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五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好学生,责任绝对不会在她。所以,我希望学校肯定是要给我们交代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小白羽的伤势问题。”在伤势未明朗之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次推人事件的大小,就看陈白羽伤势的轻重。在伤势明朗之前不能谈赔偿,但必须要确认是谁的责任。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家小五的责任,更不可能是她家小五的错。雁堂婶一向比炳堂叔会说话,都是追究责任,但雁堂婶的说法就更容易让人接受,并且理解。班主任也不知道春玲为什么会突然推陈白羽,但从陈白羽平时的为人看,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应该和这次测验有关。春玲应该是觉得测验的不理想是因为陈白羽的多管闲事。现在班主任也后悔了,他就不应该告诉春玲,是陈白羽发现了她学习生活中所存在的问题。他的本意是希望春玲和陈白羽好好相处,但却忽略了春玲的敏感。他就应该在春玲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改正后再告诉春玲,是陈白羽在暗中帮了她的。所以,这次的推人事件,他也应该负一部分的责任。是他太想当然了。他希望同学友好,却不知道这恰恰伤了春玲的自尊心,还让她误会是陈白羽想要阻扰她进步。班主任把这些事情给简略的说了一遍。炳堂叔又想打人了,“就因为我家小五考了第一?所以推人?如果我家小五考的是大学,那她岂不是要杀人?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莫名其妙。那同学该不会是有精神病吧?”“我可不放心我家小五和精神病一个班,一个宿舍。要是发疯起来,真的不会杀人?”雁堂婶拉住炳堂叔,“别乱说话。”一个学校里有个精神病,这是多可怕的事情?这话一出,这同学应以后都别想好了。学校不会要精神病,人家娶老婆也不会要精神病。一句话就能把人给毁了。现在小五还没有醒,有些话就不能随便说。有时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要是被同学们听到,然后传着传着就成了另一个意思,很可能会变成了一把刀。阿雁虽然年轻,但从越南到宝阳镇也是经历不少事的。阿雁看了一眼陈圆圆和张毅,希望这两个同学不要乱说话。陈圆圆和张毅都表示,不会乱说。他们都明白,‘精神病’这三个字就是刀。不管春玲是否有精神病,如果说的人多了,就会变成‘事实’。虽然不喜欢春玲,但也不至于想要逼死她。“等小五醒了再说话。”雁堂婶瞪了炳堂叔一眼,然后请求班主任暂时不要通知家里,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阿祖。“阿祖最疼小五了。要是知道......”就怕陈白羽没有出事,阿祖就先出事了。到时候,小五肯定是要杀人的。陈小五对阿祖有多好,多上心,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小五伤势真的很严重,我们会再商量。”到时候再决定是否告诉家里。“如果只是轻伤,有我们夫妻在,也不需要告诉家里了。”相信小五也会赞同她的决定。班主任也同意,然后用医院的电话给学校打电话,说陈白羽的家长已经到了,不需要再去大唐农场通知。接电话的老师,赶紧去拦住正准备出发去大唐农场报信的老师。“那我直接去春玲同学家吧。哎。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老师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吃饱了穿暖了,却不知道珍惜,整天没事找事。陈白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小五,你痛不痛?”炳堂叔瞪着眼睛,好像探照灯一样的打量着陈白羽,“哪里不舒服?”陈白羽摇摇头,她在滚落楼梯的时候做了自我保护,再说学校的楼梯本来就不高,而且倾斜度小,她应该不会受重伤。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心脏病发作了。陈白羽知道自己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不严重,只要她平时注意些不做损害心脏健康的活动,情绪起伏不过大,一般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上辈子,被发现是因为她在早操的时候晕倒在操场,被老师送去医院检查出来的。