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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荣宠之路》TXT全集下载_12(1 / 1)

“不是!”陆谨沉心里冒出了巨大恐慌,却哑然无措,“我——”薛镜宁道:“把你和秦之眉的事说给我听吧,这一次我要听真话,不要再骗我了。”陆谨沉眼底爬上了一层巨大的痛苦,薛镜宁将他逼入了绝境。话说到这份上,他不能再欺骗她,也不忍再欺骗她,可是那些过去的事再翻腾出来,她会不会更难原谅他?“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陆谨沉静默了一瞬,喉咙像灌了铅,哑涩地开口。“你知道的,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失去了记忆,被一群想要巴结侯府的人欺骗愚弄后,我便对除了爹娘和太公外的所有人都不信任。“那个时候,表妹一家恰好从外地迁到了铎都,她娘是我娘唯一的妹妹,感情自小很好,因此两家便频繁走动起来,那时候我身边没什么朋友,也不想交朋友,于是便对这唯一的妹妹上心了些。“她性格柔弱,刚搬来时常受欺负,所以我总是替她出头,从此形成了保护她的习惯。长大后,好像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所有人都觉得我和她是一对,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看着薛镜宁渐渐灰寂下去的眼神,陆谨沉心口一紧,慌不择言:“但是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我和她甚至没有互表过心意!更别说和你做的种种……现在想来,我那个时候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可能真的误会了,只是将习惯当成了喜欢……”薛镜宁只觉眼前的人在狡辩,痛极的时候反而笑了:“继续说。那为何你们没有在一起?是因为太公坚持我和你的娃娃亲吗?是因为我的原因,导致你们分开的吗?”“不是,跟你没关系。”陆谨沉摇头。“秦之眉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姨父其实是通过我爹提拔上来的,但是这几年间,在各派皇子的选择中,姨父起了异心,倒向了大皇子的阵营。而我和我爹都认为,皇上迟迟没有册立最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大皇子为太子,便肯定是想挑选贤能之材继位。在这点上,大皇子远不如九皇子,因此侯府早就站在了九皇子那边。“因为秦府的倒戈,侯府与秦府虽然面上没有断绝关系,但是我爹怕侯府往后困在两派之争中左右不讨好,更怕九皇子继位后,侯府因为秦家这个污点荣耀不再,便坚决表示,不再与秦家有过多往来,更别说儿女结亲。我虽然理智上明白这一点,但是那时候年轻气盛,我爹越是阻挠,我反而越是坚定地要与表妹在一起,于是我与家里抗争了半年。“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太公的,他一心还等着找到你,履行当年的约定。后来,他身子稍好,竟真的将你找来了。那时候我爹只想让我断了娶秦之眉的念头,于是也同意了与你的婚事。我本来还想继续抗争,可是看到太公见过你之后精神奕奕的模样,我妥协了。”陆谨沉微顿。他突然庆幸当年有这桩娃娃亲,也庆幸太公的固执,更庆幸自己当时妥协了。“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你需要的是什么时间。”薛镜宁突然自嘲一笑。她清楚地记得,她与陆谨沉关系的转折点就在中秋宴之后,陆谨沉为她受了罚,带着一身伤告诉她他的想法已经变了。那个时候,他很认真地问她:“只是,我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不可以再等等我?”她当时以为,他要的是慢慢转变心态的时间,毕竟之前两人之间太别扭了,一时难以扭转也是自然。而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需要的,是慢慢忘记秦之眉的时间。“软软!”陆谨沉百口莫辩,因为他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他涩然。“是么。”薛镜宁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我真的……差点就信了。”她突然站起来,朝桌边走去。