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办法。呆木头就算呆,全世界也仅此一人。“你这样也挺好的。”“什么?”沈夺垂眸。孟阮和他十指紧扣,顿时弯起小鹿眼,笑得可甜。“是我的专属浪漫呢。”***下午三点多,联欢会结束。有人将金爷爷和薛奶奶妥善送回家,剩下的人大部分留下来收拾整理小礼堂,忙到将近天黑才算是真正的圆满落幕。杨光特意多做了一个蛋糕,大家便说再去沈夺家吃火锅。提起蛋糕,孟阮倒是想起某人还欠她一个黄桃芝士蛋糕呢。正要提醒,朱晋东那边说:“赶紧的啊!赶紧吃完,我今天要好好放松放松!这两天累得我的都瘦了。”“你还有精力放松呢?”高轩摇头,“猪的体力也是不一般啊。”两人又双叒叕打起来。孟阮拽拽沈夺的衣服,问:“什么放松啊?吃完饭还有活动吗?”夜深,风冷。小院里支起矮方桌,再配上五个板凳——斗地主。“看不出来啊,高手!”朱晋东冲孟阮冷笑,“三个q带一四。”孟阮无害一笑,“王炸。”“卧槽!!!!!”朱晋东捶胸顿足,仰天长啸。高轩拿起桌边的白条,沾点儿唾沫,“啪”一贴。“你他妈能不能注意点儿卫生?”朱晋东说,“我回来长青春痘怎么办?”高轩说:“死猪不怕开水烫,懂吗?”两人接着吵。一旁,沈夺刚好用小勺子装好蛋糕上的草莓,再沾上奶油。孟阮自觉张嘴。一口咬下去,“好酸啊。”沈夺又赶紧挖一小勺巧克力,再投喂。“好甜啊。”孟阮还要。正在吵架的两个人以及杨光:好歹拿我们也当个单身狗好吗?不要再虐了!“不行!”朱晋东拍桌子,“我不认输!夺哥,你替我上!输了算我的,还贴我!”“……蠢猪。”高轩叹气。朱晋东不以为意,“你才蠢!我夺哥是夕江牌王!大小姐,你就等着输吧!”孟阮看看身边的沈夺,小声调侃说:“夕江王牌?夺哥哥还有我不知道惊喜呢。”沈夺最听不得她叫“夺哥哥”。浑身就跟瞬间被火给点着了似的,五脏六肺都在烧。握着小勺的手紧了紧,他低声道:“你不想,我就不上。”孟阮笑道:“为什么不上?我要看看夺哥哥到底有多厉害。”“……”孟阮和沈夺猜拳觉得谁当地主,杨光作陪,怎么着都是农民。三局两胜。第一局,沈夺地主。孟阮和杨光手里握着的好牌不少,甚至还有一个炸,但被沈夺出其不意的打法儿打乱阵脚,在最后地主只剩下对六的情况下,居然输了。“哎呦呦~哎呦呦~”朱晋东开始跳他的肩膀癫痫舞,“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孟阮噘嘴。但还是乖乖把脑袋伸过去。沈夺眼中带笑,轻轻一拍,纸条贴在她粉嫩的脸颊上。第二局,孟阮地主。这把孟阮没有炸,但胜在牌顺,赢得简单。“同志们,赌上夕江王牌的尊严啊,最后一局开始了!”朱晋东吼道,“让我们拭目以待最后的结果!”高轩一脚踹过去,“你他妈不是叫人家替你打吗?主持人当上瘾了啊?”第三局,孟阮还是地主。刚分完牌,杨光的表情就出卖了他牌不行的事实。孟阮暗自得意,上来就是一长串顺子,牌出了大半。“管不管?不管我……”“管。”沈夺出了王炸。孟阮瞬间气炸!开局就出王炸,这牌是要上天呢?可想想第一局时的情况,孟阮不得不小心应付着,以免呆木头又一次出其不意。最终,孟阮获胜。“卧槽!这不对啊!”朱晋东喊道,“夺哥,你为什么不管啊?你管啊!这是炸!zha,四声!”孟阮得意洋洋,“落子无悔。我赢啦!”玩着玩着,大家也困了累了,各自回家。而孟阮还处于兴奋状态,毫无睡意,才送走人便嚷着要上屋顶看星星。沈夺拿来毛毯,将热好的牛奶灌进保温杯里,陪她上去。两人并肩而坐,孟阮把毛毯分给沈夺一半,自己缩在他怀里,惬意地取暖、喝牛奶。“你刚才是不是让着我呀?”她问。沈夺摇头。“不信。你就是让着我。”孟阮说,“看你第一局打的,很会玩嘛。何况第三局你还有两个炸呢。”沈夺帮她掖好毛毯,说:“没让着。我是有炸,但你的牌里三带有两对,其余也可以凑对,我即使炸了,最后还是赢不了。”听他这么说,孟阮猜测他会算牌。果不其然。沈夺抿了下唇,“我不怎么玩。算牌的话,因为我小时候总是自己和自己玩,养成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孟阮皱眉,“自己和自己玩?”沈夺点头。