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初恋总是眼瞎。孟阮咬着牙,坚决不掉眼泪。不就是个呆木头吗?不稀罕了。外头多的是精豆子等着她爱呢!孟阮怒气冲冲地刚出医院大门,手腕一热,被人扯着去了之前她还来过的那棵大树下。“你给我松手!松手!”孟阮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信不信我叫非礼?你就会欺负我一个,算什么好汉?”孟阮被推到粗壮的树干上,彻底被困。“怎么?还想亲完就算啊?你拿我当……”“孟阮,你愿意和我交往吗?”这次,换孟阮呆了。“我……”沈夺眸光闪动,语调略有不稳,“我没有父母,没有任何背景,还没有上过大学,未来……未来难料。我甚至可能……”孟阮眼底酸涩,故意打断他:“你还不浪漫,还气人,还呆……可你在我心里就是最优秀的,最好的。”沈夺嘴角微微上扬,细微的颤抖被此刻的感动和开心掩盖。“那你愿意……”“我愿意!”孟阮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噘着嘴抱怨:“我早就说我愿意了,是你总拒绝我。”“怪我不好。”沈夺抱着怀里娇软的女孩,不安的心像是有了避风的港湾,终得安宁。之前再多的自卑、犹豫、考量,甚至是横跨在他们之间的种种现实问题,都不及此刻彼此的依偎。他想拥有她,一直都想。“就是你不好!”孟阮不依不饶,又推开他,“你还让我忘了刚才的事吗?这怎么忘啊!你、你也不许忘!”那可是她的初吻,居然是自己主动索取的。孟阮的三观再次刷新。这呆木头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沈夺伸手拂过她的脸,摇摇头,“这辈子,我都忘不了。”孟阮脸秒红。她低下头,心里被甜蜜装得满满当当,正想握住男人的手,才想起来他不是应该在输液吗?“你可真是……”孟阮转而拉他的手臂,“赶紧回输液室!”沈夺不动,将人又揽回怀中。“怎么了?”孟阮仰着头问他。沈夺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慢慢向她靠近。孟阮明白过来他的意图,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又羞又恼地说:“你不怕再过敏啊?我还没有漱口呢,说不定芒果还……”沈夺拉下她的手,说:“不怕,甜的。”寂静深夜,月色撩人。孟阮陷入男人宽广的怀抱中,软成了一滩水。***这一晚。孟阮晚上几乎没怎么睡,天蒙蒙亮时才迷糊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中午。孟阮火速起床,化了一个战斗妆,出门买午饭。扣响沈夺家门时,十二点半刚过。“午餐来啦!”孟阮小鹿眼完成月牙,笑容甜得不行,“软软外卖专送!”沈夺怦然心动,接过袋子,握住她的手领她进家门。“怎么能用有伤的手拿东西啊?”孟阮把袋子抢过来,别过脸,“我拿着就好,你……你就专心牵我的手吧。”沈夺眼里全是温柔的笑,“好。”两人进屋。孟阮什么都不让沈夺干,命令他老实在客厅坐着,自己跑去厨房鼓捣。做饭不行,摆盘她拿手!不多时,三菜一汤上桌。孟阮特意取下家里掉下来的栀子花做装饰,简简单单的饭菜,让她点缀得焕然一新,色香味俱全。“这家炒菜我总吃。”她笑嘻嘻地说,“跟发嫂他们家比差了点,可我一去发嫂那里买饭菜,发嫂就不要钱。我实在不好再去。”沈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承诺:“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了嘛。呆木头这简直是进步飞快,说话的水平有了质的飞跃!孟阮暗自欣喜,拿起筷子不知道先夹什么好,小手跃跃欲试。还得装着样子,无所谓地说:“你手不方便,我就勉为其难地喂……”“我可以。”沈夺左手拿起筷子,娴熟利落地夹了块儿火腿丁放到孟阮的碗里,“我小时候是左撇子,后来纠正过来的。左手没问题。”