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哈哈。小五。”炳堂叔跑过来,抱起陈白羽,高高抛起,“哈哈。小五。”陈白羽真的不喜欢抛高高,总想象着要是没有接住她就摔成了人肉饼。“作死啊。小五刚吃饱。”阿祖手里的拐杖直接砸过来,“摔了小五,我打死你。整天不着家......”炳堂叔朝着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阿婆,我带小五玩去了。”“你,你刚回来,你又去哪里?”阿祖看着已经跑远的人,气得直骂。炳堂叔抱着陈白羽来到桑田边,给她摘一个桑椹,“小五,我告诉你,你真的太聪明了,蜂窝真的能赚钱,大钱。”炳堂叔从衣服里面腋下位置的衣兜上掏出一把牛奶糖,“给。很甜的。”“......”藏东西的方式这么特别,她接还是不接?炳堂叔把牛奶糖装在陈白羽的衣兜里,“小五,我这一趟赚了差不多二十块。二十块啊。”“可惜,带的东西太少了。不够卖。”炳堂叔激动的想要跳起来,一路上他都开心得想要唱歌,但怕别人看出他是有钱人动小心思,所以硬生生的忍下所有的激动。炳堂叔大大咧咧的解开裤带子,从灰黑灰黑的内裤头翻出一个特别缝制的针脚疏而丑陋的小布兜,从里面掏出一叠钱来,多数是一元。“我数量三十多遍了。啧啧。我也是有钱人了。”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小五,给你。”因为是陈白羽出来的主意,所以炳堂叔给了陈白羽一元脑力费。“我还要找更多的蜂窝。嘻嘻。我以后要当有钱人。”“炳堂叔,你想不想赚更多的钱?”“嗯嗯。当然想。小五,你有办法?”炳堂叔猛地用力点头,一不小心用力过度,身体失衡整个人趴到在桑田上,吃了一泥。陈白羽捂眼。陈白羽和炳堂叔商量,他们主要卖加工过后的干果和小菜,至于蜂窝,那是顺便捎带的。从黄妈妈家收购干果,然后包装,分半斤一包和一斤一包。两人通力合作,赚大钱。炳堂叔负责收购和销售,陈白羽负责包装。“对了。还有红薯干。我发现,我们农场的红薯干比外面卖的要好吃。”去了一趟市里的炳堂叔也自认为是有见识了,“菠萝干,黄瓜干。不过,这些要炒成小菜。”陈白羽点点头,“可以。不过,还是以干果为主,小菜为辅。”陈白羽主要是觉得小菜需要加工,不仅需要人力,还需要柴火和油盐。“小五,我听你的。”炳堂叔笑嘻嘻的,“我爸说得对,你就是地主家的小姐,聪明。”陈白羽两眼望天,聪明和地主家有什么关系?“小五,我们要偷偷的。否则,我们的钱就要被大人没收。”炳堂叔第一次手里有这么多钱,当然不愿意上交给父母。“炳堂叔,你已经是大人了。”“我还没有结婚。”所以不算大人。炳堂叔撇了陈白羽一眼,“嘻嘻。小五,你的钱肯定是要被没收的。谁让你还是个屁股都擦不干净的小屁点呢。”陈白羽抿抿嘴,“好吧。保密。”第20章 情人梅陈白羽和炳堂叔制定赚钱计划,准确的说是陈白羽制定计划,炳堂叔只负责执行。炳堂叔不止一次的夸陈白羽聪明,然后好奇陈白羽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会扔掉这么聪明的她。陈白羽一头黑线的让他赶紧干活赚钱。“小五,我从黄妈妈家拿到了五斤话梅,五斤青梅,还有甘橄榄,龙眼干,酸菜。黄妈妈不要钱,不过我答应帮她干几天活,把她家的菜地给翻了。”炳堂叔把东西一股脑的扔在桌面上,“小五,你打算怎么包装,只用纸吗?好丑耶。”“炳堂叔,包装是我的工作。”现在这个物资缺乏的年代,想要在包装上出花样是不太可能的,只能走质量。质量才是可持续发展路线的重要因素。加工点定在炳堂叔的房间,所以一大早陈白羽就和阿祖打了招呼要和炳堂叔玩。