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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娇俏农场主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3(1 / 1)

“没有。是第十。别人太厉害了,我考不过别人。”陈白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每次考试,村里人都会问她,是不是又考第一了?虽然,她也很想考第一,让大家高兴高兴,但真的太难了。“第十也好。总之就是上名次,不像我家的臭小子......”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第十名,学校奖励吗?还是像大唐小学,只奖励前三名?”“奖励。”“那就好。有奖励就好。我家臭小子还从来没有被奖励过呢。”这个时代的家长真的很喜欢贬低自己的孩子,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真的不想踩着别人家的孩子出风头的,但家长好像真的很喜欢拿自家的孩子来和陈白羽兄妹比较。和陈一元一批的孩子,比不过陈一元;和陈辉年一边大的孩子,比不过陈辉年;和陈白羽一样年纪的孩子,也比不过陈白羽。人比人能气死人。“哎。对了,你知道刚刚阿糠和阿雪吵什么吗?怎么听着还打起来了?”“哎。现在还在吵呢。好像是为了送礼的事吧。”“夫妻两人有什么好吵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吵吵就好了。谁家两口子没吵过?”“这两口子已经吵了快一个钟。哎。现在的小年轻,一点小事也能吵起来。”“都是吃饱了撑的。以前饿肚子的时候,哪里有力气吵架?”......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想起大家说的阿雪就是雪婶子。只是,刚刚雪婶子不是来借了单车说要出门吗?怎么会和糠叔吵起来?哎。不管。别人夫妻的事......陈白羽继续听大家说话,说田里的秧苗,说什么时候下肥料。突然,陈白羽的手顿了一下,脸色惨白的跳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雪婶子家跑,“要出事。”要出事了。陈白羽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她怎么就忘记?怎么能忘记了呢?雪婶子......上辈子雪婶子早早就去世了,不是意外,是在一次她和糠叔吵架后喝了农药,等人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糠叔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雪婶子,也喝了农药,说要一起死。陈白羽跑的飞快,大叔公在后面喊也没有听到。“这孩子,怎么了?”大叔公摇摇头。“她说出事了?谁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阿雪两公婆吧?”“不会,我刚刚看到阿糠出门了。”“那是谁家?”陈白羽很后悔,她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上辈子,雪婶子是在她初中的时候出事的。那天她刚好在家,正在给刚刚看过的一本小说《花季雨季》里的人物画插画。那天刚好是虚日,雪婶子来家里借单车,然后像今天这样夸赞了她的画。然后,等到傍晚的时候,她突然就听到阿婆说雪婶子去了。因为过去太久了,因为她和雪婶子接触不多,所以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来。而且,上辈子她没有跳级,所以读初中的时间和这辈子不一样。她一下子没有想起来。直到,听到人说雪婶子和糠叔在吵架,陈白羽才恍然,她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陈白羽光着脚跑,从来没有觉得原来两家人的距离这么远,这么远。陈白羽的白嫩的脚踩在小石头上,她也感觉不到痛,一心的想要快些跑。笑容爽朗的雪婶子不能就这样去了。多憋屈啊。她去了,她的儿女怎么办?有人看到陈白羽,有些奇怪,“小五,要去哪?”“跑什么。别摔了。”来不及回答。陈白羽只想快些跑到雪婶子家去。“跑这么快。‘嗖’的一下。”“陈小五读书好,跑得也快。”终于到了。陈白羽喘着气,发现喉咙粘得离开。来不及缓一口气,直接跑了进去,却忘记了那个是雪婶子的房间?雪婶子和糠叔和他们的大哥住在一起,一个院子。左边还是右边?没有办法,陈白羽只能大喊,“雪婶子?”“雪婶子?”“小五,怎么过来了?”