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还凶我!!!”苏衔开始耍赖,颔首叭地在她侧颊上吻过,还得寸进尺,“你也亲我一口。”周遭宾客:“……”谢云苔气恼:“我不,你放开!”“你不亲我不放。”他胡搅蛮缠。她无可奈还,只好偏一偏头,薄唇十分敷衍地在他侧颊上一碰。他这才满意,“信守承诺”地将她放开,淡看周围闷头吃饭的一众宾朋,眼中几许莫名其妙的炫耀。活该为相四年被弹劾五百多次——谢云苔偷眼白他,轻轻一哼,转身走了。她还是独自去敬宾朋吧,一直跟他在一起,他肯定会没完没了地胡闹!“咦小苔——”苏衔还偏要叫她,好在被沈小飞打断:“师兄。”沈小飞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你等会儿再缠着嫂嫂,我跟你说点事。”苏衔收回目光,咂一咂嘴:“快说。”席上,谢云苔四处应酬着宾朋,没事干的苏婧屁颠屁颠地跟着她。苏婧本就生得可爱,这样乖乖跟着刚过门的继母引得众人都笑。喜欢孩子的妇人都不免把她招呼到近前逗一逗,苏婧并无惧色,谢云苔便也不管,只嘱咐她走路要当心,众人敬酒不免人来人往不要被撞到。直至听到有人笑问:“哎,你娘若以后生了弟弟妹妹,不要你了你怎么办呀?”谢云苔黛眉一蹙,转头望去。她不喜欢这样的话,不仅因为母亲的提点,更因为她小时候也被人这样问过。有些做长辈的便是这样奇怪,心知小孩子天真纯善,就偏要问些让他们恐惧的问题,然后看着他们的局促不安捧腹大笑。如此发问的初衷或许并不恶意,只是想开个玩笑,对小孩子而言却是讨厌得很。谢云苔上前将笑容僵住的苏婧一揽,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面前的妇人:“这位夫人说什么呢?”她含着笑,声音却冷,那妇人滞了滞,起身颔首:“妾身与她说笑……”谢云苔的视线从席上一划。这桌席偏,可见席上之人既不会身份贵重亦不可能与苏衔亲近,那就没什么可非要留面子的。“这位夫人,你夫君若日后另有新欢,休妻另娶不要你了,你怎么办?”她笑吟吟地问道。面前妇人的面色愈发尴尬:“夫人,您这话就……”“如出一辙的玩笑话罢了。夫人这般年纪历经世事仍不爱听,我家阿婧凭什么就要乖乖听着?”说罢她便不再看那妇人,紧紧一搂阿婧,柔声哄道,“不要听外人胡说哦!爹娘都不会不要阿婧的,阿婧这辈子都是咱们相府的长女呢!”……谁不知道相爷的长女是从苏家过继来的!那妇人当众难堪心下忿忿,直想拿这话反击。牙关紧紧咬着,终是忍下了。她得罪不起丞相,眼前这位丞相夫人看着也不好招惹。“娘抱我好不好……”苏婧在她怀里声音小小的问,说完自己就摇了头,“不要了不要了,娘会累。”谢云苔听得出她多少还是被激出了不安,嗯了一声,便将她抱起:“走,娘带你用膳去。”与苏婧一道回房用了膳,谢云苔就没再回到席上,苏婧不多时便打了哈欠,由嬷嬷带回去睡觉。谢云苔在洞房中等着,入夜时分,苏衔终于进了屋来。他多少喝了些酒,饶是功夫上乘也显了醉意。美酒将他上挑的眼角染出些许红晕,谢云苔歪着头看他,久违地又觉得他像个狐妖了。一袭大红衣袍的狐妖,还挺好看!她这般想着,“狐妖”嬉笑着将她拥住,一点矜持都没有,手就不老实地摸向了她的衣带。她忽而僵了,一动不动。他的吻落在她颈间,手认认真真地又摸索了一会儿,将她腰带解开。接着,他终于意识到她僵住了。“谢云苔。”苏衔不满地皱起眉声讨,“你怎么不理我。”“嗯?哦!”她猝然回神,打起精神,也摸向他的腰带。婚服好复杂哦!