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橄榄看着不大,砸在头上痛着呢。陈白羽摸摸被砸的地方,“哼。”捡起一个橄榄,用力朝着树上的李天朗砸过。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是她的橄榄,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怎么能乱扔?李天朗有用力的敲下一片橄榄,看着橄榄一个个的砸在陈白羽身上,哈哈大笑。陈白羽被气着里,既然不能用橄榄砸,那就用泥巴。捏一块泥巴,搓圆,朝着李天朗用力砸。只是,准头不够。“不砸了。”浪费时间。陈白羽也不在树下受虐了,到附近继续找漏网之鱼。“李天朗,快。这里也有不少。”陈白羽的运气一直不错。刚刚从这里走过的陈明都没有发现,这树叶叠着树叶之中藏着好几串橄榄。“这棵树上有不少。”陈白羽站在树下看了一会,发现树杈不高,干脆爬上树去,把有橄榄的几根树枝直接掰断,扔下。“李天朗,你怎么回来了?放假吗?你们的假期应该会比较少吧?”“嗯。”其实,是他完成人生第一次单独出任务,还见血了。班长让他休假回来看看,放松心情。但这些事就没有必要告诉陈白羽了。在李天朗心里,陈白羽还是当初那四岁的小女孩。“你训练,累吗?”陈白羽从来没有问过李天朗这个问题。上辈子,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其实也是聚少离多。她在忙,李天朗也有出不完的任务。能聚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然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争吵,总是有很多矛盾。再后来,他们分手......莫名其妙的就分手了。至于分手的原因?陈白羽一直都想不明白。没有第三者,也不是不爱。或许,仅仅是万能的‘性格不合,聚少离多’。每次看新闻,发现明星们分手用的理由都是‘性格不合,聚少离多’,陈白羽就会忍不住想起她和李天朗的分手。用‘聚少离多’好像真的没有毛病。分开后,他们都一直单着,也明知道对方单着,却就是没有人先走出那一步。互相想念,却从不见面。明明爱着,却就是没有在一起。直到她死,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人为什么会分开?直到现在,陈白羽也想不明白。陈白羽看了一眼正在打橄榄的李天朗,想起她死的时候,李天朗那悲伤的眼。哎。到底因为什么?或许,这辈子会有答案。“啊。”正在胡思乱想的陈白羽脚下一滑,又从橄榄树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砸在一串橄榄上。“呼。好痛。”不是摔痛的。是被地上的橄榄给磕痛的。“哈哈。”李天朗站在树上哈哈大笑。陈白羽瞪了他一样。要是上辈子,看到她摔倒,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扑过来,看她是不是受伤了,痛了,疼了。要不要呼呼?要不要亲亲?那会像现在这样,幸灾乐祸的大笑?哼。好吧。女朋友,和朋友的妹是有区别的。陈白羽朝着李天朗笑了笑,‘等你以后落入我掌心,看我不收拾你。’李天朗觉得一冷,总觉得陈白羽那眼神,透露着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唯一看懂的就是‘惹我,你会后悔的’。哼。陈白羽已经在心里想了一千种以后收拾李天朗的方法。就差一个名正言顺收拾他的机会。只是,现在她还小。想要名正言顺还需要时间。李天朗赶紧转移话题,“陈小五,你在市一中还好吧?没有被欺负吧?”不过,看陈白羽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没有。”她怎么可能会被欺负?陈白羽和李天朗随意的聊着。李天朗和陈白羽说起他一起训练的伙伴。看的出李天朗很高兴,说起这些的时候,眉头会微微上扬,语气带着轻松和愉悦。想起曾经逼李天朗选择回家的自己,陈白羽有些心虚。陈白羽也和李天朗说起老师同学,然后语气委屈,“真想一个学期不洗澡。要是有什么自动去污粉就好了。”“你怎么不说自带清洁功能?”李天朗取笑陈白羽异想天开。学校的难,能有他训练难?他们出任务的时候真的一个月不洗澡。