“杏婶......”“咚。”突然,从左边院子的房间传出声音来。陈白羽急急地跑过去,想要推开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急得大喊,“雪婶子。快开门。快开门。”“小五......什么事?怎么回事?”杏婶也有些急。“快撞开。”陈白羽用力的撞着门,一脸的泪水。杏婶从窗口看了一眼,被吓了一跳,“阿雪。阿雪,你怎么了?刚刚还在和阿糠吵架,怎么就?”“快。是农药的味道。”“快来人啊。出事了。”杏婶常和农药打交道,最熟悉农药的味道,急得大喊。两口子吵架,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喝农药?真是要死了啊。急死人了。陈白羽和杏婶一起,用力撞门,但力量有限。“快来人啊。来人啊。”杏婶也是一脸的泪水,“怎么就想不开了。”杏婶跺着脚,“你是想要吓死大嫂吗?啊。”“快来人。”杏婶跑出大门口大喊一声。正在龙眼树下聊天的人,还有附近的邻居听到声音纷纷跑了过来。“出什么事了?”“快。把门撞开。”众人齐力把人撞开,只见雪婶子穿着新衣服躺在床上,床旁边还倒着一个农药瓶,瓶子里剩下的农药流出来,气味浓烈。雪婶子手脚抽搐,嘴角吐着白沫,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陈白羽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催吐,更忘记了什么东西能快速洗胃。现在的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绿豆汤。”好不容易,陈白羽想起上辈子看小说的时候最常看到的办法。也有人说用粪水。“来不及了。她已经没有意识了,催吐没有用,赶紧送医院。”“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快些。”“快。帮把手。”“准备车,准备钱。”大堂伯把他的‘三角鸡’开了过来,几个大男人把雪婶子抱上车,陈白羽正想跳上去,有人拉住了她,“小五,你还小。”陈白羽站在路中央,看着大堂伯的‘三角鸡’走远,目光呆滞。“哇。”陈白羽蹲在地上哭了出来。她以为自己重活一辈子可以改变,但是到头来发现她什么都不能改变。三叔公,还是死了。现在雪婶子也出事了。如果,如果她能记住,能提醒,雪婶子就不会出事。陈白羽蹲在路边哇哇大哭。“小五。”大叔公拉起陈白羽,“别哭。会没事。没事的。”陈白羽抹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我,我......”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她不能说雪婶子在上辈子就死过了一次,更不能说自己忘记了。哇哇。陈白羽恨得想要抽自己两巴掌。怎么就忘记了?“幸好你发现了。是你发现及时。”“别难过了。别怕。没事的。”村里的人一个个都安慰陈白羽,但陈白羽什么都不想听。“哎。”“阿雪怎么就想不开呢。”“就是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是出事,孩子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孩子还在外婆家吧?真是作孽啊。”“今天早上还问我兄弟进宅要送什么,怎么转眼就......”陈白羽慢悠悠的拖着满是血滋的脚回家去,她想要阿祖的安慰,想要呆在阿祖身边。第158章 一二三四陈白羽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浑身发冷。浑浑噩噩的,脑袋一片空白,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一直自认为记忆力好的她,现在被啪啪打脸。“啊。”陈白羽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直接向前趴去,手心被擦破皮。陈白羽就这样趴在地上,看着破皮的掌心,傻愣愣的好一会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家里走。雪婶子出事的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大家正聚在一起谈论,有怜惜,有感慨,有同情,有埋怨她想不开......也有人说糠叔的不对。“阿祖。”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阿祖,坐在阿祖旁边,靠在阿祖的腿,眼泪唰唰的落下。“阿祖。”陈白羽扁着嘴。“没事。不怕。”阿祖轻轻的摸着陈白羽的头,像她每一次撒娇靠过来的时候一样,轻轻的哄着。