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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1)

童敬远虽然很宠家里的崽子,但向来说一不二,童淮不想打暑假工,期末前试着小小地努力了一把,耐着性子翻了翻书,可惜书太多,没看完。高一科目多,考了好几天才结束。刚巧童敬远也回来了,考完亲自来接儿子,主要是防止这小崽子考完就溜没影。童淮从车上的小冰柜里掏出罐牛奶,童敬远看了眼儿子:天天喝牛奶,还是这么矮。童淮纳闷了:你还是不是我爹了,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童淮其实不矮,但班里男生普遍高,他蹦跶到现在也才一米七五,而且童敬远一米八。他对此非常介意,每天两罐奶不落,睡前必去测身高。童敬远笑着揉揉小孩儿的小卷毛,想了想,提起个人:对了,你们班那个薛庭停!童淮一点儿也不想再听到薛庭的消息,一想想就脑仁疼:都放假了就别提这个了吧,敬爱的爸爸,我想吃临江街的鲍汁焖凤爪。童敬远欲言又止,然后笑了笑:成,出成绩前让崽崽再多开心开心。这话说得,童淮心想,你可真是我亲爹。高一年级的科目多,学生也多,三个年级的卷子堆成山。老师们披星戴月,吐着血加班加点,也折腾了快一周才批完卷子,然后统计分数和排名。班主任许星洲把总成绩和各科成绩、各题得分表以及总排名发到群里,奄奄一息:老师先走一步。部分同学飞快看了成绩,忧郁地表示:老师等等我,我也来了。童淮被童敬远抓到客厅,父子俩坐在沙发上,捧着平板一起看成绩。点开总排名表,年级第一先入眼底,不出意外,是薛庭。真是个变态。童淮心里嘀咕了声,直接跳到最后,紧张地从下往上滑。上回他用英语练了练手,排名倒数一百,上升两百名的话,只要能在倒数三百站住脚,暑假工就不用去了。倒数二百名里没有他。倒数二百五十名里也没他。划拉到上面,童淮终于看到自己,觑到排名,眼前当即一黑。姓名:童淮倒数排名:299☆、第4章 第 4 章俞问是第一个知道童淮要去打工了的人。作为发小,为了表示同情,他专程打车跨过小半片城区,跑到童淮面前,抱着童淮的史迪仔玩偶拍桌狂笑了三分钟,直到童淮木着脸举起拖鞋准备塞他嘴里。俞问赶紧捂嘴抹泪:不是,真去啊?为了改掉童淮那些娇生惯养出来的坏毛病,上了高中,童敬远就在许多方面致力于让儿子当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他下的决定连童淮爷爷奶奶都没法更改,说要让童淮去打暑假工,那就是动了真格的,不是让童淮去划划水敷衍了事的。俞问琢磨着出歪主意:要不给你爷爷奶奶告个状?撒泼卖乖?或者咱俩今儿就拿上护照出国游,等到开学再回来?童淮把史迪仔抢回来,白他一眼:我是那种人?俞问哦了声:柴叔叔那个店离你家挺远的吧。童淮母亲家里并不富裕,柴叔叔是他妈妈认识的老朋友。柴记餐馆开在城西的望臻区,城西本来就是穷鬼的天堂,那片区往西到郊区,是整个城市最老旧穷苦的地段,柴家两代人在那片区经营了小餐馆几十年,物美价廉,生意不错。我爸让我暑假住那边的老房子。俞问怜爱地摸摸他的小卷毛:童叔叔工作忙,没空管你,担心暑假你一个人玩疯了吧。往好点想,你就要赚第一桶金了!童淮拍开他的手:去你的,哪个富二代的第一桶金是去餐馆端盘子擦桌?俞问不假思索:你啊。童淮跳起来就打。童敬远一大早飞海南去了,童淮睡懒觉睡到十点被俞问挖出被窝,追打着闹了会儿才去洗漱。陈阿姨对童淮的作息了如指掌,做好午饭,上来敲门:小淮,小问,吃午饭了,做了你们俩喜欢的菜。俞问闻声大喜,跑得比童淮还快。等童淮吃完饭,陈阿姨把一张便签纸递给他:小淮,你爸爸让我给你的。这坑儿子的爹还会留言?童淮接过来一看:崽崽,享受最后的午餐。得,知道他吃饭时看到这句话会咽不下去,还特地吩咐陈阿姨等他吃完饭再拿出来。果然是亲爹,不用鉴定了。暑假工明天开始,两边离得远,童淮今天就得过去。老屋是他妈妈以前住过的地方,妈妈过世后,童敬远把老屋买下来,怀念亡妻时,会去那边坐一整夜。所以那边不用特别收拾,因为本来就随时有人打理,只需要买点生活用品。俞问作为好兄弟,又免费蹭了顿午饭,当仁不让陪着童淮过去。