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反正两人结婚二十多年还天天蜜里调油,看得她这个女儿觉得自己就是个意外。“我是一定要嫁给爱情的。”孟阮坚定道,“有了爱情,面包两个人一起挣,肯定不会饿着。”沈夺沉默。然而,这一次沉默的背后是心底又一次燃起熊熊希望。或许,他也可以?“前面是不是上坡啊?”孟阮抻着脖子看,“我下来吧,等上去了再……”沈夺回过神,“你试过飞起来的感觉吗?”什、什么?呆木头能说出来这种……有点小调调的话来?孟阮觉得八成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可这时,沈夺忽然加快蹬车的速度。孟阮猛地往后倒去,几乎陷入身后温暖的怀中。她顿时心跳如鼓,也不问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只是又不长记性地开始对呆木头抱有粉红色的幻想。没想到,幻想成真。上坡的另一端是急速的下坡。孟阮来不及反应,瞬间乘风而去,真的“飞”了起来。“啊——”她放声高喊。俯冲的刺激让她有些小害怕,可手边就是男人坚实的手臂,她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大笑着和他一起冲上云端。沈夺看看怀里的女孩,也展露真正的笑容。恰好,孟阮也扭头看他。她才知道,原来他笑起来有两个大大的酒窝。可爱迷人得犯规。***傍晚,大家在山顶做烧烤的准备工作。孟阮利用小亭子里的石桌切水果。励昊进来顺了个橘子,坐在一旁剥起来,目光打量着她。“看什么?”孟阮问,“就知道吃,你也帮帮忙啊。”励昊不动,说:“你这衣服是沈大哥的吧。”孟阮动作一顿。她的披肩送给了蛇,沈夺就把他的冲锋服给她垫屁股,顺便再借她穿穿。“你俩真没谈恋爱?”励昊凑到孟阮跟前,“你知道吗?是沈大哥第一个发现你不在了,立刻叫所有人停下来。问了一圈没谁见过你,脸都白了。那种慌张,瞎子都能看出来。”孟阮还真不知道这个。不过现在想想,她才出事沈夺就那么快出现,就像及时雨。“瞎子、瞎子看得见什么?”孟阮脸红,“小屁孩别胡说八道。”励昊呵呵,又掰个香蕉揣口袋里,“我收了你的鞋,肯定不会多嘴。我就坐等我姐审问你,看你到时候怎么否认。”“……”鸡贼姐弟!孟阮挥起拳头揍人,就听那边的杨光语气焦急的在讲电话。她放下小刀过去。“出什么事了?是芬姨的电话?”杨光因为着急,眼睛有些红,摇头道:“是发嫂。没什么,孟姐姐你别操心。”孟阮觉得不是小事儿。豆子过生日那天,发哥发嫂夫妻俩就明显有什么很头疼的事。她想再问问,朱晋东也过来了,“阿光,又是那个赖子找发嫂他们麻烦?”杨光忙道:“今天更过分了!带了两个人过去捣乱,把客人都给吓跑了。”如此,杨光交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早半个多月前,发哥将私家车借给一位叫做杰子的朋友。当天,杰子一大早来餐厅取走车钥匙。原本说好中午还车,杰子顺便也带女朋友来餐厅吃饭。可直到晚上,杰子都没回来。发哥打电话一问,得知原来是杰子撞了人,在派出所解决事故。受害者要求杰子赔偿医疗费和误工费十五万。杰子拿不出来,也不知道听了谁支的招,说车子是发哥的,这钱该车主赔偿,然后就一直拖着这事。而发哥没有错,肯定是不会给这钱。于是,杰子就隔三差五地去餐厅找发哥麻烦,妨碍人家做生意。“这个月,餐厅比之前少挣了不少钱。”杨光说,“这几年本来就不景气,咱们夕江来餐厅吃饭的人也不多。要是事情越闹越大……哎!”朱晋东拍拍杨光的肩,“别急。发哥和夺哥也说这事了。这几天我们过去和发哥讨论一下,看看怎么解决。大家都等着吃了,咱们别让客人等急了。”杨光点点头。孟阮没想到那么和善热情的发哥发嫂也会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可细想想,谁不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夕江神奇就神奇在,这里的人哪怕是遇到坎儿了,也不会抱怨退缩,更不会消极。他们团结一致,互帮互助,一起想办法解决。***吃完烧烤,大家围在一起席地而坐,随意聊天。梁绍提议讲鬼故事。励昊说:“你是哪个年代的人?现在聚餐还有玩这个的?都玩真心话大冒险。”“你这就俗了。”