她手上颤着,好半晌才将他的腰带解下去,大红婚袍随之一松,她又兢兢业业地寻他衣上的其他系带。但他好似突然失了耐性,打横将她一抱,大步流星地走向床榻。把她放到床上,他反手一扯,床帐垂下来。谢云苔满眼都是喜庆的红色,除却大红就是他了。她鬼使神差地想起很久之前她第一次躺到他床上的时候,心里忽而好那次一样慌了。“苏苏苏……苏衔!”她的朱唇在他眼前轻轻战栗,撩得他心弦怦然而动,颔首猛然吻下。苏衔,我害怕!——将要出口的喊声好巧不巧地被他噎住,成了一声呜咽。作者有话要说:大婚红包加赠明早更新之前的所有评论都送红包,么么哒第53章就算位在丞相官位重要, 成婚次日也不必上朝。苏衔放纵地睡了个懒觉,梦中继续了睡前的欢愉,仔细钻研小苔的百八十种吃法。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手往旁边一摸,苏衔皱眉。——起得挺早?坐起身看看, 房间中别无人影, 也不知她了哪里。他打着哈欠先去盥洗,又拿起床边提前备好的衣衫打算去屏风后换,绕过屏风,却见她坐在屏风后的绣墩上, 双手捂着脸。“咦?”他立在旁边看看她, “怎么了?”“没事。”谢云苔瓮声。苏衔想想:“不舒服吗?我喊大夫来?”“……没有。”她支支吾吾地摇头, “你不必管我。”“怎么了?”他不免担忧,在她面前蹲下身,关切地望着她。隔着双手,她察觉到他的目光。愈发局促, 声音更轻:“没关系的。我就是觉得……我不太……我不太好……”“?”苏衔更加不解,“什么不太好?”身体不适?昨天累着了?他忖度半晌,再度道:“我去喊大夫来。”言毕起身, 但被她一把拉住:“没事的!”他转头,她正双颊通红:“不……不要喊大夫。”苏衔抱臂:“怎么了啊?”谢云苔脸上更热了:“别问。”“我能不问吗?”他皱眉, 重新蹲在她面前,信手在她脸上戳一戳,“快说啊, 又没有外人,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啊?”“我……”谢云苔满心窘迫,闷了半晌,才又说出话,“我竟觉得……我竟觉得那种事是舒服的……”声音低若蚊蝇地说完,她哭出声。苏衔一慌,赶忙将她拥住。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小心翼翼地细作追问。谢云苔伏在他怀里呜呜咽咽,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半天,他才恍悟她指的是什么。——她那句话的意思是,她竟觉得床笫之欢是舒服的。这种事对姑娘家而言难以启齿,虽然为了生儿育女必须为之,但同时又将其视为洪水猛兽。民间儒生更对此横加批判,谁若说这样的事是好的,那就必是个荡|妇,只有荡|妇才会以此为乐。是以在谢云苔朦朦胧胧的印象里,一直觉得这事必是可怕的。但昨晚过去,她却只觉兴奋舒适,晨起睁眼看到他的脸,她亦不由自主地回味起昨夜。……她怎么能这样呢!“我不是故意那么想的!”谢云苔埋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羞愧包裹全身。苏衔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挠头,心里哭笑不得。“什么啊……”他摒着笑把她从绣墩上拉起来,用力拥住,“没事啊,没事。这种事当然舒服啊,你喜欢就对了。”她若觉得苦不堪言,那是他不行!她现在念着,他心里美滋滋。他撇撇嘴:“别信那些腐儒瞎说,说这种话的人肯定又短又小。”谢云苔脱口而出:“什么又短又小?”