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点了四盘牛肉丸,四盘牛筋丸。清汤锅底里有白萝卜和玉米,都是事先熬好的。老板娘五十出头,精明干练,话不多,帮他们将两盘牛肉丸倒了进去:“后面的你们自己边吃边放。”“好,谢谢。”汤很快煮开了,煮了五六分钟,就可以开吃。宋秋竹拿起漏勺给俞子叙舀了两个。“你尝尝。”俞子叙尝了一口,味道还行,但不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风苑提供的每日饮食,牛肉都是完全吃青草的牛,这家的牛肉丸做得是不错,但牛肉的来源,没法保证提供的是最好的。不过,他还是对宋秋竹浅浅一笑,整个室内似乎都因这笑容生辉,让人怦然心动。宋秋竹收回视线,噘嘴轻轻的吹气。牛肉丸刚出锅有一些烫。俞子叙视线落在她的唇上,红艳艳的小嘴微微嘟着……俞子叙的喉结滚了两下,她的甜美,他自然知道。就因为知道,才有一些难以控制,想要更多。俞子叙已经快喝完第四瓶啤酒了。宋秋竹看向他,他脸颊绯红,整个人冷静自持。宋秋竹并不知道俞子叙的酒量。她隐约听方平说过,俞子叙的酒量不算好。平常在外,他几乎都不喝酒。实在要喝,方平和叶信都会替他挡酒。这会,都四瓶了,真的没事吗?宋秋竹低声说:“二哥,你别再喝了。”宋秋竹自己喝醉酒,酒品不太好。她觉得俞子叙喝完了,酒品应该会不错吧。毕竟在她心里,俞子叙一直都是那种沉稳的个性。俞子叙闻眼斜眼看她,那眼尾上挑,喝了酒的他,眼里的光芒更甚,眼睛虽亮,但却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他此时的样子,看起来魅惑无边。“好,阿竹叫我不喝,我就不喝了。”俞子叙说完,却对服务员说:“再来一瓶。”宋秋竹……说好的,听她的,她说不喝就不喝了呢?第五瓶啤酒喝完,锅里的食材也都见底了。“二哥,你吃饱了吗?”俞子叙点了点头:“嗯。饱了。”简单的三个字,宋秋竹看向他,叫人来收钱。俞子叙却拿出钱包,递给她。“付钱,我给。”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大叠红票子来。现在的人出门,基本都是一个手机走天下。像俞子叙钱包里的现钞,粗略扫过去,没有一万都有几千了。“不用这么多。二哥,你收好。我扫码付钱就行。”“我给。”俞子叙很坚持。他把钱包整个塞到了宋秋竹的手里。“阿竹,我给。”俞子叙此时特别执拗。宋秋竹拗不过他,拿了几张一百块的,付了钱。再回过头来,宋秋竹吓得魂飞魄散,俞子叙不见了。这么大一个人,突然就不见了。“你,你看到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了吗?”收银员摇摇头,还是另一个人说:“他好像出去了。”宋秋竹立即跑出去,环顾四周,终于在一棵树下看到俞子叙。俞子叙站在那里,背影清俊挺拔,身姿站得笔直。他抬起头看着一棵树。因为他长得过于好看,气质矜贵,路过的人都不由看了一眼,然后视线就难以移开。也有人好奇的随着俞子叙的视线抬头往上看,发现只是一棵树而已,什么也看不到。俞子叙保持这个动作都有好几分钟了。有人小声嘀咕:“看着这么好看,莫不是个有病的?”宋秋竹走过去,轻声唤道:“二哥。”她不知道俞子叙的酒量,也不知道俞子叙这样子,是醉了,还是没醉。听到她的声音,俞子叙回过头来看着她,他眼神温柔,眼里的光彩让人心折。被这样的目光看着,任谁都没法保持冷静自持。俞子叙的唇角轻勾,朝宋秋竹勾了勾手。宋秋竹受蛊惑一般走了过去,俞子叙伸出手,搂住了宋秋竹的肩,两人亲密站在一起。俞子叙指着那棵树说:“阿竹,我突然想起来了,看到这棵树,我就想到你。