梁绍说,“咱们现在身处荒山野岭的,氛围多好啊。”乔姗一晚上憋着没说话,抓住机会刷波存在感,举手道:“我同意讲鬼故事。”左不过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讲吧。梁绍起头。这是一个发生在山村里的故事,和当下的环境莫名贴合。梁绍边讲解边绕着圈走,声情并茂。“这人的妻子跑回家,用椅子把门全部顶住。她以为这就没事了,结果,忽然——”梁绍在章舒雅蹲下。章舒雅吓得尖叫,疯狂捶他,“去死!去死!吓死我了!”梁绍坏笑着跑开,继续绕圈继续讲。“家里总是有跑步的声音,一会儿像是从客厅出来,一会儿像是从厨房出来。妻子缩在被子里发抖,不敢出去查看。可抖着抖着,她觉得身上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孟阮攥紧衣角。沈夺察觉,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挪了挪。“妻子感觉身上的东西越来越沉,压得她快喘不过来气了。”梁绍停住脚步,“她猛地掀开被子,就见一张惨白的脸在对她说——”梁绍忽然弯腰,脑袋倒立盯着朱晋东,“你还我命来。”“啊!!!”山顶上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单单是女孩子在叫,最主要是朱晋东彻底被“杀猪”了。“卧槽!吓死老子了!”他捶着胸大喊,“苍了个天啊!你他妈讲得那么逼真干什么啊!你怎么不去录鬼故事呢?”梁绍捂着肚子大笑。孟阮勉强可以接受鬼故事。但可能是因为这次太入情入境,再加上梁绍鬼故事讲得天赋异禀,着实也吓得不轻。“都是假的。”沈夺在旁说道,“别害怕。”孟阮僵硬地点下头,“我可以想象成是一个倒霉鬼被母夜叉害惨了,但打不过母夜叉,所以就去祸祸房子解气。”这解释……沈夺一本正经地顺着说:“然后母夜叉把倒霉鬼又揍了一顿。”孟阮让他给逗笑了。由于梁绍的鬼故事讲得太过成功,后面都没人愿意再讲。被吓惨了的朱晋东从自行车后车筐里拿出来个喇叭,说:“还好带了个法宝来。来来来,这里有我下的《海草舞》,赶紧喜庆喜庆!”他按下开关,喇叭刺啦一声后——“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卧槽?!”朱晋东再按。“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他妈的!”朱晋东狠拍喇叭两下,十分后悔之前把喇叭借给他妈。“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相对于刚才那两首,这首还可以听听。高轩这时接过喇叭,清清嗓子,“注意!注意!咱们再在这里自由活动二十分钟,就返程回镇里。大家把握好时间哈。”“嘿!你小子倒是会用!”朱晋东笑起来。大家也都笑了。山顶上气温越来越低低,风呼呼地吹。励昊说山顶那边还有个小溪源头,几个同学做伴一起过去看。孟阮怕冷,躲在小亭子里避风。沈夺站在亭子外用单反拍山下的万家灯火。“今天照了很多照片吧?”孟阮问,“我能看看吗?”沈夺点头,也进了亭子。孟阮接过相机开始翻阅。这一看,又一次惊到——沈夺还会摄影!构图、光线、景别、这些要素的运用应有尽有,而且不仅仅是有,还运用的很好。“你学过?”孟阮问。沈夺摇头,“看过书。”“……”真是神了,呆木头妥妥是个宝藏男孩啊。孟阮越看越入迷,尤其是一张水中桂花投影的图,虽然美感不是这些照片里最好的,但拍出来了落花的飘零感。很有意境。孟阮想想,估计沈夺的摄影水平应该和他高超的画功挂钩,毕竟这两者在某些方面有着共通的关窍。她犹豫着要不要借着眼下的机会问问沈夺关于画画的事,结果手指稍稍用力,下张照片映入眼帘。是她。照片里,女孩接到飘落的花瓣,笑得正甜。眼角眉梢带着小雀跃,像个得了什么玩具的孩子,开心而满足。四周的风景全部做了光晕处理,整张照片女孩独独突出,就好像她的周围都是虚无的,画面里只有她一人的欢欣。沈夺忘了将这张照片设置密码,见孟阮神色不对劲儿才恍然记起。可都到这时候,也晚了。“我、我……就是……”沈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时……”孟阮看向他,目光温柔,“原来我笑起来是这样的啊。”从前不觉得。自己的笑容什么样还不知道吗?