说完猛地恍惚,她再度用力地往他怀里拱去:“不许说了不许说了呜呜呜呜——”“好啦好啦。”苏衔含着笑哄着,俯首吻她,“没事哈,真的不丢人,你喜欢就告诉我便是,又不跟外人说,是吧?”“……嗯。”她应得闷闷。抽泣两声,反手把他抱住,“那你不许笑话我,也不……也不嫌弃我吧?”苏衔笑出两声:“瞎说什么。”说着一弯腰,直接把她横抱起来,“走啊吃饭,我饿了。”走了几步便至桌边,他将她放下,自己又折回屏风后更了衣,便唤人传膳。这是新婚后的头一个清晨,按规矩该去向公婆敬茶才是,谢云苔心里装着这事,边吃豆沙包边看他,最后直言问:“你是不是没打算让我去敬茶?”“不去。”苏衔勾唇轻笑,往她粥碗里丢小菜,“茶有什么可敬的?你若觉得精神尚可,一会儿跟我去殷临曜那里。”殷临曜?谢云苔回忆了一下:“皇长子殿下?”“嗯。”苏衔口吻轻松,“他近来一直病着,昨日原要来道贺都没来成,我去看看。”“好。”谢云苔点点头,安心地继续吃豆沙包。苏衔端起瓷碗抿了口豆浆,眸中凌光一划即逝。临近晌午,相府的马车停在了皇长子府门口。府中下人疾步迎出,恭迎二人入府。皇长子妃亲自迎至次进门内,打量苏衔:“相爷没带夫人进宫问安?”苏衔不咸不淡地挑眉:“为何进宫问安?”皇长子妃了然,心下喟叹,不再多言。侧首吩咐下人请他先去皇长子那边,又招手唤来侧妃,向谢云苔笑道:“这位是徐侧妃。让她先陪夫人说说话,夫人有甚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与相爷去见殿下,一会儿再好好向夫人道贺。”谢云苔颔首一福:“殿下请便,妾身无碍的。”皇长子妃点一点头,就领着下人跟着苏衔去了。不多时入了皇长子的住处,迈过院门见苏衔等在院中并未进屋,皇长子妃也驻足:“大人有事?”苏衔打量着她:“暗营怎么说的?”“什么也未同我们说。”皇长子妃摇着头,一五一十道,“昨日沈大人奉旨来传话,临走时似是忽而想起什么,折回去为殿下搭了脉,接着便说要先与大人打个商量。”苏衔:“您不曾追问?”皇长子妃苦笑:“我哪里敢在暗营面前多嘴?”顿了顿,又问,“沈大人是如何同大人说的?”苏衔垂眸:“我先去看看。”说着提步走向卧房,皇长子妃浅怔,欲言又止。沈小飞其实也没同他说出什么,只说皇后先病了,紧跟着皇长子又病了,觉得蹊跷。“我想着,这原不该是会传给别人的病啊——长秋宫那么多宫女宦官不都没事?怎么偏就传给皇长子殿下了?”沈小飞边说边思量,“太医一口咬定母子二人病症相同,不奇怪吗?”这是暗营该有的敏锐。苏衔顺着一想,也觉蹊跷,但也猜不出端倪。大步流星地进了屋,他回身阖上房门。皇长子妃没有同他一道进屋,挥退了宫人,静候在院子里。苏衔绕过屏风,殷临曜正倚在榻上沉思,看见他颔了颔首:“恭喜。”“怎么回事啊?”苏衔睃着他走上前,往榻边的椅子上一坐,伸手扣在他腕上。脉象虚弱,的确病得厉害,也的确与皇后如出一辙。苏衔锁眉:“太医怎么说?”“说与母后的病一样。”“没了?”“没了。”殷临曜顿声,“我听沈小飞昨天的意思,似是怀疑我与母后都不是生病。”苏衔没有隐瞒,点了头:“倘若真不是生病,你觉得是谁?”“我不知道。”殷临曜淡然。苏衔一语不发地继续给他搭着脉,沉默了会儿,又听他说:“但我在想,倘使不是生病……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我与母后动手,又能让太医三缄其口的,能有几人?”苏衔眼底一颤,惊然抬头。疑心一时被殷临曜牵动起来,半晌才归于宁静。他缓出一抹好笑的神色:“你怀疑你爹害你啊?”皇长子没说话。“你这什么疑心病啊?”