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能力反抗。也没有资格反抗,因为那是他爸。“与其闹腾,不如想办法为自己争取更多更大的利益。这才是聪明人。”陈白羽淡淡的看着陈维聪,他是聪明人,可惜经历还少。陈维聪讽刺的扯了扯嘴角,笑容没有了平时的温和,“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爸现在任由他闹腾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父爱,而是因为想要看戏。就好像抓来一只猎物,关在笼子里,任由他闹腾再凶也逃不出五指山,到最后不得不认命。他的闹腾在父亲眼里显得很可笑,也很鄙视。因为力量悬殊,所以他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闹腾,然后鄙视一句:一点都不像我,没脑子。呵呵。是啊。那个男人一直都觉得他就像妈妈,只会没用的闹腾,然后认命。妈妈认命,所以离婚了,也死了。而他呢?认命,然后任由他摆布?按照他安排的路走。呵呵。哈哈。凭什么?就因为他什么流着他的血?是他的种?可笑。他从不认命。“你聪明得不像个孩子。”陈维聪第一次认真打量陈白羽,看起来像个娇娇软软的小布偶,眼里偶尔闪过的睿智让人忽略她的年龄。“很多人都这样说。我当夸赞。”陈维聪点头,真心实意,“的确是夸赞。”“如果我妈有你三分聪明,她就不会自杀,就不会死。”弄死自己那有弄死别人爽快,解恨?她不知道一个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人会记得她的死,记得她曾经的好,曾经的怨恨。别人在说起她的时候,还会鄙视一句:蠢女人。“男人没有了,再找就是了。为什么要死呢?”陈维聪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都有勇气死了,为什么就没有勇气活下来?陈白羽想了想,“可能因为爱情吧。有些人,爱情至上,爱情死了,心也死了。”人当然也就活不下去了。陈维聪嗤笑一声,摇摇头,“不是因为爱情。”他们已经没有了爱情。或者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爱情。可能是因为不甘心。也可能是因为怕面对别人同情或者鄙视或者嘲讽的目光。“我妈自杀的时候流了很多很多的血。”陈维聪叹口气,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这些。可能是天太蓝,也可能是杜鹃花太美,又或者是天气太好,突然的有了倾吐的欲望。“她最后跟我说,让我不要忘记恨。让我一定要给她报仇,她是被逼死的。被那对狗男女逼死的。”陈维聪的语气有些嘲讽,“我怎么给她报仇?她是自杀的,她自己杀死了自己。”“或者,就当那个男人是凶手?然后我杀了那个男人?她是不是忘记了,我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陈维聪无奈的抿住嘴角。所有人都说他妈惨,被抛弃,最后还被逼死。同情,怜悯。却没有人知道,她用死在逼自己的儿子弑父。“我告诉她:其实,你应该努力活着,然后自己报仇。逼死那对伤害你的狗男女不比自杀更好?”陈维聪的面部抽搐了下,“她说,后悔了。她要活着,要报仇。要让那对狗男女好看。要让那个男人后悔。”后悔什么呀。她死后,他就再婚了,没有半点伤感。“呵呵。后悔有什么用?她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因为她要死了。失血过多而死。死在她自己的手术刀上。她曾经救了无数人的手术刀,最后了结了她的命。死不瞑目。做人太蠢的代价。第130章 期末考试陈白羽在准备元旦晚会演奏的时候,收到四哥寄来的信和收音机。信里一如既往的问候了她最近的生活,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教她如何和同学老师相处,然后问问她有没有同学欺负她?虽然,陈白羽每次写信都会说自己很好,很适应初中的生活,和老师同学都相处得很好,但大哥四哥就是担心。大哥前不久进了某个研究团队,所一直忙着,所以最近都是四哥给她写信,然后转达了大哥对她生活和学习的担忧。