“如果你没有将忘忧阁改成忘情轩,想要忘掉自己对她的情……“如果我回门的时候你没有为了她甩开我的手……“如果你没有给她送去她最爱吃的荔枝,而全然没有想到我……“如果七夕的时候你没有选择她而将我抛下……”如果没有这一切,她真的会迷失在他看上去很爱她的眼神里。陆谨沉的心空洞洞的,哑然地听着她的控诉,却无力反驳,因为这些都是真的,他亲手造成的伤害,他亲手撕开的裂缝。薛镜宁的心也空洞洞的,她每说一句,都在往自己的心口残忍地剜刀子,可是她还是继续说着:“如果中秋宴的时候你没有因为她再度抛下我……”“这件事我要解释——”陆谨沉急急地打断她,“当时我确有正事离席,后来回来的时候碰上她,她拦住我,我们因此才多说了两句……”陆谨沉越说越无力,现在解释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没有左悠年的出现,他早已因为和秦之眉的交谈而错过了找寻薛镜宁的时间,薛镜宁就会被……他不愿再想下去,痛苦地拧起眉。“这些都不重要了。”薛镜宁已经走到桌边,回头看他,“你如果真的爱我,你有很多次回头的机会。可是直到去围场前夕,你还是毫不犹豫地偏向她。我辛辛苦苦地给你熬粥,割伤了手也不觉得疼,饿着肚子等你回来,你却将粥都分给了她。那时候,我的心很凉,可是我告诉自己,我要相信你,所以我要大度。”她还割伤了手?陆谨沉涩然地笑,他不知道,他竟然不知道。哪怕薛镜宁因为这件事生了气,他也只觉得小事而已。殊不知,小事才最伤人心。陆谨沉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大错特错,他……他还有机会挽回吗?“我错了。”陆谨沉猛然醒悟,低声下气地向她走去,“软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保证这些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你、你能原谅我吗?”薛镜宁浅浅一笑,突然将旁边妆台的铜镜扫落在地。铜镜触地,应声碎裂。“破镜能重圆吗?”她又脱下衣衫,将后背缓缓露出。光洁无暇的肩胛上,趴着一道蜿蜒的丑陋的疤。“疤痕能消失吗?”她扭过头来,看着已经濒临崩溃的陆谨沉:“受过的伤能假装不存在吗?为你流过的眼泪能收回吗?痛的撕心裂肺的记忆能忘掉吗?”陆谨沉的眼睛已经赤红。自从记事起,他再韦哭过,可是此时他却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破镜不能重圆,疤痕不能消失,受过的伤不是一句‘错了’就能磨平,但是——错误可以结束。”薛镜宁面色平静地从桌上拿出早已写好的和离书,“我们的开始就是个错误,现在结束它吧。”“什、什么?”陆谨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目。“不!”终于知道她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之后,他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可是,我现在真的爱你,我现在只爱你……”能不能相信他?可不可以相信他这回呢?薛镜宁露出摄人心魂的笑:“你若是真的爱我,就签下这份和离书吧。”陆谨沉:“……”她再次将他逼入了绝境。如果他不签这份和离书,那就说明他口中的“爱”都是假的,他不配说爱她。可是,如果他签下这份和离书,他就要彻底失去她……“人是不该强求的。”薛镜宁眼圈渐红,泪水夺眶而出,伪装了这么久的平静,她还是支撑不住了,“我强求来了这一桩姻缘,最后落得心死身伤,还不够吗?我已经遭到报应了,你就放过我吧。”“不是的……不是的……”陆谨沉无力地反驳着,她的眼泪像刀一样割在他心上。可是,他真的不想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愿意放过我?”薛镜宁忽地拾起一块破镜,将锋利的边缘对准自己纤细的脖子。“软软!”陆谨沉大震,觉得那块破镜不是抵在她脖子上,而是在他心尖来回碾磨,痛得他无法呼吸,“你宁愿死……也要离开我?”“是。”薛镜宁毫不迟疑地点头。两人静默地对峙了半晌。陆谨沉突然惨淡一笑:“好。”他走过来,提起笔簌簌写下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时,因为用力过深,那一钩穿透了纸背,毛笔在那同时裂开。陆谨沉扔下笔,负手背对她:“你可以走了。”薛镜宁沉默着收起和离书,沉默地往外走。还没等她跨出房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回去。天旋地转间,她已被陆谨沉压在门后。