苏衔口吻慵懒,“他身体康健,你又没干什么,犯得着吗?”“但我不是他最满意的儿子。”殷临曜抬眸,目不转睛地盯向他。“嗤。”苏衔嗤笑摇头。他觉得殷玄汲在他母亲的事上是个混蛋,可他不觉得殷玄汲会混蛋到为了补救这种事谋害嫡妻与嫡长子。再说,“我没兴趣啊。”他道。他但凡对皇位有一点兴趣,都可顺水推舟地认爹,回到他皇次子的位子上。“我知道你没兴趣。”殷临曜眸光黯淡。可他拿不准,父皇会不会动那份心。他从记事起就知外面还有个未曾谋面的二弟。那时父皇还不是皇帝,王府里盛传父王有个外室子,后来又说已然夭折。他后来是从父王母妃的交谈中意外得知二弟根本没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从不清楚二弟到底何许人也。直到他十岁那年,苏衔突然而然地出现,他凭直觉猜到他该就是二弟,去问父皇,父皇没有否认。后来的这么多年,宫里多少皇子心中忿忿,觉得自己被一个外人比了下去,只有他清楚,让他们在父亲眼中黯然失色的是他们的亲兄弟。母后为此心神不宁已久,唯恐二弟顶替了他的位子。他不在意,他觉得父皇与二弟都不是那样的人,自己也并非昏庸无能之辈。可眼下的事情来得这么突然,他忽而想起了一些书中常说的话,比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帝王的喜怒原就能决定很多事情。虽然父皇一直以来待他不错,可对苏衔,更有种超乎寻常的执着的好。他越是细想,天家父子原就脆弱的信任越变得不堪一击。“……殷临曜。”苏衔站起身,“你若真这么想,我可直接问殷玄汲去了啊?”说罢他转身便走,皇长子骇然:“苏衔!”苏衔停住脚,转身皱着眉看他:“干什么?”又蔑然啧声,“心里有疑又要揣着不说,自己瞎猜忌,你们活得累不累啊?”有话直说不好吗?殷临曜禁不住地战栗:“这种事岂可胡言!”“你也没在胡言啊。”苏衔抱臂,“我看你怀疑得挺有道理的——虽然我没觉得他会杀你哈,但你说得对啊,能对你和皇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还让太医都帮着撒谎地能有几个啊?反正我数不出第二个来。”殷临曜无言以对。“但我也得说啊……”苏衔耸了下肩,“要是他想杀你们母子,那肯定不会瞒着暗营,更不会让沈小飞在你这里说漏嘴。”如果没有沈小飞这一环,他大概也会很怀疑殷玄汲。但事情从沈小飞嘴里透出来就太奇怪了,难不成是贼喊捉贼?犯不上啊。作者有话要说:殷临曜:我怀疑我爹要杀我。苏衔:虽然我不赞同,但我觉得你的怀疑也不无道理。皇帝:?朕风评被害。================本章随机送100个红包,么么哒第54章府中花园里, 谢云苔与侧妃徐氏头一次见,寒暄之后便也没什么话讲。所幸花园之中景致正好,二人四处观景, 饶是不说话也是不觉尴尬。走了一会儿,徐氏请她入亭中落座, 又着下人来上了茶与点心, 继而又是各自安安静静地品。谢云苔无甚心事,徐氏看着她,心下却满是好奇。要知道,苏相的婚事早几年可是陛下亲自过问过的, 京中许多人家都曾被宫中询问是否有适龄的女儿, 给皇长子选妃时也不过如此。只是苏相自己并不上心, 最终事情便也不了了之。如今苏相大婚,满朝瞩目,却也满朝都知道丞相夫人出身不高。皇长子府中,正妃端庄持重, 不爱与侧室们说小话嚼舌根,徐氏可是与另几位一起将京中近几个月的消息都打听了个明明白白。不仅谢云苔出身不高、曾为通房的事她知道,丞相求娶时困难重重她亦有所耳闻。眼下人坐在眼前了, 徐氏越看越是好奇,这夫妻两个相处之间该是怎样的情形。——或许相爷只是一时兴起?