子正在花园里头看书，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的可不就是厉彦北送的佛经上卷。“爷爷，看书呢？”厉彦北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两人中间隔了个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些切好的水果还有一壶茶。厉彦北用金属叉吃了两块水果，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整个厉家，大约就他能在老爷子面前这么大胆还不被骂了。厉老爷子像是已经习惯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喜欢吃？叫厨房再切点来。”“别了，我中午吃得饱，现在还撑着呢。”厉彦北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几本书，“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听这话不就是给自己买了东西么，厉老爷子准备装装样子给他捧个场，在看到厉彦北手里东西的时候，惊喜模样藏都藏不住，哪里还记得装样子。“你真找着了？！”他将书结果，翻了翻，还挺新，就是他一直想找的下册。厉彦北傲娇地点了点头，“又不是什么难事。”“还是我乖孙有办法，爷爷没白疼你。”厉老爷子乐得不行，反复摩挲着封面来表达他的喜欢。厉彦北就是回来送个书，书送到，人也不打算多待。可厉老爷子不让，他今天得了“宝贝”，怎么着也得请孙子吃顿饭不是，硬拉着他晚上留下来吃晚饭。厉家要说固执，那是代代相传的，厉彦北还不是得顺着，乖乖留下来等晚饭。晚饭之前，厉宏和王烟柔来了。厉彦北之所以不想留在这儿吃饭，就是知道王烟柔会来。到饭点，对着不喜欢的人，厉彦北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饭桌上大家都安静规矩得很，厉渤今天不在，说白了摆了十几样菜的餐桌上就四个人吃。“小北多吃点儿，最近好像都瘦了。”厉老爷子见厉彦北下颌线越发分明，不由道。知道他一个人住在外边不好，老爷子也劝了好多回了，都没能把人劝回来，只好放弃，但也免不了心疼。厉彦北点头，将老爷子夹的菜慢慢的都吃了。看着桌上各色的菜，厉彦北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中午在楚映家吃饭的情景，看看自家压抑的氛围，顿时没了胃口。吃得再好又怎么样，他还是喜欢楚映家的氛围，轻松且自在。王烟柔月份大了，惯是会挑毛病的，一顿饭被她这不吃那不吃的，看了都嫌烦。厉彦北没发作，压下脾气，提了另一件事，“爸，你说我现在好好学能考上大学吗？”厉宏许久没听他叫“爸”了，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再听他说的话，连忙答道：“肯定能啊！”自家儿子这是要上进了！厉宏其实早早酒味厉彦北打算好了，等他高中毕业就送他出国，混个文凭回来继承公司。当然，厉彦北要是能考上国内的大学更好！！王烟柔听了厉彦北的话心里头一咯噔，不再继续挑剔饭桌上的菜，而是低头听着。“你就是基础稍微差了点儿，补补肯定就上来了，我上回还听你班主任说你拿了个作文奖呢，考大学绝对没问题。”厉宏激动啊，吊车尾的儿子说要考大学，他怎么能不激动！厉彦北“哦”了声，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柔了几分，“我觉得人还是得好好读书。”儿啊！你终于想通了！厉宏饭都不打算继续吃了，“是是是，儿子，只要你肯好好读书，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厉彦北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似在开玩笑又似乎是很正经地说道：“只要你和她离婚，我保证好好读书，考个大学，怎么样？！”默默听着的王烟柔扔下筷子，挺着肚子站起来，吼道：“厉彦北你别在那儿瞎说八道，我肚子里可还怀着厉家的骨肉呢！”她说完，便朝着厉宏看去，想寻求一些心里安慰。厉宏却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没有及时出声反驳，像是在考虑厉彦北的提议。王烟柔受到了冲击，一边的厉老爷子更不用说。当初她嫁进来这位就不同意，现在厉彦北提出这样的要求怕是正合他心意。“你们……”王烟柔看着饭桌上三个姓厉的，哭个不停。厉老爷子是最后一个放筷子的，他面露不悦，“好好的哭什么哭。”要是换了以前，王烟柔可不敢在老爷子面前造次，但是今天她真的是被气晕了，反驳道：“你们就只想着他，我呢！我肚子里的孩子呢？！！厉宏，你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厉宏刚才不过是出了个神的功夫，哪能想到王烟柔脑补了这么多的事，“孩子怎么会没有父亲，别哭了，当心动了胎气，小北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这么当真干什么？”“他根本没开玩笑！再说他这个成绩，怎么可能考上大学，你们就是惯着他！”王烟柔口不择言，就差对着厉彦北破口大骂了。