训练累了,直接躺下就睡,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把捡到的橄榄洗干净,晾干,然后做成干果或者小菜。情人榄,咸榄,甜榄,还有甘榄等。陈白羽最喜欢加入了甘草的甘榄,味道最好。当然,甘榄卖得也最好。“小五,去‘耷’橄榄了。”阿婆提着水桶,里面装着满满一水桶的橄榄。陈白羽抱着坛子,还有一个小扫帚,一包盐。村里的‘耷’子装在七婶家。村里人需要‘耷’米或者‘耷’橄榄就去七婶家。‘耷’子是一个很简陋的木制工具,‘耷’子是农场本地人的叫法,其实也叫踏碓,能把稻谷去壳,也能把米‘耷’成粉,把橄榄‘耷’碎。用踏碓把稻谷去壳也就是常说的舂米。在没有机器之前,大家就是用踏碓去壳,舂米。阿婆把‘耷’子的石槽打扫干净,把橄榄放进石槽里去,然后站在‘耷’子的一端,一手拿着长木棍。一边踏,一边用木棍在石槽里搅动橄榄。一踩一松一搅。橄榄在一踩一松中碎成片,陈白羽再撒一把盐。如果撒盐晚了,橄榄会氧化变黑,不够青绿,颜色不好看。如果撒盐早了,橄榄会出水,影响口感。一会,又有两家人过来‘耷’橄榄。“哇。你家捡了这么多,一大桶。”“主要是小五和李家小子捡到的。”阿婆很高兴,这么一桶橄榄足够一家人吃一年了,还能给一元和辉年寄一些。大家说说笑笑,主要说问陈白羽在学校的情况,成绩好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小五,老师提的问题,你都能回答吗?我家小梅就不会。上周已经留堂三次了,说是背不出乘法表。”“小五,乘法表是什么东西?很难吗?”陈白羽一一的解答,耐心,嘴甜,哄得大家哈哈大笑。阿婆与有荣焉的扬着下巴,顺势把陈白羽夸了一通。简直就是全农场最好的孙女,最好的孩子。------题外话------‘耷’是粤语音,至于是不是这个字,不考究。第123章 向往的生活国庆放假的几天,陈白羽就陪着家人打橄榄,制橄榄菜,腌制橄榄。忙的不可开交。自从炳堂叔开始收购干果后,大家就都知道黄妈妈制干果的水平最高,指出来的干果味道特别好,不管哪个是口感还是色泽都是他们所不能比的。所以,大家在青梅或者橄榄收获的季节,聚在黄妈妈家,跟着黄妈妈学制干果。毕竟,黄妈妈制的干果比他们自己随便做的水果干收购价更高。有时候,炳堂叔愿意高出五分钱收购,也想要黄妈妈所制的干果。只是,可惜,黄妈妈人老了,家里也只有黄知然一个帮手,做不了太多的干果。炳堂叔只能退而求其次。有钱赚,大家当然想好的看齐,纷纷请教黄妈妈。黄妈妈也不藏私,大方的手把手的教给大家。从挑选原材料到所有到的配料还有步骤等等,明明白白的晒开来,让大家看得清楚,学得明白。不少人都觉得黄妈妈坦荡。不是谁都愿意把自己的手艺拿出来分享的,这是钱啊。只是黄妈妈不在意。她和黄知然两个人,什么没有享受过?什么没有经历过?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既然对大家想学,她就用心教。如果能把制干果的手艺传授开来,让更多的人收益,她也算是不枉曾经的努力了。当年,为了哄怀孕的王妃高兴,她娘到民间收集了不少的制干果方子。当时的她们在王府,想要收集各种方子真的太容易。不过是一句话,几两银子的事情。一句‘王妃想吃’,有的是人把方子捧上门,求着他们收。母亲把手艺传给了她,希望她能凭借着手艺再王府站稳脚跟。谁能想到,偌大的王府一夜间鸟兽散。她从王府带出来的东西不多,能留到现在的更是少之又少,而制干果的手艺就是其中之一。和接生的手艺一起,成了她活命,生活的手艺活。经过两年的学习,现在大家制干果的水平都不相上下。虽然是从各家各户收购上来的干果,但很少有人能吃出其中的区别。不过,陈白羽一口就能吃出黄妈妈所制的干果的不同。即使黄妈妈的干果混在一瓶干果里,她吃的时候也能准确的发现。陈白羽想,这应该才能被称为手艺。黄妈妈制的干果带有虔诚和爱意,让吃的人觉得心里温暖。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口感味道没有什么不同,但感觉就是不一样。很奇妙,也很诡异。一开始,陈白羽还以为黄妈妈留有后手,例如偷偷的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加入某些能让干果有感情的东西。但黄妈妈明确告诉她:别想太多。想要做出有感情的干果,那就要虔诚的投入感情,在制作的过程中加入自己的浓烈情感。