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来,我来试试。季晓淳把瞿亮叫了下来,自己爬上车试了试,果然打不燃发动机。怎么样。瞿亮支着脑袋翘首以盼。应该是出问题了。季晓淳回了一句。瞿亮的眼圈都红了,急得在原地直转圈,嘴中自责不已,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去开,它肯定不会坏,一万块多块钱,就这样坏了,太心疼了。季晓淳倒是不慌不忙,他淡定地从车上跳下来,来到车前,打开车盖,找到发动机,开始检查起来。别看了,肯定坏了,都怨我。瞿亮见季晓淳还在检查,心中更加自责了。季晓淳见瞿亮急得满头大汗,笑着安抚他,你别急,我们先看看是什么问题,实在不行找个修车的过来修也行。瞿亮并没有被季晓淳安慰到,反而更加颓废,我买车的时候听人说了,这车坏哪儿都好修,唯独发动机这块是最难修的,甚至很有可能直接报废。没那么严重。季晓淳见瞿亮自己被自己吓到,笑得乐不可支。怎么不可能瞿亮还想再辩解两句,季晓淳却没有再搭理他,从车上找到一块扳手下来,拧了拧高压油泵的油管螺丝处,用力按压手油泵,见有柴油气泡冒出,笑得眉眼弯弯。你咋还笑呢,修车也要花钱啊。瞿亮见季晓淳一点都不担心,反问道。不花钱。季晓淳拧紧螺丝,一边按压手油泵,一边笑着问瞿亮,你刚才是不是给车加了油?是啊。瞿亮愣愣地回答。季晓淳按压了几下手油泵,笑着说道,没事,就是可能你加油的时候柴油管进入空气了,只要把空气排出来就好。瞿亮被季晓淳说得晕晕乎乎,不解地问,你咋知道的。书上有教。季晓淳随口答了一句,让瞿亮自己按着手油泵,他去车上继续打发动机。哒哒哒哒哒哒不会儿功夫,货车又轰隆轰隆的响了起来。暧,响了响了响了!瞿亮听见熟悉地发动机声音,别提多开心了。没事了,你再上去试试。季晓淳见瞿亮笑得开心,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好好,我再试试。瞿亮忙不迭地上车,果然发动机的声音还如往常一样响亮。晓淳,可真有你的,自学都能学会修车。瞿亮开着车跑了两圈,见没什么问题之后,开心地回到季晓淳身旁,大肆赞扬道。季晓淳被瞿亮夸得不好意思,只是会修一点小问题,若是遇上大问题,还是需要去修车厂的。也很厉害了,就你刚才那一手,要是叫个师傅过来,最少都要收好几块钱。这么值钱啊。季晓淳听瞿亮说完,震惊不已,就刚才那一下,十分钟都没有,就能挣好几块钱。那可不是,现在手艺人吃香着呢,有一门手艺在手,保管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瞿亮有些艳羡地说道。季晓淳低着头有些所有所思。顾元青半睁着眼,见季晓淳把车修好了,没他什么事了,欣慰地笑笑,阖上眼又睡了会。等到睡饱之后,已经到了后半夜,两人打着电筒回家,季晓淳突然开口对顾元青问道,你说我去修车怎么样。噗顾元青差点被季晓淳的话给呛到,你人长得都没车高,你还想去修车,再说你若是要去修车,起码得给人家当几年学徒,学徒工资可不高,还没你卖玩具挣得多。顾元青是真怕季晓淳被瞿亮给带歪,修车是挺挣钱,但是也累,成天趴在车下面,身上就没一块干净的地方,真不适合季晓淳。季晓淳一听也有理,他就是被瞿亮说的高收益给唬了一下,给别人打工,哪有给自己打工舒坦。想通的季晓淳也不纠结了,撒丫子跑到小道上,没有看清前面有个人影,砰地一下撞了上去。谁撞我!扈甜甜被人莫名其妙撞倒在地,怒声呵斥一句,然后从身后快速掏出一把小刀以作防备。对不起。季晓淳撞倒了人,迅速道歉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甜甜,是你吗?季知青?扈甜甜惊了一声,旋即又看见一个比季晓淳大一点的身影靠近,又惊呼道,顾知青也在?甜甜,你大半夜的不回家,在外面干啥。季晓淳把扈甜甜给拉起来,问候了一句。我扈甜甜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眼神闪躲了一下,看到顾元青走近忙转移话题,反问道,你跟顾知青又大半夜的出来干啥呢。我们在县里学车,这事不好让人知道,所以晚上偷偷学。季晓淳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好骗人的,就如实相告。学车?真厉害!扈甜甜被季晓淳的话惊得不轻,在县城车都看不几辆的影子下,人家都开始学开车了。果然长得好看的都是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把刀收起来。顾元青打着电筒上前,看见扈甜甜手中还亮着一把打开刃口的小刀提醒道。哦,不好意思,防身用的。被顾元青一提醒,扈甜甜这才不好意思地把小刀收起来。