“……”有个毛线的质的飞跃!依旧是呆木不可雕也!孟阮维持着笑容,“我还不太饿,你先吃吧。我自己转转。”“……”刚才不还挺开心的吗?呆木头,呆。孟阮来到沈夺的书房。之前帮忙拷贝月湘山照片时,她进来过一回。可当时有发哥借车的事,她也就速战速决,拷贝完照片赶紧给章舒雅传过去,未做过多停留。现在,孟阮看到满满一墙壁书架的书,少说得有几百本。数学、物理、几何、摄影、物流、金融……各种领域的书都有,但最多的还是建筑学方面的书。孟阮视线一一掠过每本书,最后停留在《练笔册》上。她心中好奇,踮起脚尖取下来翻看,里面的东西再次让她震惊。是各种建筑素描。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因为颜色是黑白,再加上铅笔的味道重了些,谁看到这些画都会以为是照片!孟阮看得入神。有些建筑是世界闻名的建筑,而有些建筑却是她不知道的。孟阮舅舅是明辉集团董事长,而明辉集团是国内房地产产业的龙头集团。她哥傅赢川做为继承人,大学期间辅修过建筑学,还考下来一级建筑师的证呢……她耳濡目染,也是懂些皮毛的。这些她不知道的建筑,线条设计感流畅、刚硬,但整体架构感和美感不如那些有名气的建筑好,像是雏形创作。可哪怕是雏形,也很专业了。孟阮还想再细细地看,身后传来门响。到底是不问自拿,她赶紧合上册子放在一边,装作没事人一样,嘟囔:“我检查检查有没有我不能看的。”沈夺走进去。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本册子,随手翻了翻,一张高中时代做为练习画的月江桥素描映入眼帘。沈夺目光闪烁了那么一下,没说什么,将册子又放回桌边。“都可以看。”他说。孟阮抿着嘴偷笑了下。转过身,她说:“你画画怎么这么好啊?还有摄影。”她指了下墙上挂着的一张夕江夜色的照片,作者对光线、构图的把握,简直出神入化。沈夺垂眸,默了会儿才说:“摄影是业余爱好。之前有段时间给杂志社投稿,赚些外快。这个爱好就保留了下来。”他很自然地避开“画画”的问题。而孟阮一听他提到“钱”,果然就被转移了视线。她怕他想起过去的艰辛苦难会难受,便说:“哪家杂志社这么有眼光啊?我要去买下你的大作,珍藏起来。”沈夺微微一笑,“《建著》。”《建著》?孟阮好像还真听过,有一定的知名度和专业性,而且似乎是b市的杂志社。正琢磨着,沈夺问:“怎么不吃饭了?”孟阮思绪中断,嗔怪地夹他一眼。谁还不知道左手能吃饭了?别说他是左撇子,就算是正常的惯用右手,右手不方便时,左手也可以拿勺子吃啊!她之所以那么说,还不是给自己找个台阶喂他吃。偏这个呆出天际的木头什么也听不出来,不懂浪漫就算了,连这点儿小小的情趣都丝毫没有……就这还相亲呢?别再给人家姑娘气死!孟阮心里吐槽一溜够。可说来说去,这木头还是叫她接着了,而且,接的也……挺高兴。“你今天不去店里工作?”孟阮问。沈夺还在想她到底为什么不吃饭了?会不会是因为他没有夸她摆盘摆得很漂亮,还是他夹得那块火腿丁不和她的胃口?“想什么呢?”孟阮在他眼前晃晃手,“你今天还去不去店里啊?”“不去。朱晋东他们忙完会过来。”沈夺想了想,又补充,“说要吃……火锅。你喜欢吗?”火锅?!孟阮心情又自由飞翔了。她小鸡啄米式地点头,“麻辣烫和火锅是我的最爱!最爱!”沈夺心底舒口气,问:“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当然不同了!大大的不同!”她说,“等你和我回b市了,我带你去吃我最爱吃的那家汽车麻辣烫!坐在汽车里吃哟,浪漫吧?”回b市……沈夺心口闷堵了一下,可对上女孩弯弯的小鹿眼,最终还是说:“好。”***傍晚。朱晋东扛着大包小包过来。孟阮帮着他拆包,里面是一个个迷你火锅,也就是一人一锅。“诶?不是大铜锅吗?”她问。朱晋东抹抹脖子后面的汗,挺着肚子,喊道:“这里是南方,哪有大铜锅?再说了,还不是为着你大小姐讲究,夺哥特意吩咐我……”“嗯!”沈夺清清嗓子,朱晋东那张嘴就跟拉闸一样,闭得干脆。孟阮跑到他身边,小声说:“是你要求的一人一锅啊?我没那么讲究的的。而且火锅就是大家一起吃才开心热闹啊。”