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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1)

陈硕开朗大方,一路走一路发零食给大家吃,无非就是进口糖果啥的,他先给了其他所有人,再最后给傅北,有点掩饰的意思。这样的套路不知用过多少回,前几次大家都真当是他人好,慢慢就琢磨出味儿,知道都是沾了傅北的光。糖果天天不重样,酸甜口味都有,特别合小女生的口味,所以倒数第二的乔西抓了一大把,只剩下两颗。陈硕一愣,倒是没料到。小姑娘似乎对他挺不满,只是不说出来而已。他霎时有点尴尬,可不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拿着两颗糖,他递给傅北,这两个给你,明天我多带点。傅北没接,长腿一迈走在前面,你留着吧,我不吃。随着年龄的增长,傅北亦变了不少,从前她还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高兴不高兴,但逐渐就变得不形于色,对谁都一个样,对同学朋友温和斯文,在家里规矩自律,学习上出众,样样都优秀。赵拾欢常年不改,照样搭傅家的顺风车,不过周佳琪现在不跟着了,应该说很久之前就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想还是怎么。乔西不曾顾及这些,毕竟家里的事都理不清,小打小闹算不了什么。她一直在吃糖,分明是甜的,却吃到腮帮子发酸。赵拾欢揶揄道:这么喜欢糖,明儿我带一包给你。她说:不要。吃别人的不吃我的,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赵拾欢说,净乱用俗语。乔西不解释,还在继续吃。进入大院那一片,赵拾欢先下车,车后座就只剩她和傅北,快开到乔家门口,傅北才说:别吃了。乔西顿了顿,别开脸不看这人。不喜欢陈硕?傅北问。不论是七岁还是十二岁,对方都很能洞悉她的心思,只是以前更冷漠,现在稍微好点,仅只一点。乔西脾性不像七岁那会儿了,没有那么闷,变得有些娇纵,随即说:他跟我又不熟,喜不喜欢有什么用?语气比较冲,好似谁得罪了她。傅北说:不熟你还天天吃他的糖。人家给就要,全然不客气,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吃了又一口肯定不熟,活脱脱就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乔西动作一滞,找不出话辩驳,终究还是太小,憋了半晌,脸朝向车窗外,没头没脑地小声说:又不是给我吃的人小鬼大,这都懂。傅北审视她,兴许是真的不明白,兴许是故意的,压着声音问:那给谁吃的。少女的声线已不同以往,压着说话有种怪怪的感觉,乔西无法深究那感觉到底是怎样的,亦或许是小姑娘羞于提到这种所谓的男女喜欢,她耳根莫名有点热,不敢跟傅北对视,扒着车窗看外面,声若蚊蝇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天色昏暗,司机在这时候把灯打开,倏地亮起来,只是光线始终不够明亮,反而在两人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通过车窗的反射,乔西发现这人在看着自己,于是分外不自在。视线在车窗里汇聚,即使没有面对面。我不知道。傅北说。乔西愣神,一时之间不知做何反应。司机没在乔家门口停车,而是直接开进傅家,与清冷的乔家相比,由于有老太太在,傅家显得有生气,家里和谐美满。下了车,乔西想往外走。没走两步,被傅北喊住:去哪儿?她不回头看人,只说:回家。你爸妈今天不回家,让你到这边吃饭。其实不是,是老太太知道乔家两口子又不在家,特地打过招呼,还发了短信给傅北,叮嘱放学后把人带回家吃晚饭。说话是门艺术,乔家两口子不在家,老太太让乔西过来吃饭,省掉几个字,意思却是大不相同,听着至少好受些。外人的关心和亲人的关心,始终有本质的区别。果然,乔西脸色微动,心里颇复杂,可不再有所戒备,她疑惑地看了眼傅北,似乎在确认真假,傅北脸上的神情一如往常,不像是在编话哄人。抿抿唇,还是留下。老太太对她的喜欢就没变过,甚至可以称得上有所偏爱,这几年乔西都在老人家身边呆着,算是老太太带大的孩子,自然会有所偏向。刚刚还在说你们什么时候到,这就回来了。老太太慈祥地说,过来把乔西的书包拿下,今天做的菜不少,待会儿多吃点,吃饱了散散步。傅家的人对乔西也就那样,只有老太太是真心实意的好,好得不掺杂半点私念,她是真的心善,大致知道乔建良他们是什么德行,心疼孩子,故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承了别人的好,乔西也会以相同的态度回报,她乖乖地喊:奶奶。