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将做鳗鱼饭。鳗鱼饭是日料里的常规套餐饭，鳗鱼选的是小一点的鳗鱼，肉质更加嫩，柔滑。处理鳗鱼，尤其是鳗鱼饭的鳗鱼肉，对刀工的要求很高。风鳗有两种，一种开背，把整条鱼切开成一片，风干，清蒸，或者和肉红烧，一种只是开膛剖腹，在晾晒的时候，把肚皮用一根小棍子撑开晾晒，只要清蒸即可。鳗鱼饭鳗鱼的处理，和风鳗的开背类似，但是得剔除所有的刺。为了保持肉质的鲜美，首先清蒸，然后在上面淋好事先做好的酱汁。取一个大的日式的大碗，加入米饭，加入海苔丝，加入鸡蛋丝，加入鳗鱼片再撒上芝麻，那么一道香喷喷的鳗鱼饭就完成了。因为今天的主菜是和风，所以今天有烤肉，烤肉源自于和牛。和牛的肉质细嫩，烤个七分熟口感最佳。……第二天，龙北渊嘴里吃着鳗鱼饭，送快递的车就来到了院子里。其实，也并非是送快递的专员，而是，他在山下弄了个快递点，因为住在山上不方便，所以在网上购物购物多了起来，快递车是他自己配送的，他想尽快拿到想要的。“小能，这是星空灯。”龙北渊一共订了二十个星空灯给朱小能和朱小羽把玩。说是星空灯，其实是孩子们玩的小把戏，龙北渊这么做目的就是夺得美人一笑。朱小能拆盒子拆得不亦乐乎，朱有财看得不亦乐乎，年纪大了就爱看到孩子们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少让北渊破费，都让人家买多少东西了。”朱有财一边乐着，一边责怪，龙北渊对他们一家太好了他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没事，一点小东西，他们开心就好。”“咳咳……”朱有财咳嗽了两声，他这几天状态有点不大好，眼睛又开始模模糊糊，但是又不好和孩子们讲。他们还每天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尤其朱小羽，她好像更加灵动了。有龙北渊在，他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去试试看吧。”朱小能抱着其中三盏星空灯往树屋上面跑，“姐姐，等下我也去你房间看看你的，龙北渊哥哥好像给我们买的款式不大一样。”“好，我马上来，我先把我的拿到房间里，等下也去看你的。”孩子毕竟是孩子，是很容易满足的。胡一森一副长辈的样子，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去算账。龙北渊跟着朱小羽去了房间。她对电器的东西完全不知道，等下安装之类，他可以帮她。两个人到了房间，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地上围着他们俩，有九个星空灯，把天花板上照得亮堂堂的。“喜欢吗？”朱小羽比别的女孩接受钻石戒指还要兴奋，龙北渊觉得自己买的东西买对了。朱小羽忙着点了点头，她很喜欢。她一直喜欢坐在屋顶上，看着星空垂钓，这样，她可以不用走出去，每天晚上额度可以看到星星了。“喜欢。”“姐姐，你快来看我的，我的有北斗七星。”树屋对面，朱小能推开了窗户，示意朱小羽去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又是另外的世界。朱小羽的星空灯主打浪漫，朱小能的有点未来世界的风格。朱小羽和龙北渊一起走下了树屋，欢天喜地地，在树屋下遇到了朱有财。他的眼神微微眯着，手不知道在摸什么。“爷爷……”朱小羽的笑容凝固。朱有财宽慰:“我没事。”他有事，而且问题很大，他已经有两个晚上看东西模模糊糊了。“你怎么了？朱老先生……”龙北渊上前扶住了他，他的眼睛不是没恢复多久吗？“”爷爷，你的眼睛……“”“我没事，你们先上楼吧，我马上上来。”他已经上不来了，他只是想宽慰朱小羽。“朱老先生，是不是你的眼睛出什么事情了，要不要我马上开车送你去医院。”“别破费了！哎！”朱有财有些泄气，有些负气，“罢了罢了。”“朱老先生，你先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去拿车钥匙。胡秘书，你先支一些钱给我，我带着朱小羽朱老先生去医院。”胡秘书赶忙收拾好桌上的账本，从保险柜里面拿了一片金叶子和一些灵石。“小能就拜托你照顾了，我们早去早回。”第九十章 你的眼珠子过了保质期“妖界第一医院”，龙北渊朱小羽带着朱有财来到了五官科科室，好巧不巧，遇到了那个缺德的灵医师。