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跟最初有些不一样,但她的习惯还是没怎么变。而且现在也不知怎么,就沉默了下来,直到进了超市,才开始说着买什么。开学以后,许洛也就忙了起来,她忙着保研的事情,我也没闲着,有时候还得加班,而且开学之后,店里的营业情况跟暑假差了挺多,这也让人有点发愁。这样一来,每次我去她学校接她的时候,回来都成了她开车,我在副驾驶上睡觉。许洛也说是不敢开车,但等到握着方向盘了踩着油门了,又一点问题都没有,看起来还非常熟练的样子。时间就这样过了五天,到了周日。我自己还有件更愁的事情,因为我生日就在明天,但没跟许洛也讲这件事。现在说会不会有点晚,但明天通知的话,又好像有点突然。我从来没跟许洛也说过我生日是什么时候,就像我其实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生日一样。霍灵书还在出差,但早就已经给我买了礼物并且给我快递寄过来了。宋驰骋这个低工资的人,也每天都在少喝一杯奶茶存钱,给我买了个还不错的生日礼物。方圆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彼此都非常上心,她之前过生日的时候,我也想了很久。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仪式感,礼物可以不贵重,但一定要有心。只是现在年龄在涨,有心也就跟贵重画起了等号。周日许洛也不用去学校,我在公司上班,下班了之后,跟昨天一样,许洛也给我发消息说自己坐公交车过来了,因为她要来开车接我回公寓。不嫌麻烦吗?我有些哭笑不得。更哭笑不得的是,我发现这几天来,就算是我发现了我喜欢许洛也,但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改变。我还是她表姐,她还是我表妹。每天的交流非常正常和自然,让我知道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是怎样的感受。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直接违约,然后光明正大地追求她。孔悠在一边扭了扭脖子,感慨:我觉得最近上班像是被人揍了一顿。她看着我:余老师,你是否也是腰酸背痛?我点头:是。孔悠笑了笑:那我放心了,不是我一个人被揍。我扬了扬唇角:但你等下要挤公交。啊啊啊你这个魔鬼!我挑了下眉:而我有人接。孔悠的脸更苦了:不理你了。今天下班也有些晚,许洛也又没有车钥匙,我让她先在大堂等我,然后再一起去停车场。她乖乖听了话,我跟孔悠一起下楼之后,就看见了在沙发上坐着的她。我停下脚步,跟孔悠道了别,旋即朝着许洛也走去。她已经站了起来,见到我,没什么表情。周围还有同事,只是大多数我都不熟,带着她转身又往电梯走的时候,在这简短的路程里,却遇到了唐建安。他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现在正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右手提着公文包,一副业界精英的模样。看见我,他笑着喊了下我:余老师。他说:周三见。我回了个点头,跟许洛也进了电梯,到了负一楼。停车场温度低很多,我穿着衬衣都觉得有些冷,更何况许洛也还穿着短袖。我不禁问她:你不觉得冷吗?还好。许洛也回答。我没再说什么,走了没多久,就到了车前,车钥匙已经给了许洛也,我自觉地拉开了副驾驶的位置,系了安全带,而后往后倒了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停车场内暗得很,直到驶出去了,才稍微好了很多。路边的树叶已经泛黄,有清洁工清扫着落叶。余晖洒在这座城市,很舒服,我闭上了眼。但我没睡,我只是不敢看许洛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讲。可能过了五六分钟,我睁眼,转头看着在专注开车的许洛也。我抿了抿唇,喊了她的名字:许洛也。嗯?许洛也的侧脸对着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眨了下眼睛,像是蝴蝶轻轻扇了下翅膀。我开始紧张起来,又没胆看她了,把脑袋往右边转了点,望向窗外。你还记得你之前,总是强调我二十七岁吗?记得。但我实际上还没满。我知道。我诧异转头:你知道?就像我也还没满二十二一样。我愣了愣,随即点头:嗯,就是这样,生日过后,大家默认把年龄说大一岁。我的手已经交握在一起,现在还在交/缠着,那个,我我鼓起勇气:我明天生日。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沉默,我听见许洛也的声音:我知道。这下又轮到我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仔细回忆了下,我们签合同的时候,也没亮出身份证。许洛也没说话了,我有些心虚地解开了自己的手,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不过不难知道许洛也生气了,因为回到公寓这一段路里,她一直抿着唇,就没再说些什么。我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感到生气,如果是提前很久告知都还好,偏偏是要到了明天才说。这还不如当天的时候再通知呢,起码死得痛快。许洛也洗了手,就进了书房,我在客厅耷拉着脑袋,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给方圆打了个电话过去。方圆这个话唠:阿悸,今天是你二十六岁的最后一天,有没有什么感言想说的?没有。我语气也难免有些低落。方圆听出来了:怎么了呢?是不能接受自己还有几个小时就又前进一岁了吗?不是。方圆。许洛也好像生我气了。哟?咱表妹生什么气了?等你明天过来了,我真的得把你满脸涂上蛋糕。我话音刚落,书房那边就有了动静,许洛也把门打开了。我悄声跟方圆道:先不说了。说完我往沙发上倒了倒,装作一直在网上冲浪的样子。许洛也穿着拖鞋出来,面无表情:你不饿吗?还好。我主动问她,你呢?饿了吗?许洛也到饮水机那里接水:不饿。我点了下头,又听她轻声说了句:我气饱了。这话该怎么接。