陆谨沉猩红着眼,乞讨一般地求她:“软软,我后悔了,再嫁我一次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第25章 孤枕屋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纠葛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格外安静。陆谨沉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红着一双眼睛低声下气地祈求她。薛镜宁沉默了一瞬,开始一点一点地掰开他的手指。陆谨沉猩红的双目涌上悲戚的绝望, 哑声道:“真的不行吗?”此时, 他真的很像一个无措的小孩,面临被抛弃的命运。然而没有人会怜惜他, 薛镜宁依旧在沉默地掰开他束缚着自己的手。陆谨沉有得是力气让她动弹不得,只要他想, 薛镜宁用尽全身的力气都不足以掰开他分毫。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已经让薛镜宁受够了痛苦,不能再这样欺负她了。他一点点地放松了钳制,任由她毫不留情地剥离。随着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他留恋地掠过她的皓腕, 至此, 已经没有资格再碰她。“天色晚了,你在这里再住一晚吧。”看着她利落离去的背影, 陆谨沉失声叫住她, “……要走也应该是我走。”薛镜宁偷偷地吸了吸鼻子, 压下那些软弱。她知道现在不走就很难走了, 以后如果依旧留在他身边, 她不仅要若无其事地忘掉那些欺骗和伤害,还要继续忍受他心里有一个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卑微乞讨从秦之眉的指缝里流出来的一点多余的“喜欢”。绝不能、绝不能让自己那么下.贱……“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她冷硬道。“这也是你的家——”陆谨沉黯然。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跟他完全划清了界限。薛镜宁没有回头, 她抚着放在心口的和离书,提醒他:“我们已经和离了。”陆谨沉心口一抽,被她猝不及防地刺了一刀,鲜血淋漓。“可是,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他依旧执着地想留下她,忽地冒出了可怕的想法,顿时急道,“你是不是要去二皇子府?”薛镜宁猛地转头,冷漠地看着他,唇瓣一张一合,说出了最平淡也最伤人的话:“我不是你。”她不会在自己心里还有他的时候和别人纠缠不清,哪怕她已经和离。陆谨沉哑口无言,半晌,苦涩一笑。“你要回薛府吗?我派人送你吧。”他忽然想起来了,她还有家人,这是他唯一欣慰的地方了。至少她受了委屈还有地方可以去。至少他想她的时候还有地方可以找。薛镜宁不语,以沉默表示了她的拒绝。“我明天会来收拾东西。”她似乎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扭头往外走去,“希望你明天不在。”陆谨沉怔在原地,一点一点的知道了剜心的滋味。*薛镜宁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从厨房回忘情轩的雪扇。她问雪扇要不要跟她走。雪扇不明所以,不过瞧着她认真的目光,立刻连连点头:“我是小姐的丫鬟,当然跟小姐走。”她便把雪扇带上了。侯府的一切都不属于她了,只有雪扇还是她的人。直到两人出了府,雪扇才知道原来她的小姐竟然跟姑爷和离了。她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原本还想好好追问一番,但是看见薛镜宁神色憔悴,好像已经不堪一击的样子,她连忙将所有的疑惑都咽进了肚子里。小心翼翼问:“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呢?”“去客栈吧。”经过刚刚那阵强装坚强,此时的薛镜宁已经没了气力,声音轻如蚊蚋,一阵夜风便吹散了。雪扇奇道:“为什么不回家呢?”她指的是薛府。薛镜宁怔了怔,平静道:“我没有家了。”从前,她有一个家,叫薛府。娘亲和太公仙逝后,那个家便不属于她了。后来,她又有了一个家,叫忘情轩。她开心地以为,这就是她的家了。却没想到,忘情轩这三个字就是对她莫大的嘲讽。“雪扇,我没有家了……”“我怎么回家……”“我没有家了啊……”沙哑的哭腔伴随着喷薄而出的悲鸣,薛镜宁突然扶墙蹲下,捂着头痛苦地嘶吼。“小姐!”雪扇吓坏了,连忙去扶她,“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别哭了!