讽刺的是，这个点睛圣手的墙上的确挂满了锦旗。什么“在世华佗”，“当代张仲景”，不知道他接受这些锦旗的时候有没有闪到腰。“你说怎么办吧？”龙北渊比灵医师还拽，本来个头就高，站在门诊办公室一副泰山压顶的架势，“给你那么多钱，眼睛就那么看不见了。你说怎么办吧。”“保质期十年，刚好，差不多到保质期，我说得一点也没错……”靠！什么时候灵医师抢文学工作者的饭碗了，咬文嚼字的功夫这么厉害。保质期10年，还差三个月，按照他模棱两可的说法，竟然说的也对。他说的保质期10年，是眼睛的保质期10年，而不是眼睛嵌入眼眶的保质期。“你特码是找死！”龙北渊忍不住说脏话，“说说看，你是想断胳膊还是想断腿？”“我说，这位先生，这里是医院，不是什么拳击场。”医院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保安，有了他们做后盾，他并不害怕，况且对方有求于自己，不会在医院对他动手，他敢拍着胸脯说，在妖界第一医院，五官科他是第一快手，也就是最好的灵医师，“我实话跟您说吧，若是保质期长的乌烟兽的眼珠，至少10万灵石以上。不信您可以去药房去问问，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有库房的，的确没有库存，你们要是需要，还得去市场找。”灵医师的眼珠子一转，手拿着圆珠笔，敲了敲桌子，这是话里有话，答案让他们自己去想。“你们要是等配型，运气好的话，十年半载，运气差的话，或许四五十年都未必能有配型。你们等医院的配型不如去黑市，那里或许有你们想要的。”就像人类想要器官配型，一是要有足够好的运气，二是需要大量的金钱，在妖界第一医院同样如此。“如果去黑市的话，大概多少钱？”朱有财不想给晚辈们添加负担，如果费用太高的话，他可能选择放弃。他不想把自己的光明建立在孩子们的劳累上。他的年事已高自知，时日无多，不知道未来能陪孩子们有多少年。“大概10万灵石吧。”灵医师继续说道，“你们最好是找年轻一点的乌烟兽的眼珠，这样保质期也会长一些，配型的成功率也大一些。”龙北渊本来想削他，但是不得不说，他说的有道理。他的确是一个坑，但是这个坑，他未来还得有求于他，龙北渊只好忍了下来。“那如果我们找到乌烟兽的眼珠了呢，是不是直接来找你！”这是关键，他没有医德，不代表他没有能力，找到乌烟兽的眼珠，手术也得靠他了。龙北渊这是要对方不同意也得同意，他们找到合适的眼珠，就直接来找他。灵医师努了努嘴，他虽然不差钱，脸皮够厚，但是也想名声好一些，如果在医院里面传开了，他在外面接私活，又或者龙北渊在医院里面大闹起来，会不太好看，若是传到领导那边去，免不了被批评一顿。所以，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也省得麻烦。“这个我答应你们，等你们找到合适的眼珠，可以直接来医院找我。不过医院收取的治疗费很高，一切按照流程走。这样，无异议吧。”龙北渊的牙齿痒痒，这个灵医师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他恨不得一脚把他交代在这里。灵医师还欠扁的转动了手中的笔，扬了一下眉宇。走着瞧！总有一天，他会落在他的手上的。“我们走。”既然今天眼睛的问题解决不了，朱有财想打道回府，他拍了拍朱小羽的手背，“走吧……”……“龙北渊，你知道黑市在哪里吗？”黑市有妖界黑市和人界黑市，他们要去的是妖界的黑市。“小羽，我们直接回竹里馆吧。”朱有财有他的考量，他们“竹里馆”好不容易恢复成现在的模样，他不想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全部搭在他的身上，那样对朱小羽朱小能不大公平。“黑市我知道位置，我们要去吗？”龙北渊是无条件站在朱小羽身后的，朱有财的眼睛是大事，是无论多少钱都不能比拟的，生意做得再好，也是留着用的，光赚钱不花钱，等于没赚钱。“爷爷，我们先去看看，可以吗？”朱小羽压低声音说道，爷爷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他平素很节俭，舍不得花钱。曾经他开玩笑的说，想多赚一些钱给朱小雨当嫁妆，给朱小能赚钱娶媳妇。朱小能的父母下落不明，既然收养朱小羽，那么他就有责任把他们抚养大，并且完成他们的终生大事，那么他这一辈子就死而无憾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把钱看得如此重要的原因。