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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1)

轿帘打开,一下子钻出来大小俩人。大的是将军,腰背挺直,侧脸冷硬,脸上的褶子似乎给冻住了,脸色比地上残雪还要难看几分。小的不过到他胸间,睁着一双大眼睛,小脸柔和的像月光,金尊玉贵的模样。这三品的大理寺卿一见这二人,架子也顾不得端,匆忙泄了气。他紧忙走了过去,将军大人怎么亲自来了?这天冷的真够呛,这遭。何大人,将军打断他话,直直问:宋大人现在如何了?他脸色不大好看,嗓子也夹着冰霜,又厚又重的一句,几乎将何厚琮砸懵了。宋大人?他排列完朝中要臣,没记得哪个姓宋。这时,将军身旁跟着的少年仰着小脸,往前了半步,我师父,太医院的宋太医。这宋太医先是涉及杀人命案,还未查清楚,又犯了什么事?这太医又跟他有什么干系?沈欢,将军看了那少年一眼,不得无理。少年低下头,退了回去。何厚琮仍旧摸不着头脑。将军拱起双手,行了个多包涵的礼。差点把这三品又不受宠的平庸臣子吓的魂飞魄散。他连忙弯下腰,不敢当不敢当,将军大人折煞下官啦我深夜前来已经不合礼法,叨扰大人更是无颜自立,将军直起身,叹了口气,无奈我子数月前拜到太医院宋大人门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子又敬重爱护他这师父,宋大人几日前出了事,顽子六神无主,求到我跟前,只得替他走这一趟。何厚琮心里正想着,将军府的独子什么心性?父亲位高权重,他竟然拜到太医院去了?只听将军又叹了一口气,何大人,天下父母心啊!何厚琮在大理寺这门户里,对这话深有体会。他松了口气。将军口中这宋大人,出了什么事啊?宫里的贵人不是没了吗将军略微一顿,叹了口气,当日他便在场,并太医院一伙人,关到刑部大牢去了,听说今夜转到大理寺来。这我倒是听说了。何厚琮点了点头。只不过,并没来大理寺哇。他补充道。将军带着些诧异问道:竟没有来吗?何厚琮思索一会儿,日间似乎是听说有这么回事,但是不是什么起眼人物,因着涉及之前太子交给他查的命案,才略上了些心。不过一下子关进去那么多人,话说法不责众,他也就听过全当耳边过了一阵风,没一会儿就散干净了。这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罪的宋太医,没转到大理寺来,他也全然没放在心上。此刻将军父子二人站在眼前,他才后知后觉有太不称职了。将军,大人,他一边想着如何出一把力,一边慢慢说:刑部都是唯君命是从,这回贵公子的师父没转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他抬眼一看,将军府的那小少爷正不错眼的盯着自己。眼中期待过重。这少年应当很喜欢他这师父。他心下拿定主意,将军身份贵重,行动多有不便,恐遭人瞩目,下官在刑部有位至交好友,将军不嫌弃的话他想着若是能为将军府办了事,即便没成,也大小算是个人情。他仕途多年不动,之前太子给了一次机会叫他查案。却错综复杂,不好着手。正发愁的时候,眼下这事一来,或许东风就要来了。待到明日清晨,下官愿为您扣响刑部的大门。将军抿着唇,思考一瞬。那就有劳何大人将军唤了一声,沈欢。沈欢抿了抿唇,上前一步举起手鞠了一躬,多谢大人!何厚琮不敢受,连忙捧手回礼。第32章宋春景下狱那日,沈欢等了一天没有消息,晚上回了将军府。求着爹去了一趟大理寺。虽然没有见到宋春景,好歹算是尽了一份力。越到后半夜越冷。接近破晓时分,竟又飘飘洒洒吹起雪花来。映着雪光,天似乎亮的早了许多。夜里沈欢翻来覆去的烙饼。他在宋府住习惯了,突然回到原来住处,竟然有些择床。鸡鸣三声,卯时到了。沈欢长长的啊了一声。外头有人道:少爷要起床吗?前厅已经有人候着了。沈欢跑下床,一头雾水的拉开门,探出一颗头,找我的吗?是。是谁?沈欢疑惑的问。仆人道:瞧着面生,说是同您一起在太医院学习的。沈欢想了想,是姓何吗?是,递的拜帖是大理寺卿何厚琮。是思行吗?原来他爹就是大理寺卿!沈欢原地一跳,禁不住咧嘴笑起来。他匆忙穿好衣服,急急去了前厅。何思行带着围巾,围着大半张脸站在门口张望。一见他来,伸手拉下围巾,露出光洁的整张脸。沈欢抓住它双臂,你怎来了?原来你爹就是大理寺卿!他掩饰不住的欣喜,我昨日见到了,你不知道,我师父我知道,何思行打断他的兴奋,我来,正是找你说这事。他表情凝重,像个大人一般,满是心事。沈欢慢慢停了笑,瞳孔在眼睛里不安的晃了晃,怎么了?之前,我爹去找宋太医,想叫他收我为徒。他说的很慢,似乎在想说辞。宋太医说,心力有限,只能收一个徒弟,他已经有了你,就不会再收我。闻言,沈欢心里头坠了一把沉甸甸的砣。然后呢?他问。我爹能救宋太医,但是有一个条件,何思行摘下的挡风围巾裹住了下巴,圆眼睛睁圆,水漉漉的,显得非常无害,你拜别人为师吧,沈欢。沈欢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睛同样圆溜溜的,泅着水汽。何思行躲开那目光。对不起。他道。沈欢仍旧沉默。何思行提醒道:你要快些决定,据说今日就要提审,刑部那地方,一但开审,不缺胳膊少腿掉几块肉,是出不来的。沈欢用力抿了抿唇。你爹昨夜已经答应我爹了。他道。他一身刚直,之前才接了太子差事,还未办完,就又接了将军府的嘱托,将军府同东宫一直不和,若是被太子知道了,必然不会轻易饶他。何思行双眼不眨,静静看着他,清晰分析道:昨夜事发突然他没转过来,今早已经想明白了,这嘱托不敢接,托我来登门道歉。说着,他掀开斗篷,露出一手抱着的长方形锦盒,这里头是山参,我爹不受重视,没什么好东西,希望将军不要嫌弃,也不要怪罪。