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江曜觉得覃寒再这么说下去自己早晚得崩溃。覃寒老老实实闭了嘴。两人坐在一张床上打游戏，游戏音效开的挺大。突然，一声清脆的“咔”响起，覃寒转头:“江曜……”“退出！”覃寒听到江曜这一声，下意识地点了强行退出。江曜反应很快，听到这一声后飞快退出游戏界面，扔出一支笔关了灯，把覃寒往床角一摁，自己铺开被子:“装睡。”两人挤在一张床上，有些伸不开腿脚，江曜做完这些事的下一秒，脚步声响起，一个男老师走了进来。“你们……？！”那个男老师显然是吃了一惊，表情很夸张。江曜察觉到身后的人想笑，于是反手拧了他一把。“……嗯？”江曜睁开眼，一副刚被吵醒的样子。“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男老师板起脸，手背到身后。“新同学，培养一下感情。”不等江曜回答，覃寒开始胡编，“而且他……”等待他的是江曜的第二次反手一掐。覃寒疼得要命，偏偏还不能让面前这个老师看出来，憋得辛苦。江曜指了指身后，接下话:“他，梦游，我看着他。”“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等到那个男老师走，覃寒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来，“我现在就想把你踹下去。”“这是我床。”江曜很淡定。“……算了。”覃寒认命地跳下床，爬到自己床上，“十一点熄灯？这么早。”“熄灯后被抓，就要去操场站着，整个晚上都不一定能回来。”江曜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真的？学校不可能这么狠心吧。”覃寒有些惊讶。“你可以试试。”江曜说完这五个字后，翻了个身，不再搭理他。“我的手机还在你那里！”下一秒，一块黑色不明物体就朝覃寒飞过来。“砰！”“不行，江曜，我真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拳头了！所以对不住了！”“覃寒，江曜，你们怎么才来……天哪！你们昨天晚做了什么？”第一节 课下课后，林冉正在擦黑板，一扭头就看到了两人一人脸上几片创可贴。覃寒脑门上的那个大包尤其明显，两人都已经去医务室处理过了。“覃哥，你是不是招惹了黑社会？”付奕看到覃寒，又扫了一眼他身边的江曜，“还是说，你和江老大？”覃寒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江曜:“他先惹我的。”回答他的是江曜再次抡起的拳头。“别别别，两位大哥住手！”体育委员董晋一个箭步上来拦住江曜，“老赵办公室一日游邀请函，两位大哥一人一张。”“来，我们好好谈一谈。”老赵亲自替他们搬来凳子，“我换课了，下一节体育，你们就别去了。”两人一脸无所谓，体育课不上就不上，也没什么大不了。老赵也是彻底无语，看着这两位坐下来，其中一个还十分熟练地翘起二郎腿。“昨天晚上干什么了，解释一下。江曜，你先说。”“没什么可说的。他欠揍。”江曜轻描淡写地概括了昨晚激烈的一架。“你呢，覃寒？”江曜极其精简的语言让老赵只好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于是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话多的覃寒身上。“同上。”覃寒今天不想说话，昨天晚上腮帮上挨了一拳，一说话就火辣辣的疼。“你看看你们，两天打两次架，能不能让我省省心？你们成绩都非常拔尖，也非常聪明，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来？平时闹闹就行了，怎么还能真的打起来呢？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江曜，你高一的事我去了解了一下，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还有你，覃寒……”“赵老师，我来给你……”一个男老师推门而入，看到赵老师办公桌前的两个男同学后，惊讶道，“你们两个……”覃寒和江曜对视一眼。完了。当天，两人被老赵罚写五千字检讨书，办公室角落里一人一个板凳趴着写，老赵亲自监督，想不写都不行。“如果你昨天晚上对我态度好一点，如果你昨天晚上没有把我的手机扔到我脑袋上，还会有今天这事儿？”“还有那个教导主任，他姓李是吧？