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小前村，考吸着亲人的血活下来。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是被亲妈抛弃的祈家三少。记忆混乱。但刻在记忆深处的艰辛却是骗不了人的。刻在骨里，刻在血液里的艰辛感。忘记不了。只要想起童年，即使没有记忆，他也能感受到那些看不到，莫不着，甚至已经忘记了的艰辛。这种感觉，很玄秒，即使是顾归来本人也说不清楚。在听到吴强国说起顾家惨事，顾归来心头瞬间冒出一阵阵恨意，这股恨意好像与生俱来。顾归来站在季胜利和吴强国身边，双眼通红。“祁远？”季胜利和吴强国此时才发现站在身边的顾归来，然后想起两人刚刚打红了眼后的胡言乱语。对于顾家，不管是季胜利还是吴强国都不无辜。吴强国利用顾家的事情逼季胜利嫁给他，但季胜利也不是蠢人，当然知道同流合污才是‘真朋友’，坐在一条船上才安全。所以，在顾家一事上，吴强国也不可能无辜。现在，看到顾归来站在旁边，顿时冷汗直冒，不知道顾归来听到了多少？吴强国眼角的余光瞥到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陈白羽，顿时浑身冰冷。相对于顾归来，陈白羽更难缠。如果说顾归来还能糊弄过去，那陈白羽......吴强国吞吞口水，觉得今天出门没看日历，真他么的晦气。不仅遇到季胜利，还遇到顾归来和陈白羽。季胜利也脸色惨白。她不敢想像，如果顾延年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季胜利眨眨眼，脑子转得飞快，想着要如何蒙混过关。刚刚打红了眼，很多话都是脱口而出，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说了那些话，更不知道关于顾家的事情说了多少？季胜利和吴强国心里在打鼓，但又不得不提起精神周旋。是他们大意了，气红了眼，那一些不该说的话给说了出来。有些事情，即使心知肚明也不能宣之于口。季胜利狠狠的瞪了吴强国一眼，如果不是他和黄蓉一再的挑衅，她又怎么会因为气太过而胡言乱语？吴强国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刚好碰到顾归来和陈白羽。对于顾归来这个蠢货，吴强国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陈白羽。陈白羽小小年纪，却心思甚密，最重要的是手段成熟，狠辣。想想宋、张、李三家的结局，吴强国就觉得头皮发麻。一石三鸟的陈白羽，谁也不敢小瞧。即使她还年轻，即使她才十九岁，即使她看起来软萌可欺。陈白羽用宋、张、李三家为自己立威，让人不敢欺负和轻视她。吴强国看了陈白羽一眼，这可是李白那个妖孽教出来的小妖孽。“你说，当年顾家的惨事和谁有关？”季胜利虽然在问吴强国，但眼神看向的却是季胜利。顾延年和季家的关系，顾归来当然知道。当初，刚认亲的时候，顾延年曾经带着顾归来和陈白羽一起去季家。季前进对顾延年有提携之恩，照顾之情。顾家和季家算是关系比较好的世家，但他却没想到，居然会从吴强国口中听到关于顾家惨事的真相。顾归来定定的看着吴强国。“不是。我，我随便说说的。”吴强国很清楚，季胜利出事，他也逃不掉，只能矢口否认。吴强国讪讪的笑了笑，“我就是气红了眼，打起来就胡言乱语。真的。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徐家作为。”吴强国一边和顾归来说话，一边偷偷看向陈白羽。最怕的就是陈白羽起了调查的心思。现在圈里的人都在传言，陈白羽已经接手了李白的所有人脉关系。还有她那个干爸也是不是善茬。还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温家要送五分之一的产业给陈白羽。虽然，是小道消息，但无风不起浪。然后有人提起黄知然和温家的关系，温家祖上曾是黄知然家的家奴，然后黄家居家远走海外的时候，温家被留了下来看管产业。但后来，温家把大部分产业变成自己的，并且因为捐赠有功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现在，黄知然回归，温家用五分之一的产业和黄知然握手言和，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黄知然竟然把这部分产业全部送给陈白羽这个干女儿。