俩少爷乘着地铁过去,到了地方,拿出不放心的陈阿姨帮忙列出的生活物品清单,先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童敬远虽然在努力拧正儿子的各种小坏毛病,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每个月零花钱说着有限制,也是不小一笔。换言之,就算童淮违约,被扣两个月的零花钱,也有足够的钱去到处浪,跟着俞问跑出国玩一个暑假才回来。但童淮再不情不愿,还是来了。童敬远熟知儿子性格,丝毫不担心他会跑路。进超市前,童淮刷了刷朋友圈。嚯,班长去了意大利旅游。哟,学委在学古筝。呀,陈老狗回丽江探亲。大伙儿的暑假生活有滋有味,就他灰头土脸。大少爷小脸一沉,非常不爽。进了超市,先买牙刷,挑剔的小毛病就出来了:这把刷头太大。太硬。太软。太小。花色难看。造型丑。第一印象不佳。看起来不错但我就是不喜欢。俞问心想,我造的什么孽陪他过来,忒难伺候。俩人在生活区逗留了一小时。俞问一砸吧嘴,感觉生活太苦,天气热,想买个西瓜吃。好不容易等童淮挑完了生活用品,走出生活区,推车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什么都买了点。俞问抬眼一看,咦了声:那不是你们班新来的那个学神吗?薛庭月考空降,压了曾经稳如泰山的年级第一,曾经的年级第一不服来下了战书,他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期末又把人家给制裁了。上次月考大家都叫他学霸,看到期末考排名后齐齐改成了学神。童淮扭头一看,对面是蔬果区,正在那儿挑西瓜的还真是薛庭。暑假期间,脱下了宽大的校服,薛庭穿着件简简单单的黑色短袖t恤,高瘦明锐,神态松懒,一只耳朵里塞着耳机,在一众主妇大爷和小姑娘里极是打眼。不知怎么,童淮总觉得薛庭那幅懒洋洋的模样欠欠的,看着就手痒。此时薛庭正拿着个西瓜,非常接地气地边拍边听,看着还挺专业。旁边好几个小姑娘本来已经买了西瓜,看到薛庭,又脸红红地凑过去假装还要买。要不要打个招呼?俞问是七班的,和童淮一样是个学渣,还喜欢打架,稀里糊涂成了校霸。他渣得非常有自觉有修养,见到学习成绩好的人,会多三分敬佩。童淮前一阵因为和童敬远的约定烦得要死,又觉得讨厌个人就和兄弟说,跟个找小姐妹抱怨的小姑娘似的,就没和他说自己和薛庭结下的梁子,闻声赶紧一把拉住俞问:别,我烦死他了。童淮没心没肺的,能扎扎实实讨厌个人,那也是不容易。俞问立刻和兄弟统一战线:成,听你的,从今天起,薛庭也进了我小鱼儿的头等黑名单。薛庭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拖进黑名单了。把他拖进黑名单的那俩还躲在货架后面,悄悄么么、屏息静气地看他挑瓜。他垂眸看着手里的西瓜,沉吟片刻,很有实验精神地买了那个瓜,请店员现切一下。看他专业又熟练地挑了半天瓜,连童淮和俞问也有点好奇,扒在货架后面伸长脖子一瞅咔嚓一声。瓢白籽嫩。废瓜。薛庭和这个瓜大眼瞪小眼,从容淡定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破裂,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竟然失败了。片刻,他沉吟着又精挑细选了一个。咔嚓又是个废瓜。能从几十个瓜里精准挑出俩最差的,这技术也是绝了。童淮搭着俞问,捂着嘴和肚子要笑疯了。眼见薛庭还要再挑,附近一个选瓜的大妈看不下去了,掂量了个瓜,拍拍听着不错,抬手送过去:小伙子,看看这个。店员接过来,熟练地抬手挥刀。手起刀落,红汁儿溅出来。咔嚓一下,声音清脆,红瓤露出,一看就又脆又甜。薛庭固定在原地几秒,偏了下头,显然暂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点疑惑。凝固了会儿,他接了个电话,模模糊糊的,童淮只听到最后那声嗯,买了西瓜,就回来。然后他谢过阿姨,给切开的西瓜盖上保鲜膜,提着去结账。童淮莫名又想起了薛庭手上的血痕。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见薛庭一走,他赶紧戳戳俞问跟上,还没忘记提上箱牛奶,在另一队结完账,跟出超市时晚了几步,就见薛庭上了公交车,往城西方向的。