为什么要把昨天晚上的事儿说出来，这下好了，和我们编的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看他脑袋上那两撮毛，早晚要没。”“江曜，你就不想发表一下意见？”“滚。”江曜手下的笔一下都没停顿，笔下流出的字也很好看。“你写多少了？字挺好看的。”覃寒语文没有其他科目那么好，瞅着江曜的打算抄上几段。“你们在那儿说什么呢？写完了没有？”老赵背着手走了过来，“你们两个，还编了谎话忽悠我？亏我这么相信你们。”“对不起老赵，还有，马上就写完了。”到了最后，覃寒的字狂到飞起，江曜比他快出一段，交上检讨先一步离开。离开之前，好像还冲他得意的……勾了勾唇角。这几天的作业依旧非常简单，几科老师轮流来问，覃寒就用“简单，懒得做”来应付。久而久之，老师们有的放任不管，有的依旧锲而不舍。几次下来，覃寒都和高二办公室的所有老师混熟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很快，整个高二要迎接一次猝不及防的摸底考，上午下的通知下午就考，也是实验高中的一大特色，打得人措手不及，整个年级都沉浸在学习的氛围里。下课铃响了，但没有一个人离开坐位，都在奋笔疾书。覃寒觉得自己在这里悠哉悠哉实在是太招仇恨，于是摊开一本书准备做做样子，结果一看，书上除了大大小小的涂鸦，一个别的字都没有。他在江曜乱的要死的桌洞里翻出他的课本，打开一看，比脸都干净。覃寒:“……”这个时候，后门探出一只脑袋，嘴里叫着“哥”。第5章“你来干什么？学校连班都不让串你还敢串级？不怕挨揍？”“我们班女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和你认识，找我问你联系方式。还莫名其妙说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比如说‘虽然我知道那个帅哥是个那个啥，但我还想试一试’，还有更迷的，说什么‘我要用生命把他掰回来’，我再问她们就有那种眼神看着我，说我最清楚，我的心里难道没点b数。你说，我该有什么b数？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得罪那些姑奶奶了。”覃寒心说弟弟对不住了，面上不动声色:“以后见到这种女生，绕道走。还有，你没真把我联系方式抖出去吧？”“怎么可能，你还不相信我？”韩陵拍拍胸口，“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那些女生就不可能从我嘴里敲出你任何联系方式。对了，哥，根据我可靠的情报网，几星期前你是不是和咱们学校的校霸江曜打架了？”“嗯。”覃寒心说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腮帮子就疼。“那是他没有真的和你打，过来我跟你说，”韩陵把覃寒招呼过来，“你知道江曜为什么被称为校霸吗？”覃寒用眼神示意他说。“一开始是翘课，翘了得有一个星期，然后就惹事儿了。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吗，咱们学校附近有个三中，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江曜就和他们打起来了，一个干六个，还不落下风。其中一个被他打出了骨折。而后一战成名。第二天那几个不良少年的家长就来闹事，说要学校交出江曜，给个说法。后来江曜他姐姐来了，不但不认错，还把来闹事的家长骂了一顿。最后学校记了个处分，让江曜回家反省了一个月。”韩陵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覃寒，“所以哥，我觉得你没被他打死已是万幸，他对你已经非常手下留情了。”“这是三楼。”覃寒指了指外面。“……什么意思？”“把你扔下去你没死就是万幸，要不要求求我对你手下留情？”“算了吧哥，反正你小心着他点儿，”韩陵回头一看，“哥，我先走了，来了。”覃寒顺着韩陵的视线看过去，已经旷课两天的江曜从转角处走过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扫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教室。上课铃响起。是节自习课，没有老师管，全凭学生自觉。覃寒一进去，就看到江曜从桌洞里随便翻出一本题，随便翻出一页后开始做。覃寒:我的眼睛好像出了点问题？覃寒坐下后，往江曜那里扫了一眼，江曜右手指缝间好像有一点……血？