你那天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躲在银杏树上摘果子。阿竹,你现在可以爬到树上去,给我摘果子吗?”前面,宋秋竹听着还觉得靠谱,后面,宋秋竹听着就无语了。叫她爬树摘果子?她穿着裙子哎,还有,这树上哪来的果子。“二哥,这树上没有果子。你喝醉了,我们回去休息。”宋秋竹上前拉着俞子叙的手,往路口站,等的士车过来。“我没有。”俞子叙辩解,却也乖乖由着宋秋竹牵着他的手。他的视线落到两人相牵的手上,心里有点点雀跃,宋秋竹主动牵他的手了。宋秋竹心里认为俞子叙已经喝醉了。五瓶啤酒哎。看不出来,俞子叙还是挺能喝的。只有醉了的人,才说自己没醉。车很快就来了,俞子叙上车的时候,慢了半拍,额头撞到车顶了,很快红了一片。宋秋竹坐上去,忙对他说:“疼吗?”俞子叙拿着宋秋竹的手,往自己额头上按,声音轻柔:“阿竹揉揉就不疼了。”宋秋竹的手触到他的额头,额很冰凉,她却被烫到一般。见俞子叙目光期待,宋秋竹只好替他轻轻揉了揉,说:“还痛吗?”她觉得俞子叙又像是上次醉酒那样,心智回到儿童时代。她现在就像哄孩子一样:“不疼了啊,我帮你揉揉。”司机在前面开车,目不斜视。现在的小年轻,可真肉麻。车开了几分钟,宋秋竹只觉得肩膀一沉一麻,俞子叙的头靠了过来。他闭着眼睛,唇很红,脸颊也透着红。长长的睫毛在颤动,他浅浅的呼吸可闻。而俞子叙觉得光用靠的还不够,他修长的胳膊,就这样搂住了她的腰,宋秋竹一僵。宋秋竹只觉得,可真是要了人命了。这里离酒店也不远,半个小时。车到了,俞子叙也坐了起来。“二哥,下车了。”“好。”俞子叙话意外的少。经过大堂的时候,俞子叙的目光扫过之前宋秋竹坐过的地方,她在那里跟周潮说话。俞子叙轻哂,内心自嘲。他到底怎么了,居然这样在意。脑子里想起唐易的话,也想起俞老太太的话,他们都说他成天沉着一张脸,穿衣服也老气横秋。除了会做生意,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不会什么花样,谁受得了他。而宋秋竹,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正是青春的时候,估计同年人的话题更多一点。虽然知道宋秋竹对那个周潮也没有别的想法,可是看着两人这样般配,他自己这心里就先酸了起来。宋秋竹一直扶着俞子叙,他的脚步有点沉重,好不容易进了套房,宋秋竹的身上都出了一身细汗。将人往沙发上一放,宋秋竹起身四处看了一下,拿着一瓶矿泉水过来了,对俞子叙说:“二哥,你要不要喝点水?”俞子叙却在此时,突然伸手拉住了她,往怀里一带。宋秋竹刹时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以这样亲密相拥的姿势。宋秋竹都傻眼了。“俞,俞先生……”虽然也承认了她喜欢俞子叙,两人这样也算是两情相悦,可是,宋秋竹还没有心里准备。两人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慌了神。俞子叙伸手搂住了她,声音有点沉闷:“阿竹,你以后不要看别的人。你以后只能看着我一个,只能对我一个人笑,只能喜欢我一个人。”这么强烈的占有欲,不说俞子叙自己都吃惊,连宋秋竹都心惊。突然间是怎么了?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宋秋竹想起俞子叙的反常,就是见到周潮之后开始的。白天她问俞子叙是不是吃醋了,俞子叙还不承认。这会喝醉酒了,倒是把心思暴露了。宋秋竹想通这一点,柔声道:“二哥,我不喜欢周潮,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这一句话,就像是导火索一般,引燃了某种开关。俞子叙的眼神定定看着她,灼灼火苗在灼烧。