徐氏觉得多半是这样。因为这位丞相夫人出身不高, 却生得美。放在别的府里虽绝不可能为人正室,但添作美妾总是极好的。这位相爷又从来不在意规矩,自己一时喜欢就非要抬到正妻的位子上也不稀奇, 倒也未必心里就真将这位当发妻珍重。徐氏一壁想着,一壁添了茶给她。又饮下小半盏茶,隐见一宦官从月门处疾步行来,探头看看,见二人皆在凉亭之中,躬身进来:“侧妃、夫人。”二人看过去,宦官道:“相爷已从殿下那儿出来,说要进宫一趟,夫人请。”意思是让谢云苔一道进宫。谢云苔抿唇,有点犹豫。她昨晚还是有点“累着了”,晨起时没太觉得,方才一经马车颠簸便腰酸起来,只想回去歇着。可谁不知他们昨日刚刚洞房花烛?她思量再三,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体不适”,便颔首:“我先不去了,劳公公告诉他一声,便说我这就先回府了。”那宦官一怔,躬身离开。徐氏也一怔,打量着她:“相爷进宫怕是有正事,夫人若没个缘故……”谢云苔坦然摇头:“那些正事与我皆是无关的,我去不去也不打紧。”徐氏因而被噎住,费解地又看了她两眼,直不懂她怎么能就能这样直言拒绝!在皇长子府里,若皇长子要喊人一起进宫,反正徐氏是不敢说一声不肯的。至于正妃那边,徐氏估摸着也至少要说个缘故才能推拒。这丞相夫人在相爷面前倒很随意?徐氏心绪渐渐复杂,颔一颔首:“那我着人将夫人的马车备好。”“有劳侧妃。”谢云苔欠身。二人便一同出了凉亭,甫一迈出月门,就见苏衔正随着方才那宦官行来。“小苔?”他的目光在二人间一荡,眸中凌色令徐氏一栗。“公子。”谢云苔快走几步到他面前,他犹自打量了一会儿徐氏,垂眸轻问,“怎么了?”语中意味徐氏一下子听明白了,他其实是想问谢云苔:谁欺负你了?“没事呀。”谢云苔想想,踮起脚尖。他会意地附耳,她压音将缘由告诉他,“我……我有点累,腰酸得很,就不跟你进宫了。”徐氏紧张地盯着苏衔,蓦见他神情一松,继而有了笑意,心底那股子不安终于松下。“我还道出了事。”苏衔一哂,“那先送你回府。”谢云苔:“没关系,你先进宫好了,我自己回去也无妨的。”“听话哈。”他突然俯首在她额上一吻,她不及避开,就这么硬生生让外人看着他亲了她。“又乱来,讨厌!你再这样我不跟你出来了!”嗔怒地一瞪他,她匆匆朝徐氏一副,转身便走。苏衔抿着笑,朝徐氏略颔了颔首,就提步去追她。“……慢走。”徐氏哑然,怔在原地。几句简单对答,仍看不出相爷是什么心思,却也让她觉得这打情骂俏的劲头可真让人酸得慌啊!苏衔一路亦步亦趋地跟着谢云苔上了马车,才发觉好似真的有点不高兴,上了马车还要接着瞪他。“哎这么生气吗……”他摸摸她的脸,被她挥手打开:“你能不能……能不能不在外人面前这样了!”谢云苔倒也说不上生气,只是局促。板起脸严肃地跟他打商量:“这是皇长子府,你也胡乱亲亲抱抱的,让人看了去多不好……”她觉得好丢人哦!现在脸上都还是烫的。“有什么关系嘛。”苏衔咂声,被她美眸一瞪,又立刻改口,“好吧好吧,听你的。”他死皮赖脸地把她抱住,“夫人说得都对,都听夫人的好吧?”谢云苔:“……别光拣好听的说!”“真的真的,我记住了。”他也沉肃了些,“以后必不乱来了,凡事先跟夫人商量,行吧?”“行。”谢云苔矜持地点了下头,苏衔嘿地笑了声:“我家夫人最好了。”“善解人意,知书达理。”谢云苔:“……”她从前怎么没觉得苏衔这样油嘴滑舌呢?不对不对,从前他也显有油嘴滑舌的时候,但是一夜过去,似乎更厉害了一些!不多时回了府,苏衔送谢云苔回房,将她按在床上揉了半晌的腰。