覃寒愣了愣，随后状似无意地碰了碰江曜的胳膊:“怎么，转性了？怎么开始做题目了？我看看你做的什么。”说着就表现出对题目极大的兴趣，其实眼神一直落在江曜身上。江曜好像微微皱了皱眉，面色有些白，随后斥道:“你管得着？”覃寒见状将他手中的笔抽走，一手轻轻压在江曜右胳膊上:“怎么回事？”江曜:“小伤，没事。”覃寒看着他表情冷淡，和从前一样，要不是他额头上开始往下滴的冷汗和校服上开始透出的红色，他还真就信了。“走，去医务室。”覃寒拽起江曜。江曜想要把覃寒的手甩下去，覃寒又道:“你想让全班同学都听到是吧？”“老吴，我和江曜，去上厕所，尿急。”覃寒给班长吴司乐打了招呼，拉起江曜吹着口哨走出教室。看着校医替江曜伤口消完毒，包扎好后，覃寒凑过去:“怎么弄的，这么一大道口子？”江曜:“谢谢。”覃寒愣了一下，随后又说:“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都替你想好借口了，如果老赵问起来，就说今天早上你们家门打不开了，你打碎窗户出去的，还不小心被玻璃划破胳膊。你伤口里有玻璃碴子，这个理由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江曜:“傻子才会相信。”下午考完试后，江曜就走了。晚上也没有回宿舍。覃寒翻出一本高考难度的题，边听音乐边开始做。中途遇到还没有学过的，就翻翻课本，一个晚上把课本里的公式都记了个差不多。躺到床上的时候，覃寒开始计划即将到来的周末该如何度过，前几天舅舅在朋友圈发了异国风光的照片，应该是出差了，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如果回去就得面对舅妈。一个月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了，覃寒想，我还没出过校呢。第二天，覃寒踩着点走进教室，今天还是考试，把昨天没考完的科目考完。出乎意料，江曜已经在座位上了。“怎么样了？这里。”覃寒点点他的胳膊。“没残。”“话题终结者，”覃寒接过前桌递过来的卷子，扫了一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题目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覃哥，你就不要拉仇恨了好吧，我扫了一眼倒数第二道大题，题目都读不懂。”前桌抱怨道。“大哥，你写完往边上放一放。”覃寒右手边的董晋戳戳他，“明天放假，你想吃啥，小弟请客。”“请客倒是不用，”覃寒瞄了一眼监考老师，“帮我写下个月的抄单词作业，省的老袁整天找我聊天。”“……好吧，”董晋撇撇嘴，“要不是这次考试成绩发家长群，我也不用这么忍辱负重……”“还忍辱负重？你先去翻翻新华词典吧。先把词意思弄清再说。”覃寒往讲台一瞄，发现监考老师好像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马上做出一副认真做题的样子。覃寒四十分钟答完题目，按照约定将答题卡往边上挪了挪。“覃哥，你这效率真高，不过就是你这个字呀，”董晋犹豫了一会儿道，“真是别具一格，一言难尽。”“你是夸我还是骂我？”覃寒作势要拿走答题卡，董晋一下子急了:“千万别，大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再帮你多抄一个礼拜的，你别拿走！”覃寒:“体委，没事别光想着练体育，多翻翻词典认几个成语。”然后他转向江曜那里，江曜已经写完卷子趴下睡觉了。一个监考老师正在低头玩手机，另一个已经昏昏欲睡。覃寒确定安全后，戳了戳江曜。江曜转过脸。“江曜，听老赵说你稳坐年级第一，有没有兴趣和我比比？”江曜:“没兴趣。”覃寒还没有说话，江曜又说:“别烦我。”覃寒这才注意到江曜眼下两个不太明显的黑眼圈，从善如流的闭了嘴，然后拿出一张草稿纸，开始涂鸦。第二场考试是英语，江曜半个小时写完后继续睡觉。董晋继续求助:“覃哥，不，你是我祖宗，来来来，用你的英语答题卡救我一命。”覃寒再次推过自己的答题卡。董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祖宗，这真的是你的字？！”答题卡上的英文字母线条流畅，字体成熟大方，非常养眼。“怎么，不相信？”覃寒手中笔一转，笑着说，“在美国待了一年，脑子里全是英文。其实我以前写汉字也挺好看的……算了不说了，江曜睡觉呢。”考了一上午，成功把所有人的情绪考崩。班里的电脑管理员跳到讲台上，打开音乐界面，播放了一首考试版《凉凉》，文艺委员跟着忘情地歌唱。