本就已经收握大唐商城的陈白羽，手里财产更是超出人的想象。以前大家在说起陈白羽的时候，多会为顾延年惋惜。大家都觉得以陈白羽的聪明，如果长在顾延年身边，肯定会成为这一代小年轻的佼佼者。但谁能想到？即使成长在乡野，陈白羽依然成为了这个圈子里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吴强国本事没有多少，花费了一辈子也没有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但他擅交际，擅钻营。总能最快得到一些小道消息。所以，对陈白羽的恐惧比季胜利还要多几分。吴强国真的不希望陈白羽怀疑，更怕她会深入调查。陈白羽手里有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陈白羽想要查，吴强国还真担心她查出什么来。顾归来看向吴强国，“你刚刚说设么？再说一遍？顾家的惨事和谁有关？是谁害的？”“祁三。不顾大少，你真的听错了。我就是胡言乱语，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吴强国一脸的为难。顾归来看向季胜利。季胜利虽然心里，却一脸恼怒的瞪想顾归来，“看什么看？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顾家和徐家的事情，和我有毛线的关系。”季胜利瞪了顾归来一眼，咕噜的爬起来就跑。季胜利心虚的跑开，却不小心撞到人，然后被一屁股的撞到在地上。如果是平时，季胜利肯定已经揪住对方，骂对方祖宗十八代。但现在季胜利却飞快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远了。当初顾延年调查徐家的时候，季胜利就担心，怕顾延年会查到她的头上来。但没想到徐家老爷子到死都没有告诉徐伟兄弟她的存在。在确定徐伟不知道她的存在后，季胜利也算是高枕无忧了。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光光了。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威胁就是吴强国。只是，吴强国和她在一条船上，肯定不会多说，所以季胜利并不担心。但季胜利没想到，就是这么的巧合。她不过是和吴强国和平时一样吵架，打架而已，却被顾归来和陈白羽遇到。想到陈白羽那双好像能看透人心的眼，季胜利就觉得心虚。陈白羽长得很像当年的顾延年。年轻时候的顾延年也和陈白羽一眼，笑起来灿烂如阳光，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干净得能让人生生自卑。很多时候，季胜利根本就不敢直视顾延年的双眼。太过清澈，太过通透，好像能看到人心底的污秽和腌臜。陈白羽双眼最像顾延年，大而圆，还干净透亮。季胜利曾经最喜欢顾延年的那双眼，好像一湖春水，好像一弯月。陈白羽不仅遗传了顾延年的眼睛，还遗传了顾延年的酒窝。季胜利并不喜欢陈白羽，甚至有些讨厌。每次看到陈白羽的脸，季胜利就会想起年轻时候的愚蠢。“啊。”季胜利真的要疯了，今天居然被扔撞了好几次，“走路不带眼睛吗？眼瞎吗？撞伤我，你拿什么赔？”即使隔得远，陈白羽等人也听到远远传来的季胜利的骂声。可能是为了把心里的心虚和郁闷统统发泄出来，季胜利越骂越过分。对方不过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而已，当然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任由她辱骂，于是又吵了起来。吴强国抿抿嘴，看了顾归来一眼，也想跑。顾归来可能了吴强国一眼，很佩服，吴强国居然和季胜利生活了几十年。这份坚强，很值得佩服。太了不起了。顾归来想，如果这是他的老婆，这样的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真的太难了。吴强国嘴角僵硬的抽搐了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失礼了。”“那是你老婆，失礼也是你的事情。我想知道，顾家的惨事真的和季胜利有关？”顾归来定定的看着吴强国，奈何眼神太平静，没有半点威胁里。“顾大少，真是我乱说的。”吴强国一脸无辜又委屈的向顾归来道歉，“我就是气狠了，随便说说。”“你知道的。