原本只是轻微酸痛的地方被他按得似乎更疼了,谢云苔惨叫不止,他却忽而变得冷酷无情,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但等他收了手,她着实觉得好了不少,身上松快,只是疲倦得想睡觉。“你好好睡,我进宫去,不会太久。”他道。谢云苔于是安然入睡,苏衔就径自进了宫。皇帝正在紫宸殿中读着奏章,苏衔进殿,宫人们不必陛下多作吩咐就直接尽数退去。皇帝放下奏章睇着他,心下五味杂陈。大婚了。也不带儿媳来见个礼。苏衔并不理会他的神色,信步踱上前:“殷玄汲我跟你说个事。”皇帝无声轻喟:“你说。”苏衔口吻随意:“殷临曜和皇后都病了,太医说病症一样。沈小飞昨天找我,觉得可能不是生病,是有人蓄意为之。”皇帝锁起眉头:“怎么说?”苏衔自顾自续言:“我刚才去见了殷临曜,他怀疑是你干的。”皇帝愕然,皱眉:“什么?”苏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神情,笑意戏谑:“我觉得他的怀疑也不是没道理哈!”“啪”地一声,皇帝拍案。苏衔适时地噤了下声,俄而又慢吞吞道:“我没赞同他说的,只是觉得有道理——能对皇后与皇长子下手下得神不知鬼不觉,还能让太医说只是生病的,你自己最容易想到谁啊?”“……”皇帝噎了一下,长声吸气,复又淡声,“朕为何要害他?这逆子……”“你看。”苏衔及时捕捉到他的用词,扬音讥嘲他的态度,“活该他宁可跟我说都不敢来跟你说!”皇帝面色铁青,强自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苏衔悠然叹息:“你对儿子也太不好了。”皇帝额上青筋狠跳,苏衔知他不服,不欲再多争辩。他知道殷玄汲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又觉得他没心没肺,可他是着实觉得他待“儿子”们不怎么样。他从不曾认他为父,他心存愧疚便百般容让,但宫里的皇子们哪个不是时时小心处处谨慎?更有好几位甚至鲜少被他记起,想见他一面都是奢求。苏衔最初是因为怨愤不肯认他,后来却更是觉得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宫里这种拘谨的日子他更是受不了。“我要是你,我就看看殷临曜去。”苏衔慢吞吞道,“但你要是打算去骂他一顿,那就当我没说好了。”言到即止,他懒得再多说,只又道:“事情原委你若想查就发个话,我带暗营查。”良久的沉默,苏衔一时都判断不出他究竟在想事还是仍在着恼于殷临曜的怀疑。终于见他点头:“去吧,朕将甲字令给你。”苏衔轻啧一声:“行。”说罢转身,“我走了啊,夫人还在家等。”皇帝却又道:“还有一事。”苏衔回过头,皇帝沉吟半晌:“你近前来。”.这晚下了一夜细雨,春末夏初的夜晚雨水尚凉,让整个京城都冷了一些。“阿嚏——”谢云苔晨起撩开被子坐起身就打了个喷嚏,自下朝回来便坐在床边看书的苏衔睃她一眼,信手将被盖回去,顺手把她按倒,吻落在颈间:“冷就多躺一会儿!”“……”谢云苔淡淡地看他。他哪里是想让她多躺一会儿,就是想趁机动手动脚!想了一想,她略微颔首,在他头上也亲了一下。看他还没有从她颈间挪开的意思,就推推他:“先不闹啦,我今天要归宁呢!”又一副哄小孩的口吻。“好吧……”苏衔悻悻然,将她松开。她却忽而翻身,趴到他身上去。垂下眼帘,谢云苔轻声道:“你好好在家待着哦!”说罢凑到他唇边一吻,好似奖赏。苏衔挑眉:“不要我陪你归宁?”按照大恒婚俗,成婚第三日归宁,该是夫妻一道去娘家的。谢云苔眨眼望着他:“你不逼我见公婆,我也不逼你见我爹娘呀!”