这一片又被不太客气地称为穷人区,越靠西越穷,出了城就是片山,没什么奇景也没什么文化古迹,开发不出什么,搁置了许多年。看来薛庭的家境不是很好。童淮得出结论,转头就把薛庭抛到脑后,提着一堆东西带俞问到了老房子。因为童敬远私心想要这里一直维持原样不变,这么多年也没翻新装修过,只加固了容易垮散的地方。老房子名副其实,整栋楼上下两层楼,楼下两户里只有一户住着对老夫妻,楼上也空着一户。童淮摸出钥匙打开门,吱呀一声,四十多平米的小房子尽入眼底,一览无余。两室一厅,带着个小厨房和卫浴间,墙面斑驳,摆设陈旧,家具也都蒙着时光的滤镜。和童家那边的靠山别墅天差地别,寒酸得要死。据说这是童淮妈妈长大的地方。童淮唧唧歪歪的,这嫌不好、那嫌不好,到了这个哪哪都不好的老房子,倒是什么都不嫌了。俞问很有眼力见,没瞎抱怨。俩人在超市里耽搁了不少时间,还瞎买了不少东西,等把东西拆分一一放好后,天已经黑了。俞问一拍脑袋:操,我家老爷子今晚来吃饭,差点忘了,兄弟,有事联系我,军师随时在线为你服务。我先跑了。他一走,不大老房子里倒显得空荡起来。童淮摸出手机,点了份外卖,然后在老房子里转悠了好几圈,看红漆斑驳脱落的桌子,看布磨得泛白破边的沙发,又蹲到墙边,研究了会儿上面不太清晰的涂鸦,最后转到阳台,看到那盆重瓣月季还没死,就知道童敬远抽空来这里浇过水。嘁,跑来给花浇水都不关心关心留守儿子。童淮心里抱怨着,拿起喷壶,也给花浇了浇水。他被童敬远带来过,但没在这留过夜,吃完饭洗了澡,躺到主卧床上,即使陈阿姨提前来帮他铺过床,他还是浑身不习惯。老房子隔音差,也不是什么好地段,车流声和附近大喊着小兔崽子别玩了回家睡觉了的声音清晰得就像在隔壁。童淮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放了个物理竞赛讲解视频。效果拔群,在匀变速直线运动的陪伴下,他没挣扎多久就迷迷糊糊睡去了。第二天,童淮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迷迷瞪瞪捞过手机一看早上八点,还早。童淮放心地躺回去,眼睛阖上。三秒后,他触电似的腾一下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冲到浴室刷牙洗脸套衣服,换上鞋拿着手机狂奔出去。柴记餐馆离这儿不远,不过到的时候,童淮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柴立国拎着个秒表,蹲在店门口慢悠悠地数数儿,见小孩儿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跑来了,笑眯眯的:和你爸说的一样,第一天果然会迟到。淮宝,要扣工资咯。童淮撑着膝盖,少年人正是抽条拔高的时候,看着清瘦,配着张乖巧小脸,别提多可怜。他软下嗓子,苦兮兮地叫:柴叔叔啥都没说,光着千转百回的撒娇调子,就很难让人拒绝。柴立国心软了几秒,又狠狠心,还是决定扣工资。童淮撒娇不成,丧着脸:那您别跟我爸说我迟到了。丢脸死了,肯定会被童敬远调侃到明年。柴立国看小少爷蔫吧得头顶一撮毛都耷拉下来了,赶紧道好好好,小卷毛这才重新焕发生机。店里生意不忙时,柴立国一个人就能应付,但店里最近忙,柴立国老婆又动了个手术,他一个人不太忙得过来。估计就是和童敬远随口说了两句,童敬远才想出这个主意。进了店,柴立国递给童淮一条围裙:淮宝,穿上吧。童淮爸爸那边叫他崽崽,妈妈这边叫他淮宝。童淮瞅瞅柴立国特地买来的粉红色小鸡围裙,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是个宝,黑脸撒手不想干了。见童淮臭着脸不肯系围裙,柴立国叹气:你爸爸说你是个小男子汉,肯定不会违约童淮耳尖动了动,挣扎了好一会儿,一咬牙,一闭眼,屈辱地穿上这条粉粉的小围裙。店里坐着不少客人等早点,看到他都是一乐:哟,这哪来的小帅哥啊?别拉着脸啦,粉色多衬你,俊。老柴你儿子?细皮嫩肉的,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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