小姐,你别哭了……”“你让我哭会儿吧。”薛镜宁将头埋进膝盖里,“我就哭这一次了。”在寂静的深夜,在四下无人的墙角,她泣不成声,泪如雨下。*次日,薛镜宁租了一辆马车,请了两个帮她搬东西的壮汉,再度来到侯府。她在城外找了一处空置的院子租了下来,准备暂时住一段时间,雪扇留在那里打扫庭院,她则回来取东西。那些嫁入侯府后添置的东西,特别是陆谨沉给她买的东西,她不准备带走,但是她带进来的,属于她一个人的东西,她还是要拿回去的。往后没有家了,她总得替自己好好打算。经过了一晚上,她的情绪已经很平静了,而且她知道她昨天说了希望陆谨沉不在的话,他就一定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她不担心今天还要面对陆谨沉。来到侯府后,她先去拜别太公。在这场决然的和离中,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觉得对不住太公。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她只好亲自来向太公道歉。侯府的人似乎还不知道她与陆谨沉已经和离,见了她依旧恭敬地唤一声“小夫人”,她像往常一样毫无阻隔地来到了静心堂。她抬眼看着静心堂的牌匾,想到了她回铎都后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如那日一样静悄悄的,里头浓浓的熏香透过门缝飘出几分香气来。但是她可能以后都不会来了。她静立了一小会儿,便收起了伤感,推门进去。此时已经过了吃早膳的时辰,太公应该已经消了食,在屋子里休息。“太公。”她扬起一个笑,走向老人椅上躺着的陆太爷。陆太爷本在阖眼休息,听到声音便高兴地睁了眼,笑道:“听说昨晚你和沉儿都没有在家安歇,今早又都没回来吃早膳,这会儿可知道回来啰。”这些年轻夫妻们,自不像他这样的老骨头,他们漫天漫地都是去处。况且,多一起出去玩玩也能增进感情,所以陆太爷的话并不是责备,反而是笑着打趣的口气。薛镜宁一怔,她不知道陆谨沉昨晚也没在忘情轩住。是终于跟她和离,去找秦之眉了么?她不想再探究,只是看着太公道:“太公,镜宁有一件事要对太公说。”陆太爷见她面容严肃,便收起了打趣的笑,拉着她在自己身边的矮凳上坐下:“好孩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你尽管跟太公说,别憋在心里。”薛镜宁不敢面对陆太爷慈爱的目光,不禁垂下了头,半晌,才轻声道:“太公,我、我与陆谨沉……和离了。”……“他这个混账!”听完薛镜宁压抑着情绪平静说出来的前因后果,陆太爷生气地直拍椅子。其实,薛镜宁没有说太多,她原本只是准备以自己与陆谨沉性子不和的原因搪塞过去,但是陆太爷是何等精明人,一眼就戳破了她的谎。在陆太爷的追问下,她不得不简单地说了来龙去脉。她想好聚好散,因此没有怨怼,没有愤怒,略去了陆谨沉对她的种种欺骗,也略去了他们成亲之后陆谨沉与秦之眉还有往来的事实,她只是告诉陆太爷,她发现陆谨沉喜欢的人不是她,而是秦家的表姑娘,所以她准备退出。放过陆谨沉,也放过自己。至于陆谨沉准备怎么从大皇子手里夺回秦之眉,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陆太爷却是什么都明白了,这孩子有多喜欢他那个混账孙子,他看得一清二楚,能让她这么果断离开,必定已是失望透顶。为什么会失望透顶,原因不言而喻了。可怜这孩子言语间还在为他开脱。“我马上让人把那个畜.生带回来!”太公又气又悲,眉头都皱在一块了。“不用了太公,昨天晚上我和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薛镜宁站起来,俯着身子给太公顺气,“我今天来,是来拜别您的。我不希望您因为镜宁的事气坏了身子,也不希望您为了镜宁难过。如果是这样,镜宁也会难过的。”陆太爷一顿,干枯的手伸上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叹息道:“是太公耽误了你啊。”“不是的,太公没有耽误我。”薛镜宁连连摇头,“太公对镜宁很好很好,自从我家太公仙逝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过……太公,谢谢您。”“不,太公对不住你,到底对不住你啊!是太公太固执,不该把上一辈的情分束缚在你们小辈身上。”陆太爷红了眼圈,“太公若早知道那混账东西心里有人,绝不会让他娶你的,这是害了你啊!他配不上你……配不上你……”薛镜宁眼里不禁浮上一层水雾,这件事她从始至终没怪过太公,但是此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才能让太公心里好受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陆太爷叹了一声,关切地问她。