在农场,也只有三叔公家才能奢侈的一人一个房间。陈白羽拿出让炳堂叔在镇上买回来的白纸,偏厚,正好用来包装。然后是哥哥用来削铅笔的小刀,米熬的浆糊,凤仙花,野蓝莓,杂草等等东西。“炳堂叔,你把干果按照要求称好,半斤,一斤。不要短斤缺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遗传原因,不管是大叔公家的大堂伯,还是三叔公家的两个堂叔,或者是自己家的小叔都有短斤缺两的爱好。炳堂叔看了一眼称上显示的三两八,抿抿嘴,有些不情愿的加一些。四两八,算上包装,刚刚好半斤。炳堂叔得意的勾起嘴角,觉得自己很聪明,能多赚一分就是一分。“绝对足称。”炳堂叔拍拍有些虚的胸膛,“我保证。”陈白羽看了他一眼,“为了生意长久,炳堂叔你最好足称。诚信是生意发展之本,短斤缺两,偷工减料是绝对要不得的。”“你大堂伯不足称,猪肉不也卖得好?”炳堂叔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被一个四岁的小娃娃给教育了。“那是因为农场只有大堂伯一个猪肉佬。”再过几年看看,呵呵。等竞争起来了,一个连亲爸买猪肉都能少两三两的猪肉佬还有谁愿意帮衬?目光短浅。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一点点绳蝇利益。陈白羽把硬纸卷成圆锥形,然后涂上浆糊粘紧。现在塑料袋还没有流行,卖猪肉用的是稻草,卖糖用的是纸。所以他们的干果包装选择纸,而且是手感好的厚纸。手太小,干活不方便,但也没有办法。陈白羽在纸圆锥上用几十年后药店或者超市很常见的花式广告字体写上‘情人梅’,然后加上一行小字‘大唐农场厂出’。看着自己的杰作,陈白羽还是很满意的。想了想,用草汁画一圈小草,然后用凤仙花汁画小花。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的艺术细胞都欠缺,明明想要画一个长满小花的草地,却画成了被牛羊啃过的草地。虽然画得不怎么样,但颜色还是好看的。陈白羽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小五,你会写字?”“我哥教的。”“你真聪明。我爸还傻傻的教你123呢。呵呵。原来你连字都会写了。不过,你画画没有小四好看。”炳堂叔有些嫌弃的看着陈白羽画在纸圆锥上的花花草草。陈白羽翻个白眼,这是当然的。要知道,再过二十年后,她四哥可是国内外有名的建筑设计师,牛逼着呢。“小五,农场没有厂啊?”炳堂叔指着上面的‘大唐农场厂出’,“这是黄妈妈自己做的啊。”“这叫抓住消费者的心理。”陈白羽不想解释太多,免得炳堂叔问个没完没了。如果说几十年后,大家追求纯手工制作,越是手工就越贵,那么现在大家对‘某某厂’额从众心理就滔滔江水,阻挡不住。在这个买面粉都要仰望富强、建设的年代,‘某某厂出’代表的是高大上。只要是‘某某厂’出品的都是好东西,不管质量如何,都能挺直腰杆骄傲说‘这是某某厂出’的,贵货。反正‘某某厂出’就比‘我家做’的要好,要吸引人。不管什么年代,想要生意好,就要抓住消费者的心理。在这个家里有个工人都能骄傲的挺直腰杆扬起下巴的年代,‘某某厂出’就是送礼佳品的标注。“小五,你懂得真多。”“小五,你爸妈是不是把你扔错了?本来是想要扔垃圾的,却把你给扔了。”“小五,你头上长浓疮是不是因为你太聪明?”麻蛋的。炳堂叔这样的脑子,她还和他做生意,是不是有点冒险?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陈白羽真的想要拆伙。