后来,对她的生活也没有太多的影响。上辈子,她身体不好,主要是因为她被抛弃的时候天气不好,又冷又下雨的,她那时候是个婴儿什么都不懂,而去因为害怕张大嘴嚎哭。寒气入体,入肺,所以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三天两头就找黄妈妈拿药。如果没有黄妈妈,可能她压根就长不大,更不会发现有先天性心脏病。但这辈子,陈白羽因为一开始就注意,所以身体还好,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大病小病不断。但她也知道,先天性心脏病应该是避不了的。“炳堂叔,医生呢?”陈白羽想要问问病情,现在她最关心的不是春玲为什么要推她,而是她的病情如何?虽然她感觉应该和上辈子一样。但也怕,重来一辈子会有所改变。炳堂叔有些为难。他家小五这么好,怎么就这么的多灾多难?虽然医生说小五的先天性心脏病不严重,但哪有病不严重的?还是出娘胎就有的病,怎么可能不严重?炳堂叔都快要忧愁死了。怎么办?心脏有病,难道真的就像电视说的那样,要换心?天可怕了。如果换了心,人是不是就会变?要是被换了一个坏人的心,陈小五是不是也要变坏?哎。愁死他了。要不要告诉陈小五?炳堂叔看向雁堂婶,她拿主意吧。“我叫医生。”雁堂婶知道陈白羽坚强,也聪明,有些事情瞒不住。当然,她也没打算隐瞒。听医生说,这种病,最好告诉病人。让病人平时生活的时候多注意,免得因为无知而做一些影响病情的事情。有些注意事项是要病人配合的。医生很快就过来。“......不影响生活。就是平时多注意一下就好。不要做一些剧烈的运动,也不要情绪起伏过大......平时多锻炼,心情阳光,积极......”陈白羽点点头,知道眼前的医生是良心医生,把平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很详细的罗列出来,从吃食方面再到情绪的掌控等等,都有很良好的建议。“谢谢医生。”陈白羽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很真诚的表示感谢。陈白羽对自己的病情有了大概的了解,也不怕,反正都经历过一辈子了。上辈子,除了高考那段时间,这病并没有给她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别人怎么过,她就怎么过。不过就是别人坐摩天轮的时候,她玩旋转木马,别人蹦极的时候,她在滑草。“小五,你别担心,别乱想。。”炳堂叔怕陈小五乱想,赶紧安慰。看了周围一眼,发现没有医生和护士后,偷偷小声说,“现在的医生就喜欢夸大。明明就是一般的感冒,吃一碗臭气草水就能好,偏要说是重感冒,不打针就会死。其实,都是想要赚钱。”“哎。现在的医生怎么能这样?”炳堂叔抿抿嘴,“还是黄妈妈好。”村里的黄妈妈医术好,人也好,一般小病小痛都不收钱,就算收也不过是几分一角。哪像医院?进来就要交钱。陈白羽直接送他一个白眼,“我没有乱想。”有什么好想的?要想的,上辈子就已经想过了。经历了一辈子,她对病情的了解可能比医生还要清楚。“对了,小五,这是怎么回事?你那同学为什么要推你?”炳堂叔说起这个就咬牙,一脸戾气想要打人。陈白羽也没想到春玲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以为春玲只是自卑,然后有些不合群而已。没想到她竟然有胆量推她下楼梯。果真,人不可貌相。越是沉默的人爆发起来就越可怕。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疯狂。一次测验成绩不好,就让春玲爆发,可见她平时积压了多少的怨念?“小五,你想怎么办?”雁堂婶推了推炳堂叔,说话没有半点建设性。气愤有什么用?现在重要的是解决问题。怎么办?陈白羽也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要追究,春玲可能会被逼退学,以春玲家的条件看,以后她可能再也不能读书了。让一个一心想要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出农村的乡下人来说,这打击是能致命的。陈白羽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愿意就此毁掉一个人的人生。如果不是她的心脏病突发,即使摔倒也不会晕倒过去。但就此揭过不谈,不追究?陈白羽摸了摸脸上的伤,她又不愿意。她又不是圣母,凭什么别人打了她的脸,她还要笑着说‘没关系’?好烦。轻不得。重不得。轻了。自己不乐意,觉得憋闷。为什么自己受伤了,还要去想别人好不好?重了。又会愧疚,会不安。陈白羽觉得自己的心肠还是不够狠。哎。怎么感觉自己的人设在往白莲的路上走?陈白羽唾弃这样的自己,决定鄙视自己三秒钟。“小五,你好好想想吧。你的班主任一会应该会来和你商量这件事。”