七岁之前,沈夺虽然性格偏内向一点,但也是有不少玩伴的;七岁之后,家里出事,他跟着父母颠沛流离,有段时间甚至记不清楚自己的同学长什么样子,就又走了。没有人和他玩。他实在太孤独,就自己做了纸牌和自己玩。“沈夺……”孟阮想起苏妙言之前和她说的话,传言,沈夺的爸爸是个酒鬼,好赌、酗酒、打人,这到底是真的吗?“你想问什么?”沈夺浅笑,但眼里还是有着几分哀愁,“我都告诉你。”孟阮心里不是滋味。想了想,还是不问了。就像那天她和苏妙言说的,即便沈夺的父母犯了什么错,那也和沈夺没有关系。孟阮笑笑,“我想说,以后我陪你玩。”沈夺心里暖暖的,抱着她说:“嗯。”两人依偎在一起聊天看星星。之前这样的时光还是孟阮刚来夕江不久,那时身边的男人也不是男朋友。而现在眼看就要到十月底,她来这里已经快三个月,还收获了呆木头一大块。时间过得好快啊。“沈夺,我来夕江是想思考我未来人生方向的。”孟阮忽然说,“我和你说过,对吧?”沈夺点头,等她说下去。“我以前是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的。”她说,“后来慢慢长大,我才发现从我现在学的专业里找不到我想要的价值。我中途和我爸也提了想学二专业,可他还是不同意我接触法律。我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沈夺拍着她的背,安慰:“或许你爸爸有他的考量。如果你真的想学,可以先入手。等以后说服你爸爸了,也不会耽误之前的时间。”孟阮是这么做的。从大二上学期开始,她就一直到法院旁听,并且主动向教授们请教。教授推荐了很多书籍,让她先自己阅读领悟,遇到不会的大可以再来询问。借着这个机会,她也做法考的题扩充自己。可到底不是学这个专业的。专业的同学都尚且学得吃力,更何况她还是个自学不成才的。“别考虑太多。”沈夺劝她,“既然喜欢,就不要总想结果会怎么样。在保证你现有专业顺利毕业的前提下,你可以自由选择。”孟阮坐直看着他,问:“你说的都是认真的,是不是?你不认为我很作、很闲?是真的真的支持我学,对吗?”沈夺郑重点头。孟阮呼口气,有了种再不是一个人的感觉。她趴在沈夺的腿上,喃喃道:“其实我也不是怕别人会在背后说我,说就说呗。只不过他们说我就说我,总会带上我爸妈,说我是仗着爸妈好才这样。我才不是呢,我本来就讨人喜欢,我爸妈就是爱我。”沈夺轻抚她的秀发,微微一笑,“嗯,对。”孟阮把腿伸直,靠着小板凳和沈夺长腿的支撑,仰脸躺平。如此,眼前就是浩瀚星空,以及爱的人。“我这么人见人爱,你为什么上学时对我爱答不理?”孟阮伸手拽男人的耳朵,让他弯腰靠近自己,“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候多伤我心啊?我为了你,天天要哄我同桌。”何止是哄?沈夺到现在都还记得,女孩还为他打过架……“咱们学校好歹也是重点,怎么什么人都往学校招?我们班那个怪胎真的很吓人,身上总带伤,别再是有什么传染病吧?”孟阮和苏妙言去小卖部买棒棒糖,就听陈莎莎又在那儿乱嚼舌根。“怪胎?”苏妙言小声道,“坐你后面的那个男生?”孟阮点头,表情不太高兴。苏妙言说:“看着是挺孤僻的。可人家孤僻不孤僻和陈莎莎有什么关系?她这张嘴真欠啊。”陈莎莎可不只是欠。她喜欢的男生喜欢苏妙言,她就到处跟人家说苏妙言没爸爸。连带着和苏妙言关系好的孟阮也不放过,总说孟阮装模作样。“走吧。”孟阮放下糖。苏妙言纳闷,“不买了啊?我一会儿可不陪你来第二趟。”两人走出小卖部,陈莎莎也跟出来。“诶,孟阮。”她主动叫人。孟阮回头,“什么事?”陈莎莎笑笑,“就是好心劝你一句呗。万一怪胎真有传染病,你离他那么近,小心被传染哦。”孟阮不喜欢与人争口舌之快。可这次,她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真的忍不住。只要想想沈夺身上的伤是因为陪练被打出来的,而他受这么大的罪就是为了多挣点儿钱……她听见别人这么污蔑他,她就觉得刺耳!“陈莎莎,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孟阮说,“你去找人家搭讪,人家就是不理你而已,没说什么伤害你吧?