再招呼傅家其他人,然后帮着盛饭盛汤。吃完,真去散步,老太太带着她俩去外面随便走走转转,念叨几句,多数时候都是乔西在回答,小姑娘挺会说话,哄得老太太时不时就笑。散完步是傅北送乔西回家,倒不是傅北主动要送,毕竟两家挨得近,两分钟就到了,只是老太太非得让送,说女孩子怕黑,该送送。你回去吧,我自己过去。走出大门,乔西说。傅北没停下,只回道:回去了要被念。那倒也是,如今老太太上了年纪,一件小事都爱反反复复地说,有时能叨叨一晚上,也就乔西能受得住念叨,换成傅家其他人,早借口做事了。晚上的风偏冷,呼啦啦直刮,乔西穿得少,抬手拢拢胳膊。傅北没反应,好似感觉不到冷。乔西偏头看这人。花样年纪的傅北已经比较高,一米七三,估计近两年还能长,她骨相好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挑不出瑕疵,皮肤冷白,唇薄,鼻子高挺,五官深邃分明,比之初见那时更为出挑,越来越出众。乔西与之并肩而行,显得很小只,她长个儿的时期比同龄人都晚许多,以至于她自己都怀疑会不会就只有这么高,但好在后来跟春笋似的刷刷蹿。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走到乔家大门口,傅北先停下。就送你到这儿,早点休息。乔家依然空荡荡,还是没人。不进去也好,不会看到里面空寂无人的样子,乔西也不用遮掩,她嗯了一声,默不作声进家门。没在楼下客厅停留,知晓那两个今晚肯定不会回来了,她径直上楼回房间,进门拉开窗帘,余光瞥见傅北正在往回走。乔家到傅家,路很近,从她进门到进房间,其实时间远远足够那人回去。夜晚的月亮尤其圆白,天上稀稀疏疏点缀着几颗没有亮度的星星,天地交接之处厚厚的云朵堆聚,清风拂面,舒服闲适。时间不停,日子不缓不急地过,每一桩发生过的事好像都无足轻重,似柳梢轻风,吹过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第二天,赵拾欢守承诺地带了一包糖给乔西,是从没吃过的品种,是她爸从俄罗斯带回来的。挺甜的,你尝尝。乔西刚过了换牙的时期,对糖果还是有所忌惮的,昨儿是糊里糊涂,今天便不吃了。赵拾欢不依,吃陈硕的不吃我的,乔乔你枉费我一片好心啊。暂时不想吃,吃多了糖,太腻。乔西一本正经地瞎编,搪塞。赵拾欢逗她玩儿,哂道:那放书包里,慢慢吃,什么时候吃完了我再给你。乔西还真把一包糖都塞自己包里,惹得赵拾欢不住地笑,笑着笑着就揉她脑袋,她不喜欢,偏头不让碰,赵拾欢偏要碰,就在车上闹做一团。小孩子就应该笑笑闹闹,成天绷着脸没表情,不合适。傅北看着这两人,没多大反应,只在乔西倒过来时稳稳把人接住。赵拾欢真欠,忒不要脸地作势要扑过去,吓得乔西直往傅北怀里躲。两个大的从来不会问那些不该问的事,也不会同情或者可怜什么的,成长过程中难免会有糟心事,但没办法,不同的人身处不同的家庭和环境,有些事情外人无法改变,能做的少之又少。江城下了一场持续两天的大雨,噼里啪嗒的雨声不停歇,阴沉的天空就没明亮过。难为两口子还记得家里有个女儿,晚上赶回来,乔建良还亲手做了一顿晚饭。雨太大,难免会被淋到,乔西甩甩水进门。乔妈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见她回来了,说道:快换鞋子,换了过来吃饭。乔西没喊人,换鞋到凳子上坐下,一声不吭异常安静。她知道他们又吵了架,只是念及今天好不容易一家人都在,就先打住。乔妈给父女两个盛饭,问:在学校怎么样了?乔西没注意听,正讷讷坐着想事,慢了半拍,还是乔建良拍拍她的手,提醒说:你妈问你,咋不说话了。她这才回神,抬眼看了看乔妈,回道:还行。最近有点忙,过两天我打电话问问老师,之前她给我打电话,忙起来都忘了回。乔西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乔妈做样子给谁看呢,还之前,那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当时乔西咳嗽低烧,看了校医,班主任想联系家长结果根本打不通她的电话,最后还是家里的阿姨去学校看人。乔建良还记得这事,脸色瞬间不太好看,可当时老师也联系不到他,他没资格评判乔妈。给乔西夹了筷子菜,乔西没吃,而是扒了口白饭,乔建良自觉做得不好,不够关心女儿,思忖半晌,亲和地问:下个星期是不是该月考了,复习功课了吗?乔西:在看书。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行。嗯。在对女儿的教育上,夫妻俩观念相差甚大,乔建良虽然崇尚知识分子,但不会逼迫孩子学习,毕竟是自己的种,他都那个样,还能要求亲生的女儿上天?