“这下可真完了，我最后一道大题还没写完呢……”电脑管理员面色忧伤地点下了单曲循环。“我更惨，英语阅读最后一篇根本读不懂，在下面偷偷扔钢镚儿蒙呢，也不知道能对几个。”“郭兄，这个星期六星期天我不能陪你打游戏了，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学习的脚步！”“我们要看开！不就是一次考试吗，不就是回去挨批吗！——我都习惯了……”“覃哥，感觉能考多少分？”吴司乐回头问道。“除了语文，其他科目满分基本上是没问题的。想当年啊，你覃哥也是市里的语文中考状元，自从去美国上了一年学，就只能考一百四了。”刚考完试，教室里没有老师，覃寒就掏出手机随便刷了两个视频，翻到一个“逢考必过”手链的推销视频，随手发到了同学们私下建的班级群，附淘宝链接。吴司乐扭过头，不打算跟他说话。“覃哥，周六周末有时间吗？”董晋笑嘻嘻凑到覃寒跟前，“出来玩儿呗，我再叫上几个人。”“行，”覃寒反正不写作业，时间多得花不完，“星期几？”“周末吧，周六还得写作业。”董晋苦着脸，“不是所有人都像大爷你这么闲。”“你这话说的，”覃寒笑了笑，往身后一指，“我敢断定，我的好同桌比我还闲。”“覃哥，那个什么，回去我再跟你联系，我先走了拜拜。”说完一溜烟就回了座位。“什么毛病？”覃寒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我下午不来了，替我请个假，顺便帮我写一份请假条。”覃寒听见这个声音，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他手忙脚乱接好手机，回头就看见江曜单肩背着书包准备离开。“请假？”“老赵光找，烦。”“理由，”覃寒道，“你请假，好歹有个理由啊，不然让我怎么说。”“你不是很会编理由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的好同桌。”不等覃寒拒绝，江曜就从后门离开。覃寒只好认命撕下一张纸，帮他的好同桌琢磨请假理由。第6章“哥。”高一新生放学比较早，等覃寒出来，韩陵已经在校门外等他一刻钟了。“看看人家多亲，我说的没错吧，人家关系好着呢。”几个女生聚成一团，叽叽喳喳讨论着。“这样，我们剪子包袱锤，谁赢了谁就上去搭讪好不好？来，剪子包袱锤！”“小然你赢了，赶紧去吧。”几个女生退出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女孩在朋友鼓励的眼光下走上前去:“请问……”然后她看见这个令整个高一高二女生疯狂的转校生摘下装x专用墨镜，盯了她一阵后吐出五个字:“你好，女汉子。”女生的脸瞬间红了，她狠狠跺了跺脚，脸上全是尴尬。等她回过神来，覃寒和韩陵已经走远了。“哥，你为什么叫他女汉子？”韩陵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是我同学，平时挺内向的，叫……”“她叫什么我不感兴趣。”覃寒打断他的话，“还有，不要被女生的外表骗了，平时看是一娇滴滴的大家闺秀，特殊时期就会秒变汉子。以后找女朋友，千万不要找这样的。”韩陵虽然性格阳光开朗，但是个还纯情少年，一听这话脸瞬间红得滴血:“高中谈恋爱……是算早恋的。”“脸怎么这么红？我是说以后，不是让你现在就找一个。”对于韩陵的反应，覃寒有些惊讶，“不逗你了，——今天你们考试了吗？”“没有，放假回来考。”韩陵皱起眉，“为此，我们各科老师都和疯了一样，作业多得要命，说什么为考试做准备。”“加油吧。”覃寒拍拍他的肩，“作业再多，也没有我们的多，相信自己，总会写完的。”“作业多你还这么高兴？”韩陵看着心态很好的覃寒，心里反省是不是自己活的太消极。“作业再多，我也不会写。但这次考试的年级第一，我还是非常有把握的。”覃寒一副跩上天的样子，“那些作业，都太简单了。”覃寒不知道，这番话狠狠的激励了韩陵一把，当天晚上韩陵刷作业刷到凌晨三点半，最后被舅妈提着领子扔到床上。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的覃寒听闻这个光荣事迹后震惊了一把，跑到韩陵书桌前一看:“就你这惊人毅力，星期一考试要不考个年级前五十都对不起这些作业！”“什么逻辑，”韩陵手下的笔不停，“再说了，我才不要什么年级前五十，我要年级前十！”“就你这个水平，年级前五十都够呛，还年级前十，”覃寒毫不留情，“现在我就看到三个错题，一个选择一个填空一个大题，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你给我出去，别打扰我学习，”韩陵丢下笔，咬牙舍弃了自己一分钟的学习时间，亲自为覃寒打开门，“慢走不送。”