就好像很多人吃饭能吃出母亲的味道,即使做饭的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只要同样的怀着满腔母爱,做出来的饭菜就会有爱,吃的人就能感觉到。陈白羽从四岁开始就跟着黄妈妈学制干果,原料,步骤一样,但出来的感觉就是有区别。黄妈妈是带着满心的爱意,而她想得更多的是利润,或者是死板的按照步骤来。少了感情,少了一份感恩的新。所以,吃起来的感觉是有区别的。每次,黄妈妈和陈白羽说感觉、说如何在味道里加入感情的时候,陈白羽就会想起一个关于好闺蜜的小笑话。这个小笑话和味道有关。好闺蜜和男朋友分手很久,她都在疯狂的迷恋着前男友身上的味道,觉得那味道能让她精神百倍,好像吃药一般的亢奋。在遇到其他男人的时候,她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曾经的熟悉的味道,然后去发现,然后失望。她兜兜转转的寻找,却一直不曾再遇到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熟悉的味道。她一直单着,就为了寻找心里的那个能让她觉得爱意满满的心动的味道。傻傻的为了一个味道,一个感觉而执着。每次有男人靠近,或者路过,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感觉这是不是那个味道?走到大街上,地铁上,她在寻寻觅觅。终于让她遇到了,到闻到这个熟悉的味道时,她泪流满面。记忆终于圆满了,终于找到了。他们同居了,住在一起,然后她悲哀的发现,那个让她心心念念了很多年很多年的味道,竟然是舒肤佳香皂的味道。在新男朋友洗澡的时候,源源不断的熟悉的味道从没有关上的浴室的门口传来。好闺蜜坐在地毯上嗷嗷大哭。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哭什么。哭这几年浪费的青春时光?还是哭这些年的愚蠢?或许都有。“想要做出最好的干果,就要用心用情,心无旁骛,不要有太多杂念。”黄妈妈是一个很专注的人。不管是接生,还是制干果,她都做得很好,很认真,很用心。“黄妈妈,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呢。”她现在只是个一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呵呵。”黄妈妈笑了笑,“小团子长大了。”陈白羽吐吐小舌头,歪着头,嘟着嘴,“我还没有长大。人家还是个小宝宝呢。和小胖子一样可爱的小宝宝。”黄妈妈定定的看着陈白羽,“别作怪。好好说话。女孩子说话要端庄。扭扭拧拧,像什么样?”“好吧。我很端庄。”陈白羽立刻立正,挺直腰。“女孩子可以撒娇,但不能随时随地的撒娇。而且,语言撒娇更显得轻浮。”黄妈妈的语气带着怀念,“相对以前,现在的女孩更自由了。也不像以前那样,有那么多的限制。”而现在也很少有女孩会有以前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有些怀念。“黄妈妈,你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吧?”“不。”黄妈妈摇摇头。一个王府的丫鬟,然后是王府的预备接生婆,小王爷的奶娘,这些都不需要漂亮,只要规矩。只有规矩才能更好的活下来。曾经和她一样在王府当丫鬟的小姐妹,现在还活着的可能也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几岁的时候,就在王府学习规矩......现在的她已经一百多岁了。见过了更迭,经历了战争,现在也享受着和平。已经很幸运了。“黄妈妈,我想学规矩。”陈白羽突然说道。好一会,黄妈妈才点点头,“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黄妈妈希望陈白羽能认黄知然当干爸,是要按照他们爱新觉罗的规矩来认这个干爸。以后黄知然去世,陈白羽是要捧着‘神子牌’的。陈白羽差点都忘记了,如果没有入侵,如果没有战争,黄知然还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爷。陈白羽很为难,“这件事我要问家人。”只有家里每一个人都同意了,她才会同意。然而,也只有陈白羽成了黄知然的女儿,黄妈妈才会按照曾经的大家闺秀的规矩来教陈白羽礼仪。