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幸好你遇上的是我们两个,遇上其他歹人,就算有这把刀子在,也护不住你的安全。顾元青想了想还是历声说了扈甜甜两句,现在的治安还不如后世完善,像拐卖/妇女等一系列的违法犯罪事迹屡见不鲜,就算报案,也大多不了了之。尤其是扈甜甜这种女孩子,吃了亏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扈甜甜被顾元青说得脸色一白,她当然清楚大晚上的路上不安全,所以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连灯都不敢打,就怕被人撞见。你若真有事,不如说出来,大家都是朋友,能帮上一把的肯定帮。顾元青见扈甜甜不说话了,以为是他刚才语气太重,轻轻咳嗽一声,语气软了点。季晓淳在一旁使劲点头,且不说这一世他跟顾元青受扈家一家帮助良多,就凭上一世扈甜甜对她有收尸之情,帮她都是义不容辞的事。其实没什么大事。扈甜甜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我在学校听说我之前的国文老师被发配去了县里的废品站,心里放不下,这才半夜偷偷摸摸去瞧上一眼。那个臭老九是你老师?季晓淳一时嘴瓢,说完后又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扈甜甜没有跟季晓淳计较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你们也知道。顾元青,只是听人说废品站来了一个高中老师,没有想到就是你的老师。扈甜甜听了眼眶微红,贺老师可好了,要不是因为学校里的那些激进分子用那张画的事举报,贺老师怎么可能会被发配去捡垃圾。什么画?季晓淳有些好奇,之前他就问过瞿亮那个高中老师给他画的是什么包装,但瞿亮没读过几天书,形容半天也没让季晓淳想象出来。现在听扈甜甜说她老师又是因为画被人举报的,这好奇心一下子被顶到了顶峰。啊?扈甜甜刚才还通红的眼睛,一下子傻了眼,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季晓淳的关注点居然会在这里。嗯就是扈甜甜看了看顾元青和季晓淳有些支支吾吾,就是一张不符合社会主义的画。啥叫不符合社会主义的画。扈甜甜,第75章 商机被季晓淳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 扈甜甜总不能告诉他, 那张画像上的人很像他跟顾元青吧。那多难为情。不跟你们说了,我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再不去县里,天可就亮了。扈甜甜身上没有手表, 估摸不到时间, 只能瞎猜。顾元青抬起自己的手表看了看,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 你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也不安全,我们正好没事, 就送佛送到西吧。谢谢,谢谢, 谢谢扈甜甜听完顾元青的话感动得连连感谢。有了顾元青和季晓淳的加入, 还有一把能够照明的手电筒, 扈甜甜的安全感爆棚, 不再像来时那样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因此一路上扈甜甜都在说着感谢的话。从三队到县城还是有那么远的距离, 也幸好扈甜甜自己一个人已经走了一半,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一点钟的时候达到。三人走近县城的时候怕惊动其他人, 很默契地把手电筒给收了起来。废品站此刻黑不隆冬的, 除了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能够朦朦胧胧看到一点影子外, 其余一慨看不见。咚咚咚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废品站旁边用废品垒起来的小窝棚。贺老师扈甜甜走近小小声的喊到。她不确定贺君澜到底有没有在这个小窝棚里,走近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又小声的喊了几声。见没有人回应, 摇摇头,准备朝另外一个地方找去。是扈同学吗?就在扈甜甜准备离开的时候,小小的窝棚里传来一个清柔的声音。是的,贺老师你还好吗?扈甜甜惊喜地应了一声,快步走近。咳咳咳。