男人要是气愤起来，那真的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吴强国不好意思的笑着道，“我和她吵架，甚至还发狠的说孩子不是我的种呢。”顾归来仍然定定的看着吴强国。虽然，他不够聪明，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但他直觉这件事是真的。“真不是。”吴强国咬咬牙，“我胡说八道的。你千万不要当真。”“如果不相信，你让顾老或者陈白羽查。”吴强国说完，转身就跑，剩下一个黄蓉在。“小羽毛？”顾归来看向陈白羽。陈白羽看向黄蓉，“黄小姐，好算计。”第296章 女儿的恋爱在季胜利扑出来的时候，陈白羽就想到了，这不过是黄蓉的小算计而已。不过，黄蓉算计的不是她，而是季胜利。应该是被小四或者小五打出了野心，黄蓉不甘心只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想要学着她的姑姑、姐姐一样转正上位了。黄蓉和吴强国出来看电影，然后让人把消息透露给季胜利。当然，透给季胜利的消息不可能只是看电影这么简单。吴强国和季胜利各玩各的，怎么会在乎吴强国养几个小情人呢？黄蓉于季胜利来说，和一般的小情人并没有任何差别。季胜利怎么会纾尊降贵来找黄蓉麻烦？应该涉及到钱财或者是吴夫人的位置，季胜利才会如此紧张。黄家女的手段一向以俗，季胜利会因此紧张也不意外。黄蓉算计了季胜利和吴强国吵架，就是希望季胜利和吴强国的感情越来越差，最好就是离婚。只要季胜利和吴强国离婚，黄蓉的转正上位之路就成功了一半。只可惜，黄蓉错估了季胜利和吴强国的关系。季胜利和吴强国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有的不过是利益的算计和平衡。不管季胜利和吴强国的感情多不好，这两人应该都不会离婚。吴强国不想离婚？不。他想。但不能。他娶季胜利本来就是为了季家的人脉关系，但季前进因为看透他的野心，所以把手里的大部分人脉给了顾延年。季前进很明白，吴强国不是可以共富贵的人。所以，不仅没有利用季家的关系拉吴强国，甚至还出手压着他，不让他往上爬得太快。被季家压着，吴强国愤怒，愤恨的，但势不如人就只能忍。现在，他是季前进的女婿，大家会给他三分面子，还有顾延年的势可以借一下。如果离婚，就真的是屁都不是。吴强国早就后悔娶季胜利了，不仅没有助力，还成为了他往上爬的障碍。谁家有本事，不是拉拔女婿？只有季前进是个奇葩。季胜利和吴强国不会离婚，黄蓉再多的算计也是白搭，浪费脑细胞而已。黄蓉看向陈白羽的眼神很不善，带着浓浓的恶意。“陈白羽，你真的很讨厌。”黄蓉冷眼看着陈白羽，从来没有如此讨厌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如此恨一个人。陈白羽就是她的克星，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一次次的倒霉。每次，她倒霉狼狈的时候都会遇到陈白羽。孽缘。“见到你，我觉得世界都暗了。”陈白羽嗤笑一声，“彼此彼此而已。”陈白羽更想说，‘见到你，我觉得世界都脏了。’陈白羽看着黄蓉有些惋惜，“我一开始以为你和黄家的其他人不一样。后来，发现自己错了，既然出自同一张鱼塘，又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干干净净是盛世白莲呢？”黄家刚倒的时候，黄蓉宁愿去上班给别人当翻译也不愿意听从黄家人的建议嫁人寻找一方庇护。为此，陈白羽还曾经佩服过她的坚强，觉得她出淤泥而不染。虽然出自黄家这个‘垃圾场’，但人却没有长歪，知道自食其力，而不是像她的姑姑和姐姐那样想着要靠男人。但没想到，没过多久，陈白羽就看到黄蓉和有妇之夫出双入对，甚至和自己的姐夫手挽手的玩暧昧。说真的，陈白羽有些失望的。不过，好像也不意外。黄家的女儿从小就被教育靠男人，也见多了能靠着男人一步登天的例子。黄蓉想要走捷径，并不意外。“小人得志。”黄蓉冷哼一声，看着陈白羽这张得意的脸，黄蓉就觉得自己头脑发热的想要打架。“落水凤凰不如鸡。”陈白羽得意的笑了起来，撩拨一下头发，“小人得志的嘴脸，我想黄小姐应该比我更熟悉才对。毕竟，我是刚开始，还不够熟练，而黄小姐却张扬了十几年。”“我体会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还不知道从天跌落地是什么感受？黄小姐不介意分享一下心得？”“陈白羽，你别太猖狂。”