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天,他的病越发严重,如今虽还不是深冬,却已经有些无法咽下东西,连喝水都难受。吃不下东西,这身体自然一天天的变差。再发告示出去。南门修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总能找到有办法的人。话虽如此,却也怕这重金之下出骗子。司风宿不慎在意的笑了笑,这种事他有经验。当初为了给南门修找能够治病的大夫,他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了,如今再来一次,他倒是练就了一双,一眼就看破对方是不是真的有把握的火眼金睛。想到这些,司风宿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笑容。他正高兴,开头间却发现对面南门修的脸上,皆是不赞同的神色。司风宿心中一暖,他神色放柔和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温柔,你放心,朕一定会再接再厉,没治好之前不会轻易放弃的。南门修眼神依旧有几分不赞同,他看出司风宿有几分玩笑的意思。好了,你说了算。司风宿一脸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折子,有你在一旁监督,难道你还怕朕作假不成?听着司风宿这话,南门修脸上的神情总算缓和了几分,有他在旁边看着,司风宿总归还是听话的。我会看着你的。南门修剑眉轻蹙。好。司风宿眉宇之间,皆是笑意。话音落下,司风宿又拿了一旁的奏折,继续看了起来。如今已是冬季,一些祭典之事便被提上行程,司风宿虽然从未提过,但同样曾经身为帝王的南门修,自然明白。想到祭典,南门修脸上又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苦涩。如今翼国已经没有了,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些祭典。他对这些繁杂的礼数倒没什么兴趣,更不曾挂念,但是翼国帝王家数辈的祖先,怕就再无人祭拜,特别是他父王。他父王如今已无其他子嗣,就剩他一人,他如今又变成这样的状况他母妃亦是,精心算计了一辈子,最终却成了那般模样。南门修之前回翼国的时候,也曾经问过司风宿关于他母妃尸首的事情。他与那女人已经不再有何情义,只是虽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那个女人到底生了他。南门修也曾想过让她入土为安,只是司风宿也并不是很清楚。司风宿之前曾下令把她挂尸于城墙之上,以此泄愤。至于那之后尸首去了何处,他就不曾关心过。当初被南门修提起这件事情时,他眼中还闪过几分恨意,似乎大有真的能找出来,他都恨不得在挖尸焚尸的架势。司风宿的恨,南门修不曾说什么。真要凭心而论,问他恨不恨,南门修也无法说出一个不字。若不是因为她,这许多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他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他父王也还在。只是南门修也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全都怪她全是她的错的话来,虽说他确实也是受害者,但毕竟踩着他父王以及其他兄弟尸骨当上帝王的那个人是他。想起这些事情,南门修最终也只是无奈地长叹一声。在想什么?南门修一叹息,司风宿立刻就看了过来。无事。南门修不准备说。司风宿看着他想了想,最终似乎没想通,便也不再想,又低下头去继续批改奏折。窗外寒风凛冽,屋内火炉暖气笼罩。南门修看着在远处的司风宿,心中有几分难受。昨天的事情明明发生了,就因为看出他的犹豫,司风宿就配合着装作不知道。南门修无奈地叹息一声,他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走到了司风宿面前。南门修低着头,静静地打量着坐在面前的司风宿。如今的司风宿,已经和当年在翼国的那个质子不同,如今的他,身体都已经长开,眉眼之间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男人才会有的稳重。他皮肤虽然有些白,但胜在五官轮廓深邃有力,倒也不显女气,只是更多了几分阴戾之感。司风宿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展露这些,在他面前时,他眼神总是清澈。只偶尔批改奏折,看到了什么不喜的言辞,才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那份收起来的阴戾之气。司风宿察觉南门修的视线,抬起头来,怎么了?南门修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司风宿停下批改奏折的动作,若有什么,你直说。