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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副本boss一见钟情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3(1 / 1)

他垂下头,说的话听上去似乎有些懊恼:“但是你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多开心,也没有说过要原谅我。”乔滴滴愣住,抬头看他。容鹤抿了抿唇,说话的时候,语气听起来难得有些低声下气:“你还没告诉我,能不能原谅我。”少女身上穿着的仍旧是过去经常穿的长裙,长发散在肩头,脸蛋白嫩干净,眉头紧紧皱起,双瞳里跳跃着微弱的光。乔滴滴的表情看上去又些许无奈,但更多的似乎还是不解:“原谅你,什么事情原谅你?”容鹤抿了下唇:“很多事情,从认识你以来,到现在发生的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事情。”虽然没有说明,但也明显意有所指。乔滴滴很快明白过来,他想说的是什么事情,无非是告白时的拒绝,无非是那段时间的不告而别。“啊?”她一笑,“就这个吗,我没有生你气啊。”“但是你……”他稍稍顿了下,才出声,“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乔滴滴微愣。他又接着道:“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你是我这么久以来,喜欢上的第一个人。”“为了你,我有在试着去学。”他垂下眼睫,神情低落:“只是,我学得不太好,没能让你开心,也没能让你重新喜欢上我。”不仅如此,他还让她生气、伤心了。活了这么多年,容鹤第一次体会到无措的滋味。他出生于一个没有爱的世界,只懂得责任义务,却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君王征战四方,似乎连所谓的生儿育女义务都不想拥有。可能是因为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太过可怜,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被主人丢弃在大雨当中,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就远远地,孤零零地望着街边开着门的人家。只是远远望着,却连半步都不敢靠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小心翼翼。乔滴滴一个没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头发蓬松,柔软,手感舒适。她学着他的样子,将声音放得很轻,同时,用同样的语气道:“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没有在生气。”“还有,我也不需要重新喜欢你。”她说话的时候有些失神,“因为我一直都在喜欢你。”喜欢这种事情,她不想去否认。这段时间让唯一让她想要坐到尽量保持距离的,只有那些缺失的安全感。她想要接纳他,却又不敢做到完全下定决心接纳他。却见下一秒,他抬头看她。他的眼睛好似清凉的泉水,干净澄澈之中又藏着冰凉。但,给她的温度却又是暖的。“没有关系。”他说完这句,眼睫又垂了下去,“我研究过,要想和一个女生谈恋爱,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说到这里,就像是故意为之一般,他的声音停住,没有继续往下说。乔滴滴很快便跟上了他的节奏,下意识跟着:“是?”大概是达成目的,他的唇边泛起些许笑意,声音突地又变得温柔无比:“是追求她。”乔滴滴愣了下,失笑:“你想要追求我?”容鹤点了下头,声音和表情看上去都无比认真:“可以吗?”乔滴滴本想说话,可是,才刚刚张开口,声音便被人截断。大概是怕她拒绝,容鹤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春暖花开变成了万里冰封。他用没有什么情绪的表情盯着她,声音泛着冷意:“不能拒绝。”不允许拒绝的话,还问什么可以不可以?这人简直,过分。乔滴滴站起身看着他:“我也没有说我要拒绝,你想要追求的话,我当然很开心。”容鹤抬眸,回视:“好。”不知是不是错觉,乔滴滴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那么一丝丝较真意味。忽略对话内容不计的话,她可能要将这当成什么来自敌对阵营的宣战书。==容鹤说要追求她,大概是认真的,他也的确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并且开始认认真真研究起了这个世界追求女生的方法。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打了个招呼,独自出门。充满生机的房间再次安静下来,乔滴滴深呼一口气,将,容鹤刚离开,乔滴滴就接到了姑姑打过来的电话。