其实,刚刚陈白羽刚出急诊室的时候,班主任就问过雁堂婶和炳堂叔怎么处理?但雁堂婶知道陈白羽一向都是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所以也没有大包大揽,而是说要和陈白羽商量。“你的班主任刚刚一直在急诊室外面等着。”直到陈白羽从急诊室出来,虽然没醒但也从医生处得到确认,陈白羽没有重伤,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导致心脏病发作才昏迷过去。确认陈白羽暂时不会醒,班主任就先回家吃饭,然后和春玲谈一谈,再和学校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作为班主任,学生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小五,我觉得你不能再和这同学一个班,一个宿舍。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这小不点,又娇弱,要真是打起来,还不够给人家送菜呢。再说,她要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你给捂死在宿舍,都没有人知道。”炳堂叔恐吓陈白羽。陈白羽有些无语,以为这是在拍电视?还捂死,怎么不说抛尸?“让她换一个班,一个宿舍。”陈白羽想得比炳堂叔要多。这次的事情发生在教学楼的楼梯,看到的人不在少数,相信现在已经被传遍了整个校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如果这个时候,要春玲调班和搬出宿舍,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本来就自卑内向沉默的春玲,可能很快就会坚持不下去而选择退学。像春玲这样敏感的人,可能会直接被别人异样的目光给逼死。她开始的本意是想帮春玲,而不是逼死她。虽然春玲让她失望了。但她记得当初想要帮助她时候的心情。哎。好烦。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居然还圣母的替罪魁祸首着想。算了。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错,是她多管闲事的错。如果不是她觉得春玲‘自闭’去找班主任想办法,也不会有后面的误会。“算了吧。我们不追究,至于学校怎么处理是学校的事。我不过问。”陈白羽最后还是任由自己的圣母心爆发。“小五,医药费呢。”炳堂叔瞪了陈白羽一眼,没想到陈小五居然这么怂。“你就白白被人推,白白受伤?要是脸上的伤口留疤,我看你怎么哭。”炳堂叔很气愤,“这件事你不用管。看我不给你讨回公道。”雁堂婶也没想到陈白羽居然不追究。“小五......你不追究,她也不见得会感激。”雁堂婶能理解陈白羽,但不支持。不管春玲的家庭环境如何,都不是她作恶的理由。难道就因为她家里穷,所以就不用赔偿医药费?难道就因为想到她以后可能遇到的困境,所以就这样轻飘飘的揭过?“即使是小胖子,做错了事情也要受到惩罚的。”更何况是一个初中生。在农村,初中生已经能结婚了。应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雁堂婶说得对,但陈白羽对春玲......或许是因为春玲身上有她曾经的影子在,所以陈白羽对她总会多积分宽容和谅解。因为理解,所以宽容。每次看春玲自卑而又沉默的样子,陈白羽就会想起上辈子的自己,还有帮她走出自卑融如班级集体的陈美慧。陈白羽有些烦躁。麻蛋的。“那就要医药费吧。”陈白羽看向雁堂婶,“学校应该也会有处罚。”学校应该会检讨和记过吧。其实,就算陈白羽不提,学校也会要求春玲的家人赔偿医药费。“陈小五,这件事你不用管。我绝对要帮你讨回一个公道。我们大唐农场的人也是能随便欺负的?我一个电话打回去叫来十个八个兄弟,不打死她,也要吓死她。”陈白羽看向雁堂婶。雁堂婶直接揪住炳堂叔的耳朵,“打电话回去?嗯?”“老婆。我不敢。绝对不敢。”炳堂叔立刻求饶。从一开始,他和阿雁就没有打算要告诉家里的人,就怕阿祖会被吓出好歹来。“不过,小五这件事真不能就这样算了。”炳堂叔冷哼一声,他家小五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随你吧。不过,千万不要动手。”雁堂婶千叮万嘱,就怕炳堂叔会和别人起冲突。到时候有理也会变得没理。陈白羽也点点头,虽然没有见过春玲的家人,但农村有些妇女不讲理全靠蛮横撒泼风风火火闯九州,陈白羽也是知道的。如果春玲的家人讲道理,她可以退一步。如果不讲道理,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她是受害者,占据着主动权。“对了。是一个叫张毅的同学把你送来医院,以后可以好好的感谢人家。还有陈圆圆和叶清娜,都是好同学,要好好感谢。”