沈欢懵在当场。何思行将那东西放在茶桌上,对着他鞠了一躬,我能叫他改变主意,只要你应了我的条件。沈欢只觉头痛非常。有人在脑袋里面拉二胡。他甩了甩头,问道:若我师父不愿意收你呢?何思行半步不退,抿着唇,闻言眼皮一垂,上下眼睫一触即分,如果我没有,那大家都别有了。沈欢猛的抬头,震惊的看着他。何思行迎着他目光,伸手一扯,又将自己的大半张脸蒙上了。他围着脸,觉得有安全感了许多。大剌剌的同沈欢对视。沈欢眼神极其复杂,细看愤怒居上。二人皆是不语。何思行慢慢等着。看得出来,面前的人在挣扎,似乎非常犹豫。你怎么保证你爹会听你的?他问。当然,何思行笑了笑,我最了解他。沈欢又沉默了。厅内无人,落地闻针。外头冷的人打哆嗦,里头却好似叫火炉烤着,翻来覆去,焦躁的人不停发汗。沈欢越来越坐立不安。他低声道:思行,我们不是朋友吗?思行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你的垃圾桶,你从未将我当成朋友过。沈欢抬起眼看他,眼中微微闪烁。他张了张嘴,却无从说起。抬起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顺带擦了擦眼睛。何思行果然说到做到,一炷香后,起身告辞。沈欢猛的站起身,拉住了他的衣袖。这昭示着,他在这场博弈中败下阵来。没有其他办法是吗?他问道。何思行摇了摇头。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少爷,将军叫您吃早饭,您同何少爷一起去前厅吗?沈欢沉浸在泥沼之中,挣扎不出,无法作答。此时,何思行道:或者,你当我没有说过之前那话。沈欢充满希望的望着他。你别管宋太医的死活了,你不救,说不定别人也会救。何思行道。这个别人,指的是谁,沈欢心知肚明。他咬了咬牙,灵活的指尖掐入掌心。再次确认道:你真能说动你爹,救我师父出来?何思行看着他神色,嘴边挂着一星半点上挑的弧度,点了一下头。沈欢拽着何思行的手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全力,好,我、我我答应你。他手脱力般滑了下去,极其不舍的、艰难的、痛苦的将话说出口。说完,眼泪倾泻而出,似小螃蟹一般,纵横交错,爬了满脸。将军一等二等不见人。自己来待客房找人。沈欢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怔怔的发愣。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将军坐到他旁边,摸了摸他的头,哭啦?沈欢回过神,委屈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别担心了,将军唉了一声,这师父比爹还重要,可把我儿愁坏了。沈欢吸了吸鼻子。将军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这处拽了拽。沈欢站起身,倚到了他怀里。将军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哪有一帆风顺的人唷,宋太医也不是经不住事情的人,此事实情还未可说,莫要太担心了。沈欢将头蒙在他胸口,闷闷的道:爹,我不想学医了。将军:这有什么啊?将军问道,没几日就出来了,还值当闹脾气吗?我没闹脾气。沈欢道。将军拉了拉他,没将人拉起来,这实在是常见的小事,你别怕我不怕。沈欢打断他。将军沉默了,似乎在分析原因。沈欢抱着他腰,手在背后扣了扣他的脊背。莫胡闹。将军说。沈欢吸了吸鼻子,又清了清哑了的嗓子,我不适合学医,拜师至今,什么都没学会,不想学了哪能半途而废,嗯?将军回想一下,劝道:谁说你学不会,熬的药爹喝了,好喝的紧。一提起来,沈欢又要哭。他强忍着眼泪,喊道:就是不学了!不想学了!说完立刻便咬住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好好好,将军先随从的答应下来,往后再说不提,洗洗脸,先去吃饭、去吃饭。沈欢却抱着他的腰,如何不肯撒手,嚎啕大哭起来。哎唷哎唷,我的儿,将军手足无措的抱着他,这是怎么的何思行回了家。径直去了书房。何厚琮书也没看,早饭也没吃,正在发愁。一见他回来,便问道:可办妥了?思行将那长方盒子放在桌上,用下巴点了点。将军没有收吗?是不是气我出尔反尔?何厚琮变色道:我就说该自己亲自登门道歉,你非说什么要避讳东宫那边思行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诺了一声。我想了想,爹,他随意的说:你还得去刑部将宋太医救出来,趁着天没亮,快些去,晚了怕是要受刑。何厚琮吃惊的看着自己儿子。不是你说叫我不要掺和这事,怕引太子不快吗?他皱眉反问。这下连将军府也得罪了。他又说。思行捏一颗摆在桌上的蜜饯,扔到嘴里,嚼吧嚼吧将核儿咬在牙间,得去,但不是以将军府的名义去,以东宫名义。何厚琮看着他坐没坐相,吃着东西还说话,呵斥了一声,好好的!思行坐端正了,仍旧咬着那核儿玩。吐字有些不清不楚的,道:东宫同将军府不对付,人尽皆知了,你想两头扒着,那就谁也扒不上。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先应了替太子办事,就不能再应承将军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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