朱有财沉默没有说话，此刻，他真觉得自己是负累。“爷爷，钱没了可以再赚，竹里馆没有你。”这句话让朱有财内心为之动容，眼睑微微动了一下。“好，都听你的。”妖界黑市在城市的三不管地带，这个地点的名字叫“马豪”。当夜幕降临，正是“马豪”最为热闹的时候。这里很穷，房子是整个城市最为破旧，最为凌乱的地方。明明天气炎热干燥，但是小街的路上是湿漉漉的，空气中散发着腥臭腐烂的气味。车子七弯八拐，可以看到街道的两旁，有很多粉红色的小店，门口站着衣服暴露的年轻的，年纪大的，风韵犹存的女人。“嘿，小哥，需要盲人按摩吗？”一个低胸穿着红色短裙的女人，看到龙北渊的车子热络的问，她身上撒着廉价的香水，脸上涂着廉价的浓妆，蓝色的眼影和身上的红裙极其突兀。布加迪呀！女人是见过世面的，这一看就是好车。看来今天要是能揽下这笔生意，一定能赚不少钱。不过很快她就大失所望，年轻的男子身边出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女孩身边挽着一个老人家，莫不是这个老人家有什么需要？嘿嘿，管他的，只要能赚到钱。“这个小哥，还是这位老哥需要帮忙吗？”第九十一章 月白“这位姐姐，我们想和你打听点事，请问黑市在哪里？”朱小羽没有来过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和这种人相处，所以问的方式很稚嫩。“这里没有黑市。”女人媚笑道，看样子，对方不是来做她们的生意的。而往往这种女人神通广大，混迹在这种地方，一定什么都知道。龙北渊从口袋拿出一沓钞票塞到她的手里:“同样的问题，劳烦美女指一条路。”美女刚才收起了笑脸，现在又喜笑颜开，声音高了个八度:“这你们就问对人了，从这里往左拐，车笔直往前开，在十字路口的右边你们会看到一个台球室。台球室的旁边有一个木楼，你们去那里打听打听，或许有你们想要的东西。”龙北渊又给他塞了一沓钞票:“你怎么知道那里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美女啧啧了两声，那老者和女孩看衣服看穿着，看气质，一定是平凡不过再平凡的，但是这个年轻的男子不一样，从他的穿着配饰以及车一定是身份身家不同凡响的。相对应的，他不会来这种地方来寻找乐子。以他的身份，如果想找女人，一定是去找演员网红模特，如果是来玩牌，那么这里的档次太低，也不符合他的身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黑市。也只有黑市才有他们想要的。“你们是想帮这位老人家吧，他的眼睛看不见。”女人毫不避讳，把钱塞胸口里的内衣中，这种粗俗的对钱无限贴近方式让她很有安全感，“也不知道我这样说对不对？”她说的当然是对的，而且她想赚更多的钱。朱小羽没有多少人生阅历，听到美女的分析，连连点头。“这样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先生，我不妨再透露一点消息……”美女的话戛然而止，意思是对方再掏一点钱。龙北渊把口袋的最后一沓钱交给对方:“那好，请说！”“桌球店的老板姓秦，你直接告诉他，你的目的是什么？他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另外我好心提醒一句，我们这有我们的规矩，多少钱多大的生意，完全是自愿，切勿有任何纠纷。不然会很麻烦。”“记住了，谢谢你。”有钱能使鬼推磨，龙家世世代代做生意，知道钱的好处。所以打通关系，基本都是靠钱。这次龙北渊打听黑市的下落，完全是用钱在铺路。朱有财眼睛不太灵光，但是耳朵很灵光。他听到了钞票的声音，这下子心更加煎熬了。白花花的票子着就没了，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根据美女的指路，他们来到了一个桌球室，找到了姓秦的老板。看到他们熟门熟路，姓秦老板也很惊讶。“你们是第一次来吗？”“对。”龙北渊坦率回答，因为自己无论怎么装老练，但是在精明的秦老板面前一定会露馅，所以还不如实话实说。“我们这里的规矩，去你们想去的地方，只能最多两个人去。你们三个商量一下，到底谁去？”秦老板当然知道，他们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不欺生，但是有着无比强大的气场。