南门修少有如此,让司风宿都有几分不安起来。南门修想了想,他一手撑住桌子俯下身去。靠近些后,他伸手抓住了司风宿领口的衣服,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在司风宿靠近之后,南门修低下头,如同昨日一般,又吻了上去。你司风宿震惊,却并没有挣扎。他瞪大着眼睛,感受着南门修的动作,也看着面前南门修的脸。南门修的脸一点一点的放大,连他的睫毛还有他的瞳孔,司风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随着南门修的靠近,一同被放大的也不止他的脸,还有两个人的心跳声。砰砰的,在这寂静的屋里,格外的清晰。南门修这一次的吻与之前不同,之前只是浅吻只是触碰,这一次南门修却强势霸道得多。两人唇瓣碰上后,不等司风宿反应过来,他立刻就加深了这个吻。他撬开司风宿微张的牙关,长驱直入,不过片刻,司风宿喉间就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咛。南门修的动作太过霸道,他身上的气息不断的涌进司风宿的鼻腔,涌进他的胸腔,让他呼吸之间全是自己的气息。司风宿哪里受得了这些,他脑子早就已经慢慢混沌,他原本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眼睛也慢慢地闭上,只剩下随着南门修的动作而沉浮的力气。一吻结束,司风宿撑着桌子轻喘时,他都以为自己会死掉,死在南门修那窒息的亲吻之中。司风宿一边低喘着,一边抬头看向南门修。南门修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他也有些喘。司风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察觉到那里的温度和湿润,他心跳更加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因为刚刚的亲吻,他嘴唇都还有些红,光是看着就叫人面红心跳。司风宿看着南门修的脸,看着那双满是猩红的满是霸道的眼,他有几分狼狈地低下头去。司风宿往后退了退,他想说点什么,大脑一片混沌的他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上一次,他可以替南门修找借口说是意外,这一次,他是不是可以报些期待?司风宿抬头看向南门修,他微微含着唇,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执拗,亦有几分害怕。南门修站直身体,俯视着面前被吻红了唇,紧张地看着他的司风宿,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股满足感。司风宿那双黑白分明的眸中此刻只有他,就仿佛他就是司风宿的所有,是他的整个世界,是他的神。他随便的一句话,就能让司风宿的世界风雪交加冷若寒冬,也能让他的世界瞬间如同阳春三月。南门修摸了摸自己的唇,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挺甜的。听着这三个字,司风宿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傻傻地看着南门修,好像没明白南门修在说什么。南门修转了身,向着自己坐的地方走去。他来到了茶几旁,拿了书,又继续翻开看了起来。他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了书上,许久都没抬头。这可把慢慢回过神来的司风宿弄得抓心挠肺的难受,他想要问南门修是什么意思,可是已经错过了开口的时机。而且,想着刚刚南门修说那话时的眼神,司风宿呼吸都有几分重了起来。想着刚刚的吻,瞪着眼睛看着南门修的司风宿顶着胀得通红的脸,有些狼狈的支着头,不敢再去看。他面上滚烫,唇上更是如此,感受着这些,司风宿笑了起来,抑制不住的笑。第040章 你要睡隔壁?001.司风宿心情很好, 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因为他们的帝王,也不知道是捡到了钱还是怎么着, 接连好几天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司风宿心情好,四周的人自然也跟着好。就连南门修,见着他那傻呵呵傻笑的模样,都忍不住地摇着头笑了起来。司风宿太容易被满足,稍微对他好点, 他的世界便立刻如同阳春三月, 百花齐放绚烂无比。就连批改奏折时,司风宿都总是忍不住偷着乐。他总是时不时的, 就朝着坐在窗边的南门修看过去,看上一眼笑一笑, 再看上一眼又笑笑。被他那样看着,坐在窗户旁边已经无心看书的南门修, 一脸无奈地停下动作,回头看去。两人视线对上,司风宿立刻就又笑了起来, 他两只眼中都闪烁着光芒,嘴角更是咧开,笑得有些傻。奏折批改完了?南门修问道。快了。司风宿看了看面前堆积成山的奏折,心情依旧很好。