张毅和陈圆圆还有叶清娜在医院等了很久,但因为陈白羽一直没有醒来,而医生也确定了她没事,所以班主任就让他们先回校上课了。下午还有课呢。“嗯。圆圆应该吓坏了吧。”陈白羽滚下来的时候,陈圆圆正好就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突然,陈白羽想起来,她滚下来的时候还撞倒了一个女同学。“雁堂婶,等你去学校的时候给她带个礼物吧。如果她受伤了,医药费我们出。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受无妄之灾。”“好。我从精品屋挑个闪闪的发夹或者手链给她。”这次从广州进了不少好货回来,最不缺的就是礼物。“送给手表吧。电子表。”现在,简单的电子表是五元左右,进货价是两元。雁堂婶进货的电子表是香港的最新款,好看又实惠。“好。手表比发夹和手链实用。”“啊。我忘记了。”炳堂叔用力的拍一把额头。“你发什么疯。”雁堂婶抬脚就踹过去,真是的,一惊一乍,也不怕吓着小五。炳堂叔很委屈,“我忘记给小五买午饭了。”“那你还不赶紧去?给小五买个猪杂汤,叫老板放一些补血的生熟地。顺便再买一些红枣还有氨基酸、葡萄糖。”陈白羽拉住雁堂婶,“买一包红枣就好了。氨基酸和葡萄糖就不用了,又不补血。”再说,她真没流多少血。不过是她的脸白,然后血流在脸上,显得特别吓人而已。陈白羽摸摸脸上的伤口,已经被贴上了白纱布,应该不严重不会留疤。下午,班主任过来看陈白羽的时候就说春玲的家长已经到了,希望陈白羽的家长能坐到一起去商量赔偿的事情。班主任告诉陈白羽,学校决定给春玲记一个大过,然后让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检讨。其实,有老师提出让春玲退学或者转学的,只是更多的老师希望能给学生一个改过的机会。这个时代读书不容易,能考进市一中就更加不容易。学生犯错不可怕,只要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学生。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决定记一次大过,并检讨。至于陈白羽的医药费,必须由春玲的家长出。班主任想到春玲那蛮横不讲理的父亲,再看一看陈白羽家撸起衣袖就想打架的堂叔,希望一会别打起来才好。对于学校的处理,陈白羽没有任何不满。“雁堂婶,你和炳堂叔去一趟吧。尽量别起冲突。”陈白羽担心炳堂叔的牛脾气,想了想,“要不,我出院吧。”反正也没什么事。“不行。医生说了,最好在医院检查三天。”炳堂叔立刻拒绝,“陈小五,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阿祖。”用阿祖来威胁陈小五是绝对正确的事情。阿祖就是陈小五的软肋。陈白羽只能妥协,答应住院三天。虽然她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知道没事,但医生不放心,必须要确保她的心脏病真的不会因为这次的惊吓而受到影响才让她出院。这个时代的医生还是很尽职尽责的。下午,雁堂婶和炳堂叔到学校去处理陈白羽被推一事。雁堂婶先找到被陈白羽绊倒的女同学,“很对不起。我家小五不是故意的。还有,你真的没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女同学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没事。我当时也只是滚了两三个台阶而已。就擦破了点皮。”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她完全是可以躲开滚落的陈白羽或者是直接跳下三个台阶的。女同学笑了笑,“我皮粗肉厚,不疼。”雁堂婶确定对方真的没事,然后把准备的手表还有一个十元的红包给她,“即使没伤着,也吓着了,多买点红枣补补元气。”女同学惊讶的看着阿雁,然后有些无措。虽然她被陈白羽撞到也生气,觉得自己白殃及池鱼了,但更多是气春玲。毕竟,陈白羽也是无辜的受害者。现在陈白羽的家人竟然不仅给她钱还要送她手表。这个手表真的很漂亮。女同学想拿有觉得无功不受禄。“拿着吧。”阿雁把手表和红包塞在女同学手里,“还是要说对不起的。”虽然她家小五不是故意的,但也不能否则陈小五把人撞到的事实。女同学看了周围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于是低声说道,“春玲的家长来了。她爸,好像不太好说话,有些凶。”女同学就住在隔壁的宿舍,所以对春玲在宿舍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春玲的家长被老师找来,然后直接气势汹汹的来到宿舍。把春玲直接从床上扯下来,然后‘啪啪’就是两巴掌。春玲的脸瞬间就肿成了馒头,而她妈却哭哭啼啼的给同学们道歉,让同学们不要讨厌春玲等等。