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老师给她的评语寄给大哥四哥,让他们放心。四哥在信里说了大学里的澡堂。是的。是澡堂。而不是他们南方的澡室,是有很大区别的。四哥说,北方人洗澡是一群群的,不管熟不熟,淌进同一个澡堂就能互相搓背。而他们南方人洗澡是隔开一人接着一人轮流来的。四哥还说,其实一群群的洗也挺有意思的。上辈子在重庆读大学,她也是历经过澡堂的。有时候想想,其实她也是挺怀念的,一群好姐妹一起,说说笑笑,然后互相搓搓背。你吐槽一下我的身材,我赞美一下你的大长腿。我羡慕你的脸,你妒忌我的身材。然后再一起讨论学校里的帅哥,谁谁的脸最好看?谁谁的身材最好?谁谁最马白?谁谁最酷?当然,这些都只是说说而已。一群小姐妹有贼心没贼胆。在澡堂里聊天的时候,言语要多直白就有多直白。但,一旦衣冠楚楚,就必须‘金玉其外’,妥妥的女神。陈白羽很喜欢那种感觉。喜欢澡堂里的随意,澡堂里的随心所欲,澡堂里的直白。当然,陈白羽一般情况都是被吐槽居多的一方。在南方就显得娇小的身高到了重庆,她就是‘鸡立鹤群’里的鸡,只能仰望别人的‘海拔’。而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好皮肤都了重庆也只能算一般。刚入学的时候,有一个学长还特意的走在陈白羽面前问:你是北海的?陈白羽很老实的回答:我家靠近北海,也靠近水东。“难怪,看你肤色就知道。”什么意思?陈白羽很久都没有明白,她的肤色和北海或者水东有什么关系?直到后来熟悉了才知道,原来这位学长曾经交了一位北海来的女朋友,对方的肤色就和陈白羽一样,日照时间过长的后遗症。分手后,学长对同肤色的女孩都是一脸‘你们脸黑,心也黑。朝三暮四的负心女。’“我肯定,你前女朋友的肤色绝对没有我白。在我们那,我算是白的。”陈白羽直接怼了学长,“再说,黑黑更健康。”黑怎么了?“既然被分手,怎么就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可能对方就是因为你白,她妒忌,她自卑,她不愿意站在你身边当绿叶才分手的呢。”谁愿意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比自己白?到时候,谁是被呵护的小花,谁是随处可糟蹋的绿草?所糟心。分手就对了。陈白羽和学长是一吵成友。吵过后,两人的关系缓和,慢慢成了朋友才知道,原来学长说女朋友心黑不是没有道理的。对方在分手前,居然骗了学长一笔。前女友成了钱女友,真的很不甘。对方还给学长发了短信说:这是分手费。要得理所当然。再后来,陈白羽在同乡聚会的时候发现,学长的前女友压根就不是北海的。人家是天生就肤色黑,和日照时间长短没有任何的关系。当然,陈白羽也不会告诉学长,他的前女友是她的老乡,同一个县出来的。不过,陈白羽可不背心黑的锅。虽然,她们的脸一样黑,但她的心绝对是红的。想起上辈子的澡堂,想起上辈子后来天各一方的小姐妹。陈白羽眼里闪过怀念。因为陈白羽不止一次的在信里和大哥四哥吐槽学校的澡室和厕所,所以四哥让她坚持一下,到大学就好了。陈白羽想想,数了数手指头,还有好久好久才能考大学。要不要,拼了小命,再跳个级,为了尽快读大学?只是,现在的数理化这么难?想要跳级真的不容易。可能拼了小命,也实现不了。算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陈白羽决定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努力努力,跳过初二。想想,就觉得这个小目标很伟大,大到她都没有任何信心能实现。只能想想,幻想一下。上辈子曾经听好闺蜜说过幻想和梦想是有区别的。“小羽毛,你哥寄给你的?你哥真好。”陈圆圆看着陈白羽床上的收音机,很羡慕。她家也有收音机,但是大块头。而且,主要是她哥在用。陈白羽的这个相对小些,装上电池就能用。陈圆圆看着陈白羽的收音机舍不得放手,“小羽毛,能问问你哥,这个收音机多少钱吗?”她现在开始省吃俭用存钱,还来得及吗?她真的很想要一台这样的收音机。“我先看信。我哥好像提到了。”四哥这次的信特别长,好几页纸呢。陈白羽认真的看,信里除了一开始的生活琐碎问候,剩下的就说他现在开始做翻录磁带的生意。