“滴滴,过几天就是六月三了,你今年还要一个人吗?”六月三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是乔滴滴父母的忌日。她爸妈的死亡,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车祸。而,当时参加班级旅游,远在国外的乔滴滴没能及时赶回来,便错过了父母的最后一面。每到父母忌日这段时间,乔滴滴的心情就会变得低落。每一年都是如此。不需要姑姑提醒,她也记得六月三这个日子。乔滴滴轻轻应了声:“嗯,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姑姑不用担心我。”她看望父母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这也让别人自然而然在她身上打上了古怪孤僻的标签。挂掉电话没过多久,容鹤便从外面回来了,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子,袋子里面鼓鼓的,能通过边角处看出来,里面应该装了一大包的书籍。乔滴滴看了一眼,发现塑料袋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东西,意识到偷窥失败,便默不作声收回视线。傍晚,刚从游戏里面出来,乔滴滴就收到了容鹤的邀请。乔滴滴看了一眼对方伸出来的手心,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是两张电影票,大概是刚拿出来没多久,看上去崭新崭新的。“电影票?”她呆怔,“你什么时候去买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没有给他这个世界的手机吧?他是怎么学会买电影票的?容鹤眨了眨眸子:“中午出门的时候,去电影院里面买的。”就在乔滴滴愣神的这个时间,他抿了下唇,又道:“你要拒绝吗?”电影票都买了,更何况对方这会儿紧张兮兮地盯着她,像是很担心自己会被她拒绝。乔滴滴当然不忍心拒绝他。再加上,宅家里的这段时间里面,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去看过电影了。因为平时社交不多,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她本身又不是一个喜欢独自看电影的人,所以电影院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似乎都显得有些生疏。乔滴滴没犹豫,点了下头:“几点的?”可以轻易看出来,他提前做好了充足的工作,电影时间在半小时以后,现在出门,打车去电影院,刚好二十分钟的时间,到场差不多刚好是开场的时间。不得不说,容鹤将时间掐得刚刚好。俩人到电影院的时候,电影刚刚开场。出门之前忘记看电影名,到了电影院里面,看清电影屏幕上面的大字以后,乔滴滴沉默了。她看了一眼:“你知道这个是什么片吗?”容鹤看了一眼屏幕,收回视线:“不知道。”稍稍顿了下,他又道:“这是工作人员推荐给我的,她说现在的女孩子都会喜欢这种电影。”乔滴滴又沉默了。她觉得,不是现在的女孩子会喜欢这种电影。而是现在的男孩子喜欢和女孩子一起看这种电影。哦,别误会,这只是一部很普通的恐怖片。开场,阴森的背景音乐就溢满了黑暗的空间,恐怖基调铺垫得十分完美。她觉得自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电影院工作人员传达过来的深深的恶意。但庆幸的是,乔滴滴的胆子一向很大。她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睡,后来稍微大了点,一个人住空空荡荡的大房子,恐怖片的这种恐怖程度,对于她来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电影开场了没多久,电影院里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大多数都是女生,偶尔也会有男生的声音。那些男生们借着这个机会,在黑暗中将害怕到瑟瑟发抖的女孩儿搂进怀里,温声细语安慰。乔滴滴默默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身侧的容鹤。一扭头,便看到了容鹤的双眼。他的视线似乎根本就不在电影屏幕上,自开场以来,他就在看她。乔滴滴愣了下。他的瞳孔里面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太多的感情,现在自然也不例外,可这样漂亮的一双眼睛,总像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魔力,轻易便会让人深陷进去。只是,此刻的他,眼神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解。乔滴滴愣了下,情不自禁开口:“你在想什么?”容鹤的眼睛动了动,安静了片刻才开口:“我在想,你现在在想什么。”乔滴滴忍不住一笑:“那你想到了吗?”闻言,他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默不作声摇了摇头:“没有。”