陈白玉并不是一定要学那些规矩礼仪,但她也是希望家人能同意黄妈妈的这个提议的。不为礼仪,也为黄知然。陈白羽希望黄知然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陈白羽不希望黄知然像上辈子那样,因为绝望,因为觉得活着没有意义而自杀。那样真的太可怜、可悲了。如果认了自己这个干女儿能够改变黄知然的命运,让他有理由活下来,陈白羽是同意、愿意的。不过,她同时也在意家人的意见,愿意听从家人的意见。“我和你阿祖说。”陈白羽笑了笑,“黄妈妈,你觉得阿祖会同意吗?”“会。”黄妈妈的语气很肯定。“那我等着。嘻嘻。”陈白羽笑得高兴。“小五,在学校还好吧?没有人欺负你吧。”陈白羽笑眯眯的说没有。自从回到农场,已经十几个人问她在学校是否被欺负了。“以后不要买那么贵的东西了。”陈白羽从市里给黄妈妈带了奶粉和葡萄糖,还有偷偷带了一块丝绸布料。这块布料是让李建国帮忙从省府拿的,杭州货,手感很好,当然也很贵。一块小小的上品丝绸能抵过好几包奶粉了。陈白羽知道黄妈妈当初在王府虽然只是奶娘,但也是见过用过好东西的。别看黄妈妈现在和农场的所有妇女一样,穿着粗布衫,但永远干干净净,看着就不一样。即使满身补丁,也是一尘不染的。不管生活什么多艰难,黄妈妈每天都会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黄妈妈曾经说过这是对生命的感恩,把感激之情融入生活的点点滴滴。因为活着,所以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感激自己还活着,所以尽所能的让自己过得更好。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学习黄妈妈的生活态度。现在黄妈妈已经一百多岁了,身体还很健康,看起来比阿祖还要年轻,不仅仅是因为她有好的养生配方,更得益于她健康的生活态度。不管生活如何艰难,都要笑着面对,这真的不是只是一句话,是要用一生来验证的。黄妈妈这一生经历了很多,但她仍然对世界对社会充满爱。接生了农场所有的孩子,是农场所有孩子的妈妈,关爱着农场的所有孩子。即使是丽花堂姐那样胡搅蛮缠的人在黄妈妈面前也会乖如白兔。陈白羽知道黄妈妈收藏了一条很漂亮,绣着傲雪寒梅的手帕。听说,这条手帕是黄妈妈从王府带出来的。当年,她带出来的东西不少,唯一剩下的藏下的就只有这条手帕了,其他的东西都在逃亡里被毁了。陈白羽曾不止一次的看到黄妈妈偷偷的摸着手帕流眼泪,那是她曾经生活的见证。陈白羽给黄妈妈送丝绸,就是让她用来剪裁做手帕。黄妈妈老了,陈白羽希望她能用好的东西,而不是被生活所逼,只能用剩布或者旧衣服来做。小时候,每次黄妈妈用粗粗旧布做成的手帕给她擦脸擦手的时候,陈白羽就说,以后要给黄妈妈买很多很多漂亮的手帕。黄妈妈总会一脸笑意的说:好。农场的妇女不管老少都不用手帕的,脏了,用手擦擦,或者用衣袖擦擦。即使撸鼻涕,也是不用手帕的,要么在墙壁上擦擦,要么就在路边的草叶上擦擦。连草纸都用不起的人,怎么可能浪费布料做手帕?大家一致认为也只有黄妈妈这样讲究的人才会用手帕。黄妈妈在农场人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讲究,规矩,这也是大家放心让黄妈妈接生孩子的原因。陈白羽给黄妈妈买的丝绸虽然没有当年她在王府时候用过的那样好,但也比普通的布料手感要好一百倍不止。“我以后要给黄妈妈买更好的。”陈白羽拍着心口豪言壮语。陈白羽希望黄妈妈像上辈子那样,活到一百二十多岁,甚至更久,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孝敬和照顾她。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如果没有黄妈妈的偏方,她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活不下来。即使活下来,也可能会烧成傻子。有时候想想,她的亲生父母是有多狠心才会在大冬天的下雨天把她扔掉?为什么不能等一等?等到春暖花开,即使扔,她活命的机会也更大一些不是么?当然,如果只为了这样一个答案去找亲生父母,她也是不会浪费时间的。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也不需要答案。