买一盒正版,然后租一间安静的房子,翻录出无数的磁带,直到原磁带因为几百次的重复播放而被刮花,声音有杂质后淘汰。四哥还说,他现在和理工科的男同学一起组装收音机,价钱比外面买的便宜一半多,希望陈白羽帮他推广推广。陈白羽就知道,几兄妹之中,四哥最会赚钱。上辈子,四哥就准备的抓住了室内装修的时机,在商品房大量出现的时候迅速利用自己的专业开了一家装饰工程公司,赚了个盆满钵满。现在,可能是看到陈白羽小小年纪就开始赚钱了,四哥也开始有了紧迫感,也想要赚钱了。“我哥说这个收音机是30元一台,送两盒磁带。这样的收音机在外面一般买50元一台,算上磁带,差不多便宜了一半。”既然四哥已经赚了,陈白羽就不再在其中赚了。卖的越多,四哥就越赚钱。陈白羽拆开一盒磁带,看了看,a面写着‘年代流行歌集,名曲精选’,b面是‘百听不厌,金曲热唱’。现在的磁带有ab两面,两面都能播放,不管是音质还是音色都没有区别。一般情况下,一面是6-8首歌。而四哥翻录的磁带每一面多了两首。一面有10首歌,两面就多了四首,很划算。现在外面的磁带一般是5-15元。一般的磁带,大多是翻录的,质量一般,只卖5元,而正版或者是金带则要10元以上,一般是13-15元。四哥一盒磁带卖3元,还是有赚头的。因为空磁带便宜,拿货量大的话,不用一元就能拿到一盒空磁带。对于翻录,贴包装纸才是最需要本钱的。“圆圆,你想听关正杰还是邓丽君?或者凤飞飞?”陈圆圆拿起磁带看了看,很纠结,“我都想听。算了,还是先听邓丽君吧。她的声音好温柔。”陈白羽把邓丽君的磁带放进收音机。磁带上的邓丽君圆圆的脸,很是富态福气。现在的邓丽君已经处于半隐居状态,1989年,她宣布除了慈善义演外不再公开演出。只是,谁能想到她会红颜薄命,早早就去世了呢。是了。好像是1995年,邓丽君去世。当时很多歌迷都表示不愿意相信。现在离95年也不过还有几年的时间。一代女神,一代歌后,人靓声甜,可能本就是天上的仙女,不过是下凡间走一遭而已。留下痕迹后,又被召回上天继续当仙女。这是当初邓丽君去世后,很多媒体的自我想象,并煞有介事的让大家相信这是真的。“小羽毛,这些磁带全部都是3元?”“嗯。你喜欢谁的,可以定制。”“我喜欢周慧敏,喜欢刘德华。还有,张学友。”陈圆圆点着手指,“还有叶倩文,我也喜欢。”“陈白羽,我喜欢孟庭苇还有陈慧娴。”杨静也走了过来,拿起陈白羽床上的磁带看,“真的3元?”“嗯。3元。不过,你要出邮费。从京都寄过来要不少钱。”杨静本就不在乎这点钱,没有意见。外面质量最差的磁带也要5元,现在3元就能买到音质这么好的,杨静还觉得赚到了。有了陈圆圆和杨静开头,宿舍不少同学都订了。陈白羽想要收一半定金,大家都觉得收定金不好。“本来就应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现在你货还没有到,就让我们交钱不好吧。”“就是。陈白羽,还是等磁带到了再一起收钱吧。”“我也觉得收定金不好。如果要收定金,我就不要了。谁知道你的磁带会不会和现在这些一样好?会不会以次充好?”“如果收了定金,你又拿不出货来怎么办?如果你把钱丢了,怎么办?我小学的语文老师就丢了一次钱。我们交的捐款,他收了起来,然后突然有一天说钱丢了。在他买菜的时候丢了。”一个叫刘小敏的同学突然说道,“谁知道是真丢还是假丢?小县城买菜能带多少钱?反正,最后我们班所有的同学的捐款金额为零。老师还想让我们重新捐款呢。我们不同意,我们的班长是校长的儿子,也带头反对,最后才不了了之。”杨静哟徐诶幸灾乐祸的看着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陈圆圆拉了拉陈白羽的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陈白羽说要受定金,好像没有什么不对,但大家买东西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来没有定金一说,所以难免会有些转不过弯来,一时接受不了。如果陈白羽和大家好好说,大家应该也会同意的吧。陈白羽抿抿嘴,想了想,算了。本来收定金就麻烦。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就算了。但陈白羽没想到,不过是怕麻烦而已,就让她看透了不少人的真实面目。或者应该说知人口面不知心。当然,这也是好事。