乔滴滴收回视线,没再说话。他又道:“你现在不太开心吗?”每年这段时间心情都会变得异常差,乔滴滴早就习惯了,但是事实上,乔滴滴自己其实并不能够分辨出来其中的区别。就算是家人,也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变化。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对她表现出关怀的人会是容鹤。她愣了片刻后轻轻笑了下,紧接着摇了摇头:“其实也没有。”这话说完以后,容鹤便没再说话了,黑暗中,他的身体散发着凉意,能看出心情不悦。。不是她多想,她总觉得今天的容鹤看上去似乎有些奇怪。“你是不是装了什么心事?”她忍不住出言问。容鹤没看她,轻声,语气微微冷:“心里装了事情的人是你才对。”乔滴滴愣神的时间,他突然伸出手来:“把手交给我。”闻言,她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在对方的注视下伸出了自己的手:“怎么了?”容鹤轻轻握着她的手心,隔了一会儿,松开手,才开口:“好了。”乔滴滴收回手,表情很是困惑。他垂着眼睫,声音轻而哑:“我在看,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是什么。”乔滴滴看了他一眼:“然后呢,看出来了吗?”他应了一声,继而道:“我带你去看点东西吧。”乔滴滴愣住:“现在吗?”他点头:“现在,要看吗?”乔滴滴看了一眼电影屏幕,阴森森的画面透着浓浓的诡异,急促的背景音乐很好地渲染了恐怖气氛。“电影怎么办?”容鹤抿了下唇:“它不好看,我们去看点别的。”他再次伸出一只手,将手递给了她:“要走吗?”乔滴滴微愣,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将自己的手递到了他的手里。下一瞬,身边的场景就像是在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那般,猛地切了个画面。一阵凉风吹过,乔滴滴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面前的世界彻底变了。变成了静默无声的黑白色。这是……什么?周遭的场景看上去,显得万分熟悉,又万分陌生。高楼在街道两旁耸立,车辆在马路中间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路人面带笑意行走在人行道上。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她和容鹤。在看到扎着小辫子的女孩从身旁飞奔着从身边擦过的时候,她猛地发现,这不是其他地方,而是她的小时候。小女孩皮肤白嫩,脸蛋圆乎乎,眼睛也圆乎乎,头发乌黑,半长不长的辫子扎成了羊角,刺呼呼,看上去很有生气。这是幼年版的乔滴滴。声音在这一刻恢复正常,鸣笛声,鸟雀声,孩童们的追逐打闹声,以及树叶的哗啦声重新回到了她的双耳。乔滴滴的呼吸停滞半秒钟,继而缓缓明白:他……带她回到了她的小时候。第六十三章她浑身白白嫩嫩, 两手肉嘟嘟,跑步的时候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 瞳孔里有细碎的星芒, 看起来又开心又紧张,像是刚做完偷鸡摸狗勾当。才四五岁的样子,脸蛋圆乎乎, 眼睛圆乎乎,身子也圆乎乎, 模样十分可爱讨喜。乔滴滴有些囧, 时间太久,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开心成了这副模样。这附近就是她家,四岁的乔滴滴哒哒哒冲进小区, 一路冲进电梯,上了楼。没过几分钟, 她就被人揪着衣服从电梯里面拎了出来。是个年轻的女人。女人五官生得比水还要温柔,表情却凶神恶煞:“你这娃,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 治不住你了是不是。”小女娃在她手里使劲挣扎,两只小短腿不停地扑腾着空气:“呜呜,妈妈我不要去嘛,不要去嘛。”乔滴滴:“……”她感受到了容鹤的目光。一些已经开始模糊的记忆终于回到了她的脑海里,她清楚记得,自己小时候不光淘气,胆子还大。幼儿园就在小区门口不远的地方, 她因为过分调皮,有好几次趁其他孩子午休的时候,偷偷溜回家。幼年乔滴滴被拽着送往幼儿园,路上嚎了一整路。乔妈妈就扭头没好气瞪她:“光打雷不下雨,你要是再有下次,我就让你爸揍你。”“爸爸才不会。”幼年乔滴滴哼哼唧唧,继而问,“光打雷不下雨是什么意思呀?”乔妈妈被她气笑:“就是说你假哭,不掉眼泪,只知道干嚎。”幼年乔滴滴伸手摸了把脸,声音稚嫩但认真:“我明明是真哭。”乔妈妈懒得搭理她,俩人走到了幼儿园门口,大门紧紧关着,她恨铁不成钢:“你又钻狗洞了?”小孩子却对上个话题纠缠不休:“妈——妈——你摸摸看,我睫毛都是湿的,我明明掉眼泪了。”“好好好,你掉眼泪了。”乔妈妈叹气,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你今天又是怎么溜出来的?”她挺高小胸脯,理直气壮:“午休有其他阿姨来看小朋友,她走的时候,我偷偷跟在后面跑出来的。”