“这不一样。”苏衔轻笑。不让她去见公婆,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亲人,她与爹娘关系却都好得很。“放心,我今天不会乱来。”他摸摸她的前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夫人你放心好了”作者有话要说:苏衔:不让你见公婆,是因为我根本不把他们当爹娘。谢云苔:所以?苏衔:我很愿意认你爹娘当爹娘啊!皇帝:【呕血】=============昨天刚在微博说最近睡眠好了就又被睡眠教做人了昨晚又没睡好于是明天早上不更了,明晚双更合一大肥章【叹气】=============照例在下一章更出来之前的所有本章评论都送红包,么么哒第55章宫中, 皇帝下早朝后料理了几本紧要的奏章便起了身,一圈圈地在殿中踱着。殿中寂静,宫人们一言不发地躬身侯立, 只余沉而轻微的脚步声一度度地响起。皇帝就这样一直踱着,踱了多时, 总算定住脚:“去皇长子府。”说罢他便向外走去。姜九才赶忙跟上, 朝宫人们打了个手势,示意各自速去筹备圣驾出行所用之物。不多时,宫门大开。圣驾出城,京中各处迅速清道, 自宫门口到皇长子府的各条街巷都安静得看不到半个人影, 待得圣驾在府门外停下, 阖府皆已迎至门外,行大礼叩拜。“父皇圣安。”皇长子跪在最前。语声落定不久,皇帝下了马车,自他面前经过:“免了。”在他侧后不远处的正妃忙上前搀了把, 夫妻二人相视一望,皆不敢多作耽搁,即刻便随圣驾入府。殷临曜是皇帝长子, 且是皇后嫡出,自出生以来就备受重视。出宫开府后, 这府邸圣驾也已亲临过多次。是以皇帝脚下未停,轻车熟路地径直去了他所住的院落,殷临曜很快觉出父皇情绪不对, 捏了捏正妃的手,压音:“你去吧,不必跟着。”“殿……”皇长子妃担心,殷临曜眼底一沉,令她噤了声。她只得退开,殷临曜定住气,复又举步前行。很快就进了院,院中下人已被皇帝尽数屏退。殷临曜走进卧房,皇帝已在罗汉床边落了座。殷临曜想到昨日与苏衔所言,到底心虚,行上前又行大礼叩拜:“父皇。”“苏衔都跟朕说了。”皇帝开口,言简意赅。殷临曜一滞,心跳渐乱:“儿臣知罪。”皇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沉寂持续下去,皇帝心底一股怒火升腾。他竭力压制着,终是淡声:“起来吧。”殷临曜起身,皇帝端详起面前的长子来。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涌动,让他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自问政治清明,虽说不上有什么宏图大略,但身为守成之君,他做得也还可以。唯家事,实在一言难尽。次子因为昔年之事不肯认他,如今长子又觉他要杀他。再深些想——眼前长子心中的疑虑宁可与苏衔说都不肯与他直言,他这父亲当的……殷玄汲一时心思百转千回。想宽慰长子几句,又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只说出一句:“朕只是来看看,你好生养病。”皇长子长揖:“谢父皇。”皇帝噎了噎,又道:“此事朕交给苏衔,让他领着暗营去查了。暂不要惊扰你母后,免得她胡思乱想。”皇长子颔首:“诺,儿臣遵旨。”“……”皇帝无声一喟,“待你病愈,朕便下旨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