再说了,沈夺谁也不理你,你也用不着自惭形秽。”陈莎莎被戳中心思,当场翻脸。“什么自惭形秽?什么搭讪!都没有的事!孟阮,你平时装的那么清高,现在这么维护那个怪胎,该不会你们……”苏妙言急眼,“警告你别乱说话啊!”“你也配警告我!”陈莎莎喊道,“我今天就说了!沈夺就是个怪胎!怪胎!怪胎!”孟阮抽过苏妙言手里矿泉水瓶子,泼了陈莎莎一脸……这事闹到教导处。孟阮说什么也不道歉,傅赢川来了也没用,最后被罚写三千字检查。那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干出有违“好学生”形象的事,可事后谁问她为什么,她都只说自己看不惯陈莎莎。孟阮不知道的是,沈夺将她的维护看得清清楚楚……沈夺俯身轻吻孟阮的额头。孟阮顺势伸手抱住他,软声道:“又想蒙混过关啊?”沈夺又吻了吻,将人抱起来直接放在腿上,再度落下细密的吻。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即便是现在她就在怀里,他也总是害怕会有梦醒的那一天。“是我的错。”沈夺哄着,“不气了。”孟阮靠在他的怀里,“那就罚你以后一直对我好,你认不认?”“认。”男人又一次绽开大大的酒窝,看得孟阮怦然心动。作者:夺哥:终于有人懂我的浪漫。软妹:我不想懂也不行呀,会气死哒!(本章中主持人串词部分有参考度娘,如有问题还请小天使指出,我会立刻道歉并作出修改。)第35章 三十五支晚安曲转天,沈夺带着孟阮去烘焙店, 兑现黄桃芝士蛋糕的承诺。“小沈和小孟一起啊。”于姐笑着招呼他们进去, “来来来,地方都给你们收拾好了。今天这里给你们随便用, 有事叫我。”关上门。孟阮掏出提前做的功课。“一人一边,互不干扰啊。”她说, “你可别看我做得好就来偷师。”沈夺点头。蛋糕争霸赛开始。刚一上来,还没怎么样了, 孟阮这边的厨台就被她的手忙脚乱弄得乱七八糟, 面粉撒得哪里都是。“这个制作方法是假的吧?”她自己小声吐槽, “操作起来一点都不简单……这不坑人吗……”沈夺含笑瞧她一眼,手底下有条不紊。过了会儿, 又听“咣当”一声。孟阮把面盆掉在地上。她急忙取来扫帚收拾,沈夺说:“我来。”“不用不用, 你还是赶紧做吧。”孟阮脸上有些痒, 抓了抓, “我还等着吃呢。”沈夺一看, 抿着嘴笑了。“笑什么呀?”孟阮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照,她脸上至少蹭了五块面粉。“这有什么好笑的?”她满是无所谓, 小手偷偷抓了点面粉,“你以为你就干净呢?”说完,她照着男人的脸抹了一把!沈夺呆愣了两秒,孟阮拿手机又给他拍了张呆傻照。“哈哈哈!”她晃着手机笑起来,“我要给你建个相册, 里面存满你的照片。相册名字就叫做……”《呆木头的惊艳瞬间》沈夺凑过去想看看,无奈女孩藏得紧,一点缝隙不露。一时间,他也起了玩心。同样不动声色地沾上面粉,然后偷袭似的抹在女孩的脸上。孟阮也愣了两秒,“你好大的胆子!”两个大儿童玩起了互抹面粉的游戏。不仅玩了,还越玩越起劲儿。“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本女侠饶你一命。”沈夺摇头,“命给你。”孟阮心里一动,沾满面粉扑过去,不小心踢到之前的面盆。响动顿时引来于姐,“哟,你们年轻人真是的!”眼前,男人紧紧搂住女孩往她脸上抹面粉,女孩圈着男人脖子也往他脸上涂面粉……两人亲昵至极。于姐看得脸上臊热,“我、我不打扰了。”门重新关上。“都怪你,丢人了吧。”孟阮摸摸滚烫的脸,又抹上了面粉。沈夺耳根通红,嘟囔:“我抱的是我女朋友,不丢人。”说完,拿出湿巾给女孩擦脸。孟阮听见了他刚才的话,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亲男朋友更不丢人。”两人收拾好现场,继续做蛋糕。孟阮已经自动放弃,专注捣乱。沈夺一面要做蛋糕,一面还得防止这些器具别伤到她,一心多用,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鲜美香浓的蛋糕出炉,孟阮终于消停下来。“好吃!