沈夺也猜到她这样的“美食家”不会追究细节。可想想这么多人在一处动筷子,沈夺莫名有种另类亲密接触的错觉。而这样的亲密接触……沈夺顿时耳根滚烫起来。“这样好。”他放下这么一句,转身往厨房走。现下快十月底了。天色比以前要黑的早,六点刚过,基本就已经有了入夜的感觉。高轩和杨光一起过来,高轩还特意跑了一趟去拿萄醉。“杨光,感觉怎么样了?身上还疼吗?”孟阮问。杨光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孟姐姐,哪就那么严重啊?这都歇了两天了,早就没事了。”孟阮放下心,又说:“我那天见芬姨的肩颈不太舒服,下单买了一个肩颈按摩器。没想到下午二黑就给送来了。晚上你带回去给芬姨啊。”“这、这……这哪里好意思?”杨光摆手,“还是退了吧!要不我给你钱也行。”孟阮想说别客气,朱晋东抢话道:“你就收下大小姐的心意吧!不然她再买些这么高端的东西,店里的兄弟们又要嘀嘀咕、嘀嘀咕,嘀咕的我脑仁疼。”“哪里就高端了?”孟阮反驳,“对了,我给朱妈妈买的裙子,她喜欢吗?”朱晋东支支吾吾地不回答,高轩笑着说:“你没听他说‘高端’吗?那就是喜欢。这只猪啊,死猪也嘴硬着呢。”“我去你的!”朱晋东发动小拳拳,“你才是猪!”两人你追我赶,杨光自顾自的忙乎上菜,意思意思几句“别打了”,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同样的地方,熟悉的场景。孟阮的眼睛下意识去找沈夺,一下子便被他眼中温柔的光芒深深吸引。他也在看自己。又是一眼一瞬。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们还没有明确对彼此的心意,一切都只是小小的萌芽。而现在,孟阮忽然发现……她可能早就惦记上这块儿呆木头了。“我问你,”她过去,食指勾住他的小手指,“那次在院子里烤肉,为什么肉都糊了?虽然油少,但你明明是看着的。怎么就糊了?”沈夺抿了下唇,憋了半天,说了句:“饿吗?现在就吃。”“你别想蒙混过关。”孟阮抱住他的手臂,“你说你怎么就……哎,我都懒得说了。你就说一句‘我当时在看你,一时间忘了’,有这么难吗?”沈夺睫毛轻颤,低低地“嗯”了一声。“我当时在看你,忘了。”“……”这个呆木头!孟阮真想骂人啊!不过,这心里怎么还有点儿甜呢。随后,大家围在院子里支起的圆桌吃饭。高轩第一个举杯。“第一杯,必须得好好碰一个!”他高兴道,“不为别的,就为庆祝咱们摆脱了龙哥这个□□烦!而且在孟阮的帮助下,也算是为民除害啦!”孟阮笑着看了眼沈夺,和大家干杯。“我这次真是错过惊心动魄的大场面了。”杨光说,“孟姐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给龙哥这帮一锅端了的?”朱晋东点头,“我也想问。”“其实不是我做的。”孟阮说,“是李叔叔做到的,就是李律师。”沈夺为了孟阮进派出所那天。李朝辉走之前,孟阮又把他叫住,询问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这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李朝辉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毕竟过了这次的事,大家互不相干,没必要对这群小渣子出手。孟阮没说。其实,她就是私心想为沈夺除掉这个后患。他们之前送小偷进派出所,对方当时就用“龙哥”耀武扬威;现在这三个混子,还是用“龙哥”狐假虎威……龙哥到底是何方神圣?孟阮不知道。但她知道龙哥和夺哥可不是一种“哥”。夕江的夺哥就是空有霸气称呼,实际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哥哥;那边的龙哥,就不好说了。“李叔叔,您就帮帮我吧,拜托您了!”孟阮双手合十拜拜,“我小时候您还给我压岁钱呢,怎么舍得看我因为忧虑这事折寿呢。”