“黄妈妈,我以后给你做一件衣服。”陈白羽偷偷的靠在黄妈妈的耳边轻声说,“你们以前穿的那种衣服?用丝绸做。”“你呀。”黄妈妈无奈的笑了笑,她的确很喜欢陈白羽送的丝绸,虽然质量只是一般,但也也足够让她心生涟漪。摸着那块丝绸,感觉曾经王府的高门大院只是梦里的昙花一现,不真实。那偌大的王府现在也只剩下知然一个孩子。而知然......连传宗接代都不能。黄妈妈曾经建议黄知然出去找宗亲族亲,但被拒绝了。1967年10月17日,那个人因为肾癌在京逝世的时候,黄妈妈也劝过他,去看看吧。最后一面,毕竟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是他的亲人。黄知然一样拒绝了,一个人在瀑布下站了整整一个晚上,然后又平静了下来。哎。有些人注定是要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黄妈妈,是用井水还是泉水?”陈白羽打断黄妈妈的胡思乱想。制作不同味道的橄榄用不同的水。井水清宁,泉水甘甜。制作咸榄更适合用泉水,能让咸榄的回味更长,而且吃过后不会有一种太咸想要喝水的冲动。制作甘榄则要用井水,稍稍的压一压甘味,不会让甘草陈皮的味道过冲,而是稍缓,让甘甜在喉咙里更绵长。至于早上的雾水,早上各种花朵上的水等等,陈白羽没有那个精力去收集。黄妈妈说,当年王府每天早上都有大批的人负责收集花朵上的雾水,例如夏天用荷花上的雾水来熬粥,不仅清香去热,还开胃。黄妈妈摇摇头,“很遥远了。”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最近总会情不自禁的就想起当年,回忆起当年王府大院的生活。那时候觉得王府只是一方天地,能看到的只有小小的天,想要自由,想要出去看一看更广阔的的天地。但当她走在逃亡的路上,看到更多的风景,更广阔的的天地时,又恨不得一切都不曾改变。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才明白,一个安稳的家有多么的重要。陈白羽打上井水清洗橄榄,着黄妈妈有些暗然的脸,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说起阿广的老婆。阿广的老婆叫阿云,今天一早带着妞妞过来感谢黄妈妈。妞妞刚来的时候可能被吓着了,也可能不适应,有些发烧,病恹恹的,是黄妈妈用草药退烧。虽然不能让妞妞精神起来,但也不再病恹恹的。妞妞是个很敏感也很胆小的孩子,看到陌生人就躲起来,有人大声说话就哭着说‘我乖,别打我。’‘我乖,我不吃饭。’哎。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才能如此敏感。听说,阿云生了女儿后就出门打工,养女儿,养丈夫,养丈夫一家,却没想到丈夫一家挥霍着她的血汗钱,还打她唯一的女儿。阿云会被拐是因为她天真的听信了邻居大姐的话,说有一份能赚大钱的工作介绍给她。她傻傻的把女儿托付给不靠谱的丈夫和婆婆,然后跟着邻居大姐出门。却不想,邻居大姐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拐子,直接把她给卖了。不过,她也感谢拐子把她买到这里来。阿广虽然傻,但不打人,而且对她对妞妞都很好。至于五婆,相对她曾经那动不动就撒泼打滚的婆婆而言,已经是好人了。不过是嘴碎,说话毒些而已。现在,妞妞已经有了新的名字,叫陈青青。希望她像青青草,能坚韧的成长。阿广放牛的时候也抱着妞妞,有时候还会把她以后再也不教她了。但当她再来的时候,他也不会赶人,一如往日的认真教她外语。但陈白羽还真没见过黄知然笑得这么开心。更多的是沉默的发呆。常常一个人坐在山阿公把小胖子给宠坏了。阿公抱起小胖子,带着他去猪圈看刚买回来不久的小猪仔。上个月,家里卖了两头大肥猪,赚了不少钱,阿公又从猪贩子手里买了七头小猪仔。白白嫩嫩的小猪仔很可爱,阿公暂时也没有圈养起来,而是任由它们在黄皮果树下乱跑,地上还铺着一层稻草。阿公放下小胖子让他自己玩,他则去抱来一把红薯藤扔在黄皮果树下,给小猪仔当宵夜。马无夜草不肥,猪也一样。小胖子手里拿着一根红薯藤去逗小猪仔,‘咯咯’的傻笑着,追着小猪仔跑。“啊。脏。”小胖子皱着眉头看自己的小脚丫,正好踩在一坨猪屎上。抬起小脚在稻草上擦了擦,委屈的极了。擦擦,再擦擦,然后用手摸摸擦擦。