因为陈圆圆这个大嘴巴不遗余力的宣传,不仅同班的同学预订了,还有同年级的,甚至初二初三都有同学来找陈白羽预订磁带。陈白羽没想到这些磁带这么受欢迎。想了想,陈白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认真对待,于是趁着课间的时候跑到其他班找班长推销业务。让班长组织登记,需要订磁带的同学的班级,名字,还有歌星,歌曲等等。初二一班的班长看着眼前的小不点,皱皱眉头,“你说什么?”“让我帮你记录?”班长还真没想到初一的小妹妹竟然把生意做到校园里来。陈白羽点点头,“嗯。我免费送了五盒磁带和两包情人梅两包情人榄。做不做?”初二一班的班长想了想,“可以。没问题。”五盒磁带,就是15元。赚了。陈白羽把一张子画的表格纸递给她,“我已经做好表格,让同学按照表格填就可以了。”上面已经规划好,班级,姓名,为了防止同名字,陈白羽还加了学号。需要订的磁带的歌星名字,歌曲名等。班长只要把这张纸在班上轮一圈,然后收起来交给陈白羽就可以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初二一班的班长拍拍心口,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陈白羽,“你送我的磁带,能选择吗?”“可以。”“你自己在表格上填上就可以了。”把初中部所有的班级走一边,然后走一趟高中部。听到三元的磁带,不少人都愿意订。现在正是港台明星还有流行歌风靡街头的时候。不管大人小孩,谁不会两句‘口水歌’?是了。现在的人把流行歌称为‘口水歌’,朗朗上口,不需要专业技能,不要唱腔就能唱得很好的意思。看到磁带的前景和钱途,陈白羽找张天浩商量,要不要弄个小推车上街头兜售磁带?陈白羽记得当年她大学的时候,有不少的同学在学校门口或者天桥或者街头摆摊卖盗版的碟片,生意好像很不错。陈白羽找张天浩商量的时候,张天浩果断答应了。反正他手下的小弟不少。“让你的小弟不要太酷。”陈白羽真担心这群小弟用收保护费的脸来卖磁带。“酷?”什么意思?“就是你们收保护费时候的样子。让人想要绕路走的那种感觉。”“你是说我们很凶?”张天浩嗤笑一声,“你见过谁收保护费不凶的?”不凶怎么收保护费?不凶怎么当古惑仔?当然了,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古惑仔了。现在他们可是有正当工作的人了哦。“现在我们不凶了。”张天浩现在把废品收购站经营得有声有色,事业蒸蒸日上。陈白羽点头,“我知道。你们已经从良了。”张天浩皱起眉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从良能这么用?“你打算订多少盒磁带?”“五百吧?多吗?”张天浩第一次做磁带生意,有些把握不准。陈白羽直接翻个白云,“市里,县城,各镇上,到处都是商机,你竟然觉得五百多了?”哪里躲了?一个镇才能分多少?张天浩恍然大悟,他只把目光锁定在市里了。果然,他目光还是短浅。难道这真的是读书少的缘故?“暂时定两千盒。”虽然张天浩这几年赚了不少钱,但一次性拿这么多钱出来,还是很肉痛的。最怕的就是亏了,到时候真的要元气大伤,可能要很久才能赚回来。“放心。亏不了。”从现在直到2005年,磁带买卖都是黄金好时候。但2005年之后,就不一样了,可谓是从天堂跌到了谷底。1998年的《还珠格格》还有2002年的《流星花园》把磁带推向一个高峰后,然后磁带就开始走下坡路。《还珠格格》和《流星花园》的主题曲,插曲,片尾曲的磁带被疯卖。就连赵小姐趁机推出的《有一个姑娘》也跟着买疯。据传说,当时有小摊贩一天就卖出800多盒磁带,可见有多疯狂。从现在到2005年,磁带的生意都不会亏。但2005年之后就不能做了,好像一夜间就变了天。如果现在能拿到大量的空磁带,自己翻录,能赚得更多,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我相信你。”虽然陈白羽年纪小,但张天浩觉得听陈白羽的没有错。当初,就是因为听陈白羽的话,他才能从一个被人唾弃的街头古惑仔变成了现在有店有钱的好男人。现在不少邻居都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只是他暂时不想谈。