要说孟伟平这辈子最让李朝辉羡慕的,还真不是他身居高位,手握权力,而是有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你呀!”李朝辉笑起来,“难怪老孟拿你没辙!行吧,这件事我让人去处理,有结果了我告诉你。”孟阮甜甜一笑,“谢谢李叔叔!”如此,也才有了后面的证据确凿,严惩不贷……“嚯!”朱晋东放下杯子,“这么说,这位李律师可不是一般人啊!这么快就能把对方摸得一清二楚!”孟阮喝了口萄醉,没说什么。大家继续边吃边聊。孟阮发现沈夺有些过于安静,就问他是不是手疼了?沈夺摇头。他寻着她桌下的手,先是紧紧握在手里,再是十指紧扣。“谢谢。”孟阮一怔。他这是知道她为他动用私权了,还是……不管是什么吧。“我愿意。”孟阮看着他说,“只要是为了你。”作者:明天依旧万字双更。ps:有小天使留言在一起是新年,这个剧情是有的,但是靠后一些。还请大家继续支持夺哥和软妹。谢谢~~~第32章 三十二支晚安曲深秋时节,天气越来越冷。孟阮总是贪懒赖床, 像只即将步入冬眠的蚕宝宝。为了更好地过冬, 她决定给自己买一床更厚的棉被,顺便把床单也换成那种毛绒绒的。孟阮等不及从网上买。问了沈夺, 得知镇西有家棉纺城专门卖这些。两人约在小超市碰面。***小超市外,有镇民在甩卖卷纸。很多人围着货车抢购, 有两位老人站在不远处观望。老爷爷牵着老奶奶的手,哄着说:“不急, 咱不急。等人少了咱再过去, 你这几天腰不好, 别又扭着。”老奶奶皱着眉头,急的像讨不到糖的小孩子, 跺着脚,“一会儿卖完咯!你在这儿等着, 我去抢啊。”老爷爷摇头, 说什么都不撒开老伴儿的手。没过多一会儿, 一轮抢购结束。胖婶用屁股拱开身边的人, 拎着纸笑呵呵走到两位老人身边。“金老师,薛老师, 您二老也要买纸吧。”胖婶说,“我这多抢了一提,拿去用啊。”金爷爷和薛奶奶不收。胖婶一个劲儿往他们手里塞,最后干脆直接放他们脚边,跑走了。“哎呦, 大春呐。”薛奶奶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沓整齐的钱,金爷爷舔下手指接过去数着。数完,胖婶早不见人影。老两口看看地上的卷纸,叹口气,拾起来。“大家都心善。”金爷爷说,“等后面遇见了,再给钱吧。”薛奶奶点头。两人手牵手离开。刚走没两步,金爷爷手里的布袋带子忽然又断了,里面装的蔬菜水果洒了一地。“啧。”金爷爷拍腿,“你别动啊,我去捡。”“都说叫你换一个,换一个,非不听我的!这是个金袋子啊?”薛奶奶嘴上抱怨,人早就过去帮着一起捡。“我说叫你别动!闪了你的腰!”孟阮目睹了全过程。她跑过去帮金爷爷捡,并且把这些东西放进她的帆布袋子里,“您用这个装,可结实了呢。”金爷爷说:“不用不用,孩子。就还装我这个袋子里,我抱回去就行。”“那怎么方便呢?”孟阮说,“就一个袋子而已,您别这么客气。再说了,您要是真抱着回去,奶奶会心疼的。”金爷爷一听,还真有些犹豫。这时,薛奶奶走过来,笑着说:“小姑娘肯定是新来我们这里的那个,长得真是靓哇。”“您知道我呢?”孟阮高兴地笑笑,“我也知道您和金爷爷。您们今年钻石婚。我刚才都看到了,简直是最高级别的秀恩爱。”老两口偶尔也会接触些时下流行的词。听了小姑娘的话,薛奶奶笑得羞涩,看着金爷爷的眼中还闪烁着最真最纯的爱恋。“孩子,那就谢谢你了啊。谢谢。”金爷爷重新拎好袋子,一只手牵着薛奶奶离开。孟阮望着两位老人的背影。薛奶奶怕金爷爷总用一只手拎着东西沉,走一段路就会换到他的另一边,让他倒手。而金爷爷倒好手后,腾出来的手就会去找薛奶奶的手。直到牵到彼此,他们才会继续前行。孟阮忍不住将这个画面照下来。要说前段时间答应发嫂在钻石婚派对上表演节目,可能还有些疑虑。现在的话,她说什么也要拿出看家本领。没过多久,沈夺赶到。店里有批易碎的货,他得亲自盘点好才能过来,耽误了些功夫。握住女孩的手,温度还好,沈夺说:“以后比预定的时间晚十分钟再到。”孟阮笑笑,“这是为什么?还有人希望别人不守时啊。”不是希望不守时,而是不希望她等待。两人手牵手来到棉纺城。棉被好挑,被罩难选。孟阮看哪个都不错,又不能都拿来做被罩,就带着沈夺在里面转啊转。沈夺安静地随她,只是目光总会停留在她身上。“对了,我今天看见金爷爷和薛奶奶了。”