他抬起宋秋竹的下巴,灼热的吻就落了下来。宋秋竹一阵心悸,整个人都懵了,却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直到感受到一阵凉意,宋秋竹清醒过来,推开俞子叙,起身逃也似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心脏在怦怦跳个不停,手心都是汗,脸颊都是热的。刚刚,差点,失控了。宋秋竹去浴室洗澡,镜子里的她,光彩照人,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一看就像是热恋中的沉溺在蜜罐中一般。宋秋竹有点羞恼的咬了咬唇,这个俞子叙。喝醉了酒,也忒的恼人。宋秋竹洗好澡换了衣服,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好,在房间里听不到客厅里的动静,也听不到俞子叙房间的动静。俞子叙喝了酒,宋秋竹有点不放心。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喝醉酒的人洗澡的时候,突然脚底打滑,摔晕了,然后又没有人在身边。这样一想,宋秋竹就变得焦灼难耐,坐立不安。她起身,打开门一看,俞子叙不在客厅。她走到俞子叙的房间门口,耳朵贴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宋秋竹给俞子叙打电话,结果发现手机就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宋秋竹等了好几分钟,咬咬牙,实在是等不及了,太担心了。她敲门都没有人应。宋秋竹试探性的压下门把手,却发现门并没有锁。宋秋竹看向房间,床上没有人影,浴室的门倒是紧闭着的。“二哥?”宋秋竹试探性喊了两声,只听浴室的门突然开了。z市并不冷,俞子叙刚洗完澡也看不到一丝雾气。反倒是,因为不冷,他身上就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宋秋竹惊鸿一瞥,俞子叙的好身材尽收眼底。完美的倒三角形身材,宽肩窄臀细腰,肌肉纹理漂亮又精致。他的发梢还在滴水,水珠滑过精致脸颊,落入锁骨,继续往下滚落……宋秋竹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咕嘟声清晰可闻,同时,她的脸颊迅速爆红。她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能呆愣站在原地,看着俞子叙微微挑了一下眉,朝她走过来。全然陌生的气息,以及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还未待俞子叙靠近,宋秋竹转身就跑,落荒而逃,活像后面有一头恶狼在追她。俞子叙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这么害羞?宋秋竹跑出了俞子叙的房间,心跳加速,跳得有一些快。想将刚刚见到的一幕给忘记,宋秋竹却发现,那一画面感实在是太强了,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一直在脑海里回放。而且,刚刚那一眼,俞子叙看起来,倒不像醉了?宋秋竹有点困惑,俞子叙到底醉没醉?她有点担心,人就没离开,而是坐在客厅这里等。门开了,俞子叙穿戴整齐出来了。他穿着精致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衬衫扎进裤腰里,腰身纤细,宋秋竹却有点不能直视。看着俞子叙这样子,脑子里就不由想起刚刚那一幕。