一提这个话题,乔妈妈就又气得脸色铁青:“你这样,小心被人贩子拐了。”乔妈妈站在门口给幼儿园老师打了个电话,等对方开门的过程中,就听身边一直有声音在叽叽喳喳个不停。幼年乔滴滴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睛,仰高脑袋,一脸认真;“人贩子是什么呀。”“就是偷小孩的坏蛋,他们把你偷走以后,会把你丢到山里去送给别人养,你以后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简简单单一句话,把小孩子吓得脸色一白,好半晌都没再说话。乔妈妈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摸了下她的脑袋:“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了吗?”幼年版乔滴滴犹豫了几秒钟后才点点头。不吓不长记性,真吓到了,当妈的又会有些心疼。老师过来开门的时候,面色惊惶,连声道歉,点头哈腰个不停,顺带着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关好门不再让乔滴滴溜出去。乔妈妈叹了口气,将女儿送到老师手边:“她太调皮,给老师添麻烦了。”幼年版乔滴滴睁大眼睛,眼睫上还挂着之前的泪珠,看着怯生生的。幼儿园老师牵着她的手,柔声和她道:“妈妈要回去了,和妈妈说再见。”黑白画面在这一刻结束。身为旁观者的乔滴滴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进入了幼年版自己的身体里。花草树木在眼前拔高,目光平视只能望见身边人的下半部分。她成了四五岁的模样。手被幼儿园老师轻轻牵着。面前是站在大门外的年轻妈妈,妈妈看着她,眼神无奈。而更远处,是身穿黑衣的容鹤。他静静望着她,双瞳幽深,一言不发,却给了她无尽的勇气。乔滴滴点了点脑袋,同老师道:“好。”接着将手抽出来,小步跑到门边,跟着门槛,伸手抱住了妈妈的小腿。像是在梦里。温暖的触感又如此真实。不敢动,害怕眼泪下一秒会开闸一般涌出来,于是只能用脸紧紧贴着她的腿。乔妈妈先是愣了愣,继而笑意晕开,伸手摸了摸女儿软软的发顶:“怎么了?舍不得妈妈?”乔滴滴用很小很小,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妈妈再见。”==从四岁这一年离开,眼前的世界又回到了黑白画面。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除了他俩一个人都没有。乔滴滴适应了眼前的画面后,一扭头,就看到了身边的牌子。一年级四班。这是一间教室,教室里面坐满了面容稚嫩的孩子,大冬天的,每个孩子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乔滴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座位上的自己。课桌上摆着一张干净整洁的试卷,她手里抓着一支笔,却抓不牢,半天下来连个名字都没写,脸蛋红通通,眼神懵懵懂懂,像是在望着试卷发呆。讲台上的老师望了她一眼,咳嗽声:“离交卷还有十分钟,没有写完的同学要抓紧时间了。”七八岁的年纪,还不太懂事,听这话开始着急,攥紧了笔,想写字,却好半天都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这次,她同样印象深刻。一年级期末考试的时候,她生病了,手抓不住笔,写不了卷子,又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头晕,听老师说交卷就开始着急,急了半天一个字没写出来,就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老师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见她哭,没问缘由,只以为她是不想交卷子,便生气用棍子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这一年的她还是个娇气包,第一次被老师“打”,又委屈又难过,眼泪掉得更凶。果不其然,之后的发展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老师这才发现她是生病发烧了,只能掏出手机打电话喊家长。乔滴滴没想到自己这么糗的一面还能被容鹤看到,她脸有些烫,连忙踮脚,伸手去遮对方的眼睛:“这就别看了,太丢人了。”容鹤没挣扎。她却感受到了,他眼睫擦过手心处时的细微痒感。乔滴滴心里一跳,连忙收回手。恰在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从走廊尽头处传来。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了一个走路风风火火的西装男子。他表情着急,额头出了大片汗水,没几步就赶到了一年级四班门边。他看不到站在窗外的容鹤和乔滴滴,目不斜视,径直穿过去,进了教室。没一会儿,年轻父亲就将生病的小女儿从教室里面抱了出来。