孟阮忽然说,“夫妻俩实在恩爱,喂我几吨狗粮。”沈夺点头,“这个时间超市的菜会处理,两位老人经常来采买。”挺正常的话却听得孟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停下脚步,正式宣布:“我要参加钻石婚联欢会的表演。”“好。”“几号办?”“下周六中午。”孟阮掰着手指头算了下,还有整整一周,时间紧迫啊。“地点是在一个学校的小礼堂是吗?”她问,“我想去看看,就是看看舞台有多大。”沈夺说:“明天可以。朱晋东他们要布置现场。”孟阮满意地点点头。她领着高大的男人在一对花花绿绿里面继续转,相中了淡粉色和淡紫色的两床被罩,就问哪个好看?“都好。”沈夺说。孟阮猜他十有八九会这么说。“不行。”她拉他过来,“你必须选一个。”沈夺看看粉色、看看紫色。在他眼里真的都一样,他摸不准女孩会喜欢哪个。孟阮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握着的手挣了挣,转而用手指挠着他的手心,软声道:“男朋友选哪个,我就盖哪个。”沈夺身子一僵,耳根又被高温和火辣侵袭。他抬手指了指左边的,“那紫色吧。”还以为会选粉色呢。呆木头的心果然是海底的针。不过,孟阮也不问他为什么,省的叫呆木头又得苦思冥想,以后不敢和她出来逛街了。“老板娘,麻烦您帮我拿下这个。”孟阮说。老板娘笑嘻嘻地跑出来,一边拿被罩,一边说:“哎呦,刚才就看你们这个甜蜜哇。小沈有福气啊,对象太漂亮了哇!”孟阮看向沈夺,小鹿眼里闪着小得意。男人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万年不变的冷面也出现了冰雪消融的暖意,深邃的眼眸散发着专注的深情,看得人心神荡漾。“嗯,有福气。”他说,“能有这样的女朋友。”呆木头说女朋友了!都在一起好几天了,他都没提过这个词儿呢。“哎呦呦,不得了哇!”老板娘将被罩装好递出去,“小沈这金口开了!姑娘,你也有福气,你们都有福气!”孟阮道谢,领着男朋友离开。等出了棉纺城,趁着周围没人,她踮起脚尖照着男朋友的脸颊轻轻啄了一下。“奖励。”孟阮小声说,“你第一次承认我是你女朋友。”说完,红着脸拽着男人继续往前走,没拽动。扭过头,对方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怎么了?”孟阮摸摸自己的脸,“有脏东西啊?”沈夺上前一步,俯身轻吻了女孩的额头,柔声说:“你第一次叫我男朋友。”孟阮心跳都嗖地狂飙起来。这呆木头别的不行,举一反三倒是反应灵敏,学完就用!“你……”孟阮反被撩,脸红得烧起来,“大白天呢!动手动脚的,不正经!你好歹在夕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注意点儿。”沈夺抿着唇点头,看了看四周,率先往前走去。“……”孟阮愣了两秒。正要吼人,男人又快步折返回来,郑重其事地问:“那牵你的手可以吗?我不会乱动。”“……”孟阮真想锤死他。她的手不给他牵给谁牵啊!听话能不能别只听表面意思啊!***转天,周日孟阮跟随沈夺他们来到镇里的中学。豆子和大宝半路看见他们,央求着要来玩,连同他们的另一位小伙伴也一起跟着——胖婶的外孙女,蕾蕾。蕾蕾今年五岁半,模样可爱,是全镇小朋友心中的小公主。可惜的是,小公主心里早就有了白马王子,那就是……她的夺哥哥。“夺哥哥牵着,牵着。”蕾蕾一手攥着棒棒糖,一手抓着沈夺的手,“蕾蕾怕走丢了,夺哥哥要保护我呀。”旁边的豆子和大宝,身形萧索。至于真正该被牵着的孟阮,她算是彻底领略到夕江夺哥的魅力了,连小孩子都拜倒在他的冷面之下。孟阮和沈夺对视一眼。孟阮冲他扮个小鬼脸,先去了前面。沈夺要去追,蕾蕾又说:“夺哥哥走慢点儿,蕾蕾腿短。”孟阮听到这话,忍着笑扭头看去,指指自己的腿,用气声说:“我腿长,夺哥哥追不上。”沈夺嘴角上扬了一下。笑容里带着无奈,眼里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宠溺。舞台不大,毕竟礼堂本身也不大。“大小姐,你看看,就是这个意思。”