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一老两少，他们人多妖多，就凭他们三个，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也不怕什么。这个世界总有规则之外的地方，因为规则之外的地方也有保护伞。“我去。”“我去。”龙北渊朱小羽同时说道。“那好，就你们俩了。你们放心，你们的长辈我们会好好照顾的，不会伤他半根毫毛。先生小姐这边请。”……秦老板带着朱小羽龙北渊，来到了木楼。木楼一共三层，只有三楼的最左边的房间有灯。秦老板打着手电筒，带着他们俩走上了木质楼梯，径自来到了3楼最左边的房间。“这边请！”“吱呀！”不用敲门，秦老板推开了木门。里面是一个类似于当铺的店，柜台是实木做的，上面涂着红色的漆，漆面有一些脱落，露出原木本色。里面坐着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坐在柜台边。木质的窗棂隔绝了两个世界，里面有大大小小的货架，货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月白，来生意了。”坐着的人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这人约莫四十岁左右，脸上有岁月沧桑的痕迹。或许是太久没有人来，他的笑容一直是僵着的。“请进。”声音嘶哑而诡秘，男子握着一根麻绳，挂在窗棂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意思是来客人了。朱小羽看到男子内心一杵，她从来没有害怕过。那个铃铛声音实在太过于刺耳，听起来有些头皮发麻。好在，龙北渊握紧她的手，走到了柜台边。这时他们俩听到门突然关上的声音，这是秦老板已经不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个当铺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月白单刀直入，他掌管这里已经有十多年了。“我们想在这里买一点东西。”“什么东西？”“乌烟兽的眼睛。”龙北渊比对方更加爽快。月白冷冷一笑:“坦白讲，这里没有存货。想要就必须等。”“大概什么时候来货？”月白笑意更深:“得等……”龙北渊敲了敲桌子:“我们先付定金，等你们来货了可以打电话通知我们，我们可以把剩下的钱交齐。”月白点了点头，他喜欢对方这种坦率的洒脱的性格。他喜欢和爽快的，不拖泥带水的，有钱的顾客做生意。“你们可以付多少定金？”龙北渊的内心一沉，他其实并没有多少钱，胡一森一共才给了他500灵石。而500灵石远远不够。对方一定看都不看在眼里，就把他们轰出去。“这个够了吗？”朱小羽从袖口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上，这个是竹里馆第一个仙官留下来的饭钱。这个金叶子让月白的眼前一亮，这可是值钱的大宝贝，价值10万灵石。当然够了，连本金都绰绰有余。但是月白是生意人:“定金够了，你们到时候付一点尾款，5000灵石。留下地址电话，到货了，我们会通知。”“大概需要多久？”“一个星期。”第九十二章 吃莲蓬“爷爷，我们可以走了。”从木楼出来，朱小羽第一时间就是去桌球室找朱有财。秦老板很守信用，朱有财安然无恙。“怎么样了，如果找不到，价格太高，不用勉强。”朱有财摆了摆手，这年头还真病不起，一病病到解放前，携家带口都要被拖死。“已经说定了，一个星期，就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想到爷爷的眼睛有治愈的可能，朱小羽比刚来“马豪”的时候眉头舒展了很多。她闭口不说价格，朱有财不好继续追问，心中五味杂陈。车子回到了“竹里馆”，已经是凌晨。……山中有山货，春有春笋，荠菜，水芹菜，夏天山下的荷塘青青，荷花开满池塘。再热一点，荷塘里已经有莲蓬在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龙北渊划着船，朱小羽坐在木船中。池塘里，有嫩绿的，紫色的叶子漂浮在水面上，那是菱角。朱小羽穿着绿色黄色相间的汉服，坐在船舱里，船舱中有大大小小新鲜的莲蓬，她摘下几根长长的带茎的莲蓬，把莲蓬头串起来。