可意识到自己在笑时,总会有些表演的成分在里面,是有预设的。直到看见这张照片,孟阮才知道原来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除了会弯弯眼,还会透着点单纯的傻气。又或者这也并不完全,但她相信这是沈夺眼中的她的笑。孟阮很喜欢这张照片。“回来把它传给我,行吗?”她说,“我要洗出来,裱起来。”沈夺见她没不高兴,也没说要删掉,点了点头。孟阮接着往后看。基本上除了风景,就是他们这一行人的合照或者独照,就是没有摄影师的照片。那怎么合适?孟阮看了一圈,没什么好风景。“那就在亭子里好啦。”她说,“我给你拍张照片,算是留念。”沈夺从不拍照。可孟阮坚持要这么做,“你都拍我了,还不许我拍你啊?哪有这样的。赶紧摆个pose,拍了之后……”给她一起传过来。后半句没有说,孟阮举起相机。沈夺杵在原地,根本就不会摆什么pose,连站着都生硬得很。“你放松放松嘛。”孟阮叹口气,下场亲自指导,“你要是不会摆,就眼睛随便看着哪里,别太刻意就行。”说着,她发现沈夺的衬衫领子有些褶皱,便放下相机给他整理。男人很高。孟阮身高165公分,算是不高不矮,可面对一个至少185公分的人,不得不略略踮起脚尖。“你冷不冷啊?”孟阮问,“励昊那边多带了一件衣物,要不我……”“不冷。”近在咫尺的低音炮轰击在心坎儿上。孟阮睫毛轻颤。抬起眼眸,眼里果然顷刻间装满男人的面庞。沈夺这张脸之所以充满刚毅的男人味,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平下巴,这就不会显得奶油或者娘气。再加上他的眼睛深邃如海,内敛深沉,直视别人时很容易把人吸进去。可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笑起来时有酒窝,这又一下子让他多了大男孩的阳光和温柔。孟阮仰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你该多笑笑,很好看。”沈夺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猛地握拳,“你……”孟阮慌忙退后两步,低头道:“好了,照、照相吧。”沈夺憋着的那口气迟迟无法平息。半晌,回了一个“嗯”。咔嚓!快门按下,影像定格。孟阮赶紧查看成果,一看,笑出了声,“好傻好呆啊!你太不上相了。不对,是你根本就不会面对镜头,你过来看看!”沈夺耳垂通红,磨蹭着走过去。照片里,男人面无表情,呆呆傻傻地看着镜头,活像一个智障儿童。“删了吧。”沈夺说。孟阮不肯,“干什么删啊?也挺好的,符合你气质。”呆木头嘛。沈夺皱着眉头,说:“太难看。”“哪里难看?”孟阮抱着相机转过身,“我觉得很不错,我要留着。”还留着……沈夺整个人都不好了,情急下伸手去拿相机。孟阮没想到他还敢来这手,扭着身子不给,反正她觉得可爱又呆萌,是一定要留下来。“还是删了。”沈夺说,“可以、可以再照。”孟阮摇头,“不给。你非要抢就是欺负我,我打不过你。”两人逗起来。沈夺让着孟阮,孟阮越发得意忘形。掏出手机打算现在就把屏幕上的呆木头照下来可单反相机不轻,体积相对于女孩子的手还大了不少……稍没拿稳,相机便垂直掉了下去。单反镜头很贵。孟阮想都没想去拿手去托,就听沈夺喊了句:“砸到你!”话音落下,她被拉开,相机掉在沈夺手中。孟阮松口气。她差点就闯了祸。“刚才是我大意了,你快看看相机……”沈夺快刀斩乱麻——删照片。孟阮意识到,扑过去抢相机,“谁让你删的!我就喜欢这张,你还给我!”沈夺举高相机的手臂一僵。稍稍低头,女孩踮着脚尖靠在他的怀里,仰着的脸脸颊粉红,和他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他盯着女孩柔软的双唇。一刹那就入了魔。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作者:我:今天采访夺哥。请问你是怎么每次完美避开软妹想要的浪漫?夺哥:……我没有避开。我:……第26章 二十六支晚安曲孟阮预感到下一刻要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空空的, 一动不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薄荷的气息越来越浓, 孟阮没有闭眼。