小胖子呆呆的看着陈白羽,然后‘蹬蹬’的跑进去,拖出一条毛巾来,“擦。哭鼻子,真丑。”“你才丑。”陈白羽扁扁嘴,“我不想和你说话。”小胖子听话的转过身,然后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陈白羽。“阿祖,我......”陈白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阿祖说,但她想要说说话。她的内心在不安,在害怕。“我,我做梦,梦到雪婶子出事了。但是,我忘记了。我没有提醒她。”陈白羽咬着唇,“我,我就是不记得了。我怎么能不记得呢。”陈白羽抱着阿祖的腿,哭得一塌糊涂。阿祖轻轻的摸着陈白羽的头,什么都没有说。陈白羽哭了好一会,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看阿祖,“雪婶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嗯。不会有事。”就算有事,也和她家小五没有关系。阿祖轻轻的拍着陈白羽的脸,“没事的。别怕。”“我不怕。”靠在阿祖的腿上,陈白羽那颗不安的心终于冷静了下来。“希望雪婶子好好的吧。”陈白羽轻轻的呢喃。阿祖轻轻的拉着陈白羽的手,然后放在眼前看了看,“怎么伤了?”“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皮了。”陈白羽不是很在意。这点小伤,对农村娃来说,真的是小到不能再小了。阿祖拉着陈白羽的手走到水龙头下,细细的帮她冲洗干净。其实,阿祖眼神不太好,已经把陈白羽的整个手臂都大湿了。阿祖拉着陈白羽的小手,认真的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抹着。“咬一些臭气草敷在上面,很快就好。”臭气草是万用草。受伤了,把臭气草嚼碎敷在伤口上不仅能杀菌还能止血。但陈白羽受不了臭气草的那股味道,太刺鼻。平时感冒发烧的时候,家人总是用臭气草煮水给她喝。“很快就好了。擦干净手,擦干净眼泪。”“嗯。”陈白羽看了一眼敷在掌心上的臭气草,然后靠在阿祖的腿上。小胖子用手戳了戳陈白羽破皮的地方,然后跑去扯一把臭气草回来,塞进嘴里嚼。“姐。给。”小胖子把嘴巴里的臭气草吐出来,递给陈白羽。陈白羽嘴角抽抽,“不要。”“给。”小胖子坚持。陈白羽坚决拒绝,“不要。”推来推去,最后小胖子手里带着口水的臭气草就落到了阿祖的脚板上。“刚刚好。”陈白羽扯扯小胖子的小肥脸,“赶紧洗手去。然后帮阿祖擦干净。”真是的。添乱的臭小子。经过下胖子这一捣乱,陈白羽的心情也没有刚刚的压抑了。现在的她,已经平静了下来。忘记了雪婶子喝农药这件事的确是她的错,她后悔,懊恼。但这些都于事无补,现在只能希望雪婶子能躲过这一劫,以后都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要再做啥事了。希望吧。祈求祖宗保佑。有人从路边走过,说得正是雪婶子的事情。三五成群,一传一,一传一群。你说你知道的,我说我知道的。你说你猜的,我说我猜的。最后真相越来越远。上辈子也这样,雪婶子去世了,传出来的版本一个比一个过分。上辈子,雪婶子去世,糠叔也喝了农药,不过被抢救及时,救了回来。当天晚上,雪婶子的兄弟就打上门来了,要求糠叔赔命。因为他们在村里听到的版本居然是糠叔把雪婶子给打死了,说有人看见了,从家里一直打到公路上。要拉糠叔去报警,说他杀人。糠叔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辩解,任由雪婶子的兄弟把他给打了个半死。如果不是看在三个年幼的孩子的份上,相信雪婶子的娘家人是真的想要打死他的。两辈子,陈白羽都不知道雪婶子和糠叔到底在争执些什么?为什么开开心心借车出门的雪婶子会突然绝望的喝农药?上辈子的陈白羽没有多问,雪婶子的死虽然闹得有些大,但当时她已经回校。很多细节都不清楚。听说这样,听说那样,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糠叔的脾气虽然火爆,但也不是会打老婆的人。上辈子,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争执些什么,争吵了些什么?为什么一条人命就这样轻飘飘的没有了?最后可怜的也不过是三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陈白羽有些冰凉的小手握住阿祖的手,想要从阿祖身上吸取温暖。小胖子的小手伸过来,搭在陈白羽和阿祖的手上面,然后笑嘻嘻的看着陈白羽和阿祖。陈白羽突然就笑了。生活如此美好,怎么就有人舍得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事情去轻生?