黄蓉咬牙，这贱人是什么意思？讽刺她是落水凤凰？陈白羽无聊的耸耸肩膀，“我暂时有猖狂的资本。可惜，黄小姐你却没有了。我可还记得当年在宾馆，你是如何张扬，如何猖狂的呢。”黄蓉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最后黑漆漆的。她绝对没有想到当年看似任由她搓圆揉扁的小蚂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这么大的靠山。因为她的一时任性害了黄家，也害了自己。从黄家大小姐到黄小姐，从天跌落地，从一身傲骨到今天的满身污秽......全拜陈白羽所赐。黄蓉眼神狠毒的看向陈白羽，恨得想要立刻撕掉陈白羽。顾归来站在陈白羽面前，挡住黄蓉的目光。“呵。”黄蓉转身离开，走出好几步回过头来看陈白羽，突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陈白羽，希望你所在的枝头不会断。”否则，她会千倍万倍的还回去的。陈白羽笑了起来，她依靠的从来不是枝头。她翱翔搏击天空，靠的从来都是自己。顾归来看了陈白羽一眼，觉得现在的孩子说话真难懂，明明就是在互相讽刺嘲讽却偏要假装自己语文很好的明喻、暗喻、借喻。“爸，我们回去吧。”陈白羽心情不错，但顾归来的心情却不太好。想了想，顾归来还是问了陈白羽这件事，想要知道顾家惨事是否真的和季胜利有关？陈白羽不再隐瞒，如实说了。顾归来久久不说话，沉默着。陈白羽给顾归来分析了顾延年的为难。不管顾延年有多恨，肯定是不能再像当初对徐家那样不管不顾的出手，逼得徐家死的死，残的残。暗地里不少人说顾延年残忍。但顾家差点被灭门，所以大家能理解顾延年两分。但季家不一样。陈白羽希望顾归来能够理解顾延年，不要因此而和顾延年有隔阂。“我明白。”顾归来能理解，能体谅。虽然他宅，但也是在上流圈子长大的；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听说过；虽然他不够聪明，但也知道能在这个圈子占有一席之地的人，肯定不是单打独斗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别看季家现在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那就好。”陈白羽松了一口气，她就担心顾归来因此而对顾延年生分。毕竟，季胜利是因为顾延年才对顾家出手。“走吧。我们去逛夜市。爸，你应该还没有去过夜市吧？”“没有。”陈白羽和顾归来到夜市的时候，这里已经很热闹了。顾归来有些意外，“好多人。”平时不是图书馆就是家里的顾归来，第一次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很多年轻人。”顾归来看着你挤我拥的人群，“小羽毛，我们走吧。”他真的很不适应这样挤来挤去的。很没有安全感。只是站在街头看着涌动的人群，顾归来就觉得手心冒汗。顾归来想要逃，但看着陈白羽闪着光的眼，抿抿嘴，“小羽毛想吃什么？”虽然刚刚吃过饭不久，但顾归来知道陈白羽能吃。而且，这也是多数都是吃的。各种各样的小吃摊。即使站在街头也能闻到。“小羽毛？”李天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白羽，声音带着不自知的惊喜。“天朗哥哥？”陈白羽也很意外，也满脸的惊喜，眉开眼笑，就连头发末梢都带着愉悦。“顾叔叔好。”李天朗眉目爽朗的和顾归来打招呼，挺如松的身板让李天朗瞬间就成为人群里的焦点。有些人天生就是别人追逐的光。差不多一米九的李天朗站在街头就是鹤立鸡群，再加上他直板板的腰，让人看着就觉得安全。李天朗正在和陈白羽说话，聊的是陈白羽想要找保安的事情。大唐商城落成的话，肯定需要大量的保安。虽然，z先生和叶硕两人开有保全公司，可以直接聘请。但陈白羽想要属于大唐商城自己的保安队伍。以后，大唐商城肯定会越开越多，需要的保安也越来越多，不可能一直从保全公司聘请。“小羽毛，想吃什么？”“烤红薯。”陈白羽拉扯李天朗就玩人群里走，后知后觉的发现漏了个老爸。“爸，快来。”顾归来硬着头皮跟上来。陈白羽和李天朗手牵着手在前面走，然后时不时的回头和顾归来说话，“爸，你想吃什么？天朗哥哥请客。”“我想要喝芒果汁，要加牛奶。”陈白羽高兴的指着旁边的甜品店，“我还想吃酸芒果。”陈白羽见到什么都想吃，吃不完的就给李天朗。和李天朗一起吃吃喝喝，差点就忘了身后的亲爸。