如果是一开始厉彦北还是开玩笑的，在听了这话之后，他怒了，猛然起身，“你有胆子再说一遍！”王烟柔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唇抖了抖，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呜呜哭个不停。厉宏夹在中间难做，两头都得打圆场，“都少说两句！”王烟柔拿他们没有半点儿办法，饭是肯定吃不下去了，她推开椅子，一边哭一边往客厅走去，挺着个大肚子，看上去真是可怜。厉宏本想着追上去安慰安慰她，但儿子这边恐怕更得对他有意见，照顾了一头另一头总是顾不上，难以两全。“小北，你是真想通了，要上大学？”厉宏最终还是没有去找王烟柔，打算先把儿子安抚好。厉彦北哼了哼，“是啊，我才不去国外和那群人讲鸟语。”“好！好！”厉宏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要我给你找老师帮你补补课吗？”“不用。”厉彦北还能听到客厅那里传来的哭声，他拿了自己的外套，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思，“爷爷，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厉老爷子也不多留，知道留也留不住，颔首，道：“那你路上小心点，多到爷爷这儿来，知不知道？”“知道。”厉彦北脸色好看了些，和厉老爷子还有厉宏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让司机送他回了公寓。他人刚到公寓，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一看，厉宏又给他打钱了，数额比上回的还要大。厉宏这人，表示关心的唯一手段就是打钱了。很可惜，厉彦北不吃这一套，他不缺钱用，上次比赛分到的奖金还剩了不少呢，更别提用厉宏给的钱了。但，收是收，用是用，两者不冲突。厉彦北把厉宏给的钱都存在卡上，以防万一。他想想自己既然决定要读书考个大学，那游戏战队的事必须得先放一放，却又有点儿舍不得，毕竟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厉彦北看着手机里卡上的数额，在心里掂量了一番，有了主意。钱留在卡上是死的，还不如用到该用的地方去。这么一想，他打开电脑，进了群聊。厉彦北走后，厉宏的事情还没结束，王烟柔还在那儿哭着呢，势必得说两句软话。厉老爷子反正是眼不见心不烦，吃了饭就按照以往的习惯外头散步去了。王烟柔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厉宏说了几句好话，她半点儿没有消气的意思，偏偏这时候还来了个电话，厉宏只能暂时先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王烟柔看着厉宏接电话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几分怨恨来。自己可以使一会儿小性子，厉宏会容忍她，但是如果一直甩脸色的话，那必定会惹人厌烦，她在家里的地位也会随之一落千丈。不可取。王烟柔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原本就是母凭子贵，厉宏要说有多喜欢她，她真没感受到，如果不是怀孕的话，厉家哪里是她能肖想的。之前伏低做小，今天胆子大了发点儿小脾气，也该适可而止。“唉……”王烟柔叹了口气，现在一切就只能指望肚子里的孩子了。厉宏接完电话回来，王烟柔又变成了之前温柔的样子，“我不过是一时气急了，你肯定不会因为那种事情和我离婚的，是不是？”“是，你安心养胎，别想乱七八糟的，时间不早了，我去和爸说一声，咱们先回去。”厉宏当她真不生气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男人呐，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晚上回去，王烟柔睡到半夜突然醒了，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也一阵空荡荡的。自她怀孕近厉家以来，就没有和厉宏同过床，每次她有那个意思，都会被厉宏用肚子里的孩子婉拒，所以她就一直一个人睡。看着一片漆黑的房间，王烟柔倒不觉得后悔，她拿出手机，给列表里的某个人发了信息过去，那边很快便有了回复。第37章 靠近你三十七点看着一片漆黑的房间，王烟柔倒不觉得后悔，她拿出手机，给列表里的某个人发了信息过去，那边很快便有了回复。王烟柔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她摸了摸肚子，笑得更开心了。就算现在她在厉家是一个人，等孩子出生之后，她就不会是一个人了，到时候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比厉彦北更好，更优秀，得到的也要更多。*********楚映星期一照例到校很早，她口袋里面还揣着零钱，是楚文特地嘱咐要还给厉彦北的。早读还没开始，楚映估摸着厉彦北得到第一节课的时候才会过来，便安心读书。然而厉彦北今天并没有迟到，他踏着铃声到的教室门口，并且在进教室之前将帽子摘了下来。