陈白羽什么都不想,就靠在阿祖的腿上等待雪婶子的消息。等待,是煎熬的。村里有八卦的人走过来问陈白羽,她是怎么知道雪婶子要喝农药的?因为陈白羽像发疯一样冲过去撞门,所以大家都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陈白羽抿抿嘴,只能用做梦来解释。雪婶子来借车,然后她午睡的时候就梦到雪婶子出事,她以为梦都是反的,所以就没有乱说。后来,突然听到有人说雪婶子和糠叔在吵架,就担心梦里的事情会成真,所以才会急急地跑过去。“也幸好陈小五。”“哎。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想不开?日子再难,熬一熬就过去了。”“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小事也能吵起来。”“现在的日子能有以前的难熬?”“好死不如赖活。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陈白羽不喜欢在背后谈论别人,更何况这个人还生死未卜。但这些人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站在龙眼树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还说以后要多教教雪婶子做人老婆不能太软弱。也说要找村长,让他教育教育糠叔,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打老婆。“小五,你的脚......”堂伯娘突然抓起陈白羽的脚看,“怎么伤了?”白白嫩嫩的小脚板上很多细细碎碎的小伤口。小伤口里还有沙子等容易感染的东西。“也不洗一洗。”堂伯娘用水盆接了水出来,帮陈白羽洗干净脚上的伤口。陈白羽的脚太嫩了,平时村里的孩子都是光着脚走路的,也没见谁说被石头磕破了脚的。只有陈白羽从小就讲究,就矫气。堂伯娘扯来一把臭气草,扔进水里揉揉。用臭气草的水洗脚、消毒后,陈白羽就坐在草席上,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家长里短。大家都觉得雪婶子肯定会救回来的,所以大家并不是很担心,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有什么事情要喝农药?她怎么就没有给阿糠一刀?我男人要是敢和我吵,呵呵,看我不弄死他。”“就是。要是我,看不砍死他。偷偷下一碗敌敌畏给他。”天哪。现在的妇女都这样恐怖了么?“他们到底在吵什么?听说刚从广州回来的时候就吵了。回来的几天,也常吵。是不是因为阿雪兄弟进宅送礼的事情?”“人家两公婆的事情,谁知道呢。”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堂伯开着‘三脚鸡’跑回来借钱,说钱不够。“医生说先交钱,后洗胃。”“所有人的裤兜泥都扣干净了也没有凑够,我赶紧回来借钱了。迟了就要出人命了。”大家什么都不说,立刻回家拿钱。陈白羽也不犹豫回房间去给大堂伯拿了十张20元给大堂伯,希望他快点赶过去交钱洗胃,人真的拖不起。“好。”大堂伯没有等其他人就直接走了,他回来就是为了筹钱,拿到钱就急急地走了。等其他人从家里拿钱过来,听说阿祖给了后也没有说什么。大家都知道阿祖的子子孙孙孝顺,阿祖身上有钱。“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哎呀。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就不能让医生先洗胃,过后再补钱吗?”“就是。谁跟车去的?这点小事也安排不好,不知道人命关天吗?不知道拖一拖是要死人的吗?”......这一等,就是大半天。晚上七点的时候,陈白羽吃过晚饭,和阿祖坐在龙眼树下,看向村口的方向,希望大堂伯的‘三脚鸡’能早些回来。希望雪婶子没事。然而,陈白羽等来的不是雪婶子没事的消息,而是抢救不及时,去世了。‘不及时’三个字一直在陈白羽的耳边响,嗡嗡的响,循环播放。陈白羽当场就愣住了,眼泪刷刷的流,自言自语,“我不是故意要忘记的。我真的是不记得了。”“小五。”阿祖拉着陈白羽的手,“生死有命。谁也怪不了谁。”只能怪阿雪她自己想不开,或者说想太少了。人生在世,有什么事是需要用死来解决的?没有。活着才有希望。阿雪在喝农药之前,怎么就不想一想还小的孩子?最大的才小学,最小的也不过几岁而已,什么都不懂。没有妈的孩,以后还不知道要多凄惨呢。“姐。”小胖子推了推陈白羽。陈白羽一个激灵,“阿公让人去看着糠叔吧,我怕他想不开。”“他还有脸想不开。”阿公有些气愤,“我们农场就没有打老婆的男人。把气朝着女人发,窝囊废。”虽然这样说,但阿公还是赶过去帮忙。