她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的眼中映出她绯红的脸,不由得将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蓦地收紧……“夺哥, 孟姐姐,来吃……妈呀!不好意思!”杨光急忙转身。这一声打扰像是十二点的钟声, 敲醒意乱情迷的两个人。沈夺率先后退,侧着身僵在那里, 失焦的瞳孔在剧烈颤动。而孟阮也是不得动弹, 脑子都是木的。两人隔着很大的距离一人站一边,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杨光早就跑得没影。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夺喉结滚动,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道:“对、对不……”“照片给我。”孟阮打断他。沈夺愣愣, 没敢动。孟阮垂着头, 过去抽走他手里的相机, 操控着按钮的手微微发抖, 她极力控制。找了一圈没找到照片。她用拔高的小颤音喊道:“谁让你删的?你还我照片!”亭子里一片安静,衬得不远处人们的嬉闹声格外热闹。过了整整五秒。沈夺说:“垃圾桶里应该还有。”孟阮抱着相机跑走。才出亭子, 她再也憋不住打了个嗝儿。她不敢回头看看沈夺听没听到,但她不想让沈夺知道她其实紧张得要死,她要大度一些……否则,呆木头会耿耿于怀。***大家来到刚才野餐的地方集合。杨光把带来的甜点分给大家,说是吃完了之后就启程回去。孟阮抓着曲奇一通啃。她现在就是自我催眠状态。可对上杨光的眼神, 除非她失忆,否则还真没办法忘记她刚才差点和沈夺接吻。“这、这个、这点心很好吃啊!”孟阮干笑,把余下的曲奇全塞进嘴里,“谢谢,谢谢你的点心。”杨光怕她噎着,递给她矿泉水。其实刚才的事对杨光来说,就是他很不合时宜地坏了人家的好事。“孟姐姐,夺哥他……”“啊?点心好吃呀。”“……”瞧这意思,杨光还是别多嘴的好。孟阮万分感激杨光不多言的体贴,她嚼着曲奇,慢慢尝出滋味来。别说,是真的好吃。“这是镇里那家蛋糕店做的吗?我之前买过曲奇,不是这个味道啊。”孟阮说着,又拿了一块尝尝,“好吃,比我吃过的一些大酒店里的甜品还要好吃。”杨光腼腆地笑笑,抓着后脑勺,说:“你喜欢就带走些。这是我和我妈一起做的,想吃有的是。”孟阮一惊。这夕江都是什么人才啊。“在家里做的?”孟阮问,“记得那次吃饭,没看到制作糕点的器具呢”。“哦,不是在家做的。”杨光解释,“小镇东边有家烘焙坊。老板娘很好说话,人不多的时候给她十几块,她就让你在里面做糕点。有什么不懂的,老板娘也会教你。”怪不得。孟阮住在镇西,很少到镇东去。“我一直都想学做糕点来着,可惜手太笨。”她说,“改天我也去这家烘焙坊看看。”杨光向孟阮推送了老板娘的微信名片。随后,大家回程。孟阮没有自行车,犹豫是不是让励昊载她回去?可刚经历那事,她怕这样会让呆木头会多想,好像她讨厌他似的;但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意思再坐在前面。心里纠结。“软软姐,想什么呢?”励昊拍了她后背一下,“沈大哥在前面等你好久了。”“啊?”孟阮望去。沈夺站在自行车旁,一见她看过来,连忙跳开视线。原来他和励昊换了车,这样就有后座了。这次,沈夺用野餐的餐布叠成小方块垫在后面。孟阮坐上去,不硌。“夜里凉。”他沉声道,还是不敢看她,“戴上帽子。”孟阮抿着唇,乖乖戴上。出发。朱晋东照旧在前面开路。他还没能缓过梁绍鬼故事的劲儿,于是一路开着喇叭放歌。除了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也就是《甜蜜蜜》听起来没那么突兀,但很不幸,朱晋东的破锣嗓子非要跟着唱。“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高轩大吼:“你想把山里的猪腰子都招来吗?闭嘴!”朱晋东陶醉地继续唱。“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在朱晋东魔性的歌声中,孟阮居然不知不觉也跟着哼了起来。