顾归来很无奈的挤在人群里，努力的跟在陈白羽和李天朗身后，终于明白祁夫人常说的‘有了媳妇忘了娘’是怎么回事。陈白羽一边吃一边和李天朗讨论保安的事情，这些保安都是李天朗给陈白羽介绍，都是从步队出来的精英。有些是退五，有些是受伤，反正都极其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保安工作虽然受气，工资也不高，但胜在悠闲。而且，对于没有学历，没有文化的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李天朗相信陈白羽，再加上大唐商城的福利和待遇都不错，所以李天朗联系了不少人。陈白羽正端着一杯冰淇淋小口小口的吃着，“我要挑选的，不管是人品还是身手都要过硬。最好就是灵活些的，那些一味‘我要为正义献身’的......我要不起。”陈白羽最怕的就是有大义精神却又不会转变的人。说白了，就是太直接，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委婉。陈白羽很敬佩这种人，但给这种人当老板，陈白羽是拒绝的。“我明白。”李天朗也不喜欢太死板的人。既然是给陈白羽挑的，他当然就要好好挑。“不想吃了。你吃。”陈白羽把冰淇淋递给李天朗。李天朗也不嫌弃，接过来，三两口就吃掉。一个小小的冰淇淋球其实并没有多少，对于李天朗这样的大男人来说，粗鲁些能一口吞掉。“爸，你想吃什么？不要客气。”女儿终于想起他了，顾归来差点热泪盈眶。看着女儿和男朋友甜甜蜜蜜是什么感觉？心痛。特别痛。失恋的感觉。“顾叔，要不要吃烤红薯？”顾归来还没有来得及拒绝，陈白羽就愉快的回答，“要吃。”好吧。既然女儿喜欢，顾归来也只能喜欢。李天朗给陈白羽买了烤红薯，滚烫的烤红薯被装在一个纸袋里。李天朗买了两个，一个给顾归来。李天朗一手捧着烤红薯，小心翼翼的剥开皮，露出稻黄色的肉来。陈白羽用力的吸吸鼻子，“好香。”“烫。小心的，轻轻咬一口。”李天朗捧着烤红薯小心翼翼的放在陈白羽嘴边。陈白羽先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小小的咬一口，“好吃。不过，不够甜。”而且，应该是被水泡过的。顾归来看看陈白羽看看李天朗，再看看周围的熟视无睹见惯不怪的人群，假装不尴尬的移开眼。现在的小年轻真的太开放了，他老人家有些接受无能。这是，顾归来没想到在李天朗面前的陈白羽是这样的娇气。顾归来见过陈白羽的很多面，最多的就是冷静睿智，好像一个历经世事的大人。虽然，陈家一直说陈白羽娇气，但顾归来却很难想象陈白羽娇气的样子。直到现在，看着陈白羽在李天朗面前撒娇，像......像《西游记》里面的蜘蛛精，黏人。让顾归来高兴的是，李天朗没有半点不耐烦。“不吃了。”一个烤红薯，陈白羽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撇撇嘴，“这个红薯没有农场的好吃。”李天朗不是第一次陪陈白羽来夜市，已经习惯了，一口的把红薯给吃掉，然后接过顾归来手里的袋子，一起扔到垃圾桶里去。挤挤拥拥。吃吃喝喝。这就是夜市。陈白羽给顾归来买了一个自称是桃木的梳子给顾归来，“常梳头能舒缓头皮。不过，要轻轻的梳到头皮。”“好。”只要是女儿送的，不管是什么，顾归来都喜欢。看着李天朗幽怨的眼神，陈白羽赶紧又给他买一个，同款的梳子。李天朗和顾归来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移开视线。第297章 吓死人“木梳比一般的塑料梳要好。”陈白羽看顾归来和李天朗不以为然的样子，瞪瞪眼，“别怀疑。”陈白羽也是看顾归来已经开始脱发了才想起要买的。可能是想太多了，可能是生活太忧愁，也可能是长时间的宅在家里没有运动没有锻炼，顾归来脱发严重。陈白羽让顾归来多喝农场自家人种的芝麻。但很意外的，顾归来却不喜欢芝麻。陈白羽只能另外想办法。在看到桃木梳子的时候，陈白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顾归来的脱发。哎。明明他们就是亲父女，但喜好却完全不一样。陈白羽最喜欢芝麻糊，而顾归来却很不喜欢芝麻味，就连芝麻油都不喜欢。“桃木梳子可是有很多功效的。听说活，古代的贵女就全部用桃木梳子。”虽然觉得夜市买的不会是什么真的桃木梳子，但木梳应该比顾归来现在用的塑料梳子要好。“我不怀疑。你的头发能长得这么好，就是多亏了阿公给你做的木梳。”李天朗嘴角带笑的看着陈白羽。陈白羽因为小时候头上长浓疮，没有头发，家里人都担心她一辈子没有头发。