南门修又看了他一眼, 他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面前的书上,不再理会司风宿。司风宿心情一直很好,他也一直琢磨着要做点什么, 只不过不等他再做点什么,就忙碌了起来。入冬之后,朝中变得格外的忙碌。除去政务上的事情要处理,也还有许多其它的事,例如每年固定会有的祭典。契国的祭典一共分为两次,都在入冬之后。一次是祭拜天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这样的祭典翼国也有,契国和翼国本就是小国,大概是因为这个的原因,比起附近其它那些大国,他们在这方面要更加虔诚的多。每一年拜天神的祭典,都格外的热闹。不光是宫中帝王祭拜,就连百姓也会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摆出祭台,祈求明年的丰收。祭拜天神之外,宫里也还会祭拜祖先。祭拜祖先的祭典相对简单一些,也更加严肃。今年这两者安排的时间相隔不远,都在同一个月之内。司风宿作为契国的帝王,在祭典开始之前,就已经被安排着开始准备,要净身吃素。司风宿忙着净身,不宜见外人,南门修当然也就没见着。这祭典是祭拜天神的,南门修于情于理都不宜参加,所以他并没有去祭台那边。他只在司风宿从宫中出发去祭台那天,远远地看着司风宿穿着新的祭典用的衣服,从远处走过。那时候的司风宿和在他面前时不同,脸上没有了笑容,一身的帝王威严。他无形中释放出的威压,让远在远处的南门修都能感觉到。跟在他身旁的那些宫女太监,似乎受其感染,神情也格外的严肃。司风宿是个好帝王,这一点南门修早就已经察觉。虽然翼国的事情上,司风宿是个侵略者,但是在朝堂之上,他却是个明君。政务上,他从不曾偏私袒护谁,虽然让朝中的官员都有些怕他,但也让许多新进的有才之士得到重用。关于司风宿的评价,南门修之前也曾听过不少,虽说大多都说他有些冷酷冷血,可却从没人说他一句昏庸。对于这,曾经想要立志做个贤明帝君的南门修,心中有些苦涩,却也替他觉得高兴。祭典之事繁杂,一转眼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便就过去。南门修再见到司风宿时,都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候,天气越发冷了,司风宿也已经又清瘦不少。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南门修看着面前自从进门开始,就脸上笑容未停的人。正找着机会带你出去玩了。司风宿兴奋地说道起来,好像想要出去玩的人不是南门修而是他。玩?南门修有些意外,去什么地方玩?南门修知道,司风宿总是想带他出去玩,是因为怕他在这宫中寂寞也怕他乱想。冬猎。司风宿神秘兮兮,怎么样,不错吧?南门修倒当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听着司风宿的话,他都愣在原地。翼国也有冬猎,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会由帝王带着朝中官员一起去狩猎。这狩猎倒也不全是真的狩猎,更多的还是一种游玩,以及让一些武将展示自己才能的活动。文官在朝中能仪事出头,但武官却并非如此,一年都提不出几个像样的意见,所以每年到了这时候,武官们都会格外的兴奋。这种时候我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南门修想了想之后问道。他如今的身份即使是周围的人不说,他自己也知道,十分的尴尬。他要是去,又该以什么身份出现?他已经不是帝王,甚至没有身份。无妨,遇不到的。司风宿一眼就看出南门修心中所想。他也早就已经想到这一点,明知道南门修如今的身份尴尬,他又怎么会那么缺心眼?他早有准备。南门修疑惑,正准备再问些什么,司风宿已经挥了挥手,不准备提前泄密。朕让人多给你备些衣服。司风宿笑着说道,对了,再让人给你准备一身皮甲。南门修也曾经学过马术,也曾鲜衣怒马,替他父王带过几次兵。虽然并不是那种真的边关战场,但也是过过马上生活的人。那时候,司风宿还曾仰望着他,眼中都是羡慕。想到曾经的事情,司风宿再看向南门修的眼神中,都带了几分怀念。司风宿有些迫不及待,他几乎是当天,就让人给南门修准备了出行的东西。避风的披风,保暖的靴子,以及骑射用的皮甲装备。为了让南门修到时候能玩得尽兴,司风宿还特意带着南门修去了马场,选了他自己喜欢的马。准备完这些,在冬猎开始之前,司风宿提前十天便带着南门修提前出发,去了冬猎所在的那猎场。猎场是朝廷圈养的猎场,是一座山头,里面放养着一些猎物,方便司风宿随时来。如今是冬季,山头上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远远望去,便只能看见那一尘不染的白。司风宿提前十天带着南门修来这边,其他的官员都还没过来,这里空空荡荡,十分的安静。他们住的地方,是在猎场一处专门安扎帐篷的地方,那里早就已经备好了帐篷和各种日用,他们到来之后随时都可以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