听了女同学的话,雁堂婶对春玲的父母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第146章 心机“一会看我眼色行事。”雁堂婶叮嘱炳堂叔。如果对方好说话,真诚道歉,她还是愿意按照陈小五的意思退一步的。但是,如果对方胡搅蛮缠,甚至想要倒打一耙,那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他们家小五心善,但他们大唐农场的人可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嫁入大唐农场也有几年了,对明白大唐农场人的护短心理。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并不假。越是穷的地方,人心就越齐,一致对外不商量。谁家被人欺负了,村里的人一般都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所以大唐农场的人口虽然不多,但附近的村一般不敢随便招惹。来农场收购水果的人也不敢随便的压价,更不敢短斤缺两。因为农场的人凶悍起来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以前,曾经有个外嫁女,被婆家欺负,被打得一身伤爬回娘家求救。她的娘家人带着农场的三十多个壮小伙子浩浩荡荡的去把婆家给打砸了。婆家的人被打得直发誓,保证以后再不敢再欺负儿媳妇。大唐农场的人不怕事,而且齐心。不管是喜事、丧事还是祸事,从来都是全村人的事。一个人被欺负,全村人上。现在陈小五被欺负,不追究也就罢了。要真的追究起来,即使是走的,大唐农场的人也会走过来为陈小五讨要公道。“放心。要是敢耍滑头,看我不弄死他们。”炳堂叔冷哼一声,“我家小五是可以随便欺负的?”雁堂婶和炳堂叔到会议室的时候,春玲的阿爸正在和老师争吵,说老师教坏了他女儿。他的女儿春玲一向听话乖巧,胆小怕事,说话不敢大声,走路不敢踩死蚂蚁,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去推人?“肯定是别人的错。反正,我家春玲不会有错。就算有错,也是小错。”“你们休想把脏水泼在我女儿头上。”“哼。你们就是蛇鼠一锅,都不是好人。不就是欺负我们家穷?”春玲阿爸不接受老师的说法。“这么多人考第一,她为什么不推别人?是不是这个女同学暗地里欺负我家春玲?我是知道的,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就会欺负我们穷人家的孩子。老师也不管,肯定是收钱了。”春玲阿妈低着头,不停的说对不起。夫妻两人真的很好笑。一个暴躁不讲理,一个懦弱不问缘由的道歉。“想要讹钱,没有。屁都没有。”春玲爸妈暴怒的在桌子上拍一巴掌,“别以为我们穷就好欺负。光脚不怕穿鞋的。”“什么破学校?我家春玲在小学的时候年年都是优秀少先队员,是三好学生,怎么可能去推人?不是你们冤枉人,就是那个同学先动手。”“就算推了,也是你们学校没有教好。我把孩子放在学校,就是让老师管教的,不是让你们教坏的......我好好的孩子都被你们给教坏了。我还没有要求你们陪我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呢。你们还脸来批评我们?”“呸。”雁堂婶和炳堂叔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讽刺的笑了笑。这样的家长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放屁。春玲的阿爸在吵吵闹闹,总之就是不愿意赔钱。要道歉可以,要记过也可以,要检讨更没有问题,但要赔钱?没有。春玲的阿妈流着眼泪,可怜兮兮的站在角落里,嘴里念叨着,“我家春玲不对。我家春玲不好。呜呜。我没有教好孩子,是我的错。”“闭嘴。吵死了。哭什么哭?我花这么多钱让她来读书,不是让她来打架的。明明就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不要惹事。就是被欺负了,被打了,也不能还手。”“她是怎么做的?啊?祸害。赔钱货。”“你怎么就发疯呢。”春玲阿爸直接推了正呆坐着的春玲一把,春玲摔倒在地上,目光呆呆的。不说话,也不哭,目光平静呆滞。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是一动不动的发呆,被推倒在地上后也不起来,就那样的坐在地上。“三拳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玩意。”春丽阿爸一角踢过去,“要你有什么用?死了算了。”春玲也不喊痛,眉头也不皱一下,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真的习惯了。每次阿爸心情不就,不是打阿妈就是打她。阿妈总会哭哭啼啼的求饶,但她不会。她会很平静的任由阿爸打,拳打脚踢。