后来，浓疮好了，阿公就找了一根泡在鱼塘里几十年的老木头截了一段给陈白羽做梳子。泡在鱼塘里的木头都是要用来做屋梁的，被阿公用来做木梳，村里不少人都说阿公浪费。那把梳子，陈白羽一直用到现在，越用越光滑，越用越光亮。这梳子，陈白羽是打算用一辈子的。上辈子，陈白羽就用了一辈子。不管到哪里出差，到哪里旅游，陈白羽都带着这把梳子。她用的这把梳子不是一般的木头，也不是桃木，而是莞香。莞香在二十年后比黄金还要贵。木梳的好处，陈白羽是亲身试验过的。以陈白羽小时候头上那浓密的浓疮还能长出现今的头发，应该有木梳的一份功劳。虽然，现在陈白羽的发量也偏少，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也不会像别人那样，使劲的用各种生发洗发水，她知道那大部分都是假的，见效的少。用那些，还不如平时多用木梳舒缓头皮。李天朗摸摸陈白羽的头发，“长得很好。”陈白羽白了他一眼，“这是必须的。”虽然发量少，但陈白羽的发质是真好，柔滑飘然。顾归来看看李天朗，看看陈白羽，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种被隔绝外在的感觉。哎。伤心的老父亲。女儿找不到男朋友要伤心，找到了男朋友也要伤心。顾归来一脸的幽怨，虐身又虐心。李天朗看了顾归来一眼，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无意中得罪岳父大人了。说真的，很多时候，李天朗都忘记顾归来是岳父大人，更多时候，他都是把陈楼上和岳父大人对等。李天朗有些无奈，加上黄知然，他算是有三个岳父大人了。“顾叔叔，小五的梳子是她阿公给做的，全手工打磨。用的木头是......”李天朗给顾归来介绍了陈白羽的梳子，然后说起陈白羽小时候头上长浓疮的事情。对于陈白羽小时候的事情，李天朗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因为怕顾归来难过而就挑好的说。相信顾归来也感受到了，在陈白羽心里，他这个亲爸是比不上陈家人的。李天朗希望顾归来不要多想，不要怨怼，不要和陈家人攀比，因为是比不过的。陈家人对陈白羽那是掏心掏肺的好。如果没有陈家人，陈白羽还不一定能活下来。陈白羽小时候常生病，是陈家人半夜三更的背着她走几个小时的山路送她去医院，也是陈家人省吃俭用的给她筹医药费。感情是相互的。作为一个外人，李天朗也不得不承认，陈家人对陈白羽是真好。顾归来握着木梳的手紧了紧，他还不知道陈白羽小时候头上浓疮的事。陈白羽和他说起的都是小时候在农场的一些趣事。顾归来眼眶红红的看向陈白羽。陈白羽拉着顾归来的手，“爸，别难过。我小时候挺好的，幸福快乐。很多孩子还羡慕我能涂红涂绿呢。”那时候，很多人家里都会备有一罐红霉素或者蓝莓素药水，主要是用来杀菌。农村人在水田里呆久了，脚丫子间就会积存着细菌，特别是不认真洗脚的人。在插秧的时候，最严重。脚丫子之间会发痒，轻轻一挠就破皮烂掉，然后带有一股腥臭味。村里人晚上的时候就用艾草煮水泡脚，白天就用就红霉素或者蓝莓素药水涂一涂，然后继续在山里田里忙碌着。农村人白天一般都是光着脚的，讲究一点的就穿一双稻草鞋。很多蠢孩子觉得把脚涂的红红绿绿的很漂亮。所以，也曾经有不少的蠢孩子羡慕陈白羽能涂红涂绿呢。看着眉宇间全是笑意的陈白羽，顾归来也笑了笑。女儿小时候常生病，眉宇间却没有半点愁苦，一看就是在满满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对比自己在祁家的生活，顾归来能理解陈白羽和陈家人的亲近。感情是相互的。顾归来能理解。从一开始，他就理解陈白羽和陈家人的亲近。陈白羽在陈家人面前就是一个喜欢撒娇的娇气孩子。“走吧。还想要吃什么？”陈白羽摇摇头，想吃，但已经吃不下了。真的太饱了。撑死是很难看的。李天朗护着陈白羽在前面走，顾归来在后面跟着，时不时的摸一摸手上的木梳，然后塞在裤兜里。想了想，放在裤兜里。走几步，摸一摸裤兜里的木梳，继续走。顾归来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摸一摸裤兜里的木梳，好像要确定它没有丢才安心。顾归来却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突然，一对男女挤过来，不小心的撞到了顾归来。“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