真好吃!”她吃得鼻尖上蹭到一点点奶油,沈夺为她擦去。“你也尝尝。”孟阮插了一小块儿,“你不做糕点师真是亏了。你该和杨光合伙开个店,我天天捧场。”沈夺摇头,“我不太爱吃甜的。”孟阮噘嘴,“我不是甜的啊?”“……”沈夺尝了她喂的那口,但心思却禁不住涟漪阵阵。“好吃吧?是你做的哦,你得……”沈夺反亲了她一口。舔舔唇,他低声道:“确实甜。”“……”从烘焙店出来,两人路过糖水街。街头这边新开了一家便利店,正在搞抽奖活动,二等奖是对情侣手机壳——小红帽和大灰狼。孟阮想要。在便利店消费一百六十多块,孟阮得到三次抽奖机会。三次都是纸巾一包。沈夺瞧女孩满脸失望,便说:“我买下来。”“没事,不用。”孟阮摇头。这样的手机壳网上多的是,也不值钱。孟阮想要,无非是身边有她想要有仪式感的人而已。既然运气不佳,那就算了,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两人牵着手离开。沈夺回头看了眼抽奖箱,没说什么。走到岔路口,孟阮让沈夺回店里忙,自己回去。“我等你回家做饭。”“嗯,想想吃什么。”“那你早点回来,晚上我想看电影。”“好。”胖婶和春婶在不远处瞧见了,笑嘻嘻说这两人现在就是蜜里调油,小沈的脸再冷也比以前多了热乎气,看起来不再那么死气沉沉。“诶,刚才说哪儿来着了?”胖婶咂嘴,“啊,对对对。那个贵妇!我头一次见这样的女人,跟电视里演的那种皇后似的,浑身贵气!有派头。”春婶有些不屑,但也没法办反驳。因为她们亲眼所见,一个穿着讲究,举止优雅的女人进了镇里,女人生得极美,连走路都透着气质。“胖婶,春婶,聊天呢。”孟阮路过,和二位长辈打招呼。胖婶胖胖的脸笑得眼睛眯成条缝,“这不炖了点儿肉给我家老头送厂子里去嘛,就碰上了。”孟阮刚才就闻到一股香气,勾得人想流口水,原来是肉香。“胖婶,炖肉难吗?”她问,“是不是就是把肉放进去,然后再放调料,等着熟就可以啦?”胖婶一听笑了起来,春婶也笑。“小孟没怎么进过厨房吧?”春婶笑着摇头,“是不是想做给小沈吃啊?”孟阮脸微红,小幅度点头。两位长辈也不打趣,都是过来人,知道女孩就是想给心上人做顿好吃的而已。于是,她们介绍了一个最简单的炖肉方法。孟阮一一记下。回家的路上,孟阮不停琢磨。有时停下来还要问问度娘,一路走走停停……“傅总,再吃粒降压药吧。”“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啊。”傅岚接过药和水杯,手在抖,“都怪我和老孟给她宠坏了,宠得她是一点分寸没有!”张秘书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跟了傅岚八年,一直都是私人秘书的位置,自然也就知道不少傅岚家里的事情。孟伟平和傅岚的这个宝贝疙瘩,虽说是金窝里富养起来的,但家教正、家规严,不仅没有半分大小姐的嚣张跋扈,反倒是平易近人,乖巧懂事。估计这次敢撒这么大的慌,还是和大学专业有关。“傅总,小姐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张秘书说,“剩下的,您好好和她说,她肯定还是听您话的。”傅岚叹气。正要喝药,不远处有人哼着小曲儿走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妈?妈!您您您、您怎么来了?”傅岚气的把手里的药一甩,“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客厅里。孟阮三点一线靠墙练站姿,实际就是罚站。傅女士端坐在沙发,并拢的双腿四十五度角倾斜落在一侧,双手交叠在大腿上,标准的淑女坐姿。“你可真是长大了啊,连我都敢骗!你……”“妈,我错了。”“长辈说话不许插嘴!”张秘书重新斟好热水,取了药递给傅岚。“妈,您哪里不舒服啊?不要生气嘛,会长皱纹的。”砰!傅岚把水杯砸在茶几上。“要不是你李叔叔到b市开会,给家里打电话想约你爸下棋,我都不知道我女儿本事这么大呢!还敢拿你爸的面子叫人家卖你面子呢?你爸天天刀刃上走着,你让人家动私权,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做做文章,你想害死你爸是吧?”