俞子叙走出来,脸颊还是有点红,眼神也微微有点朦胧,但比开始看起来好多了。第087章 子叙,叙哥哥?阿叙?俞子叙朝宋秋竹走过来,宋秋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紧张的。俞子叙在宋秋竹身边坐下,宋秋竹不由咽了一下口水。俞子叙的声音清冷,带点困惑:“阿竹,你怎么了?”脸好红,眼睛有一些躲闪。他伸出手,碰了一下宋秋竹的脸颊,宋秋竹只觉得脸颊烫得更是厉害。“我,我没事。你呢,酒醒了?那,要不要喝水?不喝水的话,那就睡觉吧。明天我们回去。”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孤男寡女的,又有婚约在身,又两情相悦,宋秋竹只觉得,自己届时会把持不住。宋秋竹刚站起身,俞子叙也站起身,将她一拉,一把就将宋秋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宋秋竹这一惊,非同小可,声音都像是带了点哭腔:“二哥!”俞子叙的声音有着诱哄的意味:“阿竹,不要叫我二哥。我不想当你的哥哥。叫我一声子叙,或者阿叙,或者叙哥哥。”三个名字,随她选,就除了二哥。不然她叫他二哥,别人真以为他们沾亲带故。宋秋竹被他抱着,他的胸膛宽厚结实,又温暖,有点让人贪恋。但此刻,宋秋竹却紧张得头皮发麻,全身僵硬,没法放松。叫他二哥还不满意?她好不容易叫习惯了二哥这个称呼,现下俞子叙又要她换成其他的?子叙,叙哥哥?阿叙?“阿叙,你快放开我。”宋秋竹又羞又窘,声音娇软软糯,一声阿叙,让俞子叙眉心不由舒展开来。家里最最亲近的人都叫他阿叙,俞子叙却觉得,没有谁能把这一声阿叙叫得宋秋竹这样好听。好听到,他都想不顾一切,把这人占为己有。本就是他的人,可是,他还想要更多。想让她全身心都只有他一个,眼里只看得到他,看不到别人。“阿竹,再叫一声。”“叫一声,叙哥哥。”宋秋竹闻言,只觉得羞涩难忍。这个俞子叙,哪有这样的。“阿叙,阿叙~”宋秋竹连唤了两声,期待俞子叙这样就能放开她。结不料,一迭声的阿叙,像是点燃了火。俞子叙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热火朝天,难舍难分。宋秋竹整个人都呈于晕眩状态。俞子叙却在此时松开了她,宋秋竹一脸的迷茫,不知身在何处。要不是俞子叙抱着她,她肯定就毫无出息的就软在地上了。“阿竹,晚安。”俞子叙轻声道了一声晚安,唇瓣带笑,“还是说,我们两个一起睡吧?”轰,宋秋竹脑子里像是炸开了锅,整个人有了反应,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身后有俞子叙的笑声,低低的传来。宋秋竹只觉得一整夜,耳边似乎都回响着俞子叙的笑声。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俞子叙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架着笔记本电脑。他正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俞子叙抬起眸子,声音温和平稳,神色骄矜禁欲,又一副沉稳内敛的模样,让人根本没法与昨天晚上的俞子叙联想起来。宋秋竹看着这样的俞子叙,不由松了一口气。嗯,至少这样的俞子叙,看着正常多了。“睡得好吗?”“嗯。好。”宋秋竹刚说完,却连着掩面打了好几个哈欠,对上俞子叙似笑非笑的眼神,宋秋竹有点窘。她昨天根本没睡好,一整晚都在做梦,而那梦是不可描述的,梦里的对像,赫然是俞子叙。两人回到锦城,宋秋竹发现,虽然锦城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灰蒙蒙的,但她的心情,却平静许多,也平和许多。