陈白羽看向雪婶子家的方向,她在喝农药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小五,别想太多。和你没有关系。”阿祖拉着陈白羽的手,“有人想要寻死,别人是救不了的。”陈白羽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靠在阿祖的腿上。阿公赶过来帮忙的时候,大家正抢下糠叔手里的农药瓶。糠叔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我错了。让我死吧。”“哇哇。我不该骂她的。是我的错。啊。我的错。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她总说,再骂她,就给我一碗敌敌畏。她为什么不给我?”糠叔捂住心口,像个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哇哇大哭。“让我死了吧。哇哇。我错了。”“死个屁。你死了,你的孩子吃粪去?一个两个的,怎么就不想想孩子?有孩子,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阿公一角踹过去,“一坨烂泥样,做给谁看?”“哭有屁用?做事之前,怎么就不想想孩子?”“蛮公,阿糠也难受。现在大家商量一下,后事怎么处理吧?”雪婶子还太年轻,按照习俗,后事是不能大办的。而雪婶子的娘家人应该也快到了,这才是最麻烦的。人家辛苦养大的女儿,好好的却说没就没了,没有一个说法人家肯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村长拍着额头,“作孽啊。”想到前两年和荔枝根村的交恶,村长就觉得头很痛,很痛,好想甩手不管了。以前一心想着填饱肚子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多破事?麻蛋的。生活好过了,怎么就多事了呢?作啊。很快,雪婶子的娘家兄弟就到了,算上堂兄弟和邻居,浩浩荡荡的十几个小伙子怒气冲冲的过来了。朝着躺在地上的糠叔就拳打脚踢。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人劝,也没发劝。人家好好的孩子没有了,还不让人家发泄出气,打罪魁祸首一顿?“不要再打了。再打就死人了。”“他知错了。”“看在孩子的面上,退一步吧。”“几个孩子还小,已经没有妈了,难道还要让他们没有爸吗?”听到大家说孩子,雪婶子的兄弟红着眼停手了。“哇哇。我可怜的女儿。”雪婶子的阿妈跪在糠叔旁边,一拳头一拳头的捶打着糠叔,“你怎么能打死她?怎么能?”“就算不是你打死的,也是你害死的。”“啊。我好好的女儿,没有了,没有了啊。”大家微微的叹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家都是有儿女的人,都有些不忍心的红了眼眶。特别是一些女人,眼泪止不住的流。“怎么就想不开?怎么就这样傻呢?”“啊。他骂你,他打你,你就给他喂农药。你怎么这么傻,自己喝?你傻啊。傻子。”“好好的孩子,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村的人站在一起,谁心里都不好受。陈白羽站在龙眼树下,看着雪婶子家的方向。天已经黑了,看不真切。但,总有一些声音传来,哭声,骂声,细细的,听不真切,却如钝刀一刀一刀的割在陈白羽的心口。阿公阿婆去糠叔家帮忙了,家里只有陈白羽和阿祖,还有小胖子。小胖子站在陈白羽身边,拉着她的手,“姐。”陈白羽看着小胖子好一会,然后抬头看天,天上缺了一边的月亮正亮。阿祖看了陈白羽一眼,叹口气,却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事情,需要陈白羽自己去想明白。人的一生,总会经历生离死别。看多了,看淡了,人生也就这样了。一连三天,陈白羽一句话都没有说,总会时不时的看向糠叔家的方向,然后红了眼。她一次次的问自己,怎么就忘记了?事关人命的大事,怎么能忘记呢?她一次次的后悔,如果她记得,然后提醒了雪婶子或者糠叔......或许,雪婶子就不会死。她重生回来这么努力,不就是想要拯救农场,想要挽救农场人的性命么?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看着三叔公去世了,看着丽花堂姐走了上辈子的老路,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雪婶子去了。她真的太没用了。......雪婶子的后事没有大办,简简单单的就葬了。一个家,剩下一个哭得好像死了一半的糠叔,还有三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糠叔这几天不吃不喝,每天要么在发呆,要么就想要寻死。