孟阮瘪着嘴,可怜巴巴。“我这是做好事呀,除恶扬善。爸爸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爸爸呢?来了嘛?”傅岚抄起茶几上的橙子丢了过去。张秘书笑笑,捡了回来,解释:“孟部长出国走访,为期四个月。这才刚走不到一个月,大小姐还见不到。”孟阮的狗胆瞬间又肥了。幸亏她爸不在,不然动私权这事非得罚她关禁闭不可。“你以为她真惦记她爸呢?”傅岚一眼看穿,“她那是怕她爸骂她!再说了,她心里要是真有我们,会这么骗我们吗?”“妈~~~”孟阮正要发动撒娇大法,院子外传来敲门声,她只好先过去看看。门外,是赵姐的丈夫老张。“您怎么来了?”孟阮问。老张往院子里瞥了瞥,他刚才隐约听见吵架的声音,这又没了。“我来送东西。”老张说着,指指三轮上的……十棵大白菜。“这、这是做什么呀?”老张瞧小姑娘一脸迷惑,再想着上次他老婆误导了人家,便解释一番。“所以,没有玫瑰。”老张摆手,“那999朵玫瑰是发哥给发嫂订的,两人结婚二十周年庆祝庆祝。小沈在这我这儿订的,就是大白菜。”玫瑰、玫瑰……变大白菜。孟阮有些站不稳。老张又说:“我给你搬院子里吧。你这小姑娘家家的,也没那个力气。”傅岚和张秘书出来,看到的就是院中央排着队的大白菜。“大小姐,你这是……”能言善辩的张秘书一时语塞,“攒着过冬?”孟阮肚子里憋着火气。呆木头是疯了吗?买这么多大白菜做什么?亏她还以为他终于要开窍了,知道送玫瑰浪漫浪漫,结果居然……傅岚走下台阶。她看了看大白菜们,摇摇头,“你不会是用这种行为怀念你爸吧?你们老孟家真是有意思了,就喜欢看白菜开会。”“啊?”孟阮眨眨眼。傅女士这么一说,孟阮倒是想起来那次在发哥发嫂餐厅吃饭时说过的话,关于她爸孟伟平同志的白菜论。当时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她和大家围在一起,有了家的感觉。说白了,就是有些想家。她没想到沈夺居然全看在眼中,还记在了心里。“发什么呆?”傅岚又看了一眼满地的白菜,“赶紧放窗台上排队吧!父女俩都那么神经!”孟阮心里又甜又暖。忽略“神经”二字,抱起她心爱的大白菜放在窗台上。傅岚站在一旁看着,莫名想起孟伟平以前种种傻里傻气的行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这父女俩都不省心!孟阮给大白菜排好队,狗腿地过去哄傅女士。“妈,您看您来都来了,我带您玩遍夕江怎么样?”她拽着傅女士的手晃了晃,“反正回家我爸不在,您也是独守空房。”傅岚老脸一红,气得扫开女儿的手。“别以为这次你又能撒娇过关。你让李叔叔动私权的事情,你爸早晚会知道。你这次欺骗家里人跑来夕江的事,你爸也会知道。没了你爸给你撑腰,我看你怎么办!”孟阮狗皮膏药似的又贴过去,“妈,我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保证不敢了。”“认错也没用。”傅岚完全不买账,“你这次犯的错不是这么简单能过去的,立刻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孟阮妈妈来到夕江的事,很快传遍夕江。店里,几个兄弟也在讨论。但讨论的重点基本上是:怪不得女神那么美,人家妈妈也是女神!二黑带着八卦的心来到二楼。“夺哥~~~”二黑搓搓手,“孟小姐的妈妈来夕江咯!这可是走岳母计划的大好时机啊!用不用我们外出帮着采买点儿什么?”沈夺眸色微颤。隔了五六秒,他冷声道:“别乱说话。”二黑愣了下,嗅出异样。“哦哦,知道了!”他识趣道,“我和下面的兄弟们也说一声,都给嘴把好门。”沈夺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烟。对面的高轩见了,挑眉道:“心烦?”不是心烦,是心慌。沈夺知道夕江不可能是孟阮的归宿。她和他不一样,她有远大的未来和前程。恋爱的这段时间,他逼自己不去想这些,也逼自己去考虑如何解决“现实问题”,可不管他怎么想,都是无解。