听见扈甜甜的脚步声,贺君澜轻咳两声阻止道,扈同学我很好,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不好,快些回去吧。听出贺君澜言语里的拒绝,扈甜甜也不再上前,隔着一堆废品小声说道,贺老师,你别担心,我有两个朋友送我过来的。扈甜甜刚说完话,窝棚里就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消片刻,就有个清瘦得看不清面目的青年出现在窝棚外。贺老师。扈甜甜看见贺君澜有些惊喜,但即刻她的眼圈就红了,贺老师比起在学校的时候消瘦太多,身上的那股意气风发的气势也没有了。嗯。贺君澜离着扈甜甜有一步之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远处两个模糊的人影。看见是两个男人的身影,忍不住皱了皱眉。贺老师别担心,这两位是我们大队的知青,都是信得过的。扈甜甜见贺君澜盯着顾元青和季晓淳两人不说话,怕他误会赶紧解释。贺君澜听扈甜甜这样一说,心里放松不少。对了,贺老师,我也不知道你都需要些什么,就给你带了一些食物来。面对曾经的老师,扈甜甜还是有些拘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就把她藏在衣服里的食物都取了出来。谢谢扈同学还记得我这个老师,但是老师不能收扈同学的东西。贺君澜嘴上轻声说着感谢的话,身体却没有行动。别看饥荒年代已经过去,但在华夏这片大地上老百姓依然把食物看得比命还重。扈甜甜还是个学生上哪儿去找食物,多半都是从家里偷偷拿来的,这要让她家人知道,一顿打是少不了的。要是遇上重男轻女的家庭,更严重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作为一名老师,不能自私自利的把学生置于死地的处境。贺老师,你放心,这些粮食都是我放假在队上做工得来的,不是从家里拿的,更不是偷的。扈甜甜像是知道贺君澜心里在想什么似的,立马回答道。贺君澜听罢也没有收的意思,既然这样老师就更不能收你的东西了,收回去吧,老师在这里过得挺好的,不用担心。贺君澜越是说得风轻云淡,扈甜甜的心就揪得厉害,明明人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还说自己过得好。顾元青和季晓淳远远听见两人在争吵着什么,稍微走近,这才听清两人为了食物的归属问题在讨论。这位老师,你就收下吧,你要是不收,甜甜她心不安。季晓淳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对贺君澜说道。扈甜甜也在一旁劝道,是啊,老师你就收下吧,毕竟当初那副画我传阅过。贺君澜听了扈甜甜的话,云里雾里的,什么画?就是当初从里教案里掉出来的画呀。扈甜甜如实相告后,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起来,难道老师不是因为这个被发配的吗?贺君澜这才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张男男亲吻画吗?那是老师的随手涂鸦之作,怎么那画被你们捡到了?扈甜甜十分诧异,难道老师不是因为那张画被人举报的吗?贺君澜微皱的眉头骤然松开,你们误会了,老师不是因为画被人举报的,真正的原因是,老师从日本留学回来,碍了某些人的眼,被打成了右-派。贺君澜说着声音又温柔了一些,所以扈同学不用自责,这是老师自身的问题,跟同学半分关系都没有。是这样,原来是我误会老师了。扈甜甜说着自己都脸红起来。季晓淳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厚着脸皮问了一句,究竟是什么画啊,可否给我看一眼。贺君澜见季晓淳感兴趣,从窝棚里翻出几张画来递给季晓淳。这种画在日本叫做漫画,在日本还挺受欢迎的,之前在国外有幸跟着一个朋友学习过一段时间,回国后除了教书也没有别的娱乐,就随手涂鸦了一些。贺君澜把画交给季晓淳的时候,还善解人意的解释了一句。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顾元青和季晓淳两人都看清了纸上的画面,都是一些两个男子之间的互动,甚至有张两人还坐在课桌上亲吻的画面。顾元青倒还好,脸上并未出现什么表情,季晓淳的表情可就好玩多了。贺老师之前给人画玩具包装,也画的这种吗?季晓淳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羞涩地把画原封不动地还给贺君澜,又担心地问了一句。贺君澜有些意外,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