锦城,她回来了。两个人分头行动,俞子叙直接去了风胜集团。宋秋竹先回的宋家老宅。她在z市给家里人买了一些特产,是鱼胶。鱼胶用来煲汤,适合温补,老人孩子都很适合。玲姨收到礼物,笑得合不拢嘴:“我也有礼物啊?大小姐你太客气了。”宋秋竹软声道:“爷爷奶奶得你尽心照顾,玲姨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玲姨脸色有点为难:“今天梦娇小姐也在。”她虽然不喜欢宋梦娇,但宋梦娇在两老面前,也是惯会卖乖取巧的。就是对着他们这些佣人,就喜欢大呼小叫。“嗯,我知道了。”宋秋竹应了一声,神色如常。不管怎么样,梅芝都已嫁给宋健柏了,宋梦娇也是奶奶的孙女,难不成她还不准人来见面。走到里间,欢声笑语,宋老爷子不在家,宋梦娇把宋老太太哄得极为开心。“大小姐回来了。”一句话,笑声嘎然而止,宋梦娇挑衅看向宋秋竹,宋老太太倒是一脸尴尬。她知道宋秋竹不待见宋梦娇,可是,到底宋梦娇是陪了她七年,又叫了她七年奶奶的人,她真的没法像宋老爷子那样,对宋梦娇拉下脸色。宋秋竹笑容如常,走上前去:“奶奶,我回来了。我给你买了点鱼胶,你到时记得让厨房煲汤喝。配鸡肉,排骨都可以的。”“姐姐,怎么只给奶奶买,都不给爸爸买。你不知道爸这一时间,为公司的事情操碎了心,白头发都多了。你是他的女儿,好歹也要关心一下吧?”宋梦娇就是想膈应宋秋竹。她冷眼瞧着,宋秋竹那张脸,好像比前一时间见到,更加美了,娇美动人。听说她跟俞子叙出去过了一天一夜,宋梦娇有些嫉妒得发疯。宋秋竹怎么就得了俞子叙的青睐呢。宋秋竹不回来的时候,她就是宋家小姐,唯一的小姐。现在宋秋竹回来,谁提起宋小姐,都只会想到是宋秋竹,而不再是她宋梦娇。她宋梦娇,说到底就是一个私生女扶正的。宋秋竹为什么要回来,死在国外不好吗?宋梦娇想起七年前,宋秋竹哪是这个样子,懦弱无能,温婉被人欺。现下,不过是因为有了俞子叙的撑腰,才变得如此骄纵。听到宋梦娇这样说,宋秋竹冷淡的看了一眼宋梦娇,说:“他不是我的父亲。”七年时间了,她仍然没法原谅宋健柏。现下她也想清楚了,有没有这个父亲也没差。这七年时间,她没有宋健柏一样过得很好。“你说这话就诛心了。爸不是你的父亲?那你的父亲是谁?难不成你妈就像你一样风骚,仗着这张脸,勾引了别人,给爸戴了绿帽?”宋梦娇话音落,宋秋竹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又快又狠。宋梦娇的一边脸都被她打得偏过去了,嘴里也有咸腥的味道,是流血了。宋梦娇反应过来,气得脸都变形了,要过来打宋秋竹。“你居然敢打我?你还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现在仗着有俞先生未婚妻的名头!除去这个,你什么都不是!”玲姨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宋梦娇扑过来的时候,绊倒了玲姨的腿,摔倒在地。摔得太狠了,地板发出砰的声音。宋秋竹冷冷地道:“谁勾引谁?你给我搞清楚!是你妈勾引宋健柏,才生了你!你嘴里再不清不楚,说一次,我就打你一次。”陶凝是她心中逆鳞,谁也不能胡言污蔑。一时间,宋梦娇看着宋秋竹,像是被震住了。她气势极强,有一些骇人,跟七年前的软懦形成鲜明对比。宋梦娇爬到宋老太太跟前,哭诉道:“奶奶,你给我做主啊。你看姐姐她这么嚣张跋扈,哪里有温婉的样子!她不认我这个妹妹就算了,连父亲也不认,还直呼爸的名字。奶奶啊,待她真的成了俞太太的那一天,估计连您也不会放在眼里了。”宋老太太头疼,宋秋竹真的让她觉得陌生了。难不成是真的因为有了俞子叙的撑腰,宋秋竹整个人都变了?