覃寒:“为了学习，连哥哥都不要了，良心何在？”然后他回到自己房间，趴在床上打了会儿游戏，想邀请江曜一起，发现他的头像是灰的。“在学习？”覃寒随便抓了把头发，“看他平时也不怎么听课，作业也是偶尔跳着做一做，应该把精力都奉献给了周末——就像隔壁那二缺一样。”“那我在这里打游戏，是不是虚度光阴？”“覃哥做人，就是不坑。刚开局怎么可以抛弃队友呢？我还是打完这局再说吧。”覃寒又随便打了几局，扯过数据线给手机充电，然后开始刷题。两套卷子写完，覃寒捞过手机，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他收起卷子，去敲韩陵的房门。“出去，不要打扰我，我是要考年级前十的男人。”覃寒其实是打算让韩陵带他去学校附近转转，提前了解一下，方便下个月的夜不归校行动。“算了，看你这么努力，我自己去好了。”覃寒小声说完，又冲门里喊了一句:“我出门了。”随后回到房间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带上装x专用墨镜，走出舅舅家。出门听歌是覃寒的习惯，他一路听着歌走到实验高中，然后按照韩陵之前给他口头描述的路线穿过一片居民楼，迎面是一条小吃街。自从韩媛去世，不会做饭的覃宣就带着覃寒吃外卖，有时间就下馆子，或者逛逛小吃街。一年下来，直接把覃寒吃出了心理阴影。覃宣就开始自己研究菜谱，自信满满地端上来，又灰头土脸地端下去。于是父子俩又回到了吃外卖时代。有一天覃寒心血来潮走进厨房，半个小时后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的厨艺继承了覃宣。最后还是覃宣请了个保姆，负责父子二人的一日三餐。一直到覃寒跟着父亲去美国，保姆才领工资走了人。这也是覃宣把覃寒送到舅舅家的原因，如果是覃寒自己住在那套别墅里，三年之后覃宣从英国回来，看到的不是个球就是根麻杆。儿时的心理阴影现在已经快磨没了，覃寒觉得有些饿，开始在小吃街上转起来。小吃街挺长，人不算少，覃寒挑了几样小吃，觉得味道不错。于是打开手机，翻到备忘录，打上“学校门口小吃街”后，点下了保存。街边有一家奶茶店，店门口排了长长一串人。覃寒很喜欢喝奶茶，但覃宣不怎么给他买，说奶茶致癌，对身体不好，覃寒就偷偷买着喝。后来二人搬家，就搬到了那个别墅区，别墅区附近没有奶茶店，只有价格死贵种类却屈指可数的咖啡店和高档餐厅。覃寒切断回忆，看着面前的一大排人，打开手机，看见韩陵改了个性签名，内容:不考到年级前十绝不碰手机！更改时间: 19:17。覃寒看了看时间，确定这是韩陵五分钟之前发布的。于是评论了一句:“年级前十，我敢保证，现在手机一定还在你手上。”正在上网查资料的韩陵:“……”“覃哥，明天早上八点半，嘉林商厦，不见不散。”覃寒点开董晋给他发的消息，回了一句:“好。”韩陵迟迟不回消息，估计是要证明自己的个性签名。“帅哥，这是我们店所有奶茶种类，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奶茶店小姐姐笑容甜美，覃寒接过单子，随便扫了两眼:“哦，那就来一杯巧克力奶茶。”覃寒提着奶茶，在小姐姐的“欢迎下次光临”中晃晃悠悠走出了奶茶店。天已经暗下去了，风吹过来有些凉，街上的灯已经亮起来了。覃寒一想到韩家餐桌上比较压抑的气氛，还是决定再逛一会。他咬着吸管一直走到小吃街尽头，尽头处有一条小巷子，不长。巷子的尽头隔着一条马路，对着一栋教学楼。覃寒打算过去看看，不出所料，这栋教学楼属于三中。大门前还有几个无业游民和小太妹，保安大叔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着装神奇的大爷，在保安室抱着茶杯昏昏欲睡。覃寒没有去近前瞻仰三中的教学环境，而是进了一家网吧。网吧名字很有个性，“放飞自我”四个字闪闪发光。网吧里烟味很冲，覃寒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在游戏大厅随便下了个游戏。进度条一点点往前推，周遭乱的很，他正准备戴上耳机，一声清脆的玻璃瓶破碎的声音从窗外响起，还混着几个人的叫骂声。他扫了其他人一眼，有人往外扫了一眼之后继续游戏，有人直接一脸麻木，看上去已经习惯了这片区域的乱。覃寒放下耳机，走到窗户前，往事发现场看了一眼，而后推开窗子，直接跳了下去。第7章江曜从身边再次拎起一个啤酒瓶，狠狠往面前几个浑身挂彩的人面前摔过去。为首的那个往后躲了躲，躲开了，但是他旁边的那位就没那么幸运了，小腿处直接拉出了一条口子。