早读看班的是“女魔头”英语老师，也是最古板的一个人，她见不惯厉彦北不守校规，明面上不指出来，在心里头每次都要念叨几句，顺便感叹世风日下。可今儿个，她这句习惯性的感叹在心里戛然而止。那位叫厉彦北的同学，规规矩矩地站在了教室门口，没戴帽子不说，就连那头招摇的红发都染回了黑色。“报告。”以前翻窗进班的人，现在居然站在那里喊报告？？女魔头愣了。高二6班的所有同学都愣了，读书声一点儿都没有，所有人都看着门口的厉彦北，包括楚映。该怎么形容她这一刻的感受呢。无法形容，就是像有个人将你本来锁得好好的一扇门，轻而易举地就破开了。那扇门是属于你的，谁也不能进的，可是他却只用一个眼神就打开了。楚映心脏狂跳了起来，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在见惯了红头发的厉彦北之后，他染回了黑色，一瞬间的不适应后，更多的是惊艳。能驾驭住红发的五官，已经足够经受得住考验了，但是他的黑发还要叫人心动。发色的改变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如果说红发时的厉彦北张扬而肆意，那么黑发的他便显得更为沉稳和内敛，很难想象这样的气质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不光是楚映，在厉彦北一步一步朝着位置走去时，可以听见各种各样的吸气声，男女皆有。“厉彦北怎么这么帅？！人神共愤啊！绝了！”“上帝在造我的时候肯定是要多随便有多随便。”“……这颜值，我昏厥了。”都说红发回头率十足，厉彦北的黑发却更胜一筹，他就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走廊上面就挤满了人，全都是冲着他来的。厉彦北不苟言笑，默然地穿过人群，看上去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女生前赴后继，一天的功夫，他明里暗里收到了好几封情书，人气在学校的论坛暴涨……在众人的惊艳当中还伴随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厉彦北为什么会把头发染回黑色？从良了？改过自新了？想尝试不一样的风格？反正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就一个劲的瞎猜。厉彦北不过是换了个发色，就收获了一大波迷妹，合唱团排练的大礼堂都快被这些迷妹给攻占了。在这种情况下，坐在厉彦北旁边的楚映是浑身不自在，看书看不进去，耳边全部都是女生的窃窃私语，以及落在她身上似有似无的目光。她们都不用上自习课的吗？！楚映在心中默念了几声“静心”，然后继续看书。看着看着，有人用笔戳了戳她的手肘，“嘤嘤，这题怎么解？”楚映怕被人说闲话，和厉彦北中间隔了一个座位，两人坐在一排看上去就像是偶然事件，听见厉彦北的声音，她这才正儿八经地朝厉彦北看过去。原来他刚才低着头并不是在玩游戏，而是在做题？厉彦北做题？好像有这么一点点的违和感，可他黑发乖顺地搭在额头，模样看着就是一个好好少年，根正苗红，半点儿没歪。耳边的议论声更大了，楚映缩回脖子，纠结着要不要教他。“你们都是来排练的？”厉彦北起身，往后转，对着迷妹们坐的位置，不耐道：“不是就麻溜地走，别让我亲自动手请你们！”这话一出，那些来凑热闹的女生瞬间就散了。她们怎么忘了，厉彦北这家伙可从来不会因为你是女生就讲面子，到时候被扔出去那不是丢脸丢大发了。呼啦啦走了一大波人之后，楚映都感觉轻松了许多，虽然剩下的合唱团和话剧团的人也不少，但他们都有事情做，不会专门盯着这个角落。厉彦北见周围清净了不少，干脆往楚映那边挪了个位置，两人靠在一起，他做的试卷也跟着一起拿了过来。“这题怎么解？”他点着卷子上面的第二题，是一道函数题，放在最前面就是因为它没有什么难度，是最基础的知识。楚映自己手上有一只黑色的水笔，见厉彦北问了，便教他，“求定义域，根号内的要大于等于零，这样……”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试卷旁边给厉彦北演算，最终得出结果。厉彦北托着下巴在听，很勉强得才能把注意力从楚映身上转移到试卷上面，他这一题是听懂了，但再往下做还是不会。“这一道我也不会。”厉彦北重复着动作把试卷推过去，楚映一连给他讲了三题，还全都是基础题，在他问第四道的时候，开口说：“你基础不好，现在还是得从简单一点儿的入手，这几题综合性都比较强，不适合你。”虽然他做的是这张试卷上的基础题，可试卷难度摆在这里，的的确确不适合他。厉彦北脸上没什么表情，楚映当他生气了，“没关系的，多做做题目就好了。”“嘤嘤，你觉得我能考上大学吗？”厉彦北把问厉宏的问题又拿来问了一遍楚映。他高一一年什么都没学，基本就是废的，看这些试卷上面的题目像是天书，所以现在学还来得及吗？楚映想了想，脆生生道：“能，什么时候学都不晚，只要你想学。我听说人家高考最后两个月努力了一把，最后成绩提高了100多分呢。”“是吗。”厉彦北无所谓她是不是在安慰自己，这碗鸡汤他喝了，“那我能请你周末帮我补习吗？”楚映碰了碰鼻子，“我成绩一般耶，你要不要找个专门的老师？一对一辅导，这样比较有效果。”她的成绩连年级前十都没进，还没到能帮人补习的水平。“不，就找你，你愿不愿意？行不行？”厉彦北抓住了楚映的校服，轻轻晃了晃，人看起来特别的无害，语气嘛，还有股撒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