因为有了正经工作,不少小弟都结婚了,被老婆管着,就连买烟的钱都要哄大半天老婆才能拿到。自己辛苦赚钱,然后在想要吃颗糖的时候发现原来兜里没钱。有什么意思?不过,看小弟们都乐在其中,他也不会说什么。就好像陈白羽说的,生活是各自饮水冷暖自知。脚上的鞋合不合适,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既然小弟们觉得有家庭,有人照顾很好,心甘情愿的上缴所有钱,他也不会乱说搞破坏。不同的人,想要的生活不同。他觉得被人管着没意思,但小弟们却很高兴能有人管着。特别是生了孩子后,看着后继有人的小弟们,张天浩也替他们高兴。有家的日子好像也不错,但要他去经营一个家,去哄一个女人,赚的钱全部交给女人管理,他暂时做不到。在不能肯定自己能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之前,张天浩都不打算祸害别人家的闺女。一个人也挺好。就好像阿雁说的,男人有了钱还怕没有女人?看陈阿炳就知道,听说以前在村里娶不起老婆,现在却娶了阿雁这样漂亮又能干的女人。还不是因为陈阿炳跟着陈白羽赚了钱。“虽然,我卖给同学是友情价3元,但你可以卖到4元或者5元。我哥翻录的磁带质量比外面7元8元的都要好。”“我打算买6元。试试水,如果好卖,提到7元。”如果卖不动,5元。反正即使价钱浮动,其中的利润也是可观的。“好。你决定就好。”因为写信太慢,陈白羽在士多店打电话。“老板,帮我拨通这个bb机号码,留言。”上次,陈辉年在信里留了一个bb机号码,说他现在也是有bb机的人了。号码拨通,陈白羽让转台的人帮忙留言:让他回电话。号码是本机。等一个小时。意思就是她会在这个电话机旁边等一个小时。如果是一个小时后才有时间回电话,就不用回了,因为她已经走了。陈白羽买了一棍冰棍,坐在士多店的电话机旁边等陈辉年的电话。20多分钟后,电话响起。士多店的老板接起电话,然后把话筒递给陈白羽。陈白羽长话短说,现在打电话收费贵着呢。陈白羽跟陈辉年说了要订的磁带总数量,还有几个要量大的明星和歌曲,剩下就写信再详细说了。翻录需要时间,现在把量大的告诉四哥让他先准备,等信到的时候,就能翻录一些需求量少的明星的歌曲。“好了。就这样。”陈白羽一边说话,一边盯着士多店的挂钟看。能在59秒内说完,就绝对不会超过一分一秒。‘嗖’的挂断电话。然后看到老板抿抿嘴,有些不高兴。把时间算得这么精准,任谁都不会高兴。“一分58秒。两分钟,3元。”是的。就是这么贵,一分钟一元五角。陈白羽有些肉痛的递给老板三张一元,心里默默祈祷,快些到手机时代吧,快些到流量全免的时代吧。算计着打电话的日子真的很痛苦。对了。好像忘记了什么时候才有ic公共电话亭,ic电话卡了。好像是在1995年之后。哎。还要好几年。陈辉年的磁带还没有到货,元旦就到了。陈白羽穿上阿雁从广州给她带回来的粉色公主裙。她现在这个年龄,也只有公主裙最合适了。本来想要扮个小仙女的。可惜,身高矮了些,脸圆了些,即使穿上白色的荷叶边连衣裙也不像小仙女,倒是像天蓬元帅的女儿。算了。还是扮小公主吧。1992年1月1日,晚。全校师生坐在操场上观看文艺晚会。所有的晚会都是由领导讲话开始的。幸好,校长也知道文艺晚会是以‘文艺’为主,并没有多说。只说了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希望同学能好好珍惜,然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社会的发展做贡献,不要当拖社会发展后退的渣滓。“继往开来,砥砺前行,迎接新的时代,迎接新的一年。”校长声音铿锵有力,“同学们,让我们当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有知识,有文化,有能力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啪啪啪。”陈白羽把手掌拍得通红。“现在,我宣布1992年元旦文艺晚会正式开始。”陈白羽的独奏被安排在第七个,所以只能先看别人的。晚会的主持人是高中部的三个漂亮的女同学,用的是普通话。不过本地人说普通话总有些奇怪。卷翘舌不分,‘四是死,死是市’,总之就是‘si,shi’不分。陈白羽没想到,会有人唱《绿叶对根的情意》。一开始,陈白羽还想要弹奏这首歌呢。