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许洛也握着杯子慢慢朝我走过来,脸上也终于有了别的情绪。愤怒更多。她一边走一边说:那天方圆姐姐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你说了生日相关的事情。我想起来了,她说的是看电影那天,但我当时接电话的时候,都没想过许洛也就在一边。许洛也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把杯子放到了我手中:我以为你会当天告诉我,我一直在等,等到了现在,你才肯告诉我。她喊我名字:余悸。她盯着我,唇角弯了下,你说我该不该生气?第64章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微微弯着腰,逼近了我,给了我巨大的压力,并且没有等到我回答,她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我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因为紧张了。这压迫感,我很久没有感受到。手里还端着她给我接的那杯水,我握得很紧,也依旧直视着她。小场面,不慌。我好像知道怎么回答了:那你呢?你生日又是多久?早知道这样,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就该把身份证亮出来。许洛也很明显愣了下,而后眼神闪烁,站直了自己的身体,没有立马回答。我逼问:多久?她又看着我,表情没那么平静:已经过了。这回轮到我怔住了:什么时候?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不重要。我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我盯着她:不要含糊其辞,回答我。我顿了下,我这个做表姐的,连表妹生日都不知道,岂不是不合格?不想让方圆强调表姐妹这件事,但我自己又拿出来给许洛也施加压力。你出差的时候。上次出差还是上上次?上次。我瞪大了眼睛:那也就是说,你的生日,才过了没多久。许洛也缓缓点头。我抚了抚额,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生气了?你又没问我。许洛也有些不讲理。那你也没问我啊?许洛也拧了拧眉:这不一样。哪儿不一样?我的生日无关紧要。那我的就重要了?重要。我摆了摆手:你就说你生日是哪天吧。她摇了摇头:我不想说。我站了起来,朝她走了两步,面对着她。许洛也比我矮那么几厘米,可以忽略不计,我们几乎是平视。你必须说。自从当了她表姐之后,我难得这么强势,以前当金主的时候,我还要霸道一点。你出差后第一次打电话那天。我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而后我呼出了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热:你要是给我说一下,有多好。那天是鬼节。许洛也扯了下嘴角:没什么好说的。她垂下眼睫,双手抓着裤腿线,声音低低的,我爸妈一直觉得我在那天出生很晦气。果然。她刚刚那样躲闪不说的态度,还是因为她的家庭。她被洗脑了那么久,她的出生很晦气。许洛也说完之后,又抬起头来,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在她的眼里肯定已经模糊一片,她的鼻音也已经逐渐浓厚:余老师,可以点外卖吗?我们还没吃饭,最近都是她来做饭。好。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说很多话来安慰她,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语言在这时候有些苍白。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感觉。二十六岁的最后一天的最后几个小时,我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心境下度过。明天是周一,我不用上班,我可以睡得晚点,不过因为想着许洛也的事情,也就没注意到时间。直到许洛也敲了一下房门,隔着门,对我说了声:生日快乐。她又喊我名字:余悸。许洛也喊我名字的次数着实不多,但每次喊我名字都令我有些意外和惊讶,这一次也不例外。我看了眼时间,九月九号,00:00.我掀开被子起来,开了门,但许洛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站在原地,想走到她的门前,只是想到她明天还要上课,我还是转身回去躺下了。手机铃声已经响起,是方圆打来的电话。阿悸!生日快乐!我今年也是第一个发出祝福的~我笑了笑:你晚了点。操。不会是小许妹妹吧?我轻轻嗯了一声。ok,我睡醒就来找你,反正你今天也不上班。好。电话挂断之后,我点开微信,已经有不少知道我生日的人给我发了祝福。我一一道谢,过了很久,才关了手机闭上眼。没有想象中的自然醒,因为我妈给我打了通电话。我迷迷糊糊接听:妈。二十八岁的人了,怎么十点了还没醒?我顿时被她这句话气醒了:妈,我今天才满二十七!不还是二十八吗?我睁开眼睛,难以理解:身份证上我也是今天才二十七。四舍五入都三十了。我妈为了让我起床,可什么话都讲得出来。电话挂断的时候,我真的是满肚子火,花了好几分钟,才缓了过来。这床是没法继续赖了。洗漱之后,看见茶几上又放了张许洛也留下的便利贴,是在跟我说电饭煲里有粥,让我记得喝。我扬了扬嘴角,但一想到昨晚,我就又笑不出来。方圆来得有些早,我以为起码得下午再过来了,她来的时候,还带上了自己买的礼物。礼物装在一个精致的黑色小盒子里,盒子上面的烫金logo很是惹眼,不过我不认识。方圆在一边吃着零食一边道:快拆啊,这可是我想了很久才定下来的礼物。我把它放到了茶几上,摇头:之后拆吧。方圆笑:阿悸,真的,你想不到里面装的是啥。我看了她一眼:你这么说,我就有点好奇了。那你倒是拆啊。我又摇头:但我又怕有诈。我可是你的好姐妹,诈什么诈?我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把盒子拿过来,拆开系好的蝴蝶结,我缓缓打开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