这些莲蓬串就像鸡毛掸子一样，一串一串的。老一点的，可以剥皮，去掉莲子心，用来做甜汤，炖鸡。也可以晒干，用夹子夹一个小小的口子，加入盐，干炒，可以当成零食小点心吃。朱小羽处理食物的时候专注力极其集中，龙北渊坐在对面美滋滋的看着她。“你吃一下这个。”他们俩相处的方式就是投喂和被投喂的关系，朱小羽在莲叶中找到了一个大的，但是很嫩的莲蓬。“嗯，很甜。”龙北渊很享受被投喂的关系，他从来没有吃过新鲜的莲蓬，新鲜的莲蓬肉很清香，清甜，比得上任何水果的口感。不知不觉龙北渊吃了一长串，船舱里面有很多他吃剩下的莲蓬壳。只见，她从荷塘里面捞了一些菱角枝叶，一朵一朵的。上面有青色紫色的菱角，有三角的，也有四角的。现在也同样是菱角最嫩的时候，壳最嫩的时候。朱小羽从枝叶上采摘了稍微大一点的菱角，放在一片宽阔的莲叶中。“这是什么？”和朱小羽谈情说爱那是典型的对牛弹琴，不如问什么好吃，她一定乐滋滋的回答。“这是菱角。”朱小羽把菱角的角掰开，里面露出白花花，透明的菱角肉。那是嫩一点的，生食好吃。那些稍微成熟一点，老一点的，用来烧肉好吃。朱小羽把剥开的菱角肉给龙北渊，他开心地把菱角肉放嘴里，美滋滋的吃了起来。他们划着船儿采红菱，直到九点，他们提着满载而归的上了山。回到“竹里馆”，朱小羽把稍微成熟的，嫩的莲子，菱角作为分类。嫩的洗干净，放在两个红色漆木的食盒中，等着客人享用。老的莲子放在竹篮中，在竹篱上暴晒。老的菱角，她则一个个的用刀剖出肉来。她这边在准备中午的食材，那边电话响起了。“你好。”朱小能是“竹里馆”最为轻松的，现在没有开放外卖，所以他只接受预约电话。而预约电话最多排一个星期的，所以一般来说，他只需要拒绝对方罢了。又或者干脆不接，打打游戏。他有网瘾，又有中二病，最近逆反心很重，稍微有点不顺心，就闷声不想和别人交流，除了龙北渊。“你好，是竹里馆吗？”对方声音是成熟女性的声音，有点妩媚，有点甜腻。“是……”朱小能心里有点紧张，对方打过好几次电话，他有点熟悉了。“我想订外卖，不知道你这里还送不送外卖。”是杜雪梨的助理兼秘书田甜。朱小能确定就是她，每次午夜梦回，他满脑子都是她。她满足于他对成年女性的所有向往，成熟，妩媚，xing感，她穿红色好看，尤其是最打眼的正红色，非常吸引人。“对不起……我们竹里馆最近不接外卖……”朱小能很遗憾，他知道自己就算有些龙北渊的身家，也没法配得上她。就像猪八戒向往天宫的嫦娥仙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遗憾，最近老夫人想吃竹里馆的菜，她年纪大了，对食物很挑剔，最近吃别的餐厅做的菜吃不下。尤其，现在天热，她根本没有胃口。我是她的助手，就像她的女儿，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的。”想到美丽的女子，因为像母亲一样的老妇惆怅，朱小能内心一软。多么善良又动人的女子，听到她的话，他恨不得立刻马上答应她。“可是，我们最近竹里馆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没法接外卖订单了。要不然，我给你们把预约提前，要厨师给她单独烧一桌菜。”朱小能如是说道，他很想帮她，解决她的燃眉之急。“那太遗憾了。”田甜甜腻的声音一沉。电话那头半晌没说话，朱小能的心也跟着揪着的。“还是那个地址吧，不知道夫人想吃什么？今晚妖界的菜是古浪烤鳗，姐姐准备了一些，要不然，我给你送一份去。”朱小能的脑子就像被一根绳子牵引，牵着绳子的那一头的人，一直召唤他去。“那就太好了。”电话那头，声音立刻开心了起来，惆怅烟消云散，“那我在别墅等你，老夫人一定很高兴。”朱小能挂完电话，走到厨房，朱小羽正在切菜。朱有财的眼睛又出现了问题，所以中午做饭的责任又落在她的身上了。“姐，你等下做完五桌菜后，麻烦做一份古浪鳗鱼饭，我有一份外卖要送。”他这不是添乱吗？朱小羽忙得焦头烂额。“小能，我们最近不是取消了外卖吗？”“是，但是，我朋友想吃外卖，她是我们的老主顾。她最近胃口不好，身体也不好，所以，想拜托我送一份外卖。”朱小能不能理解朱小羽的辛苦，反正，她做五份也是做，多做一份没什么。“小能，今天的烤鳗根本不够，晚上我只准备了五份。”第九十三章 菱角炒肉“姐，你这点忙也不肯帮我吗？”朱小能努了努嘴，不开心全部挂在脸上。