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唔一声,加快了动作。待到猛烈行退百十下后,他终于低吼一声,将憋了几天的液体开闸放了出去。又过一会儿,他退出身来,看了一眼被撑开许久的地方,又看了一眼满脸泪痕浑身颤抖的沈欢,我要赶去开会没空替你收拾,叫人给你提来水,自己先洗洗。沈欢紧紧盯着他,眼中尽是挣扎反抗无果之后的痛苦。眼圈周围又红又肿,嘴唇艳红一片,露出薄被的身体不住颤抖。总兵提上裤子,看他未经人事的模样心下不忍,就安抚道:别哭了,让你从军就是了,往后我去校场带着你,你跟着士兵一起练习。他弯腰上前去拿被子,想给他遮盖一下,以免过会儿有人进来看到。刚一伸手,沈欢就电打一般猛地朝后退去,行动间液体流出来,徘徊在大腿根部,流到了床上。总兵赶紧转开眼,清了清嗓子,你放心,跟了我绝对不叫你吃亏的。然后一把抓起被子扔在他身上,转身一刻不停的走了出去。人走了,清净了。因为刚刚沈欢一动就传来的异物流淌感,使他不敢再动。他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怕的不停颤抖。片刻后,两个士兵抬将水桶抬出去,换了一桶干净的水进来。期间两人发现他缩在墙角处发抖,都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来,好在没有过来。沈欢浑身不适,脑中一团乱,像有千百只青蛙在耳边呱呱叫。他怔怔望着帐篷顶上,想起背起行囊临走的将军来:若是我爹找到我,一定会杀了他。他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干涩的脸上骤然沾水,有些刺痛。这点痛却跟刚刚比根本不值一提,沈欢大声喘着气,猛烈深呼吸几口,告诉自己要冷静。同时,他又难以控制的想起宋春景来。师父说话的神情和挺直的身形,还有偶尔无奈又冷淡的笑。京中的一切仿佛都远去了,成了遥远而模糊不清的一个梦。他深吸一口气,将脑中景象赶走,艰难的告诉自己:我要坚强,我爹,我爹一定会来救我的。京中,东宫。闫真带着宋春景进来了。微臣参见皇上。宋春景道。更改称呼由乾先殿中而起,在那里一旦改了称呼,便是太上皇默许,不到一日,已经飞快、迅速的传到每一个人耳中。起来。李琛道。宋春景站起身,垂着手静静站在一旁,李琛道:宋太医,我有些头疼。宋春景回:眼看着天要下雨了,恐怕今日没有庙会可去,皇上只需好好休息,头疼自然就好了。李琛:他看了一眼赵毅彩,老臣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正半张着嘴怔看着他。李琛瞄见他一张嘴,赶在他说话之前,率先截断了长且繁杂的劝阻,直接道:不去。赵毅彩又看看宋春景。宋春景微微垂着头,盯着前头的地面,十分恭敬顺从,一定都不介意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引起旁人的疑惑。对了,封后的事情,你说吧。李琛道。赵毅彩回过神,按在别的话,讲解道:先是制文,然后礼部工部制册宝,册封前三日斋戒沐浴,前一日,相关官员祭告天地、太庙、后宫,然后皇上须得亲自去奉先殿行礼告知册封立事,若是忙碌可派遣官员或者册封使去。说到这里,他停顿一息,看向座上李琛。唔,李琛回应,亲自去。赵毅彩点头记下,继续道:破晓时分,皇后銮驾陈设在宫阶下,乐部礼部各司其职奏乐与设立册封案,内间陈设金宝等物件各就位,敲响三钟,册封礼就算正式开始了。他打量着李琛表情,觉得他竟然还没有不耐烦,惊奇之余松了口气。众人皆俯伏,正副使起身宣读制命赵大人。李琛打断他,我实在头疼。那下官明日再来继续讲解吗?赵毅彩请示道。宋春景看了一眼李琛,他沉重的说,不必,我先去休息一下,你后头的话跟宋太医说吧,待会儿他给我诊脉的时候,再告诉我一遍。宋春景:李琛忽视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起身匆匆往外走去。