江曜往后一看，这下好了，一个都没了。为首的敞着怀，露出大片纹身，雄赳赳气昂昂地打了个响指，带着后面三个小弟逼向江曜。江曜一手扶着胳膊叹了口气，面前的几个混混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伤，但精力依旧旺盛。反观自己，不仅昨天在学校医务室处理好的伤口裂开了，而且还添了好几道新口子。一会儿一对四，确实够呛。“认输，叫我声爷爷，就放你走，”纹身哥从兜里亮出一把小刀，“不然你今天就完了。”“他今天完了？”“肯定的，”纹身哥自作炫酷地晃了晃手中的刀，以为是哪个小弟在发问，“我就不信，他这个样子，还能翻了天……不对，你是谁？”覃寒不给他回头的时间，一脚踹上去，纹身哥往前踉跄几步后狼狈地趴在地上，骂了一句。“我是你爷爷。”覃寒摘下装x专用墨镜，往后一甩，甩到了一个尖嘴猴腮反正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脸上，然后指着还在惊讶中的江曜，“今天，我就看看，你们和他谁先完。”“哪里来的混小子？给我抓住他！”纹身哥从地上爬起来，举着刀冲向覃寒。江曜一手劈在纹身哥胳膊上，纹身哥手抖了抖，刀落在地上，江曜迅速将刀得远远的，随即绕到纹身哥面前，抬起膝盖，往他□□猛的一顶——“啊——”纹身哥倒在一地玻璃碎片中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就算我这个样子，干你一个人也是绰绰有余，”江曜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下次叫你那个大哥来，你还不够数。”说完从地上随便捡起一片棱角比较尖锐的玻璃片，两步走到覃寒的战地支援。“我还能陪着这帮孙子玩儿一会，你赶紧去收拾我的大孙子，”覃寒躲开双人夹击，扫了一眼捂着命根子在地上打滚的纹身哥，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大孙子，你那战斗力还不如这几个小弟啊！”纹身哥气的要命，偏偏小腿被江曜用那种力道踢了一下，硬是站不起来。“速战速决。”江曜走到覃寒身边，一拳打下一个孙子的门牙。“走！”看着前五分钟还狂的上天的几个人此刻纷纷在地上打滚，江曜拉上覃寒的手腕，带着他七拐八拐，走了出去。覃寒这才发现，这里是个巷子。“你……”“不要急着感谢我，我亲爱的同桌，”覃寒看着已经黑透了的天色，看了一眼表，“还有五分钟八点，先找个诊所处理一下你那一身伤吧。”江曜点点头，刚才打人走路时也没觉得伤口多疼，现在缓过来了，就觉得疼得要死，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一抬步，就往前栽去。覃寒手忙脚乱接住他:“你为什么非要比我高上那么几公分？扶着别扭。”江曜看在覃寒帮他揍人的份上，忍住了自己的拳头。覃寒扶着这位大爷在这片破地方转了几圈，由衷感叹道:“这里真他妈乱。”“……这叫诊所？”当他看到好不容易出现的诊所后，当场崩溃，“就这卫生条件，猪圈还差不多。”江曜好像笑了一声，不待覃寒看个真切，再次冰块脸。覃寒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刚才笑了？”江曜:“没有。”覃寒:“你对这一片熟吗？”江曜:“不熟。”熟的话还用得着跟着你在这里瞎转悠？覃寒低头看了看表:“八点十分。你如果不回家，家里人担心吗？”江曜:“我一个人住。”覃寒:“啊，那你家有没有什么消毒药水，碘酒，生理盐水，绷带什么的。”江曜:“就有几盒感冒药。”也不知道是几年前的。覃寒:“你这么能打架，家里居然没有这些东西？”江曜实在是不想理他，于是决定闭嘴。覃寒又道:“那你平时都去哪个医院或诊所，大约多长时间能到？”“我家附近，半个小时吧。”“那你还不如去我家，反正你家又没人，”覃寒拉着人到了马路边上，“我家也没人，各样东西都全得很，而且十五分钟就能到，你身上的伤再拖，就真该去大医院了。”覃寒打了辆车，报了小区名后手机就响了，他摸出手机，是韩陵。覃寒点下接通键，韩陵的吼声隔着屏幕穿过来:“哥，你看看都几点了！你今天还回不回来了！是不是去泡妹子了？”“不回去了，”覃寒庆幸自己没开免提，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扯谎，“我去同学家了，正好过夜。”“哥，我知道你和我妈……”韩陵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