她望着男人的背脊,想起什么,问:“我重吗?”沈夺摇头,但一想她又看不见,忙说:“不重,很轻。”呆样儿。孟阮忍笑,又问:“那你为什么买秋千非要买那么笨重的?”沈夺又不说话了。玩心再起。孟阮抓着他腰间衬衫的手一点点挪到他的腰上,威胁:“不说是吧?行,那我就挠你痒痒肉。”说完,轻轻戳了下男人的腰。沈夺瞬间身体僵硬如石,浑身血液叫嚣着往某处狂奔而去!他咬着牙赶在下一次“毒手”前,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女孩的手,叫她别再乱动。孟阮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暖暖的。“不逗你了。”她把手抽出去,男人却不放,反将她的手圈在自己的腰上,哑声道:“山路不平,抓好。”“……”明明是搂好嘛。孟阮红着脸,小手一点点蹭、一点点收紧,搂住男人的腰。车子继续前行,《甜蜜蜜》滚动播放着。眼看还有一小段路就可以下山,沈夺忽然说:“秋千不结实就不安全,我……怕你摔到。”“……”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孟阮狠狠瞪他一眼,竖起两根手指比划着戳他后脑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可就算不开窍,好像也没什么……孟阮收回手,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背上,继续哼歌。她关于这一夜最后的记忆,就是《甜蜜蜜》真的很甜蜜。***转天清晨。沈夺和孟阮送励昊一行人回客运站。孟阮把杨光送来的饼干装在励昊背包里,嘱咐:“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一定注意安全。等回了b市也告诉我一声。”“安啦。”励昊说,“倒是你,可得……”“软软姐,我们照的那些照片,你回来一定从沈夺哥哥那里拷贝过来给我啊。”章舒雅忽然插话,“我要发朋友圈显摆的。”孟阮笑笑,“一定发。”说完,她视线转移。摄影师沈夺哥哥正在和乔姗说话。两人也不聊的什么,没说两句,乔姗便拉着脸过去找梁绍,让梁绍给她拎包。还真是小公举。孟阮眼不见为净,视线再转移,乔康又正向她走来。“……”十分钟后,一行人上了大巴。孟阮也和沈夺回到车里,返回夕江。她拿出手机给章舒雅发微信,问她乔姗是不是不高兴?章鱼小妹:[正在车上闹呢!她那个哥哥也不管。要不是梁绍还愿意哄着她,估计我们都得叫她烦死/再见/]这个时候,孟阮就不好吐槽了。她拜托章舒雅多照看励昊,毕竟她这次和乔康起了摩擦,怕到时候他们之间闹矛盾。章鱼小妹:[姐,你就放心吧!记得传照片哟~么么哒!]放下手机,孟阮转头盯着沈夺。“怎么了?”沈夺问。孟阮嘟嘟嘴,无所谓地笑笑,“也没什么。就是乔姗不太高兴,在车上发脾气。你刚才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啊?”冤枉。明明是那个女孩过来要微信。“要微信?”孟阮眨眨眼。沈夺点头,“方便我给她转照片。”孟阮“啊”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心道赶明儿她要是想要谁的微信就跟人家拍照,然后一传照片就有了。这么拙劣的方法,呆木头就看不出来吗!“小姑娘挺漂亮的,就是脾气大了些。”孟阮哼了声,“不过……”“乔康找你干什么?”这语气怎么听着冷飕飕的?“你什么意思啊?”孟阮转过来,“我那天吃饭那么怼他,还能和他友好吗?”沈夺不接话。想着他们第一天刚见面就加了微信,红灯停车时刹车踩得猛了些。孟阮往前冲了下,搞不懂他这是哪里来的脾气?“那个乔康来问我为什么把他微信拉黑了,我能说什么?”孟阮撇嘴,“总不能说我看着你讨厌吧?”可虽然没说,但她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你不尊重我的朋友,我们就做不了朋友。……拉黑了?沈夺抿了下唇,眼角微微上挑。“我让那位同学找励昊要照片。”他回答之前的问题。“……”绿灯亮,车子稳稳地驶出去。孟阮心道呆木头也没呆到不能要嘛。她嘴里哼着小曲儿,回复苏巫婆的微信。“对了,”孟阮想起最关键的事,“你什么时候给我传照片?是不是还要修修?”