第21章 ‘中山庄’还是‘锅铲季’?陈白羽花三天时间才把所有的干果包装好,然后是小菜。因为小菜不方便用纸包装,只能用罐子。麦乳精的大罐,麦芽糖的小罐,还有阿祖装补品的小罐也不放过,能用的都用上。陈白羽让炳堂叔把酸菜,萝卜干,黄瓜干等切粒加入姜片,蒜,还有蒜苗等用香油吵香,然后装瓶。可惜,南方人种辣椒但不吃。不能加入辣椒,味道上还是有些欠缺,但炳堂叔却觉得已经能美上天了。“小五,真的太好吃了。”炳堂叔自己一个人就吃了一小碗,如果不是陈白羽说他已经吃了三角钱,他还舍不得放下筷子。“要是能切些肉丝进去就更好了。”陈白羽吃一口吵黄瓜干,有些可惜,她和炳堂叔的钱已经全部投了进去,多余的一分没剩,想要肉丝就只能等炳堂叔赚更多的钱。“小五,一罐小菜卖一块五是不是太贵了?”三毛钱的本钱,却卖一块五,炳堂叔不觉得黑心,但担心没有人帮衬?他可不想又背回来。“如果火车站卖不出,你可以到一些小饭店推销啊。”现在已经84年了,市里肯定有了不少的私人小饭店。如果他们有本钱,这个时候是资本积累的最佳时候。哎。可惜了。炳堂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这样会不会被人赶出来?”“炳堂叔,你的一表人才也是能卖钱的。”不管什么时代,人对长得好的人都会多两分宽容。炳堂叔有些得意,“小五,我要不要剪个发?剪个‘中山庄’?”‘中山庄’是这个年代这段时间比较流行的一个发型,从孙中山的发型中改变而来,是时代发展的标志,也是时尚的标杆。镇上九成的男青年都剪了这个发型,剩下的要么是没有头发,要么是没有钱。陈白羽看了炳堂叔一眼,“你就不怕再剪成‘锅铲季’?”‘锅铲季’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老土的发型,因为形像锅铲,所以被称为‘锅铲季’。时代进步的男青年,怎么能有那么老土那么丑的发型?前两个月,理发佬挑着工具上村,说已经在镇上学会了‘中山庄’,所以一路走一路大喊‘中山庄嘞’。不少人纷纷跟风要求剪一个比孙中山还要帅的‘中山庄’。炳堂叔也是其中一个。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剪到一半,炳堂叔发现不对,越看越像‘锅铲季’,于是大闹“我要‘中山庄’你给我‘锅铲季’?陪我头发,我到镇上去剪。”理发佬骂炳堂叔不识货,说他没见识,最后气愤太过还骂炳堂叔头长得丑,即使剪了‘中山庄’也像‘锅铲季’。两人差点打了起来,还差点摔坏了手动理发剪。最后在村长的干预调解下,理发佬表示不收钱,并且还保证绝对会用心帮炳堂叔修剪另一半头发。于是‘锅铲季’变成了小平头。要知道,小平头还没有几十年后的火爆,在八十年代还是‘监犯佬’的标准发型。随着理发佬的‘咔嚓,咔嚓’,炳堂叔差点哭了。如果不是村长拉着,炳堂叔差点把理发佬给打了。即使这样,理发佬也在炳堂叔威胁要偷他的理发剪后答应赔偿五角。感觉自己一夜间成了丑八怪的炳堂叔天天在阿祖面前讨好卖乖,一边吃着阿祖的芝麻糖,一边哭他的头发怎么还不长?两个月过去,头发终于长到能修剪的长度了。“我到镇上去剪。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会剪‘中山庄’的理发佬。”“小五,等你长头发了,你就明白头发的重要性。”“......”能说什么?可恨她没有头发?“炳堂叔,你还是先赚钱再想头发的事吧。”“是哦。我没有钱了。”炳堂叔有些泄气,然后又斗志昂扬,“我很快就有钱了。”陈白羽紧握小拳头,“炳堂叔,加油哦。”第二天,炳堂叔天未亮就背着两个蛇皮袋出发了,除了干果和小菜红薯干还有三个蜂窝。