他没有学历,连一份普通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又怎么和她去b市?而她,也不能一直停留在夕江……“我懂你的心思。”高轩也点了根烟吸上,“如果你和孟阮只争朝夕,那你就别想那么多没用的。如果你想和孟阮走的长远,她妈妈这次过来,你也该适当探探口风。”沈夺没回答。男人夹着烟的两根手指撑着额头,深邃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阴郁,隐藏在缭绕的白烟之下,又透出几分无奈的颓废。***孟阮不肯走,傅岚不肯退。情况又退回到两人一坐一站、一动一静的局面,怎么都解不开。“你这是为什么?”傅岚捂着心口,“骗了所有人跑到这么个小镇来,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有想过父母家人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孟阮倔脾气上来,就是不言语。张秘书只好安抚着傅岚,又来劝导孟阮:“大小姐,你先收拾东西。回了家,你有什么心里话好好和妈妈说。没什么是解不开的。”孟阮摇头,“我不走。”“不走?”傅岚拔高音量,“你还拿这里当家了不成?”其实,不是不能走。而是不能就这么走。孟阮最起码要和沈夺报备,给他一颗定心丸。否则就这么一走了之,她还配当人家的女朋友吗?“妈,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您别生气了。”孟阮闷闷地哭起来,“我这么大了,我也想有自己的空间。您和我爸把我的未来安排的一丝不苟……我也会烦、会累的。”会烦会累。傅岚没想到自己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到头来跟她说的就是这个。“软软,你是不是还惦记学法律?”傅岚终于问了出来。孟阮还是不说话。“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法律不是那么容易学的!你一个女孩子将来要以家庭为重,哪里有那么多精力?你听妈妈的话。毕业后,如果你愿意出国深造,爸妈都支持你。又或者你想转学文学史、音乐史,也可以。不管国内国外,又还是……”“什么都行。”孟阮苦笑,“就是法律不行,对吗?”孟阮真的不明白。从事法律相关工作既有意义又体面,要是说辛苦,哪个行当没有自己的心酸?可家里人就是不支持她。“软软,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傅岚眉头紧锁,“不会害你的!”孟阮垂着头,低声道:“得我觉得好才是真的好。”母女两人气氛跌至冰点。无言良久,傅岚一声叹息,站起来。“你想要空间,想学法律,我也不是不尊重你,可以回来谈。现在,你明确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孟阮不回不行。“两天后。”下午,傅岚回s市下榻。对于女儿两天后才愿意回家的选择,她深表怀疑和不解。但她最清楚女儿的脾气,要是和她拧着来,她什么都敢做。事情只能先这么解决。“小姐愿意回家就好。”张秘书说,“有什么事,您慢慢教她。再不济……”傅岚看向张秘书。张秘书索性就说了,“我说句不合身份的话。您和孟部长何不就告诉小姐呢?小姐不可能不理解父母的苦心。”“没用的。”傅岚疲惫地捏捏眉心,“这事在老孟那里是死结。”张秘书不好再多说,微微叹气。傅岚想起什么,忽然又说:“找几个人在夕江看着小姐。一是防止她又出什么坏点子,二是……但愿是我多心吧。”孟阮坐在秋千上。沈夺进来的时候,她眼睛还是红红的。可见了他,立刻弯起小鹿眼,跑过来抱住了自己。“你回来啦!”沈夺拥着女孩,轻嗅她发间的馨香,内心渐渐安定下来。“准备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啊?”她说,“对了,我从胖婶和春婶那里学了一招,明天炖肉给你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