他心里是想她留在侯府的,这样万事都能照应。但是这孩子宁折不弯的性子他也知道,既然都已经与陆谨沉和离,便断不会再留在侯府的。今日她说来向他拜别,就是真的拜别。可是,他知道薛家的情况,那是个可恶的臭窝,断不能回去的。薛镜宁连忙换上舒展的笑来:“太公别担心我,这段日子我在铎都也认识了不少朋友,如今准备先在朋友家住一阵子,等过阵子再说。”“好,好。”陆太爷听见她有地方可去,心里也安心不少,“出门在外,到处都要用钱,太公这里有一些体己钱,你全部带走,就当太公的心意。”薛镜宁摇头:“太公这样,便是看低我了。”陆太爷触到她坚毅的目光,便知她绝不会拿,“唉”了一声,便不再劝,只是颤抖着唇,看向他视若孙女的姑娘:“那……你不要那混账了,可还要认我这个太公?”薛镜宁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泪:“当然要!您永远是镜宁的太公……永远是。”*薛镜宁拜别了太公,本来还想再去福荣堂拜别侯爷、侯夫人,结果却得知侯爷一早便与老同僚出去喝茶了,侯夫人则带着陆谨扇出去上香了。她只好回了忘情轩,把东西收拾一通,离开了侯府。上马车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以后大概不会再来了吧。和离书已经交给了官衙,就算陆谨沉瞒着不说,侯爷与侯夫人回来之后很快就会知道。那时候,她作为一个已经与他们侯府毫无干系的人再来拜别长辈,就显得很可笑了。所以不如作罢。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她不再是小侯夫人了。“走吧。”她走上马车,放下了帘子。*入夜,陆谨沉带着一身酒气,被人架着进了侯府。昨晚薛镜宁离开后,他待在两人共同住过的屋子里,像被人拿刀子割肉似的难受,他呆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奔出去,像落荒而逃一样。他去了一个朋友家,与朋友喝酒。这朋友是个酒鬼,立刻来了兴致,拿出私藏的佳酿,说与他痛饮一场。两人最后都喝得烂醉,就在院中醉死过去。到了今天,又接着喝,喝到一半被陆太爷派来的人奉命“请”回府。“混账东西!”陆太爷拿着一根拐杖,一棍子便往他胸口上敲去。陆太爷年轻时是武将,虽然老了还是有底子在,加上此刻气极了,蓄了全身的力,手下毫不留情,一棍子便将陆谨沉敲得站不稳,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老侯爷,手下留情啊!”一旁的林语心疼儿子,不禁走上前来,哭着求饶,“这事是沉儿错了,他对不住薛家姑娘,但是您纵是把他打死了,又能如何呢。”薛镜宁与陆谨沉和离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她心里万分复杂。以前,她总想着把儿子和自家侄女秦之眉凑一对,让她和姐姐亲上加亲,后来秦家背叛了侯府,她依旧觉得祸不及子女,因此纵然不敢明面反对侯爷,暗地里还是支持儿子抗争的。可是,没想到陆太爷竟然把薛镜宁找来了,而侯爷也顺水推舟地促成了薛镜宁与陆谨沉的婚事,木已成舟,她无话可说,但是不免迁怒在薛镜宁身上,至此看她不顺眼。后来,薛镜宁舍身保护她儿子,她才对薛镜宁改观,加上秦之眉又嫁给了大皇子,事情已无可挽回,她也就不作念想,从此心里把薛镜宁真的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对薛镜宁是越来越满意,越来越喜欢。如今骤然得知他们和离了,哑然的同时,也确实知道是自家儿子理亏。本来想好好教训儿子一顿,结果陆太爷这一棍子下去,她又不免护短起来。“你别拦我!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陆太爷恨恨地剜了她一眼,绕过她又往陆谨沉肩上锤了一棍。陆谨沉站不住,摇晃着倒地,嘴角又溢出了更多血。“太公,够了!”陆谨扇扑上去挡在陆谨沉面前,“您真的要把哥打死了!”陆谨扇其实和林语的想法差不多,她之前和秦之眉交好,一直希望秦之眉能成为自己的嫂子,但她不知道为何爹爹怎么也不许她哥娶秦家女,因此也没少跟她爹怄气。直到慢慢与薛镜宁相处,才承认了这个嫂子。可是现在嫂子没了,她哥才是最难过的,哪里还经得起太公的棍子啊。“太公,打死二弟事小,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陆谨兰见状,走到陆太爷身边,给他拍背顺气。听闻陆谨沉跟他那成亲不满一年的娃娃亲小媳妇和离,她就知道会出大事,于是连忙回了娘家,帮着调和一下。