沈夺说:“店里有事要处理,尽量晚上给你。”孟阮点头,“你有事就先忙,这个不急。”车子停在镇外的固定位置。沈夺得赶紧回店里,孟阮没让他送,自己回家。路上,孟阮想着家里水果不多了,打算去芬姨的水果摊买些。穿过小巷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我们借车还有错了是吗?你们不能是非不分啊!”是发嫂。“我们这儿没是非,就认钱。今天再警告你一次,快点拿钱!不然有你们好看!”两个男人走后,发嫂无力地蹲下,抱头哭泣。孟阮上前递上纸巾。“发嫂,您别急。”她说,“事情肯定是能解决的。”或许是压抑了太久。发嫂一见有人安慰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宣泄。“我们家是上有老下有小啊。我公公瘫在床上八年了……八年。我儿子刚念大一,处处都要用钱。全家的指望就这么一间小餐厅……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啊!”孟阮给发嫂抚背,也跟着着急。她昨天听杨光说这事儿就觉得那帮人实在可恨,简直农夫与蛇!“现在,也不知道杰子找了什么靠山,说是要告我们!说、说那个车子啊,阿发是车主,就得负责。要是我们执意不给钱,就让警察来找我们……孟小姐,你说这事、这事……”孟阮皱眉,“他们说要告发哥?”发嫂点头。“简直是胡说八道!”孟阮喊道,“《侵权责任法》规定借车发生的事故,是要……”话说一半,她索性将发嫂扶起来,“您别急。我跟您去餐厅里,您把事情好好和我说说。那帮人不是要走法律途径吗?那就走啊,一群法盲!”发嫂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法子?可瞧着她眼里闪着的光,莫名给人一种鼓舞和希望。***客人哗哗往外跑。发嫂都来不及抓住一个问问,赶紧进去。餐厅里,除了刚才警告发嫂的两个混子,还有一个文绉绉戴着眼镜的男人。男人端坐在凳子上,混子站在他两边。眼镜男开口道:“刘先生,你还是拿钱来吧。不然这样闹到法院,你不占理,这车子是你的。”发哥气得浑身发抖,张口就要喊,孟阮却淡淡道:“那请问是哪条法律规定这件事该车主负责?”餐厅徒然静下来。三个男人齐刷刷盯着孟阮。其中一个光头混子弯腰在眼镜男耳边说了什么,之后咧嘴直笑。发哥见过的弯弯绕绕多,立刻说:“孟小姐,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快回家。”话落,站在吧台的杨光跑出来挡在孟阮面前。“诶,这话不对了。”光头混子说,“来的就是客。小妹妹留下和我们一起聊呗,聊得好,给你引荐我们龙哥,接着聊!”龙哥?孟阮好像在哪里听过。她顾不得想,又说:“想走法律途径就找律师来,闲杂人等捣乱,我们就报警。”哟,小姑娘气势不小。眼镜男抬抬眼镜,“我就是律师。”发哥发嫂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是吗?”孟阮拍拍杨光的肩膀,走过去,“请出示相关证件,以及你当事人给你委托信。”眼镜男愣了下,脸色闪过慌张。孟阮就知道这人有问题。发哥这件事走法律途径,百分之百稳赢。只是考虑着别“劳民伤财”的原则,又为着这么一个明眼人都能知道谁对谁错的事,犯不着打官司。“我百忙之中过来,就是过来调解这事的。”眼镜男说,“你们要是不配合,就别怪我们心狠。到时候官司打起来,你们这小买卖铁定也是做不成的了。”发嫂急的掉眼泪,动了花钱消灾的念头,“要不就……”孟阮使个眼神。发嫂眉头紧锁,把话咽回去。“怎么回事这是?”发哥小声问,“这麻烦给人家小姑娘搅和进来不合适。”发嫂无语,也觉得自己刚才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位律师,你一直说打官司、打官司,诉讼罪名是什么?”孟阮问,“不管是根据《侵权责任法》还是《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道路交通事故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请问,我的当事人到底触犯了哪条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