炳堂叔出发了,陈白羽开始查看自己腌制的青梅。可惜,全都坏了。不是长霉了,就是腐烂了,还散发着一股恶臭。明明所有的步骤都不错,即使味道不好也不应该坏掉啊。哪里出了差错?陈白羽觉得很可能是出在密封上,或者是她不小心沾了油,所以才会坏掉,烂掉。好几斤青梅就这样浪费了,还不如卖掉了呢。浪费了。哎。伤心了,赶紧找阿祖要一块花生糖来甜一甜。第22章 小闺蜜不知不觉迎来了夏收。陈白羽和炳堂叔偷偷摸摸的赚了钱,分了两百多块,终于成为了有钱一族。不过,为了夏收,买卖只能暂停。这个时候,任何工作都没有夏收重要。学校也放了农忙假,哥哥姐姐都回来帮忙收割。因为阿祖要帮忙做饭,晒谷,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她,陈白羽被妈妈带到田里,用稻草搭个简陋的小屋给她。别看她小小年纪,也是有工作的,就是看田里觅食的大鸡小鸡,不要被猫头鹰或者别的大鸟给叼走了。看到有猫头鹰或者大鸟过来,就使劲儿的喊‘有鸟’。陈白羽脖子上挂着妈妈给缝的巴掌大的小布袋,跌跌撞撞的走在不是很干的稻田里,捡掉落在田里的稻穗,至于谷粒?这个不用捡,有鸡呢。陈白羽一边捡一边往附近的田走去,隔壁的小小稻草屋里正躺着她的好闺蜜陈乐乐呢。从四岁到四十岁,她们一直相亲相爱,互相鼓励,互相扶持。陈乐乐正挺着肚子躺在稻草上,肚子上搭着一件旧衣服。像这个年代所有的农村孩子一样,瘦瘦黑黑的,头发稀疏,小手上的指甲长而脏。陈白羽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一个例外。小小的陈白羽白白净净的,不管怎么晒皮肤都白嫩白嫩的,让不少人妒忌。陈白羽在陈乐乐的脸上戳了戳,带肉的小闺蜜还真是活久见啊。要知道陈乐乐自从参加了新丝路模特大赛,并且取得冠军后,就大步走上了国际名模的路,同时也开始了减肥之路。各种不吃,各种戒口,一米七多的人只有八十斤左右,瘦成了纸片人还拼命的要减肥,努力把自己挤进0码或者2码的衣服。一张皮包裹着一把骨头,是那个时代流行的骨感美。也不知道是谁定义的,没有胸没有屁股,好像一张移动的纸片就是性感。‘啪。’陈乐乐一巴掌拍打在陈白羽的手背上,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看着自己,陈乐乐张开嘴就要哭。陈白羽很熟练的拉过陈乐乐的手,塞进她的嘴巴。陈乐乐有一个能被她笑一辈子的爱好,吮手指。在陈乐乐十岁之前,这都是她戒不掉的瘾,她好像也不想戒掉,即使这是一个让全村人笑话还不卫生的小爱好。当然,这时候的她们还不知道‘卫生’这个词。陈乐乐吮着自己的手指,吸吸鼻子,眼睫毛上还挂着泪,一边吮一边看着陈白羽,然后伸出手戳戳陈白羽白嫩嫩的小脸,想要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包子,能不能咬一口。陈白羽拍掉陈乐乐的小手。上辈子,因为她和陈乐乐关系好,妈妈常常会提起她们的第一次相处。两家人的田靠在一起,所以两个妈妈就把她们放在同一个稻草屋里玩。因为陈白羽长得白净,陈乐乐以为是包子,抱着陈白羽啃咬,把陈白羽的脸咬出一片牙齿印,很多地方都破皮了。妈妈为此还和陈乐乐的妈妈大吵了一架,逼着陈乐乐的妈妈送了十多个鸡蛋过来。还一再的提醒陈白羽,以后都不许和陈乐乐玩。但谁都没有想到,陈白羽和陈乐乐竟然成了最好的闺蜜,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她们的友情历经了n次‘绝交,和好’藕断丝连了四十年,成为了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人。