她从来以侯府为先,知道侯府与秦家派别不同后,便和她爹一起站在了侯府的立场上,对她来说,她这个任性的弟弟只要不娶秦之眉,娶谁都可以。当然,后来见陆谨沉与薛镜宁倒是真好了,她也是真心替陆谨沉高兴。谁成想,这才没过多久,竟然瞒着他们和离了。估计就是因为还忘不了秦之眉,被薛镜宁知道了。陆谨兰心里骂了声活该,但是又不能不管自家弟弟的死活,只好出来劝太公消气。再敲上几棍子,陆谨沉恐怕就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你们、你们都惯着他!”陆太爷气得手抖。“太公,您继续打。”倒是陆谨沉却挣扎着跪好了,主动求打。“你们听听,他自己说的!”陆太也气急攻心,又往他腰上狠狠打了一棍。陆谨沉闷哼一声,吞下漫上喉咙的鲜血。几棍下来,陆太爷也没了力气,气喘吁吁道:“当初就不该把你们捆在一起,是太公错了。你以后就放过人家好孩子吧!”陆谨沉红着眼睛道:“太公,您也觉得我应该放过她吗?”那……谁来放过他?陆太爷将拐杖一扔:“你现在要弄清楚,不是你放不放过的问题了,是人家不要你,镜宁那孩子——不要你了!”“唉!”陆太爷唉声叹气地转身往回走,陆谨兰连忙跟上去扶住他。剩下的人则都赶紧去看陆谨沉,扶着他回忘情轩上药。之前一直不声不响的侯爷这会儿站在他床前,才终于肃颜开口:“你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为了一个女人颓丧成这样,你看你这样子说出去像话吗!”陆谨沉不语,他现在躺着的这张床上还有薛镜宁留下的香气,他沉迷地吸了好几下。侯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总之,薛氏女已经和离了,你就别再想了,就算有一天她主动回头,你也别上赶着了。咱们侯府丢不起这个人。”回头?陆谨沉惨淡一笑。她如果肯回头,他愿意八抬大轿去请她。可是她愿意吗?侯爷哪知他心里所想,继续叮嘱:“再者,秦氏女已经嫁给大皇子了,你切忌旧情复燃,否则咱们侯府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你放心。”这次,他回答了。他怎么可能再与秦之眉有什么纠葛,他只想时间退回昨天以前,薛镜宁还在身边,对他笑,睡在他怀里。等到众人都回去了,陆谨沉拖着浑身剧痛起来,环顾起小小的房间。他知道她回来过了,带走了她以前带来的东西,留下了他给她买的东西。分得清清楚楚。他头一次知道,原来薛镜宁竟这般狠绝。陆谨沉绝望地倒回床上,这床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之前的点点滴滴全部涌入他的脑中。心里的思念如野草一般疯长起来。“薛镜宁……薛镜宁……”他埋首在她睡过的枕头上,一遍一遍地呢喃。他真的想她了。身边少了一个人,终究孤枕难眠。陆谨沉一夜未睡,待到天色一亮,他终是忍不住,跑去了薛府。作者:感谢在2020-03-24 02:34:15~2020-03-25 01:2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浅浅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1085724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6章 追悔陆谨沉拖着一身伤痛策马飞奔到薛府。站定在薛府门前时, 他顿了好一会儿, 才敲开薛府的大门。薛府的门仆见是他,忙将他迎了进来, 又赶紧去后院向薛忠秉告, 说姑爷来了。陆谨沉在薛府正厅等候,紧张得坐立不安, 忽然后悔自己来得这么匆忙,连脸都没洗, 一身的狼狈带着未消的酒气。薛忠很快带着李氏赶来, 人还未走近便赔笑起来:“贤婿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他实在有些受宠若惊。薛镜宁那胳膊肘往外拐的不孝女,嫁去侯府后就把他们薛家抛下了,除了回门那次回来过, 此后再没见她回来, 陆谨沉自然也没再来过他们侯府。不过,到底和侯府结了亲, 薛家的日子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 住着侯府送的大宅子, 在朝中做着侯府安排的清闲美差, 偶尔去一趟侯府拜访亲家, 回来时定能满载而归……因此,对于薛镜宁似乎与他们划清了界限的行为,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万一较真起来和她闹崩了, 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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