乔妈则不这样认为,她的出身和经历决定了她的眼界,觉得世上无难事,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办到,成绩不好就是不够努力。饭桌上,有些话再想说都得忍着,乔妈没训斥女儿,只对乔建良越发不满意。既然要考试,吃完就回房间看书,好好复习,别像上次考得那么差。乔西自顾自夹菜,细嚼慢咽地吃着。夜深人静时分,还是老样子,听着外面时不时就传来的争执声,躺在床上的乔西裹紧被子,不多时,捂住耳朵把整个人都缩进去。窗外的大雨滂沱,屋内屋外一片漆黑,瞧不见丁点儿光亮。直至早上,雨断断续续下过一阵,终于得以停歇,天空稍微明亮些,晨光看着不太真实。夫妻俩吵到大半夜才睡,哪有精力早起,乔西起床的时候他们都还睡着,阿姨倒是早早就把饭做好。破天荒的,傅北在门口等。她有些意外,不解问:干嘛过来了?以往都是她去傅家门口坐车。傅北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奶奶给你带的,非让过来。只是两块糕点,老太太平时爱吃的那种,乔西接下,打开看了看。她今天精神焉焉的,一看就不对劲,藏不住情绪,接了东西也不说两句,闷头走路。往乔家门内望了望,傅北薄唇阖动,须臾,跟上去,乔叔叔他们在家?乔西只点头,不知道被戳中了哪个点,明明昨晚都没事,现在却十分酸涩。她背对着,大步地朝前走。傅北一怔,不难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沉默了一会儿,终还是没问,只紧跟上,守在后面。第二十六章 26所有潜移默化的,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乔西频繁在一食堂遇见傅北。江城国际中学部初高中分开,离得比较远,而这里各色食堂都有,坐落在校园各处,初高中学生吃饭几乎不会碰到。起先傅北还会带一两个同学过来,渐渐就一个人。乔西什么都不问,每天准时去食堂,打了饭就到常去的区域等着,高中教学楼区离这里有十来分钟的距离,傅北总是十二点半左右才到。除了这一个先改变,倒没有其他的不同,每天放学出校门,陈硕还是凑过来变着花样送吃的,不过临到半期时就不送了,也不再跟着她们。那时候庄启杨刚刚认识傅北,乔西偶然间听他说:那小子还没告白就被伤到彻彻底底,惨,真的惨。青春懵懂的爱情总是无疾而终,伤心一阵,以为天都要塌了,实则就是不痛不痒,情绪平复就过去了,等陈硕再次出现时,又变得跟往常差不多,只是他不再向傅北献好。乔西还弄不清楚感情这回事,在车上问傅北:你跟陈硕怎么了?傅北轻描淡写地说:没怎么。他是不是想跟你好?小孩儿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其实这话不是出自她,而是赵拾欢讲的。傅北大概不喜欢听,亦或许这种话从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儿口中说出太奇怪,黑漆漆的眸子缩了缩,反问:谁跟你说的?没谁。乔西不太会说谎,忍不住斜开视线,都不敢看傅北的眼睛。无缘无故的,傅北像赵拾欢一样,揉了下她的脑袋,说:用心读书,别成天东想西想。乔西没抗拒地躲开,腰杆打得直直的,脊背僵着。现在的孩子早熟,读初中都有不少偷偷摸摸早恋的,很多东西他们都懂,只是年纪小不好意思说出口,乔西早就清楚明白陈硕对傅北的心思,她觉得不是自己乱想,是陈硕有问题,还在读书的关键时期,影响自己也影响傅北。说来奇怪,打这回以后,傅北身边好像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大抵是傅爷爷敲过警钟,不准沾染这些有的没的。再之后,傅北选择了留在国内读书。倒不是崇尚国外的教育,当时的大潮就是留学,江城国际学校许多学生读完初中就出国,有部分则选择大学再出国,中国在世界排得上名的学校就那么几所,为了更好的教育资源,有条件的话肯定要选择实力更雄厚的学校。乔西以为这人会选择留学,想不通为什么。傅北留在国内的原因有很多,老太太年纪大了,家庭方面,以及她自己更倾向于留在江城,直接被报送上江城大学数学系。那时候大学城建成没几年,政府为了发展,大力扶持教育,卯足了劲儿促进江城大学为代表的几个大学的建设。记忆中,那一两年过得特别快,快到乔西都没深刻的印象,连乔建良和乔妈是否有过激烈的争吵都记不得了。江大离江城国际就十来分钟车程,有一天,乔西跑到江大去看傅北,一个电话把人叫到学校大门口接自己。那天在江大校内吃完饭,天都黑了,傅北要送她回去,走到学校后门的花坛旁边,茂密的灌木丛里传来猫叫声,那声音十分奇怪,跟平时听过的猫叫大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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