赵毅彩张着嘴刚刚反应过来,抬起的手还悬在半空,李琛却已经走出书房,只留下一个背影。赵毅彩仍旧不放弃,对着他的背影焦急望着。然他希望落空,直到那背影消失,李琛都没有回过头来看来一眼。赵毅彩停顿片刻,眼圈转转,转过头,看向宋春景。二人面面相觑。宋春景看着他朝着自己一拱手,苍老又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来:那就有劳宋大人,代为倾听大典封后事宜,过后转达皇上。宋春景:李琛先回了春椒殿,换了件普通些的常服,又将乌金珊瑚玉冠摘下,将头发尽数归拢到脑后梳了个寻常发型,然后坐在饭桌前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回想昨夜感受。他越想越热,越等越浮躁,起身脱了一件薄薄的外衫。脱了外衫也不顶用,他望了一眼门的方向,不明显的吐出一口气来,这赵毅彩怎么话这么多,去看看说完了没有。闫真自然知道目的是什么,领命前去。赵毅彩还没有说完。宋春景神色不变仍然站在原地,态度恭敬而谦顺,就是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连嗯都不嗯一声。闫真上前去,等赵毅彩说话告一段落才插嘴道:赵大人,皇上头疼的厉害。赵毅彩看了看面前的太医,非常懂,那快快请去,下官也说的差不多了,明日再来。他转过头,对着宋春景点了点头:如此就算是告一段落,后面便是回后殿之后要注意的事项。宋春景朝着他客气一点头,转身随着闫真走了。李琛站在门口看到远远走过来的身影,几步回去原位坐好。宋春景走进来,站在门边,恭敬的问道:皇上头疼吗?李琛没说话,撩起袖子伸出一手,示意他自己来看。宋春景顺从的上前,李琛又道:坐。宋春景不推拒,坐下为他看脉,他手微微凉,轻轻搁在肌肉顺畅保养得当的腕间,手指修长白玉雕磨而成的一样,摸在肌肤上的力道轻轻痒痒,李琛只觉一股奇异暖流自腕间冲上各处,甚至头皮第一跟着酥麻起来。宋春景收回了手,脉象无异,请问您是头哪处疼?李琛看着他长又卷翘的眼睫,斑驳隙缝中投露出来的眼睛清潭一般,波光盈澈。宋春景久等不答,抬起眼来看他,眼睫飞快的一眨,向上卷起薄薄的眼皮儿,眼角的弧度十分流畅自然,投在下眼睑处的阴影缩小一块儿,变成细长一条,晕染在眼角处,带着些自然的栗色。李琛头一偏,凑到他耳畔,轻轻笑了一声,想你的那里疼。宋春景神色不动,也偏了偏头,这病微臣治不了,皇上还是顺其自然吧。治不了的病,若是顺其自然只有一条路可走等死。诅咒当朝皇帝,你有多大的胆子啊?李琛盯着他说道。看皇上给微臣多少特权了。宋春景唇角微陷,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答。二人视线栓在空中,仿佛有看不见的绳索拽着,你退我进,你进我还进,拉的眼中神色越来越紧绷。李琛伸手过去一捞,捏了他腰一把,要多少给多少。宋春景视线不动,紧紧盯着他,真的?当然,他又是轻轻一笑,什么时候骗过你?宋春景扭过头,纠缠在一起的视线断成两截,他随口问道:从来没有过吗?李琛看着他侧脸,下意识斩钉截铁道:没有。随即,他一顿,又改了口,如果把我每次想你,叫人去请你的时候说自己病了这一类的小事也算的话,那我就无话可说了。这一类的小事,是指还有什么小事?宋春景问。他很少这么刨根问底,这下李琛绞尽脑汁想了想,犹豫的说: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小事。他伸出筷子给宋春景夹了几样精致菜搁在碗里,然后夹起一只虾递到他嘴边,兴致勃勃的说:尝尝这个,你爱吃的。宋春景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说话态度,面不改色微微一张嘴,咬在口中。晚饭比起早饭来,口感上和花样上更利于发挥,这虾乃是掐头去尾之后,将肉摘出来去处虾线只留中间半段,然后混合数种调味,腌好后并着雪梨泥儿去腥,再装回完好的躯壳中去。