宋老太太不想深思,这七年的时间,变的何止是宋秋竹一个人。“梦娇啊,你以后别再说秋秋的母亲了。毕竟当年她……”宋老太太也是有怨的,对陶凝的怨。她人老了,哪里禁得住吓。真的受不了,过不下去,那就离婚就行了。宋老太太自认为对陶凝没有一点不好,也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她也不是那种恶婆婆。可是陶凝那时决绝的离世,对宋家的冲击很大,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因为陶凝家世太差,宋家人没一个看得起她的。长久以来,陶凝郁结在心,然后宋健柏居然多年前就出轨,事情一爆发就不可收拾了。宋梦娇眼底的埋怨与阴狠一闪而过,复又哭得可怜。果然都是偏心的,连这个老不死,也向着宋秋竹多一点。“奶奶啊,对不起,我是口不择言,我心直口快,我不该这样说。”宋秋竹看着心烦,不想留下来了。宋梦娇在这里,她就不想留下来看着宋梦娇演戏。“奶奶,我下次再来看你,我走了。”“好。你慢点走,我叫司机送你。”“不用了,我打车也很方便。”宋秋竹坐在车上有点怔然。她做错了吗?她没有做错。她没法原谅宋健柏。她有多爱妈妈,就有多恨宋健柏。以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并不是没有蛛丝马迹的。每个月有那么几天,宋健柏就要出差的。每年有那么几天,宋健柏是一定不在家的。后来,才知道,有一天是宋梦娇的生日,又有一天是梅芝的生日,自是不能缺席。宋秋竹很想问问他,偶尔午夜梦回,他的良心痛过没有。这么多年他将身心分给两个家庭,怎么就没有精神分裂呢。俞子叙在办公室,收到叶信的消息:宋小姐从老宅出来了。俞子叙挑眉,宋秋竹回到老宅,连饭也不吃?他不及深想,已吩咐下去:“让负责幼儿园装修的人给阿竹打电话。”宋秋竹一直想办幼儿园,幼儿园的名字都取好了,就叫金童幼儿园,寓意金色的童年。宋秋竹希望每个孩子都能有一个金色的美丽童年,为以后直面人生提供最初的底气与力量。宋秋竹刚上了车,就接到陌生电话来电。来人声音中气十足:“您好,是宋小姐吗?我这是负责金童幼儿园装修的刘师傅啊。我们已经开始动工了。宋小姐有空可以过来看看。”宋秋竹闻言,眼睛一亮,立即说:“好,我这就过去。”她对司机说:“麻烦到天锦之城。”司机应道:“好呢。”宋秋竹握着手机,唇角微微翘起。本来说是年后动工的,谁知道今天施工队的就来了,她自然是欢喜的。电话又响起来了,是俞子叙打过来的。宋秋竹接起,俞子叙的声音很是温和:“阿竹,现在在哪里?”“我在去天锦之城的路上。”“没有多陪奶奶一下?”俞子叙的声音不动声色。方平在旁边听着,翻了个白眼。宋秋竹的动静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中。结果现在问这话,好似毫不知情。“嗯,有事。”“不怕,有我。”俞子叙下意识说了这样一句话,好似他知道她心里的委屈与难过。宋秋竹眼睛一时间有点酸酸涩涩的。那一句不怕有我,让她只觉得,什么时候,她也习惯把俞子叙当成自己的依靠了。这样一想,又有点心惊和惆怅。只是,她还是习惯了事事憋在心里,就算对方是俞子叙,宋秋竹还没有做到完全敞开心扉。闻言,宋秋竹唇角轻勾,说了一句:“好,谢谢二哥。”“嗯?二哥?”俞子叙的一声嗯,尾音拖长,像是带了勾子,勾得人心头直跳。宋秋竹咬了一下唇角,声音微颤:“阿叙。”这个男人有些时候太过于较真,一个称呼而已。只是,唤他阿叙,总觉得透着莫名亲昵。“阿竹,乖。”俞子叙的笑声低低传来,宋秋竹倏然红了脸,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这里抽不开身,晚上一起回一趟老宅。”俞子叙沉声说。