如果不是还要她做家务,干活,相信阿爸已经把她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了。阿爸不止一次的说过,最讨厌她这双平平静静没有表情的眼睛。阿婆也说:被打了就要哭,有多大声哭多大声,那样别人听到就会来救你。但是,她就是不愿意哭,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和狼狈。她不像阿妈,被打就在哭得全村人都知道,从村头哭到村尾,让所有人都替她委屈,让所有人都怜悯她的所嫁非人,安慰她的满身伤痛。但是,有什么用?不也还是要被打?春玲一直都知道,哭是没有用的。“赔钱货。”春玲阿爸很气愤,“我看也不用等到你大学毕业了,现在就买了你。”家里人愿意让她上学,就是因为她说大学毕业后会照顾弟弟,帮衬弟弟。老师看着这闹心的一家三口,无奈的揉揉眉头,赶紧把人拉开。现在还没有家庭暴力一说,家长打骂孩子是常有的事情,别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只当是教育。棒下出孝子。打得越狠就越说明家长的上心。所以,春玲阿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骂春玲,也不会阻止。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孩子做错事,就是要被管教。不听管教,那就打。“不要打。是我的错,我没有好教她。你打我吧。”春玲阿妈柔柔弱弱的,站在旁边好像想要冲上去替女儿挨打,但又不敢,缩着头,楚楚可怜的哀求着。不管是对父亲的打骂,还是对母亲的哀怜求情,春玲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目光空洞阴冷。好像这个世界的人和事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把自己隔绝在这一切之外。看着这样的春玲,阿雁有些明白为什么她家小五会动恻隐之心,想要不追究了。看着就可怜,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同情。“陈白羽同学的家长到了。”副校长看到雁堂婶还有炳堂叔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救星。他们真被春玲的家长给吵得头都大了。他们真的不习惯和这些什么都不懂,一味的胡搅蛮缠却又霸道的乡下人打交道。你想要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却以为你们心虚,觉得大声有理。不谈钱,一切都好说,就是把学生开除也没有意见。一旦提钱,那就是要他的命,急红了眼还想要打人。你和他说打人犯法,他却说‘我的拳头最大,最硬。’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老师好。我们是陈白羽同学的家长,她的堂婶和堂叔。现在我家小白羽还在医院,需要照顾,就长话短说,我不管学校是怎么处理的,但我家小白羽的医药费肯定是不能少。当然,如果家长不同意,那就‘以牙还一牙’,这位同学是怎么推我家白羽的,我就怎么推她。也不多,就一次。”雁堂婶晃着一根手指头,笑得温柔。但因为她人长大高大壮,气势逼人,笑得再温柔也没有人敢小瞧她。再说,雁堂婶的本地化‘麻麻地’,大家也只是勉强听个大概意思。老师看向负责处理此事的副校长,说实话,陈白羽家长的要求并不过分。既然你不愿意赔偿医药费,那就把你家孩子给推了吧。当然,学校肯定是不愿意这样处理的。他们想要的是尽量压下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可能愿意让事件恶化?沦为全市茶余饭后的笑柄。本来,这两年的高考丢了状元就已经足够让人笑话的了。现在再出一个学生‘斗殴’事件,那就真的是脸面都丢到北海去了。学校希望尽快处理这件事,安抚两家人,不要让事情扩散。听到雁堂婶的话,春玲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呆滞以外的神情,惊讶的看向阿雁。然后又有些了然。陈白羽的家长和陈白羽一眼,都是不同的。春玲的阿爸觉得没意见,反正都是这个‘死女包’的错。只要对方不要赔偿医药费,别说推一次,就是推两次三次,他都没有意见。至于春玲会不会受伤?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他想到的就是省钱。反正女儿就是赔钱货。春玲阿妈惊呆了一分钟人,然后扑向阿雁,“你怎么能这样?哇哇。你不能这样。我家春玲知错了。求求你,放过她。你不能不讲道理。我家春玲真不是故意推人的。你行行好,放过她吧。她还是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