上锅蒸的时间单独有人掐着,不长不短刚刚好即刻出锅,此时虾仁通体透亮,白玉雕成的一样。摆在盘中,虾壳通透晶莹,撒上金桔和喜报三元混制而成的酱汁,白里透红,格外好看。到了口中,只需轻轻一咬,紧致的虾肉与壳就尽数脱离。宋春景头微微一偏,李琛立刻一伸手,宋春景一顿,头转向侧面避开那手,将虾壳吐在了一旁。李琛毫不在意收回手,眼中隐约发着光,问道:好吃吗?他表情仿佛在说:看吧,这才是东宫里饭菜的真实质量。宋春景唇齿微动,嚼了几口咽下去,诚恳的点了点头。于是李琛笑着将巴掌大的一小盘虾端过来,摆在了他眼前。回家做什么去了?他问道。宋春景瞳仁微微一动,李琛道:让我猜猜,是不是睡了一天?宋春景没说话,权当默认。猜对了有什么奖励?李琛凑过来问。宋春景不答,于是他叹了口气,春椒殿重金打造而成,宋太医竟然睡不惯,李琛嗳了一声,看来还是我揣摩宋太医的心意不到位。不是。宋春景说。那是什么?宋春景欲回答,余光瞄见他唇边恶劣又不怀好意的笑,紧紧闭上了嘴。今晚别走了吧?李琛道。不等宋春景说话,他又保证,不闹你,让你睡个好觉。宋春景视线一垂,盯着前头满目晶莹剔透的美食,不知在想什么。李琛仍旧把这当成了默认,他虽然察觉到宋春景情绪不高,却一心以为是自己昨晚太放纵,导致他有些不高兴。你喝口这个,早晨就上锅了,钝了一天,肉都烂在汤里了,好喝。他拿汤勺舀了一勺,自己先吹了吹,再递到他嘴边。宋春景张嘴喝了,点了点头。一顿饭足足吃够了半个时辰,几道老汤凉了又热,折腾数次,李琛对着宋春景也建议了数次,再吃口这个吧。宋春景夸奖并无奈拒绝道:东宫的晚饭真是丰盛可口,不过微臣真的真吃饱了。李琛看他不似作伪,终于,也搁下了筷子。其实他并没有吃多少,一顿饭只盯着宋春景瞧,若是看人能看饱,那他已经撑的三天不用吃饭了。李琛再次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应该还凑合吧,不至于叫人认出来。宋春景看着他,微微一挑眉。歇一会儿咱们去老街转一圈,我看着雨快停了,应当庙上还热闹着。李琛笑着对他说。即便他穿着最普通的常服,自小养大的尊贵气质根本无法遮掩,英俊、强壮、肩宽腿长,气势无匹,一看就非富即贵、有权有势。再说那常服,也并不普通,浓重绸缎光滑细腻,繁杂精致的暗纹在灯光下微微显现。宋春景道:不可,庙会人多,皇上不能置安危不顾。李琛看着他,宋春景神色坚定,毫不动摇。好吧。李琛重重叹了口气。下一刻,他身体一弯,长臂一拦,将宋春景拦腰抗到肩上,那我可就来硬的了。第86章 第三更宋春景没防备,身体骤然腾空,下意识抱住他脖子和肩膀。李琛沉沉一笑,抓紧了。然后大步向外走去。外头还在下雨,一出门,闫真立刻举起打伞撑在二人顶上。马车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人上车。李琛扛着人大腿一迈,跨上马车,身体一弯,钻进了车厢。走。他道。马车应声而动,冒着雨疾驰而去。宋春景终于反应过来,单手一抓那车窗处,将二人身形定住。放我下来。他急道。李琛手上一松,放他下来,宋春景脸上有些微微涨红,不知道是气血倒流涨的,还是气的。他皱着眉要发火。别生气,李琛拉着他手率先说,一会儿就回。李琛将他按在座位上,紧紧抓着他手,防止他走人。登基大典在即,若是皇上真出了什么事,那作为同行没有劝阻的微臣岂不是成了罪人了?届时文武百官、天下万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微臣。宋春景并没有不管不顾向下冲,只皱起眉说道。看他似乎真的生气了,李琛摸了摸挺直的鼻梁。此时如果他闭紧嘴不说话就罢了,偏偏还想解释点什么:唔皇上怎么能如此没有轻重,鲁莽行事。 李琛一个字没有说完,就被宋春景打断。他斥责完,起身欲撩车帘下车。李琛早有准备,拦腰将他搂在怀里紧紧抱住,你劝阻了,是我一意孤行不肯听,同你没有关系。宋春景一张嘴,他又道:除了父皇母后,只有你还敢骂我。