“不是我不想帮你，是因为如此一来，口感会有差异，古浪烤鳗要腌制六个小时以上，就算我现在去空间腌制，时间也不够，还有，在你答应之前能不能先问过我，爷爷现在独自待在树屋里，都没人照顾……”“爷爷他一直都这样，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就算我去照顾，也不能改变什么。何况，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竹里馆。”朱小能坚持说道，他觉得这个解释解释的通。“可是我们现在缺少人手，如果你中午离开，那么洪秘书必须顶替你跑堂的任务，我这里上菜根本来不及。”朱小羽拒绝这个提议，“他们是过来帮忙的，没有义务去帮我们做事。你朋友那边可不可以拒绝。”“姐这点事情你难道都不可以做吗？平常我并没有事情请求你。”朱小羽也不是软萌的，她有自己的主见，平常“竹里馆”的事情，爷爷的事情，都是她做主，朱小能只能动之以情。“我知道了，等下我做完饭你来厨房吧。”朱小羽这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今天中午做的是菱角烧肉，成熟的菱角米，煮烂一点，吃起来有点粉粉的。和肉搭配，可以抵消肉的油腻，吃起来又有菱角的粉甜。“真好吃，也只有南方才有这种烧法。”来的顾客，夹了一颗菱角米，来山庄吃饭，吃的就是和城市餐馆不一样的野味。一碗菱角肉让客人把回忆拉回到四十多年前，以前的物质匮乏，一碗菱角米炒肉，那是了不得的菜式。客人的年纪约莫50多岁，他夹了一颗菱角米，咬了一口，想到了曾经。今天他是带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儿媳妇一起来吃饭的。“你们也许不会理解，那时候吃肉一年才吃一顿，这种菱角米炒肉想都不敢想。”他边吃边感叹:“以前我和我的几个弟弟抢肉吃，在最困难的那一年，我倒数第二小的弟弟饿死了。我记得他死之前，他每天只吃一顿饭，面黄肌瘦。现在和平年代，除非战乱的国家，哪里会为吃不上饭操心。在周末的时候会想着，今天去哪里吃，明天去哪里吃。”年幼的孙子似懂非懂，用稚气的声音问爷爷:“那个爷爷是真的吃不上米饭吗？宝宝可以把米饭留给他吃吗？”时光一去不复返，当然是不能的。客人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当然是给不了了，那个爷爷如果现在还在，他估计也像我一样，结婚生子，儿子又生孙子。或许，有个和你一样的乖孙子。”“爸爸，你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他又不懂的。”儿媳妇嘟囔着，夹了一些盐焗虾，帮小孩剥了虾壳，“你们那个年代，是特殊年代，和现在没有可比性。再说了，我们现在和以前又不一样，怎么可能吃不上饭。来，小宝吃点虾。不过，这个菱角炒肉挺好吃的，尤其是菱角，粉粉的，在城里，我从来没有吃这个做法的。”男子笑了笑，她是不可能理解的。倒是儿子开始帮着儿媳妇说话了:“就是，爸，孩子懂什么，什么饿死了，我儿媳妇说得对，小孩子乖乖吃饭就好，我们好不容易出来吃饭，别动不动对孩子上纲上线的。要是妈还在，我也省得听你说这些。”男子更加沉默了，拿着一个勺子舀了一些菱角米到碗里，眼睛有些湿润。他的妻子在前几个月去世了，她为这个家庭奉献了一生，她平常很节俭，所存的钱都留给了儿子。儿子有儿子的世界，结婚，有自己的小家。他当然是难以理解他的苦楚的。他现在一个人，总是会想到自己的妻子。这道菜，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他和妻子相识于微时，在特殊年代，能自由恋爱结婚实属不易。当时，他们俩结婚，家里唯一的电器只有一个手电筒。结婚的那天，婚房很简陋，桌上，是妻子烧的一碗菱角米炒肉，一碟青菜，那碗菱角米炒肉，肉很少，只有零星的几片，但是，他们俩吃得很幸福。这是现如今的年轻人是无法体会的幸福的，或许，今天吃了怀石料理才会幸福，或者明天吃了澳洲龙虾才会幸福。中年男子更加沉默了，他的话本来就不多。他本来想告诉儿子关于他母亲的事情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爷爷，我帮你夹。”小小的包间里，他的耳畔是他最喜欢听到的声音，小孩夹着一个菱角，费力地往他的碗里放。“蹭蹬！”菱角米掉在了他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