最小的孩子哭着找‘阿妈’。糠叔抱着孩子哇哇大哭,吓得几个孩子也跟着哭。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哇哇大哭。闻着伤心,听者流泪。怎么就舍得抛下家人去寻死呢?好好的一个家说毁就毁了。没有人知道糠叔答应了雪婶子娘家人什么条件,她的娘家人哭过一场后就回去了。不过,听说雪婶子的妈妈在回去的路上就晕了过去。她娘家兄弟的进宅也推迟了。雪婶子去世几天后,村里的小孩子又高高兴兴的上山摘野果了。这个月份,正是野果最多的时候。小孩子都健忘。就像上辈子的陈白羽,也是这样,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然后投入到自己的学习和生活中去。陈杏子和陈乐乐也来找陈白羽,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摘野果。陈白羽拒绝了。最近她都没有什么心情,别说野果,就是大红苹果她也没有胃口。这期间,叶长安过来和她说话。曾经的傻根现在已经长成了壮小伙子,虽然看起来还是憨憨的老实样,但经过陈白羽润物细无声的引导和教育,也已经开始向芝麻汤圆的方向发展了。“要考初中吗?我建议你考初中,很多男生的智力都是从初高中开始的。可能在小学的时候,男生的成绩不太好,但初中或者高中的时候就会突然开窍,然后好好起来。”“你不是说感觉你这两年学习比过去轻松多了吗?没有以前吃力了。”陈白羽是希望叶长安继续读书的。不管以后想要做什么,都需要一定的文化知识为基础。“考。”如果是认识陈白羽之前,他肯定是不会考的。他大哥对他的最大愿望就是能幼儿班毕业,不要一次次的留级。就像曾经嘲笑过他的一些同学现在也已经不读书了,出去打工了。听说一个月轻轻松松就能有两三百呢。不过,叶长安不羡慕,因为陈白羽说过以后跟着她混,轻轻松松就能月入过万。虽然,陈白羽的说法太夸张,但叶长安就是情不自禁的相信她。别人可能一辈子也没能赚到一万。但陈白羽说他能月入过万,他就相信。就好像陈白羽说,他不是傻,他只是思考得比别人慢一点点,他只是不习惯思考而已。“考初中,然后高中,大学。”陈白羽伸出手,“击掌。”“好。”叶长安笑了笑,憨憨的,看起来有些傻气,却让人特别踏实。陈白羽看着叶长安的海拔高度,昂着头,“你怎么长这么高了?”身高差太大,说话都觉得脖子难受。“呵呵。”叶长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其实,他吃得并不多,不知道怎么的就长这么高了。“我分一点身高给你?”陈白羽扁扁嘴,“傻。”要是身高真的能分就好了,她也不用担心自己这辈子还是一个小矮子了。虽然别人都说漂亮的矮子就是可爱,但她真的不想要这种可爱。她做梦都想要有一双大长腿,最好就是一米八的那种大长腿。呜呜。做梦可能会有。和叶长安聊了一会,然后被叶长安带着去山上找野蜂蜜。可惜,没有找到。野蜂蜜不是这么容易找到的。以前三叔公还在的时候,就能常找到蜂巢或者野蜂蜜。不知不自觉,三叔公已经去世多年了。陈白羽有些挫败。“没关系。我下次再给你找。”叶长安最看不得陈白羽皱眉头,“走吧。我们回去。”突然,陈白羽看到一个新的坟头,就在一颗松树旁边。很新的坟,泥土还是橘黄色的,上面撒着的纸钱还在。风轻轻吹来,那些一片片的纸钱就随风飞起,落在别的地方。陈白羽愣了一下,最近农场只有一个人去世,就是雪婶子。她没想到雪婶子会葬在这里,这里离农场已经很远了。叶长安以为陈白羽害怕,“别怕。不过就是一堆土而已。”叶长安带着陈白羽绕路过。陈白羽的手冰凉冰凉的,努力让冷静下来的心又一次被抛进了沸腾的水中去,翻滚着翻滚着。走到半路,陈白羽突然回头看一眼。新坟,在家人拜祭纸钱,外人是不能来拜祭的。陈白羽长在远处,看着那对橘黄色的土,看着随风飞起的纸钱,喃喃说道,“对不起。”几天后,瘦了好几圈的糠叔让人来叫陈白羽,说有话要问她。在农场,自家有人去世,是要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做过法事才能到别人家去的。糠叔在大芒果树下等着陈白羽。陈白羽牵着小胖子走过来,“糠叔。”糠叔瘦了很多,眼窝凹陷,颧骨凸起,脸颊好像只剩下两块皮在挂着,两鬓竟然已经有了白发。哎。陈白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生不如死。糠叔应该是很久没有好好喝水了,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其实,他就是想知道,陈白羽是怎么知道雪婶子会喝农药的。雪婶子去借车的时候,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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