小小的女儿躺在他怀里,眼皮沉重,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珠,精神恹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爸爸,我试卷还没写完。”他低头,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脸色铁青,看起来有些生气。乔滴滴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一年级自己的身体/内的。周围的画面变成彩色,世界随着他的步伐摇摇晃晃,她费力睁眼,便能一眼看到他脸上的担忧与着急。她想说话,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小时候爸爸最疼他,可开始读书以后,同爸爸之间的交流也就越来越少。爸爸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由小时候那个宠她娇惯她的笑面佛,变成了后来印象之中,喜爱板着脸装威严的老虎。过去的乔滴滴一直不解,究竟是她长大了还是爸爸变了。可现在,答案似乎就在她的眼前。黑色的轿车就停在校门口,男人打开车门,将她放到后座上。发烧生病,脑袋像浆糊,睁眼都显得费力。乔爸爸系安全带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用病中变得虚弱的声音开口:“爸。”“怎么。”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想说谢谢,想说她很想很想很想他,也想说不用担心我没事。可那些话滚到嘴边,打两个滚,又吞了回去。她动了动唇,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头……头疼。”生病之中的人,好像有更多撒娇的理由,说完,像是为了验证所言非虚,眼泪便跟着滚下来。女儿疼得眼泪汹涌,乔爸爸又心疼又无奈,只能揉揉脑袋让司机开车,并不断安慰生病的小女孩:“乖啊乖,待会儿到了医院就好了。”为了分散注意力,他掏出手机,对着屏幕讲了一路的童话故事。==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乔滴滴也终于离开了这一年。周围的世界再次变成黑白色。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间重症病房,病房门前的走廊,死气沉沉,空气都仿佛变得凝固,一切都像极了沉默剧中才会出现的画面。右侧的走廊上传来了细小的对话声。“上飞机了?”这是姑父的声音。“刚刚才起飞。”这是姑姑。大概是刚哭过,他俩的眼圈都红肿着。乔滴滴侧身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又将视线投向了面前紧紧关闭着的门。“要进去吗?”听到容鹤的声音后,她才骤然从呆怔中惊醒。这一日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中考结束的这一年,她跟随班级前去国外旅游,第三天的时候,得知了父母出车祸的噩耗。父亲为保护母亲在车祸中当场死亡,而母亲在医疗舱中躺了数个小时,始终舍不得咽气,只为等她回来看她最后一眼。可路途漫漫长,遥远的八个小时隔开了生与死的距离,妈妈最后也没有等到她始终放心不下的女儿。乔滴滴看了一眼容鹤。他安静地看着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她还是看懂了他的意思。她攥了攥拳头,向前走去。魂魄状态的她可以轻松穿过病房的二道门。走进病房的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变小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初中穿的校服,长发成了绑在脑后的马尾辫,脑门光溜溜,背后还背着校服。乔滴滴伸出手,看了自己的手心。手也变小。病房内有几个忙碌的医生和护士,他们的时间在乔滴滴进来的这一刻停滞,纷纷成了一动不动的石雕。乔滴滴穿过这些人,走向病房中间,正中间视线所到之处全是仪器,仪器的中心位置摆着一个银白色的医疗舱。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走到医疗舱边。医疗舱同人体差不多大小,人脸的位置有一块玻璃,透过玻璃,乔滴滴看到了躺在里面的中年女人。乔滴滴的记忆中,妈妈生得特别好看,十分爱漂亮,从头发丝宝贝到脚指甲,整天笑吟吟,不爱生气的理由是生气会变丑。可这一刻的她,一点都不好看。眼睛紧闭着,脸上肿了高高的一块,头发上还有未干的血迹,粗重的呼吸声隔着医疗舱传了出来。乔滴滴明明没有发出声响,可医疗舱内的人却像是感应到了一般,缓缓睁开了眼睛。乔妈妈望着她,费力张了张口,没有吐出一丁点声音,接着,肿胀的双眼很快便开始充水。她的眼神看不到痛苦,因为里面正充斥着满满的担忧和痛心。像是在问,她还没成年的小女儿,以后一个人要怎么办。进来之前,乔滴滴同自己说过很多遍,不能哭,不要哭,要告诉妈妈,她一个人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要告诉妈妈,别为她担心。