小胖子抬起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臭。”扁着嘴,眼泪汪汪的,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两颗‘珍珠’。“乱踩什么?”阿公终于发现小胖子踩屎了,赶紧过来把人抱起,然后看一眼小胖子的双手。蠢死了。竟然还想要抓屎吃。“不能吃,臭。”“刚吃了糖,还抓屎。该打。”阿公抬手就在小胖子的屁股上轻轻的拍了拍。小胖子不知道他现在不解释就要背上一辈子的‘小时候蠢到抓屎吃’锅。直到小胖子上大了,阿公都还记得他小时候刚吃完糖就抓屎的蠢事。阿公把小胖子交给阿婆,让她给小胖子洗干净,“阿炳什么时候回来?”因为阿雁想把干果生意做到广州去,所以和炳堂叔一起调查市场去了,把小胖子扔给阿祖照顾。“都几天了。”阿公冷着一张脸,埋怨炳堂叔不着调,不靠谱,然后让二姐把小胖子换下的衣服洗了。陈白羽坐在竹席上,看着温馨的一家,嘴角微扬。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似水细流,延绵流长。平淡,平静,却幸福有爱。大家每天都在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累,却觉得甘之如殆。太阳升起,扛着锄头出门,行走在田野上,看看已经长满稻花的田,笑意满满,希望在胸。看到田里的野草,拔一把;看到小鱼,捞一把;看到飞过停留在稻草人上的鸟儿,‘咕咕’的逗两下。然后开始一天的劳作。会累。否则,怎么会有‘庄稼之人不得闲,面对黄土背朝天,但愿五谷收成好,家家户户庆丰年’的说法?想要收成好,是要付出的。劳累了一天,很少能有人伴随着太阳的余晖归家的,这太早了。大多数人都是伴随着月亮的淡光归家。盈盈的火水灯下,吃着简单的饭菜,听着家人的唠叨,会觉得一天的疲惫一扫而光。这些朴实的人,不会想什么人生意义。但对他们来说,人生的意义也不过如此,种种田,做做饭,和家人说说话,和邻居聊聊天。夫妻吵吵架,教育教育孩子。这就是生活。未来在田野,吃饱穿暖,孩子听话上进,这就足够。阿公给小胖子洗干净后,抱着他去找大叔公商量田里施肥的事情。这个月份,稻花已出,需要加一遍肥料保花。施肥也不是随便撒的,需要先给田里灌水,确保田湿透后再放掉水,然后再施肥。稻苗在不同的阶段施不同的肥料。以前,肥料只有一种,家禽粪便还有各种的草木灰等等。但,随着农业的发展,出了各种化学肥,例如甲胺磷,磷肥,复合肥等等。想要把肥料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就要摸索出经验,什么时候施肥?施多少?这样施?都是学问。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农场的人家都是谈论着来,你家平时这样做效果好不好?好,借鉴。不好,改正。国庆假期第五天,二姐三姐跟着阿婆去荔枝园除草。陈白羽则带着小胖子去挖地胆头。本地人喜欢喝汤,汤水里的配料一般是就地取材。例如地胆头,例如灯芯草。地胆头老鸭汤,灯芯草瘦肉汤都是本地人餐桌上最常见的汤水。都有去湿热的功效。不知道为什么,本地人喝汤多数有去湿热的功效。本地人好像特别容易上火,需要常喝去清热的汤汤水水。也包括,金银花罗汉果茶,同样清热祛湿。农场一般人家里都晒有老地胆头,越老的效果越好,而地胆头长得最好的地方是瀑布前的草地。简直就是集天地之灵。很多人都来这里挖。挖的时候并不用锄头,免得会影响其他的不认识的草药,一般是用竹片。小心翼翼的挖,挖后还会自动自觉的把泥填上。陈白羽提着篮子,一手牵着小胖子。路过五保户曾爷爷家的时候,看到李天朗正在帮曾爷爷家的院子修补篱笆。“陈小五,去哪?”李天朗有些好奇的看着手牵手的陈白羽和小胖子。小胖子的手里还拿着一块红薯干在啃,下巴全是口水,啃一口,然后抬起手,递给陈白羽,“姐。”陈白羽说不吃,小胖子继续吃,然后继续递给陈白羽。“去瀑布那边挖地胆头。还要摘凉粉。李天朗,你一会去我家吃凉粉吧。”李天朗擦一把脸上的汗,“好。我帮曾爷爷修整好篱笆后去找你。”陈白羽带着小胖子在瀑布旁边的草坪上挖了小半篮子的地胆头,然后坐在大石头上看瀑布飞流。这个瀑布并不大,水流很小。不过很漂亮。水因为小,在飞流的时候变成了雾,远看着如烟如云。瀑布的两边峭壁上还长着大片的杜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