“好。”宋秋竹应道,挂了电话。她看向窗外,天空灰蒙蒙的,跟z市恍若隔了两个世界。想到z市那两天的时间,宋秋竹的唇角微微带了笑却不自知。司机在前头看到宋秋竹,只觉得美人淡笑的样子,也是艳光逼人。若不是宋秋竹什么装备都没有,就这样坦荡荡示人,没戴口罩,他真疑心对方是明星。将人送到目的地,宋秋竹下车,看到幼儿园果然已是在施工状态中。风胜集团方平上前汇报:“先生,泄露你和宋小姐航班的职员已经找到了。并且公司职员已经被撤职,还上了新闻。”俞子叙神色冷淡,不动如山:“知道了。”方平安静退下。俞子叙确实有些忙。陪宋秋竹出去了两天,公司的事情都堆积起来。他紧抿了薄唇,眼神锐利,工作的时候一丝不苟,文件分门别类的送过来,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方平关上门,吁了一口气。一个职员而已,不劳俞子叙大动干戈。之所以兴师动众,不过是让人掂量着,他俞子叙和宋秋竹之间的事情,不容外人插手。尤其是顾安荷。俞子叙到底还是念着俞顾两家曾经的交情。这一代有顾承达。但方平知道,俞子叙现在隐忍不发,不过是顾安荷做的事情,还没触及他的底线。若是顾安荷继续蹦跶,别说顾家的情分,就连顾承达出面,也不管用。俞子叙心里明镜似的,估计又已给顾安荷记了一笔。唐易的电话打过来了,开头就是那么一句:“子叙啊,这是你的手笔吧?你跟秋竹妹妹去哪快活去了?我可听说,你们只是去了z市,怎么不出国游呢?”“你是不是闲得慌?”俞子叙手机就开着免提,手上动作没断。“是啊,闲得慌。晚上老地方聚聚呗。”“不了,我要回家陪媳妇儿,跟你们这些人不一样。”俞子叙唇角轻勾。唐易只觉得扎心。“谁说我没媳妇儿了?”“也对,准新郎官不准备婚事,约我作甚。挂了。”俞子叙说完,就将电话挂了。唐易把电话往沙发上一扔,生无可恋。“阿易阿易,快看看这请贴,你想要什么样式的?”“妈,你决定就好了,何必问我。”唐易头大。他跟江南晴的婚事,这就算是定下了。只不过,婚事商定之后,他就没再见过江南晴了。江南晴也没再找他,以前都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在身上拔都拔不下来。这会,清净得倒是有一些过分。任元梅一巴掌呼到他肩上:“起来,躺在这里做什么!是你结婚又不是我结婚,这么不上心。你给我听着啊,我才不管你有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反正晴晴嫁进来之后,你要好好对她。”“妈,这婚是你要结的。你干脆以后好好跟她过日子吧。”“谁说不是呢!她以后嫁进来,我当然是要把她当女儿一样疼。”任元梅想起以后的日子,脸上就笑开了花。她没有女儿,生了两个儿子,多想要女儿呢。江南晴长得乖巧漂亮,她别提有多稀罕了。“你可别给我整那些妖蛾子。阿易啊,什么叫喜欢?有时知根知底,门当户对这老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们生活轨迹相同,在一个层次,接触的东西不会差到哪里去,彼此的思想有共鸣,价值观类似,才能走得长长久久。不然,天差地别,一时新鲜,以后磨合的时候,就有得受了。”任元梅看了一眼唐易,见他不以为然,接着说:“再说了,结婚之后,也可以谈恋爱的嘛。反正你也没喜欢别的女孩子,晴晴性格乖巧讨喜,我就不信你以后不喜欢她。”唐易撇了撇嘴:“她乖巧她讨喜?妈,你这是带了滤镜好么。”江南晴那性子,还叫讨喜么?任元梅淡笑不语,她自己生的儿子自然清楚。若是真百般不愿,早就逃到国外去了。这傻小子,休想翻出她的五指山。顾安荷刚回到家,看到顾承达已然坐在沙发上,泡着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