第23章 好名字“吃。”陈乐乐又在陈白羽的脸上戳了戳,“我吃。肉包子。”陈乐乐把自己的手指递过来,“你吃。”陈白羽摇摇头,“我不吃。你以后也不许吃,脏。肚子疼。”一个四十岁的灵魂和一个四岁的灵魂肯定不能平等对话。但一个四十岁的灵魂肯定能成为四岁小屁孩的好朋友,因为她愿意。“吃。甜。”陈乐乐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塞进陈白羽的嘴。“不许吃。”陈白羽拉着陈乐乐的手,决心要改掉闺蜜这个坏习惯。上辈子,直到十多岁,陈乐乐还总是情不自禁的吮手指。甚至在插秧的时候,会突然的洗干净手跑上岸吮一会。这件事被农场的人笑话了十多年,成为大人教育孩子的一个范例版本。很多大人在孩子哭着要吮手指的时候就会说:别吮。以后像陈亚妹那样吮一辈子,羞死人。是的。此时她的好闺蜜名叫陈亚妹,和她的陈小五一样接地气。陈乐乐这个名字的由来是个小乌龙。陈乐乐本来是想叫陈莉莉的,因为听初中学了英语的哥哥姐姐回来炫耀的时候,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lili。对于第一次接触英语的人来说,一句‘what’syouame?mynamelili.’能从村头炫耀到村尾,不仅能从三婆这里得了夸赞,还能在五婆那里还能拿到一角钱的奖励。已经在小学混了好几年,自认有点文化的陈亚妹决定要改一个洋气的名字,莉莉。但是,等她哭闹了大半个月终于让她妈同意到村委会去改名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乐乐。等名字定下来的时候,陈乐乐才想起她妈是文盲。村委会的人还特意到陈家问她要不要再改?改一个字十块钱。陈乐乐的妈妈直接送对方一个字‘呸’。其实,那个时候村委会正在想尽办法的增收,常常到村里问一些名叫‘亚一’‘大妹’‘二妹’‘狗蛋’的人要不要改名,改一个字五块钱,两个字十块,三个字也是十块。一家人改名,五十块全包,还有好名字选择权。例如:李梅,李雷,李四光......陈毅,陈赓等等。其中致富,富裕,有财,有钱等名字最很受欢迎。四五十年代的建国,卫国,再到五六十年代的红卫,跃进,然后是七八十年代的致富,有财,妥妥的主角名字,不分男女。家里没有两三两肉送礼,即使私自叫了这种霸气的红名字,居委会也会很好心的以‘已经有人同名’为理由改掉。千方百计增收的居委会就是这么任性。当然,不愿意改也可以,不强逼,只建议。至于同名的不方便,呵呵,管他们屁事。有时候,村委开会,喊一声‘有财’,能有好几个人应。看着还叫陈亚妹的好闺蜜,陈白羽笑得幸福。能回来,真好。陈乐乐拉住陈白羽的手,晃了晃,傻笑,“拉拉手,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陈白羽想到四十年后的陈乐乐,眉眼一片温暖。“走。玩去。”陈白羽牵着陈乐乐的手,小心翼翼的走在已经收割完毕的田里,看到漂亮的小花摘一朵。放眼望去,看到的是蓝的天,金黄的稻穗,绿的果林。深呼吸一口气,带着泥土芬芳的稻香味,让她情不自禁的沉醉。附近的山头不是种了橄榄就是种了橡胶,一年四季绿油油,生机勃勃。田里的稻谷已经成熟,金黄金黄的,微风轻吹,如金色的波涛起伏。一群群大鸡带着小鸡在已经收割的田里欢快的觅食,时不时的打个架,时不时和隔壁的公鸡来个爱的邀约。不远处,家人正在奋力收割,脱谷机在吱吱的工作着。看着家人虽然汗流浃背但满脸丰收的喜悦,脸上的褶子都带着丰收的满足,陈白羽觉得一切美好得如梦如幻。为了这些美好能永恒,能到永远,她愿意付出所有。