朱晋东说,“够你大展拳脚的吗?”孟阮一开始是有想过跳舞的。可昨晚再稍稍琢磨,又觉得跳舞不太合适。这并不是说夕江这边的镇民欣赏不了芭蕾,而是联欢会的重点是要为金爷爷和薛奶奶送去祝福,让老两口留下珍贵的回忆。芭蕾观赏性高,却并不切题。孟阮颇为犯难,视线一扫,舞台右侧的钢琴落入她的视线。“我能去试试钢琴吗?”她问。朱晋东“啊”了声,看向他夺哥讨要请示,然后说:“成啊,大小姐怎么都成。”孟阮掀开琴盖。自从来夕江,她有段时间没碰琴了。“大姐姐,你会弹琴呀?”豆子跑上舞台,“好厉害!”孟阮微微一笑,望向沈夺,就见他站在舞台下面的不远处,凝视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搭在琴键上。随后,音符串联成曲,顿时满溢整个小礼堂。豆子和大宝听得摇头晃脑,不一会儿,蕾蕾跑上舞台跳起了舞,红色的毛衣裙跟着动起来,像是在跳舞的小洋娃娃。豆子和大宝凑过去,三个小伙伴顿时喜笑颜开,跳着跳着手拉手围成一圈,转圈圈……“我靠!”朱晋东听得傻耳,“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啊!真的有两把刷子诶!”高轩点点头,“这曲子让人觉得很舒服,还有点儿……甜蜜?”朱晋东可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好听。“这曲子叫什么啊?”他问。沈夺还在凝视台上的女孩,轻声说:“《卡农》。”“卡谁?”朱晋东挠头,“这么好听,这么还卡着了?”沈夺没理会,上台走到女孩身边。“大姐姐,你弹得真好听!”蕾蕾拍着手说,“比我在电视上听的那些都要好听!”孟阮捏捏小女孩的脸,笑着说:“姐姐刚才看你跳舞跳得好好,你愿不愿意等到金爷爷和薛奶奶开联欢会的时候来跳舞啊?”蕾蕾想都没想地点点头,旁边的豆子和大宝举着手也说要参加。“看这意思,节目是有了?”朱晋东说。高轩也觉得这样就挺不错,想起什么,又说:“沈夺,你不是会弹吉他吗?和孟阮组合一下,合……合奏呗。”被点名的沈夺倏地一怔,凉飕飕地眼风扫过高轩。可高轩不是朱晋东那个怂货,坚持助攻不放弃,继续说:“我这个主意不错吧?”“不错,真不错!”朱晋东竖起大拇指,“我怎么不知道夺哥还这么有艺术、艺术什么玩意来着!算了,我夺哥就是牛!咱们这次联欢会要走高端路线了!”孟阮也是诧异不已。呆木头还会吉他?藏宝箱快要装不下他的宝藏了。她看向沈夺,含笑道:“要不要合作呀?”蕾蕾跑过去甩沈夺的手,撒娇道:“夺哥哥也参加!夺哥哥也来!蕾蕾要和夺哥哥一起表演。”孩子的请求总归是无法推脱,沈夺只好点头。大家围在一起又多聊了几句节目的事,随后高轩和朱晋东去计划布置场地的事,豆子他们闲不住,跑去操场捉迷藏。舞台上剩下孟阮和沈夺。“好久没弹,手生了。”孟阮活动着手指说。沈夺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摇头道:“不会,很好。”孟阮盯着他看了两秒,莞尔一笑,又弹了一曲。相对于刚才浪漫舒缓《卡农》,这次的音乐就是天真烂漫的春花,清新自然,带着一种少女的温柔和甜美在里面。女孩在演奏的过程,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眼中光芒细碎。她沉浸其中,没注意到身边男人的表情。男人蹙着眉心,眸光随音乐的起伏变化而微微颤抖着,就好像他听到的不是一支曲子,而是看到了一幅画面。心底封存太久的画面。一曲毕。孟阮收手,转而看向沈夺,“这个好不……”“有一段不是这样。”沈夺语气严肃。孟阮一怔。沈夺坐在富裕出来的琴凳旁边。他不会弹钢琴,但懂得简单的乐谱和哼唱。将烂熟于心的曲子在心中再咂摸一遍,他用食指弹出刚才他认为不对的那段旋律,效果磕磕绊绊,有的还走音。可孟阮听完,惊到了。“你怎么知道的啊?”她问,“这个、这个是我上高中时自己随便写的曲子!你指出来的这段我刚才的确是即兴瞎弹的……可你怎么会知道和以前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