可,眼泪就像是不听话一样,莫名其妙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只能一边胡乱伸手擦眼泪,一边用哽咽到不行的声音,不停地重复:“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记得每天按时吃饭,听话努力,乖乖学习,不惹奶奶生气……”医疗舱内的母亲,就这么悲伤又不舍地望着她。乔滴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中,可她看上去还是那么那么的难过。乔妈妈说不出话,像缺水的鱼儿一般,无声张口。乔滴滴呆了好久,眼睫一动,便又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她便拼命擦眼泪:“我……我会健康长大,我会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我会交很多很多的朋友。”不会再因为进入人群而恐惧,不再会排斥见亲戚,不会再被四四方方的房间困住。她会如妈妈期待的那样,开心生活。这不是年幼时候的她做出的保证,而是此刻的她做出的保证。她曾在阴霾中封闭了自己那么多年,除了网游里的酒茶茶,再没有其他朋友。而这才是母亲最最担忧的,妈妈想让她健康快乐成人,想看她乐观积极开朗,希望她在离了父母以后,一个人也可以迈出坚定自信的步伐。过去的她没有做到。可她答应妈妈,以后一定会做到。第六十四章出电影院的时候, 乔滴滴的两只眼睛都红肿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啪嗒啪嗒跟开了闸似的。路过的年轻小情侣就会纷纷朝她投来好奇并困惑的眼神。这明明是个吓人的恐怖片, 怎么还有人能在看完之后哭得这么伤心?难道是吓哭的?可看上去又不太像。这还是乔滴滴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偷瞄,她眼泪掉着掉着就不敢掉了,默默伸手揉了下眼睛, 然后将脑袋垂了下去。看着丧里丧气的。这个时间是电影院客流量高峰期,散场后周围挤满了人, 想赶紧离开都做不到。走着走着, 脑袋上突然多了些温热的触感。她下意识抬头,侧眸一看,便发现自己被容鹤揉了下头。他垂着视线, 好看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更没有同她对视, 可她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全身上下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只是,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很是自责, 抿直的唇线能透露出些许来自主人的不悦情绪。揉脑袋的动作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钟,一秒钟后,他便收回了手。走出电影院,一眼便看到了外面的赤色天空,电影院外面的新鲜空气让人心胸都变得开阔了许多。同其他一起来看电影的情侣之间的手挽手、朋友之间的勾肩搭背不同,他俩之间自始至终都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看出来是一同前来, 但也能看出来关系不够亲密。他们俩自始至终都没有肢体接触,因此在其他路人眼里看来,似乎有那么一些的不合群。容鹤走在稍微前面一点的地方,俩人隔了大概一个步子的距离。他腿长步子大,却一直放慢了步伐迎合她的速度,虽然看起来并不明显。乔滴滴便走在他的右后方,发呆似的看他的后脑勺。隔了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稍微放快了些速度。她伸手,刚想拉住对方的手腕,便见容鹤像是提前感应到了一般,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对不起。”语气闷闷,像个因为砸了花瓶而主动向妈妈道歉的小孩子。早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道歉,乔滴滴一定不会伸手。可,一切都显得这么巧,他话音还未落,她便隔着衣袖握住了他的手腕。容鹤话音落,似乎愣住了,隔了半秒钟才垂下眼睫,看了一眼她的手。接着,他眨了眨眼睛。条件反射之下的第一个动作是挣脱,可……似乎不太舍得。他抿了抿唇,皱眉,面无表情站定,乖得像是正在接受罚站,一动不动,生怕把握在手腕上的手挣脱了般。乔滴滴率先从愣怔当中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要道歉。”容鹤的眸光微动,声音轻轻:“因为……”话说到这里,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上,然后才接着:“……好像又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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