第24章 田头饭“小羽毛,吃饭了。”四哥陈辉年光着脚走过来抱起陈白羽。陈辉年长得高高瘦瘦的,目光清明,说话的时候嘴角会微微的上翘,给人一种心情很好的错觉。但要是因此就觉得他脾气好,那就大错特错了。几兄妹,最倔的就是四哥。用妈妈的话说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还带棱角。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这是外人对陈辉年的印象。笑面虎,这是熟人对陈辉年的评价。四哥虽然也是捡来的,但因为他是男孩,所以阿公并没有像对陈白羽那样吹胡子瞪眼甚至恶言恶语。陈辉年捏捏陈白羽的小鼻子,然后从鼓鼓的裤兜里掏出一个绿色的禾虾,放在陈白羽白胖的小手上。“给你玩。”陈辉年掐掉几条腿,再扯掉一截翅膀,禾虾想飞也飞不起来,正好给陈白羽当玩具。禾虾是一种生长在稻田里,附身在禾苗上的益虫,身形像虾,头长长尖尖的,但能飞。这也是小伙伴农忙时节的零食之一。很多男孩子在农忙的时候活跃在田间,就为了找禾虾,烧了吃。当然了,能找到田鸡就更好了。现在的孩子并没有什么益虫不能杀不能吃的意识,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谁还有心思想益虫害虫之类的问题?“等晚上,四哥给你烧禾虾。脆蹦蹦,香喷喷。”陈辉年轻轻的拍了拍裤兜,然后看了一眼陈白羽头上涂着蓝药水的头,“只能吃一个,不能多吃,也不能告诉妈妈。”因为陈白羽头上的浓疮还没有好,所以对吃的特别严格,清淡为主。阿祖偷偷给陈白羽准备豉油饭,都让妈妈埋怨了很久,就怕陈白羽头上会留疤。妈妈规定,陈白羽在头上的浓疮好之前,坚决杜绝一切颜色深的食物,豉油更是半点不能沾。但阿祖总是趁着妈妈和阿婆不注意就给陈白羽塞红糖或者芝麻糖等零食。妈妈每次都揪住陈白羽的耳朵恐吓:再乱吃就变成丑八怪,比田鸡还要丑,不仅光头没有头发,眼睛还鼓鼓的。“等以后浓疮好了,四哥给你找麻雀,烤了吃。”陈白羽乖巧的点点头,“我只吃白粥。”陈白羽是绝对不会说,阿祖前天还给她冲了红糖鸡蛋。呵呵。陈辉年笑了笑,谁不知道谁啊。都是阿祖带大的孩子,都知道阿祖手里有吃的,红糖快,芝麻糖等等。陈辉年小时候就没少吃。阿祖这辈子生了十多个孩子,活着养大的就有四女三男。不管是叔公还是出嫁的姑婆,有吃的都会给阿祖送一份,所以阿祖手里有钱,还有不少的好东西。陈辉年小时候因为嘴巴甜,长得好看,就没少吃阿祖偷偷给的零食。而且,农忙的时候一般都是阿祖做饭,阿祖会偷偷给他塞肉。叔公家给阿祖送的鸡胸肉,一半到了陈辉年的嘴里。阿祖的口头禅是:多吃,快快长大。阿祖带一个爱一个,现在阿祖带着陈白羽,好吃的能少?小羽毛的小圆脸就是最好的证明。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她今天出门的时候,阿祖还偷偷的给她塞了一块花生糖,不过,她刚刚给了小闺蜜。饭菜是阿祖做的,二姐三姐回家带来,只是两个姐姐都忘记了带筷子。陈白羽远远就听到阿公在骂人。重男轻女,这是农村九成以上家庭会有的现象。阿公瞪圆着眼骂二姐三姐蠢,不会做事。家里人最怕阿公牛眼一瞪,即使是阿爸也怕,所以大家都只能听着。二姐三姐低着头,眼眶有些红。阿公教训孩子,即使是妈妈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回家后偷偷给块糖哄一下。其实,相对于别人家会对孩子动手,阿公只瞪眼骂人已经是幸福了。用阿婆的话说就是,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习惯就好。