毕竟,现在传唱度这么高。“高中部的。一看那样子就是在模仿毛阿敏。”叶清娜靠在陈白羽耳边小声说道。陈白羽也发现了,对方在穿着和动作上都在刻意的模仿毛阿敏。不过,声音太尖,没有毛阿敏的大气和接地气。独唱,大合唱,然后各种舞蹈。陈白羽有些视觉审美疲劳。“小羽毛,下一个就是你的节目了。紧张吗?”叶清娜拉着陈白羽的手,“别紧张。”陈白羽疑惑的看向叶清娜,要表演的是她,怎么紧张的却是叶清娜?“擦擦你上的汗。”叶清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就在衣服上擦了擦,“嘻嘻。天气太热。手都湿了。”然后瞪了陈白羽一眼,“我这是替你紧张。”“你之所以不紧张,是因为我替你紧张了。不过,我手心的汗是因为天气热。”叶清娜点点吐,“天气热。”陈白羽忍不住想要翻个白眼,这借口找的没有半点诚意。虽然是南方,但也不能在大冬天的晚上说天气热。陈白羽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走出去,站在舞台边等待着。天气有些凉,微风轻轻的吹着她的裙子。陈白羽想起上辈子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演。那不是某个晚会,而是一场比赛,省级的比赛。市的全三名,不仅能到省去比赛,还能成为市优秀学生和获得五百元的奖金。陈白羽对市优秀学生没有兴趣,她在乎的是奖金。那时候,家里不富裕,她真的很需要那一笔奖金。只可惜,她没有走到最后。在比赛前,她的手比人踩了,左手的食指被小刀割伤。直至今天,陈白羽仍然记得被人推到在地上,比人踩伤手指的无助和不甘。伤了手,没有人问她为什么伤,怎么伤?只是一味的要求她退出比赛。即使是带她比赛的班主任也建议她放弃比赛。陈白羽拒绝了,她坚持比赛。食指上的鲜血滴落在黑白键上,显得触目惊心,但陈白羽从来没有一刻像那时那样想要表现自己。表现出最好的自己。手上的痛,可以忍。没有人安慰,没有人维护的委屈,也可以忍。但她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尊严扔在地上任由践踏。别人撕下她的脸,扔在地上踩,她就必须自己捡起来。为了她自己,为了辛苦赚钱给她学琴的爸妈。手很痛,当然没有好的名次,但也把踩伤她的人甩在了身后。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场比赛中的一个评委是华南师范的黄蓉蓉老师。据说,黄蓉蓉老师想要从这些参赛的学生中选一个关门弟子,还曾经在别的评委面前说过看好陈白羽,夸赞了陈白羽的手。而踩伤她手的女同学家人正好通过关系想要拜黄蓉蓉为师学琴,被拒绝了。就因为黄蓉蓉老师的青睐,她被人伤了手,足足养了一年。而左手食指上的疤痕一直陪伴着她,直到她死走还在。每次摸着食指上的疤痕,她就会想起曾经所受到的屈辱和无助还有不甘。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欺负了,但就是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公道话。没有。明明大家都知道她伤了手,她的手流血了,也没有人安慰她一句,问她一句“痛吗?”没有。突然,陈白羽听到自己的名字,知道轮到她表演了。《少女的祈祷》,献给上辈子的自己,也献给这辈子的自己。陈白羽静下心,坐在钢琴前,眼前闪过上辈子沧桑的脸,还有因为辐射而腐烂的脸,然后重叠在现在稚嫩白净的脸上。好好的一个《少女的祈祷》却被她弹出了《十面埋伏》的错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起和阿祖的点点滴滴。温柔,温暖在琴声中流淌出来。她想阿祖了。想家了。想阿公阿婆了。也想爸妈了。元旦结束的第三天,陈白羽收到四哥寄来的磁带,走的是火车货运,张天浩和他的小弟去提货。所有的磁带全部带回张天浩的废品收购站存放。陈白羽提醒同学们,磁带到了,要准备钱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太多了,不可能一次性带到学校,只能一部分一部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