有时候,阿公骂狠了,阿祖也会瞪眼骂他:你小时候更差劲,装什么老尾巴。鸡毛。吵吵闹闹,吓着孩子。阿公看到陈白羽,转头又骂她乱跑,没有照顾好鸡。“要是被猫头鹰叼了去,你就一辈子别想吃鸡肉。哼。”“再乱走,猫头鹰把你给叼了,家里也省了米饭。”二姐偷偷的捏捏陈白羽的小手,安慰她。陈白羽朝着二姐笑了笑,她有阿祖护着,别说鸡肉,想吃鸡腿都能有。阿公还在骂骂咧咧,阿婆和阿爸到山脚下随便折几根木枝,随便的削削,自制筷子。一家人或站或坐在田头端着碗飞快的扒着饭,吃饱喝足了,继续收割,尽快把稻谷收回仓才能安心。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人家正在架锅煮饭。不少人家里人手不足,一般会把米和菜带到田头,在某个泉眼打了水就能煮,节省了来回的时间。有时候收割的田远了,陈白羽家里也会这样做。正是吃饭的时间,不少人都端着碗站在田头,一边吃一边和附近的人说话。说说饭菜,说说收成,然后说说孩子。第25章 学渣的世界下午的时候,陈白羽的工作从看鸡变成了看谷,地点也从田里到了晒谷场,防止在晒谷的时候有小鸟偷吃。其实,陈白羽觉得小鸟偷吃没有什么,最讨厌的就是有的鸟一边吃一边拉,把鸟粪直接拉在稻谷里。晒谷场很大,整个大唐农场一队的人家都在这里晒谷,看谷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丑八怪。陈小五,你也晒谷?你这么小,被大鸟张开嘴巴一叼就把你给叼走了,飞得远远的,你爸妈都找不到。”陈金成张大嘴巴,双手比划着,黑溜溜的脸蛋傻乎乎的。“对。叼走,不见了。”陈杏子跟在旁边附和。陈白羽不想理会这一对傻兄妹。不过,人家明显是想要往她身边凑。陈金成和杏子叽叽喳喳的说着他们家今天吃肉了,还有鸡蛋。啧着嘴巴,斜着眼睛看陈白羽,“香着呢。”陈杏子还张开嘴巴让陈白羽闻了闻,“肉味。”陈白羽很后悔自己的糖给了小闺蜜,否则,肯定会馋死这兄妹两。靠。陈白羽在额头上轻轻拍拍,她怎么能和小屁孩一般见识?“我大哥教我读书了。”陈金城一脸骄傲,然后在陈白羽面前念‘鹅鹅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他只记住了这一句。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鹅鹅鹅,曲颈向天歌。”这么简单,还需要背?“陈小五,你真厉害,和你四哥一样厉害。”陈金成很羡慕,他昨天被大哥逼着背了一个晚上,今天本想在小朋友面前嘚瑟的,却忘记了一大半,只记住了开头的一句,丢死人。“当然,我四哥最厉害。”陈白羽骄傲的挺着胸膛,把下巴扬上天,如果不是还要脸,真的想要来一句:全天下,我哥最学霸。不管是大哥陈一元还是四哥陈辉年都是学霸,大哥属于稳打稳扎的老学究形学生,四哥就是跳脱形的,玩乐中学习。虽然大家还没有意识到文化知识的重要性,但对于读书好的孩子总是多一两分赞赏。相对于两个哥哥的骄人成绩,两个姐姐的成绩就有些差强人意了,而陈白羽像了两个姐姐,是学渣的一员,特别是理科,渣中渣。总分120分的物理,她能考十分,其中有两分是老师的鼓励分,面子分。老师说了,是为了他的面子,不想有一个考个位数的学生。“你们在说什么?在背书吗?”“背错了。我都听到了。”“还没有上学的小屁孩,屁都不懂。”......在晒谷场看谷的一般是十岁以下的小孩,十岁以上已经能帮忙收割了。这些孩子要么还没有上学,要么还只是一二年纪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